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穿越快穿 > 咬痕 > 71、第 71 章
    直到坐在舷窗旁看着窗外云层,碰见瓦格纳·琼斯的后产生的惊悚感仍然没有完全褪去。


    宁秋砚总是记起那场地下宴会,记得那些衣冠楚楚蛰伏在阴暗处,借机开着派对,却卖弄情调,撕开虚伪面具后尽情狂欢、啃咬、进食的血族。


    好在落地后,看着家乡熟悉的街道、嗅着熟悉的气息的喜悦感冲淡了这一点。


    雾桐大雪,银装素裹。


    在回到这里之前,宁秋砚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想念她。


    他见证过这座小城的每一次区域变迁,知道哪里的小吃最地道,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街、每一个角落,那种归属感不是繁华的溯京可以比拟。


    回到家里就更舒服了,心情也重新好了起来。


    家里暖气很足,苏见洲帮他把一切都打理得很好,到处都很干净。


    他没有休息,而是将家里开窗换气,又简单地打扫了一下,随后才开始整理行李。


    躺在行李箱中间的,就是那只黑色的小皮箱。


    因为有金属配件,他恐怕以后都忘不了扫描后,机场安检人员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宁秋砚倒在了床上,蜷缩着。


    明明很期待去渡岛的,连耽误几天都会难受,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关珩。


    可是等到现在这么近了,他竟又生出了一点怯意,希望可以再晚一些上岛。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第二日,陆千阙打来了电话,像以前那样告诉宁秋砚,平叔将在同样的时间点抵达码头,希望宁秋砚不要迟到。


    “你先去玩几天。”陆千阙道,“我们会等到下个周末过来。”


    宁秋砚问:“你和顾煜也要上岛来过年吗?”


    “当然,这几年都是这样,快成习俗了。”陆千阙笑道,“过年就我们几个和岛上的人一起,年后还会有先生的一些朋友、故交上岛,每年过年岛上还是很热闹的。”


    “好。”宁秋砚也期待着,“那到时候见。”


    去年陆千阙送给宁秋砚的那只有两条长手臂的拥抱枕还在,当时宁秋砚没有准备,今年也给陆千阙和顾煜准备了礼物。趁有时间,他又去进行了一些采买,将东西都放进了行李箱中。


    又过一日,宁秋砚拖着行李箱从家里离开,乘坐公交车来到终点站换乘大巴。


    “是你啊。”


    缘分奇妙,轮班的司机竟又是原先那位大叔,对方还记得他,问道:“又去回收海洋垃圾了?”


    “是的。”宁秋砚对他微笑。


    大巴沿着海岸线往前驶去,宁秋砚一路上的心情与以前类似,却又大不相同。


    重走着本来以为再也不会踏足的路线,令他仿佛回到了那个独自前往码头,最后却放弃了租赁船只去往渡岛的绝望夏日。


    下车后踩过满是积雪、枯叶的路面,穿过树林,踏上了堆积就船只的海滩。


    天空云朵低沉,海面没有风。


    渡岛的白色大船静静地停留在岸边,没走几步,平叔就从船舱中走出,来到了甲板上。


    宁秋砚远远地对平叔挥了挥手。


    上船时平叔帮忙搬了行李箱,他常年卸货,力气很大,人看着仍然很精神,也一样不善言辞。但面对宁秋砚的笑脸,乌黑发亮的眼睛,在宁秋砚对他说“平叔,好久不见”的时候,他客气地点了点头,难得和颜悦色。


    “好久不见。”平叔说,“进去吧,里面暖和点,马上开船了。”


    “好。”宁秋砚钻进船舱里,来到以前常坐的位置。


    最初的雪季已过,海上没有再下雪。


    风平浪静中,他们很快就抵达了渡岛,望着那座岛屿在视野中越来越近,宁秋砚浑身的细胞好像都不受控制地躁动了起来,连心跳也加快了。


    海鸟在空中鸣叫,康伯静静地站在车子旁边,笑吟吟地冲宁秋砚招手。


    “康爷爷!”


    宁秋砚一下船,就拖着箱子小跑过去。


    老人给了宁秋砚一个拥抱,慈祥地拍他肩膀:“小宁是不是长高了?”


