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画家客房里睡觉的第三个夜晚，韩洛灵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在化学课上埋头啃面包的时候，被老师点名上台默写化学方程式。
韩洛灵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老师让她写的是什么了，但那种不会写的恐惧还埋藏在心里。
这不比无限游戏的副本恐怖？
韩洛灵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背了一段出师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被抢了被子的闻忘忧顿了一下，看向一醒来就开始背诵文言文的韩洛灵，大大的眼睛里有小小的疑惑。
早上起来背古文，韩洛灵还有这种爱好？
闻忘忧撑着手起身。
“我去送送李明。”
闻忘忧出声的时候韩洛灵正好背到卡壳的地方。
“宫中府中......”韩洛灵朝着闻忘忧点点头，继续试着往下背，“宫中府中......”
“俱为一体。”闻忘忧穿上外套推门走出去的时候，轻飘飘地接上了后半句。[1]
“我会背！”韩洛灵捏起拳头晃了晃，十分唾弃闻忘忧这种提醒人的行为。
韩洛灵磕磕巴巴地成功把后面的出师表背完，她给自己鼓了个掌，从床上起来走出了客房。
韩洛灵走到客厅的时候，透过开着的防盗门看到了站在院外的闻忘忧和李明。
李明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他说话的声音比较大，韩洛灵隐约都能听到一些，只是听得不清楚。
闻忘忧的音量就小得多了，隔了这二十多米的距离，韩洛灵愣是一个字没听到。
李明：“白画......boss......交换线索......”
这时候闻忘忧脸上的表情，韩洛灵很熟悉。
在人群里的时候，闻忘忧大多时候都是现在这副神情。
微微下弯的嘴角和没完全聚焦眼神的眼睛。
闻忘忧总像一个被裁剪到画面中的旧画报角色，和周围的人有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闻忘忧简短地说了几个字之后，李明脸上难掩的失落慢慢降了下去。
李明应该听到了一些希望听到的话，他最后咬着牙点了点头，消失在了小巷之中。
“李明说了什么线索？”
韩洛灵等着闻忘忧走进房子关上防盗门以后才出声询问。
“李明在一个主播口中得知白画曾经是有名的青年画家，后来她深陷抄袭风波以后隐居到了这座偏僻的小镇之中。其他的，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韩洛灵微微点了下头，没继续问闻忘忧告诉了李明什么线索。
“今天我们去哪探索？”
“去一趟木屋。”
闻忘忧说出了一个韩洛灵猜都猜不到的回答，韩洛灵愣了一下。
“木屋，现在吗？”
“不，再等等。”
闻忘忧没让韩洛灵立刻去木屋，韩洛灵反倒松了口气。
很难想象，今天去木屋会看到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这需要一段时间的心里建设。
韩洛灵这时候竟然有些羡慕直播间了，如果她的眼前的场景能和直播间一样被魔改就好了。
就算不能魔改，打几块马赛克也挺好的。
韩洛灵心中只是飘过了一个想法，那停在右上角很久的直播间光幕竟然在这一刻缓缓放大，占满了韩洛灵的全部视野。
嘿，还真能做到，就是这第三人称视角有些怪，韩洛灵觉得自己现在好像一个飘在天上的魂魄。
直播间系统检测到宿主的想法，智能地把直播间视角切成了第一视角。
“乐。”
这系统还挺有意思的。
韩洛灵切了视角，直播间的弹幕因为新鲜感纷纷开始留言。
【直播间】
弹幕：主播把摄像头叼嘴里了？
弹幕：主播还是别用第一视角了吧，我就是觉得主播好看才没划走的，现在美女都没得看了，真无聊。
美女？
韩洛灵听到这个词抬头看了一眼正端着一杯水走过来的闻忘忧。
直播间光幕放大以后，韩洛灵才发现光幕里的闻忘忧看起来和肉眼看到的她是有些不一样的。
这直播间好像有瘦脸、磨皮和美白。
闻忘忧脸型本来就很优越，加了美颜后的她反而变丑了。
韩洛灵朝着闻忘忧脸的方向竖起了一个巴掌，想试试公益广告直播间会不会像手机上的那些直播间一样掉美颜特效。
