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九
◎好处◎
三个守卫透过窗户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们挨个搜查房间,却没一个人注意到,身边这个房间的窗户底下,就正有两个人抱在一起亲吻。
只不过被压在下面的那个是被强迫的。
李屿秋知道他大概是想不让自己出声, 以免惊动外面的守卫, 但他没想到这人会用这样的方法。
上一秒李屿秋还在想,他隐约能感到这男人身量高、力气也大, 肢体接触起来总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但他怎么也不会往萧崇头上去想, 毕竟哪有大将军亲自来和探子交接的?
系统也不敢吱声,它一看萧崇出现在这里, 就感觉不对劲了,这完全偏离剧情了啊,帝京的将军萧崇怎么可能亲自出面和一个探子交接呢?
它也不敢跟宿主说,反正宿主现在也认不出他是谁, 所以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萧崇知晓他害怕, 只好拥着他躲进屋内,后来见他竟因为担心被人发现, 而在他怀里那么乖巧的呆着, 真像只被揪住耳朵的兔子似的。
此前,他想过该如何把李屿秋带回去, 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软硬兼施都好, 总之不能放任他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
其实他想不出自己这样做的缘由。明明同李屿秋认识也没有多久, 只是知晓了他是一只小兔妖的秘密, 难道就自认为肩负起来保护他的责任吗?
但现在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他之前的确满足于和李屿秋之间的相处, 但他现在觉得抱着李屿秋还不够, 所以他下意识地低头吻住他,借此堵住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他心里告诉自己,他只是想不让李屿秋出声,免得引来守卫。但他明白自己其实用不着这样,他大可以腾出一只手来捂住他的嘴,为什么非要亲他呢?
李屿秋似反应过来了,但他碍着外面的守卫,仍不敢大幅度动作,所以只能重重地咬了一口他的下唇。
萧崇吃痛,稍微松了口。李屿秋得以有喘息的空间,这男人亲得太用力,严丝合缝的贴着他,仿佛要不让他呼吸似的。
萧崇愣了下,这段时间的都情绪压抑在他幽深的眸子里,他盯着李屿秋的变得殷红的唇瓣,神情变化莫测。
唇瓣嫣红肿胀,娇艳欲滴,他已经品尝过滋味,柔软得仿佛陷入了缠绵的温床,仅仅是这样看着,就已经足够牵引他的心神。
原来吸引着他的,并不是什么所谓的责任感,而是他对李屿秋这个人产生的爱欲。
萧崇再次扣着他的后颈吻了上去。
啊,这些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夜晚,让他一直惦念的人的唇,亲吻起来原来是这种美妙的滋味。
他想到越过屋脊的漠北风沙,候鸟在它的旅途盛开,他想到寒冬的雪顺着飞檐飘落,如同翩然跃起的蝴蝶,他干渴的心得到了滋润,但是却变得更加渴了。
他们相拥接吻的这一刻,他似乎离李屿秋更近了一步,酥麻感从唇舌遍及全身,从身体到灵魂都在发烫。
他好像等待这一刻等了好久好久,周围的一切和过往的一切,以及未来的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他只能感受到当下的存在。
到这时,萧崇自那天早上醒来发现李屿秋消失不见而产生的怨恨和担忧,就已经消失了大半。他总归是对他怨不起来的。
李屿秋现在真的很乖,不会乱动。如果萧崇一直以“守卫还没离开”为借口,他是不是就能一直这样子?因为不敢发出声音被人发现,从而根本不会反抗他。
就算被他肆意亲吻,也不会用力反抗,就算被他狠狠吻住,也只能把呻/吟咽回喉咙里。
要知道,他平时是没那么安静的,他性子娇纵,就算磨墨都磨不好,他若是指尖破了点皮,萧崇都得心疼好久。
守卫已经走远了,萧崇抬起他受伤的那条小腿,以免他再被硌到旧伤。他半靠在墙角,被萧崇用有力的臂膀扶着腰,才勉强没直接软倒下去。
萧崇贴着他的唇说,“别乱动。”
李屿秋被他威胁的握着小腿,生怕他会进一步做点什么,或者伤着他,他目前也禁受不起再伤一条腿的后果了。
而且,他但凡受点伤,回去被人发现了,也不好解释。
他只好软了身子,顺着男人的力道往他怀里倒去。
……
外面几个守卫逐渐走远,但他们走的时候,纷纷放轻了脚步声,像是怕惊扰到什么妖邪鬼怪似的。
等走的远了,他们又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到安庆的地方才松了一口气。
“可能听错了,应该就是老鼠。”
“是啊,没那么多神神鬼鬼的东西,我们主上的宅邸怎么可能有脏东西?”
另一个守卫想吐槽,你们两个要是真的不相信有鬼,干嘛跑那么快!
不过他自己也是怕的跟他们两个一起跑的,所以这种嘲讽的话也实在不好说出口。
明明都是听见了动静的,结果进去之后连根毛都没发现,反而被荒废的院子给吓住了,这说出去,可别让大家笑掉大牙了。
其实吓他们的正是萧崇带来的几个暗卫,他们担心这几人坏将军的大计,用点手段发出些古怪的声音,就把他们给引走了,目前来看他们暂时是不敢回来的了。
萧崇的大计这会儿还没开头呢,自己已经先心乱如麻了。
他是打算把人掳回去的,可他既然知晓了自己的心意,自然心中就更加偏爱李屿秋了,想要尊重他的意愿。
他刚想说话,结果就被李屿秋软软的贴了过来,既如此,温香软玉在怀,他也没道理轻易放过,反正李屿秋让他平白等了这么久,他这会儿总得讨点好处回来。
萧崇抱着李屿秋到了书桌上,将上面的书一把扫开。这里他白天来埋伏时,已经稍微打扫了下,所以桌面还算干净,起码坐上去不会沾灰尘。
李屿秋上身完全陷在萧崇怀里,腰间横着一条粗壮的手臂,他能透过薄薄的衣衫感受到男人手臂蓬起的肌肉,以及他高热的体温。
“将军是来责怪我的吗?”
他其实已经隐约猜到这人是谁了。虽然萧崇刚才声音哑了,他一时间没能听出来,但他毕竟和萧崇相处了那么久,他又不是傻子,即便看不见,仔细听听还是能分辨出来声音的。
萧崇亲得很凶,侵略性极强,不依不舍的和他分开唇,“还认得出是你的将军。”
“我还当你这些时日已经将我忘了。”
李屿秋嘴唇上残留的酥麻让他脑子混沌了许久,才想清楚该怎么说。
一定要忍住,为了剧情需要,完成任务之后他才能恢复力量,所以忍一时是值得的。
他这样想着,更是放软了声音,“我哪敢啊,将军,你明知我只是想辅佐你。”
他也猜萧崇已经崩了剧情,但他并不知道萧崇是不是真的对他有好感,毕竟原著里并没有说明萧崇是如何利用“李屿秋”的,兴许就是用感情利用他呢?
虽然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小之又小,可既然剧情已经崩了,这是他想出来的唯一能把剧情圆回去的方法了。
这厢,萧崇闻言,毫不掩饰的勾了勾唇,他本来的确还想过给他离开的机会,让他回到安全的生活里去,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
“这是你自己说的。”
李屿秋点点头,“将军信我,这是我的心愿。”
那以后就都没办法放过他了。萧崇这样想着,又低头亲了过去,撬开他微张的唇瓣,在他柔软的口腔里暧昧的吸吮着。
他含着李屿秋的舌头□□,不时舔到舌根和喉腔,搅得李屿秋脑子里一片乱麻,深度也深得让他莫名害怕。
不知是不是因为经常征战沙场的缘故,萧崇即便没穿着那身军袍,身上也带着点干燥的清香,像马背上的民族将热爱的美酒洒在草地上,余下混合青草的清新气息,不像李屿秋最近用了名贵熏香,身上沾染了甜腻醇厚的气味。
男人的气息强势的混进了他的气味里,居然有几分熟悉,让他昏昏沉沉的神智又清醒了几分,那是属于上一世他就尝到过的属于顾晟的气息,也是来自他的仇敌——天道的气息。
天道果然还是跟来了,他死都不会忘了天道的气息。他在天道身上留下的契约让他认出了天道。
“唔……”又被天道轻薄了的屈辱让他忍不住挣扎起来,可在萧崇眼里却被视为小情趣一般。
萧崇低头看了看,他长长的睫毛半湿润的黏起了几根,面颊绯红。
他笑着又贴了上去,“这会儿倒是不怕被发现了。”
萧崇很受用他的呻/吟,一手扣着他的后颈,把他亲得舌根发麻,不断被舔舐的舌根含不住分泌出来的唾液,顺着肿胀的红唇溢出来些许,如银线般的水痕淌到他白皙的脖颈上。
李屿秋惊怒之下却无力抵抗,只觉这人比上一世少了隐忍,多了控制欲和蛮横。
他眼前又看不见,心中莫名更加恐慌,葱白五指在萧崇后颈抓出红痕,他再挣扎着发出声音,却是模糊的、柔腻的颤音。
萧崇毕竟是个武将,总是缺少一些柔肠的,喜欢了就直接求爱,格外直白,亲吻的技巧自然也是简单粗暴,仿佛是舔舐他的唾液的野兽一般。
说不清过了多久,他才总算被萧崇松开,嘴唇被他摩挲得肿胀热痛,只听他附在自己耳边温柔道,“既然屿秋都赏我好处了,那我就是为了你的心愿死了也愿意。”
第42章 十
◎现在他不会给他跑掉的机会了◎
李屿秋是被萧崇送回卧房的, 一路上没有被人发觉,比李屿秋自己走要快多了,不过是几分钟就从那个小院子到了他的卧房,这时小玉还在隔间睡着, 完全没有发觉异常。
萧崇把他放回去, 一是觉得他很快就会来攻城,不会让李屿秋等很久, 二是他已经在府上留了人暗中保护李屿秋, 一旦出事, 他的手下就会去救他,不会让他受伤。
既如此, 那让李屿秋实现心愿,开心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能做到护他周全。至于李屿秋当初自己离开的事, 他也没有多质问, 总之如今既然找到李屿秋了,他就不会再让这样的情况发生第二次了。
离开之前萧崇又抱着他要索吻, 李屿秋被他亲了好一会儿, 若不是小玉发出来点动静,萧崇恐怕都舍不得离开。
萧崇最后亲在他的额头上, “你注意安全,我很快就会来接你的。”
李屿秋点点头, 做出一副相信他依赖他的模样。只是他总别扭的很, 还好眼睛是瞎的, 否则若非要他表演感动落泪, 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萧崇终于舍得离开, 李屿秋一脸麻木的躺在床上,擦了擦嘴角,质问系统:【你早知道是他了?你知道剧情出问题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系统叹口气:【哎,宿主,我也是怕你生气嘛,想着你如果猜不出是他可能还好受一点。】
上一世,李屿秋在和天道的对峙中还算勉强占了上风,可按照如今他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他不能那样随意对待那两个嫌疑人。
可他又不得不利用萧崇对他的喜爱,来完成任务,这时候他好像有点能和原主共情了,因为自己渺小的地位,做什么都无能为力,但目的却是一定要完成的,所以他为了目标做什么都能豁出去。
但在同萧崇亲近的时候,他总会有一种被他轻薄了的羞辱感。加上目不能视,感官刺激便尤为强烈。
想来还是因为他不得不再次俯视天道,这种地位的不对等让他尤为不甘。
来自天道的喜欢,也总是那么高高在上,充满掠夺和占有意味。
【任务六:已完成。】
【任务七:一月后,打听萧崇的行军作战方案,偷偷把情报传给萧崇。】
—
那天之后,府上开始传闻府里有鬼。巡夜的人都在那个荒废的院子里听见了动静,可是他们去查看过后,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着,在他们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又听见了声音,可仍旧没有在周围找到任何人。
这个传言很快就传到了季裴之耳边。他自然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府上总人心惶惶也不是好事,便让人去查看情况。
只是查来查去也没查到什么东西。
李屿秋逐渐安了心,幸好没有被季裴之这么快就发觉异常。
过了两三天季裴之才有时间回府,这次他神情严峻得多,语气也凝重,他告诉李屿秋说快开战了,让他在家好好待着,千万不要出门。
李屿秋:“我知道的,你也万事小心。”
萧崇看了看他身边的小玉,说,“我会再派几个人来你身边,你放心好了,如果有什么危险,他们会带你离开的。”
李屿秋面上笑着答应下来,心里却只觉得难办,为什么季裴之会觉得他待在府里也能有危险啊?这下又多了人盯着他,他出行只会更加不便了。
很快的,军营那边传来被偷袭的消息,他们的粮草被萧崇派人烧了。
季裴之这下肯定是又焦头烂额,一连五天都没有回府上。
不过后来李屿秋听说,季裴之用了同样的手段报复了回去,他假装内部混乱,但偷偷派人去把萧崇他们的粮草给抢了过来。
因为那是军饷,季裴之需得一早派人埋伏在路上,干扰萧崇那方接应的人,然后让自己的军队假扮成土匪,打劫了他们的粮草。
萧崇他们偷了季裴之的粮草,季裴之就把他们的后备粮草给抢了过来。
而且因为他们假扮成了土匪,萧崇一时间也找不到他头上来,估计还得四处排查一段时日。
没有后备的粮草,萧崇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毕竟不能打无准备的仗。
而季裴之这边,由于先前一战损伤太多,又把部分兵力调出去攻打帝京了,如今还在加紧训练新兵,有些新兵蛋子还根本上不了战场,一旦开战,他们很可能敌不过帝京的军队。
如果其他的兵力回来救援不及时,那他们就只能死战了。
于是双方一时陷入了僵持之中,谁也不敢轻易开打,这时候,就需要李屿秋去偷听季裴之的作战方案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内,李屿秋也帮萧崇传过几次消息,不过都并不怎么重要。萧崇没有亲自来了,而是让他的人帮他接头。
而李屿秋则只需要在晚上站到窗边,做两个暗号手势,萧崇的人就会把他带去他们接头的小院子,这可比他自己走过去要方便多了。
系统和李屿秋也算熬出头了,任务终于到了最后关头,只需要完成最后这个任务,他们就能离开,并且打出高分结局。
这次李屿秋偷偷传递消息的时候,会被季裴之抓到,然后被他当场处死,以树军威。
系统:【加油加油!希望就在眼前了,宿主,我有预感,这次咱们一定能成!】
李屿秋失笑,这段时间的剧情的确回归了正确的道路,萧崇造成的偏差也控制在了合理的范围之内。
【希望如此吧。】
季裴之这天和李屿秋约好了要一起出去的,用完早膳就过来接李屿秋了,走的时候,他又反复问了一句:“你今天确定要和我一起出去吗?”
他的神情略有点复杂,一双黑眸写满了不可言说的压抑情绪,视线紧紧的盯着李屿秋,可惜他看不见,如果他能看见,必定会发现季裴之此刻的异常。
季裴之鼻梁高挺,幽深的眼眸半阖,眼尾微微往下拉,高冷又漠然,睫毛投下长长的阴影,满是疏离感,和他往日见到李屿秋时的温柔笑脸截然不同。
“不是说好的了吗?”李屿秋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总觉得他今天有点怪怪的,不过转念一想,季裴之这会儿估计已经知道了他是探子,或许已经开始试探他了,这样才正常。
季裴之点点头,意识到李屿秋看不见,这才说:“是的,我答应过你,当然会做到。”
他答应过李屿秋,以后都可以这样带他出去,所以他会做到。
自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开始,他就对李屿秋无比放纵,基本上什么要求都能答应,只是在属下一次次向他禀告李屿秋的异常时,他才猛然发觉一个问题——出于喜欢的本能,他只知自己应该向李屿秋示好,却不知李屿秋坦然接受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
闹鬼的小院子他早就查过了,派了人在那里盯梢,最后有一人在那里发现了李屿秋的踪迹。
李屿秋如今目不能视、腿脚不便,三更半夜的跑去哪里做什么?显然有问题。
后来他们又查了李屿秋失踪那段时间的消息,竟然得到了一个让季裴之不可置信的答案,李屿秋被萧崇救过一次,大概是已经投靠萧崇了。
季裴之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他动心了的人竟然是萧崇派来他身边的卧底。但他无法对李屿秋下手,他也迟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就在昨天,幕僚质问他说:“我上次亲自给他透露消息,他也的确把假情报传过去了,您竟然还不肯信?”
