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比刚刚两次亲得动作要大, 闻衍解男子的衣衫比女子的襦裙要快多了。
他喜欢一只手掌住江映儿的后脑勺,一只铁臂拳住她的细腰。
江映儿呜呜两声,闻衍的势头仿佛要把她给拆骨入腹。
两声呜咽过去后, 江映儿留意到闻衍的动作轻了好多,“”
他抱得太紧了。
江映儿挣扎, 两人的衣衫都松散了,闻衍弹指覆灭了营帐内的烛火。
只听到窸窸窣窣的细微响声,衣衫逶迤到腰处堆积。
江映儿气喘吁吁。
盯着闻衍薄唇上的水色,被从缝隙中照进来的月色显得晶莹剔透。
“你”
闻衍说, “嘘。”他像抱婴孩一样把江映儿抱住,贴在她的耳边跟她说, “不要出动静。”
江映儿, “”居然用她的话来堵她。
“我今夜宿在哪?”
江映儿越发沉默了,“”
能宿在哪,还用问吗?
沈辞霁告诉江映儿不必担忧, 军中夜里的巡逻士兵足足比白日里多了四倍。
“映儿,你刚叫我藏起来,我是不能出去的。”
刚刚还大摇大摆的不是要叫人发现吗?
他好烦。
“你方才怎么进来的?”
江映儿不耐嘶一声, 她预备又要说些什么,男人低下头又封住了她的嘴。
越亲越热,自从闻衍苦读加实战后, 床榻上的活积累是越来越厉害了,蹭蹭上涨。
他走的姿势江映儿都跟不上, 简直就是应接不暇。
姑且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抱着江映儿放到床榻上,摸到床榻时嫌弃来了一句, “床榻怎么如此硬?褥子也不行。”
闻衍嫌弃军营的床榻, 江映儿嫌他说, “军中不比客栈,自然是有所差距。”
闻衍用自己的外衫铺了上去,才给她躺下去,他的衣衫用的是上好的料子,犹如绸缎丝滑。
“映儿,我皮糙肉厚什么地方都能睡,嫌弃军营是因为觉得地方委屈了你。”
江映儿一顿。
她偏头,被他撞入,手越发紧捏着他的衣衫,眼角浸出来泪。
“我嗯。”
“不委屈。”
他俯身下来,偏了点,“可是我觉得委屈了你。”他一贯都是给江映儿最好的吃穿用度。
“在这里没有人欺负我。”她说的对比是和闻家。
衣衫首饰都不过江映儿的眼,刁难误解才委屈人。
男人忽然伏到她的耳畔,“映儿,你确定吗?”
江映儿,“”
她低头用力,一口咬在闻衍的肩头。
闻衍吃痛,越发的用力。
不得不说,军营的塌虽然不够软也不够好,有且只有一个有点,扎得结实,怎么晃都不出声响。
夜越来越深,火花从噼里啪啦,由大变小。
就在冲顶的那一刻,闻衍忽而抽身起来。
江映儿措不及防他的退出,湿着眉眼看他。
“”
男人舒坦了,他微息,“郎中说的。”
“这样可以不喝避子汤,太伤身了。”
江映儿默然,第一次她也是隔了许久才喝。上一次闻衍抢了她的避子汤喝。
忙到今天才想起来小厮再去熬的那碗避子汤,压根就没有喝到。
闻衍躺在旁边,拥她,什么气都没有了,只有一腔柔情,亲她湿漉漉的眉目。
“”
江映儿醒过来时,闻衍已经不在身侧了,留了信笺给她,上头写了两个字。
等我。
沈辞霁来找江映儿,她现在能够参与王帐内的商议营救江聿的计划,时不时王将会问她意下如何?
江映儿拿不定主意,她不懂行军打仗,没有随意插嘴。
羌族人上次在沙城偷袭,元气大伤,正在休养生息。
经过商讨,王将决定由沈辞霁出面,领人在城墙上问话羌族人,放了江聿要什么条件,直接进行正面谈判。
正面问询作幌子,私下派人营救江聿,江映儿在一旁听着,直接谈,万一谈不妥怎么办?
阿弟的命岂不是要搭进去了。
至于谁带人马暗中去救江聿的人成了难题?这属于是孤军奋战,谁都没有把握,自动请缨的人没有,王将点了一个中年良将。
江映儿没有好的计策,不知道闻衍那边如何了?
从王帐中回来,江映儿发现门口的守卫换了,左边是闻衍的贴身小厮,他说道,“大公子派我等保护江姑娘。”
江映儿的营帐周围的人,已经替换成了一等一的高手。
右边“阿勋弟弟?”
“映儿姐姐。”韦勋欣喜回喊道。
江映儿把他给拉进了营帐当中,“你怎么来了?”
韦勋说道,“我跟着姐夫”江映儿听到他的称呼不对,皱眉,韦勋很快改了口。
“闻大公子一道来的。”
“这里太危险了,你快回去,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行,我要是把映儿姐姐留在这里独自回去,我爹一定会打断我的腿,映儿姐姐不走,我也不走。”
江映儿扶额,“我不能走,我阿弟还在羌族人手里。”
“大公子已经带人去营救了。”
江映儿缓缓坐下,难道她就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寄希望于别人营救阿弟吗?
那是她自己的弟弟,想到今天王将点的人暗中去营救将军。
江映儿沉默良久,她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看向韦勋,“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
“醒了?”
江聿惺忪睁开眼,他回神后迅速坐了起来,手握成拳。
“你是谁?”他看向眼前含笑风声的男人,警惕问道。
江聿被捉来好多天了,羌族人刚捉到他时兴奋冲天,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置他,便把他关在暗不见天日的水牢当中,里面放了蜈蚣蝎子啃咬他的身体。
原本想要当场杀了他,把江聿割下头颅丢回去,因为江聿的身份在汝阳的军中有地位,他们决定要找一个能够震慑敌方的杀法,警告汝阳的军队,出出恶气!
思前想后,决定把他挂在城墙上,四肢都拴上绳子,分四个方向系在马上,当众将他分尸。
江聿被带着要上城墙前一晚,羌族人的席面上,坐于侧边上首的一个男人见到他的相貌愣了一刻。
他看起来颇有地位,居然三言两语就让羌族的首领放过答应不杀他,并把他给带走了。
“你伤得不轻,不要轻举妄动。”男人坐下,笑着说道,“以免伤口。”
江聿看着他,“为什么救我?”
男人看着他的脸,“因为你像我的一个朋友。”
像?
他只跟阿姐生得像,不会是在说阿姐?
“什么朋友?”江聿警惕问道,说话时扯到了胸腔,疼得直咳嗽。
男人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江聿看着他伸过来的水盏,犹豫半响接过来喝了。
“萍水相逢的朋友。”
“男的女的?”江聿问道。
“你们认识吗?”毕桓反问。
江聿喝光了水,毕桓拿走他手中的空杯问他还要不要再来一杯?
捂着疼痛的胸口又咳,他内伤严重,是被人捉来时狂揍的,一直没好。
江聿看了一眼,“你的朋友,我怎么知道?”
毕桓瞧他的眉眼,想到许久未见的江映儿,“真的很像。”
在宴席上时,错眼差点以为是江映儿被抓了。
“只不过她是一名女子。”
八成是阿姐了。
阿姐的朋友?没有听阿姐说过,看样子他是羌族人,阿姐怎么会认识羌族的人,还和对方成为了朋友?
不可能,阿姐还在淮南。
“天下之大,相似之人多了去了。”
毕桓又反问,“是吗?”相像成这样的,他走南闯北多年,第一次见。
“不过”江聿微站直,朝他弯腰抱拳,“江聿还是要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若是没有公子施以援手,我必然死于非命。”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免尊姓毕,毕桓。”
他出门之前,阿姐一再交代不允许再冲动行事,他时刻警记于心。
何况,随军这一趟,他更是深有体会,不能够鲁莽行事,空出力气。
姓江?
毕桓展开扇子摇着,“江小将军客气。”
“举手之劳,我看小将军命不该绝,我若是不出手,你未必就一定会死于当场。”
他的话里似乎有深意。
江聿顿了一顿,男人并没有走,江聿打探问,“毕公子是羌族人?”
“小将军何故出此一问,我不像羌族人吗?”
“不太像。”
看外貌就能看出差别,羌族人的眼瞳是蓝色,发里要辫穿珠子,眉高眼深,男子粗犷豪放,浑身散发粗鲁恶俗。
毕桓再笑,“江小将军猜得的确不错。”
“我不是羌族人。”
“那毕公子怎么会在羌族的部落?”
“我和小将军一样,是被人抢来的。”
江聿惊疑,“抢?”哪有抢来被奉为座上宾的俘.虏?
“是啊,我在边疆做生意,羌族人烧杀抢掠,夺了我的货,首领有一子一女,他的女儿那日在,瞧上了我,想让我与之结亲。”
“原来如此。”江聿恍然大悟,毕桓容色清俊,难怪
江聿很快改口替毕桓骂道,“岂有此理!”
“毕公子放心,若我能逃出生天,一定记今日恩情,救你出火海。”
毕桓淡淡一笑,摆手说不足挂齿,旋即他问江聿。
“不知小公子可认识祈晔?”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问出口之后, 毕桓端起杯盏喝水,默不作声留意着江聿的反应。
“祈晔?”听起来像是男人的名字。
江聿反问,“是男子?”
毕桓说, “是女子。”
江聿嘀咕说,“听起来像是男子的名字, 是我见识短浅了。”他摇头说不认识,不曾听过此人的名讳。
“无碍。”毕桓说道,又聊了几句后,毕桓让他好生休息养伤, 随后便出了门。
后几日,毕桓时不时来看江聿, 陪他闲聊几句, 他不分早中下几个时段出现。
江聿身上的伤养得七七八八,眼看着也快要好了,他在羌族部落里待的时日太长想要离开, 今日毕桓过来,江聿犹豫再三,不知从何开口。
毕桓看出他面色之上的纠结, 给他倒了一杯松山云露的茶水,递到他面前。
“江小将军有话不妨直言。”
江聿手握成拳抵额清咳,“近日多亏毕公子照料, 我的伤势才能这么快愈合,而今我”
院子里外守着很多人, 似乎是为了看管他而来,就算身上的伤势恢复, 手上没有兵器, 江聿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冲杀出去。
毕桓接过他没说完的话, “小将军想离开?”
江聿点头,“是。”
“我不能长久待在羌族人的部落里,不知毕公子能否放”
毕桓折扇一下一下打在手心,叹气摇头道,“小将军勿怪,恕在下无能为力。”
“你也知道我的处境,我能保下你实属不易,我若是将你放走,无疑放虎归山,羌族首领那头我不好交代”
江聿沉默下来,歉说,“是我让毕公子为难了。”
毕桓劝他道,“外头战乱,硝烟频繁不断,我听闻当初江家被怪责贬黜,小将军何必又要去冲锋陷阵。”
江聿皱眉说,“你知道我们家的事情?”
“在汝阳做生意时,听过些,那日小将军自报家门,隐约猜出来了。”
毕桓再接着劝说道,“实际上要我救小公子也不是不可以,你若离开不回汝阳大军中去,我可为你在羌族首领面前谈说一二。”
“再者杀场无眼,小公子年岁尚小”
江聿打断他,“陵台九州是我朝国土,羌族人犯我边疆,屡次挑衅,我乃血性儿郎,怎能坐视不理。”
“再者,大是大非家家国国,如何能够相提并论,多谢毕公子好意,实在不必说了。”
若他离开不就成逃兵了!会让父亲母亲阿姐,他们整个江家脸上蒙羞的!
“或许江小将军可以用缓兵之计,假意投诚,再行后招。”
江聿也想过,奈何他怕羌族人放话害他不仁说他做了逃兵,另一方面他被放走又回了大军,岂不是陷毕桓于不义。
两人谈不拢,下人端了晚膳上来,陪他吃着。
“对了,我听说江小将军家中有个姐姐?”
明面上的事情,江聿还记得先前毕桓说他像他朋友的事情。
含混淆视听的意味又照实说,“我有两个姐姐。”
“两个姐姐?”
江聿点头,“是,两个。”毕桓救他的目的会不会因为阿姐?
他说的话可信又不能全信,想捏他在手里,将来会不会拿他来胁.迫阿姐?
“我在汝阳只听人说小将军只有一个姐姐,不曾想居然有两个?”
“我另一个姐姐自幼养在闺中,深居简出,不为外人所知晓。”
毕桓淡声长噢。
江聿若说的是真话,那他遇到的究竟是江家的哪个姑娘?
“我原先去往庐城的路上遇到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她自称祈晔,与我结伴同行几日,我们相谈甚欢,在庐城分别,自此再未得见她面。”
听出男人话里几多惋惜惆怅的念念不忘,“毕公子该不会是喜欢上人家姑娘了吧?”
毕桓但笑不语,“我也不知道。”他轻笑。
“实不相瞒,宴席之上我见江小公子,还以为你是她。”
“庐城?”
阿姐一直在淮南营生香料铺子,庐城离淮南极远,不会是阿姐,他和汀儿又生得不像。
“或许真是生得像的人吧?”
江聿直说道,“我两个姐姐都已嫁作人妇,孕有子嗣。”
“嫁人了?”毕桓惊诧不已。
江聿点头,没说江映儿和离之事,就算毕桓心心念念的人是阿姐,他自身相貌也算仪表堂堂,到底不明底细,又被羌族首领的女儿看上。
就算是阿姐,要是把阿姐牵扯进来,不行。
“是啊,尤其是二姐姐,仔细算算月份挺大了。”
毕桓心头黯落,没想到问来问去,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那你的大姐姐许了那户人家?”
闻衍,提到他,江聿眼睛一眯,“闻家。”
“淮南首富闻家?”
江聿点头,“嗯。”
毕桓没有再问了,用过了膳,他被羌族来的部下给叫走。
江聿一个人做在亭中散心。
静寂当中江聿忽然听到门口冒出几句听不懂的羌语,外头忽而乱作一团,传来打斗的声音,守在亭子和四处的人前去帮忙。
江聿找不到兵刃,从一旁的花树里抽出藤条握在手中。
“”
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人来救他了?
