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恨爱交织(02)
◎宿傩·结局◎
沙溺眨巴下眼, 又晃了晃腿,对方说话音调实在动听,微微上扬的尾音, 在夜色中柔和几分,沙溺便笑, “忘记和记得, 有时候可由不得你。”
“欸!”
“要是我用记忆魔法, 悟就不会记得我了。”
“那我也会想起你, 小不点。”
会冲破记忆魔法的枷锁再次想起你。
又或者,就算忘记也会再一次爱上你。
沙溺想说,是不是对她的魔法没什么信心, 但风儿拂过脸颊,舒服得她不想说了。
想到什么, 五条悟道:“杰那边那个手指我去拿。”
“嗯?”
“嗯嗯嗯?”
“你要去拿吗?”
“嗯~我去啦。”
沙溺没拒绝, “你看到杰不会打死他吧。”
五条悟:“??”
“你在关心他吗。”
倒也不是这个原因,就是觉得五条悟过去, 一个三观不合意见不合打起来,把人给打死了怎么办,虽然五条悟是最强但也不一定能打死杰,这不是万一吗, 万一呢!
“没有。”
她现在怎么可能会关心那家伙。
五条悟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甜甜的牛奶,“最好别有。”
哼!
“那你知道杰在哪里吗?”
“你告诉我不就行了。”
沙溺失笑, 五条悟之前知不知道夏油在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和五条悟说了地点,五条悟问她回不回去, 还要继续坐在这里吗。
沙溺坐着很舒服, 没说要回去。
微凉的风, 瑰丽的夜,这些都让沙溺很舒服,海底看不到这样的景色,虽然陆地也看不到海底的绝美。
见状五条悟也没说自己要走,和沙溺肩并肩坐着,沙溺不知道自己晃悠多久,晃着晃着道:“我有点困了。”
“回去睡觉?”
“不想回去,就在这里睡吧。”
说完以后,沙溺往后一仰,两只腿还悬空着,看的人头皮发麻。
五条悟跟着仰过去,奇怪的动作,也不怎么舒服,沙溺合上眼,即便眼睛对着天空也能看到沙溺的五条悟注意力在她身上,渐渐的,她好像真的睡着了。
他便动作优雅的跳起来,俯身抱起沙溺,沙溺眼珠子动了动,“我没睡着。”
“不,你睡着了。”
沙溺:“……”
很无奈,不过,很温暖。
这是她贪恋的人类的温暖和温柔。
于是她抓了抓青年的衣服,试图汲取人类的温度。
很舒适,让她对他没有多少警惕心。
青年走的很稳,也不快,鼻尖都是他的气息,直到他忽然停下来。
沙溺睁眼看去,虎杖悠仁,不,是宿傩。
站在尽头的宿傩几乎眨眼间便来到五条悟身前,眷恋的看向沙溺,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攻击五条悟,大概想将她抢回来。
沙溺皱了皱眉,五条悟抱着她不好行动,但更不想放下他,挑衅欠揍的对宿傩一笑,宿傩冷哼一声。
两个最强,过招都是电光火石间,尽管宿傩不是他巅峰实力,五条悟亦抱着个人,两个之间的战斗一般人甚至看不过来。
宿傩只有一分钟时间,气势和表情一变,就知道虎杖悠仁回来了,五条悟差点没收回手,就算这样,带动的气流也让虎杖悠仁一个踉跄。
发生什么事了!
“我怎么在这?”
五条悟凑近看看,“悠仁不知道吗?”
咦,奇怪。
虎杖悠仁摇头。
“是束缚,悠仁不记得。”具体内容,其实沙溺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可以掌控虎杖悠仁身体一分钟。
沙溺没帮宿傩瞒着,反正也决定要对付宿傩。
宿傩在虎杖悠仁脸上冒出一只嘴巴,“沙沙很了解嘛。”
啧。
沙溺从五条悟怀里跳下来,打了个哈欠。
“我回去睡觉了,晚安。”
五条悟说去拿手指,动作也很快,第二天晚上就带回来了。
只不过可能遇到什么,青年和往常一样笑着的脸上多了些什么,不是向上的神情,他不是很开心。
能开心才怪。
手指是拿齐了,但是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没练到家,就这样上可能还不够格,沙溺没找到芳纽山的位置,所以还需要再等等。
届时直接带人去芳纽山就行了,她要提前去布置阵法。
千年前宿傩不也是在阵法中杀掉她的吗。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这不就是来了吗,亲爱的两两。
除却阴阳术的阵法,魔法也有阵法,沙溺寻思能不能结合一下。
她有预感,里梅那边必定也有动作。
几个逃掉的咒灵,加上里梅知道她的目的,一定会提前计划,甚至去芳纽山看看。
她要的就是这种走向。
这样就可以借着里梅的眼睛找到宿傩肉身在哪了。
尽管是被封印,但被封印放着的地方,千年后很难找。
里梅会找到的。
她在里梅身上放了只小眼睛,魔法道具,就算是术师和咒灵也看不出来。
两日后,通过里梅,沙溺确定位置,与此同时,少年们的修行也差不多了。
宿傩虽然在别人身体里,但沙溺觉得他肯定在暗搓搓使着坏,指不定想什么坏点子,绝不能掉以轻心。
她找到五条悟,同五条悟说她的计划。
和五条悟猜测的大差不差。
他们会前往宿傩肉身所在地,沙溺提前布置好阵法,在聚齐手指,吞下所有手指的宿傩可以从肉身苏醒,与此同时,伏黑惠在阵法中会用阴阳术同虎杖悠仁用咒力一起和对方签订式神契约。
这样一来,某种意义上,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就是宿傩的“主人”,当然,宿傩吃过式神契约的亏,就算和从前同她和他的契约一样,宿傩也有可能会摆脱,但只要契约之力还在,就一定能对宿傩的行动有牵制作用,届时虎杖悠仁和伏黑惠都有一战之力。
让他们两个上很简单,宿傩不是妖怪,仅仅是灵力阴阳术的契约是不能和宿傩契约的,当年她意外契约宿傩,也是因为她不仅有灵力还有咒力。
所以让他们两个一起上了,可能他们还给沙溺一种“主角”气场,也没让五条悟上,咒力和灵力差的太多反而不好契约,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当然,此时宿傩肉身之地,除却里梅,她上次看到的咒灵也很有可能会在,所以不能只有两个少年去,其他咒术师也需要去。
除了一年级,二年级还有乙骨忧太,沙溺倒是不担心会出意外,总归还有自己兜底。
除了虎杖悠仁,其他人被五条悟拉去开会。
沙溺则是带虎杖悠仁在高专操场上训练。
虽然她不懂,不过可以和虎杖悠仁打架嘛。
沙溺一直是远程法师,无论是当年做咒术师还是千年前做阴阳师,基本都是远程输出和辅助,不过这不代表她近战就菜的一塌糊涂,好歹经历这么多,哪怕虎杖悠仁身体素质离谱的不行,她也勉强可以指导指导少年。
嗯,就是这么的自信。
中场休息,沙溺捧着冰可乐喝几口,说:“悠仁有什么感觉吗?”
虎杖悠仁知道要解决宿傩,说不出什么感受,一直以来想做的事,却有点迷茫。
迷茫于宿傩死后他要怎么办?
他已经孤身一人,会死去吗,会就这样在众人的簇拥中死去吗?
“我……”
沙溺用冰可乐的瓶身贴到虎杖悠仁的脸,虎杖悠仁一震,默默承受下来,听到少女温和的声音。
“悠仁到时候配合惠的行动就好,你不会有事,也不会死哦,不用担心。之后的话,悠仁愿意做一个咒术师吗。”
少年的眼睛亮了亮。
未来,摆脱两面宿傩,他还可以成为咒术师吗?
可以的话,他当然愿意。
她没多说什么安抚的话,可她声音里有股让人信服和安静的力量,他好像不那么迷茫,也不那么担心了。
沙溺喝完可乐,拉着虎杖悠仁继续。
“沙沙,你是觉得他们可以打败我?”
不是他看不起这些小鬼,起码得是五条悟那个级别吧。
沙溺冷笑,“谁要跟你一对一,能群殴干嘛一对一。”
“别忘了,沙沙,是你要杀死我。”
非要一死,也得她亲手杀掉他。
而不是他们中的谁。
当然,他还是很有信心,即便隐约知道她要做什么,他依旧有着诅咒之王的自信。
沙溺没回答他。
次日沙溺找到位置,山下,她低头看了看。
千年前种了一山的梨花,现在看不到了,就算还有,初夏的季节也没有,不过没听说过有什么山有满山的梨花,所以,应该没了吧。
山上应该没什么人来了,遍地荒芜,杂草丛生。
沙溺直接飞到了山顶。
山顶已经没有神无月的宅子,不过能看到土里一些残肢断骸。
是这里。
既然来到这边,想要知道宿傩的肉身被封印在哪里也很容易。
她死的地方。
那儿有一座小的荒凉的神社,布满青苔,关闭着门,两边有不少石头,隐约能看到里面有座东西。
是他们相遇的地方,死亡的地方,封印的地方。
太容易懂了,两两。
手心开始凝力,沙溺开始画阵法。
除了阵法,也要做点其他的布置,确保万无一失。
就像当年,他杀掉她的时候一样,在阵法中。
虽然他的阵法不怎么样,还要靠她稳一稳才起作用。
次日,一行人前往芳纽山。
高专全员出动,在外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也被拉回来参加此次行动。
沙溺没有跟他们一起,要怎么做,他们都知道,她提前去了山顶,山顶风很大,她施展魔法,坐在秋千一样的地方看着下方。
等宿傩快死掉,她再去看看。
她等了很久,直到下面有战斗传来。
阵法发动了。
宿傩第一时间摆脱那种死生契约,但接下来的行动依旧受到阻碍。
即便如此,也不是两个少年能对付的。
与此同时,一年级三个和五条悟在中心,特级咒灵们以脑花为首,里梅为辅进行围攻,势必要将两面宿傩带出来。
但沙溺不止布置了一处阵法。
此时虽然视线内没有下面的动静,但发生的一切沙溺都能看清楚。
现代科技都能投影了,她整个能投影的道具也没什么问题吧?
沙溺和看电视一样,坐在魔法秋千上晃,看着他们打。
宿傩不愧是诅咒之王,就算优势在他们,他也难对付的很,毕竟他还有反转术式,想要彻底抹杀他很困难。
沙溺并不着急。
这座安静的山像是地震一样晃起来,说是地动山摇不为过。
这一战很艰难,也打了很久,起码有两个小时。
但不枉他们前段时间辛苦的训练,以及提前布置,最后宿傩站在阵法中间,哪怕他浑身是伤,看上去也格外威严强大,气势丝毫不输给任何人。
即便他自己也知道,此时此刻虽然就连五条悟都近不了他的身,可反转术式无法治愈致命的伤。
那道伤是灵力做的。
阵法里有她的力量。
“神无月沙溺呢。”
“什么神无月沙溺,我可不认识。”
“呵。”
宿傩冷笑一声。
听说人类死的时候有走马灯,原来不只是人类,他这种诅咒之王也有啊。
脑海里开始浮现从前。
他的诞生,过去这么久,已经记不太清了,但他记得,那是充满诅咒的世界,周围一切都让人恐惧,传承着无比强大的力量诞生。
无论是人还是什么,都切记不要轻敌。
若是时间重来,你愿意避开,那个会让你一生有转折点的事件吗?
愿意吗?
那么深刻的爱,怎么可能愿意。
他遇到了她。
那时候是小小的她,粉雕玉琢,可爱的紧。
随处可见的阴阳师,没什么意外的。
意外的是,她竟然可以契约他?这就算了,还是这种契约!
他真是恼的差点什么都不顾一巴掌拍死她算了。
但是不行,就算是为了自己,也不行,他可不想因为这种可笑的事情死掉,暂时配合她也不是不行。
后来他们找到了怎么解除契约的方法,他想办法骗她解除契约,但是事到临头后悔了。
也不是后悔吧。
只是看到她竟然笨笨的无条件相信他,突然不想出手了。
他们一起长大。
也不能这么说。
其实,是他陪她长大。
因为他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变小了,并不会随着时间长大,解决问题,他随时可以变回去。
搞笑的是某只小豆丁因为要一直仰着头看他,还不让他变回去。
真是坏心眼啊,沙沙。
他陪着她慢慢长大,看她一点一点变得优秀,身为女性,在阴阳师的道路并不好走,她却在周围村子里都打下不少名声。
温柔善良又漂亮的少女阴阳师,实力强大,拜托她的事情就没有完不成的,怎么可能不不传出去呢。
长大后的少女更加动人,沉淀下来的气质每每都让人移不开眼。
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她。
就像有些信仰她的人说,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她呢?长期相处谁能抵抗住她啊。
大概是那次,看到有小少年红着脸,将清晨摘的花送给她的时候吧。
明明很生气,莫名的火大,却还是出口嘲讽。
她并不生气,将花放在瓶子里,当天晚上他就毁掉了。
他还不承认这是喜欢。
只是男人的占有欲罢了。
她带他走出大山,前去云游。
那段日子很快乐。
他并不喜欢妖怪,对妖怪也不感兴趣,更别说到处云游了。
但,她会拉着他,站在他身前,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虽然有些时候她根本打不过的妖怪他一巴掌就拍死了。
哪怕知道他很强大,她也没有要求他做什么。
她是真的很好啊。
那么好。
好到让他上千年都忘不了。
云游期间,他们遇到过很多妖怪、人类、咒灵。
比起诅咒和咒灵,就连妖怪,都显得感性极了。
他们有着让人感动的爱恨嗔痴,喜怒哀乐,为爱而生为爱而死。
她总是摇晃着她那不怎么聪明的脑袋瓜子,轻叹一声,然后斩杀作过恶的妖怪。
云游之后,大概就是他心态转变的开端吧。
后来很多年他想,若是他说,她会选择自己,不会放弃自己。
他看她和别人越走越近就很不爽,被愤怒和吃醋充斥着头脑。
啊,是这样。
既然这样,还不如离开。
她还需要他吗?她有了名声,有了实力,有了金钱,什么都有了。
那还需要他做什么?
念头像滋生的野草,就算不管,也疯狂的生长着。
即便如此,他们也在云间经历过飞火流星,她依旧站在他身前握紧刀。
多年后想想,那个时候的少女,怎么可能放弃他呢?
可他还是抑制不住的,在看到她对别人笑的那么甜,在看到她和别人温柔的说话,那从前都是属于他一个的,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他很讨厌,只要他一个不就好了。
干脆杀掉吧。
这样他可以自由。
也不用每天看她和别人说说笑笑,让他这么难受。
念头依然在疯狂的生长。
他给她当了十几年式神已经够了不是吗。
可他还是恋着那抹温柔。
人类的手很温暖。
直到控制不住。
这样的负面情绪,他根本不用控制,它们会疯狂的蚕食他。
然后他做了。
其实在看到她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可他还是动手了。
后来想想,可能是失心疯吧。
当时被某种执念支配,一心要自由。
真的是要自由吗?
尤其是在看到她轮回的死亡。
原来就算是他,也会有撕心裂肺的痛。
神无月家的发展很好。
但一个家族有鼎盛,自然也会没落。
他没做什么,他只是收起所有关于她的东西,以那些记忆麻痹着自己。
后来的时间都很痛苦。
总是做梦。
有时候是噩梦,梦里少女不哭不笑,只是淡淡的看着他,问他为什么要杀掉她,说她好痛。
有时候也是美梦,梦里少女拉着他在田野间奔跑,爬到树上摘果子,结果被主人家现了,为了不暴露是小阴阳师做的,她坏心眼的推他出去背锅,事后给他端茶倒水捶背赔罪。
啊,他们也经历过这些啊。
梦里到最后,都是少女逐渐消失的样子。
他很想她。
特别想。
爱恋未随着时间变淡,刻骨的相思使得这份爱越来越深。
真的很爱她啊。
千年后他们再遇了。
是一件好事。
又不是太好。
她恨他。
那么恨。
恨他和那些人一样,杀了她。
怎么忍心下手啊?
这个问题他到现在都不明白。
他想,她要是有那个力量,那就来杀掉他吧,这很公平,他宁愿死在她手上。
她要是爱他就好了。
实在不行,看看他,也好。
可是到现在,她都不出现。
这叫他怎么释怀?她连杀掉他都不屑去做吗?
还是别的?
他想见她!
现在!
沙溺感觉到什么,从秋千上跳下来,秋千消失,往下走去。
宿傩视线里少女的身影渐渐放大。
她哼着怪怪的调子,一步步走过来。
走到他面前。
有人担心她靠近他有危险想拦下她,她对那人轻轻摇头。
直到咫尺的距离,她站在阵法外停下。
他看到她未达眼底的笑意,手里有一个脏兮兮的东西,“看,两两,我在山顶发现了这个。”
“你记得吗,是小时候,我送给你玩具,啊你当时好生气哦,说老子才不玩玩具呢。”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后来他连她一个小表情都深深的刻在心上。
他说话已经很费力了。
他快死了。
这样她会开心一些吗?
她像是透过他看什么,她还是没有对他笑,像从前那样。
但她的声音很轻。
“你为什么要杀我啊?”
就像他从前做的噩梦一样,她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问他为什么杀掉她?
站在身前的少女有表情,但还不如没有表情。
这样的冷漠。
“你能不能抱抱我,沙沙。”
他像她死前说的话一样。
“不能。”
少女冷淡的回答。
“两两,你猜,为什么我知道你想杀了我,还是去赴约了,并且还帮你稳住阵法。”
“为什么……”
她弯唇,大概有一丝苦涩,“我在赌。”
“两两,我在赌你不会杀掉我。”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觉得自己能温暖一个没有心的人,我像很多傻乎乎的女孩一样,明明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知道你可能不是好人,可我还是想让你变好。我想,我既然和你契约了,既然将你带到这个世界,那就是我的责任,我有义务照顾你保护你。”
“哪怕知道你想杀掉我,我也在想,可能是我没有做好,那段时间因为忙起来忽略了你,我应该多找你聊聊,或者同意你做点别的事,而不是将你拘在一个地方。”
“我的两两,是让人放心又强大的存在,他虽然脾气很差,但是他还是会听我的话的。”
“为什么会变呢,两两?”
她敛去表情,湛蓝的眸子似乎多了层光,却又没有多少感情。
“沙……”
他大概想说什么,但是被沙溺打断了。
她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表情,“啊,怎么办呢,两两,我赌输了,那就只能,死掉了啊。”
随后,少女笑了笑。
她的笑依旧带着凉意。
宿傩有一堆话想说。
或许要诉说爱意。
他很爱她。
可是看着她的表情,只感觉更痛了。
她根本不需要。
听她说的这些话,宿傩眸子微动,他没有踏出阵法,因为他此时动不了。
但,他其实,拉两个人同归于尽也不是做不到的。
可是怎么办。
他现在,只想让她抱抱他啊。
像以前那样,拍拍他的背,安抚他。
再多的话,都显得那么苍白。
无论说什么,好像都是临死前的辩解。
那就算了,不说了吧。
不过是心脏像被一刀刀割下来而已。
“沙沙,你会原谅我吗?”他表情微动,眷恋又温柔的望着她。
他伤的很重,触目惊心,极为可怜。
“不会。”
少女坚定的说。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两面宿傩。”
作者有话说:
女鹅:干嘛!想要以死祈求原谅啊!做梦!
宿傩:行了行了,我戏份杀青了,明天请你吃饭。
女鹅:……吃什么OWO。
推推金子新开的预收,感兴趣的宝宝可以去看看呀!
《最强们的白月光》
月月死后绑定了白月光系统,在经历沙条爱歌、两仪式、玛奇玛、米莉姆、克鲁鲁……一众女性目标后,终于迎来第一个男性目标。
中原中也有一个白月光,她漂亮、温柔、善良,后来她死了。
五条悟有一个白月光,她漂亮、温柔、善良,后来她死了。
继国缘一有一个白月光,她漂亮、温柔、善良,后来她死了。
齐木楠雄有一个白月光,她漂亮、温柔、善良,后来她死了。
xxx……死……
月月:打住,我活了,谢谢。
白月光buff:你是惊艳时光的白月光,你温柔、漂亮、善良、强大……为他而死,死在他/她怀里最后轻声诉说爱意,让他这一生都忘不了舍不掉,促使他/她的成长蜕变。
白月光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活着。
仅仅因为绑定白月光系统而被迫给大家当白月光的月月完成任务头也不回走人,回归现实,直到某天蹦迪遇到疑似最强一号。
对方:???
月月:???
啊?
#当我蹦迪遇到我死遁对象该怎么办#
#当我死遁对象一眼认出我并且追上了怎么办#
★艾斯德斯sama!虽然不能写斩赤但我要在这里加个buff。
★妹是白月光,不会具体写和爱歌几个女孩之间的故事,但她们都有戏份尤其是融合世界,融合世界就是现实世界。
★加倍的ooc加倍的尬,没有逻辑,时间线极度混乱,私设超多,超大型修罗场。
★表面温柔内心狂野沙雕的lsp女主。
★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想凑五个。
感谢在2023-05-21 20:42:09~2023-05-22 15:43: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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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恨爱交织(03)
◎迪奥·极夜◎
深夜。
暗淡的路灯下, 长椅上,一位穿着长裤长衣的少女,枯黄的灯光打在少女身上, 一只上下飞舞的蜻蜓,翅膀在灯下折射出好看的光。蜻蜓像是在和少女玩耍, 少女纤长又细的手指轻轻点着蜻蜓。
很美好的一幕。
她忽然看过来, 一笑, “等到你了, 我的有缘人。”
空条承太郎非常直男和不解风情的问:“蚊子,不多吗?”
沙溺:“owo”。
——
和宿傩说出那句话后,沙溺就感觉他心中有什么崩塌了。
就算诅咒之王真的要死, 可临死的反扑,甚至不算反扑, 在场的人也都会受到伤害和波及。
她没有笑, 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在陈述一件事般, 这也让人绝望。
轰……
地动山摇。
沙溺又去山顶看了看。
光芒下有细细的灰尘飘在空中,心里又是那种诡异的平静,即使宿傩已经死掉了。
可能有些空。
大概是有些空的。
心脏处。
她蹲在神无月家的废墟之上,抱了抱自己。
没关系。
她对自己说。
你没有做错。
这样也是保护更多的人, 你没有做错,沙溺。
她看看天空。
碧蓝的天空依旧那么澄净, 一望无际。
她蓝色的眼眸,还像这般澄净吗?
之后的事,就是咒术界自己的事了。
除了脑花可能逃掉, 其他咒灵都被抓住或者祓除, 沙溺想, 这下子,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涉谷之类的事吧,至于诡计多端狡猾的脑花,既然有他的踪迹,就能再次找到他。
大家也都受了不轻的伤,沙溺没给他们治疗,乙骨忧太会反转术式,就榨干他去吧。
她独自一人来到山顶。
直到夜幕降临,一轮明月高高挂起,索性坐下来,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世界好像都空洞下来了。
直到有人将她拉回人间。
“还不回家啊?”
——
“蚊子咬不到我哦。”
沙溺认真的回答他这个问题,对方微微拧眉,没有要继续搭话的意思,从她面前走过,沙溺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追上去,“喂,等等,等等大个子!”
可能这个称呼让空条承太郎有点熟悉,脚步微凝,沙溺便追了上来。
“嚯,你走那么快干嘛?”
“……”
“小姑娘大晚上一个人在这等有缘人?”
拜托,怎么看,都很像都市传说欸!
“嗯哼~大个子,你认不出我吗?”
沙溺觉得不应该啊,总不能她变大了亿点,他就认不出来了吧!
“所以,有什么事吗。”
虽然但是,礼貌的问一句吧。
“我来讨债啊!”
空条承太郎:“……”
确实有那么一回事。
空条承太郎带沙溺回他目前的落脚点已经是晚上十点。
说是来要第三个愿望的少女目前却没说有什么愿望,她似乎要跟着他,行吧,那就跟着吧。
花京院典明他们现在不在,最近追踪以及杀掉迪奥的计划出了点问题。
一开始以为在埃及那边的,确认对方真的在日本,战场换成日本,很多事要重新计划。
绝对要杀了那个家伙吧。
“要喝点什么?阿……沙溺?”
不管是阿拉丁神鱼还是沙溺,名字都很奇怪吧。
“什么都可以吗?”
“家里有就可以。”
“那就来点冰可乐吧。”
“……没有。”
“冰雪碧?”
“……”
“冰橙汁?”
