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穿越快穿 > 咬痕 > 101、第 101 章
    “我该不该说,你会打过来我一点也不意外。”


    瓦格纳轻轻地笑着。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两天,宁秋砚思考了很多次,还是选择打出了这个电话。他走在学校的巨型红杉下方,前面是大学里一对对无忧无虑、轻声细语的情侣。


    而瓦格纳·琼斯一直在等这个电话。


    “琼斯先生。”


    宁秋砚没和他寒暄,开门见山地说。


    “我可以再见一次秦惟之吗?”


    瓦格纳似乎毫不意外:“当然可以。我替你安排。”还有意问道,“你要见他,是因为我提到过的那件事?”


    宁秋砚沉默着。


    瓦格纳也不逼问,说:“我的朋友,你和我想象中一样,是一个聪明人。只不过那件事可能没那么好办,你也看见了,关先生对秦没什么好感,就算秦肯帮你,你就不怕惹关先生生气?”


    “怕的。”宁秋砚情绪低落,魔怔了一般,“可是怕又怎么样?如果我能永远活下去,总能想到办法让他原谅我。我不想像琼斯先生你那样留下一些无法弥补的遗憾,所以我不能放弃任何一点机会,只要我还在,那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我的苦心。”


    少年的想法天真而真诚。


    瓦格纳沉吟:“看来你真的想清楚了。”


    “你们有什么条件?”宁秋砚下定决心一样,对道,“只要你们肯帮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瓦格纳纠正:“不是我们。”


    宁秋砚不解。


    瓦格纳说:“也许你不信,可是我和秦真的不是一路人。”瓦格纳在秦惟之那里学了形容词,自然地用到了自己身上,“我和他想要的完全不一样。我可以帮你,也不需要什么条件,但是他那边我就不清楚了。”


    电话挂断后宁秋砚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关珩这晚又不在,曲姝陪宁秋砚去吃了晚餐。


    见他这几天都是心事重重,曲姝贴心地和他说话,扯开了话题。


    关珩和宁秋砚之间出了点小问题,大家都能看出来。


    连最近很少出现的李唐都发现了,自责不该对宁秋砚说太多,还说以为他们前几天已经和好,毕竟关珩有精心准备。


    “什么意思?”宁秋砚问。


    李唐却又神神秘秘地,不肯再说。


    直到这晚吃完饭,曲姝问:“喜欢这里的味道吗?”


    这是溯京一家很出名的高级餐厅,平时很难预约。


    宁秋砚偶尔看见网上有人提到它,刚才跟着曲姝进来十分意外。


    “喜欢,很好吃。”


    宁秋砚说,饶是心不在焉,也被这里的食物唤醒了味蕾。


    “姝姐,你怎么突然想到来这里。”


    作为关珩身边唯二的人类,他们总是约在一起吃饭。


    “是先生订的。”曲姝说,“前几天本来订好了,但是你没有来,先生就叫人推迟了几天,结果今天德山他们又请先生过去议事,就让我来陪你了。”


    宁秋砚茫然。


    血族进食人类的食物,像嚼一张被飘过无数次的纸。


    平常他们没有类似的约会。


    关珩为什么突然要订餐厅?


    见他的表情,曲姝就笑了下,提示道:“就是你被瓦格纳·琼斯拐走的那天。”


    那一天吗?


    宁秋砚怔然,忽地明白了什么。


    “先生想更自然地出现在公共场合,还特地找了李唐的发型师。”曲姝说,“记得吗?那天先生是短发。”


    是短发,还穿了正装。


    宁秋砚的心剧烈跳动。


    这就是李唐说的精心准备吗,那他似乎错过了一场很重要的约会。


    曲姝安慰道:“不过错过了也没关系,先生说美食常有,只要你喜欢随时可以来。”


    结完账,两人走出餐厅。


    曲姝转回身,宁秋砚手里还替她拿着外套。比起雇主和助理,他们的相处模式更像姐弟。


    曲姝把外套拿回来。


    “回去吧。”她说,“先生挑了好几家在探店名单上,都还等着你慢慢品尝呢。他不亏待下属,我也有机会能饱饱口福。”