季裴之先前替李屿秋辩驳,说他或许只是在和萧崇周旋,这不是萧崇一次都没有真正打击到他们吗?
见季裴之犹豫不决,那幕僚便说:“您要眼见为实是吧?那不如您明天亲自给他透露情报,看他明晚去传的消息是不是您透露的,不就可以验证他的清白了吗?”
昨天幕僚的话还回响在耳边,季裴之目光沉沉,这是他亲自试探李屿秋了,也是他给李屿秋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李屿秋执意要犯错……
很快的,李屿秋变成了小兔子,被季裴之揣进衣襟里,再次带去了军营。
李屿秋听不懂他们商议的什么计划,而且人多嘈杂,各抒己见,他都不知道该听谁说话,最后就让系统帮他听了,而他这一只小白兔就在季裴之衣袖里窝着睡着了。
系统反正闲着没事干,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帮他办好。
在察觉到小兔子在袖子里睡着的时候,季裴之是欣喜的,看小兔子对他们的谈论完全无心偷听,居然还有心思睡大觉,这真的像幕僚口中的无情探子吗?
季裴之偷偷捏了捏小兔子,触感还是毛茸茸肥嘟嘟的,那么小小的一只,让他心肠都化了,他怎么也不想相信这会是探子。爱情果然是盲目的,能让一个清醒理智的人自戳双目。
他心中都想好了,如果李屿秋是无辜的,明天该如何跟幕僚辩驳李屿秋的清白。
等到晚上回家,李屿秋简单洗漱过后就打算上床,季裴之见他的动作,问:“你这么早就休息了?”
李屿秋说:“是啊,这几日我都睡得很早。”
季裴之的眼神一下子就淡了。
李屿秋有没有跟萧崇传递情报有待考证,但是他那么多暗中观察的人,是见到过李屿秋三更半夜出门的,那总不能有假吧?一个人兴许有可能说谎,但总不至于好几个人都乱说。
季裴之移开视线,面容回归波澜不惊,说:“既如此,那你好好休息吧。”
“裴之慢走。”
李屿秋那张笑脸也逐渐变为了平静。他能察觉到,和之前相比,季裴之这两天待他格外冷淡,不过他将其归咎于季裴之对他的背叛的失望。
毕竟季裴之不像萧崇那样,崩人设的程度很低,也没有表现出对他的喜欢。
甚至有时候,李屿秋会觉得季裴之只是想养一只兔子,而他刚好可以满足他养兔子的需求:不需要付出太多抚养时间,就能在府上自生自灭,平时乖巧的让他抱一抱、摸一摸就行。
这样的季裴之,让李屿秋并不是很惧怕,心中还感觉他应该能顺利走完剧情,发现自己背叛之后能按照军规处置。
李屿秋:【系统,你偷听到了他们的计划吗?】
系统:【当然,我可是全都都记录下来了,他们争论了好几种方法,最后保留了一种,季裴之那里也点头通过了。】
【那么,这次任务能否完成,就看今天晚上了。】
—
半夜,李屿秋听着小玉已经睡着了,站到窗边,跟萧崇留下的几个暗卫打手势。
很快就有人来接李屿秋了,把他背着带去了那个小院子里。
以往也是这样,这些暗卫从来没开过口说话,李屿秋有时候跟他们说话都没得到过回答,如今仍旧是沉默寡言。
李屿秋伸手理了理衣服,“那我进去了,你先走吧,等我叫你的时候你再来。”
从前他都没有让暗卫走远,不过今天他会被捉到,回也回不去了,所以能不牵连到暗卫是最好的,让他走远一点免得被抓到。
只是他没看到的是,真正的那几个暗卫,已经在把李屿秋送到小院子里之后,就被季裴之让人控制住了。
暗卫不会出卖主人,也不会招供任何信息,所以季裴之一开始就是让人默默跟踪他们,不要打草惊蛇,等到时机成熟再抓捕他们。
系统一直没有吭声,李屿秋也算了解了一点,或许在一些关键的剧情的时候,系统是无法进行干扰的。
院子里寂静无声,月色笼罩,李屿秋没有带拐杖,一路扶着墙走到交接的那间屋内,一轻一重的脚步声格外明显。
前几次和他交接的人是个少年,李屿秋猜那少年大概就是养马或者运粮食的,少年从没开口说过话,每次基本上都是拿了信息就走。
当然,这个少年也系统说的,看他容貌年轻、身形单薄,想来便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李屿秋跨过房门,轻声问,“你在吗?我这次带来了很重要的情报,一定能对萧将军有很大的帮助。”
他也不知道季裴之派来的人什么时候来抓,目前当然还是得先交接情报了。
屋内有脚步声,有人朝他的方向走来,他刚想把偷听到的情报说出去,外面忽然一阵火光闪过,他自然看不见,但他还没开口,旋即就被那人给扣着腰按到了一旁的软榻上。
软榻也是干净的,先前李屿秋还在这上面坐过。
李屿秋睫毛微颤,一张白净的小脸埋在他身前,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季裴之神色复杂的低头看着他,看着他露出这样可怜的神情,他就忍不住心软,一软再软。外面是他的人,已经在四处放了几个灯笼照明,但他不知怎么,就是不想带李屿秋出去。
如果他们不出去,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李屿秋就能一直像这样乖巧的待着他怀里,因为担心被人发现,所以即便被他扣着腰身压在软榻上也很配合,毫不反抗。
他滚了下后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随后改变了自己的声线,道,“有人来了。”
接头的少年先前没说过话,李屿秋也不知道他的声音如何,如今乍一听,只觉得竟有几分低哑成熟,这身形也不像系统说的那样单薄,这少年未免也太健壮了,不愧是养马的。
“那就等他们走了再说吧。”李屿秋能感受到他的紧张,隔着薄薄的衣衫,他手臂的肌肉格外紧绷。
李屿秋一时有些无措,若是让这少年也跟着他被牵连了,也太可惜了。
他循着气息靠近了那少年,“待会儿如果出事了,你直接从后门跑,不要管我……”
季裴之越听越蹙起眉峰,怎么李屿秋如此善心泛滥,居然对一个接头的人也如此关照?还是说,除了效忠萧崇,李屿秋也对这个接头人有点感情?
他日思夜想的人头一次向他贴近,类似于投怀送抱,却是把他当成了别的男人安慰他,担忧着别的男人的安危,即便牺牲自己好像也没什么所谓。
越想越生气,季裴之猛的伸手扣住他的下巴,掐着他柔腻的脸颊,“别说了。”
李屿秋仍在劝他,“你听我的,我本来就跑不远……”
那张饱满的红唇怎么能说出让他如此心如刀割的话?
季裴之面无表情的堵了上去,用他自己的嘴唇,含住了让他日思夜想的人的嘴唇。
他知道这是个花言巧语的小骗子。
但是没关系,现在他不会给他跑掉的机会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呃啊啊啊啊 2瓶;嘻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十一
◎怜惜◎
李屿秋只是觉得他要走剧情, 但是没必要把其他人也牵连进来,毕竟一旦被季裴之抓住,那些人肯定也是不会被放过的。
他并不是同情心泛滥,而是觉得没必要因为自己的命运干扰到其他人, 这其实是一种冷漠和疏离, 因为如果别人在他面前被处置,他也不会多管。
但季裴之只看见了他劝自己有危险就离开, 难道真的是在意这个接头人的安危吗?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
他恼怒之下竟然做出了他自己都没想过的举动, 他下意识地狠狠堵住了李屿秋的嘴。
此前, 他对李屿秋珍之重之,从来不会逾矩, 生怕哪里冒犯到了李屿秋,只想等着有一天局面平定了,他可以带着他过上安稳的生活时,再表明心意。
可李屿秋的背叛将他珍视的感情践踏在地, 不光如此, 他还如此关心别的男人,这简直把他践踏到了尘埃里。
李屿秋还不知晓自己认错了人, 还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 他只知道自己又被强迫接吻了,而且这人的气息也很熟悉——他有着和萧崇一样的气息。
那是属于他给天道留下的烙印的气息, 他虽然没有灵力,但也能感受到那是他的东西, 他的……灵宠。
原来这次跟他接头的不是那个少年, 而是萧崇吗? 可是萧崇为什么会在这里?太冒险了吧!
“……萧崇?”李屿秋终于被他松开一些, 他的亲吻似乎仍旧带着毫无技巧的粗暴, 让他很快就浑身发软, 无力的靠在他胸前,低喘着气,“你这么会在这里?你快离开,这里不安全!”
他脑子也被搅得一塌糊涂,连萧崇刚才发出的声音都辩不清了。
“呵,”季裴之不由冷笑了下,金属般的黑瞳透着愤怒的火光,像被压制着的愤怒和疯狂终于到了临界值,如同火山一样喷涌而出。
一会儿是那个接头的少年,一会儿又是萧崇,所以他的屿秋究竟还勾搭了多少个男人?竟然连萧崇都勾搭上了,真是有胆量。
门外的人还等着他把李屿秋捉出去,做出最终的审判,可是他却出于私心迟迟不肯出去,就让他们等着好了。
反正他今天不问个清楚,是不可能就这么放过李屿秋的。
“你害怕吗?”季裴之声音压低,握着他的后颈凑近耳边问,“如果这么害怕,你为什么要做这卧底?”
季裴之今天操练了新兵,此刻还穿着厚重的战袍,有股金属的冰冷味道,李屿秋被他身上的气息迷惑到了,耳边只觉得酥麻,下意识地按照先前的说辞道,“我想为将军效劳啊,我想有一天能站在你的身边。”
先前萧崇问他,他都是这样说的,保准万无一失,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萧崇这会儿又问了起来。
不过为了不让萧崇扰乱剧情,他也只能这样耐心多安慰他一下。
很好,居然是为了和萧崇在一起,所以才敢只身冒险来当卧底的吗?
季裴之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想到,李屿秋的心可以分给那个不知道名字的探子,可以分给帝国将军萧崇,可以分给那些暗卫……但为什么就是不能分给他呢?
看李屿秋这个反应,他之前和萧崇也这样亲密过吗?他们亲吻过吗,有进行下一步吗?
这般想着,季裴之视线越发冰冷,他面容冷硬的俯身下去,凑近李屿秋的面庞。
以前只要在他身边,季裴之就会很放松,心情舒适,莫名的开心,可是他现在跟他贴的这么近,都无法觉得安心,无法被他柔软的脸颊所软化,只觉得离他越来越远。
到底要多么密不可分的距离才足以弥补他内心的不安?他没有再给李屿秋说出更多伤人的话的机会,再次封住了他的唇。
“唔……”李屿秋吃痛,再次被他粗暴的吻住,唇瓣已经被磨得殷红,刚刚被撬开了牙关,又被含住了那截粉红的舌尖,像是被饿极的猛兽当做食物舔舐一般,没有丝毫的反抗力。
二人唇齿交合间牵扯出几缕银丝,落在他的下巴和柔腻的脖颈间,他心生羞耻的想要伸手去擦掉,却被季裴之牢牢握住了手腕,另一只手也被握住,一起押在身后,因此他只能被迫支起腰身,向猛兽献祭自己纤细的脖颈。
季裴之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要不要掐下去,如果让他的生命停留在这一刻,或许他还是完全属于他的。
可是他还贪恋着怀里温热柔软的气息,仅仅是这样亲吻他还觉得不满足,虽说是第一次亲吻,但他一旦想到萧崇也亲过这张嘴,甚至做过更多更过分的,他就觉得不够。
他内心一直叫嚣着不够,他也要有更紧密的接触,最好是能让他觉得完全占有了李屿秋才行。
李屿秋很想让自己占据上风,他此刻已经快忘了今天的目的,只想在和“萧崇”的交锋中让自己处于主动地位,而不是被迫,反正他马上就要走了,放纵这一次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他双手用力挣开“萧崇”的束缚,随后压在男人肩上,腿也缠了上去,这样他就能保持俯视男人的姿态,唇瓣也就能若即若离的勾着他。
就像用一块新鲜的肉勾着饿狗一样,任狗狗垂涎欲滴,也只是给它舔一舔,很快就重新吊高,让狗狗怎么也舔不着,只能囫囵尝到自己的口水。
季裴之意识到了李屿秋的逗弄,但他感受到的不是恼火,更多的是愤怒。
他愤怒的是李屿秋这么会逗弄,是因为已经和萧崇亲过很多次了吗?才敢这么大胆的对待他。
于是李屿秋很快就引火烧身了。
季裴之干脆利落的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整个人居高临下的敷上去,高大的晦暗身影将他完全笼罩其中。
衣襟前的扣子被一溜的崩开,露出内里的素白寝衣。
在这个安静、破旧、昏暗的小院子里,这张软榻被二人压得嘎吱嘎吱响,混合着细弱的娇软的闷哼声。
……
半刻钟后,季裴之踹开门走了出来。
他用自己的披风把李屿秋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抱在身前,越过小院子,走到门口。
过道上停着他的好几个幕僚,当然也有一些守卫,等着这件事情的收尾。
按理来说,季裴之是应该严厉的处置他,在这种危急关头发现的卧底,若不严加惩处,如何彰显君威,如何叫部下们安心?
大家也默默地看着他,他们相信季裴之不会做错误的决定,因为季裴之绝对清醒理智,从没犯过错,这件事上肯定也不会感情用事。
可季裴之只是抱着李屿秋走向了门外停着的轿子,显然,他是要把李屿秋抱进去。
先前李屿秋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以为萧崇这次只是亲一亲他,就跟那次一样,很快就能离开,所以他也毫不反抗,甚至说是有点配合的,希望萧崇能尽快满足离开。
结果等到他被亲得昏昏沉沉的了,衣衫凌乱,都没有被放过,甚至还被他直接抱了出去。
但这会儿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如果下去,他这就会在大家面前暴露出这一身不堪入目的景象,而且他也看不见,想躲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萧崇怎么把我直接抱出来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系统无力道:【哎,乱了,一切都乱了。】
林炜和韦一都是知道李屿秋的事的,他们两个自那天早上见到消失已久的李屿秋出现在主上身边,就产生了怀疑,而韦一更是极力劝说季裴之不要放过李屿秋。
如今他们却都亲眼看见,季裴之用自己的大衣包裹着李屿秋,不让他露出一丝肌肤,紧紧地抱着他,可见对他的珍爱。
韦一差点没冲上去,“主上为什么放过他?”
林炜这次也没拦韦一,因为他也想问这些问题,他们虽然得听主上的话,主上的命令也从来没出过错,但是他这次觉得主上错了。
“主上,您真的要放过他吗?他可是萧崇派来的探子!”
李屿秋在季裴之怀里装死,顺便偷听,然后终于听到了他想知道的信息。
【什么意思?主上……所以他是季裴之?那他刚刚为什么不反驳我,我还以为他是萧崇啊!】
刚才还挺平静的李屿秋,这下说话都平静不起来了。
系统幽幽道:【他们两个人的亲起来的感觉不同,你都感受不到吗?】
李屿秋哪里敢说自己是靠那个灵宠印记认的人,可是他明明只给顾晟留了印记,怎么可能两个嫌疑人都有呢?天道的分神怎么可能有两个?
【这是我没认出来的错吗?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另一个接头人,他也没有反驳啊,然后他就直接亲上来了,这我能怎么办?】
系统叹气:【也是,依我看,无论如何他都舍不得处死你了,咱们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其实自从萧崇那次亲自来接头,后来还派人暗中保护李屿秋开始,它就隐隐觉得任务快要泡汤了。
【……不能太消极,万一他是想私下处置我呢?我待会儿再跟他吵一架,争取让他更生气一点。】
系统:……感觉都是没用的。
【我觉得,如果你把他惹生气了,他只会在床上收拾你,你看他刚才生气,不就是那么报复回来的吗?】
【你现在说话是越来越……】
系统之前在他面前明明还是一张白纸的,怎么现在说话越来越黄了?