“……”
“冰水?”
“一定要冰的?”
“对啊,天气都热了欸。”
“天气热了你穿这么多。”
“不懂了吧,我好歹也是女孩子吧,怕晒黑怎么了?”
“……”
其实他还想说一句,就算穿着外套,该晒黑还是要晒黑的。
丢了瓶冰的矿泉水给沙溺,空条承太郎坐在她对面和她大眼瞪小眼。
“那么,现在可以说你的第三个愿望了吧。”
“也没什么。”
沙溺眯起眼轻笑,“就是想观战而已,你们揍迪奥的时候。”
“……?”
空条承太郎周身的气息一下变得危险不少。
她都知道什么?难道她其实是迪奥那边的人?
“不要怀疑,我跟你一样讨厌那个家伙,以及,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你们打你们的,我不会拖后腿不用你们保护。”而且,是她保护你们吧。
毕竟你们的大战,并不是只有迪奥死去,你们之间也有伙伴死去,她在的话,也许还可以帮忙奶几口,帮忙救一下。
空条承太郎没说话,他倒不是怀疑沙溺实力不济,只是她很莫名其妙,想想,任谁突然在这里说这种话,都很莫名其妙吧。
“你们不是还没找到迪奥吗,不相信我也没关系,不用告诉我你们的作战计划,只要将时间地点告诉我就行了,作为交换,我会帮你们找到迪奥目前的位置。”
半晌,空条承太郎问:“为什么?”
她喝了两口冰水,凉的她微微皱眉,随后露出愉悦的神情,“因为我,比你们还想看到他死掉啊。”
空条承太郎微怔。
少女明明带着笑,说这样的话时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危险,蓝色的双眸透露的情绪晦涩不明,却绝不是什么正面情绪。
很快,少女收敛回去,露出清淡的笑。
片刻后,空条承太郎道:“这是交易,不是你第三个愿望。”
“那你还要欠我一个欸。”
“欠着吧。”
沙溺一笑,空条承太郎却稍微靠近一些看她,“你很眼熟。”
之前她小小的一团不觉得,现在在他对面,越看越觉得眼熟,在哪里看过。
沙溺托托脸,“当然,我们之前见过。”
“不对。”
不对不对,不是之前她还是小小的一团时见过那么简单。
“而且,你的名字。在哪里见过。”
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
对了!
沙溺便看空条承太郎站起来,去另一个房间半晌,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幅画。
“看,很像。”
画里是一个精致绝美的少女,少女穿着大大的洛可可风裙子,笑容温和,正在喂鱼。
旁边有一行小字。
【最美好的女孩,沙溺·卡尼斯】
——艾丽娜。
沙溺眉头一挑,勾唇。
“艾丽娜还会画画吗?”
“你果然……”
等等,那她为什么,看上去还是十几岁的少女,艾丽娜太太太……奶奶那都19世纪的事了吧,她该真不会是……
沙溺干咳一声,看到空条承太郎神情细微的变化,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膀,开始装十三,“唉,我都跟你说了,我可是阿拉丁神鱼,你又不信,你看,现在信了吧。”
“不要疑惑,不要害怕啊,本阿拉丁不是坏人。”
空条承太郎:“……”
拨开沙溺的手,空条承太郎很快恢复过来,没有过于困惑沙溺的身份。
如果她真的和艾丽娜认识,说明很久之前她就认识迪奥。
那么她到底是敌是友?
虽然心底觉得她不是坏人,但空条承太郎不能赌那一点点她是的可能。
沙溺并不介意被怀疑,应该说,她只是过来算是通知一声而已,回头等他们干架她要去看,还要做拉拉队呢。
喝了半瓶水,沙溺摸摸肚子,“有吃的吗?”
“……目前没有。”
“所以是待会有吗?”
“……”
“我饿了,能给点吃的吗?”
等有缘人等了很久欸,真的饿了欸。
“你该不会不会做饭吧?空条承太郎?”
她声音实在是好听,终于懂了网络上说耳朵怀孕是什么意思,进了厨房的空条承太郎才反应过来,他怎么就要做饭给她吃啊!
好吧,算了,看她真的饿了。
这还不算,她倚在门边,似乎在看他怎么做,一会哎呀一声,一会哎呀一声,整得空条承太郎都紧张了。
“别看了。”
“我看看,空条承太郎,你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摘帽子啊。”
好想看看他的帽子到底是不是长在头上的。
原本世界线,他们应该去埃及,但现在不是。
她说找迪奥,其实并不知道迪奥在哪。
但到这不重要。
毕竟迪奥为什么会出现在日本而不是原世界线,这么想挺自恋的,但十有八九是因为自己。
所以她不需要去找迪奥,只要她出现,相信迪奥能找到她。
就像他们每个人一样。
不要让她失望啊,迪奥。
——
有些时候,第六感是个特别奇怪的东西,比如他苏醒后,莫名感觉,冥冥中有个声音指引他前去日本,那里有他想见到的人。
来了,见到了。
忘记了,被骗了。
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重逢。
其实他在她死后就疯了。
他没抓住她,他怎么就没抓住她,怎么就害死了她?
他要复活她。
一定可以吧,他都能长生不做人了,为什么不能复活死去之人呢?
这种想法促使他做了更多的事,哪怕被封印也没打消。
而她真的出现了。
这儿是城郊线,深夜之中,微风拂面,吹走白天的燥热。
路不是很宽,摇曳的农作物,但没有一个人。
日本的风景和伦敦有着差异,但这种田野乡气,会让他对故人的记忆更加深刻。
有悠扬的琴声传来。
迪奥朝声音来源看过去,迈步朝那边走。
路口,白色的灯光下,有点点萤火飞舞,少女穿着洁白的长裙,微风吹动她的长裙和头发,白色的灯光照在她身上,更是增添几分柔和。
她两只手握着口琴,悠扬的琴声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大概察觉有人,少女放下琴,琴声也随之消失,她看了过来。
随即露出笑。
抓着白色的长裙转了一圈,风儿都那么优待她,让她像是乘风的使者。
“好看吗?”
“好看。”
她朝他伸出手,“要,来跳一支舞吗?迪奥。”
迪奥凝滞的脚步重新迈出。
他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她,恬静的像夜,这极夜之中,连景色都美化几分。
她是真的,很美啊。
像蛊惑人心的魅魔,朝他伸出手。
她依然站在灯光下,这儿的路灯发出的光是白色的,不是很亮,却很柔和。
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是要走过去的。
迪奥将手搭在沙溺手心。
沙溺眯起眼笑,“这么相信我,不怕我伤害你吗?”
“你要是做得到,就来吧。”
上一个这么说的坟头草已经十米高了!
“迪奥真是自信呢。”
他的手搭上她的腰,盈盈一握,这样的纤细,好像一只手就能捏碎,另一只手从手臂处握住她的手。
啊,今天穿的衣服,不是很适合跳舞。
迪奥想。
美人相约,盛情难却。
是他熟悉的,她也熟悉的,他教的舞。
他们都很多年没跳了。
但相握的手上传来的温度让迪奥清晰的认知,眼前少女就是心心念念的她。
路口无人。
周围亦无人。
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们。
最后,迪奥将沙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她,好像抱着稀世珍宝,好像这样抱着不放手,她就不会丢。
“在害怕吗,迪奥。”
“别说话。”
让我好好的,抱抱你。
她伸手用指尖在迪奥背后划了划,让男人颤栗不已,最后推开他。
她眉眼冷淡,迪奥忽然便清醒很多。
这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久到……他们都死过。
“怎么了,迪奥,看到我不开心吗?我特——地,来找你的哦。”
“没有,很开心。沙溺,你来找我,我很开心。”
“嗯……就算我来找你,是要杀掉你,迪奥也会很开心吗?”
迪奥勾了勾唇。
他和宿傩一样的自信。
她怎么可能杀得掉他?
谁能杀得掉他?她?
“沙溺,别说这种傻话,我知道你恨我。”
沙溺抿了下唇,耸耸肩,“好吧。”
原来你也知道我恨你啊,迪奥。
敛了敛眼,男人垂下的眸中渐渐柔和,“来找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想找你而已,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沙溺,我现在做的,都是为了你。”
沙溺:“……”
那倒不至于。
倒也不用将自己的野心带上某个人的目的,她可承受不起。
不过,快了。
“沙溺,和我回去?”
“好啊。”
倒不知道迪奥在哪,空条承太郎他们都找不到他。
她也就是晚上在外面转转,这才第二天就碰到他了,不能说没点缘分。
这儿的路很平整,不宽,风吹过的时候,能闻到一点泥土芬芳,城郊处环境很好,空气也很清新。
穿过一片竹林,在山水间,有一处宅子,看上去古色古香,很标准的和风建筑,沙溺停在门口,借着月光看去,吐槽道:“这是你抢别人的吧?”
“没有。”
迪奥辩解道,“本来就是没人住。”
真的假的。
反正迪奥说话她现在是不相信了,以前多相信他啊,结果他满口谎言,骗得她团团转,想想就生气。
宅子里有很多灯笼,仔细看,灯笼里是白炽灯,不是蜡烛,投出淡淡的光。
凭心而论,这儿很漂亮。
“沙溺要是想在这里定居,我们就在这住下吧。”
什么,已经快进到她要跟你定居了吗?做梦倒是挺会做的啊。
沙溺没说什么,由着迪奥带她往前走。
走到一处房间停下来,大概是他的房间。
“要休息吗?”
“好啊。”
房间里亦是一些和风家具,很干净,沙溺坐下,迪奥便坐她旁边,视线一直在她身上,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只剩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像是要将这些年没看够的看回来。
“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没有,但你好看。”
还挺能说,嘴巴甜了不止一点,以前可很少这么直白的夸她。
“是吗?”
“嗯。”
迪奥弯唇,气息相当强大的男人在她面前也柔和了不少,眉眼中透着独属于少女的温柔,“你和以前,不太一样。”
“当然,现在我也不是人,我不做人了,迪奥。”没说错啊,她以前和他们长大的时候的确是人,现在的确不是,她可不就是不做人了吗。
“……”
妈的,怎么这么羞耻。
“那你是什么?”
虽然不相信她说的话,但迪奥很配合的问下去。
她的模样、身体、声音,和从前相比都有点不同,迪奥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他找到她的时候,她身边都有人,没办法想这样单独坐在一起说话,所以,什么话都好,他想多和她说说话。
就算知道她别有目的,那又怎么样呢。
经历过深爱之人的死亡,他现在可以将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哪怕她别有目的。
“我、不告诉迪奥。”
是编不出来吧,笨蛋沙溺。
都死过那么多次了,还是这么笨啊,沙溺。
“你,刚刚的笑是不是在嘲讽我?”
“没有,没有。”迪奥赶紧否认。
“不可能,绝对是嘲笑吧!”
“没有,真的没有!”
沙溺咬咬牙,气的要锤他,他也不躲,就给沙溺锤。
“你竟然不躲,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的拳头?信不信我打死你啊?”
迪奥:“……”
啊,麻烦。
却也可爱的她。
他握住沙溺的手,问:“看星星吗沙溺。”
沙溺挑了挑眉,没说好不好,他便起身拉着沙溺出去。
很轻松的跳到了屋顶上。
在屋顶上看星星这个剧本不是和无惨做过吗,你就算了吧。
于是沙溺没上去。
他以为沙溺上不来,下来抱着沙溺又上去,沙溺挥挥手,扶着额头,假装头疼的说:“不行,迪奥,我有阴影,我现在恐高。”
迪奥:“……”
沙溺柔弱不堪的靠在迪奥身上,声音也软了很多,“哎呀不行了,迪奥,头晕头晕,我见不得这么高,万一掉下去摔死了怎么办?”
“这个高度掉下去死不了。”
沙溺“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说:“万一,万一,头朝下不就死了,天啊,那死的得有多丑,不行不行,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迪奥没她办法,只能带她下来了。
“去看萤火虫吗?”
沙溺拍拍裙子,难得穿长裙,这么仙女的裙子,不能脏。
抬眸,男人在夜色下也显得柔和不少。
“好。”
竹林之后,有一片田野,没有种东西,长着一些杂草,具体是什么也说不清,但一眼看过去,沙溺便惊讶的睁大眼。
实在是很漂亮。
无数萤火虫上下飞舞,在绿色的草上散发着绿色的光芒,点点萤火,漂亮的不得了。
“好漂亮。”
偶然发现的地方,不过他没什么心情欣赏,也没有停下来欣赏过。
没想到,能带她过来看看,哄她。
只要她愿意,他是愿意捧上这颗心的。
“喜欢吗。”
“还好。”
沙溺看向他,轻笑,“很漂亮,不过我见过很多次,没什么惊喜。”
“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你去死好不好?”
“这个不行,沙溺,我还想和你在一起。”
你做梦吧。
“那,迪奥可以陪我在这坐到明天早上吗?”
“这个也不行。”
太阳出来他就会寄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什么东西能行啊?”
“说点别的,沙溺。”
沙溺哼了一声,“算了算了,你什么都不行。”
是个男人都不能忍这种话。
但是这也没什么办法,谁让说这话的人是眼前这个少女。
大手在沙溺头顶揉了揉,沙溺微微蹙眉,忍着没拍开他的手。
好想抱抱她,听她说话,什么都行。
迪奥忍了下来。
他不知道沙溺为什么突然出现,他知道她目的不纯,他想,就算她想杀了他,只要她能陪着他也是好的。
他想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长久的思念让爱意越来越深,时间并不会抹平一切,他根本忘不了她,每每入梦都是她,醒来时捂着心脏疼的要命。
这种疼是他没法治愈的。
少女躺在血泊中,刺眼的红,冰冷的白,那一幕怕是他死掉都忘不了。
沙溺往前走了走,有不少萤火虫飞到她身边,它们好像很喜欢她,一点都不害怕,越来越多的萤火虫在她身边飞舞。
星星和月亮都那么漂亮,他的眼里再也容不得任何东西。
“过来玩啊迪奥。”
那儿是地狱,他也会走过去吧。
迪奥走到沙溺身边,那些很喜欢她的萤火虫机灵的很,他一来,纷纷飞远了不少,让少女噗嗤一声。
她笑了。
这是个,发自内心的笑。
虽然可能是嘲笑。
她握上他的手,教他停顿在半空,有萤火飞到他的指尖,最后停在他们掌心。
真的是很漂亮。
“啊,飞走了。”
“它们不太喜欢我。”
“把太去掉吧。”
“……”
他没有抑制住内心的的渴望,在这样绝美的景色中将她拥进怀里。
心脏处传来彻骨的疼痛以及冰凉。
她抓着刀,歪头,脸上的笑容很是诡异冰冷,“啊呀,迪奥,死不掉呢。”
血顺着刀没入的伤口流下来。
作者有话说:
作者今天没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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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恨爱交织(04)
◎迪奥·结局◎
夜色之下, 被血浸湿的深色衣服看不太清血液的颜色,但能看清那一块的粘稠。
沙溺拔/出刀,魔法凝的刀在手上消失, 透过光亮,沙溺看着迪奥的表情。
没有生气恼怒之类的表情, 红眸紧紧看着她, 视线随着她的动作上下。
死不掉, 根本死不掉。
他可是、吸血鬼啊。
可以自愈。
沙溺觉得这东方的鬼和西方的鬼有点像, 怕太阳,还能自愈,一般来说, 真的很难杀掉。
“这种东西是杀不掉我的,沙溺。”
沙溺弯起眼睛, “真是可惜。”
她知道杀不掉哦。
但是你要不要猜一猜, 她为什么知道但还是这么做了呢,亲爱的迪奥先生。
你肯定不知道吧。
很期待你到时候的表情。
迪奥能感觉沙溺心情好了很多。
在她有一瞬间的杀气时, 他能感觉到,甚至能看到她手中多了把刀,可他只想好好抱抱她。
一把刀怎么可能杀掉他呢,笨蛋沙溺。
所以, 随她去。
她是真的恨他们啊。
从前的少女,连拿刀的勇气都很少, 可现在,她不仅拿起刀,还能将刀插/进他的心脏处。
没关系, 只要死不掉, 只要还在, 一切都还可以改变。
沙溺坐了下来,田野间有很多小虫子,但都不会咬沙溺,也不会咬迪奥,可能小虫子也知道他不好惹吧,也可能和人类、动物散发的气味不同。
有长的很高的草,可能不是草,矮矮的木丛,这样坐下来,它们都比她高了。
迪奥跟着坐在沙溺旁边,她两只手撑着侧脸,抬眸看天空,萤火闪烁,突然开口问:“你相信命运吗?迪奥。”
如果别人问他,他可能会觉得很好笑,免不了要嘲讽,她问他,他虽然不觉得好笑,但也勾了勾唇,“这种东西,我是最不信的。”
于是她不说话了。
问了那么奇怪的一句后,她动作没有变化。
侧目看着她,侧脸依旧绝美的少女,是心心念念很久的存在。
真好啊。
如果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时间、暂停吧。
还是算了……
沙溺不再和他说话,过了很久,忽然说:“我也不信命。但是,有时候还是要信一下的,迪奥。”
“是吗。”
她又不说话了。
尽管如此,看着她也是好的。
她是那么美好的人,从前是,现在也是。
只有他,不断沉沦、沉沦,还妄想抓住那抹美好。
看了很久,她视线从天空回来,起身,“好了,我要回去了。”
迪奥不想让她走。
当年他没有留住她,用什么方法也好,现在还是留不住吗。
这让迪奥无法接受。
他拉住沙溺的手腕,“不要再离开我了。”
她有很多次选择了别人,就不能选择他一次吗。
不然,不然……他或许不会做那么多坏事。
——这当然不可能。
迪奥比谁都清楚自己骨子里的冷血,那是那个他杀掉的男人的血,就算她会选择他,他也会做点别的。
“什么叫再呢,迪奥。”
她回头看了看他捉住她手腕的手,轻声说:“我当初回贫民窟是再吗,迪奥,真的爱我,可以常常来看我的,我想做一些事,也许还要迪奥帮助我,我们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多时间很多时间。”
她一直觉得自己应该不是特别笨,只是容易相信别人,因为海底没有什么谎言和欺骗,童话和故事里,都是美好的存在,所以刻在骨子里,让她很容易相信别人,很多事情,也就不怎么仔细思考。
实际上细细的想一些事,她不是想不明白,也不是不懂。
哪怕大家都觉得她笨笨,可是有些事情,她还是想去做的。
比如让贫民窟的现象好一些,比如在平安时代让有天赋的女性阴阳师也能得到应有的待遇而不是被藏起来等等。
她力量弱小,可能很艰难,但她是想去做的。
可是她死掉了。
死掉了就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了。
那时候真的是选择吗,她又不是永远离开他,现在他竟然会因为这件事感到委屈吗?
早知道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她就应该将他送去坐牢的,就他还学法的呢。
“对不起。”
她听到他说。
先不说道歉有没有诚意,就说迪奥竟然会道歉,破天荒了真的是。
“我杀掉你,再跟你说对不起,你乐不乐意啊?”
“……”
迪奥将手往下,转而牵住少女的手,“你要是做得到那就来吧。”
他很厉害。
她其实也挺厉害的,但魔法不是万能的,她没学多少攻击魔法,就前不久学的雷电系,说实话,感觉天打雷劈根本打不死他。
还有其他稀奇古怪的魔法做辅助。
但,在他有意识的情况下,她大概率确实杀不掉他。
问题是他对她根本不设防,这就变成她有很大概率能杀掉他。
沙溺收回手,不是很想碰他,但跟他回去了。
宅子里多了不少人,应该都是迪奥的手下,感觉看到她跟见了鬼一样。
“不适应吗?”
“嗯。”
来反派窝了,能适应吗。
“休息会?”
“嗯。”
沙溺轻嗯一声,被迪奥带到他房间里。
他房间还是干净的,不过床铺看上去并没怎么睡过。
沙溺躺下去,没什么味道,翻个身,背对着迪奥。
看上去很像睡着了,实际上并没有睡,沙溺很好奇这群家伙在做什么,再过一会天亮了,他还能出门吗?
大概有人进来,迪奥回头看去,示意那人不要再走进,自己走过去。
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听不到说什么。
片刻后,迪奥走回来,走到床边坐下。
沙溺没动,但这样过了很久,迪奥似乎也没动。
他在做什么。
迪奥没做什么。
只是静静的看着少女。
记忆清晰又深刻,很多画面不用刻意去想,也在他心中脑海中一幕幕放映。
贫民窟。
一个他非常痛恨的地方。
这里阴暗潮湿,到处充斥着垃圾的味道,血腥、暴力、毫无章法,偷窃抢劫……
底层人民的生活,贫穷,却养成他们凶狠的性格。
冬天的时候会冻死很多人。
就是这种地方,这种让人窒息的地方,他生活了那么久。
他必须狠一点,否则他的生活会不好过。
大人们之间很肮脏,孩子们之间也没有那么单纯。
他无数次想离开那个地方。
和那里的小孩们没什么好说的,打过几架,他们怕他的很,再不敢招惹他。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老珍妮牵着她到他家,只是那时候他妈妈被磋磨死去,他无心在意其他的。
然后,周围有关于她的说法,都说她是个小傻子,不会说话,也听不懂别人讲话,只会傻乎乎的笑。
第二次见到,他救了她。
其实他本意根本不是救她,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瘦不拉几,一看就弱小的可怜,这种孩子能在贫民窟生活吗?
谁想到她居然觉得他很好,非要跟上他。
是个麻烦的小傻子。
被“赖上”了。
迪奥刚开始很烦躁,这个小傻子根本听不懂他的话,威胁恐吓她都在笑,还笑的傻乎乎的。
也不知道怎么,竟然就这样让她跟着了。
一跟就是很多年。
像个小尾巴一样。
想到这儿,看着床上的少女,不自觉带上笑。
那个灰扑扑脏兮兮,却赤忱单纯的小笨蛋,居然说要捡垃圾养他。
别的不说,他还没到要她捡垃圾养他的地步吧。
明明自己傻乎乎的,笨呼呼的,一开始都不会说话,被捡来的,还会被欺负,明明该担心的是自己吧。
她说话还是他教的。
一开始小傻子不会说话,有些人以为她是哑巴,后来他发现她不是不会说,是不会说他们这儿的话,于是他一点点教她,虽然他教她的目的不怎么单纯,可能是为了那点生活,但她很开心。
她真是容易满足,一点点小事,一朵小花,一朵白云,都能让她很快乐。
这令人厌恶的地方,她竟然很喜欢。
她说只要跟他在一起,无论哪里都很开心。
小尾巴,小傻子,小、骗子。
柔弱善良,这样的她,没有他在,怎么在贫民窟生活下去啊。
可是她会为了他打架。
柔弱的女孩不在意自己,她会在意他和她奶奶,别人说她可以,却不能说他。
好吧,虽然打到后面,还是需要他去捞她。
可是,从小到大,都没有人站在他身前保护他的。
他很凶,没人敢欺负他。
但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也有过希望,能被保护着。
比如父亲,母亲。
呵,想多了,达利欧那家伙怎么可能。
母亲可以的,可母亲很多时候顾不上他在外面如何,只会在他一身伤回家心疼的帮他擦伤,有时候连药都没有。
那个瘦弱的、灰不拉几的女孩冲上去了。
她想保护他。
年少的时候,并不清楚那种心跳加快的感觉,只是那时候才想,这个小尾巴,也不是永远都那么烦,以后就,将她当成自己人吧。
是可以的吧,自己人,终于,将除妈妈以外的第二个人放在心上。
她真的很怕疼很怕疼,平时摔一跤,手指被划一下,都能哭半天。
可是那次为他打架,像只暴怒的小野兽,明明受了伤,鲜血直流,却一声没哭。
贫民窟的小孩大多灰扑扑的,她并不是很起眼,直到那天看到她在水里出来。
在这之前,他从没有注意一个人是不是漂亮,长相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很漂亮,还漂亮到那种程度。
年少时见到太惊艳的人也许不是什么好事,会让你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偏偏她自己还不知道。
还是糊泥巴吧,难怪脸上糊了那么多泥巴锅灰。
他从小就很有野望,各种想法,一直觉得他和普通的孩子不同,他总有一天会走出贫民窟,那一定是充满光明的未来。
她却喜欢这样的生活。
那么点小事都能满足的笨蛋啊。
等他出去,就带她一起走吧。
他是这么想的。
但谁都不知道,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
收养她的老珍妮病了,有个一看就很有钱很有气质的女人乘着华丽的马车来到贫民窟,说她是她的女儿。
她是、有钱人家的女儿。
不一样了,有什么不一样了。
就有点,明明大家都阴沟里的东西,突然有一天发现她不是,不仅不是,她是天上飞的白鸽。
这很奇怪。
但也就是一瞬间。
他还是不舍得她的。
她那么笨,会不会被欺负啊。
他们在高高的地方看星星,堆雪人,她会画他,诉说她的舍不得。
但她还是要离开。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呢?
