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檀:“没没没没有!”
一乐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怂的直接往他师兄身后躲。
就这样,一檀和一乐看着扶饮大步流星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径直掀了帘门出了灵舟。
气氛一时鸦雀无声,一檀用眼神示意师弟:“他俩不是……?怎么就……?”
一乐小声回道:“不知道啊,这两人前几天不是还差点打起来了吗,这怎么?”
一乐不由得感叹。
他们这是错过了多少好戏!
两刻钟后,江衔也醒了。
他从隔间里面出来,抬眸看见一檀和一乐两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心情不错地打招呼:“怎么站在这?剑冢开了么,我们是不是要启程了?”
江衔只要睡够了,心情都会很不错。
一檀:“嗯,你们睡了两天,剑冢大约在一刻钟之后便会开启,到时候我们去碰碰运气。”
然而说是这么说,江衔却总觉得这俩师兄弟看他的眼神不太对。
具体怎么不对劲,江衔也说不上来。
只是江衔无论走到哪,都能感到他们诡异又难以言说的眼神如影随形地跟随着。
就……很怪。
那种想问又不敢问,有点期待又有点兴奋的眼神将江衔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总让江衔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江衔忍不住看回去,此时两人却都不约而同地挪开了眼神,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真的很怪。
自己这是干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吗?
江衔决定不再纠结这件事情,他环顾一周没有看见扶饮,于是问道:“扶饮呢?”
一檀用力咳了一声,说道:“出去了。我们也先出去吧。”
江衔自然无异议。
剑冢位于大陆西南边的边缘地带,许是因为剑冢坐落于此的原因,这儿几乎看不见什么高达的树木丛林,灵兽灵草之类的资源十分稀缺,因而人迹罕至,鲜少有人族修士踏足。
剑冢存在的历史十分久远,据说曾经还是一片血流成河的古战场。
根据地形来看,这里只是一片普通的山谷,因为大能相碰,撞碎了极地冰高耸的川,以至于冰川融化,寒气流泻下来,盈满了整座山谷,封住了所有战死怨灵的怨气和鲜血。
那些跟随主人上阵杀敌的兵器或完好或破损,都无一不被冰封在了山谷之中,在数万年间一直经由地底灵脉灵气浇灌,粹炼出了无数宝器。
自从剑冢被人族发现之后,这儿便成了人族炼器师最喜爱的炼器场所。
剑冢之中被冰封的怨气逐渐形成了无处不在的罡风,新生的刀剑散出剑气,同罡风一起席卷整个剑冢,让所有脆弱的生灵避之不及,不敢轻易踏足。
因而人族即使有灵力护体,也无法在剑冢里面久待,加之剑冢也有剑冢的规矩,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随意进出的,因而人族往来的便逐渐少了。
但这并不妨碍剑修们对剑冢的狂热喜爱。
剑冢里埋藏的剑没有数千也有上万,其中不乏天阶灵剑,每一把都有独特的属性。
剑冢出来的剑,从来都是旁的剑无法比拟的。单是被极地寒气封镇淬炼数万年,就令剑冢的剑拥有了百炼成钢的韧性,同阶兵器根本比不过。
因为剑冢里的剑大部分都生出了剑灵,因而这些兵器各自都有各自的脾性,认主全凭心情,各中缘分向来捉摸不透。
据说明渊仙尊生来便带有的那把神剑便是出自剑冢。
明渊的沧澜剑品阶极高,剑身雪亮锋利,世人至今没有见过哪一把天阶灵剑能够压得过沧澜剑,无一不被斩于沧澜剑下,所向披靡,一往无敌。
虽然沧澜剑被称为世间第一神剑,但却随着明渊的陨落而自封了,如今镇在那极影裂缝之地,将大部分煞魔都封印在了地底裂缝之中,即使有心人想要得到这把剑都无从下手。
此时旭日微升,熹微天光洒在荒芜大地上,稍微驱散了一些等待于此的人们身上的寒气。
单单只是等在剑冢山谷的外头,便能感受到那股深深的寒气,像是直面冰川高原,锋利凛冽的剑气隔着封印都令人牙关打颤,望而生畏。
灵舟落在了山谷入口的不远处,一檀和一乐率先出来,江衔跟随其后,出门便是迎面而来的刺骨寒风。
分明是艳阳的天气,日光逐渐升起,却仍旧寒意袭人。
江衔默默裹紧了身上的雪白大氅。
聚集在山谷面前的修士们越来越多,各个面上都是紧张而兴奋的神色,只等待着剑冢开启。
若是能够得到剑冢的承认顺利进入剑冢,便相当于成功了一大半,进去之后就算那些兵器们都有自己的脾性,但数量如此之多,还愁找不到自己的机缘吗?
旁的人在窃窃私语,而江衔披着一身雪白绒毛大氅,安静地站在人群之中,远方缓缓升起的旭日向大地洒落金色的光芒,给江衔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边缘轮廓,衬得他更加矜贵清冷。
江衔的长发随意地半挽着,白绒被风吹起,与几缕发丝一同抚过江衔的侧脸,撩起了淡淡的痒意。
他低头用苍白的指尖拂开,不经意间瞥见了抱剑靠在远处枯树干上的扶饮。
扶饮身处的方位背着光,江衔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却能感觉到扶饮的目光一直牢牢地锁定在他的身上。
见江衔看了过来,扶饮停顿半晌,伸手拨开了手中的剑,一截雪亮的剑身透了出来,在淡金色微光下闪烁着熠熠的光芒。
江衔的目光被吸引,落在那剑身上,在剑身上看见了一双瑰丽剔透的异瞳。
江衔挑眉。
他正要分开人群,向扶饮走去,却见方才本应该在远处枯树干旁的人影忽地寻不见了。
江衔一怔,下一刻,扶饮的声音便在身后传来。
“在找谁?”
江衔转过身去,就见扶饮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他身后。
江衔只好道:“没有。”
扶饮盯着他看了半晌,原本抱剑的姿势倏地变了,他再一次当着江衔的面,将怀中的剑铮地一下出了鞘。
长剑瞬间出鞘几分,江衔被剑光闪了一下,微微偏头躲开了,却在这之后终于看清了这把剑的样子。
那剑身上原来还有繁复的纹路,似乎是某种古老的花纹,银色纹路深深嵌在剑身上,表面却仍然是平滑的,有一种不同寻常的金属美感。
扶饮没说话,紧紧盯着他面上的神情,见他流露出了几分好奇和赞叹,沉默半晌。
随后,他拇指一压,将长剑按了回去之后,在江衔眼皮底子下又重新抽了出来。
江衔:“?”
他抬眸用眼神示意扶饮,这是什么意思?
扶饮见他对自己的动作当真没有反应,也沉默了,不答反问道:“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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