系统:还不是因为吃宿主的狗粮吃多了,受够了只能进小黑屋不能看关键画面的苦,所以它专门又去恶狠狠的补看了许多资源……
在李屿秋胡思乱想的时候,季裴之已经把他放进了轿子里,用薄毯搭在他身上。
季裴之这才出来转身,沉默的看向韦一,眼眸幽深,半晌才对大家说:“你们放心,我不会再让他犯错,我会看好他的。”
韦一还是不肯听,提高音量道,“主上您对他有什么心软的,他都背叛我们了,之前还不知道传了多少情报过去,他是想害死我们的,主上不应该放过他!”
韦一这话说的情真意切,这种时候发现叛徒就是容易扰乱军心,正确做法就是应该把他斩首示众才对。
幕僚听了也纷纷表示认同。
季裴之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够了,你们照我说的做就行。”
他见韦一似还不情愿,蹙眉冷声道,“韦一,我只是让你带几个人来捉拿萧崇的暗卫,你却带这么多人来,是想一起来威胁我吗?”
他做事就没这么大张旗鼓过,更何况抓卧底这种事应该是辛秘,是丑事,他怎么可能让这些幕僚都过来看笑话?他对待李屿秋的偏心,大家也有目共睹,他不可能主动让大家来看他喜欢的人背叛了他吧?
韦一还想辩驳,林炜却已经知晓了季裴之的决心,叹了口气,把韦一拉回来,“主上,既如此,请您日后一定要看好他。”
季裴之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上了轿子,让人回卧房去。
李屿秋本来还在想该怎么刺激季裴之,结果季裴之上车之后就把他抱到怀里,然后打晕了。
约摸两个时辰之后,他才头重脚轻的醒来,随后发现手脚都动不了,四肢分别戴着重重的锁链,让他无法动弹。
李屿秋:……
被背叛了之后果然不一样了,下手都狠了,以前季裴之怎么可能这样对他,更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把他那样抱出来,那既是威胁也是羞辱,现在还把他绑成这样。
他不明白,如果季裴之喜欢他,不就更应该处死他吗?被喜欢的人背叛,比起普通下属的背叛,那应该是双倍的愤怒才对,这都不处死,到底是为什么?
系统冒了出来:【哎宿主,这就是你不懂了吧。依我看那么多本子的经验,他估计会关你小黑屋了,懂不懂什么叫惩罚啊,光处死怎么够?】
李屿秋:……
李屿秋合理怀疑熏香有问题,他才和系统说了几句话,神智就越来越昏沉,不一会儿,季裴之似乎走了进来,脚步声由远到近。
昏迷前,他迷迷糊糊的听见季裴之坐在床边,声音温柔的对他说着什么。
“这不怪你,屿秋,你肯定是被萧崇欺骗了的。他有一个未婚妻,所以你永远都不可能站在他身边。你是被他骗了,才做下这些错事,这不怪你。”
他听不清楚,但他觉得那些话很重要,蕴含着季裴之深重的压抑的情绪,不能忽视。
季裴之抚摸着他的耳垂,低声说,“但是……我觉得很好,因为你终于给了我一个,不用怜惜你的机会。”
第44章 十二
◎找干◎
李屿秋眼睛看不见就算了, 手脚也被束缚起来,如今又被人用了迷药,整个屋子里都溢满的迷药的熏香,他好像陷入了黑暗而可怖的深渊里, 无法挣扎。
只是他的神智仍有一丝清醒, 他在深眠中感到疑惑,那是对天道的疑惑, 为什么天道在他面前好像总是呈现出坏的一面?
天道□□、独断, 动不动就黑化搞小黑屋, 感情方面怪癖还多,哪怕只是天道的分神, 也不应该这样吧?这样的天道真的配得上那个位置吗?
哪怕在睡梦中,他仍能感觉到季裴之注视着他,那种幽深的目光的主人是他迄今为止遇上的最大的敌人。
季裴之原本并不想这样对待他的,虽然他内心深处是有这样晦暗的想法——把李屿秋困在他的身边, 他的房间, 他的床上。
只有他可以进入这个房间,只有他可以看见李屿秋的这幅模样, 李屿秋的所有, 都只能展现在他面前。
但是他知道这样太专断独行,就算得到了李屿秋, 也无法得到他的心,而他想要的却不仅仅是身体, 他想要的更多, 这也是一个矛盾之处。
喜欢是占有, 他无法阻止自己想要占有他的想法, 但他也想要和他向之前那样在一起相处, 但凡他做了□□独断的事情,他和李屿秋就肯定回不去了。
可现在,李屿秋背叛了他,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跟萧崇通风报信,甚至跟萧崇勾搭在了一起,不知道亲吻了多少次,上过多少次床。
既然萧崇都可以,那他为什么不行?他表面上是愤怒,在部下面前假装处置李屿秋,把他关禁闭,但他心底深处居然有一丝窃喜,他窃喜自己可以那样对待李屿秋……
他为自己低劣恶俗的想法而羞愧,但更多的竟然是兴奋。一旦想到他能按照内心的想法把李屿秋困在他的房间、他的床上,手脚拷上锁链,让他只能依附于自己,他就无法自制的兴奋起来。
刚才在那个小院子里,季裴之担心弄伤他,就没有继续下去。
现在把李屿秋迷晕,是为了把他转移到他的暗室里,以免李屿秋趁机逃跑。
是的,季裴之表面上说把人关在李屿秋先前住的院子里,其实这会儿却把他带进了他卧房里的暗室。
他那间卧室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逃生室,就算外面烧起来了,里面也不会被波及,后来被他稍微调整了一下,改造成了一间卧房,平日里他如果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到暗室里一个人呆着。
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没有任何人知道,修建府邸的那些人都是些已经去世的老人了,而季裴之也从来没有告知过亲近的人,现在除了他,也就是李屿秋才知道这个暗室的存在。
现在李屿秋和暗室都是他的秘密了。只要他不放李屿秋出去,就没人能找得到他。
他把李屿秋安置在暗室里之后,就用不着四肢都拷上锁链,只需要留一个脚链就行,范围足够他在暗室里行动。
做好一切之后,李屿秋也差不多醒来了,他发现自己睡的床不一样了,当即了然,季裴之这是换地方关他了。
但是对他来说,无论在哪里都无所谓,毕竟他本来就看不见。
等他更清醒了点,四肢恢复了感官,这才发现季裴之在给他上药,空气中有股淡淡的清新的药味,刚才他腰上被硌到,估计是季裴之什么时候也发现了,还专门给他上药。
他一时羞恼起来,“你别弄了!”
季裴之平静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把你留下来就这一个用途。”
李屿秋:“……”真是从来没听过这种理由。
太离谱了,这季裴之现在是想要把他驯化吗?真是有着跟天道一样的德行。
对李屿秋来说,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痛快,这样的做法对他来说的确是羞辱。
“裴之,你在逗我吗?我这副残破的身体,有什么值得喜欢的?你还不如找个小倌。”
季裴之将手掌放在他的膝盖上,滚烫的温度透过衣衫渗进来,那条受过伤的腿在他手掌底下细细颤抖,“是啊,你连跪都跪不住,我为什么偏偏就只想要你呢?”
他像是打量商品一样抚摸过膝盖骨,评价也格外冷硬,“跪不住就算了,也缠不起来我的腰,还得我亲自抬着。”
因为膝盖受过伤,不能承重,跪久了不行,屈起来太久也不行,用力也用不上,最后只能由季裴之用手臂抬着才比较方便。
李屿秋本来被系统屏蔽了痛觉的,所以在这个世界任务无论受什么伤,都没有感受到疼痛,但是现在,他却感觉那只膝盖的骨头缝里都透进来一股股的寒意,冰冷得几乎刺骨。
李屿秋把头别过去,即便他看不见,也不想头朝着他说话,冷淡道:“你不如直接处死我。”
季裴之给他上好药,又假惺惺的把衣服给他穿好,这一刻他仿佛又恢复了从前那个温和的季裴之的样子,轻声道,“屿秋这一身细皮嫩肉的,我怎么舍得让你遭罪呢?”
这语调仿佛是在和情人之间呢喃,但李屿秋这身肤肉上的淤青,不就是他刚才弄出来的吗?
李屿秋打定主意要激怒他,这会儿便不遗余力的刺激他,“你已经知道了我是卧底,还专门来堵我,为什么不把我处死呢?你就不怕外面传你心慈手软?是个耽于情爱的糊涂人?”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他的床剧烈震动了下,似乎是季裴之重重地一拳锤在了床边。
旋即,他就被季裴之掐着下巴转过去了,他感到季裴之的气息浅浅的贴近在他脖颈处,“呵,原来你知道啊。所以你承认你一直在吊着我了?”
耽于情爱。季裴之心中反复念着这几个字,原来李屿秋是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的,只是一直装傻充愣假装不知道。
李屿秋当然得假装,他就算隐约猜到了也不敢戳破,这是完全脱离的剧情发展的事,他为什么要面对?等他完成任务离开了,让他留下的那个NPC去面对吧。
“我不知道……”
但谁知季裴之生气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为什么独独吊着我?萧崇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李屿秋:??
得知自己被吊了之后的反应居然是这样的吗,这合理吗?
都现在了居然还想着跟萧崇竞争,他们两个不愧是战场上的老对手。
但他为了能激怒季裴之,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因为萧崇救了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是我无法为他做别的……”
季裴之点点头,打断了他的话,“啊,所以你就以身相许了。”
“看来我和他眼光还是那么像,幼年时喜欢同一位师长,后来我们都想上战场打仗……如今,连看上的人都是同一个。”
他的叙述不带什么情绪,倒像是说明一个既定事实,而他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李屿秋跟他谈了半天,为了激怒他,连自己喜欢萧崇的心路历程都编出来了,结果季裴之似乎还是没有被生气,甚至听得津津有味。
他为什么不生气呢?难道因为他和萧崇是旧相识,所以喜欢上同一个人也能不生气?
最后倒是李屿秋沉不住气了,质问:“你为什么不杀我?你说你喜欢我的身子,但我早就跟他睡过了,难道你就那么喜欢被人绿吗?”
季裴之反而失笑,在他眼里李屿秋不论怎样都是可爱的,生气质问他时表情更加鲜活,这会让他有一种被他在乎着的错觉,哪怕他心里清楚那是恨意。
前段时间他一直觉得李屿秋乖巧得过分,现在看来,其实一直都是他的伪装吧,真实的他其实就应该是现在这样,坦率直白,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底。
“你还是这么天真。”
“我不在意,因为现在只有我能得到你了,萧崇永远都找不到你,而你也永远都无法再站到他身边了。”
“更何况,我从来没说过喜欢你的身子。”季裴之说:“如你所说,如果我想娶妻纳妾,我的府里早就妻妾成群了。”
李屿秋心想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刚才是谁非要他用手帮忙,这会儿好像又有反应了。他们明明在吵架啊,为什么季裴之又??
这倒是李屿秋错怪季裴之了,季裴之刚才帮他上药,本就有些难以忍耐了,但是担心会把他弄伤就没继续,刚想出去自行解决,李屿秋就醒来了。然后他想着反正李屿秋看不见,他跟他说完话再出去……
季裴之尚不知道自己在李屿秋面前已经崩人设了。
“前些天有人想跟我联姻,我没答应,又往我府里送女人,我全都给赶走了,屿秋,你说为什么啊?我想把那个位置留给你,但是你不想要,那我只有用这种方式把你留在我身边了。”
“刚好,你闯下这样的弥天大祸,在这里除了我没人会包庇你,每个人都想把你处死,一旦你离开这里出去,你遇见的每一个人都只会想把你送上断头台……只有我能保住你。”
李屿秋嗤笑一声,“你要保住我,代价就是我必须被你关在这里,当你的禁/脔?”
季裴之忽然顿了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等过了这段时间,风声压下去了,我给你换个身份,你就能当我的新娘了。这段时间就先委屈你住在这里了。”
事到如今他仍然想要娶他,和他在一起,所以他心里告诉自己,这段时间把他关起来只是为了表达惩罚之意,仅此而已,他会把人放出去的。
李屿秋算是明白了,无论如何季裴之都不会放过他的,而且季裴之还贪心的很,事到如今还想要他的心,所以想要娶他,给他正妻的身份。
只是不管他到底处在什么身份上,只要他在季裴之身边,就仍旧是人质,是被胁迫的,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区别呢?
李屿秋于是也静默了一阵,他的表情逐渐恢复到平静,语调冷漠,“你知道你做这些都是没用的,我不会回应你。”
他挣开季裴之的手,自顾自翻向了另一面。
季裴之看着他的背影,这次倒没强迫他转过来了,只是说,“没关系,我现在有的是时间。”
“只是现在我需要先去给大家一个交代,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做点心理准备。如果饿了就吃糕点吧,我放在你旁边了。”
还心理准备,上个世界任务里,李屿秋跟顾晟不知道滚过多少次床单,如今对此他还不至于像对初夜一样忐忑。
季裴之走后,系统终于从小黑屋里被放出来了。
系统看着自家宿主这幅颓丧的模样顿时了然,激怒季裴之的计划肯定失效了,【我就说吧,他就是想关你小黑屋,不会杀你的。】
李屿秋都快要摆烂了,又是一次努力这么久都得不到结果,见不到成效,白费力气了。
【我只是不理解,我都骂他戴绿帽子了,他一个大男人真的不生气吗?你不是说这是一个封建的社会吗。】
他也是仗着这个理由,才敢那么自信的去刺激季裴之的,以为让季裴之误会他和萧崇上过床,就一定不会要他了。
系统点点头,【是的,一般来说,这里的男人对女人的贞操看得格外重要,几乎是和女人的性命一样重要。女人如果没了贞操,可能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就这样完了。】
【之前我跟你说过一个例子,如果有一个小姐去寺庙,遭遇天灾后失踪好几天才回来,被一个好心的牧民指路送回家的,但是从此她的贞洁就没有了。
即便她的第一次其实还在,但是大家就是会觉得她失了贞洁,她的未婚夫也跟她退婚另娶他人了,而她为了不给家族蒙羞,最后上吊自尽了。】
李屿秋:【对啊,既然如此,那季裴之为什么说不在意啊?】
系统:【可能因为你是男的?】
李屿秋:【……可是他把我当成想娶的人,男的女的又有什么区别吗?打个比方说,青楼女子的初夜都很贵,那小倌难道就没有拍卖初夜的规矩吗?】
系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季裴之就是不在意被绿吧。
李屿秋又异想天开道:【他肯定是个雏,新手初次肯定会力不从心,我待会儿逮住机会嘲讽他两句,他能不能被激怒?】
系统:……你就专门找艹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攻攻暧昧4444 26瓶;肥宅不快乐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十三
◎绿帽◎
李屿秋的确没感到害怕, 因为在他看来,季裴之和萧崇既然都有他的印记,那么是不是说明他们两个都是天道的分神?简而言之,他们就是天道, 也不存在什么嫌疑人的说法了。
既然都是天道, 既然上一个世界任务里都做过了,那这个世界再做几次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
至于季裴之说的什么不会怜惜他, 他自己都还是初次呢, 他能懂什么?说不定李屿秋懂的都比他多, 到时候还得李屿秋指挥他,这样一想, 李屿秋就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于是他就着茶水吃了糕点,很快就无聊得睡着了。
大约一刻钟后,季裴之才跟几个属下交代好了,并且勒令他们不许外传, 否则人人都以为他是个软柿子了。
他转而回到自己的卧房, 在暗室门前站定,迟迟没能进去, 虽然已经把李屿秋关进自己的暗室里了, 但他竟仍忐忑不安。
许是因为刚才出门冷静了一下,他现在是理智居多, 冲动粗暴的想法已经消退了不少。他站在暗室门前,也会有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 羞愧不已。
他知道, 哪怕他在李屿秋面前表现得冷静且强硬, 但他更希望要是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就好了, 非要逼得他用自己内心最阴暗的角落来面对李屿秋吗?