沙溺。
真的很难受啊。
就好像,唯一在意的人离开。
这一离开,不出意外,他们根本没有再见的机会吧。
还说要给他写信,结果他一封信都没收到。
骗子。
命运总是捉弄人的。
在他故意害死达利欧后,前往乔斯达家,她竟然住在隔壁。
此时她穿着华丽优雅的长裙,高贵优雅精致,拥有无可匹敌的美貌,看到他的时候一眼认出他。
他那时候是怪她的。
甚至还想过怎么报复她。
报复她说好的写信,报复她离开他。
他有很多种方法去报复她。
但看着那张脸还是没有下得去手。
他爱上她了。
这份感情大概是从小开始发酵的,再次见面像脱了缰的野马一去不回。
现在他们,应该有理由在一起了吧。
她也是喜欢他的吧。
他不知道她眼睛里看到他时的惊喜和光芒是不是喜欢,但他知道,在她心里,他一定很重要。
可是命运依旧这样神奇,他们互相在意,却又并不能在一起。
很生气。
让他生气的人没什么好下场。
尤其看到她那个所谓的联姻对象和她走的那么近。
他想,只要那个女人死了,也就没什么联姻之事了吧。
她有他就行了。
就像小时候一样,有他就够了。
所以他做了。
卡尼斯家分离崩析,而她却,又一次没有选择他。
真会骗人。
满口答应下一次选择他,还是没有。
后来她就死了。
你看,这世界上让她生气的人,都没有活下去。
沙溺。
命运?这东西听起来就非常可笑不是吗。
他们在十几年间分分合合,哪有这种命运,就算有,他也要打破。
大概是疯了,他不仅有着异想天开的天国计划,还想着复活一个死去之人,特别是看到她的信后。
只要回到过去就行了吧。
或者找到别的方法复活她。
他将她的尸体冷冻起来,疯狂的想要复活一个人。
不可能吗?
他的世界里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如果长久的生命中没有她的存在,那么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又该如何度过,她是他唯一的光,是曾经触手可及的光。
后来沉睡了。
又醒过来。
但,她的尸体不见了。
很奇怪。
冥冥中来到日本,任性随意的走到某个地方,想着假如她在。
她真的在。
那天知道她被杀过那么多次,他和其他几个杀过他的人没有什么闲心坐下来好好谈谈,只想杀了他们。
他们都想杀了对方。
没有成功。
这很正常。
他们都不会这么简单的死去。
“沙溺……”
很久很久,沙溺听到迪奥不大的声音,她转过身,道:“你怎么还在这?”
“我一走,你也要走了吧。”
“你怎么知道。”
“猜的。”
“你在这我睡不着。”
“那你别睡了,陪我说话。”
沙溺:“???”
不愧是你,迪奥。
沙溺没起来,靠坐着看他。
“沙溺,你身上有别的男人味道,我不喜欢。”
“你喜不喜欢关我什么事。”
“也是。”他勾了勾唇,伸手抚摸沙溺的脸,被沙溺拍开手。
打人还挺疼的。
“沙溺要是再死一次,还能活下来吗?”
疯了吧!
沙溺瞳孔缩了缩,随后冷笑,“怎么,还想杀我一次?”
“问问而已,不能吗?”
“当然不能,这是我最初也是最后的身体。”
“是完整的沙溺,对吗?”
“是。”
“不能复活了啊……”
沙溺没有解释什么复活不复活,她也没必要跟他解释。
天渐渐亮了。
沙溺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迪奥稍微离开阳光。
“黑暗里的小虫子。”
真可怜。
迪奥也不在意她说的话,见她要走,伸手抓住她。
她抚开他的手,面色冰凉又危险。
“放开我哦,迪奥,如果你想试试我毁掉这件房间。”
让你直接晒太阳。
“你可以试试看。”
既然他在这,肯定做过防护。
沙溺懒得多说。
她现在想走,想去哪,没人拦的住。
“迪奥,下次见面,真希望看到你死掉啊。”
迪奥半眯眼,看她走向太阳。
他不会死。
至少,想让她知道,他是真心的。
他想给她看看。
沙溺回到空条承太郎这边,心里则是希望着她做的事能够成功。
以及最好快一点。
回去的时候,看到空条承太郎的小伙伴们,正在商量什么。
见她回来,空条承太郎在她的小动作示意下走到她身边,像咬耳朵一样说话,“我知道迪奥在哪了,你们要不要定个时间和地点干架啊,我去帮你们传信。”
空条承太郎:“……”
她这样真的很像小坏蛋在骗人欸。
傻瓜才会信吧。
可是看到她真挚又期待的目光。
空条承太郎:我是傻瓜。
“他会来吗?”
“肯定会啊,你可是jojo。”
笑死,迪奥要是知道你在哪说不定自己就打上来了,能有不来的道理,白眼狼养不熟,真不明白他为什么把乔纳森当死敌,还好这里迪奥没有占据乔纳森身体。
不然一见到他,她很有可能就自己出手了。
乔纳森在她心里和哥哥一样,怎么容忍别人这么对他。
尽管如此,空条承太郎也要和其他人继续商量。
因为母亲的“替身”,确实能快一点就快一点的好。
他选择相信她。
他应该相信她的,从第一次碰到被猫追的小家伙就是相信的。
几日后沙溺兴冲冲的跑去给迪奥下挑战书了。
她看上去略兴奋,今天穿了一身黑,肩膀搭着一个黑色的外套,特别酷,说垃圾话的时候也很酷。
迪奥一时间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好笑,看她这幅样子,突然感觉心里软的不得了。
啧。
乔斯达家族怎么一代接一代的,好烦啊。
杀掉吧。
没杀掉其他杀过她的人,杀几个jojo也很爽。
废弃城。
这里原本是要开发一座娱乐之城,只是后来资金不够,做了一半就放弃了,周围荒凉。
黄昏时分,沙溺便过来了。
她飞到最高的地方,那是一座钟楼,清了清直径有一人高的大钟上的灰,随后坐在上面。
嗯~这个高度和角度,很棒呢。
可以看到周围所有地方,也就是说,他们所有人战斗她都能看到。
到时候就可以施展治愈魔法救人啦。
嗯、还是一直开着治愈结界呢,一直开着的话比较费魔力,要不开个治愈结界吧。
不过结界有个弊端,没有治愈魔法来的效果来,但也有好处,这样的话,她不用慌里慌张救人。
那就到时候开个结界吧。
她坐在大钟上,晃着腿,看着夕阳落下,月亮升起。
天黑了。
安静到诡异的地方,忽然有了些动静。
有人来了。
沙溺闭了闭眼,没有立刻开治愈结界。
这个真的很耗魔力,她要在有人受伤的时候再开。
打起来了。
她想了想,双手结印,放下账。
咱就是说,账有时候真的很管用耶。
离得远,看到替身攻击时沙溺还是很有兴趣的。
宿傩他们的战斗她不想看是因为她经历过,不过这儿的战斗方式和体系都不同,她还没怎么看过,所以挺感兴趣,看的津津有味。
这边,迪奥看到空条承太郎,很讨厌,想快点结束。
当年他都死不掉,现在他怎么可能死得掉。
一开始的迪奥,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你的拳头怎么和棉花一样,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
垃圾话迪奥还是很会说的。
空条承太郎表情严肃。
只有正面杠上,才知道迪奥的强大。
但是……
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注①)
如果因为知道对手强大就要放弃,那他就不是他了。
一开始,迪奥连伤都没有。
而对方已经受伤了,不仅是空条承太郎,这儿还有另一个“jojo”,分散的战场上也有受伤的。
很多热血番主角都是不残血不会玩,受伤并不算什么。
但很快,空条承太郎就感觉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天空之上,有很淡很淡的一层绿幕,像是透明的罩子,有流萤落下来。
身体上的伤在逐渐愈合。
他猛的一动,像是想到什么,余光看了看,但没看到沙溺。
沙溺提前走了,他不知道沙溺是否来到这边,谁都会提前布置,这样的治愈伤口,让空条承太郎觉得,应该是她做的。
毕竟其他人也不会。
那么,他们就要更加努力,不能让她失望啊。
她的第三个愿望。
是让迪奥死。
迪奥感觉诧异。
普通人怎么会自愈?
这不是他的技能吗?
但迪奥没有多想,就算对方真的能自愈又怎么样,弱小就是弱小,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想不到这样的人也能伤到他。
当迪奥自愈的时候,动作忽然顿住。
钟楼上的沙溺,托着脸浅浅的笑了。
成功了,我的魔法。
恭喜你啊迪奥,你可是我第一个用自创魔法的对象呢。
沙溺老早想过,鬼有自愈真的很难打,不是鬼的,要么血那么厚,要么还有反转术式,这丫的怎么整,如果他们不会自愈或者自愈很慢很慢呢?
这样就好打很多了吧。
她为什么明明知道杀不掉迪奥还要刺他那一刀,当然是为了这个时候啊。
啊迪奥,察觉自愈出了问题的时候会慌吗?
嘻嘻,真是期待啊。
实际上,除了宿傩,其他几个,她都看到过原世界他们是怎么死的,只要复刻原世界线,他们就能死掉。
但这毕竟不是原世界线,她会担心有变化,总得来说还是稍微准备一下吧。
迪奥。
洗内!
尽管有沙溺暗中辅助,但这一战依旧不好打,本来世界里,迪奥要是不那么浪,苟一点,说不定输的就是空条承太郎他们了。
此时也依旧是。
但现在空条承太郎他们的伤可以治愈,速度哪怕不是瞬间的,但也不慢,相反,迪奥的自愈就慢了很多很多。
结果不言而喻。
开了很久治愈结界的沙溺并不轻松,差点从钟楼上摔下来,落地的前一秒才用飞行魔法稳住。
但结果是好的。
她稳了稳心神,朝迪奥那边走过去。
弥漫满天的血腥味,已经变了样子的迪奥,这一切都让沙溺有一瞬间的兴奋。
她也有点坏掉了。
合了合眼,沙溺走到迪奥身前。
她在笑。
就像他朝思夜想的笑那样,是他记忆里的女孩。
“是你做的吗,沙溺。”
沙溺弯眼,“是呀,迪奥,杀掉你我也有出一份力呢。”
“沙溺,你长大了。”
他用被鲜血染红的手摩擦她的脸,让血也染红她的脸。
“今天要是下雪就好了,你说是吗,沙溺。”
“我不喜欢下雪,迪奥。”
他怔了怔。
眼睫微微颤抖,“你以前很喜欢。”
“你也说是以前啊,迪奥,我现在不喜欢了。我以前也喜欢你,但是我现在不喜欢了,明白吗。”
那双和血一样的红的眼此时更红了。
“那你杀掉我吧,沙溺。”
他不能这样死去,还不如死在她手里。
“不行哦。就算我不杀掉迪奥,也会死的吧。”
他想上前抱抱她。
但她退后一步。
笑容消失,面无表情。
他想,她要是愿意,他可以将这颗心举到她面前。
但她不想要了。
作者有话说:
①:jojo里的原话好像,应该是第一季的,具体哪集不记得了。
下一个死亡通知书,盾子!
(我真的是盾厨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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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恨爱交织(05)
◎盾子·希望◎
神座出流在等一个人。
一个模糊的, 并不知道长相的人。
朦朦胧胧中,似乎在哪见过,好像在他醒来时, 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找到她,她或许会知道一切。
那大概是个粉色、或者玫瑰金头发, 蓝色眼睛的少女。
有一天, 这样的少女来找他了。
但是很奇怪, 神座出流觉得, 那不是自己想找的人。
合作吗?
可是,也很无聊啊。
什么事情都看透了,不是很无聊吗。
是夜。
神座出流站在学院最高的地方俯视下方。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没什么意思。
夜色之中, 他的视力亦非常好。
这么深的夜,学院万籁俱寂。
不, 也不是万籁俱寂, 想来,在这座表面还是安静的学院里, 地底一定非常热闹吧。
那个“少女”,或许不是少女。
他忽然看到个人。
一个,在黑夜中,也能看清她璀璨夺目的玫瑰金头发, 随着走动飘扬,带出好看的弧度。
她走的很快, 目标明确。
找到你了。
——
希望之峰。
沙溺倒不是故意选晚上过来,只是迪奥那边事情结束后,她又帮空条承太郎他们稍微治疗了下, 治愈结界毕竟不能所有伤都治疗的那么快。
然后他们拉着她说了会话, 好吧其实是很久, 沙溺也很无奈。
一回生二回熟。
迪奥死后,比起第一次心里空落落的感觉要好很多,但依旧挺空的。
好像失去一块地方。
可是怎么办,她已经是个坏孩子了,已经这样,她无法停手。
那些对她来说变得遥远的记忆也越发清晰,逐渐蚕食她,她常常想起他们和她从前的一切。
一段极其美好的回忆。
漂亮惊喜的糖果外衣下包装的却不是蜜糖,而是毒药,早知这般,她宁愿谁都不认识。
她很讨厌欺骗,因为容易相信人,所以很讨厌别人骗她。
迪奥骗她很多。
盾子更多。
从小就生活在他编织的美梦和谎言中,那个孩子实在太可怕了。
她大概知道盾子的位置,之后很多事都在希望之峰,所以她过来,准备去找盾子。
盾子看到她,一定会很开心吧。
就是时间在半夜而已,这不重要。
行走在夜色中,沙溺没料到有个从天而降的少年。
貌美的黑色长发,如红宝石般的眼睛,精致的面容,机械一样的神情。
好吧其实没什么表情。
沙溺有被吓一跳。
毕竟突然从天上掉下一个人,尽管那个人是脚尖轻轻落地,并且有着漂亮的脸蛋,也能将她吓一跳。
“找到你了。”
沙溺认出他是谁,心底有些欣喜,她成功了吗?之前做的手脚?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用记忆魔法和另一种魔法试了试,如果可以让他记住就好了,不行就再说吧,反正她来了,是不会让盾子的绝望计划实施成功的。
她会保护好七海千秋。
“你认识我?”
知道是日向创,但沙溺想知道他知道什么。
“不认识。”
神座出流的红眸中闪过什么,声音冷淡,但能听出一些日向创的声音,不多。
“是吗?那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在找你。”
神座出流微微蹙眉,似乎觉得这儿说话不方便,示意沙溺看上去,沙溺挑了挑眉,和他来到天台。
这儿亮一些。
“这位、同学,这么晚了,叫一个女孩子上来不太好吧?”
“不是同学。”
神座出流纠正,“你不是希望之峰的学生。”
“原来是这样,所以我才找不到你,因为你不在希望之峰。”
神座出流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再看向沙溺的时候,依旧没多余的表情,只是眸中多了些不解。
找到了,然后呢?
然后、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她好像不认识自己?那他找她做什么?
好奇怪,脑袋有点痛。
“你怎么了?同学。”
“你不认识我?”
“你这个样子我应该是不认识的。”
日向创的话,她当然认识了,毕竟一起玩过游戏。
“是这样吗。”
少年的长发随着风吹动,他们发型还有点像咧。
“你找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想,我应该找到你,你会让我、不那么无聊,让我知道未知。”
看来她的魔法成功了,但没完全成功。
这样已经很不错,当初她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
想到这儿,沙溺眯起眼一笑,“当然了,神座出流,你想知道什么,要乖乖的听我的话哦。”
闻言,少年眼里闪过一种想转身就走没话说了的东西,但他没动。
“你会吗?”
沙溺走到天台边边,回头望他,“当然会啊。”
神座出流知道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不知道要怎样做,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过了一会,神座出流说到盾子。
“所以,你答应他了?”
啊,盾子那个家伙,已经开始计划了吗,也找到神座出流,应该很顺利吧盾子,真是恭喜你啊。
“嗯。”
安静两秒后,神座出流又道:“我可以退出。”
要不是那个人模模糊糊有点像,说的事情感觉不那么无聊,他是不会答应的。
虽然反悔不好,但是盾子又不是真心合作,他不过是想利用自己,神座出流看的明明白白,懒得理而已。
“不用退出,你可以反过来利用他呗,破坏他的计划不也很有意思吗?”
神座出流要是她的盟友,岂不是如虎添翼,虽然她现在更想去学校地底,那儿有盾子的机关,得去看看新生他们,另一个超高校级的幸运。
“嗯。”
神座出流嗯了声。
那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吗?
应该、是的吧。
听她的吧,反正也没什么意思,也许听她的会有意思一点。
“既然你见过盾子,那你有没有欺负盾子?”
狠狠的欺负他!
神座出流:“……”
她好像和那个少女外表的少年很熟。
那他是说欺负还是没欺负?
算了,沉默吧。
沙溺笑了笑。
她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特别甜,相当漂亮可爱,心再硬的人看到这样的笑容只怕都会软下来。
“那我先走啦,有什么事再找我。”
神座出流目送着沙溺离开,忽然感觉某个地方在跳。
好奇怪。
他也会感觉到心跳吗?
沙溺去盾子宿舍时,盾子还不在。
她给盾子发消息,说她在他宿舍。
盾子赶回来,她正在阳台的栏杆上坐着,摇摇欲坠的模样,看的盾子心里一紧。
“一百零九。”
“啊,盾子,回来的很快呢,我才数到一百零九。”
“溺。”
盾子快步走到沙溺身边,眼里是疯狂的痴迷和爱意,他伸手就想抱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
这张脸实在好看。
沙溺一只手制止住他的动作,“盾子身上有奇怪的味道,不可以抱我哦。”
盾子歪头,闻闻自己,困惑的说:“没有啊。”
“我说有就有。”
“好,溺说什么就是什么。唔,溺,溺,好久没见,好想溺。”
“那么盾子在做什么呢?”
“唔……没什么啦。”
他弯起眼,特别好看的样子。
“真的吗?盾子该不会又骗我吧,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呢。”
盾子现在当然不想欺骗她,但也没有恋爱脑到什么都说,于是转移话题,“溺来找我,真好。”
开心。
本来想事情开始之前去找溺的呢,溺主动来找他,真好呀。
“可是我是来杀掉你的哦。”
盾子拉开衣服,露出胸膛,双眼略迷离,不知道从哪来的刀,放到沙溺手里,贴近一些,“杀掉我吧溺。”
这个疯子!
沙溺用冰冷的刀身贴贴盾子的脸,“盾子想要我杀掉你吗?”
“是溺想做的事,可以。”
杀掉他好了。
如果她想。
“这该不会是盾子的希望吧?盾子真的会抱有希望吗?”
盾子眼底有一抹浅浅的痛苦。
让他抱有希望简直是最痛苦的事,希望只是预定调和。
可是,可是……
她死掉后,他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希望吗?
希望可以见到她。
这也是预定调和吗?
一个死掉的人,谁都知道就是死掉了吧,怎么可能再见到,这样的希望其实是绝望吧。
然而她真的回来了。
希望和绝望的融合,让盾子忽然有点不懂了。
“溺,会绝望吗?”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紧紧看着沙溺,吓人的人。
“大概也会吧。”
她是真真实实的,彻底的绝望过。
以至于想要去轮回了。
“那么希望呢?溺现在,是绝望,还是希望?”
沙溺勾了勾唇,寻思要不盾子你和狛枝凪斗聊天算了,互相劝对方入教。
“我当然是希望呀,盾子,我现在的希望就是看到你们去死呢。”
这个你们,盾子知道是谁。
他睁大眼,笑,“溺现在就可以杀掉我。”
“干嘛?盾子,让我杀掉你岂不是在奖励你,我才不要如你所愿呢。”
不对啊,这样让盾子绝望不也是在奖励他。
好你个盾子,也太矛盾了吧,合着怎么做都是满足你奖励你,妈的,这也太离谱了。
“可是溺不是想看到我死掉吗?”
“那你自杀行不行?”
盾子弯眼,“不行哦溺,怎么可以自杀呢,溺想看到我死掉就亲手杀掉我吧。”
别人的话,应该杀不掉他吧。
去掉应该,只要他不想,那他就不会死。
他杀过一次溺,溺也杀一次她才公平。
“可是,盾子根本死不掉啊。”
此时的盾子香肩半露,他自己拉开的衣服,左边的胸膛露出来,能看到一点红,他也不觉得害羞,似乎真的很想让她杀掉他,握住她拿刀的手比划。
“这样,就杀掉了。”
冰凉的刀身贴了贴他的胸口,让他眼里冒出一丝兴奋,沙溺像转笔一样转动刀,最后刺进去。
盾子脸色有点苍白,随之而来的是脸颊的粉红和兴奋。
变态。
“你看,你根本死不掉。”
“唔……那怎么办,溺,溺。”
他还是披着鲜血拥抱了她,随后沙溺抱着他一起坠落到地上,他还是抱着她不放。
“你看,你也摔不死。”
好奇怪啊,盾子表面上不是普通人吗?
也不是叭。
没有普通人被送到太空外还好好的回来。
盾子你改名江之岛肉盾算了,怎么血这么多啊。
“溺也摔不死。”
盾子咧开嘴笑。
这家伙笑起来特别天真的样子,看不出他内里是那么病态扭曲的一个人。
“小疯子。”
沙溺松开盾子,从地上爬起来,盾子随着沙溺的动作起来,将刀收回去,捂了捂心脏处,哪怕披着血,也很想和沙溺贴贴。
“溺。”
试图勾沙溺的手,被沙溺拍开了。
被盾子如此疯狂扭曲的爱着,一点好的体验都没有。
可是他太能装了,她从小到大都没看出他的真实面目,他在她面前太能演了,要不是凉子……
“盾子这张脸真是可爱啊。”
沙溺用掌心摩擦盾子的脸,盾子蓝眼中都是兴奋,脸颊竟然有种高c后的迷离的红。
“真变态。”
“溺。”盾子歪了歪头,握住沙溺的手。
她的手小小的,他刚好能握进掌心。
沙溺拍开他的手,往前走去。
“盾子不介意我跟着盾子吧。”
“当然!”
他们时时刻刻每分每秒在一起才最好呢。
“答应的这么快,我不会妨碍盾子的行动吗?”
“溺是最重要的。”
“不是绝望才是最重要的?”
盾子偷偷拉沙溺的手,见沙溺这回没什么动作,心下喜悦,“溺也是。”
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小小溺,就已经沉沦了。
沙溺没说话。
他们说话真好听,要是以前的自己,会傻乎乎的一点都不怀疑,会很感动,说不定一感动能将自己卖掉。
沙溺在这,盾子不是很想再回宿舍,他想回他们的家。
但是太晚了,而且最近在学院的确很多事想做呢。
那种让人着迷不已的场景,让全世界陷入绝望。
想想都爽。
想法很快转到沙溺身上。
这样安静的时候很难得,盾子的病态和扭曲清晰可见,他又有着一张天真的脸,或许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毕竟他应该什么都知道,只是他放任着这种感觉。
但她是不同的。
勾着沙溺小指的盾子想到。
一来二去,天都快亮了。
沙溺坐在阳台上看着日出,盾子像小娇妻一样靠在她肩膀上,她将他拨开,他又上来,锤他,还是过来要贴贴,就算是浑身血腥味也想触碰她。
半天后沙溺烦了,任由他动作。
日出很美,只是这个角度看不太到。
能看到天逐渐变亮,温暖的阳光洒向大地,沙溺想到什么,问:“盾子,你有性别认知障碍是不是也是假的?”
在他的意识里,他好像一直以为他是女孩子吧,虽然他外表是可爱的女孩子,可他其实是男孩子啊。
盾子余光在沙溺身上,闻言眨了眨眼,“这个很重要吗?”
“我想知道。”
“我没有说过我有性别认知障碍哦,溺,是你自己这么觉得。我和溺第一次相遇,溺就把我当成女孩了呢,既然溺这样以为,我可以一直是女孩子啊。”
“……?”
果然是小疯子,从小就那么疯,她小时候那也是看你穿小裙子一切都是女孩模样好吧,你直接说你不是不就行了吗,搞得她以为你有性别认知障碍,提了还被你那种表情给憋回去。
啊啊,可恶。
“这样的话,盾子你怎么不去变性?不是更好的迎合我吗?”
盾子不假思索,“这样溺会喜欢我吗?”
