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林栀给自己列出了这个时间需要做的事。
第一,她需要加载一个和未来的自己并不冲突的序列。
第二,处理掉2月23日的丧尸。
第三,杀了2月23日的追踪者,它的第一次袭击是唯一的机会。
最后的追踪者,应该就是沉淀附着,而且她的感觉大概率没有错,是菟丝子的沉淀附着。
能力大概率是生命共享,它身上附着的头颅越多,它的生命力也就越强,她最初见到的那个状态,确实是最弱的状态。
为什么第一个目标是叶无敌也很好理解,它后面杀光了所有旅游团的人,很明显是一次警告。
叶林栀回想起了微小的区别。
她在第一个2月18日的时候,只有一句非常简单的入账1500元而已,在她接到那个电话之后,日记的描述变化了,变成其他人都过去索要了赔偿,没有几个人买东西,而且在叶无敌离开的时候,他们的脸色很难看。
所以最初,叶林栀没有造成任何影响的时间里,叶无敌一个人的影响微乎其微,但不知道是一个人导致的损失那个奇怪的庙宇没有在意,还是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因此没有在意。
第二次她在2月19日的时候买了一张彩票,叶无敌也在这一次于2月23日感染丧尸病毒死亡。
如果说有变量,那便只有她买彩票这一个行为,但叶林栀目前并不确定她买的这张彩票影响了什么。
第三个2月23日,叶林栀没有处理丧尸,也没有让叶无敌点外卖,因此她成功活了下来,但外界因为丧尸爆发开始封城。
那个奇怪的沉淀附着袭击的时间是在太阳落山以后,那个全城封城的时间段里,它很可能过不来。
第四个2月23日,叶林栀处理了丧尸,叶无敌也存活,同时丧尸病毒没有爆发,十三区并未封城,他们也在这个时间点受到了袭击。
叶林栀的直觉告诉她,如果没有丧尸,受到袭击才是她们这一连串举动导致的必然,也是因为2月18日那个电话导致的结果。
这一切都是有关联的,但她缺少了某个能将一切串联起来的因素。
那张彩票导致了什么结果,她现在无从得知。
叶林栀决定先按照顺序做第一件事,加载序列。
她选择的序列加载非常简单,以充满死亡的祭品召唤使魔,只要完成仪式,便能达成序列条件。
仪式是……感知死亡的能量,召唤出亡者。
叶林栀闭上眼,感知着骸骨,然后……
她还没有召唤,就听见了一个声音。
“就是你在找爷?”她睁开眼,看到了一条通体雪白,双眼碧蓝的狼,它长得非常漂亮,眼神里充满了清澈的睿智:“爷感觉有点奇怪就过来看看,这条腿骨怎么像我的……喂,那边那位人类,怎么回事?”
她用未来的骸骨,在过去呼唤了现在的人。
这条腿骨的主人,在如今的时间线还没死。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这条狼啊呜一口,直接咬住了自己的腿骨,还一边咀嚼一边发出了评价:“挺有嚼劲的,不亏是爷自己的骨头。”
“好小狗不可以自称爷的。”叶林栀决定先无视掉这满满的槽点,先纠正它的自称。
“哦,好,不过我不是狗,是影狼。”这只影狼意外的听话,只不过很快它自己就反应了过来:“不对,为什么我会这么听话!”