韩洛灵伸手挡住视线里闻忘忧的半张脸以后，那美颜完全没有消失的迹象。
韩洛灵左右晃了晃自己的手，确定这美颜是不会掉的。
难道就不能关吗？
韩洛灵整个手掌挡住闻忘忧的脸后，在心中默默地吐槽了直播间系统一句。
闻忘忧把给韩洛灵倒的水放到桌边，抬手轻轻拍了下韩洛灵弯着手臂举在空中的手。
韩洛灵后知后觉地把手放下，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得这么近的闻忘忧晃了下神。
闻忘忧身上画蛇添足的美颜特效消失了，韩洛灵眼前的闻忘忧从刚才的尖下巴蛇精变回了落落大方的精致美人。
【直播间】
弹幕：嘶！想给美女投币，但是页面提示必须看过公益广告才能领广告币，主播什么播广告啊。
弹幕：主播，以后别开第三人称了，就这个第一人称挺好的。
看过公益广告才能领广告币？
这不对啊。
韩洛灵捂着肚子，用着拙劣的演技假装肚子疼。
“闻忘忧，我去上个厕所。”
韩洛灵一溜烟地往卫生间跑过去。
闻忘忧站在原地，眼底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
是闻忘忧之前没说清楚吗？
玩家也会自洁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玩家其实不用上厕所。
看来，韩洛灵有属于她自己的小秘密。
韩洛灵跑到卫生间先反锁了门，一手撑着洗手池，另一只手放在腰上。
韩洛灵看着洗手池上方的镜子，正想压低声音问直播间一个问题，直播间竟然快速刷起了屏。
【直播间】
弹幕：主播真不把大家当外人啊。
弹幕：这也是能在直播间看的吗？
韩洛灵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表情。
“不是真的上厕所，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你们说看广告才能领广告币对吧，那为什么我刚开始直播的时候，有人说我出门就给我打赏一个广告币，而且还真的打赏了，那时候应该没有广告啊。”
【直播间】
弹幕：那时候我也在，直播那时候不是播了一个低碳出行广告吗，我也领到币了。
韩洛灵看完这条弹幕，低头闭上眼睛，无语地笑出了酒窝。
我说，别太离谱好吗。这也行？
韩洛灵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她深呼吸几下调整好情绪走出了卫生间。
闻忘忧坐在能看到走廊的那张餐椅边，她等着韩洛灵出现在走廊里就开了口。
“走吧。”
“好。”
韩洛灵从走廊走到防盗门前比闻忘忧还快一点，她先一步站在玄关处打开了防盗门。
韩洛灵打开门的一刹那才发现原来已经下雨了。
是有玩家进入建筑了吗？
白画家离木屋其实算不上远，她们走了没多久就到了木屋门外。
闻忘忧推开木门后，从巷子里透进木屋的光勉强能看清除了角落外木屋里的情况。
木屋里没活人。
闻忘忧进入副本后，还没走进过这间木屋。她上次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也没看清里面是什么样子。
站在屋檐下的闻忘忧和韩洛灵这时候可以不用打伞，她收起黑伞转头看向韩洛灵。
“我先进去看看。”
“行。”
韩洛灵和闻忘忧都在木屋外，一次只能回去一个。
来木屋是闻忘忧的主意，况且韩洛灵早就搜过木屋了，对闻忘忧先进木屋这件事根本没有意见。
闻忘忧走进木屋后似乎有些小心翼翼，迈开的步子时宽时窄。
韩洛灵歪着头看了好一会儿，都没看明白闻忘忧这走的是个什么步伐。
韩洛灵靠着门框，打量了一遍和之前看起来完全没有什么不同的木屋。
按李明的说法，斌哥的尸体应该就在这木屋之中，但观看直播间转播画面的韩洛灵根本看不到。
韩洛灵低头思考了一下，尸体应该是在的，不然闻忘忧早就发现不对了。
刚走到窗边的闻忘忧收回检查封窗木板上钉子的手。
“这窗子是一开始就封了的吗？”
“不，是玩家传送到副本里之后，我封的。”
韩洛灵回答完闻忘忧的问题，随口问了闻忘忧一句。
“斌哥的尸体现在怎么样？”
闻忘忧蹙眉看向地板上的好几处。
“你说哪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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