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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撞见床丨伴和别的女人一起出现比较尴尬,还是被床丨伴发现,自己正在和别的男人相谈甚欢更加尴尬。
宋荔晚一时陷入选择障碍,若无其事地装作一只缩头小乌龟,开始掩耳盗铃。
只是房中,有个人比她更加郁闷。
阮暇站在门口,看着屋内四张单人沙发都被占住了,震惊道:“你们都坐满了,那我坐哪?!”
阮烈啧了一声,不耐烦道:“知道没位置了,还不滚去隔壁。”
“我不!”阮暇从小就受宠爱,她是阮家这一辈唯一一个女孩子,养得难免骄纵蛮横,“我凭什么去隔壁啊!”
“你少在这儿给我无理取闹。”阮烈问她,“你想坐哪,你总不能坐我腿上吧?”
阮暇翻个白眼:“我才不坐你腿上,不如,我和长殊哥哥挤一挤……”
靳长殊神色冷淡,只斜觑她一眼,阮暇就自己打了退堂鼓:“还是算了吧。”
说完,竟是干脆地转身出去了。
阮烈有些惊讶:“奇了怪了,我这个妹妹,见到你在这儿,居然舍得走?”
可不是嘛,靳先生魅力无限,女人见到,个个把持不住。
宋荔晚面上不显,只在心里默默腹诽,垂眸把玩那把骨扇,余光看到靳长殊唇角翘起,语调淡然道:“我与令妹早就说清了,彼此之间并不合适。”
“得了得了。”阮烈笑道,“知道你一颗心全扑在你那个小美人儿身上了。我说靳二,你是真不够意思,就知道金屋藏娇,到现在都不让我见一见。我就不信,你那个小美人儿,能比宋小姐还漂亮?”
他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明面上夸靳长殊专情,实际是暗示宋荔晚,靳长殊已经心有所属,免得宋荔晚真的被靳长殊给勾搭走了。
可他不知道,他嘴里那个被“金屋藏娇”的正主本尊,正坐在他面前。
宋荔晚把两人的话当耳旁风,玉一般的指尖绕着骨扇下缀着的流苏,只觉得这里空调温度开得太高,面颊上泛起了热来。
“带到你们面前,你们胡说八道,她又要和我生气。至于她同宋小姐谁美……”靳长殊一只手搭在木质扶手上,冷白色的指尖轻轻一点,声澈如泉,“未经允许,不敢擅自比较。”
阮烈“草”了一声:“你还是个妻管严?”
“不是妻管严。”靳长殊淡然道,“只是我家那位,比较难哄。”
我家那位。
宋荔晚头垂得更低,天鹅般的颈子在昏暗的灯光下,雪白细腻,弧度优美至极。靳长殊眼中,笑意更浓,只旁边阮烈唉声叹气:“懂了,我看阿暇是彻底没戏了。你说她和你也算是青梅竹马,你怎么就不喜欢她呢?”
靳长殊只淡淡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哪怕他这样说了,阮烈仍是想不明白,视线落在宋荔晚脸上,忽然走了神。若是靳长殊家里那位,和这位宋小姐一样美,那他倒是能够理解,他也愿意为了宋小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可玩玩也就算了,若说真的结婚,还是少不了要找门当户对的在一起,美人儿再好,哪里比得上事业要紧?
靳长殊不肯和阮暇在一起,十有八九,是看不上她以后的嫁妆,毕竟阮家人多,哪怕家大业大,可儿子还不够分,留给小女儿的又能有多少?
就靳长殊这个身家地位,总不至于,真的只有那些隐世世家的仙女才配得上吧?
他正想着,门外,阮暇又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个侍应生,替她端了一张椅子过来。阮暇指挥着侍应生将椅子放在靳长殊身边,开开心心地挨着他坐下,甜蜜地喊他说:“长殊哥哥,我都快一个月没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我上次不是说了,让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这样的甜言蜜语,却只换来靳长殊闲闲看她一眼,狭长眼尾挑高,风流冷冽中,自有不怒自威的压迫之势,“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阮暇如花笑颜一僵:“你……你上次不是开玩笑的?”
“我什么时候,和你开过玩笑。”靳长殊嗤笑一声,忽而起身,走到楚卉安面前,“能换个位置吗?”
楚卉安本来正在看热闹,冷不防靳长殊向着她开了口,她连忙站起来:“可以。”
便忙不迭地换到了靳长殊原本的位置上,和阮暇肩并着肩,坐在了一起。
阮暇:……
阮暇被这样嫌弃,一张脸憋得满面通红,眼泪也含在眼眶里打转:“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难道是犯了什么罪不成?”
她长得甜美可爱,一哭起来,更是引人怜爱。连宋荔晚都觉得,靳长殊实在有些过分了,可他是个铁石心肠,哪怕阮暇哭成个泪人,他也只是冷淡而拒人千里道:“不是每件事,都能心想事成。阮小姐,请自重。”
这句话太重了,阮暇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阮烈本来想追,想了想,又坐下了:“她一走,这里总算安静点。”
“下次,别把我和她凑在一起。”
阮烈有些尴尬:“这不是……她在家里闹得厉害。既然知道你没这个心思,我绝不会再来撮合你们两个了。”
靳长殊只冷冷“嗯”了一声,倒弄得阮烈有些心虚。还好大厅内,灯光已经暗下去,唯有一束追光灯落在了台上,正是拍卖会即将开始。
照惯例,开始时由主持人介绍拍卖会的举办方,长篇累牍后又额外加了一句,会将一部分拍卖所得捐赠给慈善机构。
——这也是有些公司惯用的手段,通过一些慈善行为,来进行合理避税。
宋荔晚听得百无聊赖,若不是顾忌旁边有人,就要打起哈欠,垂在身侧的手却忽然被人握住。宋荔晚下意识要将手抽出来,可那人却反手,攥住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手腕内侧那一片娇嫩肌肤,又凉又痒,倒好似一阵春风,轻揉慢捻地撩拨心弦。
昏暗灯光中,宋荔晚侧眸看向靳长殊,他神情淡然地凝视着前方,倒好像台上的主持人说的,是什么连珠妙语。
却无人知道,这样衣冠楚楚,矜贵端方的靳先生,却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沿着她的手腕慢慢向上,五指慢而煽情地擦过她的掌心每一寸纹路。
宋荔晚怕痒,柔软掌心被这样轻描淡写地触碰,如同有小小的蚂蚁,沿着冰雪莹莹的肌肤轻佻地攀附,她指尖微动,想要按住他的手,却忽然听到阮烈问她:“喜欢这幅画吗?”
