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建地点最终定在了一个聚会别墅。


    因为地点偏远,加上同学里有人脉,所以单日租赁的价格并不高。


    价格便宜,但别墅并不小,有k歌房,有桌游室,还有可以用于午休的胶囊休息舱。


    最重要的是,还有可以用于烧烤的露天大阳台以及聚会的大客厅,以及一个宽大的开放式厨房。


    班委早早采购了足够的食材,自愿报名的厨娘厨师们在厨房忙碌个不停。


    诸如丁一幽等没有一技之长的人员,则被安排去择菜处理食材。


    尽管来之前嘴上说着我要看小说我要在寝室宅着不出门,来之后丁一幽干活的积极性还挺高的。


    还有本地的同学从家里带来了自己做的甜品和糕点。


    唐子瑜一边吃一边用非常感动的语气说道:“呜呜呜茵茵女神你的手艺真好……”


    被她称为茵茵女神的是一个身着法式米色长裙的女孩,全名郭茵茵。


    她个子高挑,面容姣好,性格温柔,是班里的心理委员。


    此时正温柔地看着吃小饼干的沈月姣,“姣姣觉得怎么样?”


    沈月姣点头,她舔掉指尖的饼干碎,神情相当认可,“很好吃,我愿称你为饼干小魔仙。”


    郭茵茵被她逗得笑起来,拿了一张纸巾,神情相当自然地抓过沈月姣的手,帮她擦手指。


    “好吃的话你就多吃点,下次做了饼干我还给你带。”


    沈月姣不太自然地抽回手,“我自己来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谈过女朋友的缘故,她对这种女生之间的互动比较敏感。


    郭茵茵看上去没有多想,只是很温柔地笑笑,“我就先去别的地方帮忙了。”


    唐子瑜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有如痴汉般感叹,“这才是女神啊……”


    和单纯只是漂亮的沈月姣不同,郭茵茵是班上绝大多数人公认的女神。


    论颜值,或许单从五官精致程度上来说,她要输沈月姣一头。


    论气质,还是个小女孩的沈月姣拍马也比不上人家的成熟温柔。


    “姣姣喜欢她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沈月姣脑海中响起。


    如果说郭茵茵声音中的温柔,来自刻意放缓的声线,带着笑意的语调,那么这道声音的温柔,就好似晨起时吹拂过面颊的微风,溪边淌过鹅卵石的潺潺流水,不见人,只闻其声,便觉得一定是个非常温柔非常美好的人。


    沈月姣歪着头靠在角落的墙边,眯着眼睛看众人忙碌。


    “不喜欢。”


    “可是我看人家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李锦华老师轻声说道。


    “我和她都没说过两句话,”沈月姣也觉得奇怪,“她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姣姣那么可爱,有人喜欢,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李老师——”


    李锦华老师的声音不再响起。


    沈月姣则开始回忆先前的画面。


    她双手抱胸,看似和往常一样闭着眼靠在墙上睡觉,实则声音、画面、气息……


    一样样地在她眼前浮现。


    她们刚到别墅,就听到了郭茵茵的声音,“子瑜——”


    唐子瑜带着她过去,发现了郭茵茵端在手里的铁盘。


    “我自己在家里烤的一些小饼干和甜点,你们尝尝?”


    之前沈月姣的注意力一直在饼干上,此时,却在细细打量着余光捕捉到的郭茵茵。


    她这才发现,后者竟一直看着她,那看似温柔的目光,一寸寸扫视着她的脸庞。


    很难用准确的言语来描述这种目光,专注?爱慕?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总之不应该出现在两个只是泛泛之交的同学之间。


    何况她们还是同性,沈月姣很肯定,自己并没有在学校暴露自己的性取向。


    毕竟她也不是天生弯仔,在遇见赵封卿之前,她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女孩,在遇见赵封卿之后,她从没觉得自己还会爱上另一个女孩,就连唐子瑜她们,也只是猜测她有过一个“前”男友。


    曾经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在回忆的过程中逐渐清晰。


    而且由于是上帝视角,还能看到更多被忽视过去的细节。


    比如说郭茵茵手腕内侧,被衣袖覆盖的地方其实露出过一个纹身。


    那纹身的形状,有点像是流行的桃心,但更像是……一轮弯弯的月亮。


    绯色的月亮。


    ……


    进入到过去的回忆是魔剑带给沈月姣的能力。


    这种能力有点像是超忆症,能够准确无误地回忆起过去某个片段曾发生的事情。


    人物、事件、颜色,甚至于是气味、窗外的天气、还有空气的湿润程度……


    都能够回忆的清清楚楚,与原来一般无二。


    因此沈月姣会准时上课,哪怕大多数时候,她其实只是在课堂上睡觉。


    大脑会自动整理她听到的课堂内容,在她温书的时候自动提取回忆。


    不过大多数时候,这都只是一个被动技,沈月姣还是第一次主动去使用它。


    意识到郭茵茵态度的奇异,沈月姣下定决心,要离她远一些。


    她现在吃够了爱情的苦,不想再跳一回火坑。


    不过她有心避开郭茵茵,却不代表人家愿意避开她。


    不多时,她闻到糖醋排骨的香味,睁开眼,就见郭茵茵站在她的面前。


    她端着一个小碗,碗里是几块糖醋排骨,还有一双筷子。


    “排骨刚刚上桌,就被大家分的差不多了,来不及叫你,只好先夹几块放起来,尝尝?”