“不会。”
盾子:“QAQ。”
“如果溺想要,也不是不行。在这之前,溺和我做一次吧,我想和溺融为一体。”
太恶心了。
沙溺直接将他打飞了,还好这个点还没有人,不然应该会很奇怪吧。
片刻后,盾子摸着被打歪的鼻子回来,“溺?”
“滚啊。”
盾子笑:“怎么滚?这样,这样,还是这样?”
“……你是不是疯了?”
“在溺心里我不是一直不正常吗?”
你也知道啊!江之岛盾子!
他再次坐在沙溺旁边,无论沙溺怎么样,他只想靠近一些,就算被杀掉也不在意呢,只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好想进去。
想、融为一体。
他又一次靠过来,沙溺低头看了看,少女模样的盾子眼底精神奕奕,但他脸色并不是很好,苍白的很。
合上眼,盾子不再说话。
沙溺也没说话了。
确定盾子真的从小就很疯,沙溺不知道作何感想。
真有那么小的一个人就那么扭曲吗?
盾子是从出生,心理就病了吧。
可他隐藏的太好了。
一想到从小到大伤害过那么多人,甚至三千院夫妻的死跟他也脱不了关系,沙溺就恨不得掐死他。
他这张脸真的很漂亮。
睡着的盾子,也像个小天使。
沙溺深呼吸一口气,拨开盾子的头,准备起身,盾子却拉住沙溺的手。
“不要走,好不好?再陪陪我。溺在的话,我可以什么都不做的。”
“不好哦,盾子,你是在道德绑架我吗?是因为盾子想做的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吧,就算在我身边,也不会妨碍盾子的事,盾子才会这样说。”
不然,盾子还是会去做他想做的事,顶多加快速度,挤出时间过来找她。
盾子被拆穿也不烦躁,笑嘻嘻的说:“溺好聪明,最喜欢溺了。”
沙溺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她敛去神情,周身气息冷漠很多,这种冷淡让盾子略微无措,以前就是再怎么样,他再过分,她也没有这样冷。
其实从她再次出现,不就这样了吗。
是他们一个个逼出来的。
看着沙溺的背影,盾子在原地站了很久。
那么恨他们,为什么不杀掉他?
感情真是个复杂的东西。
盾子住的宿舍就是她以前住的,盾子是一年级,她要去二年级看看七海千秋他们。
如果盾子的计划开始实施了,七海千秋很危险。
沙溺很喜欢七海千秋,虽然她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但一年级的时候,七海千秋带她打游戏很快乐。
七海千秋,是个很美好的女孩子。
想着,沙溺听到有人叫她。
她回头看去,少年朝她跑过来。
“早沙溺,这么早?”
狛枝凪斗没问沙溺怎么在这,笑着的少年看上去真的很开心,“lucky!我就感觉今天早起有好事情呢,果然有好事情。”
沙溺不解风情,“真的吗?什么好事情,你中奖了?多少钱!”
期待的目光.jpg。
狛枝凪斗:“……”
“沙溺sama?”
给孩子称呼都吓得变了。
“不是中奖吗?”
狛枝凪斗:“不是。”
“那……”
“是对我来说很幸运的事情,今天果然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沙溺失笑,“是啊,狛枝同学,今天充满希望,明天也是,未来每一天都是。”
狛枝凪斗眼睛亮了亮,特别耀眼,“沙溺,你也这么觉得吗?”
完了,教主,打住,不要灌输你的那些理念。
沙溺拉狛枝凪斗坐下来,狛枝凪斗坐下后忽然伸手摸了摸沙溺的耳垂。
一边有耳洞一边没有,他摸了摸她的耳洞。
沙溺感觉有点痒,在他放下后跟着挠了挠,一挠就红了,红的滴血一样,解释道:“我上次洗头发摘下来,放起来了。”
“喔,我也收起来了。”其实是换了个戴法,现在挂在他脖子上,在心口处,被衣服遮住了,谁都看不到。
耳钉戳的他胸口痒痒的,心脏处也是痒痒的。
沙溺看过去,想到狛枝凪斗上次戴一边耳钉的模样。
感觉很涩。
“狛枝同学,可以拜托你一点事吗?”
“当然可以。”
“你不问问是什么事吗?万一是什么不好的事呢?”
“没关系。”
只要是她说的,什么都可以,人就是这么双标。
“你不怕违法犯罪啊?”
沙溺突然凑近了狛枝凪斗,少年耳尖泛起一点粉,距离近的只要他稍微前倾,就能碰到她了。
“不怕。”
“好吧。”
沙溺失笑。
虽然她的幼驯染们不怎么样,但是她经历过的这些世界,也遇到过很多善良温柔的人呢。
向往的人类世界,也没有那么难堪,对吧。
“狛枝同学可以保护七海吗,还有,班上的同学们。”
狛枝凪斗微怔,随后嗯了声,“好,我知道了。”
他也没问为什么。
或许他有感觉最近希望之峰安静的表象,内里其实风起云涌。
“还有,狛枝同学,要是看到神座出流,千万要淡定点。”
别误事!
狛枝凪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答应她好了。
沙溺这才满意。
神座出流现在算是二五仔,狛枝凪斗有心算无心的话,盾子那什么计划应该不可能成功。
她就去看看他怎么死的好了。
盾子,你也很爱处刑吧。
作者有话说:
给盾子上补习大礼包,家人们,补习会死人(迫真)
某天,女鹅看到教主脖子上戴的链子。
教主期待女鹅说点什么。
女鹅憋了半天憋了句:你好骚啊。
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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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恨爱交织(06)
◎盾子·结局(还有一点在下一章)◎
既然遇到狛枝凪斗, 沙溺决定暂时不去和七海千秋见面,远远看看她现在安全就好。
变小之后去飞去窗台上看了看大家。
少了人。
原来是这样。
大家现在脸上,好像有些惆怅。
再看看七海千秋, 身为班长,七海千秋有自己的责任感。
想要拯救大家吗。
沙溺心下了然。
盾子, 可你要将绝望传播, 靠的还是他人的才能, 这何尝不是一种绝望呢。
沙溺找到罪木蜜柑和雪染千纱时, 盾子就在她们面前。
他似乎在等她的到来。
或者说,盾子预料到她会过来。
两个已经被洗脑的人,就算用魔法也没法立马救回她们, 得送去医院心理治疗,不知道谁还有洗脑的能力, 或者催眠吧。
但她们已经这样, 沙溺有些担心催眠会伤害到她们的身体。
“溺,我就知道你能找到哦。”
而且很快呢。
溺好棒。
“那么盾子会怎么做?”
盾子当然会放任。
因为他想做的都差不多了。
或者说, 比起这些,在他心里,也许还是她更重要一些。
就算他和她分开的时间没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动则千年少则百年,他们分开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才一年, 可盾子觉得度日如年,没有她的日子那么难熬, 他根本没有品尝到至烈至极的绝望带来的美妙。
那种名为痛苦的感觉,让小疯子也感觉,他再也不要体会了。
“怎么做?当然是听溺的, 溺要我怎么做就怎么做。”
沙溺纠正, “不对, 盾子,现在不是听我的不听我的问题,而是你打不过我。”
盾子:“哇溺好厉害。”
“……”
盾子血真的很厚,沙溺怀疑他的身体根本不是普通人,起码是有点超能力在身上的,除此之外,盾子战斗力也很强。
毕竟,连佩子和九头龙可能都打不过她,盾子真的打起架来,希望之峰可能只有被改造的神座出流是对手,这还是盾子并不想和神座出流打架的情况下。
所以盾子应该、真的不是什么普通人吧。
盾子对自己战斗力当然很有把握,所以听对面看起来就挺柔弱的少女这么说不仅展现出跃跃欲试的笑,笑容里还有一些对她的疯狂。
于是沙溺就和盾子打起来了。
罪木蜜柑和雪染千纱:“?”
准确的说是切磋,在感觉沙溺和她说的一样后,盾子更加兴奋了。
她就是站在这里,能带来的快/感让盾子着迷,何况是这样生动的少女。
他想,果然还是活着的好。
还是这样生动的,熠熠生辉的少女。
沙溺最后将盾子打到地上,坐在他身上,一副“你服不服气”的神情,盾子脸颊潮红,眼神迷离,活像是被欺负的弱女子。
“你看吧,盾子,不是你听我的,是你打不过我。”
盾子举起手勾住沙溺脖子,抬头亲她。
沙溺用力咬住他的唇,但他不怕疼,混合着血腥味的吻更让他着迷。
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心软,要不还是直接杀掉他吧,烦死了盾子。
沙溺带走了罪木蜜柑他们,安抚半天,最后交给了那些小伙伴。
有时候也应该相信一下别人。
尽管风雨欲来,但沙溺觉得应该来不了,会被憋回去,现在盾子会做什么,想来还是一年级。
学校底。
不得不说盾子的厉害就在于他动手能力这么强,这底下大多是他整出来的。
就算不都是,他也功不可没。
不过目前还没有人,只有一些沙溺看不懂的机关。
她没准备破坏掉,这可是盾子为他自己准备的,至于其他人,她会保护好他们。
随意看了看,一面惊于盾子的厉害,她一直知道他挺厉害,现在看,这个天生反派,纯恶的“少女”更厉害了。
只不过也会作茧自缚呢。
她回到家,盾子也在。
三千院这个家,沙溺还是挺怀念的。
她轮回这么多世界,遇到的长辈们,都对她很好,也许她天生比较克长辈,自己原本的父亲在她未出生就死掉了,那个时候听说,人鱼一族还有其他人,但都随着她的出生一个个死去,她的母亲也在她五岁的时候过世,从此以后,人鱼一族只剩她一个。
后来在各个世界轮回,收养她的长辈们,除了神无月家三个傻白甜,其他长辈好像生命周期都不长。
她回忆着这些,将记忆放进心底。
盾子做好了饭。
他很了解沙溺,有些方面。
相较于其他人,沙溺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时间更多,多就多在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三千院夫妻去世后,他们有时候睡觉都在一起,要不是后来沙溺发现他不是女孩子,可能他们会一直一直这样。
“溺,做了你喜欢的料理。”
沙溺瞥了一眼,“不喜欢,你自己吃吧。”
盾子便坐在凳子上捧着脸,只要看着沙溺就感觉很开心,开心竟然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吗?他以前竟然没有发现。
“溺真的不吃吗?”
他在勾引她!
真的很香。
但沙溺没什么口腹之欲,她是不会真香的。
沙溺没理他,他不也恼,保持着这个动作瞅沙溺,敛眸,“溺,我想起一件事。”
“嗯?”
“我们还没有分手。”
所以,我们还是情侣呢。
沙溺:“???”
“哈?我们还没分手?”
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的啊?
“没有。”
“哦,那我现在通知你,我们分手了。”
“我不要。”
“你不要也不行。”
盾子这才从凳子上下来,走到沙溺面前,捧起沙溺的脸,“我不要和溺分手,溺是我的。”
“我不是任何人的。”
“溺……”
下沉的尾音听起来有点委屈,盾子的眸中带了些水光,他演技一向很可以的。
“溺,你看看我,好不好?”
就算在他面前,这么近,眼睛里都能看到他,倒映着他,可她的眼里也没有自己。
她会移开眼神,看向别处,明明这么近,却抓不住她。
盾子难受极了。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七情六欲都只因为一个人。
“做什么?”
沙溺微微蹙眉,视线和盾子对视。
“我想在你眼里看到我。”
“我的眼睛又不是坏了,怎么,你在我眼睛里看不到你自己?你是鬼啊?”
盾子摇头,“是眼里。”
沙溺蹙眉,抓住盾子的手一根根掰开,她力气用的很大,都能听到骨头咔嚓的声音,但盾子表情一点都不变,试图在她眼睛里看到他自己。
没有。
她眼里没有他。
这个认知让盾子很难受,是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溺……”
看他可怜兮兮的将自己可能被她掰骨折的手指一根根掰回去,表情有那么一丢丢的委屈,沙溺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戴着她按进去的耳钉。
看起来发过炎。
“摘下来过吗?盾子。”
“没有,还有这里。”
盾子将衣服往上掀,露出肚子,还有她上次画的东西。
“没有掉吗。”
盾子弯起眼睛,“我自己做了个纹身哦,溺,这样就永远不会掉啦。”
沙溺:“……”
6。
你小子。
她应该猜到的,不是吗。
“自己做的?”
盾子歪头,用眼神回应沙溺的问题。
也没有打麻药,就是这样戳戳戳呢,很痛,可是溺说不能洗掉,他也很想留住它们,所以就这么做了。
“盾子是在折磨自己吗?”
还是盾子你竟然是个抖m?
“溺在关心我吗?好开心。”
我关心你个锤子关心。
“只要是溺,怎么样都好。”
“那盾子为了我去死好不好啊?”
“好啊,溺杀掉我吧。”
死之前还能品尝一下被挚爱之人亲手杀掉的绝望不也挺好吗?
沙溺拧眉。
他们是想要杀人偿命吗?
她不理解,为什么这三个都挺想让自己杀掉他们,宿傩是,迪奥是,盾子也是。
为什么?让她亲手了结他们,也好不那么悔恨吗?至少是死在她手里,好像她亲手杀掉他们这件事,代表的就是她原谅他们了一样。
根本不是的。
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们的。
所以,她才不会满足他们,亲手杀掉他们呢。
她要看着他们死掉,被别人亲手杀死,站在远处无动于衷,让他们抱着后悔、遗憾、绝望死去。
不会亲手动手。
“盾子,你放心,我不会杀掉盾子,我会在一旁看着盾子死去。”
盾子笑容僵了片刻,“溺杀掉我报仇不好吗?”
“我才不做杀人凶手呢,盾子,我会在旁边看着你死去的,所以盾子,死的时候好看一些,我也许会多看你两眼。”
盾子抿了下唇,“我不要,溺杀掉我就好了。”
“我也不要。”
“溺。”
他想抱抱她,亲亲她。
但被沙溺躲了过去。
关于杀掉这件事谈不下去。
沙溺敛眸,被盾子的长发扫到,很痒痒。
她伸手摸了摸盾子的头发,看看盾子的装扮,想到他那次唯一的少年装扮,莫名感兴趣,反正都要死了,他做了十几年女孩子,真实性别明明是男孩,让他恢复男孩模样死去吧。
绝不是忽然想看看盾子短头发的少年样。
“盾子,要剪头发吗?”
“溺想的话,可以哦。”
“来剪头发吧。”
“好。”
盾子其实还挺喜欢他的头发,因为和沙溺的头发很像。
不过溺若是想,也没什么。
沙溺从房间里翻出剪刀,是普普通通的剪刀,不是剪头发的那种,她不在意盾子肯定也不在意,就算沙溺把他头发都剪了,他可能也会说一句剪的真好。
盾子坐在蒲团上,沙溺坐在凳子上,比他高出很多,方便她动作。
少年头发发质很好,软软的,仔细看的话,颜色也是偏玫瑰金一些呢。
若不是他们长得不太像,这发色和眸色怎么看也是一家人。
虽然都有点差异,但大差不差。
盾子的脸蛋真的很可爱。
手里捉着一个小镜子,是沙溺拿给他的,让他照照。
头发穿过指缝,沙溺用手指当梳子梳了几下,柔软的头发散发着好闻的洗发水味道,应该才洗,很软很顺。
“这么好看的头发剪掉很可惜,盾子确定吗?”
“只要溺想,就好。”
沙溺挑了挑眉,将他的头发全拨到后面,然后一剪刀全剪掉。
地面瞬间多了一堆长长的头发,看上去凌乱又美丽,还挺让人心疼的。
盾子头发瞬间成了那种齐肩短发,波波头,但还是女孩子发型。
然后,然后沙溺就不会剪了。
笑死,她又没学过剪头发。
她打开手机搜索一些好看的发型看了看,觉得不太会。
算了,剪短就是,实在不行带他去理发店再整整吧。
沙溺拿着剪刀,就听咔嚓咔嚓的声音。
半晌,盾子听话的拿镜子照了照。
沉默片刻。
“溺剪的很棒。”
一头和狗啃的一样,狗看了都摇头。
“咳,待会去理发店再修理一下吧,顺便买点男生穿的衣服。”
盾子并不在意自己的头发怎么样,反正都是她剪的,但她这么说,盾子就舍不得拒绝了。
是要和溺逛街吗?
太好了。
“你看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跟你一起去吧?”
见盾子拿着镜子,透过镜子的反射看自己,沙溺凑近镜子看着镜子里的盾子眼睛,笑意不达眼底的说。
盾子脸色白了白,“溺不跟我一起去吗?”
“不要,我才不想动,盾子自己去。”
“我想和溺一起去,如果溺不去,我也不去,这样挺好的,我不想别人碰溺碰过的头发。”
丑是丑了点。
“你还是去吧,盾子,我看不下去了,丑死了。”
盾子鼓了鼓腮,拉拉沙溺的衣服。
“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
以前事事考虑他的少女此时心很硬,他都这样了,她也没改口,若是以前,她绝对会心软。
她本来就是很容易心软的女孩。
死亡的经历改变她。
盾子最终没能和沙溺一起出去。
不过他也没去理发店,而是自己动手修了下,买了两套衣服很快回来,回来时沙溺回到房间关起门,盾子在客厅里托着下巴沉默。
长头发没了还有点不习惯。
他抬手摸了摸短发,蓝眸迷离一瞬,随后想到什么,眼神变为痴狂。
沙溺再看到盾子的时候,盾子可以用焕然一新来形容。
剪短头发,脱下小裙子,穿上衬衫长裤。
白色衬衫,面容精致,头发干净,像是记忆里最美好的白月光少年。
就算是男孩子打扮,盾子这个模样也格外能糊弄人,一不小心就以为他是个很美好的存在。
“溺。”
少年对他露出笑。
笑也是很美好的笑。
沙溺也很想笑,她想笑一下人类的复杂,笑一下盾子的扭曲。
但她最终什么表情也没做出来。
冷冷的,收回目光。
盾子的眼睫颤了颤。
不喜欢吗?溺不喜欢吗?
是不喜欢他这样,还是恨着他这个人呢?
答案很明显吧。
盾子低眸,用余光打量沙溺。
少女穿着长长的衣服和裤子,即便这样,也遮掩不住她的美丽,那是能让人神魂颠倒目眩神迷疯狂着迷的美貌。
沙溺再次看向他,平复好情绪,扯了扯嘴角,“你这样挺好的。”
如果,如果他没有杀掉她。
如果他没有从骨子里就坏掉,她大概也会喜欢他吧。
这样精致看上去又美好的少年。
他们或许会有很好的未来。
但没有如果,这个世界哪来的如果。
所以结局才显得这么苍白。
“溺……”
她身侧的气息悲伤很多,盾子不知道她突然想到什么,往前一步想要抱抱她,却被她躲了过去。
沙溺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她的手指很凉,让盾子微怔。
“盾子。”
盾子……
要怎么才能不恨你啊。
要怎么才会好受一些,她真的很痛苦。
陪你玩这场游戏吧,会给你一个完美的演出。
当做你陪我做的盛大的梦的谢礼。
——
被抹去记忆的78期生来到一个很是陌生的地方。
醒来的时候,空白的记忆让苗木诚以及众人都愣了愣。
这时,大屏幕和周围传来声音。
苗木诚忽然感觉他的衣服口袋里有什么动了动。
发了个小呆,这个声音已经让他们了解到目前的情况。
自相残杀?
逃离?
绝望?校规?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情吧。
苗木诚四处看了看,看到一个长发头的少女,熟悉感油然而生,朝她走过去。
沙溺在苗木诚的口袋里探出头看去。
是那个爱豆!
舞园沙耶香。
她死的好像很早。
不过沙溺也不记得,苗木诚他们被弄过来是不是全没有记忆,目前看,应该都没有。
她会保护好他们的,既然她来了。
想着沙溺用隐身魔法隐身,从苗木诚口袋里飞出去。
现在的盾子不是战刃骸假扮的,黑白熊会是谁控制的。
她不懂这些机器,以前就是学习也学不好,这些东西能让她头疼死。
但她可以用魔法嘛。
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会魔法,她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
好爽。
因为神座出流被策反,目前希望之峰上面还可以,虽然有点小□□但是可以按下去。
她只要顾着这里,然后看盾子死掉就可以了。
和黑白熊大眼瞪小眼一会,沙溺确定,它应该看到自己了。
随后沙溺解除隐身魔法,眨了眨眼。
“盾子?”
“唔噗噗噗噗——”
怎么办,它笑起来有点恐怖可是又有点可爱欸。
“喵?”
黑白熊:“喵?”
沙溺:“喵喵喵?”
黑白熊:“喵喵喵?”
“信不信我揍你。”
“噗噗噗。”
虽然控制它的是盾子,可是觉得它也挺欠揍的怎么办。
看上去会脱离控制也说不定呢。
沙溺闭了闭眼,施展魔法。
黑白熊歪了歪头,似乎不太理解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一边控制着黑白熊一边应付着众人目光的盾子挑下眉,垂眸低低的笑了。
溺还是真是,可爱。
沙溺做完手脚再次变小,现在她魔力比以前多很多,魔法持续的时间也多了。
苗木诚感觉自己口袋里有东西,不过当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摸摸口袋,却什么也没摸到。
直到一个长着翅膀的小人飞到他面前。
苗木诚:?
虽然他记忆没了,但这怎么看都不太正常吧,不过也是,园长还是个黑白熊呢,有这么个小人好像突然可以理解了?
“嗨苗木诚,你好,我是来帮助你的!”
“帮助我的?”
“嗯!我会帮你们所有人逃出去的!”
“谢谢你啊。”
真是个天然的孩子,已经相信她了吗?
沙溺只是想和有“言弹”攻击的呆毛打个照面,她仔细扒拉记忆,看看谁是第一个倒霉蛋。
被杀掉的孩子,被处刑的孩子,她会都救下来。
诚然,有因为害怕或者各种原因选择杀人的孩子,但就算这样,应该也要法律来惩罚吧,而不是处刑。
接下来的时光,沙溺就是到处乱窜,救人。
被杀掉的人,反杀的人……
很乱。
为了生,所以死。
悲壮而美丽。
她偷偷救下被杀的人,将他们藏起来。
被处刑的孩子,也被她用另一种手段救下来藏起来了。
他们被藏在两个房间,还以为黑白熊说的很严肃,原来真的只是一个游戏而已,毕竟他们都没有死,还能直播看剩下的人“玩游戏”。
等出去,沙溺会考虑抹去有些人的记忆。
“溺都在做什么呀。”
盾子找到沙溺,托着脸看沙溺,沙溺变大后脚尖点地,她轻笑,笑起来格外美好,盾子看呆了一瞬。
“我在和盾子玩呀。”
“溺,不要害怕哦。”
“怎么会呢,盾子,我死了那么多次,什么没见过,他们这种死亡,那些处刑还不至于让我害怕。”
“那就好。”盾子弯起眼睛,少年模样的盾子真的很邻家哥哥,白月光少年,“溺不害怕就好。”
“接下来,会轮到谁呢。”
当然是你了,盾子。
盾子也许知道她做了什么,但这不重要。
不是吗。
盾子乐在其中。
终于,这一日,盾子的处刑来了。
现在已经是大后期,目前没死的只剩几个人,在发现黑白熊居然是盾子控制后,他们看到这个少年都惊讶不已。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那些无比可怖的处刑对他来说就和过家家一样,他甚至还乐在其中的模样,着实惊呆一众人。
但其实,盾子并没有那么开心。
他没有看到沙溺。
他想,他应该会死。
但他不想这样死,他只想让她杀掉他。
当“补习”开始,盾子看了看远方,朝后移动,身后的东西落下来。
很痛。
死、死了吗?
当众人冒出这个念头时,一个少女忽然出现在视线中。
她走到“补习台”,与此同时,那里伸出一只手。
盾子浑身是血,爬起来,抓住沙溺的裤脚。
“拜托了,溺,杀了我。”
作者有话说:
盾子还有点放在下章写啦,下一个死亡通知书当然是你,杰哥!周末愉快宝宝们!