李屿秋会恨他吗?
但是, 这也无所谓了,因为答案是显然的,他们之间注定只能有这样的结局,以后也只会是这种相处方式。
季裴之咬了咬牙,打开暗室的机关,走了进去。
李屿秋半睡半醒之间听见了动静,知晓是他回来了,但是他仍旧假装着睡觉。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处男要怎么做。
系统简直没眼看了,它已经料到下次见到宿主时,很可能就会见到一个连床都下不了、需要休息好几天才能恢复的宿主。
但是有些事情吧,它一个旁观者看得清楚,但宿主身在局内,不撞南墙不回头,总得让他试一试才知道分寸,而且它刚才也劝说了,但宿主听不进去啊。
最后它只好主动躲回了系统空间里。
季裴之已经走到床边坐下,这一刻他格外的平静,没有那时确定李屿秋背叛了他的愤怒,也没有了对于李屿秋说永远不会喜欢他的无力。
如果李屿秋真的睡着了,他并不介意今晚放过他。但是他能听见李屿秋的呼吸并不像是睡着了的,显然他只是假装睡着,想要躲过一劫吗?
那当然不可能,既然李屿秋没睡着,他自然要履行承诺。
他宽衣解带上了床,躺在李屿秋身后,仅仅燃了一盏油灯的房间格外昏暗,寂静无声,而李屿秋露出来的后颈如同莹白的凝脂一般,引得他不由自主的凑上去落下一个个吻。
李屿秋心中嘲讽,看吧,处男就是只会亲亲贴贴,啥也不会,还敢放大话恐吓他。
他这样想,其实还是根本不了解季裴之的为人。也是,他完全不想了解季裴之,不想了解关于天道的任何事情,如果不是刚好天道需要监视他,还当了跟他任务有关的NPC,他根本不会想跟天道有接触。
季裴之只是习惯了待他温柔,而且他此刻已经胜券在握,并不在意多进行一些形式主义的行动,何况他的确是初次,知道男人之间比较艰难,抚/慰更是需要做到位才行,他不想看到李屿秋出血甚至最后还要请大夫,所以才这样。
没过一会儿,季裴之就把他翻过身来,面对面亲,而他也顺理成章的假装被他闹醒,双手推搡在他肩膀上。
燙淉 季裴之看穿了他的伪装,轻笑了声,“你假装睡着,是不想面对现实吗?但是没办法,你以后每天晚上都会这样度过了。”
“……”李屿秋还没来得及嘲讽几句,就又被他堵住了唇。
二人唇齿交缠间搅拌出暧昧黏腻的水声,在这个安静的暗室里格外清晰,听得李屿秋耳根子都红了。
李屿秋刚才想了很久,关于如何激怒季裴之。
首先,他要羞辱他的能力,其次,他要在关键时刻喊别的男人的名字,最后,把他和别的男人进行比较……
如果这几点都做到了,他不相信季裴之还能不迁怒于他。
只是他被季裴之亲得晕晕乎乎的,差点就忘了自己的计划,等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衣衫都褪尽了,他后背一凉,才猛的想起来。
他扯了扯被子,往被子里钻,季裴之很快也钻了进来,其实暗室里已经够昏暗了,进了被子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李屿秋被他紧追不舍的含住了唇,极尽温柔的舔舐他的唇瓣,探入进去含住他的舌尖,舔/弄舌根,让他退无可退,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细微的颤音。
季裴之以为他是紧张害怕了,但是他还是没停下动作。
只是刚才还嘴硬的李屿秋,现在竟然主动钻进被子里,怎么看都感觉很可爱。
这样的想法刚一浮现,让季裴之忍不住想要温柔一点,怜惜他一点,就听见李屿秋闷哼时,轻轻喊了一声“萧崇”。
季裴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李屿秋又喊了一次“萧崇”,他终于听清楚了那两个字,他的理智也顿时炸了。
因为被裹在被子里,他额头上已经冒了些热汗,被窝里纠缠着属于二人的高热体温,他冷不丁嗤笑了一声,狠狠在他下唇咬了一口,试图让他清醒,“很好,原本还有些心软,想让你好过一点的……”
看来还是他对李屿秋太过仁慈了。
现在就因为李屿秋嘴里念的名字,“萧崇”二字,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他了。
之前说不在意李屿秋和萧崇的感情纠葛是假的,他怎么可能不在意?但是他也无法干涉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如今只想顶替萧崇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他要让李屿秋记住这一天,记住今晚,他要让他知道现在真正占有他的男人到底是谁。
李屿秋被他紧紧握着后颈,能感受他高热的掌心一直在收紧,那力道让他无法动弹半分,他吃痛的捂了捂被咬的嘴唇,声音发哑,“如果你不杀我,那你就等着我杀你的那一天吧。”
看来季裴之还是被他激怒了,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季裴之轻笑了声,似乎对他的宣言并不在意。
也是,谁会在意像他这么弱的人的想法呢,他的生杀予夺仅在季裴之的一念之间,居然还想要反杀。
李屿秋蹙眉,“你不信?”
“不是不信,”季裴之的声音一下子飘忽起来,像是隔得很远似的,他低头又在李屿秋脖颈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让他吃痛,“我只是想到,你这么干净,如果能死在你手上也挺好的,你手上如果沾着我的血,那你就是当了鬼也洗不掉了。”
他手上那么多人命,他有时候都会感觉到人命如草芥一般,若非为了报仇,谁愿意在这麻木的世道里挣扎求生?
但李屿秋不同,他那么干净,拥有那么纯洁的一颗心,尽管他看起来冷漠疏离,但季裴之知道他的纯善,他身上没有自己身上那种杀过人的麻木感。
如果能死在李屿秋手上,算不算是用他自己的血玷污了李屿秋,把李屿秋也从纯洁的一方拉进了属于他的深渊和地狱里?
那好像也还不错。
季裴之亲吻着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咬痕,“在你杀了我之前,我要每天都给你留下痕迹,这样就算你当了鬼,他们也能一眼认出来,你是我的艳鬼。”
对此,李屿秋只心道他真是变态到了升级版的程度,也懒得跟他讲了。
这人估计是疯魔了,他明明已经看不见、也跑不掉,居然还要给他戴条脚链,这还没完,还非要在他身上留下一个个明显的咬痕,死了也不放过他的意思吗?
天道要是知道他的分神对自己这么死缠烂打,不知道多后悔。想到这里,李屿秋又有点好笑。
这时,季裴之又收紧了锁链,锁链缠绕在他掌心和手臂上,让李屿秋无法逃离他。
……
一开始,季裴之表现得确实难以自持,果然是个没有经验的,于是李屿秋就顺理成章的对他进行了一番嘲讽。
他轻笑起来,微哑的嗓音显得格外勾人,“就这样?你到底行不行啊,将军能和我做一整晚呢。”
季裴之能看清他酡红柔软的脸颊上,挂着无比恶劣的笑容,微微向下的眼角含着水光,嘴角勾起的弧度显然是对他的嘲讽。
他看起来那么柔软、脆弱,却把自己和别的男人的经历毫无遮掩的说出来。
但很奇怪的,他感到愤怒之外,更多的竟然是被吸引,无论是李屿秋以前卧底在他身边的性情,还是如今展露出来的真实性情,都深深地吸引着他,想要了解更多。
当然,对于这个娇纵恶劣的李屿秋,他更想看到他被自己弄得无力嘲讽,露出假装强硬的外表下的柔软内里。
“我行不行,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季裴之说:“如果你想一整晚,当然要满足你。”
李屿秋:?
嘲讽到这种程度都不够吗?季裴之究竟是耐心足够好,还是说他有绿帽癖啊!
李屿秋开始有些不安起来,这和他想的不一样,由于眼睛看不见,其他的感官便似乎放大了许多,让他更为敏感。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处于怎样的姿势,非常不安,导致浑身更加紧绷。
……
到半夜的时候,终于平静下来,但李屿秋的神智都已经一塌糊涂的了。
他要是知道激怒季裴之的后果不是被杀掉,而是被他用这样的方式报复回来,他是怎么也不会干那种蠢事的!
居然跟系统说的一样,季裴之被激怒之后完全没有想把他拖出去处置斩头的意思,而是更加的卖力,还屡次问他那种很无聊的问题,比如“现在你觉得我和萧崇谁更好?”“你说我到底行不行?”
后来李屿秋连回复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无法思考问题,季裴之就退而求其次,让他叫他的名字,不然就一直不放过他。
等到他以为结束了,这时骂人也提不起力气了,只好用已经干哑的声音说,“我想沐浴。”
“好。”
季裴之很体贴的让人搬来了浴桶,然后亲自拎进了暗室里,把李屿秋抱进浴桶里,随后自己也站了进去。
李屿秋感到他又有什么小动作,当即怒了,咬牙切齿道,“我洗好了!”
季裴之从后面亲了亲他的耳垂,“还没好,待会儿再洗一遍。遖颩噤盜”
—
次日,李屿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来,但是按照系统一看见他就大呼小叫的模样,也可以断定起码睡到中午了。
还好他现在眼睛看不见,也无法得知自己身上有多少痕迹,勉强还能不被季裴之再气到。
系统如今看见自家宿主,只是略有心疼,更多的还是谴责,【我就说他肯定不会杀你的,你就是激怒他又有什么用?现在被我说中了吧,一觉睡到下午的感觉怎么样?】
李屿秋躺在床上不敢乱动,身上还是有些难受,无奈道:【……系统,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统了?以前你明明很关心我的。】
虽然他也清楚这次是他错了,但他还是嘴硬不想承认,反正系统总宠着他,不会跟他计较那么多。
系统:【算啦,你以后知道了就别那么硬碰硬了,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的。】
【好消息?】李屿秋挑了挑眉,按理来说他的任务都失败了,他没有被处死,看季裴之这样子似乎也不会杀他了,明明应该是任务失败了,怎么还能有好消息?
【对啊对啊,】系统忙不迭解释,它其实也是把评分标准看了好几遍,试图把评分尽量拉高一点,这才发现还有空子可以钻。
【我看这个世界的任务咱们还能勉强拿个及格呢,因为季裴之和萧崇都没有崩人设啊,他们的事业线都还在正常进行,而宿主你呢,虽然没有被处死,但是季裴之对外是宣称已经处置你了。】
系统这样一说,李屿秋忽然就想起来了,季裴之好像跟他说过,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就会重新给他安排一个身份,这样季裴之就能娶他了。
【难道他当时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对外说已经处置我了?!】
李屿秋一下什么郁闷都没有了,【所以名义上来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对吧!】
系统点点头,然后发现李屿秋看不见,这才说,【是啊,多亏了季裴之的操作,他把你关在这里根本没人知道,只有他的几个死侍,那些人也是绝对不可能说漏嘴的。】
李屿秋和系统终于看见了一丝曙光,能完成任务,系统就能攒积分,而他也能恢复一点自己的修为。
但是很快,李屿秋就意识到了问题,他和系统居然要依靠主角的操作才能碰巧完成任务,这合理吗?到底谁才是穿越者啊?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看宿主这么高兴,不忍打击,但又不得不说,最后犹豫着开了口,【不过问题在于,如果你现在走了,季裴之很可能就会崩人设。】
【我好像还没跟宿主说过上一个世界任务的事吧?】
【上一个任务?不是留了个NPC代替我吗?】李屿秋不解,一个模拟他的NPC又能出什么问题,能按照他的性格和行为习惯一比一的复制粘贴过去,不可能会有问题吧。
系统叹口气,【我们也以为万无一失,结果那个世界崩溃了,后来已经完全失控,只能进行销毁,连二次拯救的机会都没有。】
李屿秋琢磨系统这意思,好像他就不应该离开似的,但他也不能一直呆在任务世界里浪费时间吧?
系统洞悉了他的想法,说:【这样说吧,宿主,如果你留下来稳住季裴之和萧崇的人设,让他们老老实实走完他们的事业线,这样我们就能拿及格分。
如果你离开之后,季裴之和萧崇崩人设了,那我们的分就会扣减50%,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李屿秋也只好妥协了,反正他修行近千年都过去了,在这个世界多呆几年十几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
只不过,他现在没有身份,又不能离开,岂不是就跟在季裴之身边吃白饭的存在?
系统默默地想:之前不也是吃白饭的吗?
整天啥也不做,当一当卧底,季裴之还让宿主住在主院旁边的院子里,这哪里是军师的待遇,根本就是贵宾的待遇。
第46章 十四
◎抓到你了◎
如今李屿秋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 而且从名义上来说他也已经“死了”,所以他现在不需要再按照原主的性格来扮演。
在季裴之面前,李屿秋也不用再故作乖巧,不用拘束自己, 更何况他本来就已经和季裴之撕破脸皮了, 他郑重其事的说过自己不会喜欢季裴之,就是不知道季裴之究竟怎么想的。
季裴之如今都是亲力亲为照顾李屿秋, 白天无论多忙, 都会按时回府陪他, 如今打仗也用不着他亲自出马了,他手下能征善战的将军很多, 也招揽了一些有学识的幕僚,就算他开完会之后就回到府内,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到了晚上,季裴之也会准时回来陪他。
为着李屿秋跟他初次上床时说的那些话, 后来季裴之每次都会问他, “到底我跟萧崇谁更厉害?”“你说我行不行?”这些问题,如果他说不出, 就非要延迟时间。
因此在李屿秋看来陪他即是折腾他, 每晚都会搞到很晚才能让他睡觉,就算有时候他真的在季裴之回来之前就睡着了, 也会被他弄醒。
虽然他也并不是没有感情,与之相反, 他只是觉得每晚都做太频繁了, 尽管季裴之天天都会给他洗澡, 要得狠了还会给他上药, 但他总感觉会吃不消的。
于是有一天, 李屿秋趁季裴之给他沐浴的时候,一时兴起就问了他:“为什么每天都做,你还不会腻呢?”
季裴之挑眉,“腻?难道你腻了,可是你每次都很喜欢啊,缠我缠的那么紧……”
这半个月来,他和李屿秋相处的还算和谐,不知怎么,李屿秋似乎完全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在这个暗室里待着也从不抱怨,而且或许是他们已经撕破脸皮了,李屿秋在他面前也表现得格外真实。
季裴之虽不知原因,但既然李屿秋不怪他,他自然乐意这样继续下去。
“我没有!”李屿秋没料到他居然会这么不知羞耻的话,忙出声反驳,“我腿都抬不起来,还、还怎么缠?”
说着他自己都心虚的磕巴了一下。
季裴之没注意到他的心虚,只看见他脸红了,顿时好奇起来,没想到他们都赤诚相见这么多次了,李屿秋居然还会脸红,太可爱了吧!
季裴之便盯着他的脸接着说:“你不是还有手吗?抱得可紧了,我想刚才想给你喂水,你也不松手,我就只能那样抱着你下床……”
刚才李屿秋嗓子干哑,季裴之瞧着他肯定白日里也不怎么喝水,所以就说给他喂点水喝,免得脱水了,毕竟晚上运动量也大,出汗多。
结果李屿秋那会儿昏昏沉沉的,手上抱着他的脖颈不肯松,所以季裴之就干脆那样抱着他下床,去端茶水喂给他了。
当然,李屿秋软乎乎的挂在他身上,光是维持姿势不掉下去已经耗尽了力气,自然没力气喝水了,季裴之一手抱着他,自己嘴对嘴的给他渡了几口茶水。
那茶水是凉的,入口苦涩,之后会有回甘,到现在他和李屿秋嘴里都是茶水的味道。
说到这里李屿秋就来气,他就隐隐约约记得季裴之抱着他下床了,可把他吓得不轻,如果想下去呢,季裴之又不让,而且他自己也腿软,只能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因为担心掉下去就只好紧紧抱着季裴之。
“你还好意思说!下次不许这样了!”
想起来就后怕,他现在小腹还隐隐作痛。
原来李屿秋也是会害怕的,季裴之还以为他这么连死都不怕的人,是没什么可惧怕的,就算在床上被逼得掉几滴眼泪,也纯属是生理性的。
可是他刚刚明明也没有很讨厌的样子的,反而下床之后,抱他抱的更紧了。
季裴之轻笑,一边给他擦拭身体,“这就把你吓到了?那平时玩的那些,难道你都可以接受吗?”