周围的人出去帮忙,竟然没人顾得上他这一头,留下的人少之又少。
这
江聿对外的藤条瞬间就转向周围看守他的几个人。
找准了时机偷袭了一个,他下手狠准快,旁边的人也很快意识过来,朝外嚷喊。
江聿手里的藤条很快就被削掉了,没有兵器吃了大亏,眼看着渐渐落了下风,后面左右攻击,同时一道险些砍向他。
避朝哪边都不是,江聿额头上冷汗下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飞来两枚石块,打断了攻击他的刀剑,还震得他们短剑脱了手。
羌族人朝后袭去,三两下的功夫,听得一声惨叫,人全倒在了地上。
“多谢英雄闻?闻衍?”
闻衍?!
男人一身湛蓝色衣袍,站在青砖瓦上,眉目清冷,飞身下来,“你怎么会在这?”
江聿惊得嘴里能塞下一块巨石。
闻衍神色清淡,问江聿,“能走吗?”看他捂着胸口,弯腰弓背。
“能”他强撑起身子。
没走两步就嗑跪跌身,闻衍拧眉啧叹一声,捞起他的手臂将他带飞了出去。
江聿留意到闻衍把他带到了羌族的宫殿当中,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闻衍反其道而行之。
外头乱成一团,却没有人查这里。
“坐。”
闻衍把茶水挪到他面前,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解药。”
“你是说我中毒了?”
闻衍掀开眼皮子看向眼前的妻弟,“你自己没感觉不知道?”
要说感觉,有。
浑身使不上力气,深深觉得乏累不堪,提不起力气,江聿没起疑,原以为是大病初愈,还没有缓和好。
“你会这么好心吗?”江聿盯着瓷瓶问闻衍,“我差点杀了你两次。”
“你可以选择吃,也可以选择不吃。”闻衍不惯着他。
江聿咽了话,“”没犹豫半响还是乖乖把药给吃了。
半刻,身上的气力渐渐恢复。
闻衍静听着外头的动静,“你为什么救我?”江聿又问说。
他转回身,淡睥他回,“你姐姐叫我来的。”
“阿姐?!”江聿惊呼,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他很快把声音压低,“阿姐怎么知道?她来边关了。”
思及此,想到先前运来的粮食,江聿起身,弯腰做揖,跟闻衍诚挚道谢,“多谢大公子伸出援手。”
因为恭敬真诚,才会让人感觉到别别扭扭。
“”
“不必谢我。”男人收回目光,声音极其淡。
他的话又冷又漠然,丝毫不近人情,矜傲在上。
江聿牵了牵唇,意识到闻衍不是很想理他,可又不得不问说,“阿姐现在何处?”
闻衍答非所问,“好好休养生息。”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闻衍折返坐下,倒了一杯茶吃,“今夜子时。”
“好。”江聿盘腿静息。
闻衍在旁守着他,直到夜幕降临,外头静悄悄的,到子时。
外头浓烟滚滚,羌族人大喊走水了,不一会又有人说有刺客。
有备而来,大火从四处起,烧得极快。
门从外打开,江聿戒备,来人是闻衍的手下,带来了两身羌族人的衣衫,闻衍丢给他一身,“换上。”
江聿听话照做,见他没有异议,速度极快的换上。
闻衍不由愣神,江聿低眉顺眼时,跟她真的太像了。
“”
趁着羌族走火,乱成一团,到了外门,外头接应的人冲进来。
急匆匆道,“大公子,羌族士兵过来了,另外还有来路不明的一批人马,我们要快点走。”
闻衍点头。
江聿路过曾经关押他的水牢旁边,停了脚步,面色犹豫声音轻。
对闻衍说,“可不可以再帮我救一个人?”
闻衍没问是谁,直接叫他带路。
江聿熟门熟路找到水牢里侧的地下暗室。
“锁打不开。”
鲁班锁,一般人的确打不开。
闻衍低头看了一下,江聿以为他用硬砸,没想到,闻衍修长的指尖轮转,意外的,三两下便解开了。
与此同时,江聿发现,鲁班锁旁边居然牵埋了火药。
如果强行砸,就会引炸。
闻衍看着江聿把角落里的小姑娘虚弱快晕过去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当什么珍宝似的,打横给抱了出来。
不禁陷入沉思,江聿该不会是为了救她才故意被抓进来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羌族部落乱成一团, 闻衍这把火放得委实厉害,烧得热火朝天,城中的官兵被召去救火, 城门亏空。
他时机找得特别准,又有许多人掩护, 竟然顺利逃出来了。
离开羌族部落三里地外,遇到了汝阳王将派来前来营救他的第二队暗中人马,“江小将军!”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江聿?
“段将军!”江聿欣喜上前。
眼看着两人要在此地攀谈,闻衍率先出声, “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走远了再说。”羌族不好糊弄。
闻衍抓住的只是一时之机。
“对对对”江聿连连点头, “快走!”
一行人骑快马, 很快渡过河,钻到密林之中,羌族部落所在的地方山势险峻, 前头的闻衍听着后面隐隐传来的动静,脸色微变。
一行人没有他那么好的耳力,未曾察觉。
来时走的路与出去的路不同, 他研究了几日挑好的径道,就算是羌族人生了翅膀也不可能那么快追上来。
闻衍细细查看随行的人马,他自己的人没有问题, 江聿也不会有问题,他怀中的女子晕死过去, 更不可能。
思及此,闻衍的目光放到路上遇见的被江聿见着段将军。
正窥见他手底下的人撒东西, 是银灰, 黑暗中使用夜明珠照就能看见。
闻衍抽出身侧的剑, 飞掷出去,将漏信的奸细钉下马,江聿还没有反应过来,位于他身侧的段将军忽然变了脸色,朝他拔剑刺入。
江聿一手执捏马缰绳,怀里又抱着人避之不及,明晃晃的刀剑刺过来,他侧过身想要护住怀中的人。
闭上眼听到刀剑刺入身体的声音,没有等到预料中的疼痛,江聿睁开眼,闻衍挡在了他的前面,“你”
为什么要护着他?
闻衍是扑身而来,护住了江聿后,他一掌打飞了段将军,闻衍这边的人马即刻上来。
两方人马进行缠斗,江聿扶住要上去帮忙的闻衍,“你没事吧?!”
“汝阳大军里竟然出了奸细!”他看着往日共处的段将军,恨不得上去手刃他。
他的腰又伤到了,划破了衣襟后,露出原本他刺伤的地方,江聿看到自己曾经下的死手,欲言又止。
闻衍毫不在乎他的伤口,“没事。”站起身,丢了一把剑给江聿防身,又叫了两个人保护他。
随后抽了剑亲自上去收拾段将军,要是不速战速决,快点把内应解决了,羌族跟着后面的留下的银灰,用不了多久会跟上来。
“你小心啊!”江聿大声喊道。
闻衍出手极其快,江聿先前看他出手的那几招,有想过他武功高强,没想到这么厉害,丝毫没有废招。
段将军在汝阳的大将里面算是武艺出众的,没想到居然被闻衍打得节节败退,很快就被打趴下了,砍掉一只手。
段将军跪地求饶,“侠士饶我”
见闻衍脸色清冷,没有转机,段将军转求到江聿的头上,“江小将军,我们一同共事”闻衍不叫他有开口的机会,手起刀落。
杀掉段将军后,他的手下也被闻衍的手下给解决掉。
闻衍踉跄两步,动手牵动伤口,流下来的血越来越多,闻衍拿出止血的金创药,匆匆倒上去,简略包扎。
“快走。”
一行人整顿重新上路,由后面的清理痕迹。
*
江映儿心神不宁,今日沈辞霁领人找羌族的人谈判,她在暗中观察,并未得见阿弟的面,暗中去营救的人也没有回来。
“阿弟是不是出事了?”
闻衍去营救,会不会出事。
听王将说羌族部落起了火,被搅得天翻地覆,现在往那边看也能看出冲天的浓烟,王将紧急召人去王帐议事。
有人提议说,“羌族此刻慌乱一团,是进攻的好时机。”
话音未落,对面的人反对。
“羌族内乱的原因尚且不明,去营救江聿的人还没有回来,不易轻举妄动。”
“是啊,羌族人狡猾,谁知道是不是他们故意耍的计谋,目的就是为了引我们前去,好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又有人说,“可机会稍纵即逝,若是唯唯诺诺还怎么行军打仗?羌族人早就不足为患,他们人马粮草财力已经不够了。”
“我们过往回回在羌族人手上吃亏,万不能马虎了。”
王将拿不定主意,“”看向沈辞霁,“沈大人和江晔公子怎么看?”
沈辞霁发言道,“羌族的这把火起的蹊跷,若说是我们的人动手,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吗?几乎把羌族整个部落都点燃了?当然我并非是说耿将军和段将军没有本事。”
江映儿垂眸,心里隐隐有所预感,此事八成是闻衍做的。
“江晔公子呢?你一直不说话,是否有更好的意见?”众人的目光皆放到了她的身上。
闻衍离开之前让她等,江映儿斟酌两句道,“不如静观其变?”
沈辞霁附和说,“我认同晔兄所言,不明事况,断断不能贸然出手,急功近利万一再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缓兵之计对我们有利,时日拖下去,羌族人打不起持久战。”
王将和几位将军点头,“是。”
“纵然我们兵强马壮,也不能让将士们白白送了性命。”
“如此”
王将话未说完,外面跑进来一个士兵,“回、回来了!”
“谁回来了?”王将惊问。
江映儿倏然起身,急匆匆往外走,在她掀开帐帘时,士兵捋顺了话,“江小将军回来了!被人给救回来了!还带回了小公主!”
在座的人无一不惊,“!!!”
闻衍撑到最后一刻,见到江映儿,脸色苍白,他的贴身小厮连忙上前扶他,闻衍疼得抽气,脸上冷汗密布,也不忘记嫌弃隔开他的手。
他要江映儿过来扶她。
她又是先去扶他的弟弟,没看见他脸都疼白了?
被人刺伤,又与人酣战许久,一路上没有吭声的男人,见到江映儿又是先去看她的阿弟,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忍不住破防了。
他冷嘶,微大声,“疼!”
被众人包围的江聿,这才想起来,“阿姐,对了闻大公子他为了保护我,受伤了。”
闻衍受伤了?
“那你呢?”江映儿看到江聿浅衫身上的血色,这才急匆匆朝他过来,“你身上的血?”
“阿姐,是他的。”
血都溅到别人的身上了,那他伤的有多重?闻衍身上的羌族服饰是深蓝色,血和衣衫融为一体,压根就看不出来他的伤势有多严重。
江映儿过来看闻衍,刚到边上,男人语气幽冷埋怨,“江映儿,难得你还记得关心我。”话不中听,大掌牢牢攥住她的手,生怕她跑掉。
“我我信守承诺,帮你把你阿弟给救回来了。”瞧着男人苍白的俊颜,江映儿心里疼了一下,眼睛有点忍不住烫。
“我为你去找郎中。”
江聿让人找郎中,沈辞霁也在后说快去,闻衍最后不友善看了沈辞霁一眼,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
闻公子?是谁?他救了江聿。
王将们出来之时,只顾着关心江聿,还以为旁边犹如神兵天降的男子是羌族人,毕竟两人做的是男子打扮,没想到竟然是淮南首富。
更没有想到的,江聿所谓的义兄,居然是他的长姐!女子!
闻衍再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他奔波劳碌不得休息,新伤加旧疾,连带复发,又起了高热,军营中上好的药不是很多,江映儿差点以为他熬不过来。
毕竟闻衍一身伤痕都是因她江家而起,这次也是为了她阿弟受的伤,江映儿衣不解带守在塌边看了他三天。
第三日夜晚,郎中来看后,闻衍的高热终于退了下去,江聿拿来吃食,“阿姐,你三日没认真合上眼了,换我来守罢。”
“阿姐身子本来就弱。”一旁的韦勋也跟着劝道,“是啊映儿姐姐,万一大公子还没醒,映儿姐姐身子熬不住垮了怎么办?”
江聿怪哎一声,“你胡说什么,咒我阿姐啊?”
韦勋跟江聿混熟了,现在唯江聿马首是瞻,忙不迭摇头,“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嘘。”江映儿示意两人噤声。
左右闻了一下,江映儿头一次三天忙得顾不上自己,正好闻衍退了高热,她可以松乏松乏。
“你们帮我守着,不要出什么纰漏。”
江聿和韦勋保证,“阿姐、映儿姐姐放心。”
江聿自从晓得粮道的内情,以及韦勋跟他说起江映儿在平塘被人欺负,闻衍救她的事情,以及沙城后来发生的事情。
他还救了自己,对于闻衍,江聿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
他是豁出命和身家在追求阿姐啊?
两人守来了没有多久,外头来人说小公主醒了在找小将军,江聿着急起身,韦勋连忙说,“阿聿,你去吧,大公子这边,我守着。”
“好,拜托你了。”
韦勋守了一会,觉得无趣便拿起一旁的木剑比划起江聿交给他的招式。
江冷不丁忽然传来一身问话。
“她呢?”
闻衍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坐起身来,询问江映儿的去向。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该不会趁他昏迷不备, 又跟着人跑了?
韦勋忙放下手里的剑,过来敷人,“大公子, 你终于醒了!”
闻衍没有回他的话,眼睛在营帐内四处搜寻, 不见江映儿的身影,这里也不是她的营帐,所以她去哪里了?
声音沉下来,带着急迫, “她呢?”
闻衍要站起来,起身太猛, 眼前一黑腰腹一疼, 迫使他瞬间砸坐了回去。
“她去哪了?”