感谢在2023-05-25 15:04:05~2023-05-26 15:17: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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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恨爱交织(07)
◎夏油·永爱(含三分之一盾子)◎
江之岛盾子, 在周围所有人心里,都是一个可爱聪明的孩子。
只有盾子知道,他从一出生就对这个世界感到无聊。
所有事情都是预定调和的, 他几乎能预料到大人们要说什么做什么,什么变化。
很无趣。
只有未知的绝望, 能提起他一点点兴趣。
父母大概看出他本质不像个孩子更像个恶魔, 看他的目光一天天转成惊恐, 在他很小的时候便不管他了, 只有姐姐对他还不错。
他还有一个不聪明的玩伴。
当然,要说玩伴这个定义在普通人眼里是什么样,那盾子思考一会, 应该会将那人划去玩伴的行列。
反正这个世界对盾子来说大多没什么意思。
直到那天,因缘巧合之际, 他穿了身小裙子, 来到托儿所。
托儿所是什么地方,一群吵闹的孩子在一起变得更吵而已, 再怎么懂事乖巧的孩子,当离开父母的怀抱来到陌生的世界都会变得吵闹。
会哭的让人头疼。
盾子那时候谁都没注意,在看到有个孩子和他头发以及眼睛颜色差不多时,也就是多看了一眼。
但很快, 他就对小孩来了兴趣。
她不一样。
和吵闹的孩子们不一样。
挂着淡淡的、温和的笑,在一群哭的能把天花板掀开的孩子中间, 她显得格格不入。
盾子当时便来了兴趣。
他的兴趣不是一般的兴趣,而是要彻底介入对方的兴趣。
三千院沙溺。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不过没关系, 从名字和他的打扮上看以为他是女孩, 那就让她这么以为好了。
盾子不介意她认为他是男是女。
相较于这些, 终于有个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可不容易。
她的发色和眸色和他都很像,在孩子中间也不会哭,甚至还会哄别人,明明她看上去比有些人还小。
盾子兴趣一来,便直接搬到她家旁边了。
她真可爱。
盾子忽然明白,别人说他可爱时是什么心理。
这么小的孩子真的不会哭吗?
是天生的还是什么?
自从搬来她旁边,盾子心神有一大半都被她占据了。
后来他发现,她不是不会哭,她心理很强大,除了让她疼起来,其他时候基本不会哭。
可是她哭起来和别人也不同,他很喜欢看她哭,能让他领悟到可爱这个东西。
他们成为了邻居、朋友。
盾子想,朋友这种东西,有一个不就行了。
他有她一个,那她也只能有他一个,其他人都不可以介入他们的。
所以,要是有人接近她,那他就掐断这些苗头不就行了?
这些小事对他来说不过是随手做做,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她的朋友只有他一个就行了。
渐渐的,盾子又不太满足。
他的世界里只有她,其他人都入不得他的眼,他可以只有她一个,她却不行。
她太柔弱博爱了,她爱着每个人。
这样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盾子讨厌她和别人说话时露出的笑,讨厌别人看她的眼神,哪怕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宠爱。
要让溺,离不开我啊。
这样,溺就能一辈子陪着我了。
只要有什么想法,盾子脑海里一瞬间就能闪过许多让他达成目的的办法,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会生活在他为她打造的世界。
她的世界里只要有他就行了。
于是,三千院夫妻成功的死掉了。
那可真是一件好事啊,让他很开心,开心的去看他们死亡前的样子呢。
果然被绝望侵蚀的感觉那么棒。
很少见的,他的女孩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哭泣。
没关系,这是最后一次,这次过后,她的世界只有他了。
不出他所料,已经成了执念,扭曲的感情让他将对方的行踪时时刻刻掌握在手中。
她那么乖,又那么相信他,绝不可能怀疑他。
事实也是这样。
他们慢慢长大。
她仿佛在不知不觉中,并不知道为什么她身边总有人第二天就不在了,一直以来只有他陪在她身边。
发现他是男性,也在他的掌握中。
盾子渐渐不满足于这种关系,他想拥有她的全部。
偏执到疯狂的爱意,盾子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上了希望之峰。
一切都变了。
后来让盾子说,让她去希望之峰会不会后悔,盾子也说不出来。
音无凉子真是个可恶的家伙。
他要杀掉音无凉子。
她身边一个个的多起来人,真是让人讨厌。
想办法改变她的记忆,他们成了情侣。
盾子想要的是所有,全部。
他让她的世界这么多年来只有他一个,他做到了,可后来也会变。
真是一群令人讨厌的人。
他固然沉溺于绝望,可她是他从小到大放在心上的,他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她,哪怕是注意力都不行,她的眼里心里都只能有他一个。
但他总有些会预料错,比如他的女孩也并不是那么柔弱,她会害怕,会颤抖,可她依旧会拿起刀,选择杀他。
虽然她做不到就是。
说不出面对她这种做法是什么感觉,只是忽然不想让她看到任何人了。
想把她藏起来,以后只有他一个就行了。
他也是这么做的。
他大概是疯了。
盾子自己也知道,但他不觉得有问题,也不会改。
他生来就是这样的,她是唯一的例外,所以他也必须是她唯一的例外。
他爱着她。
疯狂的、痴迷的爱着她。
他将她藏起来。
他掌心中柔弱的少女却好像是变得强大了。
她好像、有点恨他。
听说恨比爱更深刻更长久,反正她也出不去了,真的恨他那就恨吧。
会绝望吗,会的吧。
盾子亦深爱着绝望,让他欲罢不能的感觉。
后来,后来大概是彻底的疯了吧。
明明心底有个声音在说,鲜活的少女比较好。
他忍了下来。
他爱着她,如此的、深刻的爱着她。
看到她生死不明的躺在床上,盾子有那么片刻连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视线一片模糊。
啊,还好,还好她不是自杀。
这怎么可以呢,她说什么也不可以自杀啊。
她的一切,全部都是他的。
就算死也要死在他的手里吧。
与其她自己死掉,不如他亲手杀掉她。
乖一点哦,溺,你要乖一点。
不然,真的会忍不住的。
盾子也不知道怎么,明明都克制了那股疯狂到极点的想法,却还是那么做了。
她不动了。
为什么会不动呢?
为什么不起来和他说话?不抱抱他?不对他笑?
死、死了吗?
他,他动手了吗?为什么会死掉?为什么!
小疯子不能接受,自动屏蔽了自己杀掉她的事实。
直到音无凉子将他拉回现实。
他又一次杀掉了自己。
好想她啊。
她笑起来的样子,说话的样子,迷糊的样子……什么样子都好,好想再看到她。
我错了……
溺。
原来没你的日子会这么痛苦。
这个世界毁掉也不算什么了吧。
要不还是毁掉吧。
这破烂的、没有溺的世界。
什么绝望,这种没有对方的日子实在太难过了。
盾子第一次认知到,他可能真的有点疯了。
她要是回来就好了。
她想怎么样都行,他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
后来她真的回来了。
带着一身阴暗、像是从地狱转了一圈回来。
那个时候的盾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每天做梦都梦到对方,差点分不清现实还是梦里。
原来是真的回来了。
他的溺,唯一的溺。
如果是死掉,他只想死在她的手里。
她大概是回来杀他的。
这没关系,只要她多看看他,就算杀掉他也没什么吧,他愿意被她杀掉。
也是后来才知道,她经历了不止一次的死亡。
是啊,她那么好。
怎么下得去手啊。
盾子不知道,他也不明白。
但他明白,她恨他们。
包括他。
没关系,只要她愿意,只要她愿意。
“拜托了,溺,杀掉我吧。”
沙溺低头看向盾子。
少年浑身是血,竟然还没有死掉。
他的眼睛开始迷离,双手拉着她的裤腿,和她对视。
沙溺蹲下去,和盾子视线靠近很多。
她看到少年唇角上扬,拉着她裤腿的指尖微微颤栗,明明满身是血,但还是努力笑着,似乎这样就能满足。
沙溺摸摸盾子的脸,用指腹擦去他脸上的一些血,歪头,“盾子真是、竟然还没死呢。”
“溺。”
虽然没死,但也差不多了。
可他不想这样死,就算死,也要被她杀掉才好。
“溺。”
盾子轻轻的,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音,一直在唤她。
他的视线有点模糊,看蹲下来的少女都看不太清。
“盾子。”
沙溺冷着眼,将盾子拉着她裤脚的手拨开,站起来,“不要碰我。”
“你会弄脏我的衣服。”
盾子眼眸动了动,被极致痛苦和绝望包裹着。
这样的绝望,突然觉得也没什么,还不如不要。
要是以前,她一定会心疼的哭出来吧。
但是现在,她也只是冷眼看看,甚至不要他碰她。
“好,我不碰你。”
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但其实,只要他想,他还死不掉。
还是希望溺可以杀掉他。
他努力抬起头看她,挤出灿烂的微笑。
那张被鲜血染红的脸多了几分异样的瑰丽,在他努力做出别的表情时,更增添异样的破碎。
他想触碰她,但最后没有抬起手。
她不愿意杀掉他。
她甚至不愿意杀掉他。
因为她只是低眸看了他片刻,便转身走去。
她越走越远,明明走的也不快,盾子却觉得他在一点点一点点往地狱里沉。
就差一点,他便能堕入地狱。
那个记忆里,柔软善良温柔,不怎么聪明的少女终是没有回头看他。
她离开他了。
她真的不要他了。
她连杀掉自己都不愿意。
盾子感觉他视线更加模糊。
突然,那点生的欲望摇摇欲坠。
怎么办啊溺。
我还是……
还是……
处刑台,再次启动。
他应该可以摆脱,但他在她远去的背影中泄去全身的力气。
满眼的红。
满眼的灿烂。
盾子一直看着沙溺。
可直到看不到她了。
她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嘭。”
最后,盾子想。
直到最后。
他还是希望,她能够爱他。
他想要她爱他。
————
沙溺在三千院家收拾东西。
也不能算收拾,只是想给曾经作为三千院沙溺的自己一份交代,也是给三千院爸爸妈妈一个交代。
第三个。
她应该要开心,但她也没有那么开心。
心里似乎很平静,又似乎在翻云覆雨波涛汹涌。
沙溺形容不来这种感觉。
她可能有点想哭,但她哭不出来。
出来后,走出一段距离,沙溺回头看了看。
她应该不会回来了。
————
她去找夏油的时候,夏油正在搓绳子。
“你在做什么?杰。”
“在做秋千。”
青年说话的同时,抬头看过来。
少女稍稍欠腰,垂眸望着他。
“你来了,阿溺。”
沙溺弯起唇,“是的,我来看你了。”
按理说,原世界线中,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死掉了,但乙骨忧太一年级的时候,夏油并没有整百鬼夜行。
所以夏油还活得好好得。
沙溺考虑着自己要不要杀掉他。
可是让悟来的话,悟就算表面没什么,也会痛苦的吧。
沙溺有点纠结,但此时夏油就在面前,她抛却脑海的念头,问:“为什么要做秋千?”
“给阿溺做的。”
“我?”
“嗯,只是想做,就做了。”
沙溺蹲下去和他平视,“你早早知道我会来?”
“不知道,想着你做的,所以是为你做的。”
穿着宽大袈裟的青年坐在小凳子上,摆在地上有一些道具,沙溺上下打量他一圈,“为什么?”
“觉得你会喜欢。”
“我不喜欢了,没意思。”
“那就不做了。”
夏油说完便放下手里的东西,实际上都快做好了。
“你看起来很闲?不要管理你的盘星教吗?”还有,作为一个反派,你是不是该有点事业心,去给主角找点麻烦啊什么的。
“刚好空了。”
夏油起身,沙溺随着起身,他看她的目光中含着无尽的缠绵,让沙溺移开了目光。
大概她还是心软的。
他们一起长大,从小到大,他照顾她,保护她,对她好到无以复加。
除了她生命里最后那一刀,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甚至那些好,她大概也没法给他等同的好。
可就是这样好的杰,还是给了她那一刀啊。
因为这个,她还是想让他死掉。
她果然变坏了。
明明那个时候,就算被杀掉,也还是在意他的心理状况,并且一点都不后悔和他遇到。
可是死的多了,她心底滋生的那股平等的恨意让她控制不住。
都杀掉她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理由。
“对不起。”
有风吹过,夏油仿佛听到对面少女看向远方时说了这么一句。
夏油睁大双眼,最后失笑,敛眸,伸手揉了揉沙溺的头,“阿溺,要回家看看吗?”
他说的家,自然是她以前住过的地方,十多年过去,也许村子里很多人已经不认识沙溺了,但那栋别墅他们可忘不掉。
“我已经没有家了,杰。”
夏油心里一痛。
他还是笑了笑,“回去看看吗?”
半晌,沙溺点头。
她上次转转村子里,并没有再回去。
和夏油并排往回走,有那么一瞬间,让沙溺想到以前。
妈妈走的早,后来的日子里,都是夏油照顾她,明明夏油比她还小呢,却像个小大人一样,照顾她保护她,什么都亲力亲为,她敢说,就是亲爹亲妈也不会比这更好的了。
夏天啊。
多年前的夏天,她就是死在这片土地吧。
想到这儿,沙溺垂了垂眸。
曾经住过的地方,过去那么久,并没有脏乱,看得出来,应该有人会来这打扫,夏油手里有钥匙,打开门进去后,沙溺看到和从前差不多的装饰。
应该说,一点都没有动过。
但还是不一样的。
他们都知道,就算这些东西和从前一模一样,他们也回不去了。
夏油牵起沙溺的手,沙溺没有挣脱,他牵着她走了走,最后走到阳台。
那儿有一片小花园,还有一个坏掉的秋千。
坏掉的东西,就算修好了,那也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走到阳台边缘看了看。
这个地方,承载着她很多的回忆。
来来回回。
风好像大了起来,风吹动着她的长发。
好像这些天,她的头发也长长了不少。
夏油到她身边,他没说什么,仅仅站在她身边,贪婪眷恋的看着她。
少女的气息让夏油很安心。
这种安心是他这些年来很难体验到的,他做了太多噩梦,就算清醒的时候,也好像被噩梦缠身,看着这个肮脏让人窒息的世界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辗转反侧,梦醒时分,都让他哀伤。
风越来越大,夏油道:“风大了,下去吧。”
沙溺抚了抚头发,看向他。
穿着宽大袍子的青年也有一头好看的长发,今天他没有扎丸子头,散落在背的头发被大风吹的很是凌乱。
甚至有树叶被吹到他头上,沙溺伸手帮他摘了下来。
“它长大了啊,杰。”
这棵树,是他们小时候一起种的呢。
小时候不懂,会想,要和树一起长大大长高高。
可是后来她停止了生长。
倒是它,长得这么高。
“是,阿溺。”
沙溺吹走这片落叶,“我想再待会。”
这儿很好。
“好。”
夏油就没有再说回去的话,显然他很珍惜这样能够安静在一起的日子,尽管知道她不可能原谅他,但就算是毒/药,他现在也甘之若饴。
他是绝对受不了她再次离开的。
夏油能感觉,他可能有点坏掉了,但是没关系,她回来了,他坏掉也没什么吧。
吹风最后结束在沙溺打了个喷嚏中,不用夏油说,沙溺自己转身往里走去。
夏油跟上她。
“阿溺,要来梳头发吗?”
风那么大,早就将他们头发吹的乱糟糟的。
沙溺用指尖碰了碰她以前常常坐的地方,
很干净。
不干净,她也不在意,沙溺坐下来,对旁边夏油轻笑,“好啊,杰,帮我梳头发吧。”
别的不说,夏油编头发的手艺,可能很多女孩子都比不上,从小她的头发就是他梳的,可能他特地去学过,什么发型都能被他整出来,能让她上学一个星期的发型不带重样的。
她自己也不是不会梳,但这不是手残,只会扎起来什么的。
那个时候好像以为都是理所当然的,没觉得他们的相处有什么问题,她真是笨,正常男女相处才不会那样。
可是夏油,从小又是抱着什么心思呢?
沙溺坐了下来,夏油找来梳子。
他也很久没帮她梳过头发了。
也许的确是他一直照顾她,让她不知不觉依赖他,离不开他,但夏油很清楚,他更离不开她。
这些事都很简单,随手做做罢了,她是小公主,他就想让她真的像小公主一样,无忧无虑就好。
夏油梳的很慢。
她和从前不同,身体上不同,以前她很矮,现在的她是原本她的模样,比和他一起长大的阿溺高了不少,同样的,头发也略微不同。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就在他身边,这样简单。
这样简单的美好,他却十年都没有体验过了。
被风吹的这么乱,不过轻轻一梳就梳开了,并没有打结,梳顺以后,夏油拎起几缕头发帮她编头发。
沙溺没动,也没说话,气氛很安静,安静到让夏油差点以为这又是一个梦。
他动作更加轻,生怕弄疼了她。
谁叫她那么怕疼。
是啊,她那么怕疼的。
沙溺感觉挺舒服的,夏油动作很轻,一点都没有拉疼她的头发,像是按摩一样,痒痒的,很舒服。
“好了。”
沙溺拿过镜子看了看,一笑,“挺好看的,杰很厉害。”
她说完以后,夏油刚想说什么,就看她抬手将他刚编好的头发给拆掉了。
她笑,“不过我不喜欢这种发型。”
夏油唇色都白了白,他缓了缓,才笑着说:“阿溺喜欢什么样子的?我再帮阿溺梳。”
“不用了,杰,你梳的我都不喜欢。”
夏油眼里的光似乎又灭了一些。
他大概在痛苦。
“我帮你梳吧,杰。”
青年声音压抑着一些痛苦,挤出笑,“好,阿溺。”
说完乖巧的坐下。
沙溺抓着梳子,慢悠悠的,往下。
别的不说,她现在,梳头发的手艺总归要厉害很多吧。
夏油头发挺多的,发质也不错,沙溺按着记忆里的样子,给他上半部分的头发梳了个丸子头。
“怎么样?”
“嗯,很好,阿溺梳的很好。”
“我也觉得,毕竟我可是练出来的哦,给很多人梳过呢。”
夏油指尖微僵,笑容苦涩,“阿溺,别这样说,你知道我不想听。”
沙溺歪头一笑,“那你想听什么?是我原谅你了?还是我不后悔的?”
他脸色显得更白,起身按了按沙溺的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回去吗?”
“回哪儿?你的教会?不了吧,我在这儿也挺好的。”
“好。”
“你走吧。”
夏油唇动了动,“可以留下来陪你吗?”
甚至找不到什么借口,只能祈求一下。
沙溺回过头,似笑非笑,“随便你,你开心就好。”
夏油喉结活动,吞了口口水。
最后长呼一口气。
阿溺,阿溺,要怎么做才好。
明明再次遇到了,可是好像海和天一样的距离,那么远,他怎么努力都够不到。
这太令人痛苦了。
沙溺并没有在这停留,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夏油回客厅一看,沙溺便不见了。
“阿溺……”
他喃喃道。
不要走。
不要离开我。
他闭了闭眼,难掩疲惫和痛苦。
这个世界啊,总是那么荒唐。
想要留住她,这一次,用什么方法都好。
只要能留住她。
但他也知道一些事。
悟从他这里拿到手指,那个脑花换了个身体找到他,说要和他合作。
他虽然没有听羂索的话要合作去做什么,但他还是有点想做的事,并且从羂索哪里得知,那个诅咒之王大概率是死掉了,死掉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其实不难得知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边,这种时候,并且是那么安静美好的样子。
但他到底是不希望的,不希望她那么恨他。
只要一想到这儿,他就感觉心里密密麻麻的疼。
想好好爱她,和从前一样。
可是伤痕根本修补不好。
夏油看中空荡荡的屋子微微叹气。
他伸手想触摸她碰到的地方,但还是缩回手。
睁着空洞的眼,夏油感觉自己仿佛身处漩涡之中,随着它起起伏伏。
有人在找他。
无所谓了。
他现在,不想动,也什么都不想做。
忽然,门开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他看到面容绝美的少女乘着光走来,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待她走过来时没有忍住,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尽管高了很多,但在他怀里依旧显得小小的一团。
“阿溺……”
沙溺微微蹙眉,推开他。
她表情冷了一些,让夏油感觉更加苦涩。
但他这次没有停止动作,他握住她的手,沉声道:“阿溺,我们重新开始。”
抛弃过去。
抛去一切。
重新再开始吧,阿溺。
沙溺好像听到什么很好笑的笑话,“重新开始?怎么重新开始啊杰,你不是以前的你,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以前的我被你杀了,被你亲手杀了知道吗,我们根本回不去,我……”
她的话没说完,被夏油揽进怀里,他低头吻住她的唇,不想从她口中再听到那些伤人的话。
好像他不听,就不用面对这个事实。
沙溺狠狠的咬住他的唇,最后推开他,面色冷淡,“杰,算了吧。”
唇被少女咬的出了血,可他还是放不开她。
夏油拉住她的袖子,不让她走。
“不要走,阿溺,我们重新来。”
“我会好好守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们会结婚,我们本该在一起的,阿溺,阿溺。”
他说着,从里衣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
笑的很苍白,“你看,我们本该……”
沙溺抚下他的手,只觉得很离谱,又觉得此时夏油的状态绝对不正常,他好像病了,应该心里病了,刚开始还温润的模样,此时骨子里好像带了一抹疯。
也是,他们几个,就没有真正正常的人。
夏油笑容更加苍白,但带了些不容拒绝的意思,握过沙溺的手,将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放在眼前看了又看,才对沙溺笑,“阿溺,你看,我们就应该在一起的,你是我的妻子。”
“杰,你还没睡醒吗?”
“没有,我很清醒哦阿溺。”
他伸手含着笑用指腹摩擦着沙溺的脸颊,但他眼里没有神,好像失着神,是旁的东西在支配着他。
仿佛在另一个纬度。
沙溺觉得他一定是病了。
她挑了挑眉,将手举到面前,看了看被套到无名指上的戒指,没有第一时间摘下来,“什么时候买的?”
夏油才像是回到现世,青年目光眷恋又有点病态,“上次,你刚回来,走了后。”
哪怕是谎言,他也是希望……希望的。
好像这样,他也能骗骗自己,他们真的是对恩爱的夫妻。
好像这样,虚假的谎言就能变成现实。
戒指很漂亮,做工精美,也看得出来价值不菲,但是沙溺最不缺的就是这些漂亮的东西,海底的宝藏可比这些东西价值高得多。
当然,结婚戒指这种东西,意义总是不一样的,沙溺还是第一次见到它。
她用指腹摸了摸戒指,凉凉的,抬眸和夏油对视,夏油眼里透着什么,但没有多少光,也许是她上次抛下他,也许是她的态度,将他心里的光渐渐擦掉了。
沙溺觉得这时候的夏油不太正常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他看上去隐隐有黑化的迹象,这种感觉沙溺在自己身上也有体会,她想,她都没彻底黑化,你倒好,这才哪到哪,反派都死三个了,你还给我整这出。
不过沙溺现在没有一点为他们考虑的意思,她只想亲眼看着他们死掉,甚至这份死亡还是她亲手给他们写的剧本。
她对夏油笑了笑,特别灿烂的那种。
“杰很爱我吗?”
夏油生怕她下一句话是“既然爱我为什么要杀掉我”,这样的话他回答不来,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忍心下手,为什么!
“嗯,很爱你。”
可是他真的好爱她啊。
她是他的救赎,是希望,是一切,是他精神支柱。
自从再遇到她后,夏油就控制不了自己了。
原本他还可以克制一下,稍微克制着去面对这个世界。
“这样的吗?”
沙溺这次没有质问,眼里也没有任何质问的意思,她仅仅是用一种陌生的、平淡的眼神和他对视,他眼底的爱意快要将他淹没,让他自己都喘不过气。
“所以,杰是想和我结婚吗?”
沙溺歪着头,笑了下。
“嗯。”
让她做他真正的妻子。
沙溺弯起眼睛,非常真诚的笑出来,“原来如此,这样的话。”
她说着话,将戒指取下来放在他的手上,用人鱼引以为傲的声音,蛊惑一样的说:“那就在我们结婚的时候给我戴上吧,不是更好吗?杰?”
夏油怔住。
手心里躺着的戒指好像包裹着火,让他感觉很烫,但他舍不得丢掉。
“阿溺,你的意思是……”
沙溺拍拍他的肩膀,和他擦肩而过,到他身后的沙发上坐下,“嗯,就是杰想的那个意思,既然杰想,那就和结婚吧,杰的话,一定愿意为我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吧。”
“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看吧,他自己都不相信。
沙溺低低的笑,没回答。
夏油知道她在骗人。
就像上次一样,说好的殉情,却将他抛下了,这次也是一样,她在骗他,想让他更痛苦而已。
他已经很痛苦很痛苦了,不能再痛苦,所以这没什么。
再来一次也没什么。
所以他选择相信她。
他必须相信她,他只能依靠这份渺小的不可能作为精神支柱。
“好。”
夏油转过身,看向沙发上的沙溺,“阿溺,我会尽快。”
他要用最快最快的速度,让她成为他的新娘。
沙溺敛了敛眸,似笑非笑,并没有说话。
半晌,她道:“所以你要一直站在这儿,不去准备吗,可能晚两天我就后悔了哦。”
夏油心中一动。
他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在沙溺身边。
沙溺微怔,他拿出一枚和刚刚不同的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握住她的手轻吻一下。
“阿溺,这是……订婚戒指,我准备好了,你会来的对不对?”