平时季裴之为了不让李屿秋感到无聊,更为了不让李屿秋把他和萧崇攀比,就费力气准备了一些玉质的小物件,增进情趣的。
也是在初次那天晚上,季裴之把那些小物件几乎全都用了一遍,要不然可能他们也用不了一整个晚上。
不过现在季裴之很少用了,他担心在李屿秋心里自己还不如那些小物件。
李屿秋皮笑肉不笑道:“……你再乱说,明天别想碰我了。”
虽说李屿秋的锁链还在季裴之手上呢,他说这话明明一点底气都没有,但谁叫季裴之刚刚吃够了,这会儿更是半点脾气都没有,伺候他沐浴完就抱上了床,“不说了不说了,你睡觉吧。”
见他终于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李屿秋才勉强不跟他计较了,转头背对着他,遮住自己明显发热发烫的脸颊。
因为季裴之的操作让李屿秋完成任务了,这些天李屿秋对他看的格外顺眼,所以有时候也难免多迁就他一点,想着就当是奖励吧。
而他也不光是呆在暗室里,系统担心他无聊,摆白天的时候会让他去系统空间里玩,还能看电视。
根据他的观察,季裴之的事业心应该回到了正常水准,如果后期他不用被关暗室里了,季裴之就更不用花时间天天陪他,可以安心搞事业。
季裴之后期的剧情其实是能够登基称帝的,而萧崇会因为各种原因,最后当了季裴之旗下的将军。
说来也是可以理解,帝京内部昏庸腐败,就算这次派萧崇出征剿匪,其实也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而是因为萧崇的父亲也被那些贪污的官员拉拢收买了,萧崇如今并不知情。
后来内部愈发混乱,萧家树大招风,屡屡被牵扯进去,萧父甚至还被暗杀了,于是萧崇干脆借着守孝的名义,带着他的家人离开帝京,回到乡下老家,不再参与他们的党争。
再后来,季裴之登基之后,亲自以老友的身份请萧崇出山,这时萧崇守孝的期限也早已经过去了,这才把他重新请回了官场。
只不过,尽管季裴之承认萧崇的能力,他们仍然还是惺惺相惜的死敌,他们能够和平共处仅仅是为了朝廷和百姓,萧崇上朝时对季裴之可谓刚正不阿,有错必究,像专门给他找茬似的。
李屿秋就需要确保后续的剧情能够按照这样发展,确保季裴之在他该奋斗的时候奋斗,不要耽于感情,确保萧崇急流勇退。
他要一直在这个世界带到季裴之登基之后,登基的时候季裴之也才年近四十,后面还能活二十年,萧崇跟他去世的时间也差不了几年。
如果季裴之没有那么天天缠着他的话,他的确是想好好规劝他的。
但是他只要一想到这样跟季裴之过下去,他每天晚上都得跟季裴之睡觉,就莫名觉得太难应付了。
也是奇怪,不管任务再怎么难,他都不会觉得难以应付,反而是这种事情,他虽然用不着出力,但他总是感到最累的那一个,倒是季裴之总精力旺盛的很,好像他才是那个吸食李屿秋精气的妖一样。
系统默默道:【宿主,要是你过不下去了,可以偷偷变成小兔子离开一段时间啊,现在你已经攒了很多个6小时了,你出去躲个十几天都没问题。】
李屿秋一惊,他这段时间里心情起起伏伏的,都把这事给忘了,完全没想起来自己还能变回原形,如果他变回了兔子原形,体型那么小,这脚链自然拴不住他了。
他是看不见,所以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季裴之到底怎么打开机关出去的,但是小兔子能看见啊,说不定他到时候还没偷偷跟在季裴之身后就离开了。
问题在于,他如果真的出去了,又能去哪里呢?
系统:【要不,找萧崇去?】
【你什么意思?找他干嘛?】李屿秋不解,他隐隐知道萧崇对自己的意思,如果现在去找萧崇,岂不是自投罗网?
系统解释道,【他知道你消失了,现在到处搜查你的下落呢,甚至有点荒废事业的苗头了!】
【那不行!】李屿秋一听见“荒废事业”这四个字,就联想到自己本就岌岌可危的任务评分,如果反派不搞他的事业,不跟李屿秋作对了,那他最后还是得不到及格分。
【所以我现在得去稳住萧崇是吧?没问题!】
系统忙不迭说:【但是你也不能让季裴之着急,万一他也到处找你荒废了事业怎么办?】
李屿秋缓缓微笑,【麻烦你下次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问题不大,只要任务评分能稳住,让他在季裴之和萧崇周旋……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只需要在萧崇面前假装已经喜欢上季裴之了,想来按照萧崇那个君子性格,应该会不会跟他纠缠的。
反正季裴之的诉求是跟他结婚,而萧崇似乎并没有那么急迫的诉求,上次见面,萧崇还说能满足他的心意就好呢。
就这样,李屿秋和系统密谋起了逃跑的计划。
其实很简单,他只需要在季裴之早上离开的时候偷偷变成兔子,然后观察季裴之是如何打开机关的,记下来,然后就能自己变成人操作,离开暗室了。
次日起,他就开始实施方案了。
李屿秋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早起了,而季裴之又格外自律严谨,早上起床的时间非常早,如果不是系统当闹铃,李屿秋根本醒不过来。
他迷迷糊糊的把自己变成了小兔子,屋子里点了几盏油灯,只能勉强视物,小兔子偷偷支棱起来,蹦到床边,用床帐做掩体去偷看,然后他就看见季裴之在门口的花瓶那里停下,把花盆顺时针转了一圈,暗室门就打开了,外面的光透了进来。
很快,季裴之应该是在外面操作了机关,暗室的门就又被关上了。
【就这么简单?系统,那你难道看不懂吗?】
系统说:【额,我之前都没观察过,还以为很复杂呢,没想到……他是不是根本没有防备你啊。】
毕竟季裴之都已经给他戴上锁链了,不防备也很正常。
李屿秋变回人形,这下就已经摆脱了脚链,他摸索着下了床,走到门口,按照记忆转动花瓶,很快就听见门打开的声音,他朝着那个方向走出去。
然后他又就地变成了小兔子,这样方便从府邸逃出去。
小兔子又陷进了衣服里,挣扎了好一会儿,白乎乎的一团才摆脱了那堆衣服。
刚一出来,小兔子就傻眼了,本以为迎接他的是广阔的新天地——季裴之的卧房,没想到面前竟然是一个封闭式的隔间,前面被一堵石墙堵住了去路。
而刚才,就在它从衣服里挣脱出来的时候,后面暗室的门也被关上了。
所以现在他是出不去也回不去了,只能困在这个隔间里。
系统大惊失色,慌张的上下乱飘试图寻找出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这样啊!】
李屿秋幽幽道:【看来他还留了一手。】
原来季裴之也并不是对他就没有防备了,只是留在这里等着他呢。
这样,等季裴之回来的时候,就能抓他个正着。
系统:【要不我们试试看这里有没有别的什么出去的机关吧?】
小兔子无力的倒回衣服里面,【你也不知道这里的机关有没有危险,而且,我现在这么小,怎么找机关?如果变回人形我又不看不见东西。】
系统也知晓没有办法了,跟小兔子一起倒进那堆衣服里。
【那现在怎么办?】
小兔子晃了下耳朵,【等死呗。】
具体来说,就是等季裴之回来看见他试图逃跑,失败被困在这里,然后把他抓回去收拾。
李屿秋也懒得变回小兔子,还要重新穿一遍衣服,如果是小兔子,本身的皮毛可以保暖,而且还没睡在那堆衣服里,两相对比,他当然选择更舒服的选项了。
不过这次系统倒是开心了,现在它可以肆无忌惮的挨着小兔子啦!
小兔子太可爱了叭!
这么近距离看,还是觉得它像一团软绵绵的毛绒团子,系统整个统都要被小兔子萌化了!
临近正午,季裴之回来时的脚步声都没吵醒系统和小兔子。
他停在那堆衣服前,里面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他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难怪这些天李屿秋这么乖巧,从没提过离开的事,原来他一直是想要离开的呀,所以趁自己今天格外的忙,就偷偷的想要离开了。
季裴之蹲下,轻轻的把兔子抱了起来,动作轻柔的带进了暗室里,没有把小兔子闹醒。
等到李屿秋睡了一个回笼觉醒来,自己又回到了暗室里,正躺在枕头上,而季裴之端坐在床边翻看着一本书。
小兔子的耳朵一下子支棱了起来,季裴之怎么表现得这么平静?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看书?
它刚想偷偷摸摸遁走,这季裴之就像后背长了眼睛一样,从身后凭空伸出手来就把它逮住了。
小兔子莫名心虚,抱着他的手指就咬,只是咬的也不重,就像咬磨牙棒一样。
季裴之把小兔子放到面前,跟他平视,说:“我早想过你会逃跑的情况,所以我在外面也安了一个机关,我每天离开前,都会重新设置,只要在我之后有人出了暗室,就会被困在这里。”
李屿秋:!
他早该知道季裴之没那么容易对他放低戒心!
他这会儿也不想变回人了,因为如果变成人形还得穿衣服,万一季裴之看见了他之后,起了歹心怎么办?
小兔子跃跃欲试的跳了下,试图从他掌心里蹦下去,把季裴之看得眼皮一跳,赶紧把它抓紧,圆乎乎的一只捏起来很软糯,轻易就握住了。
这下小兔子彻底放弃挣扎了,倒在季裴之的掌心里,他知道自己这么小一只肯定是没办法跟季裴之比的,就算一时能跑开,也迟早会被他抓到。
季裴之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受宠若惊的摸了摸小兔子,“屿秋,你现在出去也不安全,再等等吧,等到时机合适我会让你出去的。”
小兔子哼唧了一声,揣着手手翻了个身,似乎表示无所谓了。
季裴之得寸进尺的想要摸小兔子的腹部,他惦记那柔软温热的触感很久了,只是李屿秋也很久没有再化形过,今天总算让他找到了机会。
结果他的拇指刚放上去,轻轻摩挲了一圈,就被小兔子抬起小脚蹬开了。
低头一看,小兔子还瞪着黑瞳怒视他,似乎在斥责他又偷偷吃豆腐!
这段时间以来,李屿秋对他的接触确实格外抗拒了,毕竟他每次的确都是有所图谋,就算偶尔一两次真的没有图谋,但抱着抱着就想要了……叶难怪李屿秋这么排斥他。
以前至少小兔子还不会排斥他的,现在就连摸小兔子的腹部都不行了吗?
季裴之失笑,可他又不是禽兽,总不能对一只小兔子也下手吧。
季裴之收回手,正色道,“你总要吃饭吧?不变回来吗?”
小兔子摇摇头。
季裴之迟疑道,“那就这样吃?”
小兔子乖乖的点点头,毛茸茸的耳朵也跟着晃了晃。
季裴之抱着软乎乎的兔子放到了餐桌上,又去给他拿了点生菜过来,小兔子却不动了,季裴之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怕弄湿手?那我来喂你吧。”
李屿秋平时就有轻微洁癖,晚上运动过后,必须要沐浴,如果床铺沾了液体也必须更换,季裴之深知他的习惯。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用爪子拿着菜吃都接受不了,居然怕爪子上的绒毛被弄湿……这的确已经是李屿秋作为人生活这么多年的习惯了,所以当回兔子反而不太适应。
小兔子矜持的蹲在桌边,点点头同意了。
最后季裴之无意之中又享受了一次投喂小兔子的快乐,尤其是小兔子的嘴巴那么又粉又小,嚼起菜叶子的时候格外可爱。
不过到了下午,季裴之就带着小兔子出门了,“反正你只要不变成人,就没人认识你。”
他把小兔子放在衣袖里,让它自己玩袖子里的物件,还有一些蜜饯甜点。
小兔子也没想过要跑,毕竟他就在季裴之袖子里,想跑也跑不出去……
他睡了一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季裴之带着他回了府里。
回暗室的时候,季裴之是把小兔子眼睛捂着,才打开机关进去的。
不过现在问题来了,李屿秋不肯变回去,难道季裴之甘心晚上就抱着一只兔子睡觉?
季裴之和小兔子面面相觑。
而且万一小兔子趁他睡着了,偷偷跑掉怎么办?外面的机关多试几次还是能试出来的,为了不伤到人,季裴之并没有做什么危险的机关,根本没有危险性,万一小兔子把外面的机关也堪破了,逃出去了怎么办?
季裴之轻声劝他:“变回去。”
兔子摇头。他才不要,现在变回去的话,季裴之肯定要缠着他。
最后季裴之把兔子也绑住了脚,并且承诺说:“明天早上我会给你取下来的。”
李屿秋:……
最后季裴之不得不被迫清心寡欲的一夜,抱着小兔子睡觉。
—
次日,李屿秋醒来时,季裴之果然已经走了,也给他把绳子都松开了。
他缓缓起身,叹了口气,既然如此,看来季裴之连他离开前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系统,昨天他开外面那道门时,你看清楚了吗?】
系统点点头,【这次绝对看清楚了,很简单,你按照我说的来就行。】
李屿秋变回人身,按照系统的指示,把外面那道门的机关也打开了。
这里是季裴之的卧房,现在没有人,屋子里很安静,李屿秋就变成了小兔子,越过门缝出去,门外有守卫,幸而他现在只是兔子,跑路时根本没有什么动静,很轻易地就溜出了府邸。
他按照之前的记忆,搭了一个顺风车,这次他花了两天多的时间,才来到萧崇的军营附近,整只兔子都要焉了,幸好路上被这家人的小孩子投喂了一些水和食物,才没晕倒在路上。
他在营地外观察了半天,不敢擅自进去,然后偷听到萧崇似乎并不在这里,便一直蹲在门口等萧崇回来。
直到傍晚,小兔子都趴在门口的沙堆里睡着了的时候,才听见有很大阵仗的声音传来。
小兔子抬起脑袋去看,只见一排排的将士骑着马回了营地内,却仍旧不见萧崇的身影。
他忽然想起来,会不会是因为萧崇之前就见过他的原型一次,也不知道他就是这只兔子,所以直接走进去了?
在小兔子惊疑不定之时,一双黑色铁靴踏在了他的面前。
“抓到你了。”
……
李屿秋没想到,萧崇居然是认得他的,在门外看见他时之所以没有立即走上前,是因为——“我还以为是出现幻觉了,直到我走近了你还没消失,我把你抱起来,抱进我的营帐里,你还在我的怀里,我才知道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季裴之如是说道。
“他们都说你被季裴之杀死了,但是我不信,我派去的人都没有亲眼看到,我跟他们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对着小兔子小心翼翼地红了眼,“还好你没死。”
之后,李屿秋看他一个大猛男做出那么委屈想哭的样子,也绷不住了,变回人身想要说话安慰他,“是季裴之捏造了我死的消息,他关着我……”
然后,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萧崇扑过来堵住了唇。
李屿秋推开他说想要沐浴,萧崇就搬来了浴桶,然后非要一起沐浴。
李屿秋这才意识到,萧崇根本不值得可怜!到最后可怜的都是他自己。
作者有话说:
然后就是下一个世界啦!