韦勋想把闻衍给按回去,“大公子,你的身体还没好, 郎中说了你要多多休息。”
“伤口又裂开了!”锦白色的中衣染上血色,韦勋焦急跟在闻衍身边窜,“我找找止血的药”
着急的话落在闻衍的耳朵里就成了欲盖弥彰之词。
上一次他昏迷, 江映儿不告而别,闻衍醒过来后,知道内情的小厮同样的顾左右而言他, 想要扯开话题,不透露江映儿未离开的现实。
闻衍顾不上自己的伤势, 隔开韦勋上来扶他的手,连靴都顾不上穿, 他阴着一张脸往外走。
“哎!”韦勋在后面喊, “大公子”
江映儿匆匆沐浴换了一身衣衫过来, 军营缺水,能有沐浴的已经很不错了。
刚到营帐处里头传来声响,生以为闻衍又出什么事,江映儿加快脚步。
刚进营帐不料前面刮来一阵强劲的风,高大的男人站在她面前,面沉如水。
眼里有失而复得的欣喜,随后被人大力拥抱入怀中。
抱得好用力,脊骨都要被他抱碎了。
江映儿,“”
韦勋见状,识趣默声离开。
过了一刻钟,江映儿身上快要被勒死了,喘不上来气,只好呛着声音。
“闻闻衍,你抱得我太紧了。”
闻衍稍微松了力道,却没有松开她,足足抱了好久,江映儿站得整个人都木然。
“”
闻到他身上浓郁的药物,还有血腥味,江映儿回想起他还受伤,力道大得几乎叫人想不起来他身上有伤。
江映儿戳了戳他另一处没有受伤的腰,叫他的名字,“闻衍。”
“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应当躺着休息。”
男人微含委屈和气恼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以为你又跑了。”
江映儿,“我没有。”
什么叫又跑,何况她上一次也没有跑啊,那是形势所迫,赶赴边关营救阿弟。
“你还会不会跑?”闻衍追问,“我要你答应我,不跑。”
江映儿不说话,为什么要答允他。
江映儿如今可不敢再轻言许诺,除非形势所迫,不得不敷衍了事。
男人可怜巴巴抱着,头搁在她的肩窝处,重得难以言喻,“你不知道,我刚刚醒过来不见你,心里有多慌。”
江映儿垂眸时,见到男人赤足。
“”
看出来他很慌了。
江映儿到了嘴边的话变得默然,她委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又抱了她好一会,蹭了蹭江映儿的肩窝和侧脸,将她鬓边的湿发蹭得越发粘连。
“差不多行了。”他太高了,又重,压下来跟一座小山似的,简直叫人喘不上来气。
闻衍依旧没有松手,非要拥着江映儿说话,“你去哪了?”
“我去沐浴。”
男人像大狗一样嗅了嗅她的颈窝,难怪香甜诱人。
江映儿伸手推开他的头。
“我们能不能不要站在这里说话?”万一有人过来,成何体统。
闻衍终于听劝松开她,转而拉上她的手,江映儿重新给他的腰腹上药,他都不肯松开。
那时候晕了也是,死死拉着她的手,怎么都不肯松开,江映儿掰了许久。
简直让人无言到没有脾气。
眼下也是,江映儿甩也甩不开,“闻衍,我要帮你裹纱带,一只手不方便。”
闻衍说,“不缠了。”
要不是看在他的伤是为阿弟挡的,江映儿才不管他,他有时候犟到人不想搭理。
她把声音放柔,耐心道,“你不要胡闹,边关风沙大,身上的伤不缠纱带,伤口不易好,听话么。”
江氏在哄他。
闻衍心头一酥,登时想,替江聿挡的剑,实在伤得太值了!
闻衍拿过她手里的纱带,牵引着她的手,三两下快速给缠好了,随后又在塌上抱着她。
江映儿间歇沉默,跟他打商量,“我们能不能好好坐着说话?”
“军中重地,随时会有人来。”
闻衍不管,必须要感受到她的温热整个人才会踏实。
“我没拦着不让人来。”
江映儿,“”跟他真的聊不到一处去,闻衍还是熟睡时较为赏心悦目。
闻衍把玩着江映儿的手指,“你怎么不做男子打扮了?”
“方才沐浴时身旁没有带干净的男子衣衫。”
她的身份已经被识破,按理说不用再作男人的打扮。
可知道她真实身份也没有多少人,若是作女子的打扮在军中多有不便。
江映儿道,“一会我换回来。”
“不着急。”
水雾色的衣裙衬得她尤其清理,整张脸蛋光泽饱满,出水芙蓉。
“我将你阿弟毫发无伤带回来了。”
江映儿微顿,“谢谢你。”
“我不要谢谢。”闻衍道,“映儿,谢人要有诚意。”
江映儿反问,“你想要什么作为谢礼?”
“除了爱。”
她把闻衍想说的后路堵死,“”
“那你亲亲我。”闻衍盯着她粉嘟嘟的唇,男人面容极俊,像仔细雕琢过的璞玉。
“好。”江映儿干脆到令闻衍没有想到。
她蜻蜓点水碰在他的侧脸上,闻衍不满,指着他的唇,暗示。
江映儿看懂了,也没有同他辩扯,干脆地点了头,对准他的唇亲上去,闻衍怕她亲下就跑,手罩住她的后脑勺。
不料江映儿没有,她很仔细地亲,勾得闻衍起兴时,离开。
闻衍追上来,她那只没被拉住的手抵在中间,摇头说,“不成。”
轮到闻衍沉默,“”
回春把她和闻衍牵扯到一起,两人有过多次的亲密。
江映儿索性看开了眼。
就当去了一趟勾栏瓦舍,汝阳的烟花之地,不仅有男人的温柔乡,也有女子们的梦归处。
她索性就当是露水情缘。
话本子里不也常这样说吗?何况闻衍的皮相万里挑一,极其难寻。
“现下是白日里。”她说。
闻衍妥协,重重捏了捏她的掌心。
“对了,我去营救你阿弟之时,他带回来一名女子”
江映儿正要跟他说起来此事,“你不光救了我弟弟,又帮我们江家立下了大功。”
“此话从何说起?难道那女子有别的身份?”
闻衍的脑子的确聪明,三言两语就猜出来。
“是,她是当今陛下最小的女儿,走失两年多的小公主,原以为她死了,没想到是被羌族人掳来边疆,藏了起来。”
如果闻衍没有猜错的话,“羌族人把她给掳来,若是战败,想用做最后威胁皇帝的底牌。”
“对。”
任洵离开京城后,汝阳皇帝子嗣不多,除却外嫁的长公主,他最上心的便是这个小公主了,听说是庙会时走失的。
“我原以为你阿弟是为了救她,才故意被擒。”
小公主走失那一年,伤痛罢朝,江家人围在一起用膳时,江映儿听江游说过,就连阿弟也怪怪的
“阿弟和小公主确实有过几面之缘,不算太熟。”
“现下么”
救回来那日,军中没有丫鬟婆子,王将连夜派人就近找了两个来,人一上前就被小公主给抓伤了。
谁都不让碰,使劲往江聿的怀里钻。
江聿尴尬得不行,他是男子,总不能帮她梳洗,传出去小公主的名声怎么办?
因此他求助的看向江映儿,“阿姐?”王将和沈辞霁等人无奈,纷纷看向她。
江映儿去试了试,仿佛是因为姐弟二人相貌相似,小公主没像抗拒别人那般抗拒他。
梳洗的事就落到了她的手上。
除却梳洗时要江映儿,别的时候随时要见江聿,小尾巴似地跟着他。
江映儿之所以换了女子的打扮过来,也正是因为在那头做的梳洗,单有女子的衣衫。
“你烧了羌族部落,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又破了他们的计划,立下了大功劳。”
闻衍无所谓笑,“我的功劳记你头上,为江家增光添恩典。”
江映儿又说了一声,“谢谢你,闻衍。”
男人皮笑肉不笑,“映儿,我喜欢有诚意的。”他捏了捏江映儿的脸。
随后,又与她说起带人到羌族部落里查江聿的下落,江聿被人带走以礼相待安置的事情。
“你可知此人是谁?”
江映儿刚要回说不认识,她如何知道?况且江聿回来时在王将等人面前并未说过。
帐帘被人撩开,江聿风风火火带着人来,未见其人已闻其声。
“阿姐,我听说大公子醒了?!”
江映儿迅速从和闻衍拉开距离站好,整理好被他抱皱的衣裙。
闻衍面色不悦,“”
对上闻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目光,江聿声音消了大半,肃穆了脸色。
先喊了声,“阿姐。”
他后面跟着小公主,往日活泼爱笑的姑娘一年的光景变得呆笨憨傻,攥着江聿的手臂,唯唯诺诺躲在他背后,探出小半张脸。
韦勋在身侧,“映儿姐姐,大公子。”
江聿规规矩矩走到闻衍跟前,再次诚心诚意恭恭敬敬给他弯腰躬身道了个谢。
“闻大公子,谢谢你不计前嫌,相救于我”
“江聿铭记于心!”
闻衍对人素来冷淡,江映儿除外,当着她的面不好冷落江聿。
回他道嗯,“先前的事都过去了。”
“我应了你阿姐要救你,你要谢就谢她吧。”
江聿看向江映儿,见自家阿姐抿笑,他直起腰。
“阿聿,闻公子告知我你在羌族被人救走妥善安置,此人是谁?”
提及此,江聿脸色瞬变得莫测,看向江映儿朝她挤眉弄眼。
江映儿,“?”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江映儿尚且没有反应过来, 江聿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她径直问出口,“阿聿,怎么了?”
江聿挤眉弄眼到了极致, 眼神使向闻衍那一头,江映儿后知后觉闭上了嘴巴。
闻衍已经率先反应过来苗头有些不对, 事关江映儿,他总是格外的敏锐,他点明,“什么人什么事, 不方便当场说吗?”
闻衍的目光在两人之前巡视,后又停留到了江聿的脸上。
他的眸色幽沉, 盯看着, 让人觉得锋利之极,一时之间竟然不好撒谎了。
江映儿此刻若是再察觉不到怪异,就是真的迟钝了。
“”
她后知后觉打圆场, “应当不是什么大事,稍后再说吧。”
江聿连忙跟上,回避闻衍的眼神, “阿姐,是是是,此事说来话长, 我之后再跟你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 那就是私事,私下说?
闻衍的脸色瞬间变得讳莫如深,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 带走江聿的人, 被他隐瞒身份的人,不能当着众人面说出来的人,和江映儿有关。
别又是第二个沈辞霁?
越发察觉到不对,闻衍深想着,脸色也越发不好看起来。
手底下派出去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说,救走江聿的人,那座宅子里的主人是个男的,至于身份暂时不得而知。
“”
气氛莫名陷入死寂。
韦勋率先跳出来,先开的腔,“映儿姐姐,大公子,饭菜已经凉了,要不我和阿聿先拿出去热一下再端上来罢。”
江映儿点头,“好。”
三人走了之后,又剩下两人。
原本调和的氛围,因方才的插曲,徒然增添了几分尴尬,江映儿心中也放不下,她找了个借口,“我去换身衣衫。”
言罢,即刻起身。
闻衍拽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一时之间,就当江映儿以为他会问出什么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问,就一直看着她。
良久之后,男人率先垂下了眸。
指腹摩挲着她的腕骨窝,“你去多久?”
江映儿卡壳了,她是想去找江聿,显然闻衍洞悉了她背地里的去向,特意出此一问。
“换身衣衫的功夫。”她回答得含糊其辞。
闻衍又问了,“会很久吗?你平日里换身衣衫的功夫需要多久?”
“”他刨根问底问上瘾了。
“要一会。”江映儿还是选择含糊其词。
“我能不能跟你一道去?”他又开始问。
江映儿着实没有想到闻衍居然死缠烂打到了这样的地步,她重复提醒,“我是去换衣衫,你跟我一道去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我们什么都做过了。”他仿佛别有用意,刻意提醒江映儿才说起一切,“你全身上下,我看过,亲过,更碰过。”提醒她不要忘记什么。
江映儿,“”
跟闻衍比起来她的脸皮委实还是太薄了。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起这些?”江映儿不满发起控诉道。
闻衍反问她为什么不能说,“这里又没有外人,就算你阿弟在,他也不是外人。”说着说着他的语气就开始怪了,“哦,我忘了。”
“我才是那个外人。”
江映儿字啊一次被他搞得满头黑线,闻衍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外人不外人,当着人不能说,就白日里也不要说。”
江映儿还以为闻衍会接着莫名其妙的话。
没想到,他居然又不按常理来了,跟她道歉说,“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映儿,你去吧,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你。”改变得好快,从咄咄逼人到善解人意,居然只在一瞬间。
江映儿不确定,“果真?”闻衍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得不郑重跟着她点头,“果真。”
他抿出一个我没事的笑容。
差点又没有忍住跟着她发脾气。
提到别的男人,他总是无法忍住,江映儿若是再丢下他跟着别的人走了,他要怎么办?
闻衍在这一刻觉得他实在太过于患得患失了,按捺不住脾气的话,万一江映儿厌恶他了,觉得别的人好,怎么办?
江映儿是顶着背后男人眼巴巴的目光离开的营帐。
江聿在门口等她,江映儿一出来,立刻将她拉远了一些,四下没有人了才问她,“阿姐,你认不认识毕桓?”
“毕桓?”
江映儿认识的男子屈指可数,江聿说出口,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张脸,于是点了头。
“认识。”
“还真的认识啊?!原来他说的那个女扮男装的朋友居然真的是阿姐。”
实际上韦勋说起江映儿从淮南来到平塘时,江聿心里已经明确了。
救他的男子毕桓,说的那个人就是江映儿。
从淮南到平塘,庐城是必经之地。
天底下哪有人是跟他长得相像的?若是不知道一切,毕桓也没有在羌族的部落当中,自家阿姐又招到了一个男人的青眼。
江聿开心,甚至无比自豪的,阿姐如此出众,得好男儿赏识,越发能够气死闻衍了,若是以前,他肯定要当着闻衍的面故意说出来,那个人是姐姐的爱慕者。
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
可闻衍现在身负重伤,毕竟也是为了救他才伤的。
落井下石非大丈夫所为。
况且闻衍所做的也挺多的,倒叫江聿不好抉择了。
“阿姐,若是叫你选,你会选谁?”
江映儿没有听明白,“选什么?”江聿刚要说毕桓,在不远处,闻衍居然出营帐了,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姐弟没有过来。
江映儿是背对,并没有发觉。
江聿与闻衍对视,隔得远也能让人感受到他脸上的寒意,江聿立刻闭上了嘴,垂下眼,假装没有看到他,“没选什么,是我走神说错了话。”
眼下事情多如牛毛,闻衍又在,就不要给阿姐平添烦恼了罢。
“你怎么知道毕桓?”轮到江映儿发问了。
“我落到羌族的部落,羌族的首领原是要五马分尸直接杀掉我,是他救了我,跟羌族的首领说我是他的故友,后来我到了他的地方,他便跟我旁敲侧击打听阿姐的事情。”
隔得远,闻衍应当听不见罢。
江聿千算万算没有料到,闻衍居然会识唇语,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即便是没有听到声音,闻衍也知道他说了什么。
果然真是跟江映儿有关的,一个新的男人。
她到底有几个男人?