“ye……y、yue!”它试着再次吐出爷这个字,却像舌头打结了一样死活说不出来。
“可能是你啃了骨头之后,就契约成立了吧。”叶林栀看着从它头顶逐渐浮现的文字:使魔(叶林栀所属)。
这是她拿来召唤亡灵生物的祭品,它不光响应了召唤还啃了骨头,等于接受了祭品,自然也就成了叶林栀的使魔。
托它的福,叶林栀的序列成功加载。
【您已成功加载真理序列-亡灵法师学徒。】
【您获得了基础词条:[冥想]、[学徒级亡灵法术]、[亡者复生]。】
【您获得了特殊使魔:影狼(白化变异种),拥有词条:[气味图谱]、[阴影行走]、[虚实转化]。】
【?】
【检测到您在未来……您的基础词条[亡者复生]得到了加强,您拥有了专属词条[墓园],您可召唤的亡灵增加一倍,目前您拥有永久复生栏位2个,临时复生栏位4个,请设置您的复生咒语。】
【因您的两个潘多拉系统彻底融合,您的[仓库]内容已拓展为无限。】
“咳、咳咳……”在影狼咳嗽了两声之后,它忽然竖起了耳朵,整只狼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原来如此……原来我死了吗……”
它吞噬了自己骸骨,吸收了自己的记忆。
“感谢你,不知名的亡灵法师。”纯白的狼用严肃而认真的表情看着她:“你让我回想起了死亡之前的一切,我很难跟你解释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这叫重生。”叶林栀贴心地替它解释:“得到了死亡之前的记忆,又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一切还没开始之前,你这个情况就是重生。”
影狼脸上严肃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它偷偷看叶林栀一眼,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扭过头。
……这家伙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我很喜欢你的灵魂之火,但是……”影狼的语气里有一点遗憾和惋惜:“我的服役时间好像不会太久,这个时间在我的记忆里满是死亡……”
“没关系,我不会死。”叶林栀说道:“你记忆里的事物很可能也不会发生。”
影狼。
在它成为叶林栀使魔的时候,叶林栀就看到了它头顶的说明词条。
一种既忠诚又不忠的生物,它们没有自己的实体,实力的增长完全受限于自己的契约者,契约者拥有越明亮的灵魂之火,寄宿在那阴影之中的影狼能成长的上限越高。
因为它们的这个特性,它们通常是法师最好的刀刃、护卫、刺客、暗杀者。
这是一种忠于自己欲/望的生物,一旦当它们感觉自己契约者的灵魂无法支撑自己下一步的成长,它们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每一个影狼的主人都会认为自己是最后一个,因此许多对自己充满自信的人会试图获取一只影狼,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让影狼认主的。
只有无主的影狼,才会留下骸骨,这就是一只无主的影狼。
“虽然我很好奇,这个时间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我没这个时间。”叶林栀站起身:“走吧,我还有很多事得做。”
影狼融化成一滩影子,钻进叶林栀的影子里。
叶林栀从家里出门,走到一处没有监控的角落里,将它重新唤出来:“走吧,我现在去给你弄一个正式身份,不然在摄像头底下大变活狗不太合适。”
她扫了一辆共享电瓶车,让影狼站在上面,首先去了一趟附近的宠物店,买了牵引绳和狗粮等等宠物用品,并且顺势做了个犬只登记。
在品种上面她犹豫了一下:“这是我刚捡的哈士奇和萨摩耶的串串,随便写一个都可以。”
影狼看了看在笼子里拆垫子的哈士奇,还有傻笑的萨摩耶。
忽然感觉自己在某种程度上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名字的话……就叫苏尔吧。”她看了看这条狼雪色的毛发,如此说道。
silver,意为白银。
苏尔脚下的影子晃着尾巴,对自己的名字没太大的所谓。
叶林栀站在宠物店里,给叶无敌发了条信息。
[叶林栀:我捡了条狗。]
[叶无敌:不行,我们家的活物只能有我们两个,狗会拆家。]
[叶林栀:(图片)]
[叶无敌:……好吧,它看起来长得很有礼貌。]
叶林栀买完东西后,出门转过两道弯就将所有东西塞进了仓库里,接着她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一批完整的整根排骨。
买完排骨作为施法材料,叶林栀转到没有监控的角落里,把所有骨头全部塞进仓库。
她打开导航,跟着导航往最后的目的地郊区养殖场骑车,结果人刚刚出菜市场还没骑出五百米,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交通堵塞。
面前的道路上塞满了人,而且看起来是泾渭分明的两波。
其中一群穿着各种各样的黑白衣服,举着白色的横幅,不少人手上拿着蜡烛和鲜花。
横幅上面写着:《李乐愉更衣室枉死,请迅速破案,严惩凶手》。
那个名字有点眼熟,叶林栀回忆了片刻,才想起来是之前自己在2月23日时刷出来的热搜,某个在更衣室被人杀害的明星,原来他是今天死的吗。
另一边的人穿着统一的白色,在宗教服饰被禁止的如今,他们只是统一了着装颜色,他们举着的横幅是:《请联邦同意信仰,我们不能无神》。