    沈月姣本打算去拿放在碗上的筷子,她却在察觉到沈月姣的动作后先一步用筷子夹起排骨。


    于是沈月姣只好张开嘴。


    出锅不久的糖醋排骨还带着热度,但并不滚烫,恰到好好处的糖浆包裹着骨头,肉只需要轻轻一咬即开,酸甜的口感在舌尖绽放,任谁也无法否认这份菜肴的美味。


    “好吃吗?”郭茵茵在等着沈月姣的评价。


    沈月姣迟疑几息,“好吃。”


    只是一个简单的评价,便让郭茵茵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灿烂的笑。


    “再来一块?”


    “哇——”突然,一道男声响起,“不公平!郭大厨你竟然在这里给人开小灶!”


    “我乐意。”郭茵茵示意沈月姣将骨头吐到自己的手里,后者拒绝,抽过纸巾包起,还没来得及扔垃圾,下一筷子就怼到了嘴边,她只好在班长张嘉年略显怨念的目光中接受来自郭茵茵“爱”的投喂。


    “你不爱我了,你移情别恋了,你有了别的狗……”


    张嘉年捂着胸口戏精附体,眼神却一直看着郭茵茵,沈月姣敏锐地闻到了修罗场的气息,然而后者并不接戏,反而毫不留情地道:“什么移情别恋,没有爱过,何来移情,你从来就不是我的狗,姣姣才是我的菜,你?回去照照镜子先!”


    “我的心好痛——”张嘉年捂着胸口,表情夸张的离开。


    在外人看来,这只是同学间的小互动。


    沈月姣沉默地吃完排骨,郭茵茵心满意足地拿着空碗离开。


    丁一幽这才凑过来,“你怎么回事?怎么卷到郭茵茵和张嘉年之间去了?”


    她是为数不多看出修罗场存在的人。


    沈月姣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言下之意,“班长在追郭茵茵?”


    “嗯呐!”丁一幽点头,“还不明显吗?”


    沈月姣飞快地回忆了张嘉年凑过来的画面,“是挺明显的。”


    “对吧,我就说嘛,寝室长还不信……”


    有了沈月姣这句附和,丁一幽立刻八卦起来。


    沈月姣这才知道,原来班上不少人都在暗恋郭茵茵。


    班长张嘉年是其中之最,骚动的小心思被不少人都看了出来。


    只是郭茵茵看似温柔,实则坚决果断,甚至连玩笑都不会和他们开。


    沈月姣顿时觉得很微妙,一个对追求者铁石心肠的人,屡次三番的往她眼前凑,还声称自己是她的菜……她并不觉得欢喜,只想有多远躲多远,因为她已经闻到了麻烦的味道。


    郭茵茵简直是赵封卿的变体,惊人美貌,出众气质,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引得万众瞩目。


    只是一个人温柔,一个人高冷,但不管是温柔还是高冷,古往今来,想吃天鹅肉的癞□□从来不缺少——就连她沈月姣,不也是其中之一吗?


    只是高攀过一个天鹅的沈月姣现在彻底怕了。


    在池塘里吃小虫子的青蛙,如何比得上展翅高飞的天鹅?


    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


    于是沈月姣不再远离人群,而是和室友们凑在了一起。


    大多数寝室都是室友抱团,因此也并不显得奇怪。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在一个女生的尖叫当中。


    “啊——这鱼怎么是活的?”


    买鱼的班委怕不新鲜,买的全是活鱼。


    而在场没有一个人,有过杀鱼的经验。


    “你不是说会做鱼吗?”


    “我会做啊,我会做市场上杀好的啊!”


    “怎么不让老板把鱼杀了?”


    一群十八九岁的青少年围着一水桶的鱼发愁。


    沈月姣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肩颈,她走过去,拿起菜刀。


    “我来吧。”


    “姣姣,你会杀鱼?”唐子瑜发出惊疑的声音。


    “没杀过,不过应该不难。”


    说着,沈月姣走过去,纤细修长的手从桶中捞出一条鱼来。


    “啪!”


    鱼被抓着尾巴甩上案板。


    它试图挣扎,然而刀背一敲,只是沉闷一响,便安分下来。


    去鳞,开腹,挖腮。


    宣称第一次杀鱼的沈月姣动作流利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等同学们回过神,已经是她抬起头问。


    “切片还是切块?”


    熟练地像是大润发摆摊十年的鱼贩。


图片    【南瓜文学】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