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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半夜飙车


    晏沉看着对面的人, 那双桃花眼中盛着笑意,漆黑的眸子仿佛是带着魔力,像是漩涡一般将他牢牢的吸引住, 连灵魂都被溺闭在其中。


    他顿了两秒之后一下子笑开,强势又凶狠的在江瑜脸上啵了一下,捧住对方的脸边笑边道:“艹, 老子越来越喜欢你了。”


    原本捧住的手掌缓缓上移,来来回回又爱不释手的摩挲着, 他仿佛是看着一件自己极其喜欢的宝物, 触碰的再多都不会厌倦。


    江瑜笑着将自己脸上的手握住,放到唇边亲了一下:“你今天再休息一下, 明天上午我们就离开。”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 一辆车停在祁山疗养院门口,晏沉没什么行李, 把照片整理好给疗养院管理人说了一声就离开。


    车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 笔直的路途充满着阳光,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后明显能感觉到天气凉爽起来,空气中的燥热消失, 取而带之的是微微凉风。


    晏沉看向窗外,车在盘旋而上的山路上行驶,都市里的摩天大楼与车水马龙已经消失, 道路一面是青山, 另一面是悬崖。


    半个多小时后车在山庄门口停下,江瑜和晏沉下车, 门口一块牌匾上写着几个隶书大字:【乘月山庄】


    外围用青砖圈起来, 外墙上还围着电网, 隔着围墙能看到里面高大的树木, 江瑜带着晏沉走进去,一路上有一片活水湖,一群的野鸭组着队游,庭院中还能看到种植的果蔬野菜。


    大概走了十多分钟后,一座四合院出现在两人眼前,外层仍旧是青砖,最中间的庭院放着一口大缸,里面有一株荷花和一尾游鱼。


    江瑜推门进去,居室厨房会客厅一应俱全,卧室屋顶有一扇天窗,打开的时候能看到寂寂星空。


    江瑜问:“喜欢吗?”


    其实这里论雅致比不上江宅,论豪华比不上晏沉住的地,非夸起来就只能说质朴自然了。


    晏沉扫了一圈,一路走来就能看出这个庄园绝不是江瑜的,外面布局散乱,垂钓和采摘区混乱,草木种植也完全看不出搭配,他点了点头:“还可以。”


    关键是只有两个人,这点就很满意。


    “你怎么想到这的?”


    江瑜说:“之前有个客户投资失败把它抵给我了。”


    晏沉心说果然如此,他找了个地坐下:“这原本是打算做度假村的?”应该是休闲垂钓和户外运动一类的,外面湖水很清。


    江瑜坐在一张黄木椅上:“是,后来排污方面一直不能达标,老板遭遇石油帮赔了一大笔钱,没钱再投资就闲置下来。”


    晏沉笑了两声,他慢悠悠地走到江瑜面前,俯下身揪住对方的衣领,手掌已经自顾自探入其内,肆无忌惮地盯着眼前这张面孔:“宝贝,比起说山庄来源我们做一些别的事吧。”


    他舔了舔唇,贴近江瑜耳蜗:“你觉得呢?”


    江瑜喉结滚了滚,视线一片暗色。


    唇齿相贴,久违的激动和兴致被挑起,简单的触碰已经满足不了,唇舌勾缠在一起,彼此疯狂的攫取着对方口腔内的氧气。


    手从衣襟下钻了进去,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发热的皮肉,过热的温度从两人身上蔓延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衣服变得碍事起来,晏沉干脆上手,一手用力攥住对方领口往下扯,只听刺啦一声,妥帖的衬衣被撕裂开。


    江瑜闭了闭眼:“宝贝,你其实可以等我自己解开。”


    晏沉与他面对面的坐着,一张不大的黄木椅容纳两个男人太过逼仄,这就导致晏沉不得不跨坐在对方身上,膝盖顶在椅子内侧。


    一个完全面对面的姿态,就好像是他把对方锁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中。


    骨骼贴着骨骼,心脏贴着心脏,呼吸的韵律都一致。


    晏沉喉结微动。


    他只有稍稍的一低头就可以把对方面容尽收眼底,鼻尖抵住鼻尖,额头贴在额头。


    久违的激动又一次席卷了全身,仿佛是有电流窜过,从心脏处蔓延到四肢百骸,又像是有惊人的火光从身体里燃烧,从肌理到骨骼都完完全全烧灼,恨不得涅灭成灰。


    江瑜哑声问:“要不去卧室?”