    宁秋砚点点头。


    曲姝对他列举了其它几家餐厅的菜系与口味特色。


    宁秋砚知道关珩为什么这么做。


    继在高处体验坠落感后,关珩是想要让他品尝最美味的食物,让他切身体会拥有人类的味蕾有多珍贵。


    宁秋砚的摄影课作业上了学生优秀作品展示。


    是一张城市夜景。


    不过他觉得,这张照片还没有他随手拍下的溯京铁塔好看。同为溯京夜景,这张照片作为关珩的手机壁纸,无形中也添加上了神秘的高级滤镜。


    “你打算配什么声音?”关珩问。


    他们坐在客厅地板上。


    关珩在宁秋砚身后,松松地揽着宁秋砚。


    宁秋砚把摄影课作业打印成纸质照片,正往他新作的有声相册里面装。他最近没什么灵感,照片装了不少,但不是每一张都配了声音。


    “我还没想到。”他说。


    想了想,他转头问关珩:“您想听见什么声音?”


    有声相册都是做给关珩的。


    宁秋砚在存放声音的网站买了永久会员。


    关珩的长发垂下,发丝扫在宁秋砚颈侧:“世界的声音。”


    只要是这个世界的,是宁秋砚身边的,什么声音都可以。


    关珩问:“还不考虑拍你自己吗?”


    上次在影音室里,宁秋砚说希望关珩看见照片、听取声音时会想起他,关珩的要求是“下次拍你自己”。


    拍下自己的模样,录下自己的声音。


    让关珩可以看,可以听。


    虽然关珩还不知道会在溯京留多久,但迟早都会回渡岛。


    宁秋砚记得关珩的要求,可是一直没有去做。他害臊,不知道该在镜头里摆什么样的表情,说什么样的话。


    不过还来得及,时间很多。


    宁秋砚希望永远都来得及。


    他转过头去吻关珩。


    关珩没有动,想看他是否和上次一样亲完就走。


    但是宁秋砚没有。


    柔软湿润的唇瓣贴着关珩,从下唇吮过,很仔细,两三遍之后才虔诚地往上移。他的吻技不错,试探的时候又带着青涩,舌头羞赧地舔关珩的唇缝。


    在关珩回应时,他干脆彻底转过身跪在关珩前方,捧住了关珩的脸。


    唇舌反客为主地入侵,有很淡的烟草味。


    关珩嗅得到,尝到的还是甘甜。


    他见过几次宁秋砚抽烟的样子,一般都在站在没人的地方,背部微微弯曲,纤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吸一口要停很久,才缓缓吐出烟雾。


    不讨厌。


    他们没有在客厅停留太久。


    关珩的前xi通常很温柔,但宁秋砚的撩拨只会让他变得粗暴。


    两人还没有碰到床垫,因为刚进卧室,宁秋砚就贴在那堵黑色背景墙前呜咽着哭了。


    关珩只来得及在最后一刻戴上止咬器。


    *


    关系的些许缓和,让宁秋砚开始后悔给瓦格纳打了电话。


    瓦格纳也一直没有打来。


    再过几日,在看见德山和约书亚出现在黑房子客厅里时,宁秋砚却又无比希望瓦格纳能打过来。


    他不是适合保守秘密的人,所以,在瓦格纳的号码突然出现在手机上的那一刻,他差点从作业面前跳起来。


    关珩话说到一半,朝他的方向看过来,问:“怎么了?”


    “同学的电话。”宁秋砚手忙脚乱地说,“我出去接。”


    说完就拿着手机跑下楼了。


    约书亚看着他的背影发笑。


    关珩手指撑着太阳穴,抬起眼皮:“笑什么?”


    “我有时候觉得小宁很像一些小动物。”约书亚道,“比如刚才,他看起来就像一头受惊的小狗。”


    “是只,亲爱的,不是头。”德山纠正自己的血契伴侣,“头用来形容比较大型一点的动物。”


    约书亚懊恼道:“抱歉。”


    德山想了想,又说:“但也不一定,中文里头也用来形容很小的东西,比如一头蒜。”


    约书亚凌乱:“……”


    德山笑:“你真可爱。”


    即便已经相处了许多许多年,两人之间流淌着的仍是甜蜜如初的爱意。血契伴侣之间的羁绊日益深厚,是很多结契者理想中的状态。


    知道关珩与自己的血契伴侣有点小分歧。


    德山想到不该在这时打岔说这些,转头对关珩道:“抱歉。”


    他们保持着道歉的习惯。


    无论是面对多亲近的人。


    关珩看上去不受影响,绅士地等着他们说完,做了个“算了”的手势。他起身来到窗前,看着宁秋砚下楼,身影从花园中匆匆跑过。


    一直等到出了门,来到外面的小巷里,宁秋砚才按下了接听键。


    所幸瓦格纳没有挂断。


    “喂?”