“嗯,会哦。”
才不会呢。
她就是骗人的,杰你也知道吧,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期望呢,该不会是还有一丝丝期望她真的愿意吧?
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啊杰。
他果然不太正常了,像是将自己也骗到了,就要回去准备。
沙溺看着手指上的戒指莫名无语。
又有点心情复杂。
等五条悟在高专看到沙溺低头打量手指上的戒指时愣住,“这什么,哪来的戒指?”
“杰给的。”
五条悟:“哈?”
沙溺转了转戒指,拿下来将它对着太阳,折射一圈小小的七彩光芒,“我要跟杰结婚了?”
五条悟:“???”
“纳尼——!”
沙溺这才瞥了他一眼,“你干嘛这么激动?”
“我、……?!、!(脏话)”
沙溺将戒指放到他手里,“看你这么激动,你去结也不是不行。”
五条悟:“???”
“羽弥田沙溺!你是不是有病啊!”
沙溺蹙眉,摇摇头,“我现在挺健康的,应该没病。”
五条悟抓着戒指想直接扔了,更想敲开她脑袋瓜子看看她在想什么?
“你要跟杰结婚是什么意思??”
“哦,随口答应他,骗他的。”
“这种事怎么可以随随便便骗人,羽弥田沙溺,你怎么拿这件事骗人,啊啊啊你快撤回,撤回,不可以,不行,不能拿这样的事骗人!快撤回!”
就算是骗人,那也是答应别人跟别人结婚啊!
看五条悟这么急的样子,沙溺摸摸后脑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着急。
“对了,悟,上次那个脑花,在杰那边,你们不是追踪的差不多了吗?该动手了吧。”
转移话题!
“我知道,快了,不用担心。不要转移话题,听到我的话了吗小不点?”
沙溺眨眨眼,“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不过,应该撤回不了吧,不然我现在回去和杰说一声?”
五条悟:“!”
“不行!你不准见他!”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怎么样?”
沙溺此时脸上颇有一种被小作精女朋友整得很无奈也很无语的男朋友那种神情。
五条悟超生气欸,他伸手揉沙溺的头发揉了半天,直把她头发揉和鸡窝一样乱糟糟的才算完事。
看他还气鼓鼓的模样,沙溺领悟到什么,并且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你,什么表情?什么意思?”
五条悟直觉不好,战术性后撤一步。
“我知道悟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了,该不会是,因为我和杰都要结婚了,你却快成为大魔法师所以不开心了吧?”
五条悟:“……”谢邀。
“你再看看我为什么?”
啊?是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一定要明说吗?
一定要摇着她的肩膀说她才能领会到吗?
啊!怎么会有这种人!
沙溺摸不着头脑,她回来只是和他们知会一声,夏油那边虽然表面平静,但沙溺觉得,还是有会发动百鬼夜行的可能,虽然沙溺觉得现在夏油这样就是找死。
“喂小不点。”
“喂喂喂喂喂喂喂!”
“悟?”
“你真的,是骗杰吗?没有一秒钟的迟疑?我是说,你没有一秒钟的想要这样做?”
“当然,我怎么可能和杀掉我的人结婚,我跟杰还有种族差异和隔阂呢。”
啊啊?这玩意都来了啊?
那他,那不是,猫猫和鱼能有个机会吗?
“反正,反正你骗人就不对。”
“知道了。”
好奇怪,难道五条悟这一辈子没骗过人吗?就算是善意的谎言也没骗过吗?当然,她不是觉得自己做得对,是啊,做的不对又怎么了?反正她就是这么做了,夏油明明知道她骗人还要骗自己,可不能怪她。倒是他,这么在意她骗人干嘛。
“悟,如果再遇到杰,会杀掉他吗?”
话题一下沉重不少。
五条悟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微微成拳,半晌,给了沙溺一个肯定的答案。
“如果……我会。”
“会伤心吗?杰。”
五条悟没回答。
又过了一会,沙溺道:“我知道了,悟。”
“那就杀掉杰吧。”
第97章 恨爱交织(08)
◎夏油·结局◎
沙溺虽然不信命, 但有时候,这种东西真是玄之又玄。
若是悟……
总之,既然已经下定决心, 应该没办法吧,无论如何, 只要杰踏出那一步, 就只能这么做了吧。
停下脚步, 五条悟也跟着停下脚步, 沙溺伸出手,“戒指还我。”
五条悟:“……”
可恶。
他将戒指放沙溺手里,哼哼唧唧几句什么, 沙溺没听清楚,问他他又不说, 就没再问。
来这说完正事, 沙溺就走了。
五条悟倒是想说什么,只是沙溺走得快, 没来得及,眨眨眼,想想算了,有什么话也不是没有机会说了。
只是想想这件事还是忍不住想叽歪。
沙溺回到羽弥田家, 想来,和三千院家一样, 待夏油这边事情结束后,她应该不会再来了,那时候死的突然, 什么都没收拾, 届时还是要收拾收拾的。
她的生活痕迹。
这儿虽然过去十年, 但依旧有着她的生活痕迹,羽弥田家和三千院家在小区里的房子不同,这里特地做的一栋小庄园一样的别墅,富丽堂皇,也难为当初和妈妈生活的时候没有保姆管家,只有她们两个。
沙溺给自己做了个饭。
在人类世界生活这么久,虽然她口腹之欲不怎么重,但生活习性越来越偏向于人类了。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人鱼和人类一样,一日三餐,也需要睡觉,只是他们的食物大多是海底那种五颜六色的果子,每种颜色的果子味道都不同,酸甜苦辣,百味人生。
即是轮回,也确实让她掌握很多技能。
吃完饭,摸摸肚子,沙溺走到鱼池旁。
以前养的鱼早没了踪迹,除了水还算清澈,连水草都没有。
也是,十年过去,小鱼们说不定早就死掉了。
沙溺用手拨了拨水面,凉凉的,旁边树上有蝉鸣声传来,夏天白日的风依旧带着燥热,不过沙溺并不怕热,她穿的还是长衣长裤,再穿一件防晒服,让人看着她都觉得热。
事实上,拿回魔法书的沙溺,已经学会将鱼尾变回来的魔法了,但她一直没有尝试变回来看看。
“阿溺。”
门口,夏油站在外面,铁制的大门并没有全部关上,但他没有进来,透过铁门看着沙溺,沙溺收回在鱼池的视线转到夏油身上,“怎么了?”
“挑婚纱吗。”
风有些燥热,沙溺敛了敛眸,她走到门口,不过没出去,而是和夏油一门之隔。
门不是密闭的,一根根铁杆的那种,她看上去很冷静,也没有笑,这样的沙溺让夏油很慌,没由来的不安心。
“不了杰,你知道,我不会去,骗你的而已。”
她说的很是轻巧,夏油眼尾有点红,眼底青黑,看上去有些疲惫,沙溺将他所谓的订婚戒指也还给他。
“还给你。”
“别还给我。”
青年声音里有一抹压抑的痛苦,摇摇头,伸手抓住她的手,再次将戒指套在她手上,沙溺抬眸,夏油接着道:“阿溺答应了对吧,很快哦,我会准备的很快,我们很快就能结婚了,阿溺不想挑婚纱就不去,我可以帮阿溺准备,你只要在家等待就好了,阿溺,乖,等我。”
沙溺张张口,“杰,你醒醒。”
完蛋,怕不是疯了!
“我很清醒。”
他从没这么清醒过。
夏油那抹苍白的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无神让沙溺微微眯眼,他伸手触碰沙溺的脸,但沙溺退后一步,不让他碰到。
“阿溺,很快的,很快。”
沙溺平淡的说:“别准备了,我说了,只是随口跟你说说,我不会跟你结婚。”
“不要开玩笑,阿溺,我会很快准备,我们很快就能结婚。”
沙溺这才觉得,他应该真的病了。
“我骗你的。”
“胡说,阿溺才不会骗我。”
他笑了笑,很轻,也很苍白,伸手想够沙溺,但沙溺站的那个位置他够不到。
“这个还你。”
她摘下戒指,夏油却退后一步,“这是你的东西,你若是不想要,扔掉也可以。”
沙溺弯唇,在夏油看着他的目光中将戒指用力扔出去。
“如你所愿。”
青年瞪大的眸中有一些不可置信,以及更多的悲伤。
你在悲伤什么呢?
她要还你的,是你自己不要,不能怪别人。
“杰,你走吧。”
“阿溺,等着哦,我们会,很快结婚。”
青年也没了笑容,他脸色深沉,又摇摇欲坠,若是从前的沙溺,一定会很心疼。
她现在也很心疼。
不过不是心疼夏油,就是觉得,莫名的为自己心疼。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有点难受,也有点窒息。
“别做那些了,杰,你要是真的有悔改之意,就做个好人吧,不要和那些家伙在一起了。”
夏油放在袖子里的手紧了又紧。
捏紧的拳头生生掐出不少血,让他按下心里头那股燥和悲凉。
曾经被压下的偏执,许久不曾听到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是他多年来的噩梦。
他会疯掉。
“我已经无法回头了,阿溺。”
“你再看看我吧。”
沙溺眼神这才变了变,但却让夏油更窒息了。
她的眼里,有一点失望。
失望……
是。
在她心里,从小到大,他几乎无所不能,像她的英雄一样。
可是他后来又做了什么。
她当然会失望的。
比起恨,他现在明白,他原来更加害怕这种眼神。
“阿溺……”
夏油喃喃的叫了一句,他想解释什么,但他没法解释,除非他骗人。
“算了,杰。”
沙溺浅浅的笑了下,“我们不要再见了吧。”
她朝他挥了挥手,“再见。”
说完,她转过身,往里走去。
夏油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种再也抓不住对方的感觉,他生怕她离去,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他,连忙冲进门内拉住她。
“阿溺,别走。”
他受不了再一次失去她。
这十年里,他过得很不好很不好。
沙溺想要挣脱他很好挣脱,不过她没有动,大概想听听他说什么。
他只是有点祈求的意味,求她别走。
哪怕是看看他也是好的。
沙溺最终还是抚开他的手。
“杰,就这样吧。”
“我们,也就走到这里了。”
很爱她吗?
很爱她吗?
大概很爱吧。
她现在依旧不是很懂爱情这样的东西,但若是说对他们一点感情也没有那也不可能,尽管她不是很懂爱情,但想来,如果他们不曾杀掉她,他们也会有个好的未来吧。
她会寿终正寝,未来的时光,做她想做的事,和他们在一起。
无论是以爱人、亲人、挚友的身份都可以。
她和他们,都是彼此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沙溺感觉有点累。
她知道,夏油离死掉也不远了。
他虽然不喜脑花,但还是和脑花合作了。
这些年他也没有一件坏事没做。
所以,他没有办法回头。
怎么回头呢,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了。
他现在很想很想,好好跟她在一起,就算只有一天,一个小时,做一对真正的,普通的夫妻。
“所以杰,不要再见面了。”
“我不要!”
夏油情绪瞬间上来,变得强势很多,沙溺无所畏惧,岿然不动,“阿溺,我不要,我们会结婚,你昨天才说的,好不好?”
不要向前两次一样离开,丢下他。
阿溺,拜托你,求求你。
“你都知道我随口说说,骗人的,醒醒吧,不要再骗自己了。”
沙溺再次抚开他的手。
随后往前走。
这次沙溺用了魔法。
很奇怪,夏油这回,怎么也追不上她,也碰不到她,直到那扇门关上,彻底隔绝了他们。
他心底一根线,断了。
好像,他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阿溺。
阿溺!
夏油疯了一样敲门,破门而入,但里面已经没了沙溺的踪迹,他将村子和周围翻过来覆过去找,都没有找到半点沙溺的影子。
他好像、真的失去她了。
她不想见他。
不敢相信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夏油被折磨的身心俱疲。
他握着套过沙溺手指的戒指颤抖。
找不到。
这根本不是找不找得到的问题,而是她不想再见他,哪怕他将天都翻过来,也找不到的。
突然明悟的夏油捂着脸,半晌发出低低的、痛苦的呻/吟声。
他从地上起来。
他要找回被她丢掉的那枚戒指。
顺着沙溺扔掉的方向,夏油找了很久很久,日夜都没合眼。
最后真的被他找到了。
捡起戒指的时候,夏油意识模糊,晕倒在地上。
好累啊。
阿溺。
他醒过来时,菜菜子和美美子一左一右,眼里写满了关心。
“您醒啦!”
见他醒过来,两个女孩终于放心,手忙脚乱要断水拿药,夏油坐起来,问:“婚礼准备的怎么样?”
两人:“……?”
她们小心翼翼的问:“还……还要继续准备吗?”
“当然了。”
夏油掌心里有两枚戒指,订婚戒指和结婚戒指,他又摸索着拿出另外两枚,一看便是男款,套在自己手上,对菜菜子和美美子露出正常的笑,“我要和阿溺结婚,当然要好好准备,算了,还是我亲自来吧。”
交给别人,总觉得不放心呢,他要亲手布置婚礼现场,准备东西。
他说着就要爬起来,两女孩立马摆手,“在准备了在准备了,夏油sama你先好好休息就行,很快的!”
尽管两个女孩阻止,但夏油依旧拖着很疲惫的身体起来。
“怎么办?不对劲啊,夏油大人,教主,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啊。”
自从那个突然出现的“妈妈”消失之后,感觉“爸爸”就很不对劲了啊!
这会更加异常,但她们又不知道怎么办,关键是,说什么婚礼,她们连新娘的面都没见到,这可怎么办。
即便很头疼,最近事情真的好多,一方面有什么合作,要准备事情,又要准备一场很有可能没有新娘的婚礼,更重要的是,她们根本劝不动夏油。
只能跟着稍微看看,顺便也让别人看着,上点心,额,所谓的布置婚礼也上点心吧。
夏油真的亲自动手布置。
他选了一个小时候和沙溺来过的地方,作为场地,大到整体设计,小到一朵花他都要亲自动手。
“教,教主,藤原那边联系不上了,我们还继续吗?”
藤原是羂索目前身体的名字,夏油看着手上的东西,他正在画一个拱形的门,脑海里有他和少女挽着手臂走过去的场景,闻言,笔尖停了停。
“继续。”
高专那边。
他抬眸看了看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是高专的方向。
这些年的事情,总要算一算的,就算羂索不过来找他,他也会自己动手。
倒不如说,羂索的行动被悟他们掌握了,现在联系不上也很正常。
“那这里……”
“我自己来。”
他说自己来,就自己来,一点不让别人插手。
除此之外,他还要处理很多事务,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眼底黑了一圈,他却浑然不知的模样。
菜菜子和美美子两个急得嘴巴都冒泡了,又没什么好办法,已经开始考虑一些父慈女孝的事情,比如打晕他让他去休息算了。
“我没关系。”
夏油这么对她们说。
“忙一点好,忙一点,能少想一些她。”
你这完全不像想少一些的模样啊!
夏油说的实话。
之前稍微好一些,毕竟十年都过来了,她突然出现突然消失,他还能压制一下心底的偏执,自从上次她丢下他,以及说的结婚后,他就很难控制心底这股情绪,迫切的想要发泄。
问题是现在根本见不到她。
她似乎说真的,之前他很容易找到她,哪怕没去找她,也很容易知道她在做什么,可她说不要再见之后,好像就消失了,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个人一样,他失去了一切关于她的消息。
一点点都没有。
找不到,也没有消息。
很想她。
他只能这忙麻痹着自己,告诉自己,没关系,你看,你们都要结婚了,她很快就能成为你的新娘,你们会成为很幸福的夫妻,婚礼那天她就会回来的。
用这样拙劣的谎言骗自己,安慰自己,麻痹自己。
不然,不然他该怎么办啊。
两个女孩实在没办法,想帮忙吧,还不给,只能去做别的事了。
夏油动作很快,短短三天,就布置好了婚礼。
而东京那边也是风雨欲来,五条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心底微动,想到夏油。
挚友。
最强。
他亦看了看远方,很巧,那个方向刚好是夏油所在的方向。
沙溺其实在高专。
她哪里也没去。
她在想,夏油会不会动手。
如果他不动手,她会原谅他吗?
他不动手,她该怎么办?会放过他吗?
大概是不会的。
可她心底,到底是希望他不会动手。
希望他能更加体面的离开吧。
他还是那个强大的咒术师,是她的大英雄。
不过沙溺也做了一些准备,比如找了一种药,对嗓子特别好送给狗卷棘。
以及和这些学生们练练。
沙溺身手不够,魔法来凑。
高专自由度很高,也就导致五条悟以及某些老师平时挺能摸,有些时候不在,学生们自己练练,沙溺是很好的对练对象。
沙溺看着小,听说是五条老师的后辈,分明是真话,他们没一个信的,不过沙溺和高专渊源颇深,虽然感觉教不了他们什么东西,但他们要是找她对练她都不会拒绝。
几个学生也不清楚她是什么能力,只以为是什么特殊的术式。
特殊到乙骨忧太复制不过来的那种特殊吧。
现在在她眼里,少年们就是小孩子,和小孩子玩,也挺好的。
她收到了夏油的消息,他换了个号码。
结婚。
他还真是……
沙溺这个号码还存着不少人的联系方式,不然早不想用了。
她没放在心上,该做什么做什么。
——
婚宴上并没有多少人。
这儿被布置的精致华丽,漂亮的不可思议。
每个细节都能看出用心,那都是沙溺喜欢的东西,但是很可惜,这注定是一场没有新娘的婚礼。
“要不算了吧,沙溺小姐应该不会来了吧。”
事到如今,她们还试图劝劝已经极度不正常的青年。
他轻笑着。
“不会的,阿溺会来的。”
都是手下,根本不敢说什么。
有清扬的音乐声。
有名的梦中的婚礼。
果然是他,梦中的婚礼。
没关系,阿溺,就算你不来,我们也结婚了哦。
这场婚礼很诡异,尽管诡异,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夏油一个人走完了全程。
原本有着些笑意的青年,笑意逐渐消失,最后阴沉的仿佛会滴下水。
紧绷的一根线到底还是断了。
极度疲惫的情况下,这条线断掉,夏油自然支撑不住。
他手里拿着一束花,倒了下去。
晕了很久很久。
他好像做梦了,梦里是大片大片的白,纯白的空间中什么都没有,他只能伸出自己的手看看,随后往前走,像一条纯白的没有尽头的走廊。
随后他开始跑。
像是要跑到尽头,非常用力的跑。
那是一条无尽的长廊,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终于,一阵白光闪过,他往下一跳,就看到穿着公主裙,拿着仙女棒的小公主,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他”。
那是小时候的她和他。
夏油认出来。
小夏油跺跺脚跑了。
而夏油不受控制的跟着小夏油飘动。
好像没人能看到他,他只能跟在小时候的自己身边。
他看着小时候的自己还是和小公主成为朋友,而后她的母亲去世,临死前将她拜托给他照顾。
明明交给别人更好,交给一些大人更好的,不该交给他这样的孩子。
但已经发生的事,谁又知道为什么呢?
小夏油其实很喜欢小公主。
她漂亮,善良,说话温和,总是笑眯眯的,小夏油有时候还会偷偷脸红。
她对他们都很好。
小夏油就想,如果只有他们两个很好就好了,虽然在她心里,他和别人都不一样,可是他还是希望能成为她独一无二的存在,就像在他心里一样,她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存在,和村里的其他小朋友都不一样的。
而且阿姨,又把她拜托给自己了。
夏油看着小夏油重复自己当年做的事。
他虽然很聪明,什么东西都能很快学会,但是照顾一个孩子这种事,那孩子还比自己大一岁,并不是很简单的事。
但小夏油很快乐。
和她在一起就很快乐,别说照顾她了,做什么都好。
小夏油在本子上写:要好好守护阿溺一辈子啊。
随后又像是怕被谁看到,红着脸将那张纸撕下来。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守护好阿溺一辈子的。”
——那你不要食言,杰。
夏油想去碰那张纸,但他的手指穿过那张纸,小夏油也没有听到他这句话。
小夏油做事越来越顺手,将她照顾的很好。
其实,不用他照顾,她也能生活的很好。
她自己会做饭,大小事总会做一些的,严格来看,根本不需要别人的照顾。
但小夏油还是努力的、充斥着她的生活。
励志于将小公主养的离不开他。
他也确实做到了。
她依赖着他,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了,就算上学交到的朋友,也只是她生命的过客。
而他,将会是她的永远。
夏油看着他从前走过的一切。
其实看看她小时候也是好的。
但他离不开小夏油的身边,也不能和她说说话。
两小无猜的孩子渐渐长大。
她学习真的很差,明明有在认真学,却就是学不好,对此他也很无奈,怎么教都教不会,索性随她去了。
以后她想做点别的事就去做好了,没关系的。
帮她梳着头发的他想到。
夏油能听到另一个自己的心声。
因为从前他也是这么想的。
表面上离不开他的是少女,其实他根本离不开她。
因为一切都那么熟悉,为她做的一切就像在为自己做,若是她离开,他反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是爱着她的。
很爱很爱。
想要一辈子好好守护她是真的,想要和她成为夫妻也是真的,很爱很爱她更是真的。
小夏油遇到一个奇怪的人。
此时的小夏油应该不小了,是最美好的年纪,翩然少年。
其实他一开始并没有同意,但想到最近沙溺身边的变化,那些在他眼里是妖魔鬼怪的东西总是在接近她,这让他很是着急,一听还有这种情况,他还是加入了。
他天赋很好,作为一个半路子出家的人,短短时间就有比拟大部分咒术师的实力,似乎很被看重。
但也只是似乎。
他和叫五条悟的少年很谈得来。
从前他不怎么和别人交心,满心满眼只有沙溺,其实和沙溺分开超过一天他都有点受不了,但和五条悟交流是件让人很开心的事。
听说他们不在一个学校,沙溺委屈巴巴,看的他一阵心疼,差点都要直接离开高专了。
但是没办法,他想保护她。
不被这些咒灵伤害。
因为接触过后才知道,她身边总有一些咒灵,他悄咪咪帮她解决,和她租房子住。
来回跑挺累的,但离开她那么久更加不愿意,所以这样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一切好像都和以前一样,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没想到她竟然巧合的认识了悟。
从悟那里得知,她体内有咒力,并且很多,比一般咒术师都多多了,但她看不见咒灵,这是件很奇怪的事,她不是普通人,又其实是的。
他更担忧了。
为他小公主的生活担忧着,同时也莫名觉得,他的好友好像对她不太一样。
这是一种男人的直觉。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他的阿溺,只认他一个哦。
后来她觉醒了。
嗯~
以前少女还担心什么学姐学弟的问题,好了,这回真是学妹了。
这种感觉挺新奇的,她成了他的后辈。
漂亮脾气好的少女总是招人喜欢的,他能感觉出来,无论是处于何种感情,大家都很喜欢她。
这让他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
以前她身边的人也都很喜欢她,但那是不同的,不同大概就在于,那是普通人的世界,而现在,是一个特殊的世界,她身边的人依旧很喜欢她。
他突然有点害怕,若是自己不是她的唯一了怎么办。
他离不开她的。
好在,他看得出来,在她心里,他总归是不一样的,那是种别人没法取代的存在。
就像是她在他心里一样。
他不能奢求很多。
吞咒灵真的是件很讨厌很讨厌的事,难吃的要死,每每都能让他恶心很久,偏偏他的术式就是这样。
踏进咒术界,他好像又无法独善其身了,无法离开。
有时候他也会想,他们保护的这些人,都在保护什么呢。
事实上从小到大,他只想守护她一个的。
直到星浆体的事件,让他心里逐渐有着黑暗扭曲的想法。
夏油在他身边,想告诉他,你不要这样想了。
可是夏油做不到,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看他经历的一切。
啊,看看,他们保护的就是这样的世界,这样的人类吗?
为什么呢?