    晏沉低下头,他一点点地啃咬着面前人的唇,意味深长地开口:“我觉得我们都忍不住了。”


    亢奋,急切,带着融为一体的渴求。


    江瑜手覆在对方后背上,十几天的疗养院时光让对方清减了不少,凸起的脊椎骨节用掌心就能清晰的触到,他一点一点的按压,就像是弹奏一场随性而激烈的钢琴曲。


    弹奏的手指还在移动,轻点触碰,大张大和,一会飞扬一会轻柔。


    钢琴曲进行不下去了,因为手指被禁锢在方寸地,逼仄而狭窄。


    晏沉几乎瞬间就唔了一声。


    奇异的感觉再一次席卷全身。


    晏沉低下头,他去咬对方的鼻尖,时轻时重的啃咬,神经被拉扯着抖动,头皮发麻。


    江瑜低笑着开口:“迫不及待了?”他手指微动意有所指:“这么渴望。”


    “当然。”话语上一向对晏沉造不成什么羞耻,或者说他根本没什么羞耻心:“不然我这次怎么都没让你先咬。”


    他渴望更深刻的交流,皮肉连着皮肉,骨血带着骨血,心脏脉络交缠,彼此跳动清晰感受。


    江瑜说:“好。”


    随着话音落下,几乎在瞬间后,晏沉就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他的吐息落在对方耳边,带着热意和长长的喟叹。


    按压触碰,咬合压力。


    仿佛是清楚地剖开一个橘子,撕去外层脉膜,再将那层间隙的白膜去掉,一支筷子压在紧实的果肉上,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道探入。


    太清晰了。


    一寸寸,一步步。


    从皮肉到肌理,再到内里,完完全全的被勾勒,闭着眼都能描绘出样子。


    晏沉手扣在对方的肩膀上。


    火没有被浇灭,反而越发旺盛了起来。


    他飘在了空中,主动高高抛起沉沉落下,坠入了一场梦境一般的愉悦里。


    一场结束后,两人都没有动作。


    晏沉将头抵在对方肩膀上,心脏还在鼓噪地跳动,理智才一点点的回归。


    腰后一只手搭着,长时间一个动作让腿肌肉有些紧绷,晏沉慢慢地下来,与江瑜同时坐在了椅子上。


    江瑜低目一扫,椅子已经被弄脏了,沾着污浊。


    他没去管那些,只是看着身边人:“感觉到饿了吗?”


    晏沉点了点头,他声音还有些沙哑:“我体力真的退步了。”


    不然两个人不可能这么快结束,一个开胃小菜吃完都感觉到了累,虽然精神还处于亢奋的状态。


    江瑜在对方腰腹上扫了一圈,点评道:“依旧很厉害。”


    很多天没好好吃饭,昨天刚做完MECT,今天还有精力吃一颗完完整整的脐橙。


    他将人拉起来往浴室里走,自己冲了澡之后穿好衣服,又放好水将某人放进去:“你先在这泡,我去找点东西喂饱我们。”


    晏沉大半个胸膛浸在水里,懒洋洋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江瑜进来,和他一起带来的是香甜的气息,江瑜把浴缸旁的架子撑起来,带来的零食放在架子上:“先吃点甜品垫垫。”


    晏沉视线扫了一圈,有蛋挞和蛋糕,都是甜食,他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又放下:“有酒吗,或者烟也行。”


    江瑜拿出一包烟放在盘子上,兜里的打火机递给对方,晏沉立马有了兴致,含了一根点燃之后深深吸了一口:“在疗养院都快憋死我了。”


    江瑜看着他唇边溢出烟雾:“你在里面十三天没有抽烟。”


    他们两人之间实在有默契,彼此一句话就了解对方的意思,晏沉眉梢微挑:“可是宝贝,我真的要憋死了。”


    江瑜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晏沉脸上神情有些得意。


    他等着水温渐渐转凉之后披了件浴袍出来,晃晃悠悠的来到厨房,江瑜已经将饭做好,两人填饱了肚子之后看向外面阳光,不约而同的选择去睡个午觉。


    黑甜沉的一觉醒来后已经是下午,晏沉转头看向睡在他身边的人,罕见的,他醒来对方还睡着,睫毛还覆在眼睑上投下阴影,江瑜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很安静。