    宁秋砚心跳如擂。


    瓦格纳在那头径自问:“敢走吗?我派了人来接你。”


    说完,竟就结束了通话。


    宁秋砚尚未反应过来,机车声由远及近,一辆摩托车从道路尽头驶来,漂亮的甩尾后停在宁秋砚面前。


    来者摘下头盔,露出人类年轻男孩微笑的脸:“宁秋砚,上来。”


    这就是瓦格纳派来的人。


    宁秋砚惊疑不定,身后的黑衣人已朝他走来。他不能再犹豫,直接跨上了男孩的后座,对方递给他一个头盔。


    男孩朝黑衣人扔下一句:“带他兜兜风,一会儿就送他回来!”


    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摩托车飙了出去。


    宁秋砚惯性后仰,随后人就往前倒,下意识在男孩身上撑了一把,看见对方脖颈上新旧不一的咬痕。


    这是一名血奴。


    不知道是谁豢养的,活生生的人类。


    摩托车飙向一条又一条的小巷,专挑难以追踪的道路行驶。天黑着,他们从街道的霓虹与树枝交错的黑影穿过,像脱离现实主义的剪贴画。


    风很冷,宁秋砚被刮得透心凉,从摩托车上下来时差点站不稳。


    男孩冲他笑了下,扬了扬下巴:“进去吧。”


    宁秋砚顺着对方提示的方向看去,先看见一道很窄的台阶。


    台阶之上有一道黑色铁门,门头悬挂着忽明忽暗的招牌,已辨认不出是什么字。


    男孩将摩托车停在路边。


    两人一起走上台阶,推开门后,宁秋砚发现这里赫然又是一家俱乐部,与“迷失俱乐部”是差不多的类型。


    内里宽阔昏暗,烟雾缭绕,难以辨认哪些是人类,哪些是血族。


    但相较于前者,这里的环境要干净一点,不见“幻乐”的痕迹,宁秋砚知道经过关珩的处理,供应链一断,大部分与“幻乐”有关的俱乐部都已经被关闭了。


    溯京的血族比想象中要多很多,他们也需要聚集和社交。


    白日里,这些血族就像消失了一样,走在地面上的人类永远也想象不到,在地下世界里有多少见不得光的生物。


    身后的血奴男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宁秋砚无措地站了一会儿,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纵使他看上去与这里格格不入。


    戴着血契伴侣标识,宁秋砚没有特别害怕。


    他知道血契伴侣的保护法则,知道这里不会有人对他做什么。


    而且,他的标识拥有者是关珩。


    俱乐部内部路线不明,宁秋砚摸索着走了一段路,终于,在一个房门打开的包间门口看见了秦惟之。


    这间房更暗,灯光布置得很有巧思,使得房间里笼罩着月色一般的冷银光影。


    在那道最亮的光下方,秦惟之正在吸血。


    血奴半倚在秦惟的肩膀上,背对着房门衣衫半褪。看得出咬得不深,较之单纯的进食,更显得暧昧。


    有时候血族吸血不只是因为饥饿。


    人类的自我摄入会导致血液产生变化,就像凌医生曾在宁秋砚献血前对他的血液做检查,得确保血液是纯粹的、无害的,因为吸血鬼虽无法直接被药物影响,却能品尝到血液中的后天成分。


    对关珩来说这是必须得避免的事,对某些血族来说却完全不同。


    他们乐意于品尝到那样的滋味,所以豢养各种类型的血奴。


    秦惟之发现宁秋砚来了,看了他一眼,有意让他等着似的,将血奴咬得更深。


    宁秋砚没有像上次那样脆弱,惊得往后退,满脸不忍。


    这次他只是站在门口,默默地看了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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