“他怎么会在羌族的部落?”
江聿欲言又止,“他”毕桓是被抓去的,江聿在想要不要将他给救出来。
此事还有待思忖,江聿不敢再说了,虽然说隔了点距离,这好歹也是在闻衍的眼皮子底下。
“阿姐,改日我再与你说,王将已经听说大公子醒来的事,他救了我和小公主,王将在王帐之中设了晚宴,届时你带着他一道过去。”
江映儿点头说好。
江聿匆匆离开,江映儿转身之时,闻衍已经不在原地了。
她快速回去换了一身男子的短打衣衫,旋即回了地方,韦勋端上来热好的膳食,江映儿和闻衍一道用了些。
江映儿跟他提起江聿说晚间去王帐之中用膳的事,闻衍答非所问,“你晚上在何处歇息?”
军中驻扎的营帐不多,江映儿原先住的地方腾挪给了小公主,江聿和韦勋挤在一处,她因为一直守着闻衍,并没有安置好新的地方。
闻衍的营帐是原先沈辞霁的地方,他跟别的将军去挤了。
江映儿跟他说起短缺的事,“晚间让阿弟给我安置。”
闻衍说,“既然营帐短缺,那么我与你一道。”江映儿说,“不成,不合适。”
闻衍的醋坛子又打翻了,应当说就没有立起来过,他说,“为什么?”
“男女有别,别人会说闲话。”江映儿用这句话来回给他。
闻衍沉默良久,竟然耍起了脾气,“我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晚间就不去了。”
江映儿,“???”确定你不是在使性子吗。
“好。”江映儿也不打算惯着闻衍。
说不到两句,又进入到了僵持的局面,江映儿不肯松口,闻衍退步,“那你的营帐能不能离我近一些?”
江映儿抬头,“我无法做出安排。”她怎么能做得了主意,挑这挑那?
闻衍心里都快被醋给掀翻了,看着一旁江映儿风轻云淡的样子,心口又隐隐作痛了。
“”
一直到夜幕降临,江映儿倒是那都没去,一直守着闻衍,尽心尽力给他上药,期间两人一次口都没有开过,连对话也没有。
江映儿沉得住气,闻衍反而是沉不住气。
估算着江映儿所说的宴席,他清咳一声,“我们何时去?”
江映儿抬头,“你不是不去吗?”
闻衍自己找台阶下,“你听错了。”
江映儿说时辰差不多了,拿来衣衫给闻衍穿上,旋即两人出了门,半道上遇见来催促的江聿,他问说,“阿姐,我险些以为你们不来了。”
江映儿还没有说话,闻衍出奇的嘴快接了过来。
“会来。”
江聿白日想到两人之间的对视,摸了摸鼻头。
三人进了营帐,在做的所有人都起来迎闻衍,原本走得好好的,江映儿感觉到肩上一沉,闻衍手倚着她。
男人皱眉,“我腰疼。”
江映儿伸手扶住了他,低头去看他的腰腹。
没瞧见闻衍与沈辞霁在眼神交锋中的暗涌激流。
作者有话说:
第106章
“能走得了吗?”
江映儿询问, 仔细查看他的腰腹,并没有渗血,一路上走过来也都是小心翼翼, 没有扯到伤口。
韦勋和江聿上来帮忙搀扶,闻衍却不接受二人的助力, 单单倚靠着江映儿。
除了在场几位察觉到内情的当事人,别的将军并未察觉到气氛的不对。
韦勋和江聿落了座。
沈辞霁走过来,皮笑肉不笑伸手,“映儿妹妹到底是女子, 闻公子身强力壮,她一个人恐怕扶不住你, 辞霁来扶大公子。”
言罢, 他真要来扶闻衍。
男人隔开他的手,自己站直了身子,江映儿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 又看了看沈辞霁。
众目睽睽她掺闻衍的确不好,让位给沈辞霁。
沈辞霁没沾上闻衍的边,他自个已经站直了身子, 挡在江映儿面前,“不劳烦沈大人。”
两个男人的火花一触即发。
众人面面相觑,“”
江映儿刚来之时, 沈辞霁对他各种照拂,在军中没见过沈大人对谁如此上心, 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体贴入微到惹人起疑的程度。
那会江映儿的身份尚且不被众人所知晓,军中隐隐有流言蜚语, 说江家的这位慷慨赠粮草的公子, 和沈大人莫不是有更亲密的关系。
开国郡公家的嫡长子, 竟然是一个有龙阳之好的人?
现下又插足进来一个淮南的首富闻衍。
原来当初江家的远方表亲江晔,竟然不是男子,而是江相的嫡长女,明显跟后来救出江小将军的淮南首府更亲密,那沈大人又算什么?一厢情愿?
难得在军中还能看到如此艳戏。
王将招呼两人坐下。
沈辞霁本来的位置是江映儿先前坐的,闻衍一个跨步过去,径直做到了沈辞霁的旁边,他抢了江映儿原先的位置,江映儿只好顺位坐他的位置。
如此上排的的位置就变成了,王将在最主位,右边依次排下去便是沈辞霁、闻衍、江映儿、以及军中别的将军。
对面是韦勋、江聿、小公主正对着江映儿。
照理说,韦勋的位置到不那么高,若是将他安排到最后去,未免不太合适,江聿到了最中间,对面若是个男人,小公主恐怕又要闹了。
王将倒了一杯酒,端起来敬闻衍,“谢闻大公子救我江小将军和小公主于危难之中,重创羌族部落,解我军中的燃眉之急。”
有王将领头,军中所有人都起来敬闻衍,若不是他火烧羌族,救出江聿和小公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举手之劳。”闻衍还是那句话,“将军若是要谢,就谢映儿,我是听她的话照做的。”
王将连忙答谢江映儿,对着两人,“好,谢江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我已经上表请奏,为江家请功,敬请二位满饮此杯。”
所有人一饮而尽,随后落座。
用着膳,闻衍问起近期的战况,王将巴不得他张口,没有隐瞒。
起那场大火阴差阳错把羌族人的粮草储备烧了一个大半,按照原先估算的时日,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夺回陵台九州。
羌族人损失大,汝阳的损失也不小。
负责带队暗中营救江聿的耿将军人马,在大火当中被羌族人杀得干干净净,无一人生还,实话来讲,损失惨重了。
为避免此再发生如此惨烈的伤亡,王将不得不进行深思熟虑。
夺回陵台九州重要,将士们的命同样重要。
“羌族人恐怕不会坐以待毙,怕他们临死反扑,我等一时之间不知是该直接出兵,或是另寻良策。”
屡次交手,羌族人的狡猾,众人皆是心有余悸。
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留有阴损的后招,思及此,众人皆沉默。
看来,此难题已经困扰许久。
江映儿默不作声吃菜,她心里有感觉,闻衍刚醒过,王将便为他设宴,醉翁之意不在酒,又在席间提起攻打羌族人的难关。
侧面意思,应当是探听闻衍有无良策。
真要答谢闻衍相救之恩,为何不直接去他的营帐,非要大张旗鼓设下宴席。
江映儿默不作声,低头用膳,闻衍一句不吭声,他动了两筷子,便一直给江映儿夹菜。
“”
似乎并未把王将所言听进耳朵里。
闻衍不接茬,王将给沈辞霁递了一个眼神,想让沈辞霁探听他的口风,可否有招数,能够出奇制胜,将汝阳大军的损失降到最低。
沈辞霁心中想着询问的言语,江聿抢在前头,忍不住上嘴一提。
“将军,我有一个良策。”江聿近来被小公主绊住了脚跟,他自己伤势才愈,军中的商议并未出面。
王将欣喜,“小将军请说。”
闻衍终于抬了点眼皮子看向江聿,小公主不满江聿跟别的人说话,不再照料自己,开始要撒闹了。
江映儿接手了江聿的差事,给小公主夹她喜欢的炸鱼,如此小公主才嘟嘟嘴没有吭声,打断江聿。
“我在羌族部落,遇到大公子之前,曾经受人搭救,此人乃我朝人士,他被羌族部落首领抓去,给羌族首领的女儿做驸马,我虽然逃出来,可他还受困于羌族。”
“我提议不妨由他下手,若是能够搭上线,或许能够里应外合。”
闻衍眉心一动,此人约莫就是江聿口中和江映儿有关的那个他?
沈辞霁接问,“如此倒也不失为良策,只不过我们应当如何与此人搭上线呢?”江聿犯了难题,在坐的各位谁有这个本事?
在羌族部落安插内应,实在难。
江聿看向闻衍,男人垂眸不做声,不参与,神色淡漠。
想听他的谏言,江聿迫不得已把希望寄托在江映儿身上,低声喊,“阿姐。”
刚给小公主夹完一块脆皮小酥肉,江映儿便接收到了自家弟弟递来的眼神暗示,江映儿纠结再三,给闻衍夹了菜,朝他抿了笑。
闻衍倒还是吃了,仅仅也只是吃掉。
他没有说话。
江映儿,“”
有求于人,作为主将,推诿办不成事情,王将索性挑了头,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闻公子,实不相瞒,闻公子伤势尚且未曾痊愈,我等邀约闻公子过来,在此当口有些冒昧,可若是再等上些时日,羌族人休养生息恢复兵力,届时就不好对付了。”
“故而打搅闻公子养伤,是想听听闻公子对于攻打羌族人可有意见?”
闻衍打回旋镖说道,“王将实在高看于我,在下就是个普通的商人。”
他的身份是商人不假,放眼在坐的所有人,的确个个是比他身份高。
又有谁能够瞒天过海,把大军所需的粮草不少一粒,运到边疆,又能不损失一兵一卒,把江聿和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小公主给救出来。
挑出军中的羌族人的内应奸细。
说到段将军,王将气恼不已,难怪汝阳对付羌族的计谋屡战屡败,粮草都被烧了。
段将军是汝阳多年的老将军,深受器重,就算挑内应,谁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多亏了闻衍。
王将实话实说,毫不吝啬赞他,“闻公子的谋干才略,我等皆有见证,在一夜之间将整个羌族部落搅得天翻地覆,令人心服口服。”
“足以可见闻公子对于羌族人的了解知之深广。”王将站起身,“恳请闻公子不吝能够施以援手。”
旁余的将军也跟着附和,恳请闻衍能够帮忙。
闻衍放下木筷,目光看向沈辞霁,“沈大人没有高见吗?”闻衍面带思索,“我记得当初在淮南,沈大人对我的事穷追不舍,多次提及若我有难事,不必见外,尽可向沈大人开口。”
沈辞霁没有想到闻衍竟然如此记仇。
多少年前的陈谷芝麻烂事,竟然到现在还能够翻出来。
“将军把此事甩给我,众位将军一筹莫展尚且没有解决之法,我亦没有头绪,依沈大人看呢?”
“有何高见?”
剑拔弩张的气势缓缓在两人中间升起,闻衍眸色淡薄,把玩着手中的杯盏,把沈辞霁架到高处,令他骑虎难下。
沈辞霁岂会不明白他的用意,闻衍是想要他当着江映儿的面,承认自己无用,借机故意讽刺他。
“闻公子足智多谋,辞霁想先听听闻公子的想法。”沈辞霁对上他玩味的眸色,用另一种回缓的方式接过闻衍的话茬。
纵然他要强出头,王将现在要的是闻衍的看法,不必与他争一时的意气,沈辞霁忍气吞声退了一步。
江映儿在长桌底下不动声色拽了拽闻衍的衣袂,想叫他适可而止,别阴阳怪气。
闻衍反手抓住江映儿的小手。
与江映儿对视上,仿佛话里有深意:你想让我放过他?
江映儿试图甩开闻衍的手没有成功,他抓得太牢固了,两只手一起去掰开,只怕也做不到,动作大起来,不是丢人现眼吗?
她不闹了,索性由着他拉。
男人似乎因为江映儿的妥协也让了步,没有对着沈辞霁咄咄逼人,淡淡一声哦。
当着江映儿的面,沈辞霁不肯在闻衍面前低头示弱。
也是,哪个男人能够把自己的短处给露出来。
到底是开国郡公家的儿子,王将也得适度维护他的颜面。
“沈大人多番思虑,已同我们商量过了,眼下,我们更想听听闻公子的看法。”
闻衍嗤笑一声,“是吗?”
江聿有时候也觉得闻衍太过于目中无人,可闻衍的实力他见识过,他的确有嚣张跋扈的本钱,纵然不悦,有求于人,得顺意。
点头跟说,“大公子,你有没有更好的法子?”
其实江聿提出来,也是想借闻衍的手帮忙救毕桓于险境。
江聿开口,他是江映儿的弟弟,闻衍不会让他难堪,点了头,表示愿意帮忙。
“适才江小将军说挑那深陷囫囵之人为线人。”
“此人的身份,我尚且不得而知,不如小将军与我仔细讲讲,他的身份来历,又因何救了小将军?”
“也好让我有头绪献策。”
江聿一梗,对面询问他的男人,对方眸色意味深长。
江聿隐隐明白了。
什么冲着献策来,分明是想逼他说出内情,冲着阿姐和毕桓的关系来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江聿瞬间洞悉闻衍的想法。
要把真实的原因说出来?江聿瞬间有些后悔在营帐之时, 没有直言说清,避开闻衍做什么?
反正他和阿姐已经和离,阿姐有些爱慕者, 不应该吗?阿姐又不是他的人。
是啊,偷偷摸摸做什么?
绕弯子根本就绕不过闻衍, 这个男人的心机手段重得难以言语。
方才在营帐当中就几个人,现在人多了何止一倍。
果不其然,闻衍又来了,“到底有什么私家话, 小将军不方便说吗?”
“若是不方便,还有什么可谈的?”
闻衍接着说道, 他的语气很是苦口婆心, 一副为大计着想的口吻。
“不明白此人的身份和小将军的交情,如何判定此人是否能够值得信任?是否能够成为汝阳的线人?”