    静静的呼吸,静静的闭眼。


    他观察着对方的面容,停了一瞬后没忍住手指放到对方鼻尖下面试了试,有温热的呼吸洒在指腹,晏沉缓缓地摇了摇头。


    梦境已经过去,害怕的事不会发生。


    他想到这点后又笑了笑,接着整个人趴在对方身上,捧着江瑜的脸愉快地开口:“江瑜江瑜江瑜江瑜——”


    热情又欢快,一声高过一声。


    江瑜被这过分热情的声音唤醒,睁开眼的那一瞬就看到一张笑容满面的脸,不知怎的,他想到一个GIF动图,一只哈士奇踩在被子上前爪疯狂按压着将人叫醒


    江瑜甩了甩脑子里的画面,诡异的沉默了两秒之后才应了一声,伸手将晏沉的手握在掌心:“什么时候醒的?”


    晏沉从江瑜身上下来,躺在对面说:“刚醒。”


    他睡得很饱心情愉悦,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太阳没有中午那般热烈,从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树木,高大而翠绿。


    江瑜从床上起来,中午睡得时间有些长,他瞥了一眼外间天色说:“出去摘点菜钓鱼。”


    晏沉对两样都不感兴趣,但看到江瑜起身自己也起来,换了衣服后跟着出去。


    早上到的时候基本直奔房间做-爱,现在才沿着青石铺就的小路前行,菜园和湖水离得近,水面上有一群鸭子游过来,嘎嘎的叫。


    江瑜缠好鱼线抛饵,晏沉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支着下巴道:“不用打窝能钓到吗?”


    江瑜:“可以。”


    果然,没过多久浮漂移动,江瑜缓缓的收鱼线,一条草鱼挂在杆上,尾巴还不住扑腾。


    晏沉拿起渔网一抄,草鱼就落入网里,他拽着鱼鳃拎起来打量,末了后开口:“今晚吃它。”


    很好,晚饭有着落了。


    晏沉又瞅了瞅湖水,瞥见里面一群游鱼之后顿住,江瑜见他目光停住,自己也跟着去看,一群指头大小的鱼游走。


    很小的鱼,银白色,只在水质好的区域里出现。


    晏沉冲江瑜笑了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拿起渔网缓缓地沉在水里,他像是一只盯着鱼的猫,颇具耐心的一点一点抬网,等到某一瞬后忽然猛地抬起来,一网银鱼被兜了出来胡乱扑腾。


    江瑜问:“你想吃这些吗?”


    晏沉说:“太小了,塞牙缝都不够。”


    他看着这一网鱼,俱在里面甩着鱼尾跳动,晏沉觉得没意思,刚要重新浸在水里的时候又停住,一条银白色小小的鱼淡定的趴在草地上,鱼鳃一张一合。


    和那些跳动的鱼相比,又呆又傻。


    他勾了勾唇,伸手准确的攥住那一条,感受着湿滑的触感握在掌心,心情极好的拿给江瑜:“看,小鱼。”


    江瑜低头,目光和一条鱼对上,躺在晏沉手心里的那一条张着腮,连蹦都不蹦一下。


    晏沉用指腹摸过去,就像是摸猫摸狗一般的抚摸,鱼摆烂般的任由他摸,丝毫不挣扎。


    于是晏沉就又欢快起来,他一边叫一边笑,又一边摸:“小鱼小鱼小鱼——”


    叫得乐不可支。


    江瑜缓缓地开口:“我是瑜,瑕不掩瑜,不是鱼。”


    晏沉哈了半天,笑得弯下腰:“你也发现我在叫你啊,你看看你那名字,江瑜江鱼,要是跟你妈姓就是黎瑜鲤鱼,来来回回都是鱼。”


    他摸着下巴笑眯眯地开口,语调缠绵又粘稠:“小鱼~”


    江瑜看着他笑,突然开口:“小鸟,燕子。”


    晏沉一下子顿住。


    江瑜继续道:“小鸟。”


    晏沉面无表情起来。


    江瑜无视他神情:“小鸟小鸟小鸟~”


    “艹。”晏沉声音暴躁:“老子哪里是鸟了,就因为姓晏?你去把我爸叫声小鸟试试。”


    江瑜依旧:“小鸟小鸟小鸟~”刚才晏沉叫得多欢快现在他就叫得多欢,甚至语调都缠绵起来。


    晏沉说:“好吧好吧我服了。”


    两人简直像是幼稚儿童一般互相起外号,叫了半天后哈哈大笑,晏沉回去的顺手摘了两根黄瓜,拍扁之后当晚餐也吃掉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两人白天钓鱼摘菜散步,时不时来一场爱的交融,晏沉胃口也渐渐好了起来。


    这天下午,晏沉突然开口:“我们晚上来一场户外烧烤怎么样?”