她似乎察觉到他最近心理的变化,特地想要安抚安慰他,但是他看看她轻笑的模样,什么都没说出口。
想让她快乐的。
想好好守护她的。
可是这个世界这么肮脏,她在这样的世界生活,还不如死去吧。
“我想要寿终正寝,杰。”
少女的话一下刺的他头晕目眩。
他锤锤脑袋,你在想什么,笨蛋,那可是阿溺啊,那是想好好守护,深爱着的阿溺啊。
然而世事无常,那一天听说她生死未卜的时候,他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沉入深渊。
阿溺……
她要是死掉,他怎么活得下去。
糟糕的世界,糟糕透顶的人类,凭什么能让她舍身去保护。
他也知道,他快压抑不住了。
她是醒不过来,他一定会就此疯掉。
但她醒了过来,告诉他她没事。
怎么会没事!
她那么怕疼!怎么可能没事,一点小小的伤口她都能哭很久,那么重的伤她怎么可能没事!
他们到底在保护什么?
要是,要是这个世界上只有咒术师,没有普通人,那就不需要这么辛苦了吧,也不需要保护。
猴子。
都是猴子。
她,她也……
阿溺,我的阿溺要怎么办呢?
他想改变这个世界,让他逐渐窒息的世界,那么她呢,她会失望吗?他要是做了很多错事,她会对他拔出刀吗?
他会害怕。
不想在她眼里看到她失望或者别的对他来说很致命的神情。
而且,而且这个肮脏的世界怎么配得上她?
干脆杀掉她吧。
他会亲自动手。
让她不是那么痛苦的离开。
他想,那个时候他就能忍受了,忍受和她长时间的分别,忍受她的离开,没关系,很快,等这个世界变了,他就下去陪她,和她一起轮回。
不也挺好的吗?
可以的,他能做到的。
虽然她不是普通人,虽然她不是,但他要从她开始,以后他做什么都不会心软都不会犹豫也再也没有软肋了。
这样很好,这样就好。
反正,反正目前的世界,也是配不上她的。
亲自动手,他要、亲自动手。
夏油在他身边急疯了。
“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他,不要动手,什么都不要做,会后悔,会抱憾终身的。
可是他听不到夏油的声音,也感觉不到有个“人”在拼命晃着他的身体告诉他不要这么做,会后悔,真的会后悔的。
所以他还是那么做了。
他叫回来他的小公主,在他们的秘密基地,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公主像从前那样轻轻浅浅的对他笑,和他说在国外的所见所闻。
那把刀刺进她的心脏时,他仿佛听到一声破裂的声音。
心跟着碎掉了吧。
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竟然真的拿出刀,那么怕疼的少女,还忍着没有哭,伸出手擦擦他的脸,没有一点怪她的意思,反而跟他道歉。
“杰……”
对不起,没有做出让你甜一些的东西。
也没有,在你身边陪着你。
对不起。
她抱了抱他。
用最后一些力气。
最后她合眼的一瞬,他才感觉全身都好疼,他握着刀失神。
后来……
后来所谓的大义和大道,在时间和岁月的长河中也没占据他多少心神。
他总是会从噩梦中惊醒,少女流着泪问他为什么要杀掉她?
他们一起长大,他是她生命力最重要的人,重要到就算为了他去死,她也是愿意的,可是能不能告诉她,为什么好好的,会杀掉她。
明明前一秒,他们还在好好的说话。
好疼啊,杰,你知道吗,真的好疼啊。
他舍不得她一点疼,却总在梦里听到她说好疼,他都没有办法上前拥抱她,哄哄她。
他后悔了。
特别特别后悔。
很想她,想她想的快疯了。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不正常?他当然知道,只是他快痛死了,痛的快要死掉了,无时无刻不在忍心这种痛苦,比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子割上去还要痛。
他都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给她扫墓。
原来没有她的世界,那样的黑暗,他每分每秒都被无边的黑暗吞噬着。
就死掉吧。
所有的。
直到,他们再遇了。
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好,虽然做的事不少,可依旧很是空洞,心死掉了,没什么能让他在意。
她回来了。
即便不同,他也能一眼认出她。
是他的阿溺,是他朝思夜想的人。
失忆了,那,那正好。
重新开始,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不得不说,他心底是窃喜的,他编织了一个谎言,一个美梦,差点将他自己也骗进去了。
妻子。
我的爱妻。
只是命运捉弄人,他再一次失去了她。
得知她并没有失忆,那一瞬间他感觉浑身都很凉。
她没有忘记,忘记他亲手杀掉过她。
怎么办,该怎么办,阿溺,要怎么做?才能不会失去你。
想要在一起啊,他还是想好好守护她的,就像从前一样。
原来她死过不止一次,那一刻他浑身冰凉,真有种恨不得毁灭世界算了。
可是,他何尝不是杀过她中的一人。
这样的认知,让他更加崩溃。
他自以为他是对的,可披着精致外衣下的他和别人都一样,他没有资格说别人,也就该接受她的报复。
只是,只是舍不得。
怎样舍得,让他放弃心心念念十年的人。
他们相遇在小时候,二十多年的时间,他无法忘却无法释怀,他真的不能没有她。
梦醒了。
夏油离开另一个自己的身边。
睁开眼,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
他睁着眼睛,半晌没有动。
眼泪有晶莹落下来,夏油像是不知道,一直盯着前方,像是被人掏空灵魂,眼睛干涩的受不了也没有动。
很久很久以后,他合上眼睛,摸了摸眼角滚下的温热,自嘲的笑了下。
你真是活该啊,夏油杰。
阿溺。
我来找你了。
不要不见我,算我求你。
————
百鬼夜行还是发动了。
不在预料的时间,稍微让高专的大家措手不及,不过大家经历了不少,都没乱,纷纷上前应敌。
沙溺站在最高教学楼的天台上看着远处。
她心情稍微有一点复杂,没想到夏油还是来了,原来有些注定的事情,根本避免不了。
世界线收束,她迎着阳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她想,话都说出去了,还是不要去见杰了吧。
事已至此,只希望,他们轮回的下一辈子,能够平安喜乐,做个普通人就好,一生平凡也无所谓,健康快乐的过完平淡的一生也好。
应该有轮回吧。
不知道做了坏事的人,是不是真的会下地狱,想想关于各种地狱的传说,沙溺抿抿唇,总觉得他们能够轮回的希望也不太多,至少要受到该有的惩罚吧。
这个世界应该是有轮回的,不然,觉和悟……
不过悟说的对,已经轮回了,就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就因为不是,她才会觉得不要紧,也希望他们下辈子可以简单些。
夏天的风很燥热。
听到下面的打斗声,远处的打斗声。
啊,有人忘记放账了。
她收回目光,看了看太阳。
这场百鬼夜行,有受伤,但没有死亡,也算是好事。
五条悟走到夏油杰面前时,他靠在墙边,受了伤,一点也不意外五条悟的到来。
“杰。”
夏油扬起唇角,“悟。”
“你后悔吗?”
“后悔有用吗?”
“也是,后悔,也没有用。”
五条悟动了动唇,“当年你不叛逃,也许不会这样。”
那样,杀掉一个人的夏油或许因为这份罪受到惩罚,可他一个特级,总归不会让他偿命的,会让他以戴罪之身做更多的事,也算是一种偿还。
若是这样,十年后她回来,或许……
当然,也只是或许。
“这样的话,悟真的会放过我吗?”
夏油露出笑,一如从前那样,五条悟微微眯下眼。
“很奇怪,悟,我以为你不是会对别人一见钟情的那种人。”
“是吗,可能吧。”
“所以,悟,我杀掉她,这一条就够了。”
夏油说着咳嗽两声,咽下铁锈味血,平和的说:“阿溺呢,她在高专吗。”
“你为了她这样做?”
“当然不是。”
为了她弄百鬼夜行只会将人推得更远。
“只是,计划了很久,在阿溺没回来之前,就有点想做。”
夏油抬眸看了看远方,“阿溺在高专是不是。”
“嗯。”
“她不肯见我吗?”
“不知道。”
沙溺没和他说过这些事情,五条悟怎么知道,只是他想起两面宿傩,她还是来亲眼看他死了,于是抿了下唇,道:“她应该会来吧。”
“是吗。”
“那真好。”
“她说,永远也不见我了。”
夏油又垂下眸,眼尾很红。
“悟呢,想做什么。”
“杀了你。”
“让我见她,最后一眼。”
“我时间有限。”
五条悟卸指尖的力量,将手放进口袋里。
安静了一瞬,五条悟看到夏油眼里的光逐渐消失了。
她没有来。
她真的不愿意来看他最后一眼,她知道他在这儿,也不愿来看他最后一眼。
好狠啊,阿溺,这是你的惩罚吗。
“动手吧,悟。”
五条悟听到沙溺的声音微怔,连六眼都没看到她。
隐身过来的沙溺看了看夏油,最后收回目光,和五条悟传音说完后便转过身不再看他。
再见,杰。
谢谢你对我那样好过。
“要动手了吗,悟。”
见五条悟凝力,夏油笑容异常苍白,“她没有来。”
“也许。”
五条悟垂眸。
“杰,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夏油意识逐渐模糊,仿佛看到她。
那大概是走马灯吧。
只是他到最后,也没等到她来。
她大概不会来了。
也永远不会原谅他。
作者有话说:
夏油真的,应该是特殊的吧,因为只有他除了最后一刀杀掉女鹅,其他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女鹅的事,他真的对女鹅非常好,其实女鹅现在也快不正常了,只是在硬撑着。还有一个,无惨!轮到你了!
第98章 恨爱交织(09)
◎无惨·曙光◎
五条悟走出很远才再次遇到沙溺。
她蹲在地上, 小小的一团,身体在微微颤栗。
“悟……”
低低的声音。
“只剩一个了。”
我也回不了头了。
为什么,她好像, 并没有那么开心。
“以前也有人差点杀掉我。”
五条悟蹲下来,在沙溺身边, 伸手揉揉她的头顶, “然后, 就被我杀啦。你又不是大佛, 别人杀掉你你还要放过别人?”
“小不点,这个世界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哦。”
沙溺抓着树枝在地上画圈圈,闻言回道:“看不出来, 悟竟然真的像个老师。”
五条悟:“……”
————
沙溺敲响灶门炭治郎家的门时,是灶门祢豆子开的门, 从门缝里洒进去的阳光照耀在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微微眯眼,露出舒服开心的表情。
“祢豆子?”
“嗯嗯~唔~”
阳光?!
沙溺一瞬间明白, 灶门祢豆子这是克服太阳了。
因为是小孩模样,沙溺便蹲下来和灶门祢豆子对视,给她竖个大拇指,“祢豆子, 好厉害啊!”
所以不用青色彼岸花也能克服的吧。
不愧是主角待遇。
灶门祢豆子蹭蹭沙溺掌心,听到里面哥哥在问, 让出路让沙溺进来。
沙溺进来,灶门祢豆子乖乖巧巧的关上门,拉着沙溺的手到客厅, 示意她坐下, 然后缩进沙溺怀里。
喜欢。
灶门祢豆子很喜欢沙溺身上的气息, 总感觉和人类不同,那是哥哥都闻不出来的、嗯?大概可以称之为亲和力?
不知道,总之,她很喜欢。
沙溺一抬头,才看到对面还有两个,一个黄色蒲公英,还有一只猪。
上次打过照面,叫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
可以说是凑齐主角团。
沙溺揉揉灶门祢豆子的头,小姑娘又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对面的我妻善逸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她们两个哪个。
哭唧唧咬手帕的黄色蒲公英将矛头对准从厨房任劳任怨准备午饭的长男,“炭~治~郎~,你不是说,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沙溺,你来啦。”
灶门炭治郎收到沙溺的短信,说是来找他玩,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看到少女很惊喜。
她身侧的气味有点变化。
不像第一次遇到时候那么悲伤绝望以及黑暗。
现在的她,好像握住了一束光。
但,她依旧复杂的悲伤着。
灶门炭治郎不知道为何,他对对方了解也不多,只是发自心底的认为对方是个好孩子而已。
大概,遇到这样的孩子,会莫名想要拉她一把,会莫名想要拯救她。
他,答应过不会再丢下她呢。
“嗯,你有客人啊,炭治郎。”
沙溺抬眸对灶门炭治郎笑了笑。
心里在想,祢豆子克服阳光,无惨活了这么久,会不会不需要青色彼岸花也克服阳光,或者,他会不会已经找到青色彼岸花了。
毕竟她真的见到过青色彼岸花,虽然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起作用,但侧面说明,青色彼岸花是存在的,祢豆子的存在,也说明,有时候不需要青色彼岸花也能克服阳光。
但无惨行不行,谁知道呢,沙溺觉得他不太行。
“啊。”
灶门炭治郎还没和沙溺说什么,应和一声,被冲过来的黄色蒲公英使劲摇着肩膀,“炭治郎!你不是说,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啊!”
他倒是想!可能吗!
“那怎么!”
沙溺被我妻善逸的尖叫逗笑了,尤其看到灶门祢豆子脸上闪过一丝困惑。
“嗯?小朋友,就算我是炭治郎女朋友又怎么样呢?”
生出逗小朋友的心思。
我妻善逸:“!”
“我,我,我!”
对哦,他能怎么样!他好像并不能怎么样吧!
灶门炭治郎被沙溺一句话整得很羞涩,脸颊飘过一些红,沙溺失笑。
“你看起来很强。”
对面嘴平伊之助道:“跟我打一架吧!”
沙溺:“……”
现在的少年,真的很有活力呢。
不过,她很喜欢。
突然感觉心情都好了不少。
沙溺没想着过来蹭饭,只是刚好到饭点,他们今天不上学,就聚一起了,灶门炭治郎做好饭,不多沙溺一个,吃完饭,沙溺帮灶门炭治郎洗碗,虽然他不让,不过沙溺不太好意思白吃白喝。
“你们,找到无限城了吗。”
“还没有,但是……”
想到主公他们的计划,灶门炭治郎神情变得很担忧。
主公很温和,不想看到那样的主公死去,并且带着几个少主还有夫人。
沙溺:“不用这样,如果你们相信我,我可以带你们找到无限城,还有,你们主公的身体,我可以帮忙看看。”
虽然治愈魔法不一定有用,不过看看过后,总能找到办法的,世界上能力那么多,奶技也那么多,她觉得那位主公的身体很大概率可以治好。
大家都是大团圆结局,没道理到他们这里就要牺牲那么多。
沙溺上次给炭治郎的东西有启动过一次,那次沙溺记得还救了个柱,总之目前鬼杀队应该还没有过多的伤亡,尤其是柱。
但无限城的决战,他们似乎会死掉很多人。
既然她来了,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
“真的吗?”
沙溺笑,“炭治郎一点都不怀疑我吗?”
他摇摇头,“沙溺的气味,没有撒谎。”
和嘴平伊之助一样,灶门炭治郎莫名也觉得她很强大,也许她不会呼吸法,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其他厉害的人和组织不是吗。
“嗯,那就交给我吧。”
洗好碗,少年们为了晚上的行动要回去休息一会。
沙溺和灶门炭治郎对练了会,他现在多了个呼吸法,水之呼吸倒是不怎么用了。
“你说,假如他们那边有鬼也克服了阳光,你的这把刀,你们的呼吸法还有用吗?”
灶门炭治郎微怔,“应该就……”
那应该就没用了吧。
有上弦都突破界限,就算被砍掉脖子也不会死掉,假如再不怕阳光,想想他们恐怖的自愈能力,那大概几乎无解。
就算这样,也要去做的。
灶门炭治郎没有气馁,他相信,鬼杀队的大家,也一定坚定着往前走。
“这样的话……”
她得想想办法才是。
之前对迪奥做的那个不能对无惨做,无惨好几个心脏,她又不知道位置在哪里,总不能把他全身扎一遍吧,他又不是傻瓜,还能给她全身扎一遍不成。
沙溺想不出来,决定看看魔法书有没有什么,她没避开灶门炭治郎,在灶门炭治郎面前从手腕上抽/出书,看的灶门炭治郎一愣一愣的,但机智的没有多问什么。
“泯灭石。”
一种沾到就会使之泯灭腐烂的石头。
这玩意会不会比日轮刀的石头有用。
但是好像没有见过这种石头。
沙溺陷入沉思,灶门炭治郎也没说话,给沙溺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不对不对,好像是见过的。
但是,有点区别,而且不确定做成刀能不能起作用,另外做成刀,使用者碰到怎么办。
还是有问题,算了,这个放弃。
那就在日轮刀上想办法吧。
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魔法呢。
想到什么,沙溺一拍脑袋,“炭治郎,我给你们做刀吧。”
虽然她不会,不过她可以学啊!
又不是看书学习,应该没那么难吧!
“欸欸?”
灶门炭治郎一愣,看到沙溺脸上真实的喜悦,跟着笑了笑,道:“那样会很累。”
“没关系!”
用她做的刀杀掉无惨不是挺好的吗。
想到这儿,沙溺露出更加灿烂的微笑,看向灶门炭治郎的目光也变得炙热很多,整得灶门炭治郎有点害羞。
“就这样说定了。”
沙溺起身,咕咚一大口喝掉水,“炭治郎也休息一会吧,不然晚上有任务会没有精神哦,有什么电话找我就可以啦。”
灶门炭治郎应着,送沙溺出门,在门口站着看沙溺走远才回去。
夏天的太阳,真热。
阳光很烈,因为太热,路上都看不到两个人,沙溺偷偷用冰系魔法给自己降温,又买了两个冰淇淋,一手一个,跳到一个大树上坐下,美滋滋的吃冰淇淋。
吃完后,沙溺直接靠着树休息一会。
随后拿手机搜索怎么锻刀,先看看,她说要做那肯定会动手,届时上面有魔力和魔法,他们用着应该会好打很多,还有,炭治郎如果不是水呼的话,是不是可以想点别的教他,用她教的杀掉无惨吧。
可能想什么来什么,她听到无惨的声音。
“沙溺,我来赴约了。”
沙溺握着手机的手微动,往下看去,树下站着无惨。
男人版的。
别的不说,无惨这张脸还是漂亮的。
她坐的位置很高很高,见状从树上跳下来,其实她跳下来根本无所谓,但无惨下意识伸手并且精准的接住她。
横抱在怀里,无惨就不想放开了。
“你很冷吗,沙溺,身上好凉。”
你懂什么,这可是冰系魔法!
“比你还凉吗,鬼王大人?”
无惨:“……”
“调皮。”
“难道你不是吗?”
“是,怎么?”
“没怎么,放我下来,无惨少爷。”
无惨沉默片刻,还是将沙溺放了下来,接着握住沙溺的手,“你的手很凉,牵着,暖和点。”
给沙溺整笑了。
“怎么,你很暖和?”
“目前看起来比你暖和点。”
嚯,怎么,那我是不是得夸夸你?
沙溺便没有挣脱开,不得不说,这大夏天的,无惨的体温很舒服。
以及,他说她冷,那她就冷给他看看,没有最冷,只有更冷。
“无惨,找到青色彼岸花了吗。”
无惨垂眸看看她的头顶。
淡红的眼,蛇一样的瞳孔,精致的脸,实在是漂亮,也实在是可恨。
“不是被你拿走了吗。”
“难道就那一朵。”
无惨大部分时候是不笑的,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鬼的时候,做人的时候,无惨因为生病,脾气很差,没几个人能受得了她,她也是傻的,脾气好才受下来。
做鬼的时候,别说了,鬼之始祖,没鬼敢忤逆他,脾气更差了,就没有鬼见他笑过,估计见过的鬼都死了。
但面对沙溺时,至少此刻,无惨并不吝啬自己的笑。
他轻笑一声,极其漂亮的模样,“是啊,就那一朵,要不要还给我?”
“什么叫还,我光明正大花钱买的。”
“也是,那卖给我?”
“不好意思,不卖。”
无惨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克服太阳的鬼王很久没见太阳,也是前两天,他才找机会克服了太阳,当然有青色彼岸花的作用,能见太阳后,无惨白天就一直在外面。
想找到她,同时也感受一下久违的阳光。
被太阳抛弃千年,终于可以再次触碰太阳。
但只要一想到,当年少女毫不犹豫拥抱太阳化成灰的模样,无惨就止不住的感觉心疼。
他还是惜命,没舍得跟她一起走。
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期待过找到她的轮回,但就和青色彼岸花一样,完全找不到。
“拜托,你现在还要青色彼岸花做什么?”
“可以给别的鬼。”
“没看出你还挺为下属着想。”
无惨勾勾唇,不在意她说话带刺的模样,能这样牵着她的手走在阳光下,就跟做梦一样。
天气很热,无惨倒是不觉得热,只是奇怪,握着的手怎么越来越凉了?
隐隐看到两只手之间有冰块,无惨想到那个他不怎么喜欢的上弦贰,寻思好久不见,他的沙溺倒有不少奇奇怪怪的能力。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个路过便利店,沙溺停下脚步,指指里面,“吃不吃冰淇淋,无惨少爷。”
“你要吃吗?”
“嗯。”
虽然不久前她才吃了两个。
“走吧。”
无惨牵着沙溺进便利店挑冰淇淋,老年人没吃过这些东西,这也不在他的食物清单中,鬼的食物只有人类,即便有特殊的鬼不吃人,吃这些东西也没有用,味同嚼蜡。
沙溺拿了两个冰淇淋,准备掏钱的时候,看到无惨掏出钱不禁挑眉。
露出“你竟然有钱,还会付钱”之类的的表情。
走出便利店,沙溺抽回手,她感觉自己可以炫很多个。
拆掉包装,无惨看着她的动作,跟着她拆掉包装,她舀一口,他也舀一口,她露出幸福满足的表情,他也不自觉露出幸福满足的神情,
虽然他不觉得这个东西好吃,只觉得除了凉一点,味道很恶心。
可她很满足。
这就够了。
“你竟然有钱。”
“我为什么没钱?”
拜托,他像是缺钱用的样子吗?
“不会都是抢来的吧。”
无惨敛去笑意,轻飘飘道:“沙溺,你还是那么天真。”
“有时候,越是有钱的人越怕死,你知道吗,不止一个人,求我把他们变成鬼。”
那些快走到生命尽头的人,多的是还不想死的,捧着钱到他面前求着他将他们变成鬼。
啊,哪怕变成鬼后会没有道德也会失去作为人类的记忆,可依旧不想死呢。
沙溺听懂无惨话里的意思,动动唇,咽下去嘴里的冰淇淋,“那是别人,如果是我,我不愿意。”
“明白吗,我的无惨少爷。”
无惨说不出话。
他怎么不明白,她身体力行的证明了她的意思。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就算真的变成鬼,怕太阳,也还是选择拥抱了她的太阳。
或许他没有亲手杀掉她。
然而他没有听她的,若是再来一次,他或许……还会那么做吧。
因为根本做不到眼睁睁看她死掉,并且还是为他死掉的。
她原本可以活很久的。
身体的衰败都是为了他。
无惨忽然感觉太阳好毒,晒得他非常疼。
沙溺很快炫完一个冰淇淋,问:“你要带我回去吗?”
“当然。”
沙溺弯起眼,“回哪里?”
“沙溺想回哪里?”
“无限城。”
她还没去过无限城呢,只是看过两眼,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不知道如果一次能不能从中找到位置,有点悬,不过不去那就肯定不知道了,她不想让产屋敷家的孩子还因为对付无惨而死,所以她才决定将无限城的位置找出来。
其他的不说,就算别的鬼不在,只要无惨死了他们应该也活不了吧,何况无惨怎么可能是受到攻击却不召唤他们的人。
只要找到无限城位置,一起去,到时候就好办了。
争取让大家都活下去。
“沙溺连无限城都知道吗。”
“怕了吗无惨,我现在很厉害的。”
无惨唇角上扬一个很浅的弧度,没有不在意沙溺这句话,反而觉得她很可爱,也很相信她,她这么说,那现在应该很厉害吧。
也挺好,她若是厉害的话,就可以保护好自己了,不会再被任何人任何东西伤害。
“不怕。”
“喔~无惨不怕我加入鬼杀队杀掉你吗。”
“那倒是很怕。”
说实话,他挺怕死的,当年躲继国缘一都能躲那么久,看到灶门炭治郎都能让他怵的慌。
正是因为他这么苟,他们才能在千年后再见,他才能再次遇到他,他能克服太阳,和她沐浴在阳光之下。
“沙溺会杀掉我吗。”
“你是觉得我杀不掉,还是什么?”