“万一是羌族人故意下套,利用此人获取小将军的信任, 使用反间计也不得而知。”
闻衍字字句句无比有理,每一个发问皆是为了汝阳大军着想,唬得王将连带座下的将军纷纷点头同意。
让江聿开口陈情缘由, 看看此人究竟值不值得用。
江聿,“”
沈辞霁不明内情,看江聿的脸色, 猜想此事没那么简单,他没有表态。
韦勋也听出来了, 之前江聿跟他提过,救他的毕桓与映儿姐姐有些故交之情。
大公子问的几句话, 翻过来的意思, 就是几句话。
在问江聿口中的毕桓和映儿姐姐。
他是映儿姐姐的什么人?两人到底有什么交情?交情多深?
江映儿嘴角抽了抽。
在桌底下用力掐了闻衍的掌心, 想让他闭嘴。
男人扭过头朝她展颜,笑得人畜无害。
江映儿,“”又掐了他的掌心。
为什么非要把话摊开来讲?她有些厌躁闻衍咄咄逼人的态度,黛眉轻蹙。
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男人。
当着王将的面,江聿按照实情说,等到他说完,江映儿适时把话给接过来。
“我和毕桓确有些交情,他是我们汝阳的人。”
“交情深吗?”不等众人说话,闻衍紧跟其后,“多年交情,还是萍水之缘?”
江映儿,“”
闻衍能不能闭上嘴?
王将也跟着道,“江姑娘认为,此人可否为我们所用?”
江映儿摇头,照实说,“我不知道。”
她一字不漏说出在平塘时,在路上和毕桓相识相知相熟之事。
言罢,不着痕迹瞪了闻衍一眼,用力从他的大掌中抽回自己的手。
刚知晓一切的闻衍,理亏了,“”
王将问众人看法,毕桓可否能用?
沈辞霁说,“此人深浅难测,若是知道其底细,真如蒋姑娘所言,或许可用。”
羌族人不出手,难保在酝酿什么。
王将吩咐底下人去查毕桓的下落,他再次询问闻衍,“闻公子见多识广,人脉多,可否助我等一臂之力?”
江聿提的意见,真要是做好了,“……”
闻衍没有拒绝,在江映儿看来,他总算是有了一点正形。
“闻衍必尽全力相助。”
江聿重新给江映儿扎了一个营帐,地方不够,沈辞霁表示可以和闻衍住同一处。
回了营帐后,沈辞霁没有忍住。
“闻衍,你若真的爱映儿妹妹,就应该多多考虑她的感受,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看他今日把映儿妹妹逼得多难堪,当着那么多人非要让她说明和毕桓究竟是什么交情。
“沈大人高见,闻某不明白沈大人的意思,有话不如直说。”
沈辞霁站起身,“你不明白?毕桓的事情,何必要抽丝剥茧,问得无比细致令映儿妹妹难为情。”
“是,我的确有私情在。”
“你懂什么?”闻衍讥诮道。
沈辞霁好脾气,也被他的语调讥出一身火气,“闻衍,普天之下就你能耐,你”
闻衍懒得搭理沈辞霁,后者同样觉得跟他无可救药,说不到一处去,简直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闻衍抬脚离开,沈辞霁在后问,“你去哪?”
“沈大人管天管地,还管起我的行踪来了?”沈辞霁皱眉,谁想询问闻衍的行踪,不过是怕他去找江映儿。
故而,沈辞霁跟上了闻衍的脚步,两人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负责巡查的第三队士兵穿插在两人的中间。
待巡查的士兵过去后,沈辞霁发现,已经没有闻衍的身影,他跟丢了。
至于闻衍会去什么地方,毋庸置疑。
江映儿刚躺下来,闻衍便进来了,她垂眸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
塌边一沉,是闻衍撩衣坐下了,半响之后,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他问江映儿,“还在生气?”
江映儿不理,闻衍伸手从被褥底下穿过,灵活钻至江映儿的腰侧。
她怕痒,反手就给他抓来出来。
拿出来之后,男人的大掌又忍不住钻进来。
江映儿再次抓出来,男人又钻,乐此不彼,江映儿迫不得已坐起身,冷着小脸,寒着眸子看他,“”
一句话都没有说,要说的怒气和不满全然包含在她水凌凌的眼睛当中。
闻衍往前凑近,“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旋即,跟她解释道,“映儿,毕桓身份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羌族首领确有一双儿女,可他女儿喜欢从来不是俊颜男子,而是女子。”江映儿懵了,“什么?”
“你那位萍水相逢的朋友,在我救你阿弟之时,虽然不知他和你的交情,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我手底下的人并没有查出一丁点有关他的消息。”
“我知道今日你对我多番逼问你阿弟不喜,但你有没有想过,江聿当着汝阳将军的面说起他被羌族人救走。”
“若是不当场挑明,说得一清二楚,别人难道就不会怀疑你阿弟,亦或者大至你们江家私通外敌?故意和羌族人演这场被抓的戏码?”
“为什么过往被抓去的汝阳人无一幸存,而你阿弟作为大军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却能够毫发无伤的回来?”
“映儿,世道心胸狭隘的小人多如过江之鲫,君子却寥寥无几。”他说着说着,很有自知之明,“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江映儿看着他:你还知道?
“江聿若是不说得明白,此事未免不会成为一个把柄。”
“朝廷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发落了江家,对江家的处置半点不留余地,此刻阿弟在边关建功立业,王将的折子已经递了上去,你以为,圣上会一点疑心都没有吗?”
江映儿抓住了闻衍最开始说的那句话,“你说朝廷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发落了江家?”
“是什么意思?”江映儿瞬间坐了起来。
“江家是被冤枉的?你怎么知道?”闻衍一不留神说漏了嘴,纸终究包不住火。
闻衍含糊其辞,“我也是听任洵说起,是不是真的我不知晓,你可以回去问他。”闻衍使用缓兵之计。
江映儿陷入沉思,闻衍所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闻衍不打算让她深想下去,伸手揽抱江映儿,把她抱在怀中,此举果然成功转移走了江映儿的注意力,她推开闻衍,“你做什么?”
好好说着话,总是动手动脚。
男人扬起唇,对着她笑得极其昳丽,江映儿撇开眼。
“”
好端端的,笑什么笑。
“王将能够统帅汝阳大军,你真当他什么主意也拿不出来非要来问我?”
江映儿深想,“是为了套话。”
闻衍摸了摸她的发,“映儿,你真聪明,一点就透。”
江映儿不给他碰。
他拉起被褥给江映儿掩好,未免她着凉,“你弟弟少年心性,随军固然历练不少,有所成长,比起朝廷沙场中打滚的王将,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王将今日设宴所为,我若是没有猜错,表面上是为了寻求更好对付羌族的办法,另一方面是为了试探江家残留的底细。”
“看看江家,江聿被抓到底是不是真的被抓,是否假意被俘跟羌族联合,有没有对当初朝廷的发落心存怨恨,联合羌族企图谋逆。”
“奸细不是抓到了吗?”江映儿越听越是心惊。
她真的天真的以为,王将设宴是想借闻衍的力量而已。
“你在说被我射杀的段将军?他固然是羌族人的奸细,可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光凭我和江聿以及我手底下几张嘴,说他是奸细,要透露我们的行踪,杀掉江聿,最终被我反杀,信服力不高。”
“我和江聿,一个曾经是被发落的旧臣之子,一个是被发落旧臣之女的夫君,而段将军,他在汝阳的威信,不远超你阿弟和我吗?”
“难道圣上和王将就不会怀疑,江聿及我联合羌族人企图谋反,段将军和耿将军,识破了我们的计划,全被我们灭口。”
“这”江映儿吓得坐起来。
两番权衡之下,江映儿更相信闻衍,心乱如麻,问闻衍,“那我们该怎么办?”
闻衍凑近,“映儿,若我给你献上良策,能不能准我得寸进尺一次?”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四目相对许久, 相继沉默。
江映儿望进男人的眼底,一方面江映儿无比佩服闻衍的脑子,另一方面又极其无言他的一些无理要求。
他每次说出口之前有没有深想过他在说些什么?
他还要怎么得寸进尺?回回闻衍埋得很深, 恨不得要与她融为一体,江映儿并未觉得他有所保留。
险些要把她给弄死了, 江映儿没有感觉到他还有余地。
就这般,还要得寸进尺?有寸尺可进吗?
“你”
“我我什么?”他长哦一声,越发凑近,几乎要和江映儿脸贴住脸。
“闻衍, 为什么你总能够说着正事,又突然提起”引到别的不正经的事情, 她改了口, “别的事情。”江映儿终于没有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因为我爱映儿,想随时同你亲近。”
不能让别的男人有一丝靠近江映儿的可乘之机, 闻衍永远忘不了,离开粮道回来时不见她的身影,再有那日他不过毫无知觉多睡了一会, 醒过来,江映儿就跟沈辞霁跑了。
爱?
因为闻衍说过很多次,江映儿不是头一次听到, 甚至于她听后,莫名的见怪不怪了, 甚至能当成充耳未闻。
“亲近?”江映儿垂眸重复。
闻衍说是,轻声笑开, “我想跟映儿亲近。”他又重复说, “一直亲近。”
“闻衍, 你不会腻吗?”江映儿真心好奇而问。
男人嘴边的笑滞住,“你腻了?”是不是跟着他一道腻味了?她腻得那么快。
江映儿没有搭理他的反问,自顾再次说道,“你一直同我亲近,你不会腻味吗?我在闻家时,见你的那几个堂兄弟,个个的院子里少说也有五六个小房。”
丹晓日常除了槽口闻衍以及卢氏外,最常跟江映儿说起,闻家的二公子又带回来什么院子的姑娘,相貌如何清丽绝伦,身量如何傲人出众。
闻家的三公子又收了哪个新采买回来的丫鬟进房中,不止如此,冬春冬红也被打过主意。
碍于是凝云堂中闻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才没有下手。
闻衍在闻家的公子当中,是最年长的,他别的堂兄弟,孩子已经有了很多个,满地会跑会跳会喊人了。闻衍房中一直空荡荡,几次纳小房一直没有成功。
思及此,江映儿心中微有些恍然,闻衍之所以总是缠着她,会不会是因为身旁没有别的女子,他身强力壮,正值当年,难免需求过分。
那也是因着有闻老太太压着,她又怀着身孕,纵然不必纳小房,“你现在完全可以找别的人。”
纾解。
别总是缠着她。
闻衍见她神色清淡,江映儿异常大度的样子,看得闻衍心头又是冒火又是苦涩,他掰正江映儿的双肩。
“映儿,我同你说过,你可能不记得了,无碍,那我再和你说一遍。”
“我自从有你,就不会再要别的人,一辈子都不会要别人,也不可能有别人。”
江映儿再一次被迫看着他的眼睛,感受闻衍带给她的情意,沉沉之外的浓烈,炽烈,滚烫,最多的还是强势。
“那姜家姐妹呢?”下意识脱口而出。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提到姜家姐妹,江映儿眉头忍不住一皱,心里泛起异样,说不上来为什么。
反正问也问了。
大抵是因为,闻衍说的是自从有你后,是有了她之后,姜家姐妹是之前的人。
“你是不是吃味了?”闻衍探问。
江映儿避开他的眼睛,面上波澜无惊,
怀中的江氏哪里有半分在意的样子,闻衍手指蜷了蜷,纵然没有太过在意,好歹她问了。
闻衍解释说,“姜泠绾和姜泠月与我并无干系,年少故交,仅仅是朋友。”
朋友?
说来他自己听听不觉得讽刺吗?姜泠绾江映儿未曾见过,至于姜泠月对于闻衍的心思,他会不知道吗?
既然知道,还把人往府上领。
江映儿推开闻衍的手,冷声道,“是不是朋友,与我无关,我也不在意。”
闻衍不信,“映儿,与你无关你问什么?若是不在意,你就不会问我了。”他强词夺理般说道。
江映儿不喜他的独断。
“随口一问。”
“不是。”闻衍又喜怒无常了,被追问了他异常的高兴,越发靠向江映儿,揽住她的手腕,拉住她,“映儿,你不是。”
真要是不在意,她就不会问了。
没有和离,她就从来不问,话更是少,问一句打一句,非必要不开口,真要开口了,言简意赅到了极致。
现在江映儿主动问话了,不是在意是什么?
懒得同他争辩解释,江映儿垂眸不理人,闻衍低声缠绵喊她映儿,男人的声音沉哑磁性,清冽好听,绕在旁边特别的烧耳朵。
江映儿,“”
挣脱闻衍的手又挣脱不开,他的手掌实在太大了,困得严严实实。
“你好烦。”
江映儿掌心被热出了细汗,没忍住斥说。
闻衍瞧着她不耐烦的脸色,心中又觉得生动有趣,比起无波无澜要好多了。
“映儿羌族人已经是一盘散沙。”闻衍再一次措不及防把话眼子引到正事上,在江映儿彻底恼火之前,使她静气听他说,主动对上他的脸。
“汝阳大军不必再用缓兵之计,也不用处心积虑,轻易便能收拾了羌族人,王将口中所谓的处心积虑,另谋良法,不光是为了试探江家到底有没有对朝廷当年发落江家,心生怨恨,生了忤逆之心。”
“可王将是冲着你来的。”宴会邀请的人也是闻衍,席间王将并未询问过阿弟,“真套话,也是套你的话,你该不会是为了糊弄我,故意说的罢?”
江映儿半信半疑,留了心眼问道。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闻衍值不值得信了,到底是不是真的。闻衍低头,啄吻她的鼻端,轻咬了一口。
听出江映儿的质疑,他神色如常道,“你不信我,也属正常,适才我也同你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有所贪图。”
“你贪图什么?”江映儿问。
“映儿,你冰雪聪明,真的不知道我贪图什么吗?”他明里暗里传达的意思还不够明确?
“我不知道。”江映儿心里明白,她依然推说不知道。
“我不图钱势,我图你。”闻衍说,不厌其烦一次次告诉她,“因为你,我才来边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讨你的欢心。”
江映儿,“”
闻衍循循善诱,“映儿,你猜得不错,王将今日设宴,的确是冲我来。”
“在汝阳的将军眼中,我跟你亲近,自然是跟你站在一边,也就是江家那一边的,既然我把我归拢于江家,试探我,不正是试探江家吗?”