    江瑜自然是满足他,两人一起切肉穿串,等到晚上的时候在亭子下支起烧烤架燃起炭火自己动手烤肉。


    小羊肉和几条鱼穿成串在烧烤架上往下滴油,低到炭火上发出滋啦一声响,等到油脂滴落后肉质颜色发生变化,撒了一把孜然香味就扑面而来。


    又热又烫的口感,带着辣味,肉香与孜然完美的混合在一起冲击着味蕾。


    晏沉拿了几瓶酒出来,九度的啤酒,倒在杯里冒着雪白的泡沫,他把两个玻璃杯互相碰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后将其中的一杯递过去:“干一杯!”


    江瑜笑笑,也不愿这个时候扫对方兴说医生不让喝酒之类的话,接过之后抿了一口,冰镇的,喝起来十分清爽。


    两人就着酒吃完了烤肉,睡觉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


    江瑜把手臂搭在对方腰上,轻轻拍了两下,说了一句晚安。


    夜间有风,带着凉意,江瑜在半夜里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他手臂下意识地往身侧一伸,掌心触到的不是温热的身体而是有些冰凉的床铺。


    江瑜一下子醒了过来。


    他打开床头灯,亮度席卷了整个屋子,江瑜在卫生间和浴室找了一圈,没有人。


    时间是凌晨2:23分。


    他披了件外套出去,夜晚的山庄黑而静,只有几声虫鸣时不时传来,借着月光能看到泛着波纹的湖水,鸭子都在岸边沉睡。


    江瑜找了一圈又回到卧室,他几乎是飞快的调出山庄四周的监控,同时盯着几处监控查看身影,在凌晨2:12分的时候一道身影走出了山庄,同时发动停在门口的车。


    江瑜起身就往外走,从四合院到门口一大段距离他走了七分钟,山庄牌匾下的灯亮着,投下的昏黄的影子。


    江瑜站在门口眺望,盘山公路九曲十八弯,夜间无灯,一共有五个急转弯,道路内侧是大山另一边是悬崖。


    他隐隐的能看到一辆车行驶在这山路上,车灯穿透黑暗,速度极快的行驶,一圈又一圈的绕着山路环行——对方在飙车。


    加速、减速、换挡、走线、转弯、漂移。


    夜间仅借着车灯,在这九曲十八弯的山路上飙车,稍有不慎哪怕是一个微小的错误就有可能跌下山崖或是撞上大山。


    夜间的风很凉,久了竟然有些刺骨,风刮着山间的树惊颤而过,带着隐隐的引擎声。


    江瑜就站在门口,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一直望着不断穿透黑暗的车灯。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白车沿着山路行驶至门口,一个漂亮的摆尾之后停下,晏沉打开门看过去,惊讶地开口:“你什么时候醒的?”


    头顶的灯投在江瑜脸上,他神情看不清喜怒,只是问:“为什么半夜飙车?”


    晏沉如实开口:“醒来睡不着,我找找刺激。”


    飙车,他常做的事,行驶在道路上感受着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追逐着风驰电掣的感觉。


    江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听不出情绪地开口:“找刺激是吧,很好,我也喜欢找刺激。”


    这个时候晏沉还没觉得如何。


    他看着江瑜当着他的面坐到车里,油门一踩,白车像是离弦的箭一般从眼前蹿了出去。


    接着,那辆白车行驶在山路上,引擎带着巨大的声音响彻整个山间,发动机的轰鸣声仿佛一头巨兽咆哮,在嘶吼着前进。


    江瑜在飙车。


    同样的疯狂,同样的不顾一切。


    晏沉原本轻松的面容僵住。


    他急速地环视四周,山间道路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借着车灯照亮前方,弯道众多,要是刹车减速慢了一些或者拐弯脱力,很可能掉到悬崖下面粉身碎骨。