无惨和那两个自信的家伙不同,他曾经很自信,也有过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自信时期,但自从遇到过继国缘一,让他明白,做鬼,还是不能过于自信的,一不小心遇到下一个继国缘一怎么办。
他当然不会觉得说她肯定杀不掉他。
只是,还是会抱着那么一些期望,哪怕知道她恨他,恨不得杀掉他。
也希望,她会舍不得。
“没觉得你杀不掉。”无惨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在沙溺的余光中默默将垃圾丢进垃圾桶,“相反,我好怕好怕啊。”
语气有一丢丢的夸张老实说。
“那你还敢带我去无限城?”
“那怎么办呢。”无惨用更夸张的语气说:“万一不带你去,你一气之下杀掉我怎么办啊,带你去,我还能多活两天是不是。”
沙溺:“……”
6。
你是真的屑啊屑老板。
“在去无限城之前,我们去另一个地方吧。”
吃完冰淇淋,无惨又牵起沙溺的手。
还是很凉。
但小巧的手握在手心里让无惨满足,他现在可大可小,可男可女,目前和他曾经快死的时候差不多。
也是她快死时候的他。
小时候因为生病不怎么长,她反而比他高。
这样的沙溺和千年前不同,她轮回很久,下场都不怎么美丽,让他心疼的很。
她死之前,大概因为走马灯,她想起来生为人时的记忆,同时,也想起来真正的她记忆。
他自然也看到那些记忆,毕竟她是作为鬼死掉的,而他是鬼之始祖。
此时被他牵着的少女,是真正的她。
人鱼,会魔法,生活在海里。
尽管跟不太上时代,他活了这么久,自然听过这些东西,所以她说她厉害,他不觉得她在开玩笑还是什么。
以前他身体不好,走这么长时间都是奢望,变成鬼更别说,怎么可能在太阳底下行走。
无惨带沙溺来到郊外,那儿有成片成片的花,风一吹,像是起了波浪,远远看去,每个花田里都是不同的颜色,一层层花浪荡漾,好看的不得了。
沙溺微微挑眉,无惨道:“这里还是以前那片花田。”
时间过去很久,周围很多东西都变了,花田其实也变了,只是在他的控制下,这么长时间过去,依旧盛开着花,一年四季,吸引不少游客,哪怕今天这么热,也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人。
沙溺没说话,和无惨买好门票进去。
当然,无惨要是一个来,肯定把这当他家后花园,还买票,做梦吧,现在这不是大白天的,两个人嘛。
沙溺的魔力用冰系魔法用的差不多了,没法解热,其实不是很想继续在外面待着,海底很深,没那么热,她不是很能忍受。
无惨的手很凉,身侧也很凉快,沙溺稍微靠近一些,“热死了,我想回去,不想看了。”
“坐会吧,沙溺。”
“可是我热,不然你给我扇风?”
“也不是不行。”
沙溺:“……”
以前都是她这个小丫鬟给小少爷扇风的,没想到还有攻守转换的一天。
无惨说给她扇风,真不知道从哪里整来个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
找了个地方,沙溺和无惨坐下,这儿是月季花,前面是一片粉色的,后面是一片红色的,都很漂亮。
坐下以后,沙溺又靠近无惨一些。
“你晒不热吗?”
“可能。”
“能不能认真点,你扇不了一点风。”
“……行。”
无惨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他能高抬贵手动一下就不错了。
还嫌弃,小没良心的笨蛋。
作者有话说:
提到救的人是大哥,具体没有写出来过,总之是全员存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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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恨爱交织(10)
◎无惨·结局◎
靠无惨那点风还不如靠自己。
魔力空空的沙溺想到, 冰系魔法在大夏天的还挺耗魔力,他那点敷衍的风不如他身侧半点。
“你这些年融入人类世界,身体也是这么冰冷得吗?”
“嗯?”
无惨:“差不多。”
但没人敢质疑, 上一个质疑的坟头草已经两米高了。
太阳逐渐落山,花田里的人也一个个接着离去。
要关门了。
“不走吗?”
“明早走, 沙溺。”
他想陪她在这看看日出。
也是完成这些年的梦吧。
沙溺没推辞, 心境下沉一些, 想到一些事一些人, 让她开心不起来。
心情变化沙溺没有掩饰,无惨自然能感觉到,沉默片刻, 将手里扇子幅度扇得稍微大一些。
沙溺:“……”
目光复杂的看他一眼,他手指顿了顿, “怎么?”
“别扇了, 不热了。”
“哦。”
收回扇子看到沙溺脸上多了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心念微动, 忍不住和沙溺离得更近了一些。
可以,凉快很多。
尽管太阳落山,但依旧燥热,天还是亮的, 沙溺拾起落到地上的花瓣,用水洗了洗, 塞进嘴里。
“……你过得这么惨?”
沙溺:“你不懂,我们仙女都是吃花的,哪像你们鬼, 除了人都不吃。”
“我也可以吃。”
无惨直接摘下一片花瓣, 学着沙溺的动作要吃, 先伸出舌尖舔了舔,咬一口,他的动作就莫名带了些涩气,她怀疑这个屑在用自身美貌勾引她。
“好吃吧。”
不好吃。
无惨没说话。
天渐渐黑下来。
若是前两天,沙溺大概不会坐在这里,但现在只剩无惨,她有种送他上路前的慈悲,以及想等明天和他去无限城找到无限城的地点。
尽管是血鬼术,但她只要去了,就能有办法。
“你会被蚊子咬吗,无惨。”
“不会。”
啊,他们做鬼的,怎么都不会被蚊子咬。
“一定因为你的血是冷的。”
“是热的。”
无惨纠正,“你摸摸看?”
“那就算了吧,我没那个兴趣,不过无惨你死掉的时候,我会考虑感受一下。”
“呵呵。”
无惨轻笑一声。
月明星稀,甚是好看。
晚上的风凉快一些,不是完全那么黑,花田间有驱蚊灯,一点点光在花中,显得格外好看,同时衬的周围安静又美好。
沙溺也不热了,全用魔力驱蚊子。
毕竟这种地方,虫蚊真的很多,他们做鬼的不会被咬当然不在意什么地方。
沙溺和无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在回忆过去,但暗藏杀机。
她想要他死。
无惨不是听不出来,怎么办呢,他还是想和她多待一会。
下半夜的时候,沙溺有点困了。
说的话也变成:啊,哦,嗯,嗯嗯之类的。
头一歪,差点栽下去,被无惨捞上来,沙溺打了个哈欠,靠在无惨身上睡觉。
“我困了。”
“那你睡吧。”
沙溺合上眼睛。
清晨,她被无惨戳醒,“天亮了。”
我能陪你看日出日落了,沙溺。
他手里有一朵带着水珠的花,沙溺睁眼的时候将花朵戴到沙溺耳上。
花很漂亮,人更漂亮。
沙溺睡得不太好,精神倒还好,抬头轻抚耳上别着的花,没摘下来,也没说什么。
无惨扶着沙溺站起来,高过花田一些,风卷起层层花浪,有淡淡的白色烟雾在上面围绕着,说一句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真好看啊。
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美好的事,他们才会向往着世界,爱着这个世界吧。
沙溺嘴角轻扬,为大自然的美丽惊叹。
无惨牵起沙溺的手,带着她穿过花田,到最后。
千年的时间过去,这儿早就不是从前的模样,沙溺也找不到它原来的模样,但此时,从前的一幕幕在心头上播放。
相握的手紧了紧。
沙溺任由风吹,耳上的花很是听话,愣是没掉下去。
半晌,无惨带沙溺回去。
无限城内。
看看画面是一回事,亲眼看到是另一回事。
“原来这里是这样的。”
斗转参横,像异度空间。
偌大的地方,除了一个长头发遮住眼睛的女鬼,其他看不到什么。
“这儿,就她一个吗?”
她跪坐在哪里一动不动,不是偶尔按动琴弦,沙溺都以为她是不是只是个娃娃。
“有时候是。”
“喔,她也是你的手下吗?”
“差不多。”
鸣女还是很好用的。
“我能逛逛吗?”
“嗯。”
分开的手再次牵起,无惨回头看了眼鸣女,眼含警告。
并没有想做什么的鸣女:“……”
无惨牵着沙溺的手在无限城转了一会,她扒在栏杆看远处,每个房间都不怎么规整。
真好看,毁了有点可惜呢。
他们来到一个房间前,沙溺看到里面还有个鬼。
六、六只眼睛。
六、六眼!
dna动了。
好家伙,你也有六眼啊。
“你看他做什么。”
生气了,黑死牟有什么好看的?有他一半好看吗?啊?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变,你想要的样子他都有!
“你看,他有六只眼睛欸。”
这样的话对上弦壹来说称得上冒犯,黑死牟余光扫了眼,看到无惨后又收回目光。
“不瞒你说,很久之前,我也有六眼。”
无惨:“……?”
虽然是魔法六眼。
想到悟了。
无惨拉着沙溺的手离开这边,继续下一个。
而趁机留下标记的沙溺没有表现出来,心理变得强大,演技都好了不少。
从无限城出来,沙溺说要走。
无惨可舍不得。
“我完成约定了,沙溺。”
说好要在白天找你,他找到了。
是不是可以……
“嗯,你真棒,无惨。”
无惨视线紧凝在她身上,她勾起唇,“然后呢?想做什么?我没答应什么吧,就算我答应什么,现在我反悔了,无惨。”
我现在是坏女人,谁跟你约定这约定那还要去执行啊。
“没,我知道。”
她以前弱小的时候都一身反骨,经常给他气的想骂人,别说现在有力量,又故意报复。
可怎么办,还是舍不得啊。
“陪陪我。”
“你没事做的吗?”
“……”
“你要是没事做,就多锻炼锻炼,我们很快就来揍你了。”
准确的说,是很快就会来刀你了。
轮到你了,无惨。
无惨怕死,怕得不得了,现在更怕的是被心爱之人杀掉。
不过他也很好奇,他都克服太阳了,她要怎样杀掉他。
“怎么,你觉得我杀不掉你?”
“没有,沙溺,我不想被你杀掉。”
“这倒稀奇,他们都很想死在我手里。”
只是她没有满足他们而已。
“我不想。”
他不想死,就算死也不想死在她手里。
那样太遗憾了。
遗憾于长久的爱意浓烈,遗憾于她本身向死而生,遗憾于当年她为他而死。
沙溺没心软,拍拍他肩膀,一笑,便离开了。
忽然觉得,多年没曾拥抱的太阳,也不是那么地美妙,虽然他也不是因为喜欢太阳才想找青色彼岸花。
沙溺给灶门炭治郎发消息,她想去鬼杀队总部一趟,一来看看他们主公有没有救,二来让人带她去锻刀村,她要做刀去。
当然,也不是她想去就去的,不过她救过鬼杀队的人,他们商量之后,同意沙溺进来。
那位主公和多年前的产屋敷家孩子长得不像,毕竟过去这么久,不可能还长得像,但他看上去很温和,其他人均相当尊重他。
“你不会死。”
沙溺这么说。
他抬眸看过来,轻笑。
虽然看上去很严重,但是沙溺觉得他有的治,不会有事。
沙溺半坐在他身边,朝他伸出手,与此同时,旁边几个柱纷纷以为她要做什么想拔刀,被主公的眼神制止住。
魔力倾泻,治愈魔法的光从指尖流露,传至对方身上,温暖的感觉让他微微睁大眼睛。
“感觉怎么样?”
肉眼可见的精气神好了很多,不止沙溺,其他人也都看得到,心中那份着急顿时放松一些。
“好了很多,沙溺小姐有特殊能力?”
沙溺笑笑,“差不多,不过不一定能完全治好,你放心,我会帮你想办法的,你别想着死了。”
“……”
这就有点没法谈了。
当然,就算她治好他,他也不一定会放弃计划,问题是,他现在还没和别人说过,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啦,放心吧,我会帮你们杀掉无惨的。”
虽然但是,大家都不是很相信她。
哪怕她说要做刀,说知道无限城在哪,一大堆的,很难让人相信。
沙溺不介意,当有急性子想上前可能要揍她的时候,她双手结印,无风自动,光映侧脸,看上去神圣又强大。
将所有人定身住,又很拉风的显摆自己不多的攻击魔法,当电闪雷鸣隐隐要劈下来时,看着不能动的鬼杀队大家,这位前一秒还很温和的少女露出凌厉的笑。
“凭什么相信我?”
“就凭,你们都打不过我啊。”
众人:“!”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杀鬼舞辻无惨啊?
沙溺仿佛听出他们的心声,撑不住那么久的魔法,撤掉后笑着说:“我不想动手,辛苦你们了。”
杀鬼本就是他们自愿去做的,并且将这件事当成他们的责任,但是现在怎么感觉她这么一说怪怪的。
虽然大家还是不太相信她,不过没关系,至少这里所有人,都不希望他们的主公死去。
因为死的不应该是他们这些在黑暗中保护普通人的人。
沙溺被甘露寺蜜璃带去锻刀村。
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接下来的时间,沙溺沉浸在做刀中。
第一次接触,比她想象的难一点,决定去做,她会努力做好,花的时间比想象的长一些。
她在刀中不仅加了魔法,还加了一种特殊的材料,当然不是那种泯灭石,是她觉得对鬼有作用的石头,为此还抓了几个鬼试了下。
做刀的时间不短,倒也不长,这里还有温泉,做累了能泡泡温泉,挺舒服的。
等她成功做出十几把已经是十来天后,她要是再不回去,估计他们还是要整原来的计划。
沙溺带回来刀,也带回来无限城的地址。
无限城不在某一个地方,但她做过标记,一定能再次找到。
无惨多疑的很,她相信无惨一定知道她做了什么,只是没说而已,怕不是将无限城都翻过来找了一遍,标记还在,没那么轻易让他们找到。
很快了。
她想。
很快,一切就要结束了。
————
无惨还记得第一次和沙溺遇到的时候,并不是一个太好的开场。
他虚弱无力,暴躁易怒。
她被牵着过来到他身边,浑身脏兮兮的,只剩一双眼睛还算精神奕奕,特别漂亮。
他不喜欢她。
应该说,他平等的讨厌着每一个健康的孩子。
他们没受过他受得罪,能跑能跳,不会每天都这么疼。
但他也知道,他再暴一些,赶走一个仆人,可能真的没人愿意伺候他了。
识时务的无惨留下了她。
她意外的好。
也许很想要这份工作,任劳任怨,只是眼底偶尔透露出对他的不满。
也意外的好欺负。
洗干净的小孩粉雕玉琢,不知道多漂亮,想象不出来这样的孩子会被丢弃。
那一瞬间,有那么一点点的怜悯。
也只是一点点。
但想象不到的是,她忍了下来。
她不仅忍下他的脾气,还能尝试改变他。
当然,不是她故意要改变他,而是他自己明白,他有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一些,至少面对她的时候,脾气没那么不好了,比起动不动就对别人生气,她可以称得上唯一的例外。
她当然有资格。
彼时的无惨还不是很喜欢父母。
很小的时候,他就怨恨过父母为什么要生下他,生下他没有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
他们对他很愧疚,也有爱。
可是长久的时间消逝,那份爱也浅了很多。
他过于敏感,对这些情绪变化感知的很清楚。
只有沙溺不是,只有她不是。
也许一开始是为了钱,但她做到这份工钱之外的事。
她对他那么好。
会在冬天将他的手放在袖子里暖着,会帮他扇风,不会做的事她会去学。
女孩手上有一道他咬过的疤痕,还不止一次,有两次疼的受不了,随手抓过来咬住止疼。
她非常怕疼。
然后她就哇哇大哭,刚开始那天,委屈的时候,疼的时候,她都不敢哭的。
他从出生就非常疼,老实说,他觉得自己就算出生,应该也没有哭的这么惨过,放开她,她哭的更惨了,还能哭半天,弄得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都不知道自己还疼着。
哭累了,她就爬在床边睡下。
他的院子里,不知不觉,很长时间都见不到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
而后来,他的家也是。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母亲和父亲选择弟弟或者妹妹是应该的,只是他依旧有些恨着。
他不喜欢这个世界。
可他不想死。
他想活着,好好活着,像正常人一样,蹦蹦跳跳,陪她去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
她应该是自由的,而不是陪他困于这座牢笼。
哪怕她不说,无惨也看得出来。
女孩挺想出去玩,她能和每个人都相处的很好,她是那样好的人。
可他很自私。
他舍不得放她走。
因为他只有她了。
其实父亲他们将宅邸搬走,和没搬走也没多少区别,他们依旧和从前一样生活,顶多他们过来看他的频率变低了。
被放弃也是可以预见的,无惨想得通。
但只要她还在,她还在就好了。
可是他们怎么可以,居然想让她嫁人。
嫁人?
嫁给谁?这怎么可以,就算她嫁人后和那个人一起来照顾他他也不能接受。
不,想到他死后,她也许会嫁人,他就接受不了。
他忽然明白。
他爱着她。
非常非常的爱着她。
他想,怎么可能不爱她呢。
她对他那样好,可爱赤忱,样貌绝美,镇子上不知道多少人喜欢她,他怎么可能不爱她。
这很正常。
试探的问她爱不爱他后,这个时不时就能把他气的半死的女孩困惑不已。
她不懂爱情。
是好事。
也不是那么太好。
他太自私了,他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竟然觉得她若是不爱自己,那也不要爱别人了才好。
他的身体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还能和她出去转转,坏的时候躺在床上动弹不了,痛不欲生。
女孩或许对他没有爱情,但长久的相处,她是个柔软的人,在她心里,对他的感情也一定深刻的不得了。
所以他能看到她眼底的着急和心疼。
他其实不喜欢花。
但他喜欢她,所以也喜欢她的花。
身体终于衰败的难以承受,药石无医。
他真的很不想死。
一般人这么痛苦怕是早就死了。
可他真的还有事想做啊。
他想和心爱的女孩牵着手云游世界,和她看遍这个世界的美景。
让他活下来吧。
想活着。
可是好难啊。
仅仅是活着,就好难。
直到他变成了鬼。
这很不错,不是吗。
他会长生,代价不过是不能见太阳罢了,他可以接受。
只是他没想到,她会为了他的病去试药导致身体溃败活不了多久。
怎么不是爱他呢?
不是爱他,会做到这种程度吗?
她那么怕疼,也那么怕苦,他实在想象不到,她都经历什么,才会将身体溃败成这样。
不如就变成鬼吧。
“我不要,无惨,我不想变成鬼。”
他还是没舍得。
他怕她会忘记,忘记他们之间的一切。
可他更舍不得看她身体一天天变差。
他好不容易能活下去了,为什么她却要死。
总不能说,他们两个只能活一个吧。
无惨没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想说服她自愿成为鬼,也是说服他自己,但她太坚定了,他从来不知道她那么坚定,坚定的拒绝,坚定的不要变成鬼。
她讨厌鬼。
光是将人类作为食物这一点,都足够让她讨厌。
但她对他感情还是深,没有丢下他,甚至试图感化他。
但他们都说服不了对方。
他还是将她变成了鬼。
他害怕了。
害怕她离开。
可是变成鬼后,她心心念念着太阳,明明忘记一切,作为鬼的天性,饿极了都不愿意吃人。
她什么都不吃,依旧很虚弱,他只能给她喂他的血。
拜托了。
就算以这样的身份,也还是留下来陪他吧,不然未来的岁月,他要怎么过下去。
可他终究不能心想事成,他就没多少心想事成的事。
她走向太阳。
露出笑。
是他记忆里,少女最美的笑。
她逐渐化成灰,随之而来的记忆让他崩溃。
他甚至抓不住那些灰,因为他无法触摸阳光。
风卷过她的灰烬。
——我什么都没了。
沙溺。
后来的千千万万个日子,他都在思念着她,有时候他也会想,若是他没有将她变成鬼,也许不会那么意难平。
可他了解自己,再来一次,他大概还是会将她变成鬼的。
他怎么可能,怎么舍得,眼睁睁看着她死掉。
他开始寻找她的轮回,倘若这个世界有轮回,应该有吧,毕竟她的记忆里显示她的前世过。
想找到她。
他找了一千年,比青色彼岸花找的时间还久。
她还是来了。
出现在他的世界。
已经不能只用惊喜去形容了吧。
虽然他看得出来,她只是骗他的。
但没关系,她可以一直骗他。
他可以活在她编织的谎言中,只要她愿意。
啊,他依旧没有心想事成啊。
她丢下他了。
而后的认知,让他突然理解她。
她死了那么多次,大概每一次都比割肉挖心拔鳞还要痛。
因为是被他们亲手杀掉的。
多疼,多疼啊。
他努力的克服了阳光,找她赴约。
若是她能多看看他就好了。
他还是想和她在一起的。
去完成曾经想过的事,现在他们都不会死了,交通这么方便,去环游世界多好啊。
他还是很爱她。
比以前还要爱,每一分每一秒过去都要更爱一些。
就像疯狂滋生的野草。
可是,她恨他。
他们爱她。
都很爱。
她也许爱过他们,这些幼驯染。
但她回来后。
恨着他们。
是恨。
她的恨和他们的爱交织着。
谁都不想放手。
————
无限城。
沙溺带柱和几小只进来后,自己先去找到鸣女。
说来这个鬼,也挺惨的,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个辅助,可以说假如她不死,无惨几乎不可能死掉,无限城就是她的血鬼术。
可以将目标传送进出,不说无惨打不打得过,她将无惨传送走,那谁打的到啊。
结果被无惨刀了。
无惨实在多疑,有一点点被背叛的迹象,他就会亲自动手。
鸣女从头发缝隙看沙溺,微微点头。
沙溺让她喝下药,解除控制的同时将无惨他们传送进来。
“你想……”
做什么?
沙溺叹了口气。
“对不起了。”
她倒是心软,但她知道得杀掉鸣女,仅仅解除控制还不够,鸣女还是无惨那边的。
无惨他们被传送进来的一瞬知道发生什么。
鸣女想将沙溺传走,却没有用。
那次来无限城沙溺就做了手脚,目前她的血鬼术对自己不起作用。
沙溺刚准备动手。
下一秒似乎看到一股水流。
“干天的慈雨。”
只用过一次,会让对方没有痛苦的死去。
灶门炭治郎垂了垂眸,对沙溺轻笑。
“沙溺的话,手上还没有血吧。”
所以,我来就可以。
她愣了愣。
想说什么,但无限城开始崩塌了,沙溺连忙凝力,众人落地后开始最终的战斗。
沙溺没插手,该做的她都做了。
当刀碰到鬼的时候,自愈变得缓慢甚至不能,他们才知道这样的刀是多难得,以及沙溺的治愈结界还开着。
只是听说开了斑纹会活不过二十五岁,他们现在个个三件套起步。
回头再帮他们想想办法吧,说好让他们活下来,可不是活到二十五岁就行了。
很艰难,但胜利的天平依旧在他们身上。
月亮渐渐落下去。
沙溺走到濒死的无惨身前。
“无惨少爷。”
她蹲下去,索性直接坐在地上。
“我不想死。”
他如实说。
“我知道,我也不想死。”
“不过,我也活得差不多了。”
他靠近她一些,问:“你会怕我吗。”
“不会,我什么都不怕。”
“那就好。”
他现在的模样很丑吧。
他以为死前见不到她了,没想到能见到。
也好,这样也好。
“沙溺。”
他叫她。
他做了很多坏事和错事,关于她的总是能让他后悔和遗憾。
死前能见到她,也少了些遗憾。
视线忽明忽暗,看向少女的目光却突然清晰。
他伸手拥抱了她。
她就是他的太阳,他的光。
沙溺愣了愣。
心中有股无法言说的情绪,那种感觉逐渐充斥心脏,快要将她淹没,她没有办法压下去,却在他的怀抱中安静下来。
他的身体依旧很冷。
沙溺伸手反过来抱住他,将他抱在怀里。
稳了稳他快要掉下脖子的头。
“你看你。”
“疼不疼?”
他在她怀里蹭了蹭,“不疼。”
还有那么一点点开心。
愤怒也愤怒过了,疯狂也疯狂过了,急躁也急躁过了,反正都要死了,倒不如听听最真实的声音。
沙溺抱的紧一些。
“少爷。”
“如果有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我从没心想事成过,不过沙溺的话,也许可以愿望成真。”
若他真的有下辈子的话。
“人鱼的寿命很长对不对,沙溺,你可以等我的轮回吗?”
沙溺指尖动了动。
没有说话。
无惨叹了口气。
她握住他的手,力气不大,这种温度让他贪恋。
只是真可惜啊。
可惜他从未心想事成。
可惜他还有那么多遗憾。
可惜她。
不再爱他。
作者有话说:
淦,给我整emo了!
因为屑老板是最后一个,也快嘎了,这时候女鹅的心态有微妙的变化,没有过于决绝吧。
正文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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