“毕桓的底细不明,我的底细,王将又何尝清楚透彻?他让我出手去查毕桓,静观其变,看的不是羌族人,而是我。”
江映儿沉默,仔细回想王将今日的一言一行,他让闻衍出手相助。
脑中一团疑云,江游在朝为官,从未在家中提起一丁点儿朝政上的事情,江映儿骤然思考,许多地方仍然是一团疑云。
闻衍半倚下来,半枕于脑后,静静等着她思量。
过了半刻,她还在想。
全神贯注到了极致,洁白如玉的小脸很是严肃,她的侧脸在月光的照耀下,能看清上头的纤细的绒毛,挺俏的鼻梁骨,饱满的唇。
江氏生得极美,对他的吸引力极大,即便她未施粉黛,不着任何华服,依然美得不可方物,引得他神魂大动。
对着别的女人,闻衍半点心思也没有。别说江映儿觉得荒谬,他自己也觉得荒谬,从对她上心动情到不可自拔的那天起。
闻衍拽住她的手,江映儿失落跌入他的怀中。
闻衍揽过她的腰身,单手扯上被褥,给她盖好,“”
边疆苦寒,纵然是在炎热天里,依旧没有回暖,到了怀中,盖上被褥,江映儿才察觉到适才冷意浸透了她的全身,而她想事入迷,未曾在意。
捂了一会,渐渐暖起来。
腰间的大掌发热,背后的臂膀宽厚结实,护在她怀中给人无坚不摧,有任何的寒冷的错觉,也的确如此,闻衍在,所有的事情都办得妥当。
“闻衍,你会不会骗我?”江映儿抬眸问道。
这还用问吗?闻衍没有说,他已经说了,无论过来多久,不会变的。
缓缓靠近,低下头,贴亲上她的唇。
他的动作又亲又柔,用实际行动回答江映儿的问话,也叫她心安理得。
江映儿的两只小手掌到了闻衍的肩胛骨处,往上撑了撑,被褥盖得严实,男人的怀抱又热,受不住了,她钻出来一些。
闻衍助着江映儿微微提了提她的细腰。
“映儿,你要上来吗?”他问。
原本就是亲,男人的一句话,怎么就要更深入了?
江映儿往侧边挪,想赶闻衍走,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你的伤还没有好。”江映儿换了言语,再次运用巧妙的拒绝。
“映儿,我的伤就一直没有好过。”那倒也是,他手臂上的伤结的伤痂没有蜕完。
江映儿愁上心头,闻衍为什么总是能把她的话堵回来?“万一让人听见”
“我们小声些。”
“闻衍,其实你真的可以考虑找找别人的。”江映儿掌心下切切实实感受到男人肩胛骨的力量,让她惊,又叫她怕。
闻衍不知节制,万一真的把她给弄死了。
闻衍不觉得江映儿的提议好,在他听来,江映儿叫他找别人,就是在说她想找别人。
闻衍不许她在上头了,翻身困住。
亲在她的颈子处,重重吸出一个引子,江映儿不甘示弱,用力掐在他身上同样的位置。
惹得他低声笑,“映儿,像不像一对?”他问的是伤痕。
江映儿不理。
怕动静太大,闻衍克制,并未彻底除衫,他倒是很会投机取巧。
充盈到了实处。
江映儿撑身,垂眸瞧了一眼。
她没有说错么,闻衍根本就没有留余地,她就是没有留余地。
“映儿你在想什么?”她低头了。
江映儿总不可能告诉他,她在想闻衍还要怎么得寸进尺。
转而问起另外的一句,“今日在席间,你不是说你不了解羌族人吗?”
闻衍语调淡淡,“哦?”动作却势足极猛,“映儿,我何时说过我了解羌族人了?”她又不专心。
“若是你不了解额嗯羌族人,那你怎么知道羌族人已经是一盘散沙?”
她额边滚落汗珠,眉梢含情,闻衍替她拂去,被她伸手打掉。
“用不上我的人去查,边疆本来就不是一个王朝,本质上是许多散落的部族,其中以羌族人数最多,兵马最强,因此羌族人说动了周边的部族,联合起来对付汝阳的王朝。”
“双方兵力悬殊,汝阳兵马强盛人数极多,器械库武器充足占大头,羌族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有段将军作为内应,自交战以来,汝阳和羌族算是各有输赢,变故在羌族人用计谋烧毁了汝阳大军的粮草,断了大军的供应。”
“粮草乃是重中之重,骤然被烧,内应的事情,王将或许已经生过了怀疑的想法,对于军中全是用过的老将,江聿便是嫌疑最大的人。”
再往后,江聿前去求救,粮草来了。
来的是闻衍,和江家有关的人,又是和江家有关的人。
说到此处,闻衍想起前儿他说他的身份是旧臣之女的夫君,她没有留意到,反而默许了。
什么时候再听她叫一声夫君?闻衍越是充盈她。
“在沙城,羌族人蓄力反扑,被我手底下重金请来的高手解决了大部分,残余的兵马,被大火烧去了一大半,羌族所剩无几了。”
“要攻溃羌族的良策,不是没有。”
江映儿气喘微微,闻衍的体力太好了。
为什么他能够面上一本正经,不带匀气做这样的事情,好像狼狈的,仅仅只有她一个人。
江映儿想问是什么样的良策,她被撞得快要散神思了。
能说出来的话也是断断续续。
“从边疆部落的内部进行击溃。”
不知道是不是眼下,江映儿觉得他说的话也很贴切了,以至于溢出口的声响被她给生生咽了回去。
“”
破碎了,犹如抖落掉在地上被震散的汗珠。
闻衍轻笑,稍停,拍着给她顺了后脊背,轻柔的。
“羌族的凝聚力不高了,实力大大折损,闹起内讧,自相残杀,汝阳大军这么久没有动静,我估摸王将前几日已经在着手做这件事情。”
“所以,映儿,你弟弟应该离开边关了。”
闻衍,江映儿惊诧不已,“你说让阿弟嗯走?”这就是他说的解决之法?
稍微歇息后,再次继续。
江映儿哪里分得了神。
贴合得密不漏风,闻衍却没有动,“对,江聿该走了。”
“为什么?”江映儿问。
边关的仗还没有打完。
闻衍随着他的言语,缓缓驶之,响起暧昧的声音。
“江聿立的功已经足够了,王将把他的请功折子递了上去,陛下心里有数,他救了小公主,你赠了粮草,若是江家再收复边关,将来功高震主,有害无益。”
“来汝阳的将军有那么多,他们付出的血汗计谋同样多,若是无功而返,江家难免招惹嫉妒,总要给别人也分分功劳。”闻衍分析得很透彻。
他抄抱起她的腰,换了一个位置。
契得更深了,前所未有的深。一如江映儿渐渐开明的脑子,江映儿眼角被逼出泪水,泫然未泣。
闻衍吻去她眼角的泪。
半响专心致志的做事,又是他在书册上学来的新奇,从未尝试过。
动静渐渐大了,“你为什么总喜欢攥我的衣角?”
被攘冲得散了,原本捏着闻衍衣角的小手挣松了掉了,张皇失措地要再抓捞,闻衍主动把衣角塞到她的手中。
“映儿,抓稳了没有?”
江映儿讲不出来话,见闻衍的眉骨上终于凝了汗珠。
风雨初歇,江映儿吸着红透的鼻子,一下接一下地抽泣,眼尾红鼻尖红唇也红,闻衍看她花容雨露的模样,简直可爱死了。
抱稳她。
空气中的余热还没有散去,江映儿一点力气也没有。
闻衍腾出一只手给她倒了一杯水,喂给她喝,足足缓了半个时辰,她还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好歹终于醒了神。
“阿弟,他可能不会走。”
要让江聿就这样回去?
江映儿没有把握,别说十足的把握,她连一二成的把握都没有,劝江聿回去,最后关头,苦口婆心?以死相逼,他怎么肯。
“映儿,你不用愁。”指腹给她抚平眉眼的褶皱。
“我来和他说。”
江映儿很担心,闻衍和阿弟不会闹僵,再次打起来罢?
闻衍低头亲她,“你放心,我不会帮你搞砸的。”江映儿沉思过后,点了点头,又再休息了一个时辰,江映儿推他。
“你该走了。”
闻衍本也预备起身,被她迫不及待赶人,故意慢条斯理出去。
外头黑沉,时辰还早。
“沈大人站在这里多久了?”餍足的男人漫不经心笑问。
听了全程的沈辞霁,“卑鄙小人。”
“卑鄙?”闻衍睥了沈辞霁一眼,“沈大人自诩清风朗月,不谙世事,看谁都是卑鄙小人。”
沈辞霁方才听了一场,也随之明了,王将的谋划并未告知沈辞霁,他压根就不知道,因为王将知道沈辞霁心悦江映儿,所以将沈辞霁排外了。
“你挑着我针锋相对,除了报之前的仇,也猜到了我不知情。”
闻衍点头,干脆承认,“是。”沈家的官高,沈辞霁和王将在营帐内,地位其实是持平的,连沈辞霁都不知情,此事必然是天子授意。
沈辞霁,“”
闻衍没心思在这里跟沈辞霁逗留,迈步欲走,沈辞霁又开口问,“江家是不是真的被冤枉的?”
闻衍没有回答,径直离开。
江聿一大早见到闻衍,还以为闻衍对于他昨晚的提议有了什么计算,谁知闻衍叫他走。
果然如江映儿所想,江聿当场炸毛,“我为什么要走?”羌族人就要输了,已经很快能够班师回朝,父亲母亲很快得到恩赦。
闻衍不厌其烦跟江聿解释了一遍利弊。
江聿难以相信,“这怎么可能?”
“闻衍,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纵然你救过我,你又有什么理由能够叫我相信?”
闻衍神色平淡,“我只问你,自从你被我救回来后,王将在账中参事议事情,可有一次叫过你?当着你的面前议论羌族人的事?”
江聿沉默下来,顺着闻衍的话想,貌似真的没有。
王将说,小公主离不得他,也借着养伤为由,并未叫他掺和议事。
“你在军中待的时日也不短,可以私下找信得过的人查查,王将到底有没有已经派人在内里推波助澜瓦解部族的联盟。”
“江聿,多思多虑,行兵打仗最忌鲁莽行事,沙场宛若棋局,若想纵观全局,就要跳出来看。”
江聿彻底冷静下来,闻衍再道,“以你目前为汝阳大军所做的一切,足够跟圣上讨一个赏赐的恩典了。”
“我言尽于此。”闻衍起身道最后一句后离开。
江聿顿坐良久,半刻后,想自己去找人查,又怕被王将发觉,若是果真如同闻衍所说,王将对他起了疑心。
那么派来看护小公主安危的人,实际上是来监视他的。
江聿等外出方便的韦勋回来,让他去打听消息,嘱咐不要走漏了风声,韦勋遭过江映儿被冯渐才害的事情,心思变得极细腻。
江聿让他办的事情,他办得很妥当。
江聿面色凝重,一切竟真的如闻衍所料,羌族内乱溃散了,“”
江映儿没有想到闻衍的动作那么快,也不知他如何劝说了阿弟,江映儿醒过来时,已至正午,江聿不知等了多久。
江映儿见他神色不对,刚问他如何了?
他没有说,只讲道,“阿姐,我随你一道离开。”
作者有话说:
帮忙推一下朋友的文。
《窥燕(双重生)》by漂亮闪光
文案如下:
【河南口音快乐小狗型表妹x闷骚今生/疯p前世切片型表哥,追妻文】日更,0点左右
燕芝站在城墙前,人生就像走马灯一样重新走了一遍。
她还记得,她被认回崔家的时候,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粗野丫头,当时连丫鬟都取笑她没见识又粗鄙,她气不过,一根筋地脱鞋砸人,结果直接落到了崔决身上。
她记得很深,他当时周围也围绕着一群公子王孙,只是他和其他人都不同,他光风霁月,宛若谪仙。
一个簪缨世族的大房嫡子,居然能笑着原谅她的莽撞粗俗,你瞧瞧,多好的人啊,怎么就成了乱臣贼子,坐上了万人之上的宝座。
也变成了一个杀伐果断,冷血狠厉的帝王。
有忠臣,有皇后,周围人都得了赏,唯独她无名无分。
崔决从远处向她跑过来,面色苍白,神色慌张,太高太远,她大概是看错了吧。
“徐燕芝,你今日又在闹什么,赶紧下来!”
事到如今,她居然还产生出了他的幻觉。
啧。
“崔决,恁娘个鳖孙儿!”
她骂的畅快,裙裳飘动,像断线风筝。
她想,若有来生,她绝对见了他要绕道走,在院里读书学艺,求一门好亲事。
她本来就和他不是一路人。
第109章
闻衍到底怎么说服的阿弟?
“今夜我们就走。”江聿说, 他已经同王将辞行,随行的人已经在收拾行装了。
“你跟将军说过了?”江映儿问什么时候,江聿回答晨起时分。
“我说我外伤虽好了, 内伤依旧难以痊愈,时常觉得难以喘气, 军中医士医治无果,难以再为朝廷出力,想回去找别的郎中看看。”
“将军答应了?”江聿点头,“答应了。”
几乎没有考虑多久, 思忖挽留他的话寥寥几语,不难听出客套, 转而就安排起了行程, “让我护送小公主回汝阳,宫中太医多,让我去看看。”
回汝阳, 要去面圣了。
垂首的少年失落喃道,“阿姐,我是不是很没用?”只会闯祸, 做什么都不行。
如果不是闻衍及时提醒,他又害了江家。
江映儿柔声笑着,安慰他说道, “阿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比张家公子王家公子都要好。”江映儿柔声笑着,轻轻抚摸着与她有着相似面庞的少年。
张凛和王轻是江聿在汝阳里的至交, 三人年岁相若, 少年心性聚在一起免不了比高比低, 江聿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在汝阳的王孙贵族子弟当中,江聿已经能够凭借自己的功劳,为家族争光,比起还在依附家中的子弟,的确不错了。
闻衍在外站立,默默听着。
“若是爹爹和阿娘知晓,一定会以你为傲的。”江映儿细心开解。
在她的哄慰之下,江聿总算是好了一些,“阿姐,我没事,其实闻”下意识脱口而出闻衍的名字,又很快改了口。
“大公子,他说得没错。”
“王将让我养伤,再以照料小公主为由,不许我掺和军中的要事,我自己其实隐隐当中有感觉到。”
江聿没有往深处想,脑子里被汝阳快要打胜仗的喜悦冲击,以至于遭别人做了一个局设计,他不能够及时的察觉。
几次他去找王将,只要江聿一进去,原本还在议事的将领们,瞬间止住了声音,仿佛怕被他听到。
江聿问,“适才在谈什么?”