    晏沉觉得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心脏,让他不由自主的感受到战栗惊慌的情绪,他嗓子被好似被堵住,手指颤了两下,接着大声开口:“江瑜,快停下——”


    车灯隐入山峰对面,风声依旧带着引擎声,对方没有停下。


    晏沉唇哆嗦了,他往山下跑了几步,用尽力气嘶吼:“江瑜,你快把车停下,我错了,我再也不晚上出来飙车了——”


    夜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山间石头被风吹得惊颤起来,声音竟然有些发闷。


    这种轰鸣声竟然在此刻变成了巨大的阴影将他吞没进去,卷着他的勇气和身上温度,带来的只有无尽的寒冷和惊慌,晏沉说:“你停下好不好,我们回家去商量。”


    “江瑜,你停下行不行!我们好好谈谈。”


    他一声一声的喊,喊得嗓音发哑,喊得声嘶力竭。


    那辆车依旧行驶在盘山公路上,车灯时隐时现,引擎依旧在嘶吼着向前,对方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愿。


    晏沉道:“你停下,我什么都答应你,江瑜,我什么都答应你。”


    飙车考验着体力和脑力,随着时间的推移注意力难以集中,出事的概率越大。


    晏沉觉得自己嗓子里开始充血起来,他的心被捏着似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巨大的惊慌席卷全身,他的手掌一直颤抖。


    他从来没有这样怕过,当初能在赛车场上毫无顾忌地撞过去,现在却只是看到对方这般都会怕得厉害。


    晏沉咬了咬舌尖,他迫使自己冷静一些,又开口道:“你不是希望我戒烟吗?我听你的,只要你停下,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是不是还对央企的事情耿耿于怀,我保证下一个就是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你停下行不行!”


    “他他妈的快停下啊。”


    他一声一声地嘶吼,威逼利诱,搜肠刮肚的说出了无数的话,只是那辆车依旧行驶,一圈又一圈。


    他的嗓音变得沙哑,发不出一点声音。


    晏沉绝望了。


    他的唇颤抖着,声音粗粝:“江瑜,我求求你停下好不好,我不能失去你”


    引擎声停止,车灯照射过来,最终停在了他身边。


    晏沉几乎是一下子打开车门扑进去,他急切的搂住身边人,力道大的手掌都在发颤:“江瑜江瑜江瑜”


    他一声声叫着,他也不知道叫什么,只是恨不得把人揉入他的骨血中去,最好再也不分开。


    江瑜坐在车里,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良久后慢慢开口:“知道我刚才的感受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88章 领证


    夜间山风凛冽, 车门还没来得及关,肃肃的夜风将车门撞出一声一声闷响,只有一盏车内灯亮着, 呈现出昏昧的光影。


    江瑜的声音就伴着这种隐隐绰绰的光一起落下,很静的声音,依旧听不出里面含着怎样的情绪。


    晏沉觉得自己喉间像是被堵上了一块沾着水的海绵, 他喉结勉强滚动了一下,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知道了。”


    他把头贴在江瑜的额头上, 鼻尖蹭着鼻尖, 极力感受着从对方面颊上传来的温暖,像是搁浅的鲸鱼渴求大海一般渴求着对方的温度, 声音低了下去:“江瑜, 我不该晚上飙车。”


    晏沉一出生便站在云端上,过往二十八年肆意狠厉, 这一生谁都不在乎谁都不入眼, 连自己都不见得多爱几分, 唯独这一刻忽然明白恐慌为何物。


    和前两次不同,这次是将‘心悸’这种情绪无限拉长放大, 他清晰的感受到胸腔里的心脏跳得飞快,自从车子发动的那一瞬,失去对方的恐惧就如影随形。


    晏沉喃喃道:“江瑜, 我以后听你的, 你不喜欢的我都不会再做”


    他骄傲了二十八年,也目中无人了二十八年, 在这山间冷风刮过的夜中,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终究低下头为一个人妥协。


    江瑜反倒笑了, 他伸手回搂住对方:“你又不是我下属,我要你听我话做什么?”