这两拨人现在撞到了一起,叶林栀之前看地图上面显示的红色还以为是堵车,没想到是堵人。
堵车她还可以从边上穿过去,堵人就……
更不要说这两拨人现在鸡同鸭讲地吵了起来。
“就是因为你们将信仰寄托在凡人上才会有如今的悲伤,何不同我们一般信仰神明呢?神永远不会辜负世人。”
“谁管你们,你们的神不都已经被联邦取缔了吗?还不如看一看我们愉宝的作品,他真的是人间至宝呜呜呜,谁会这么狠心杀了他啊……”
她没想到自己一个骑共享电瓶车的都能被挤到进退两难。
叶林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地方停车,然后牵着苏尔从两拨人中间挤了出去。
途中这两拨人都试图拉着她传达一下“我们的信仰”还有“看看我们推吧”,叶林栀挤出去之后出了一身的汗。
“这地方要是丧尸爆发,他们一个都跑不掉。”她站在旁边一边等着货走走的车,一边发出了感慨。
“的确。”苏尔抖了抖毛,它在路过的时候被旁边的人趁乱rua了好几把,现在影子的尾巴都不摇了。
叶林栀打车到了郊区的养殖场附近,剩下的那部分路她打算和苏尔一起过去。
她要去的地方是一个郊区养牛场,但她不是来买牛的。
在养猪养牛的地方,一般为了处理病死的猪和牛,厂家一般会修建一个化尸池。
化尸池一般修建在远离养殖场的下风口,里面通常是挖空地下修建的密封池,内置强酸强碱,池面上是倾斜式投料口,投料口上是密封盖。
叶林栀走了二十分钟后,发现山上没人,坡度又平缓,从自己仓库里拿了一辆电瓶车前行。
然后她就……
骑了两个小时电瓶车。
地图上显示200米的直线距离真的只是直线距离,实际地方在山顶上要绕极其大的一圈。
叶林栀好不容易到达养殖场,但没有谁会把化尸池修建在大门前,她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寻找化尸池,绕了一大圈后,终于在山背面一个下风口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就是、这里了……”她擦了把汗,汗水顺着她的下颚流下来,这一番折腾之后,太阳已经临近落山。
面前是一个方形的水泥井,井上盖着个旋转式的密封盖。
叶林栀找了个监控死角,靠着树坐下,这2月的天气实在是热,已经接近33摄氏度,不清楚的还以为这是七八月份。
“你能进去吧?”叶林栀对苏尔说:“到里面给我捡几头牛,要头上有角并且死得并不久的。”
“……”苏尔歪头看着她。
叶林栀从它的表情看出了它的意思:你确定让我一个刺客做这种事?
“这是非常重要的工作,我才会交给你的。”叶林栀一脸真诚:“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去买刚刚宰杀不久的牛,但是会留下交易记录,所以……”
做不到?
影子的耳朵竖了起来,为了证明自己,苏尔瞬间融化成一滩影子,迅捷地沿着树影朝着密封盖流淌而去,最后从缝隙里钻了进去。
片刻后,从密封盖下钻出来一条庞大的影子,仔细看去,会发现是一条狼拖着一只牛艰难地在地上走。
好在此时太阳已经下沉,黄昏的光芒在地面晕出一片暖色的光,风拂过树梢晃动的影,世界如默片一般静默流淌。
影狼的影子在树影中穿行,它拖着牛走到叶林栀面前,解除了阴影状态,一头新死不久的公牛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它的技能,虚实转化,可以将自己彻底转变为实体,也可以将死物转变为影子。
“谢谢。”叶林栀将死牛塞进仓库角落,“还有三头,麻烦你了。”
片刻后,叶林栀面前出现了第四头死牛。
苏尔将最后一头牛拖过来之后,它再次显现了投影,面上显得云淡风轻,地上的影子却在疯狂喘气。
没有将投影转化成实体的时候,它的投影和影子好像是分开的。
叶林栀抬起手,落下投影的手摸了摸地上影狼的头,投影出的雪白影狼端庄沉稳,下面的影子尾巴疯狂摆动,摇成了螺旋桨。
带着四头牛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叶无敌早早等在家里,见到叶林栀回来之后热情的迎了上去。
——然后直冲叶林栀背后的苏尔。
叶林栀无视挣扎着看向她的苏尔,还有吸狗不能自拔的外婆,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直接睡觉。
次日,2月23日。
这是第五个2月23日。
她按照之前的方式在同样的时间点了外卖,处理掉丧尸。
晚上叶林栀提前半小时买了两张电影票,电影好不好看无所谓,主要是时间长。
出门看电影前她外婆特意到外面遛了半小时狗,回来后将苏尔锁在家里,并且亲切叮嘱:“你在家要乖哦,不要拆家。”
她们走进电梯,电梯门合拢前,苏尔的影子从门缝流出,悄悄钻进了叶林栀的影子里。
到达电影院后,叶林栀设置了半小时的静音闹钟,只开了震动,时间是上次她回家的时间。
电影开场半小时,闹钟响起后她借口去上厕所,从后门离开了电影院。
夜晚的巷道里,冷白的路灯与月光洒落,显得黑暗愈发深沉。
“苏尔,闻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味道。”
“不属于人类的味道。”
影子流淌着凝聚,在拉长一切阴影的夜光里,影狼脚下的影子彻底消失,它转化为了实体。
苏尔抬起头,仔细分辨空气中游离的气味,最终抬头看向了电影院的招牌。
电影院的招牌上,多出一竖穿过“影”字的右半边彡,变成了扭曲的“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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