这个世界没有写后续,是因为老婆算是被迫留下来的,加班也不是很快乐,感觉不是甜甜的he,对他来说只是无情的工作罢了……所以就没继续写了QAQ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呃啊啊啊啊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3.变态师尊 📖
第47章 第一章
◎乖乖听话◎
【欢迎来到修真世界, 你扮演的是一位反派上仙。】
【你的内心充满了对徒弟扭曲变态的想法,并且趁徒弟受伤后加以实施。】
李屿秋端坐在冰冷的玉床上,冷意几乎渗透到骨头缝里。他还没从上一个任务世界里缓过来,人已经被传送到了新的任务世界里。
他在上一个世界呆了近五十年。但他还是没有和季裴之结拜成夫妻, 只是被他拘在空置的后宫里, 而萧崇也被封侯拜相,住在帝京内, 他时不时也能从宫里出去找萧崇。
问题在于, 萧崇想留他, 但留不住,季裴之想关他也关不了。他也不能就这么离开, 只有跟他们耗着了,耗到二人纷纷去世,他才离开。
还没完全睁眼,他就已经被满屋子金灿灿的装饰给亮到了眼睛。
【你贪财好色, 骄奢淫逸, 但你心中有一个白月光,徒弟只是你那位白月光的替身, 所以你才能那么狠心的对待他, 表面称是对他的教导,实则他是你爱而不得的怨恨情绪的发泄对象。】
【任务一:设计让徒弟宋淮恩受伤, 趁机把他关进小黑屋。】
【紧急提醒:宋淮恩是天魔转世,黑化值100%, 切忌崩人设!】
这个转折让李屿秋脑袋有点晕, 他撑着床沿起身, 寻了一杯凉茶饮下, 沁凉的茶水漫进喉咙里, 这才开始整理思绪。
这个世界的设定和他的本源世界类似,都是修真练气,无论是凡人还是妖都能飞升成仙。
但天魔就不同了,那是只有上神才能镇压的魔,几千年才能从天地间孕育出一个天魔,如果徒弟宋淮恩是天魔,那任务难度就直线上升了许多。
系统化成了一只茶杯,在桌面上摇摇晃晃的走来走去:[难度确实变大了,但是宿主,如果可以完成这个任务,我们能拿十倍的积分呢,相当于你做十个普通世界任务呢!]
[既如此,]李屿秋闻言,一改手扶额头的焦虑动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动作间显然轻快了许多,[那就祝我们马到成功!]
系统如今晋了级,在任务世界里也能化出实体来了,李屿秋也恢复了百分之一二的灵力,他运转丹田,不再是毫无反应,这不由让他欣喜万分。
即便这个世界让他扮演一个变态上仙,他也可以做到!
正畅想着,门外被人敲了敲,一声低沉悦耳的男声传来。
“师尊。”
李屿秋呆了下,缓缓朝门外看去,透过精致繁复的雕花窗户,隐约可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方才系统那么多介绍,唯有天魔二字深深刻在了李屿秋脑海里,夜晚森冷的月光落在门外男人的发髻上,反射出一小片黯淡的冷光。
李屿秋咬了咬牙关,打开门,抬眼看过去,“……是淮恩啊。”
宋淮恩眉目清秀,却透着一股阴冷感,他的下颌线条如同出鞘兵器上的寒光,显出不可一世的锋利和傲慢来,“师尊,方才是您传我过来的,有什么事吗?”
他直视了李屿秋一会儿,冷厉的目光如泡影般明明灭灭,仿佛李屿秋并不是他的师尊,而是他的死敌一般。
“是这样……等等,你身上为什么有血迹?”李屿秋说着轻轻蹙眉,往后退了一步。
他本质是大妖,妖确实可以修魔,但妖和魔有本质的区别,魔生来带着煞气,魔道修者也会染上煞气,故而修魔最容易走火入魔。
他最厌恶、最惧怕的也正是魔。更何况,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天魔,一旦被他沾染上煞气,很有可能就此修炼出现问题,甚至被控制神智、入魔。
这次任务的确难度很大,对修正道的他来说,别提一点魔族的血迹,就是魔族的气息,他都不敢轻易沾到。
宋淮恩目光微微凝滞,他这个蛇蝎心肠的师尊黑发未束,垂落在肩后,肤白体软,冷清的月色衬得他清丽脱俗。
看起来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只是他才发觉,师尊耳垂上竟有一枚小小的嫣红的痣。
他淡声道:“师尊,是您命我每日去后山练习,莫非您忘了吗?”
平静的叙述出一个荒诞的事实,反而显得像是对李屿秋的嘲讽。
经他提醒,李屿秋才想起来自己问了个什么蠢问题。
师尊这人一开始得不到宋淮恩的好脸色,就命令宋淮恩每日去后山练习好几个小时,后山是限制出行的,因为魔物众多,而宋淮恩刚入门没多久,如今天魔血脉还未觉醒,自然不敌那些魔兽。
而师尊也总对他的负伤不闻不问,甚至乐见其成,他就想看宋淮恩求他的模样,谁知宋淮恩竟一直这样挺了下去。
徒弟宋淮恩其实就是本世界的主角,他是天魔的转世,所以这是一个重生之后满级大佬扮猪吃老虎的升级流设定。
而李屿秋扮演的这个师尊,就是主角踩的第一个踏脚石,是他浓墨重彩打脸人生当中遇到的第一个反派。
师尊知晓徒弟天赋异禀,而他自己就是个用药堆起来的空架子,即便是他全力以赴,或许都无法打败徒弟。
于是他就各种想办法让宋淮恩受伤。
“是为师疏忽了。”李屿秋面不改色心不跳,“你进来吧,我给你涂药。”
宋淮恩低低的“嗯”了一声,跟着他进了屋内。
李屿秋循着系统的指示,从原主的芥子空间里取出丹药和外用药膏,摆到桌面上,也没看他,自顾自摆弄着药瓶,“衣服脱了吧。”
宋淮恩淡定的脱了外套坐在凳子上,没想到李屿秋真的在给他上药,指尖的触感温热柔软,隔着一层纱布,将药膏轻轻涂在伤口上。
系统化成的小杯子旁观着二人,把自己翻在桌面上,静静地伪装自己是一个小茶杯。
宋淮恩咬了下牙关,屏住呼吸等了一阵,却没有痛感传来。
先前,师尊倒是命人给他送过一次药,他那时没有戒备,就自行涂上了,谁料那药虽有效,但副作用很大,让他的伤口产生灼烧般的痛苦,整整一夜才消停,此后他便意识到了师尊对他的恨意,开始提防。
本以为这次定然也是一次折磨,但等到李屿秋给他涂完药,提醒他穿好衣服时,他都没有感到任何异常。
李屿秋把药瓶全都收了回去,看手上的确没有沾到血迹这才放心,转而拿起茶杯倒了一杯水。
[啊宿主!你干嘛啊!我要冷死了!]
李屿秋手一抖,这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拿了系统化成的茶杯倒水。
[你忍忍。]
[哎,好吧。]系统能怎么办,看戏看得好好的突然被端起来倒了茶,但这毕竟是它的宿主,只好忍了呗。
直到它被端到宿主面前,接触到自家宿主柔软的唇时,它整个统都晕晕乎乎的了,数据开始自动放起了烟花。
难怪主角和反派那么喜欢亲宿主的嘴巴,原来这么软啊。
对面,宋淮恩表情阴晴不定了会儿,确定李屿秋没有在伤药上动手脚,半晌才吭一声:“……谢师尊。”
他没这么容易被李屿秋打动,一看便知是他另有所图,竟然用上怀柔策略了,不知背后究竟又想对他使什么坏。
他这个师尊待他向来刻薄,受伤后从不关心,只要没死就不闻不问,外人道他亲自教导是对宋淮恩的看重,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师尊是在暗中折磨他,可基于二人的身份差别,师尊的手段虽低劣但有效。
“叫你来其实是有一件事,门派内组织的比试,你明天去报名吧。”
这次比试当然不止是门派内的,这是一场各顶级门派联合参加的比试,条件是自愿参加,生死不论。
最终目的是为了选拔出前十名的弟子,让他们进入一个秘境去历练,虽然风险巨大,但如果能在秘境内得到一两个机缘,那就是利大于弊的。
对于修为高的弟子来说,自然是好事,他们可以顺利晋级,就算进秘境也能毫发无伤的出来。
但对于一直压制修为的宋淮恩来说,他表面上才是筑基修为,如果去参加这场生死不论的比试,那即便不死也是重伤。
宋淮恩猛的看向李屿秋,他暗色的目光如同冰冷的火焰,幽深瞳孔里映着漆黑的魅影,“师尊,弟子还没到元婴,大概晋不了级。”
他心中暗暗的嗤笑着,他就知道,这个师尊到底还是没安什么好心,给一颗糖,又给他一棍子。
李屿秋转身,用刚才还给宋淮恩温柔擦药的手,猛的揪住他的发髻,迫使他抬头仰视自己。
他深知调/教一个人的奥义,如今算是孰能生巧了。
宋淮恩长了一张阴柔俊秀的脸,单看脸的话,说是天魔都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李屿秋早知他是天道化身,自然没有什么对美人的怜惜之意。
他轻轻拍了拍宋淮恩瘦削的脸颊,轻笑道,“为师我好像没有给你反驳的余地呢。乖乖去吧,可千万别让我失望了。”
第48章 第二章
◎师尊◎
宋淮恩并不反抗, 头皮轻微被扯痛,但那痛感远不及身上伤口的百分之一,他眸色深深地看着师尊,“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李屿秋站在身侧, 居高临下, 一手扯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轻轻地掠过他肩膀上的伤口, 开口漫不经心道, “我的弟子因为乖乖听话而受伤, 我当然要照顾乖弟子,所以亲自给你擦药, 但你刚刚又反驳我,想让我撤回命令,这就不乖了。”
他叙述的道理那么理所当然,简单粗暴, 让宋淮恩都产生了一点恍惚, 弟子是应该听师尊的话,无条件服从, 别人家的弟子和师尊都是这样相处的, 他也应该这样做。
宋淮恩的确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但今天不知怎么, 就只觉得过去的他的行为太割裂了,那么委屈求全, 根本不是他能做出来的, 所以才有了这番质问。
他眯了眯眼, 视线紧紧盯着师尊的神情, “但我的实力无法和师兄师姐们比拟, 就算去了也是非死即伤,师尊,这就是你所希望的吗?”
“你是我的,我怎么能让你死呢?”李屿秋掌心越发握紧,他的头发被扯得生疼,不得不更加用力的抬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放心吧,你只管乖乖听话去参加就好。”
这语气,简直就像是主人对宠物居高临下的命令,即便再受宠也只是宠物,所以宠物只管乖乖听话,不需要考虑其他,至于安全什么的都只需要交给主人就行。
宋淮恩敏锐的注意到师尊的措辞,他说自己是他的,但并没有说明具体是弟子还是别的什么……就好像自己是他的所有物一样。
原来师尊就是把他当成所有物看待的吗?
他平静无波的眼眸里蔓延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这可真是有点有趣啊。
一个区区上仙,而且还是全靠药物和师门帮助才能晋级飞升的上仙,竟然把他当做了所有物,所以才敢一直这么肆无忌惮的对待他吗?
“好,我明白了。”宋淮恩敛下眼皮,将眼底古怪而压抑的情绪掩下去,语调很轻,像是再声量再高一点就会暴露他激动的心情。
师尊这次用来折磨他的方法,的确比之前的低级手段有趣多了,他本来只想过几日就杀了师尊,但现在么,他突然很想看看,他的师尊这次到底想对他做什么。
如果他能从秘境里回来,那他必然已经足以唤醒自己的天魔血脉。届时他再回来,他的师尊又会怎样对待他呢?
对了,他不会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但他肯定会让师尊知道,在杀死他之前。
李屿秋对他的心理活动毫无所察,松开了对他的挟制,面上恢复了刚才那副温柔的笑脸,瞬息之内表情自然切换,毫无表演痕迹。
他放柔了声音说,“听话就好,我很喜欢听话的弟子。”
他知晓宋淮恩的黑化值有100%,本以为很难应付呢,但是这样一看,还是挺配合挺听话的嘛。
被“亲”了之后又被冷落的系统:呜呜它也听话啊,为什么宿主从来没说过喜欢它?
它觉得自己的数据有点不正常了,总想着和宋淮恩争风吃醋,而且以后可能不光是宋淮恩,还有其他的男人,它只是一个统,不应该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
宋淮恩走后,李屿秋又默默念了个口诀给自己净身,生怕自己染上煞气。
煞气这东西不仅容易让人走火入魔,对凡人的身体来说也有害阳寿,对修道之人的身体伤害则比较小了,可以自行排除。
系统:[这么严重的吗?他会不会压制不住啊!]
李屿秋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是天魔,应该能有办法维持,如果他任由煞气肆虐,那和反派又有什么区别?]
让天魔当主角,虽然这个金手指很大,但宋淮恩本人忍受的痛苦更大,不仅要强忍煞气,而且一旦暴露身份,他需要面对的就不光是他的变态师尊了,而是整个修真界的正道修者们。
次日,李屿秋带着宋淮恩去比试报名的地方。
一路上师徒二人都没开□□谈,李屿秋觉得没必要,而宋淮恩只觉得他虚伪,假惺惺的故作关怀。
他的师尊向来如此,为了掩盖他对自己的欺辱事实,总会对外不遗余力的表演出他的师德师风,以及对徒弟无微不至的关怀。
李屿秋蹙着眉一看,这里人群密集,排队的都要排到食堂了,熙熙攘攘的,只有三个师姐负责登记,好在秩序井然,没有人插队。
他们青山派毕竟是个大门派,所以即便个是生死不论的比试,也有很多优秀的弟子前来报名。
风云榜上前十的优秀修士,其中五个都是他们青山派内的子弟,青山派的优秀弟子真可谓是占据了半壁江山。
师兄们维持着排队的秩序,其中一个离的近的瞧见了李屿秋,远远的就迎了过去。
“倾华上仙,您亲自来了?怎么也不跟我们招呼一声啊!”
上仙真是和传闻中一样漂亮脱俗,他一眼就从人群里把上仙给认出来了。他心中暗暗搓手,居然好巧不巧让他给遇上了倾华上仙!
这位上仙平时深居简出,除了前段时间收徒弟时出来露了一面,那时他一身翩翩白衣,可谓是惊艳四座,只惊鸿一瞥就让无数小师妹们芳心暗许,哪怕他是个男子,也只会觉得倾华上仙气质脱俗。
在那个热情的小弟子冲到面前来时,李屿秋才意识到这是他的名号。
李屿秋默默地往后撤了一步,难以招架他面上洋溢的热情,以手握拳在嘴边低咳一声,“不必在意,我只是来带他报名参加比试的。”
他试图往宋淮恩身后站,这里的视线太过热切,他快要招架不住了。
谁知,这位小弟子喊出“倾华上仙”四字时,他们这里就已经沦为了全场的视线焦点。
无他,只因为传闻里这位上仙神秘极了,从不和其他仙尊有什么频繁的来往,凡事都是传音,在青山派内也很少露面。
又有传闻说他漂亮谦和,教育弟子亲力亲为,是为不可多得的师尊呢。
现在一看果然,倾华上仙生的真是俊俏,翩翩一袭蓝黑色仙袍,气质优雅如空谷幽兰,肤色雪白细腻,和他那位高高大大的弟子站一块,显得他才是那位徒弟似的。
大家面面相觑,这里除了李屿秋没有第二个师尊。
“倾华上仙居然是送宋师弟来报名的,太体贴了吧,我真的狠狠羡慕了。”
“上仙还收徒弟吗,呜呜早知道我就拜到他名下好了,我到现在都没见过师尊一面呢,都是我大师兄带我们。”
“倾华上仙还缺徒弟吗,我不求他像对宋师弟那样对我,但求留在他那里当个洒水丫头也行啊。”
“恐怕不行,我听说倾华上仙自己说过,他只收一个徒弟,就是宋师弟,以后不会再收了。”
“宋师弟这是把下辈子的运气都用完了吧,怎么就被倾华上仙给看上了?”
宋淮恩听着他们的议论,默默瞥向身边的李屿秋。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屿秋会选择自己。
宋淮恩但是来拜师是参加的选拔比试,他的排名并不突出,这也是他自己有心压制的成果,他只想混进来当个平平无奇的内门弟子,并没有想过出风头。
上辈子他过得狂妄,报复了所有人,最后拼尽全力想要毁灭天地,没想到居然重生了。
他如今也厌烦了那样的生活,只想过平静的日子,不再纠缠那些仇恨,所以他才到青山派来报名的。
谁知他就阴差阳错的被李屿秋给选上了。当时他听说自己是李屿秋唯一的徒弟,也自以为是运气好遇到了一个好师尊,只是没想到,这是他厄运的开始。
他的眉眼压低了些,收回视线,走到去那边队伍里排队去了,“师尊,那我去登记了。”
“哦,好的,你去吧。”
他就那么走开了,留下李屿秋一脸茫然的在这里被大家围得个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我不是个变态反派师尊吗?为什么他们好像挺喜欢我的样子?]