“是不是有关羌族的事情。”
王将含糊其辞,说不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江聿再问起羌族,旁边的将军脸色讳莫如深,窃窃私语,王将拍着他的肩头。
“不着急,等你伤势好了再说。”
他的伤早已好透了,王将找人背地里商议,除了处置羌族的事情,原来还奉了圣上的旨意,对付江家,原来如此啊。
“”
江聿默然良久。
估摸着里面的姐弟二人聊得差不多了,闻衍预走进来了。
“阿姐,你和闻大公子之间,算怎么回事?”闻衍顿住了脚,“阿姐,你是怎么想的?”
难不成还想嫁到闻家去。
江映儿垂眸,没有正面回答,“姐姐还没有想好。”
她不知道。
“闻衍的确很厉害,为了能够讨阿姐的欢心,算是煞费苦心,他有好的地方,可他的家世”
怕江映儿误以为他说的家世是嫌弃闻衍商贾的家世,江聿解释说,“阿姐,我说的不是他的身家不好,而是他的母亲,还有闻家的一窝子亲戚,总是给你委屈受。”
江映儿脑子里一团糊,她和闻衍,是真的想不清楚。
“阿姐还没有问你和小公主的事情,你倒是先盘问起阿姐来了?”小公主粘着江聿可不是一般的粘着。
江聿脸皮一红,“”
“不是那样”
江映儿捂唇偷笑。
闻衍迈步进来,原本在笑的江映儿见到闻衍,下意识收敛了笑意,正了正脸色,“你你来多久了?”听到多少了?
“刚到一会。”
一会是多久?
江聿起身叫了一句大公子,闻衍头一次对着江聿笑,“小将军不必客气。”男人笑得他极其不习惯,江聿瞧闻衍一眼。
随后对着江映儿说,“阿姐,你用过午膳,快些收拾细软,我去置办马车。”
又只剩下两个人了。
听得男人的袖管一动,江映儿见到他拿出一只白玉瓷瓶。
他伸手过来,江映儿偏身躲开,闻衍捏着瓷瓶,似笑非笑看她捏着衣襟的动作,“映儿,你躲什么?”
“你要做什么?”
闻衍把白玉瓷瓶在她眼前晃了晃,随后打开,凑到她的鼻尖给她闻,“你觉得是什么?我要做什么?”
清凉的药味。
闻衍指了指她的细颈,昨日被他亲出来的印子。
“抹药。”
“我自己来。”江映儿朝他伸出掌心,示意她要自己来。
闻衍反问,“你能不能自己抹好?”他是出于关心的问候,江映儿执意,“我可以照铜镜。”
男人挑眉,把瓷瓶放到她的手中,“好。”
江映儿歪头看了看,拉开衣襟,欲起身去拿铜镜,站起来迈了两步就腿软,闻衍早有预料似地捞住她的臂腕。
江映儿无言,站好之后,挣脱闻衍对她的搀扶。
她忘了这一茬,闻衍得寸进尺得厉害,当时不疼,后劲的酸麻简直超过任何的每一次,江映儿手腕也是酸疼的。
“映儿,你怎么用完就不要我了。”他故意调笑道。
江映儿真是没有忍住瞪他,闻衍没有火上浇油,蹙江映儿的眉头。
扶着江映儿坐下,“我去帮你拿铜镜。”
闻衍把铜镜举在手中给江映儿照看。
细颈上的印子有些重和深,头偏得很远,江映儿勉强能够抹到,越看她越是皱眉,闻衍怕她不快。
哄说,“药很好,三两日就消了。”
江映儿不理他,还在兀自擦着。
闻衍又接着说他已经让手底下的备办好了马车,马车里铺了厚厚的绒毛软垫,随性有许多乔装的高手保护着,郎中、厨子、丫鬟、仆妇,也都是好手。
江映儿听出问题,“你不同我们一起走吗?”
她的药已经抹好了,闻衍把白玉瓷瓶给收好,抄手抱起江映儿到腿上,江映儿要动,闻衍给她拉着衣襟边沿,不叫碰到刚抹上的药膏。
“让我抱一抱,映儿。”
男人的声音透着深深的疲惫和浓浓的眷恋。
江映儿原要推他的手,忽而顿住了,男人蹭着她另一边的脸颊,感受到男子的依恋不舍,江映儿的手蜷了起来,顿放在他的后背上。
“你不跟我们走吗?”江映儿再问道,还以为按照闻衍过往的脾性,会抱她许久。
药膏干透后,他给江映儿整理好衣襟边沿,就松开了她。
“抱太久,我怕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江映儿再问,“你留在边关做什么?”不是说跟着她来的吗,“你要留下来掺和?”
“映儿,是不是想我跟着你离开?”闻衍笑问,江映儿蹙眉,“你想多了。”
没有听到甜言蜜语,男人反而低低笑开。
“那你为什么一再问我不离开?不是想让我随你一道离开?”
江映儿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回说,“王将认定你是我们江家这边的人,我和阿弟都走了,你为什么又要留下?”
“因为你阿弟要走,我就不能走了。”
江映儿烦他,“你能不能一次与我说明白?”听得云里雾里,跟昨夜非要做事谈话一样磨人。
“江家的人如果全都走了,走得干净,朝廷反而不能放心,何况你阿弟说的毕桓还没有解决,今日我手下的人说,羌族内讧,他失踪了,王将没有找到这个人,如果我们全都走掉,王将更会认为是江家的局,择不干净了。”
“我留在边关给朝廷提供助力,把羌族的事情料理干净再回去,充当江家捏在朝廷手上的人质。”
人质?
朝廷手里还捏着爹爹阿娘,为什么还要人质。
是因为淮南离汝阳离得远,难以掌控?
江映儿看着闻衍,除了谢谢,好像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他一直在为她做事,心中滋味难言,她欠闻衍的越来越多,原本不关他的事情。
“那你”
“在边关注意自身的安全。”她把闻衍给她的药递回他的手上,“你身上还有伤。”
闻衍笑开,又抱着她,“映儿,你放心,我的命是你的。”
他又玩笑说,“若我真的死在边关了,尸骨无存又或者抛尸荒野。也算是为了江家,看在我是为江家的份上,能不能给我一个正正经经的名分,墓碑上写江映儿之夫”
冷不防她捂上了嘴巴,徒留四目凝对。
男人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绵软的掌心。
江映儿,“”
“别说了。”闻衍就是祸害,祸害遗千年,他定然不会死的。
闻衍没有会过意,到了真正有蛛丝马迹泄露,他却愚钝了,体察不到江映儿的关心,误以为江映儿捂住他的嘴,是不想听他说墓碑上的刻字。
“好,我不说了。”
离行前,王将装模作样的吩咐人准备了践行的宴,江聿难得没有摆脸,江映儿诧异他居然也学会了作戏,字字句句的答谢和面子让王将很满意。
沈辞霁想单独找江映儿谈谈,闻衍一直暗中阻拦,没有成功,只能在席间跟江映儿讲话,让她多多保重。
江映儿抿笑,回以客套话。
沈辞霁又问起,“映儿妹妹,你同阿聿一道去汝阳吗?”
江聿护送小公主回汝阳,江映儿实在不放心,正好是当着王将的面,她直言不讳说道,“我随阿弟一道回汝阳。”
沈辞霁点头,他给江映儿递过来一块水晶糕,“映儿妹妹你离开汝阳的时日也不短了,还记不记得汝阳尚酥局那家的水晶糕?”
江映儿笑着说,“记得。”刚出的时候风靡汝阳,多少人喜欢,没点身家的人还买不到。
“小郡爷喜欢水晶糕?”
她的称呼永远那么疏离,纵然弯眉与他说着说话,仍然让沈辞霁心头苦涩。
近来他闭上眼,脑中想起的俱是那日在帐外听到的江映儿的娇吟嗯喘,断断续续的声音足以让他意浮心动,沈辞霁忍不住想她的样子。
“”
想到闻衍,心中的愤恨难平,忍不住越发用力地攥紧酒盏。
“说起来糕点,我还是最喜欢映儿妹妹当时送来的乌梅酥。”他意有所指。
江映儿听出来了。
不知道回些什么好,江映儿意踌躇,她身侧的手又被男人给抓住,江映儿扭过头去看抓住她手的人。
闻衍看向沈辞霁,眼神阴下来。
“”
一直到宴席散去,江映儿上了离别的马车,沈辞霁再也没能和江映儿说上一句话。
“映儿,等我回来。”
闻衍摩挲着她的手背,小公主江聿和韦勋已经上了马车,送行的人在看,江映儿没有想到闻衍还拉着她不放。
“好了,很多人在看。”
闻衍语气不在乎,“让他们看。”
江映儿面皮薄,“差不多行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跟着姑娘家似的。
江映儿狠心挣脱,挣不开。
“映儿,我舍不得你。”他低声道,“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不许有别的人。
“你答应我。”
实在受不了男人的磨蹭,旁边还有一堆人看着,江映儿迫不得已敷衍答应了他,“好。”
“我会尽快结束边关的事情去找你。”他说保证。
上了马车,江映儿的困意袭来,摇摇晃晃没多久,很快进入的梦中,待醒过来后,花珠给她端上来膳食。
军营之中不许人伺候,花珠留在了沙城,江映儿离开,闻衍找她随行伺候,见到江映儿,花珠喜不自胜,一个劲地叫着小姐,伺候得无比上心。
膳食是随行的厨子做的,闻衍准备充足,也是为了避免一行人在路上过多停留,惹人注目,万一出什么差错。
尤其是江聿和小公主不好露面。
在马车上赶了许久的路,过了沙城,换成商船,原也是最初找好的船,里头备办齐全,终于在出马车时,江映儿见到了两个弟弟。
韦勋伸着懒腰,说天天闷在马车里窝着,骨头都要散了。
怕小公主出意外,也为了掩人耳目,江聿此行和小公主乔装改扮为一对新婚的夫妇,小公主挽着夫人发髻。
“阿聿,你怎么了?没有休息好吗?”
他的脸色灰败,眼底乌青,眼神躲闪,半月多的相处,令小公主越发地粘他。
倚靠着他的手臂不肯松开,还真亲密得真像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新婚夫妇。
“阿姐,我没事,就是骑马习惯了,换成马车不大舒坦。”
江映儿不疑有它,没见到江聿垂下眼皮子,眼底当中的闪躲。
韦勋没出过远门,见到了商船和湖泊,早就跑过去看了,江映儿还要询问江聿下句,韦勋兴奋招手喊道。
“映儿姐姐,阿聿,快过来。”
江映儿刚好转身过去,错过了小公主踮起脚,偷亲江聿的画面。
坐了几日的船,江映儿隐隐感觉到身上不适,犯懒没有力气总是容易困顿。
“小姐是不是晕船了?”
江映儿瞧着可口的饭菜却没有多大的胃口,“我上次从淮南去平塘,并未晕船不适。”
花珠放下一道酸菜鱼,江映儿闻见酸,倒是有些想吃了,动着筷子拨了拨,“是吗?”
“是啊,上一次小姐是从淮南来平塘,咱们这一次虽然也是从沙城坐船,同样的水路,却不是同一条水路。”
是,去往汝阳的水路要更深一些,旁边的景致也不一样。
“或许吧。”江映儿说道。
也有可能是因为快要回汝阳了,近乡情更怯,物是人非,心里难过。
“小姐快尝尝,这道酸菜鱼是奴婢在沙城学到的手艺。”
江映儿尝了一口,“不错。”花珠把酸菜鱼往他面前挪了挪,“奴婢还怕您嫌酸呢,一般不喜欢酸的人都吃不了。”
酸?
江映儿咀嚼着鱼肉,笑意忽然僵了一下,酸的?
她垂眸看向小腹。
不会吧。
“”
坐船坐了许多日,到洪州地界,再换成了官道坐了几天的马车,很快就到了汝阳。
汝阳没有多大的变化,似乎还是昨日的景象。
一行人落脚到了客栈,商议明日进宫的事宜。
“阿姐,我会处理妥当的,你不用与我一道前去了。”
江聿让江映儿在客栈好生休息,顺便,再带着韦勋四下逛一逛,在汝阳游玩。
江映儿叹出一口气,“阿聿,小公主是女儿家,她失踪了许久,你若是带着她进去,被人见着,宫中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
江聿明显顾虑到了,“可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阿姐的身份是女子,阿姐带着小公主进宫去。”
“不行。”江聿摇头,“我不放心。”
在吃包子的韦勋忽然抬手说了一个意见,姐弟二人纷纷看过去,韦勋匆匆咽下嘴里的食物,咽得实在是太急迫了,打起了饱嗝儿。
江映儿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韦勋匆匆喝下。
江聿忍不住槽口道,“阿勋,又没人跟你抢,你为何非要吃那么快?”韦勋缓过来劲头,手上又抓了一个包子,“真的好吃。”
“我在平塘还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包子。”忍不住就吃多了。
包子不是要紧事,韦勋说,“我们可以乔装打扮成映儿姐姐的随从,跟着映儿姐姐一道护送小公主回去啊,再着小公主粘阿聿,若是阿聿不送,她会走吗,难不成还要给她点安神香,等她睡着之后,再把人送回去?”
姐弟二人想了想,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韦勋说,“是不是?一起去,未免映儿姐姐不放心阿聿,阿聿不放心映儿姐姐。”说实话,韦勋也很想去汝阳皇宫看看。
三人商量过后,最终决定一起进宫。
休养生息一日,翌日清晨,一行人拿着王将给的令牌进了皇宫。
乔装改扮,瞒的是旁人耳目,汝阳皇帝和贵妃自然是见过江游的一双儿女,认出来了。
在永春宫接见的一行人,见到女儿,贵妃娘娘抱着她哭得肝肠寸断,连皇帝的眼也忍不住红了。
小公主认人不太清楚,痴傻的症状虽然有些好转了,可依然还是那样。
好歹没有抗拒贵妃的亲近。
皇帝让贵妃把小公主带走,小公主临走之时,眼巴巴看着江聿,被贵妃牵到房门口了,见江聿没有跟上来。
小嘴瘪下来,挣脱贵妃的手,跑回江聿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衫袖子。
当着皇帝和贵妃的面,江聿,“”
他弯下腰哄劝小公主说,让她先跟贵妃娘娘先去用膳,小公主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桃面玉腮上挂着盈盈泪水,语气又软又可怜。
“你会来找我吗?”