    他的嗓音也微微哑着,同样被饱胀的情绪浸透,清冽不在,江瑜道:“我一直觉得喜欢一个人想要让他为自己改变是一件非常傻的事。”


    “我母亲和父亲结婚的时候,江黎两家都在想,两人结婚有了孩子会变好。”


    江瑜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嗤笑,第一次真实的裸露出嘲讽:“怎么可能,他们就是那样德性,如何会改变。”


    晏沉嗓子干涩。


    他目光牢牢地盯住眼前人,几次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对方阻止,江瑜说:“所以,我从爱上你的那一刻,我从没想过你去改变什么,同样,我也不会要求你去改变什么。”


    江瑜吸了一口气,声音很稳:“我半夜醒来,你不在我身边,我找了庄园的角落,你都不在。”他唇边笑意带着淡淡的自嘲:“我甚至想跳进湖里潜下去看看你在不在”


    一股酸涩顷刻间漫上胸膛,刺激得晏沉眼眶都发红,他急切地亲吻眼前人,微凉的吻沿着对方眉骨向下:“对不起,我不该半夜飙车,我不该这样”


    江瑜抬手制止了对方的道歉,他慢慢的将头抵在晏沉的额头上,声音同样很轻,他说:“晏沉,好好的。”


    请你像爱我那样爱你自己。


    因为看到你这样我同样难受。


    从山庄门口在到四合院的卧室,两人重新躺下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卧室天窗的木板打开,透明玻璃将一片夜色呈现,天幕上繁星点点,有几片树叶落下,打着旋慢悠悠的飘在天窗上。


    晏沉睡不着,江瑜也睡不着。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窗户,遥遥地看着夜空中的繁星,一轮弯月轻轻挂在天幕。


    晏沉手臂弯曲搂在江瑜腰上,一条腿也十分霸道地压在对方腿上,整个人基本都贴上去:“你睡得着吗?”


    江瑜如实说:“毫无睡意。”


    晏沉翻了个身,他改为面对面的看着江瑜:“我在思考一些事情。”


    江瑜:“你说。”


    晏沉搭在对方腰上的手缓缓上移,他伸手点了点江瑜的脸:“你说我们领证怎么样?”


    两年前同性婚姻法已经颁布,两人完全可以领证。


    江瑜说:“可以。”


    晏沉不满:“你怎么这么淡定?”一点都不激动,就好像他说了天气很好之类的话。


    为了表达他的不满,他伸手在江瑜脸上揉了一把。


    江瑜伸手,回之以同样的按揉:“大概是因为我们现在和结婚没什么区别。”


    那一纸证书对江瑜来说其实没什么意思,他看了太多离婚案例,早已掀不起波澜,他更相信一些纯粹的东西,比如说情感和自己的心。


    晏沉一下子少了大半兴致:“说的也是。”他其实对证书也不太在意,不然早就扯着对方去领证了。


    但晏沉还是开口:“算了,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江瑜这回带着点兴致:“那明天我们就得离开山庄了,你愿意?”


    晏沉思考了一瞬,他似乎在‘离开山庄’和‘领证’之间权衡了一会,接着开口:“愿意。”


    他改为伸手去揪住对方头发,夹着指间轻轻地拽着:“咱们待在这已经二十几天了,补物资的车来了四回,也该出去看看了。”


    江瑜闭着眼睛笑:“我还以为得再过一个月。”


    没想到竟然晏沉这么早提出,颇有些意料之外。


    晏沉笑了一声:“我说了克制就会克制,也不能经常让你不见别人。”他神情有些自得,勾着唇又开口:“当然了,你别以为万事大吉,该怎么样还得继续,手腕上的表不能取下,见到——”


    江瑜接过他的话:“见到女士自觉拉开距离,最好你在场,最多只能有工作上的交接。”


    他说着话的时候一直带着笑,脸上神情轻松。


    要是别人见自己爱人自觉遵守这些说不定会心里生出一些小小的反思来,但晏沉不会。


    他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含混的笑,亲昵地开口:“宝贝,我恨不得让你连露丝都不碰。”


    露丝就是那条捷克狼犬。


    江瑜怔了一下:“认真的?”


    晏沉嗤的一下子笑出来:“假的。”他马上又道:“不过露丝是杰克的妻子,它大概会吃醋,所以你少摸露丝。”


    江瑜对这番言论已经不想发表意见了,他问:“我一直没问你,名字是来自电影吗?”