系统:[他们又不知道你的为人,他们只知道你是个漂亮又体贴的师尊,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李屿秋:后面那句说的是个什么鬼?
不过按照他们人设来说,的确重视对外的名声,只是他没想到能这么受大家的喜欢。
李屿秋叹气,[要是后面我被宋淮恩戳穿真面目了,他们就不会这样喜欢我了。]
他总归是要被打脸的,宋淮恩到后面会拿出证据,把他道貌岸然虐待弟子的一面揭发出来,让他名声扫地,这还不止,最后还恶意让他煞气入体,最终走火入魔而亡。
届时,他就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帮他说话了,也不会有人觉得他好看了,只会觉得他蛇蝎心肠。
李屿秋被围的几乎走不动路,但是他名义上是陪着宋淮恩来的,就这样走了似乎也不太好。
就在李屿秋左右为难之时,远处飞来一只仙鹤,这仙鹤落在高高的树枝上,向他传来了消息。
“裴意上神路过此地,邀您一叙。”
这个消息传来,人群顿时又沸腾起来,不光是他们,整个青山派都炸开锅了。
世间上神只有寥寥几位,到那个位置已经是手眼通天的存在,修为更是登峰造极,世间再无对手。
要知道,即便是青山派内最高的也就是上仙了,像裴意这样的上神,大多早就搬进了独立的仙府里居住,要么就是去了上界神仙的居所,不会留在此界内。
“裴意上神!他怎么来了,那都是飞升好多年的上神了吧?”
“他好像是倾华上仙的师尊,路过这里,肯定是专门来看他的,他们感情真好,听说倾华上仙也是唯一亲传弟子呢!”
“原来如此,所以他也只收一个弟子,和他师父一样。”
宋淮恩在排队的人群中看了李屿秋一眼。
裴意上神,他上辈子的死对头,一直追杀他。
这也是他一直在李屿秋面前忍着脾气的缘故,若是李屿秋在裴意面前嚼舌根,让裴意发现了他的异样,他就保不住青山派内平静的生活了。
他上辈子只听说过裴意有一个珍爱的徒弟,据说品行良好、容貌端正,虽然没什么天赋,好在尊师重道,为人也算可靠。
只是没想到啊,裴意这徒弟私底下竟然是这般德行,裴意他自己知道吗?
……
喧嚣声留在身后,李屿秋顺理成章的摆脱了人群,跟着仙鹤离开了。
裴意是李屿秋的师尊,乃是本界内寥寥几位上神之一。反派是正道的设定也算常见,但李屿秋见到裴意的时候,才感觉到那种不可思议的震撼。
因为无论怎么看,裴意都不像是个反派。
这种震撼感也带着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如果裴意真的是典型意义上的坏人,那么他手上会有多少人命?
就像原主一样,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欺负主角,幸好原主就欺负了主角一个,没有祸及他人,否则李屿秋怕是演不下去。
也幸好,裴意是上神,主角宋淮恩是天魔,裴意的反派身份只是相对于宋淮恩来说的,因为他们两个注定是对立面,而裴意为了维持秩序,自然也得对宋淮恩痛下杀手,想要除掉他以稳定局面。
李屿秋随着仙鹤到目的地时,裴意正坐在湖边凉亭上喝茶,旁边摆着一副棋盘,很有世外高人的做派了。
裴意两颊边分别有两缕白发,就像专门做的挑染一样,并不显老,只显得他周身气质更超凡脱俗。
“看傻了,连师父都不叫?”
裴意也没看他,自顾自斟茶,茶具古朴但精美,很称他谪仙的气质。
李屿秋讷讷道,“师父。”
他以往都是自己修行,从没想过拜师,跟师父相处更是拘谨。而且他知道这人就是天道,所以内心更觉得古怪别扭了。
裴意的语调淡淡的,让人察觉不到什么情绪,“你以前就宠你那徒弟,现在愈发看重了,报名都亲自带着他去,是不是想给他撑腰的?”
李屿秋抿了下唇,“还是师父懂我。”
要真说起来,宋淮恩在青山派内的生活算不上平静,反而是过于孤单了。
因为宋淮恩独来独往惯了,后来又拜入李屿秋门下,跟他师徒俩独自住在一个山头头上面,与其他师门更是没有什么来往。
其次就是,大家不知道为什么都有意无意的排挤宋淮恩。
之前李屿秋还不懂其中原因,现在他或许有点明白了,是他这个师尊的缘故。
当初宋淮恩比试的排名并不靠前,准确的来说,是缀在尾巴后面的。
这样的名次,如果没有仙尊选中他,那他就只能当一个外门弟子了,后面如果运气好才能被选入到内门。有几个跟宋淮恩成绩差不多的弟子,就落选了,只能当外门弟子。
其实外门弟子都不算是正式弟子,他们的名字没有正式编入师门,他们的工作就是跟粗使仆役一样的,和内门弟子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原本宋淮恩过的应该是那样的日子,却被李屿秋选上了,这叫大家怎么能想得过去?
而且李屿秋毕竟是上仙,大家不会责怪他,只会责怪宋淮恩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迷惑了上仙,才把他收为唯一一个弟子,还是嫡传弟子。
二人沉默了会,李屿秋主动问道:“师父,您到这里来是有什么要事吗?可有弟子能效劳的?”
“我来看某个小白眼狼,”裴意轻轻叹了口气,瞥他一眼,“真是有了徒弟忘了师父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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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三章
◎惊喜◎
裴意这话说的, 好像他们师徒情意有多么深厚一样。
“师父此言何意?”李屿秋的脑子嗡了一下,良久才反应过来,低眉敛目道,“师父从前也不曾让我去见你。”
他这个上仙虽然华而不实, 没什么实际本事, 但他能那么肆无忌惮的对待宋淮恩,还是因为仗着裴意这个很厉害的师尊, 毕竟众所周知, 倾华上仙是裴意唯一的嫡传弟子。
可其实依据李屿秋看的剧情里, 裴意对待徒弟也并不是很上心。因为这个徒弟是师兄弟们硬塞给裴意的,他连责任都不怎么尽, 整日云游四海去了,也是因此,师门上下觉得愧对李屿秋,把他交给了这么个不正经的师尊。
所以李屿秋这个人物一面享受着裴意嫡传弟子的身份的好处, 一面备受师门上下的照顾和宠爱, 裴意的师兄弟们更是拿用的丹药把他的修为硬生生堆到了如今这个水平,渡劫就更不用担心了, 大家都能为他护法呢。
“我不说, 你自己就不能来了吗?”裴意示意李屿秋坐下,为他递了一杯茶水。
李屿秋面色愈发紧绷, 慢吞吞的抿了一口茶,只觉一阵清香的苦涩漫过喉咙, 但他根本无心品尝。
这个裴意搞什么名堂, 常年在外云游, 收了弟子就是给他几本功法, 根本没见过几面, 完全是云养的弟子,现在又来说他是白眼狼,难道是因为人太老了记忆混乱了?
裴意挥挥手说:“罢了,玩笑而已。这么多年来,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以往的确对这个徒弟没什么在意的,怎么今日一见,倒觉得徒弟紧绷着小脸的模样格外可爱了些。
小徒弟那低眉敛目、眼睫颤巍抬起的模样,看着可怜极了,仿佛只要这里有棵树,他立马就能躲到树后面去。
裴意动作微顿,起身坐到李屿秋旁边的凳子上,声音放轻了些,“今日来是为提醒你们一件事。我近日察觉到异象,又观青山派周围煞气缭绕,恐怕有什么魔物潜伏进来了。”
“竟有此事?青山派身处灵脉,怎么会滋生煞气?”李屿秋故作疑问,心中却是咯噔一下,那必定是宋淮恩了。
裴意身为上神,维护秩序责无旁贷,在发现宋淮恩是天魔之后,就会一直追杀他,不惜联合和门派势力围剿他。
算算时间,等宋淮恩跟“李屿秋”的恩怨了解之后,他让“李屿秋”走火入魔而亡,届时裴意对徒弟再不上心,好歹也要调查一下徒弟的死因,这下就查到宋淮恩头上了。
只不过裴意不会对外宣扬他的身份,恐引发大家的惧怕和不安,只说他是个邪恶的大魔头。
裴意略点点头,“可见魔物来头不小。”
不然他也不会亲自过来一趟。他本是想找人传话示警,但在青山派内,他的师兄弟们早就身死道陨了,现下掌事的都是他的小辈,既然都是小辈,那自然还是得找关系上最亲近的徒弟李屿秋了。
方才他见李屿秋被困围在人群中不知所措,一边想这个小徒弟还是那么招人稀罕,难怪他的师兄弟们都那么宠他,一边他派仙鹤去把徒弟带来,也算是帮他解围了。
“我记下了,师父,回去之后我会和掌门师兄说明情况的。”
李屿秋一脸写着“这个讨厌鬼到底什么时候走”的神情,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让裴意看了就生出几丝笑意。
“你打算如何说?”
他一眼就能看穿徒弟的心思,刚才本来还想套徒弟的话,想知道徒弟是不是不喜欢他,结果渔网还没撒,鱼饵还没抛,鱼儿就自己游过来了。
看来这徒弟是真不喜欢他啊。
也真是稀奇,他位居上神,在外四处游历,即便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也能知晓他修为非凡,总对他格外热情讨好。
反而是世上本该和他关系最亲密的徒弟,跟他最为生疏,目前看来也讨厌他。他没有亲人了,如果连徒弟都没有了,那的确是有些孤单。
裴意心念一动,“你也不了解实际情况,不如我同你一起去吧。”
“啊?”李屿秋错愕抬头,他跟裴意说话真是累,完全不知道这人想的是些什么,想要骂人,但师徒之间的礼仪还是得恪守,“就不用麻烦师父了吧,您时间宝贵,怎么能浪费在这点小事上呢?”
“不妨。此事干系重大,需得小心慎重。”裴意说着,已经自顾自起身了。
李屿秋只好瘪着嘴巴跟在他身后。
湖边风平浪静,如镜子一般的湖面映出一前一后的身影,后面那个显然兴致不高,眉眼都耷拉下来了。
在他身后走路,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
裴意默默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有一丝上扬的弧度。
—
青山派掌门居所。
掌门热情的让小辈们给裴意端茶倒水,“您说的情况我都记住了,得亏了您的提醒,不然我们都没察觉到,万一把门内弟子们害了怎么办?”
裴意点点头,“不光是小辈们,你们也不要掉以轻心。”
按理来说修为越高的修者就越不容易被影响到,所以新入门的弟子们更容易被蛊惑,但裴意总觉得这煞气没那么简单。
有裴意在跟前,李屿秋自动把自己当成了小辈,默默端坐在一边喝茶,观察掌门师兄的住处,门外守着两个小徒弟,穿的都是清一色的派内弟子服装。
跟掌门师兄交谈时,他都用不着说话,就像个跟着爸爸出门串亲戚的社恐孩子似的。
裴意跟掌门交代清楚了,还转头问他,“你与你师兄怎么不多说几句?”
这都多久没看见了,一年才见一两次,就算有事也能传音,有什么可说的?
李屿秋抿了抿嘴,心中想着措辞,掌门师兄这时摆摆手说:“屿秋就是腼腆惯了,非要一个人住在您以前的屋子里,那么高的山头头,弟子们上去一趟都费劲。我让他住我这里,他每次都不来,我现在都懒得说他了。”
李屿秋便配合的笑了笑,“住习惯了嘛。”
闻言,裴意又看了看他,神色瞧着是略带笑意,深邃的眼眸里却闪过未知的情绪。
掌门师兄又说:“屿秋,我听说你让你徒弟去报名参加比试了?就这么一个徒弟,你也舍得让他吃苦啊。”
“是的,他尽是一个人练习,我就让他去学习一下师兄师姐们的实战经验,切磋切磋,输了也没关系。”李屿秋面不改色的编理由,料想掌门对宋淮恩的了解也不多,这次询问大概就是照例多问一嘴。
掌门师兄这才点点头,“也是,你身体不好,陪他练习也不成,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几个师兄都知道,李屿秋的修为是提升了,但手脚上的功夫可谓是……几乎没有,实战起来打架也只会一些最最基础的招式,教徒弟么怕是只能给他书让他自己学了。
好在光凭李屿秋的修为,就能以境界压人了,他平时打架都是跟在师兄们后面,所以这么些年来他还是没怎么进步。
看天色也不早了,门外青山叠嶂,吹过徐徐的晚风,李屿秋起身说:“我徒弟应该登记好了,也该回去了。师父您今晚要不去我那休息?”
当然最后这一句,仅仅是因为裴意一直盯着他看,他迫不得已才说出来的客套话,他内心想的是千万别答应啊,裴意现在有自己的仙府,没必要跑来住以前的屋子吧?
谁知裴意在他期盼的目光下,施施然起了身,笑道,“刚好我也想看看故居,走吧。”
二人和掌门师兄道别,李屿秋再次如丧考妣的跟在裴意身后。
倒不是这个人设蠢得毫不掩饰,而是因为他在师兄弟们那里太受宠了,以至于他对待裴意时的态度也格外随意了些。李屿秋勤勤恳恳的按照人设来做,只希望这次任务能成功。
裴意时不时转头看一眼,他的小徒弟在身后一脸深仇大恨的想着什么,细细的眉头蹙起,连自己转头看他都没发觉,专注的很。
再看一眼,还怪可爱的。
如果身后一直缀着这么个小徒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他从前怎么就没感受到这般乐趣呢?
既然有师尊在,李屿秋当然是优先照顾师尊,就不去接宋淮恩了,传音让他自己回来。
二人回了住所,虽然宅邸位置在山尖上,但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丝毫不显荒废,反而格外大气安逸,从这里看黄昏,落日余晖渲染得极为美丽。
他们不用吃饭,李屿秋也不会自己做,把裴意安排到他以前住的房间,就准备完事回去了。
这时裴意却叫住了他,“屿秋,这些年是为师没尽到责任,对你不够关心,你今日对我的态度,可是怨我了?”
李屿秋认命的转过身,摆着一张木头脸,“不敢,师尊既然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用意。”
系统在一边憋笑,因为李屿秋正默默跟它吐槽:[这不是废话吗?现在怎么想起来装好人了?不闻不问这么多年,难道还希望我对他感恩戴德?我如果说我怨他,那显得我记仇了,小人还是我,他倒是寥寥几句就把自己开脱了。 ]
这些话他憋了一路了,先前一直没抱怨过,裴意非要跟他假装恩爱师徒他也认了,现在又来这一出,是有点招人烦了。
系统:[别生气别生气,他可能也没想那么多,可能就是突然起了点愧疚感吧。]
裴意也对他这幅模样感到新奇,说实话这么多年了还没人能在他面前如此放肆,本以为李屿秋会说不怪他,然后他就按照套路再安慰他几句……
裴意低咳了声,取出一枚玉佩,“我知道如今说弥补已经晚了,但若有事,你都可以找我。观你似乎不缺钱财,这里面是我这些年寻来的新奇物件,你拿去玩吧。”
“谢师父。”李屿秋毫不推拒的接下了,心想这下才勉强有道歉的态度。
裴意说:“这玉佩也能直接传音,若有事便唤我吧。”
李屿秋自然也能看得出,只要往里注入灵力,就能传音了,只是他没想到裴意会给他,这分明是给那些关系亲密的修士用的,而依他们两个的身份,就算能随时传音交流,又能谈什么呢?