江聿一哽,想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碍于场面忍了回去,他犹豫了,君子重诺,不能轻言许诺。
尤其对着小公主,她的较真,江聿足足见识了。
谁知,皇帝看了良久,居然对着小公主道,“妍儿,你先跟着贵妃回去,一会江公子会去找你的,你说是不是江公子?”
皇帝的话,谁敢不接。
江聿点头,对着小公主说,“一会,我去找你。”
江映儿感觉到皇帝话里的深意,果不其然,小公主一步三回头终于跟着贵妃离开了主宫,他的脸就变了。
“江映儿,江聿,你们可知罪?”
唯独韦勋没被点名,可他依然随着江家姐弟跪下来。
江聿刚要解释,江映儿拽拉住他,不卑不亢回皇帝道,“陛下斥罪,民女和家弟不知身犯何罪?”
“不知道?”皇帝冷哼。
江映儿据理力争,“陛下当年贬黜江家,却没有明令规说不许江家的儿郎投身随军,家弟虽行事鲁莽,但他一片丹心为了汝阳,先身士卒,从未有过谋逆之心。”
皇帝想起在王将飞鸽传书回来的信笺,里面的确说了江游的儿子浴血奋战,为击溃羌族人出谋划策。
“你弟弟是没有罪,江映儿,你呢?”
江映儿不明,“民女不知。”
江聿和韦勋挡在江映儿前面,“陛下,有错也是我的错,我姐姐她什么都没有做,她还给大军提供了粮草,您要怪罪,就冲着我来吧。”
“是什么都没有做,也的确提供了粮草,江映儿,你还真是嫁了一个好夫婿。”
闻衍。
圣上知道江家的事情了,会不会怪到闻家的头上?
江映儿辩解说,“此事,不关闻家的事情,民女与闻衍早已和离。”
“和离?”皇帝冷冷笑道,“和离了他还替江家做那么多事,想必你们还不知道吧?江游夫妇早已得了朕的恩赦,出了淮南大牢。”
“什么?!”姐弟二人异口同声的惊讶。
江映儿更是懵到久久不能回神,什么时候的事情,爹爹阿娘得了恩赦,出了大牢,为什么闻衍从来没有跟她提起?
爹爹阿娘也从未来信说过呀?
到底怎么回事?
“闻衍没有同你们说起过?”瞧把他们给惊的,皇帝倒是有几分相信。下面线人查到的闻家子弟与江游之女和离的事情是真的了。
“他没有说过。”江映儿心情万分复杂。
如果是真的,闻衍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她?为什么不告诉她?
细细回想,闻衍说,江家没有人质在朝廷手上,原来是这个意思。
“闻家祖上跟先帝有些渊源,闻衍先前来了一趟汝阳,打点了朝中的大臣为江家说话,又用手里一半的财产跟朕换了江游夫妇的恩赦。”
“至于江家的罪名要不要平了,朕还在考虑中。”
闻家的钱财居然已经富到了这个地步,用一半换了爹爹阿娘的恩赦。
皇帝挥手让人把韦勋给带走,江映儿预拦,皇帝抬手说,“他不会有事,周内官会看护好他,朕接下来要与你们谈的事情,他不宜在场。”
韦勋左看看右看看,别无他法,只能看着韦勋被人带走。
“江聿,我的女儿虽说是找回来了,可她的神志已失,犹如稚童。”
闻言,江映儿心中隐隐有皇帝说此话的算计的用意。
江聿回说,“来看过的郎中讲,小公主的病症乃是惊吓过度所致,宫中的太医悉心照料,还是有望能好的。”
皇帝看向江映儿,“江姑娘,你明白朕此言到底是何意吗?”
江映儿装傻,“民女不知。”
“江姑娘冰雪聪明,江公子不明白,朕信,你说你不明白,朕不信。”江映儿低着头不语。
江聿想问,皇帝把话说得明朗,“江公子,朕有意招你为驸马,照顾公主终身。”
小公主依赖江聿,再者她失踪一年多,又变得神志不清,清白暂且不谈,纵然太医能治得好,治到猴年马月去?
真要嫁到体面的人家,眼下他是能看顾着,待到百年之后呢?
再者,江家的罪,有闻衍和任洵。
一边是利益,一边是好不容易劝回来的儿子,闻家这块肥羊,必须要抓到手里,任洵喜欢的女子也是江家的女儿,日后少不了名分,江家迟早都是要匡扶平反的。
正好借这个名头,赏得漂漂亮亮。
“只要你答应娶公主,江家的罪,朕既往不咎,给江家正名,让你加官进爵,给你姐姐封郡主,迎江游夫妇回汝阳。”
果不其然,江映儿在心里暗想。
“你意下如何?”皇帝问江聿。
他还没有说话,外头周内官来报,“陛下,三殿下求见。”皇帝知道几人认识,话已至此,“让他进来。”
任洵给皇帝请安。
皇帝叫他起来,“朕还有大臣要见。”皇帝让任洵做陪姐弟二人。
“阿姐,阿聿,你们没事罢?”
江映儿摇头说没事,“三殿下怎么过来了?”
任洵坐下,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笺,推到江映儿面前,“津与叫我来的。”
闻衍?
“他在信中交代,让我护着阿姐,不要叫人欺负了阿姐。”
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即便是皇帝也不能。
江映儿拿起信展开看, 的确是闻衍的笔迹,他在心中没说什么别的事情,只拜托任洵。
说江映儿不日便到汝阳, 要他护好江映儿,不要叫她受委屈, 又或者出事。
信笺泛黄,想必前些时候来的,闻衍料到了一切。
对于闻衍的老谋深算,江映儿已经见怪不怪了, 眼下她们汝阳这边谈不拢,不知边关的近况如何。
路上一直没有接到信, 羌族人还没有解决吗?
一路来, 没有闻衍的叨扰,江映儿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任洵解释说道,“信是前几日收到的, 你们一进宫,我安插在宫内的人即刻给我送去消息,我放下手中事务, 马不停蹄就过来了。”
开玩笑,若是江映儿在汝阳被欺负了,闻衍真的会给他穿小鞋。
他要坐皇位, 没有闻衍的支持,难了。
本来朝中大臣站他这边的人就少, 闻家有供养的内阁朝臣,要想直接收买这些人心, 闻衍能做到。
“前几日”江映儿喃声。
换言之, 她人还没有到汝阳, 闻衍找任洵要招拂她的信,已经到汝阳任洵的手中了。
妥帖得让江映儿内心止不住烫得难受,“”
她不喜欢这样不受控的感觉。
尤其是在得知闻衍为她江家做的一系列事情。
江映儿心里五味杂陈到一言难尽。
闻衍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想让她欠着他,一直还不清?
“父皇可有为难?”
江聿缓过神,长长叹出一口气,“陛下没有为难,反而是一番好意。”叫人盛情难却,江聿进宫后发生的事情告知任洵。
任洵听后挑眉,“阿聿,你不喜欢皇妹吗?”
两人不是年少相识?往大了说,也姑且算是青梅竹马了吧?
闻言,江映儿也随之看去,若是阿弟不喜欢,江聿嘀嘀咕咕,“我”
江映儿轻拍着他的肩头,“阿聿,你若是不喜,不必顾念家中。”
爹爹阿娘已经得了恩赦,江家又不追名逐利,王侯将相,郡主名位,不算什么。
江聿,“”
再者与不喜欢的人日夜相处,还要应付家中里外的长辈,那滋味无比痛苦,当初江映儿尝过的辛酸苦楚,她心疼江聿,不想让他也尝一遍。
何况,闻家就是富贵人家,里头的长辈都如此心高气傲,皇宫尔虞我诈,个个都是位高权重的主儿,一不小心说错话走错路,就是掉脑袋株连九族的重罪,江家还有几族可以诛杀?
好不容易得以平安,若是再犯错,恐怕再没有翻身的好时候了。
“爹爹阿娘当时也说,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你不要委屈自己。”
江映儿了解江聿,知道他犹豫,便是在考虑了,尤其是皇帝承诺肯光复江家,他很想应下。
任洵默不作声听着江映儿说话,心中暗想,对于江聿,他当处什么样的立场?
父皇借见大臣的名头走开,让他留下,一方面的原因,正是因为想要他劝解姐弟二人。
江家平罪复位是必然的。
江聿和任妍两人之前也有渊源,只不过已经是幼年的事情了。
江映儿如此说,江聿不做驸马,有闻衍在中间当靠山,为着闻家帮助填了国库的亏空,皇帝不能强求。
所以,他不能劝。
况且,江家的事情本来就是冤枉的。
江游忍辱,此事若是被闻衍给翻出来,皇家的颜面保不住了,民心定然受到折损,江游在汝阳的声望依旧很高,当年江家被抄,有百姓自发上衙门给江游作保,说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是啊,阿聿,阿姐说得对,你若是不喜欢皇妹,回绝了父皇即可。”
“有我在,还有津与在背后护着,江家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此番你随军,击溃羌族立下汗马功劳,又为王将挡刀,护了他的性命,种种恩情,父皇不会不顾念江家的恩情。”
江聿还是沉默不语,“”
半响之后,他道,“洵表兄,阿姐,我和小公主”
之间实在难得说清楚。
等了一会,江聿抱头往后仰,“我也不知道。”江映儿听这话很熟悉。
任洵说,“没事,慢慢想。”江映儿赞同点头。
坐下没有一会,贵妃身边的宫女过来请江聿,说小公主哭闹不止喊着要找他,贵妃不让,小公主乱攘这,撞磕伤了。
江聿慌忙起身,“什么?!”
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江映儿冷不防他这么快,只觉得眼前刮了强风。
半响后,江聿又跑回来,“阿姐,我去去就回。”
江映儿点头,“你去吧。”任洵叫他放心,“阿姐这边,有我在。”
得了话,江聿一溜烟跑掉。
江映儿,“”
任洵挑眉道,“阿姐,我看着阿聿对小公主也不是全无感情。”
不必说,明显至极,江映儿看出来了,她也从未见过江聿对着哪家的姑娘如此耐心过,在军营就悉心照料,若说因为对方的身份,也不会至于如此。
“且看他如何抉择吧。”
而今扰乱江映儿心里的是闻衍,她闹不明白。
问起任洵,“闻衍是什么时候为爹爹阿娘保出淮南大牢的?”
“阿姐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江映儿实际上想问的是,“他为什么那么做?”
任洵和闻衍多年好友必然明白他心中所想,他到底是什么想的?
接二连三的消息轰得江映儿脑中嗡鸣不止。
若是闻衍在,江映儿想,他必然会说冲她而来,为求爱。
静息半刻,任洵缓缓说道,“羌族已经被大军溃败,王将带人在跟边关部落的首领谈判,拿回陵台九州的交换条件”
任洵没有正面回答江映儿的话,他讲了别的。
“要拿回陵台九州,也不能白拿,对于边关的部落,打服了,打得对方再无翻身可能,适当的,该给的好处还是得给,赶狗入穷巷,必然遭反噬。”
“津与是商人,他的诡辩能力强,眼光计谋厉害,父皇已经下旨,让他与辞霁共同协助王将督办此事”
军中俱是武将,沈辞霁一个人谈判,皇帝不放心,再派文官去边关,难免耽误时日,闻衍来的正是时候。
皇帝当时知道闻衍在边关,已经动了要他留下帮忙的心思,故意让王将试探江聿江家的底细。
局的确是设给江聿,实则也是对闻衍的考验,看看他能不能望透层面。
果然,闻衍没有让他失望。
帝王心术,惯用的计中计,“津与怕阿姐听多了害怕,没有同阿姐讲。”
任洵看得清,给江映儿说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明白。
江映儿沉默,“”
阿弟被抓走后的内情居然如此深,闻衍不说,她看不透
“我能说得就这么多待津与帮朝廷的事情办完,回来后,阿姐可以自己问他,我怕揣摩错意,说错话。”任洵道。
江映儿缄默许久,“好。”
贵妃晚上叫人来请江映儿去用晚膳,皇帝给他时日考虑,在皇宫内给三人安排了住处。
江映儿委婉推拒了皇帝的好意,怕人连夜离开,皇帝让任洵带了她们回去,江映儿这次没有拒绝,正好去看看江汀儿。
肚子月份大了,江汀儿足不出户,整日在家里养着,原本在外漂泊被晒黑的脸蛋,也渐渐养了回来,变得油光水滑,粉嫩白腻。
见到江映儿欢欢喜喜喊阿姐。
江映儿见到妹妹安好,心路也很宽慰。
郎中给江汀儿把完了脉,江映儿想到那日的酸菜鱼,忍不住垂眼看肚子。
她特意和郎中前后脚离开的江汀儿的院子,说是最近睡不安稳,想让郎中给她把把脉,开些安神的药。
郎中搭了脉,没多久道,惊说,“您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一个多月,算算日子,是在沙城的时候有的,她没有喝避子汤,果不其然还是中招了。
江映儿淡然自若,收回手腕。
看向花珠让她把钱给郎中,吩咐他守口如瓶,绝对不能把消息往外传,郎中收了重金,保证说绝不会告知别人。
早有预料,消息确切落地江映儿诡异松了口气。
“花珠。”江映儿看向她,“我有孕的消息,你也当不知道。”
花珠点头,“小姐放心,奴婢绝不会往外传的,就算有人拿奴婢的家人威胁,奴婢也绝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有你这句话。”江映儿笑着说,“我很放心。”
好在郎中说了胎象安稳,不必喝安胎的汤药,否则,江映儿真的很担心让人去抓药,被察觉。
“小姐,您打算怎么办?”
江映儿让她取来笔墨纸砚,“走一步看一步。”
说实话,她又想离开了,眼下汝阳的事情没有解决,要走,也得把这边的事情给解决了。
给江游夫妇写了一封书信,江映儿吩咐人连夜送往淮南,她要询问爹爹阿娘,包括她和闻衍的事情,江映儿理不清楚,想向母亲寻求解决之法。
信说到一半,江映儿把写好的信笺揉捏成一团,顿笔许久,重新抽出一张新的宣纸,给江游夫妇重新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连夜送往淮南。
作者有话说:
最近太累了出去散了散心回来依然郁郁寡欢,今天只有三千,欠的字数明天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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