“……什么?”宋荔晚慢了半拍,往外看去,台上,主持人正在介绍一幅画作,宋荔晚含糊道,“一般。”
“我也觉得一般。”阮烈像是找到知己,“这些西方人画的东西,哪里比得上咱们老祖宗绘的?”
他说了,宋荔晚才分辨出来,那是一幅西洋画,只因全部的身心,都拿来抵抗靳长殊那只作乱的手,免得自己要呜咽出声。
她忍不住瞪了靳长殊一眼,借着黯淡的光,看到靳长殊的脸上,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端坐一旁,可指尖,已经沿着她的指根,慢慢地没入她纤细而柔软的指间缝隙之中,指节擦过手指内侧,要人分明地感知到,哪怕周遭人声鼎沸,却只有彼此,亲密无间。
宋荔晚脸红得更加厉害,紧紧抿住唇瓣,忽然听到,靳长殊轻笑了一声。
阮烈问:“你笑什么?”
靳长殊意有所指道:“笑有的人,总要嘴硬。”
阮烈摸不着头脑,还以为他说的是拍卖品,台上,拍卖人正口若悬河地介绍一樽雕像,阮烈琢磨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你是说,这东西……没他介绍的那么好?”
“有的东西只适合拿来玩玩。”靳长殊目不斜视,唇角弧度扬得更高,凝视着台上那一樽白玉雕琢的飞天神女像,“有的,却一定要珍藏在自己身边,绝不露出一点痕迹。免得……被人抢走。”
说到最后一句,他猛地收拢手指,重重地同宋荔晚,于无人知晓的角落中,十指交扣,分寸不离。
他的掌心冰冷,却在这样悄然无声的一刻炽热如火,宋荔晚没有忍住,“啊”地一声轻呼出声,却被阮烈误会了:“宋小姐喜欢这个?”
宋荔晚连忙说:“还好。”
“喜欢我就替你拍下来。”阮烈总算找到机会可以讨好她,连忙按下了出价键,“就当我送你个小玩意儿玩玩。”
这樽神女像原本就因为品相极佳,竞争有些激烈,可阮烈一下场,参与竞拍的人就少了下去,只有另一个人,还在和他咬着加价。
阮烈故意逗弄那人,十万十万往上加,加了几次,比起原本价格,已经高出了一百多万,阮烈又觉得无聊,不耐烦再这么一点一点的磨,直接翻了一倍:“三百万。”
神女像原本预估价格也就两百万左右,他一出手,便多出一百万元,若是拍下,十分不划算,与他竞拍的人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放弃。
阮烈洋洋得意,向宋荔晚炫耀说:“拍卖这事,就是价高者得,但是也得防着被人抬价,就讲究一个稳准狠,打破他们的心理价位,让这些人知道,别费那个力气了,根本抢不过,他们自然就会放手了。”
宋荔晚还在桌下,和靳长殊抗衡,只是她的手劲远不如他,靳长殊脸上看着云淡风轻,却将她捏的死死的,要她动弹不得。
宋荔晚筋疲力尽,闻言敷衍道:“阮先生对此,好像很有心得。”
下面,拍卖人已经开始倒数,阮烈对着宋荔晚一挑眉毛:“这樽神女像挺大的,不然先送到我那儿去,待会儿我带你回去好好看看……”
他是司马昭之心,终于藏不住了,宋荔晚本来就烦,在心里白眼翻到天上,忽然听到拍卖人惊讶的声音:“……001号客人,出价一千万!”
竟是一口气,将这樽神女像的价格,翻升至一个高不可攀的地步。
场中一时哗然,连拍卖人都忍不住通过耳返和工作人员确认价格是否出错,阮烈大骂一声:“草!谁他妈这么有病,跟老子抢东西!”
阮烈一万个不爽,可让他花个两三百万拍件东西哄女人开心就算了,花一千万,哪怕是他,也有点手软。
他还想再骂,贵宾室的门却忽然被敲响了,阮烈被打断了,不耐烦道:“谁?”
助理连忙上前开门,门外,拍卖会的工作人员也听到了阮烈的问话,有些紧张道:“我们来核实一下,刚刚的出价……是不是出错了……”
阮烈狐疑道:“来我们这儿核实?”
说到一半,顿住,猛地看向靳长殊。
“001是你?靳二,你跟我抢这个干什么?!”
门一开启,走廊上的光便灿烂烂地泼洒了进来,落在靳长殊半张面孔上,倒似落日熔金,他一双迤逦凤眸如琢如磨,发色黑如鸦羽,越发显出肌肤那冰一般清冷剔透的苍白之色。
他原本垂眸不知在做什么,闻言抬起眸来,唇角提起一点凉薄弧度,尊贵无匹的冷淡气质中,忽而便多了三分的春色无边。
“闲着无聊,拍来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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