但既然里面有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李屿秋总算露出一张笑脸,近身扶着裴意的手臂把他往屋里带,“师父早些休息吧。”
宋淮恩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师徒二人情深意切的模样。
平日在他面前根本没有好脸色的李屿秋,在裴意面前小意殷勤,还贴的那么紧。
李屿秋倒是对他从没那么近距离接触过,只除了昨天给他上药那次。
宋淮恩瞧着他师尊露出衣袖的那一段莹白手腕,戴着一串精美的玉质手镯,素手纤纤,搭在裴意手臂上,他莫名觉得刺眼的很。
那双手昨天还给他涂伤药,在他身上的伤口上轻轻掠过。
李屿秋把裴意推进屋里,正要关上门,忽然看见身旁冒出来一截黑影。
因着月色不明显,四处也没点灯,那截黑影黑乎乎的一大片,差点没把李屿秋吓到。
转头一看,竟然是宋淮恩,他阴沉着一张俊脸,眼中似乎闪着暗光,夜色将他的下颌线条硬朗的分割开。
李屿秋拍了拍胸,这小徒弟脸黑得怪可怕的,没好气道:“是淮恩啊,你怎么才回来?”
宋淮恩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他的师尊拥有一双在黑暗里也很明亮的眼眸,映照秋水般的肌肤,长发随动作飘飘流动。
宋淮恩说:“师尊说过会等我。”
李屿秋没想到宋淮恩直直的看着自己,竟然就是为着这件事,他不知怎么就噎了一下,“我不是给你传音了吗?”
“我师尊来了,只能先送他过来。”
言外之意就是,李屿秋的师尊来了,所以没空搭理他了。
对他们这种以师徒传承为主要联系纽带的门派来说,把师父放在第一位是正确的、惯常的做法,宋淮恩心里也明白李屿秋他们二人截然不同的态度的原因。
但他也对此产生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似乎是厌恶,又似乎很郁结。
可能是因为他和裴意明明是死敌,如今自己却得做他的徒孙,所以才会感到不甘吧,宋淮恩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他垂下眼睫,将一个小玉牌递给李屿秋看,上面标着序号,即是宋淮恩报名后拿到的入场玉牌,“师尊说过喜欢听话的,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不过我也理解你没来接我,师祖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师尊当然要优先照顾他才对。”
他的声调显得格外平静,并没有什么意思,但叙述出来就莫名给人一种感觉——好像是委屈,撒娇之类。
见李屿秋没接,宋淮恩这大高个又低垂着头,慢吞吞的凑到他身边给他看。
李屿秋瞳孔骤缩了下。
在他看来,这分明是一只狗狗回到家,发现主人带回来了一只别的狗狗,于是很受伤的质问,明明他已经听话了,怎么还是没得到主人的怜爱?不仅如此,居然还有别的狗狗来瓜分他的宠爱!
他很受用宋淮恩的示弱,便毫不吝啬的夸奖他,“你做的很好,这次是事出有因。若是能一直这么乖,下次为师一定向着你。”
向着宋淮恩的前提条件是他必须得一直听话被折磨,宋淮恩心中嗤笑一声,面容依旧乖巧安静,“师尊,如果我能赢得比试,就给您一个惊喜,如何?”
第50章 第四章
◎白月光◎
宋淮恩假装乖巧, 配合李屿秋,便是为了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自己负伤甚至濒死回来,他就会很开心?
李屿秋想也不想就说:“算了, 为师只是让你去学习实战的, 但你能有这份心意很好,我心领了。”
这会儿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昨天他可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宋淮恩的视线掠过他身后那间亮着灯的屋子, 莫非李屿秋是想要在裴意面前装好人, 才故意解释他的用意?
宋淮恩不再多言,反正惊喜他已经在准备了, 就看到时候李屿秋会不会被他吓到吧。
他真的挺期待的到时候看到李屿秋的反应。
等到李屿秋知道自己欺压已久的软柿子徒弟真实身份是天魔,他会怎么办呢?会跟他求饶吗,还是在他动手之前先自尽?
但他深知李屿秋贪婪的性格,他大概会为了苟活求饶吧。
想到这里, 宋淮恩又蹙起了眉。不知怎么, 他对脑海里那个画面很排斥。他看了看眼前的李屿秋,顿时明朗了一点。
他的师尊好像并不适合那种跪地求饶的软弱角色, 因为他已经有一副孱弱的皮囊, 若连性格也被打磨得软弱了,那就是真的无趣了。
在这种矛盾的心理博弈当中, 宋淮恩还是进行着自己的计划,他要通过这次生死不论的比试, 把自己的血脉潜能激发出来, 觉醒自己的力量。
—
次日。裴意清早时和掌门传了音, 说明他今日下午会去勘察周围的煞气。
掌门说:“你带几个弟子一起去吧, 多几个人观察也好多几个参考的数据, 而且他们还能帮你打杂。”
裴意婉拒了,“我与屿秋一同去便是了。”
裴意喜静,不乐意带很多人一同出门,何况他知道那些小辈在自己面前肯定畏畏缩缩的,压抑的很,他还不如带上李屿秋,至少这个小徒弟看起来根本不怕他。
“那您可要想好了,”掌门失笑,“不是我夸张,屿秋他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昨日若不是跟着宋淮恩,他是万万不会出门的,不知道今天他还肯不肯出来呢。”
裴意并不在意,他毕竟是李屿秋的师父,总该给他一个面子。
“暂且就这样定了。”
掌门也只能说好了,“也对,您是他师父,您说话总是对他有用的。”
裴意也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裴意起得早,天色朦朦胧胧的,但他刚和掌门传音结束,就听见隔壁院落开门的动静了。
隔壁住的是宋淮恩,他这么早就出门去干嘛?
不过裴意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怎么管,更别提徒弟的徒弟了,当即抛之脑后了。
离比试开始的时间还有三天,李屿秋假惺惺的让宋淮恩好好练习,好在宋淮恩真的挺听话,后来就没反驳过他了。
就是有一点不好,宋淮恩似乎察觉到了李屿秋吃软不吃硬……
李屿秋:[他黑化值真的有100%吗?]
系统:[是啊,他重生前可是想用自爆来毁灭天地的,妥妥的黑化美强惨一个。]
[那你能解释解释他现在的状况吗?]
临近正午,烈日炎炎,李屿秋一脸黑线的端坐在厅堂里主位上,在他身边,宋淮恩又带着一身伤,衣袍全是斑斑血迹,一张清秀的脸上也有了一道细小的血痕。
他从灵囊里取出一个软垫,垫在膝盖下,跪坐在李屿秋身前,“师尊帮我涂药吧,身后的伤弟子自己涂不到。”
系统:[……]
这个主角前天晚上初见时还摆着一张高冷死鱼脸,现在知道李屿秋吃软不吃硬了,这么熟练的就开始示弱装乖了。
这是黑化值100%的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他不是应该想办法恢复力量继续毁天灭地吗,要么就是想办法隐藏自己假装是个透明人,怎么能继续跑到李屿秋跟前来卖惨?这是什么套路?
李屿秋:“……你还挺会得寸进尺。衣服脱了吧。”
“师尊,我还不够听话吗?”宋淮恩抬眼看他,仿佛是在质问“得寸进尺”这个形容词。
就好像,自从那晚李屿秋说过“喜欢听话的弟子”之后,宋淮恩就一直在遵守这句话的规则。
但李屿秋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他不是真的想要他的怜爱,而是因为,宋淮恩这个大魔头根本不懂师徒之间的相处,他想要回归平静生活,当然不能轻易杀人大动干戈,所以他也会尽量和李屿秋维持好关系。
他或许不明白李屿秋前后态度的转变,但是有了一个突破口,他也会尝试改变现状,力图和李屿秋修补关系……以免他忍不住想以下犯上谋害师长。
李屿秋几乎被他逗笑了,他想到第一世时自己是如何苛待顾晟的,那时的手段就格外有效,于是说:“我让你做什么,那是你身为弟子必须要做的。但是让我怜悯你,为你擦药,却不是必须的。”
居然又想通过听话得到他的怜悯吗,真是愚蠢得可爱。
“但你今天这么可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弟子被夺舍了。”他示意徒弟把头发束起来。
宋淮恩将头发束起、衣服解开,露出后背斑驳的伤痕,有兽爪印,也有擦伤的淤青,但他面色平静地根本看不出在忍受着这样的痛苦。
宋淮恩今日完全是和李屿秋互相试探底线,没想到得到会李屿秋一句“可爱”的夸奖,一时结巴了会儿,“师尊,不是说喜欢听话的吗?”
李屿秋愣了一下,他莫名在宋淮恩身上看到了顾晟的影子。只是可惜了,灵宠印记不会一直刻在天道身上。但还是会刻在他们的灵魂上,那种契约除非李屿秋亲自解除,否则无法化解。
“当然,你是我唯一的弟子,如果是你的话……”李屿秋最后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干脆不说了。
很久之后,宋淮恩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敢于得寸进尺,那还不是源于李屿秋对他偏爱的底气。
或许连李屿秋自己都没意识到。
宋淮恩今天依旧去了后山修炼,在不过中午就回来了,以往都是傍晚才回来的。李屿秋以为他去了这么多次,总该长点记性吧,怎么今天的伤看着比前天见到的伤居然还要严重?
李屿秋叹了一口气,拿出伤药来,“也罢,你之后就不用去了。”
反正那对宋淮恩只能伤到表皮,根本无法实质性的挫伤他,除了让他每天带着伤口和憎恨回来,别无用处。
宋淮恩这次比试回来之后,李屿秋就得走剧情关他小黑屋了,他一面希望能顺利,一面又不免对即将被强取豪夺的宋淮恩心生怜悯。
他是能感同身受的人,只不过他并未受到过什么苦楚,因为天道并不敢真的欺负他。但他可是会真的欺负虐待宋淮恩的,不然没法完成剧情。
“好。”宋淮恩自然应了下来。
他眉目低敛着,丝毫不见方才的紧张,眼底一片漆黑。
李屿秋刚给宋淮恩擦好后背的药,还没来得及让他转过身来,这时,裴意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裴意似没料到会撞上这幅画面,微微发怔,“这是怎么了?”
“弟子正给淮恩擦药……师父怎么过来了?”
李屿秋连忙站起来,本欲走过去迎他,没料到宋淮恩扯了扯他的衣袖,说:“师尊还没给我擦完药。”
李屿秋有那么一瞬间怀疑,宋淮恩是不是故意想破坏他这个好师尊的名声,尤其是在裴意面前,好让以后裴意别给他撑腰。
明明他对外宣称是个好师尊,可是他的徒弟身上却有那么多伤,新伤加旧伤叠在一起,看起来简直就是常年被霸凌的小可怜。
但为了在裴意的面前把戏做全套,他只好坐了回去,继续帮宋淮恩擦药,一边问,“师父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裴意大概本是想进来的,这会儿却只站在了门口,低声说:“为师本想带你一起出去勘察煞气的。”
李屿秋一心不能二用,给宋淮恩擦药还要分心和裴意说话,算是为难他了。他乱糟糟的想,昨天裴意好像根本没跟他说过这事,怎么今天忽然就要带他一起出去了?难道又是为了弥补他?
宋淮恩在一旁没说话,就是拿手帕捂着嘴,低声咳了一下。
李屿秋听见他咳的声音,只好加快了擦药的速度,免得把人弄感冒了。
但是裴意还在门口等着他的回答呢。
一边是对他假惺惺的裴意,一边是对他卖可怜的宋淮恩,李屿秋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他当即决定,放裴意的鸽子应该也没关系吧,反正他应该也不在意自己这个弟子的。
“师父,不然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得空了就来找你。”
裴意得到这个答案,有点惊奇,不过他没看李屿秋,倒是瞥了一眼宋淮恩。
不知怎么,他总觉得宋淮恩没他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平庸孱弱。
他本来只是出于想和李屿秋修复关系的打算,而且又已经和掌门说明了会带他出门,若李屿秋不能来,他也并不是很在意,偏偏掌门说的话让他莫名很在意。
掌门说只有宋淮恩能让李屿秋出门,他原本还不信,如今连自己都不一定能请动李屿秋,他总算是信了这话。
可是凭什么呢?他与李屿秋师徒这么多年,而宋淮恩入李屿秋门下不过半年时间。宋淮恩究竟何德何能,何至于让他这个师父在李屿秋心里的位置,都不如宋淮恩这个仅仅认识了半年的弟子。
即便心中这样想着,但以裴意的身段,到底做不出在这里等着李屿秋的举动,只好挥袖离开了,“不妨,你来时告诉我一声便是。”
李屿秋看了眼他的背影,嘀咕道,“早不跟我说。”
宋淮恩一声不吭,面部肌肉略显紧绷,因为他发现了第二个乐趣,正在强行忍笑。
除了能通过卖惨的手段骗取他这小师尊的怜爱,还能看到前世的死对头裴意吃瘪,可谓一举两得,非常有趣,给他平静的生活里也增添了一点乐趣。
可是……等等,他想要的是平静的生活,而不是什么乐趣啊,他为什么非得要这么做?
但很多事情,他做的时候根本没有思考到其中的不对劲。
就比如他今早起来,偷听到裴意的传音,他知道裴意肯定是来查自己的,居然还想带上李屿秋一起去。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吗?宋淮恩当然不能让李屿秋去,毕竟他和李屿秋朝夕相处,万一真的让李屿秋发现点蛛丝马迹,怀疑到他头上来,那他这个马甲就真的废了。
于是宋淮恩专门提前回来,一心想着拖延李屿秋,盘算好了装惨的计谋,心中期待看到李屿秋的反应,结果没想到,李屿秋的反应比他预料之中的还有趣。
不能继续再想下去……
肯定是因为他担心李屿秋提前发现自己的身份,才对李屿秋这般在意这般上心,只要过段时间就好了……
但是宋淮恩根本没想过,他也担心自己被裴意发现身份,为什么就没有同样对裴意这么上心呢?
—
李屿秋最终还是没有跟裴意一道出去。
后来宋淮恩又发热了,“师尊,您有止疼的丹药吗?发热后伤口又痒又疼。”
虽然修行之人根本不怎么生病的,但是宋淮恩这种修为不上不下,又经常受伤的人,生病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李屿秋当即开始找药,宋淮恩隔一会儿又说,“没关系,我习惯了,师尊还是去找裴意上神吧。”
说实话,李屿秋到这个世界之后,为了任务,已经抛开了对天道的仇恨,把宋淮恩和天道隔离开来看,其实宋淮恩对他真的挺听话的,而且宋淮恩的遭遇也挺可怜,一直被他欺负……
因此他也忍不住心软了,找来一块湿毛巾给他盖在额头上,“你既然生病了,就用不着硬撑。我是你师尊,理应照顾你。”
宋淮恩垂下眼睫:“弟子不敢。”
李屿秋知晓他肯定觉得自己这个师尊假好心,便安抚般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语调放柔,解释说:“先前的种种,都是为考验你罢了,若你一开始就肯听话,为师也不至于那般。”
因着宋淮恩最初时很高冷,对师尊也称不上是言听计从,所以才遭到了这一系列的“考验”。
外面日头很毒,宋淮恩的目光定在窗纱投下的阴影里,光束中有细微的尘絮,如同他漂浮不定的心。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李屿秋待他都是最特别的,他能从裴意那里把李屿秋留下来,这又有谁能做到?
他知晓师尊是惺惺作态,但又为找到和师尊和平相处的办法而莫名高兴,这或许是因为,不再刻意刁难他的师尊,其实待他很温柔,心思也很简单,几乎全写在脸上了,一目了然的娇纵天真。
宋淮恩将声音压得低低的,“那多谢师尊……”照顾。
这时,有一只纸千纸鹤从外面扑棱着飞了进来。
李屿秋伸手接过,千纸鹤上传来掌门的声音:“屿秋,你的故人来了……还是你亲自来一趟吧。”
不出宋淮恩所料,李屿秋传回去一句话:“我徒弟生病了,我走不开。”
没过一会儿,掌门师兄又传来了一只纸千纸鹤。
——“你来了就知道了。你弟子在身边,我跟你说不清楚,反正你不来肯定会后悔的。”
后面还没完,隐约能听见掌门在叫另一人,似乎称他为,“重玉上神”。
李屿秋听见这个名字,还没反应过来。
但是他已经僵住了身子,下意识地心脏狂跳起来。
重玉上神,原主心中的白月光,这个原著里没出场过的人,竟然出现在了青山派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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