    宁秋砚连忙说:“没有,没长的。”


    “那就是瘦了。”康伯说,“在岛上住一段时间,让白婆子给你养回来。”


    他们上了车,司机还是从前那位,宁秋砚礼貌地对他也问了好。


    所有人都没有奇怪宁秋砚为什么还会回来,也没有人询问,只是表达着最自然的欢迎。在这样欢乐祥和的气氛里,车子穿过林海,开始翻越山丘。


    渡岛的冬日比去年还美。


    宁秋砚目不转睛地欣赏沿途景色,感觉这里的一山一湖,一草一木,似乎都极度与关珩贴合。


    经过在溯京的事,此时看着渡岛,宁秋砚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明明那么不适应大面积的水,关珩却很喜欢渡岛。


    对关珩来说,渡岛是他的世界。


    除此以外的地方才是孤岛。


    康伯讲了一些岛上最近发生的事。


    说关子明第一次接生了小牛,薄膜未破,他手忙脚乱地帮忙撕开了薄膜,将热腾腾、水淋淋的小牛抱了出来。说岛上的工人修建护林小屋,意外发现了新的珍稀植物。还有白婆婆难得遭遇厨艺滑铁卢,研究新菜式的时候将菜汁炸上了天花板。


    说关珩很少整夜待在三楼,有了新的感兴趣的事,还用一个房间做了影音室,有时会在那里看电影。


    这都是宁秋砚没有参与,也不知道的事,康伯将这些都讲给他听,就像他不是客人,而是回家的人,本来就是岛上的一员。


    车子终于驶入了大宅,停在喷泉旁的空地上。


    大宅里出来的人也是熟面孔,热情地帮宁秋砚提了行李。


    他们有说有笑地走过积雪的草坪与栈道,宁秋砚心情好到快飞起来,忍不住抬头朝这栋白色建筑望去,只见每一扇窗户都关闭着,拉着厚重窗帘,这代表大宅的主人醒着,没有进入漫长的休眠期。


    宅子里依旧是暗的,在玄关处宁秋砚脱下了大衣和围巾。来到楼梯与走廊的岔口时,康伯与提行李的人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


    “先生让我问你。”康伯和蔼地询问,“是要住以前的房间,还是去三楼住?”


    宁秋砚有一瞬间的错乱,会过意以后脸马上就红了。


    难道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吗?


    见宁秋砚的反应,康伯笑着说:“没关系的,要是不习惯,我们就先住着以前的房间。不过先生也交待了,你随时都可以上楼。”


    宁秋砚下意识地抬头,往楼上望去。


    楼上很安静,楼道中央亮着漂亮的大吊灯。


    “知道你今天回来。”康伯道,“先生还在等你。”


    *


    宁秋砚只在以前的房间里待了一小会儿。


    这里的布置和以前一样,床头的花瓶里摆着一束小黄花,窗帘是拉开的,站在窗前,就能看见远处淡蓝色的湖泊。


    宁秋砚去浴室里洗了一把脸,望着镜子里神情掩不住兴奋的自己,懊恼地再次往脸上泼了一把冷水。


    随后,他便离开房间往楼上走去。


    大宅里静悄悄的,人踩在厚地毯上没有什么声音,沿着楼梯蜿蜒而上,手抚在厚实的木质扶手上,很快就摩擦得再次发烫。


    终于,他来到了那扇双开门前,俯视着铜制把手,看着上面自己的影子。


    思念如大雨滂沱。


    宁秋砚伸出手探向把手,在他拧开它之前,把手却忽地转动起来。


    转动一整圈后,门开了。


    关珩穿了件黑色的袍子,肤色白得晃眼,正站在门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双凤眸很黑,很深,宁秋砚与他对视,心悸得几乎站不住,分开后的几十个日夜都在这一刻汹涌地淹没了他,让他想要溺毙。


    “先生……”他干哑地开口。


    关珩没有说话,但抬手碰了宁秋砚滚烫的脸。


    微凉的触感传来,宁秋砚眸光闪动,透出一股湿意。


    紧接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宁秋砚就这样被抱了起来。


    两人仿佛位置调换,宁秋砚下意识搂着关珩的脖子,低头望进关珩那双萦绕着一点红色的眼睛。


    只听门“啪”地在背后合上,宁秋砚后知后觉,关珩抱着他这么大的一个人,用的竟只是单臂,可见他们的力量究竟有多悬殊。


    房间里非常暗,只亮了一盏落地灯,有熟悉的熏香味道,但宁秋砚从未觉得那味道暧昧、旖旎至极。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而关珩依旧显得淡定自如,甚至抚摸了他的耳钉。


    像是在检视自己留下的标记,或者是检视忠诚度,关珩问:“有没有摘下来过?”


    宁秋砚摇头:“没有。”又说,“只是在清洗护理的时候有。”


    千里迢迢地赶回来,主动上楼,还在电话里说“我很想你”,宁秋砚这副样子是在太乖。


    关珩眸中的红色加深,往瞳孔边缘扩散,人却比任何时候都冷静。


    “乖孩子。”


    关珩低低地表扬,似乎非常满意。


    “想要奖励吗?”


    宁秋砚的手无意收紧,指尖贴在睡袍软滑的布料上,微微陷入布料下的肌肉里。


    “想要奖励。”他羞赧地回答。


    “嗯。”关珩道,“想要什么?”


    宁秋砚洗过脸,发梢还有点湿润,身上有很清爽的味道,单纯得一眼就能看穿。


    他的脸已经红得不能看了,却还要大胆地将想要的奖励说出口。


    他小声地对关珩说:“想要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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