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和煦,阮枝牵着云楚的手走向外面正候着的马车,在临上马车时,云楚回过头来看向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赫巡。
少年单手背在身后,对上她的目光后对她安抚性的笑了笑。
云楚瘪了瘪嘴,又要哭了。
赫巡不知云楚怎么了,笑意顿了顿。
阮枝的脚步也随之顿住,继而弯下腰道:“楚楚,怎么了?”
云楚小声道:“雪宝哥哥……”
阮枝看了一眼赫巡,赫巡走上前来然后安抚性的摸了摸云楚的脑袋,“哥哥在。”
云楚道:“你去哪里呢?”
她害怕赫巡像娘亲一样莫名其妙的消失,在她眼里,如果她现在跟娘亲走了,那下次她该怎样见到赫巡呢。
赫巡瞬间就明白了云楚的顾虑,他道:“我家同你家就隔两条街,楚楚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云楚攥着阮枝的手指,为以防万一问道:“娘亲,你知道雪宝哥哥的家在哪里呢?”
阮枝道:“知道的。”
云楚这才放下心来,她依依不舍的看着赫巡,道:“要等我去找你哦,雪宝哥哥。”
赫巡嗯了一声。
兴许是心虚,赫巡如今不太敢在阮枝面前跟云楚表露出太多亲昵,他原想抱一下云楚,犹疑片刻后却只是拍了一下云楚的肩头。
“快跟娘亲一起回家吧。”他道
云楚嗯了一声,然后郑重其事的给赫巡鞠了一躬,义正言辞道:“这一路,谢谢雪宝哥哥。”
赫巡被她这架势可爱的脑子一浑,一时分不清前世今生,笑着顺口道:“宝宝真可爱啊。”
周边寂静,无人回话。
赫巡默默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当场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甚至不太敢去看阮枝的脸色,生怕阮枝以为自己是什么畜牲。
不过好在,他忽略了自己目前看起来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不管说什么都畜牲不起来。除了他自己,没人觉得不对劲。
阮枝忽略那怪异的称呼,道:“那殿下,我们就先行回去了。”
赫巡嗯了一声,道:“夫人慢走。”
云楚对着赫巡挥了挥手,道:“雪宝哥哥再见。”
云楚一见到阮枝,就有好些话想要跟她说,她一直抿着唇不吭声,想要等到上了马车再跟她好好说。
云楚掀开车帘钻了进去,一时有些惊异,这马车在外看起来简单朴素,内里却宽大无比,这样看着足以做四五个人。
然而紧接着,她就与马车内的另外一人对上目光。
那是个约莫十岁左右的男孩,他正襟危坐于马车角落,脸庞已稍显锋利,面容清隽,一身白衣衬的他出尘脱俗,可毕竟年岁不大,并无什么威势。
但对于年仅六岁的云楚来说,已经足以吓住她了。
吓归吓,不妨碍她还是在心中哇了一声,觉得这个冰雪一样的哥哥真好看。
她被吓得缩回目光,虽然不懂为什么马车里有人,但还是低着头小声乖乖打了个招呼:“…哥哥好。”
为什么见谁都叫哥哥,明誉想。
他淡淡颔首,未曾出声。
云楚原想挑个离明誉远的地方坐着,可阮枝上来以后,拉着她直接坐在了明誉旁边。
云楚觉得自己挨着明誉的手臂忽然忽然不太自在,她挪了挪屁股,觉得明誉不喜欢自己,想要自觉离他远点。
明誉注意到了云楚的动作,默不作声的移开了目光。
阮枝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她其实并没有想起来太多,可是当云楚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得想要对她好。
她轻声介绍
道:“楚楚,这是哥哥。”
云楚并没有想太多,她已经打过招呼了,闻言却又开口再次说了一遍:“哥哥好。”
这会明誉连点头都没有。
云楚越发确定这人不喜欢自己。
可是她又不太敢问阮枝这是什么哥哥,为什么会在马车里。
阮枝看向明誉,不满道:“阿誉,怎么不理妹妹?”
“来之前是你硬是要跟着过来接妹妹,以前都不见你如此主动,怎么见到妹妹了,反而不吭声了。”
云楚听出了不对劲,她的脑袋瓜终于灵光了一会,她拉着阮枝的衣袖,小心的问阮枝:“这个哥哥,是像雪宝哥哥一样的哥哥吗?”
阮枝愣了一下才明白云楚的意思,她笑了笑道:“楚楚,阿誉是你的亲哥哥。”
“娘亲是先生了哥哥,再生下你的。”
云楚一时瞪大了双眸。
她脑中藏着好多疑问,可是不知道从何问起。
阮枝被云楚的表情逗笑了,捏了捏云楚的小脸,道:“楚楚,怎么啦?”
云楚终于鼓起勇气再次看向了明誉,少年眉目疏朗,她感觉自己坐在这个矜贵的小少爷旁边,宛如一个小土包子。
她们俩怎么都不像是兄妹啊,云楚绝望的想。
明誉看向云楚。
相较于方才的闪躲,这回的云楚胆大了不少,她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是哥哥的话,应该不会讨厌她吧,她们是亲人呀。
她回答阮枝:“哥哥真好看呀。”
明誉:“……”
哼,油嘴滑舌的小孩。
她又挪了回去,重新坐回了明誉身边,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块糖,笑着递给明誉道:“哥哥,给你。”
“你不开心吗?”
明誉终于开口对她说了第一句话,“我不爱吃糖。”
“没有不开心。”
云楚被拒绝也不难过,她歪着脑袋问:“那你喜欢什么呢?”
见明誉不说话,云楚又提醒他:“娘亲说你是我哥哥,是亲的哥哥哦。”
亲人之间是不会互相讨厌的。
阮枝道:“楚楚你别在意,阿誉就是这样的脾气,谁跟他说话都是这样。”
“今日同你说的,还算是多的。”
明珠在府中待那么长时间,数日以来,明誉同明珠说过的话简直屈指可数,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太愿意。
阮枝能感觉的道,明誉并不喜欢那个新来的养女。
云楚又高兴起来,觉得既然是这样的话,哥哥应该不是讨厌她吧?
她原本话就很多,确信明誉不讨厌她以后,她就胆子大了不少:“哥哥,为什么我没有见过你呢?”
“这几年你都去哪啦?怎么不来看看我跟娘亲呢。”
“你长的好白啊,你也喜欢吃芙蓉糕吗?”
明誉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这有什么关联?”
云楚确信:“吃什么补什么喽,芙蓉糕是最白的点心,当然可以变白。”
明誉长那么大第一次听见这种谬论,他抽了抽嘴角道:“一派……”
云楚紧接着道:“是我娘亲说的。”
明誉看了一眼阮枝,又默默闭了嘴。
云楚自来熟一般摇了摇明誉的胳膊,“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没有回去看我们呢。”
“父亲和娘亲都不跟我说我有哥哥。”
阮枝记忆残缺,眼前又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小屁孩,这其中的复杂关系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明誉简而言之道:“路太远。”
云楚琢磨了一会,然后点头道:“哦……”
阮枝看着兄妹俩你一句我一句
的说着话,不由莞尔道:“楚楚啊,跟娘亲说说之前好吗?”
“娘亲把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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