    “当然。”晏沉声音变得懒洋洋起来:“我实在搞不懂露丝为什么会嫁人生子。”


    江瑜说:“因为那是杰克希望的,她应该带着杰克的爱意好好活下去。”


    晏沉啧了一声:“我不理解杰克,也不理解他们的爱情。”


    他声音还是散漫的:“我要是杰克,我就把露丝拽下去,让她陪我一起死。”


    依旧是晏沉的风格,极端而暴烈。


    江瑜笑说:“要是你就没有这场电影了。你要是露丝,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晏沉漫不经心地开口:“我要是露丝,我也会从木板上跳下去,陪着杰克一起死。”


    江瑜一时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轻缓着声音开口:“睡吧,我们明天去领证。”


    *


    第二天两人起了一大早,从乘月山庄出来到机场再到京都,等两人分别从家里取了户口本到民政局时上午上班已经结束,两人找个地吃完饭后休息一阵,等到两点的时候进去。


    晏沉扫了大厅一圈:“人真少。”


    不用排队,领证那里都没什么人。


    江瑜说:“大多数人领证时看黄道吉日,而且一般会选择上午。”


    二人都不讲究这些,看着人少反而更开心些,交了证件之后签字拍照,依照流程走了一遍,大概半个小时后结婚证就拿到手了。


    晏沉低头看着两人手中的证件,也没显得多激动,装好后牵着手往出走,江瑜说:“晏伯伯最近在京都吗?”


    “没。”晏沉说:“家里就保姆,你要是想见他得过几天。”


    江瑜点了点头,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面容有些怪异起来:“所以晏伯伯不知你回来拿户口本。”


    “是啊。”


    江瑜停在了原地。


    晏沉见他面色微妙:“怎么了?”


    江瑜顿了几秒之后开口:“所以你爸不知道你结婚?”


    晏沉更疑惑了:“你和我领证要他做什么?”


    江瑜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他心中此时抑制不住的想,当初108高间的事,还有吉庆泥石流,外加晏沉病情复发,桩桩件件都将晏沉牵扯进去,而且都与他有关,还有这次领证甚至没有通知对方


    江瑜觉得这久违的耳鸣好像一下子来了。


    晏沉见这人突然顿住,脸上神情变幻精彩纷呈,他凑过去在对方脸上啵了一下:“宝贝,怎么了?”


    江瑜声音有些虚弱,他抚了抚额头:“只是在想见家长的事。”


    简直一想就压力大了好吗?!


    晏沉啧了一声,又亲了亲江瑜一口,扬唇道:“随便见,又不会吃人。”


    江瑜诚恳道:“谢谢,没有被安慰到。”


    两人从民政局出来走在大街,此时太阳正大,行道树下倒是有浓阴,手牵手的走了几步,江瑜看见路边两个小孩迎面走来。


    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姑娘,至多是幼儿园大班,背着书包手牵着手走着,小男孩和小姑娘挨得极近,时不时凑过去亲一下小姑娘的脸。


    两个加起来快六十岁的人和两个加起来不到十岁的人相遇,同样手牵手,同样刚刚亲完脸。


    小男孩看见这两人牵手,伸手晃了晃小姑娘的手。


    晏沉挑了挑眉,晃了晃江瑜的手。


    小男孩一笑,凑过去亲了小女孩一口:“嘿,这是我女朋友。”神情炫耀。


    晏沉转头看了一眼江瑜,神情淡淡,看起来不像炫耀:“这是我爱人。”


    小男孩哈了一声,满脸骄傲:“我以后要娶她。”


    晏沉这次发出了一声嗤笑,他松开江瑜的手从包里拿出结婚证,弯下腰与小男孩对视:“小朋友,不是我想炫耀,但你正好撞上了。”


    他勾着唇,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带上笑意,两个红本本展开对着小男孩,得意地开口:“给你看看这个,这是结婚证,刚领的,你还得十五年才能领,真是的,这有什么可炫耀的,你看看这个结婚证,上面写的是我们的名字,代表着我们要”


    他还要说下去,江瑜牵着手就把人带走,他笑着开口:“晏少多大了?”


    晏沉:“二十八。”


    江瑜声音含着浓浓的笑意:“最多四岁,晏四岁。”


    晏沉:“怎么,不满意?”


    江瑜:“不敢不满意晏少。”


    晏沉啧了一声,又笑道:“走,回家洞房花烛。”


    太阳将两人牵着手的影子拉的很长,头顶是蓝天白云,路上晴空万里,江瑜笑着开口:“好,回家。”


    手掌牵着一起,十指相扣,一直会到永远。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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