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虐心甜宠 > 救救救救救救他[GB快穿] > 88. 穷途末路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在密林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回来后白又白没有再在千重月跟前提起过。


    据黑衣女子的调查结果可知,不知从哪个时间点开始,诸如取得千重月项上人头便可成为神之候选者的谣言开始广泛散布,她几乎成为了六界人人觊觎的目标。


    此前她的形象虽残暴不仁,一众人等勉强看在她不滥杀无辜的面子上,并未对她大规模发起进攻。


    但她在妖界一夜之间屠杀千人村落的事情被有心人爆了出来,千重月的处境开始变得危险。


    兴许只有在白又白看来,她是极为危险的。


    那天晚上回来后,千重月在温泉四周设起禁止入内的屏障,一个人泡在池子里整个晚上。


    “尊主你,你流血了....”白又白无助地拍着无形的隔断,眼睛直勾勾盯着千重月不停淌下鲜血的唇角。


    她低着头沉默地搓洗着已经净白如玉的双手,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把皮都给搓下来一般。


    惶恐不安的白又白焦虑地咬着手指甲,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抚千重月。


    她脸上的表情虽然一如既往的平静,但从无法控制自己残杀所有人开始,她身上的气息就变得非常沉重痛苦,眼下短暂的沉默是否掩藏着更多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白又白一无所知。


    他的第六感一向准的恐怖,在看到那柄黑剑插在仙君的体内起,他紧绷的神经猛地就断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一定要制止千重月这样无止尽地杀戮下去。


    否则一切都将会变得无可挽回。


    天蒙蒙亮的时候,白又白终于撑不住沉重的眼皮,疲惫地趴在屏障外头歪着脑袋睡去。


    千重月换上一身干净的玄色长衫,她挥手撤掉屏障来到白又白的身边,刚刚要蹲下将人纳入怀中之时,忽然顿了下。


    她抿了抿唇,给他施了个昏睡的术法,这才拦腰将人抱起。


    “尊主,外面那些子虚乌有的消息是否需要属下去处理掉?”


    黑衣女子一早便候在寝宫外,看见面色如常的千重月后,恭敬地行了礼。


    “不用。”千重月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谣言无论是否存在,总归对她十恶不赦的形象都没有什么影响,“将他看好,别让他再跑出去。”


    头一回禁锢了某个人行动自由的千重月,将事情简单交代下去后,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魔宫中。


    --


    千重月待在魔宫的时间越来越短,现身时也基本上都不怎么开口说话。


    她素来常穿的红衣也换了,进进出出时总是一身冷肃黑衣。


    白又白经常待在宫里头消息很是闭塞,他回回见了千重月也与她说不上几句话,存了心眼去套其他部下的话,众人都像是齐齐被封口了一般,什么都不愿向他透漏。


    本来就很不安的他现在变得更是焦虑不已,某天直接鼓起勇气拦住千重月的去路,梗着脖子看着她。


    “我,我知道我修为差还很没用,上次打架也没帮上忙,反而拖了后腿。”他羞愧地低下头,浑身气息很是低迷,“若不是因为我,尊主本不用杀那么多人,也不会遭到别人的声讨。”


    “我是个没用的大废物,你出门再也不爱带上我我能够理解。”


    “但是尊主,我真的很担心你,虽然你很厉害,可我总害怕有人会伤到你....”


    白又白上前几步来扒住千重月的袖子,抬着头含泪望着她。


    “你那天在温泉洗了很久的手,我知道杀人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可你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我便只能猜,猜你是不是因为某种限制而不得不杀人。”


    “沾上因果背起血债的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能够再顺着它——”


    他话还没说完,千重月忽然将他的嘴一把捂住。


    她垂着凤眸回望着满眼悲怆的白又白,隐约明白了有些负面情绪其实不全是负面情绪。


    他在难过,在哀伤,且这些情绪的源头都来自于她。


    如细流般的情绪汇聚着汇聚着,最后成了一种被人称之为关心的东西。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安心待着吧。”


    关心过度有时候容易成为一种指手画脚,但向来不喜欢被指挥的千重月这回倒也没生气,反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白又白的脑袋。


    她离开时的背影很是从容,从容到白又白以为她或许有听见去哪怕那么一点点。


    --


    第一次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质疑的千重月,又回到了那片密林。


    密林外密密麻麻的尸骨都已经腐烂成养料,滋养着地下的野草茁壮成长。


    千重月本想去看两眼自己造出来的凶案现场,有只骨瘦如柴的手忽然从一堆烂叶子里猛地伸出来,死死地拽住了千重月的脚踝。


    她微微挑了下眉,拎着黑剑将对方的手腕划出几道伤口,血水不断地流出来,对方竟始终不肯松手。


    转瞬将那堆烂叶子处理干净,埋藏在下面的人终于显现出来。


    说是人也不太合适,他看起来像是被人用锤子敲碎又重新拼接起来一样,整个人破破烂烂。


    “杀....杀....求你杀了我......”


    他拼命地拖动着自己快要散架的身子,朝着千重月努力地蠕动而来。


    初次听到有人向她提出这种要求,千重月有些新奇地蹲下来,用剑尖将男人的脸挑了起来。


    密密麻麻全是崭新的刀痕,血肉模糊到已经看不出具体样貌了。


    “杀掉你也行,但本尊从不杀无名之辈。”


    这男人显然不是长时间居住在这里的人,否则千重月上回来的时候变成察觉到他的气息。


    他总有一种.....来到此处就是为了等千重月杀掉他的感觉。


    “露.....露白。”


    “我知道,我知道你与她结怨。”


    “我....我是她的人,杀掉,杀掉我.....”


    要说千重月原先只有一两分的兴致,如今听到露白的名字,那她可就来劲了。


    露白可是六界竞相追捧的善神,不少人啊妖啊家中可都供奉着她的神像。


    以慈悲为代名词的她,若眼前这个没一块好肉的男人是她的人,那事情可就变得很有趣了。


    “那你知道的还挺多。”


    “若是你能告诉本尊露白都对你做了些什么,满足了本尊的好奇心后,就痛痛快快送你去死。”


    所剩无几的良心都丢给了某只兔子的千重月,朝着可怜的男人露出恶劣的笑容。


    --


    千重月走出密林的时候,身上沾着不少血。


    玄衣上明显可以看见许多地方颜色都变深了些,血腥味极其浓郁。


    她一脸无所谓地回了魔界,准备入宫之前脚步倏地一顿,转而走向了有段时日未去的地牢。


    地牢的人头始终维持在一个相对平衡的数量,人稍微死得多了,千重月便会往里头填充新的。


    她眼下入牢想找个实力看得过去的打一架,但几百年来看着格斗场中站上去的恶人死了一个又一个,性子较为怯懦一些的便只想在牢中苟活着,不想向千重月送上自己的人头。


    面无表情的千重月环抱着双臂,冷冰冰的视线扫过一排一排牢房,许多人都躲闪了视线。


    最终有一只熊妖拎着自己的巨剑站了出来,向千重月宣战。


    六界里的人大多数修了法便不会再去修体,失了一身修为后基本就等同于废材了。


    地牢里头能够与身体淬炼得几近巅峰的千重月打上一架的,大多是些凶猛的食肉动物。


    瞎了一眼的棕熊将自己变成半兽人,将体内力量维持在一个最佳的状态后,迫不及待地朝着千重月攻来。


    原先兴致缺缺的千重月接了几招后倒是认真了起来,眼前这棕熊显然累积了一身的近战经验,正面硬刚起千重月来毫不显逊色。


    拳拳到肉的激烈搏斗很快引得一众恶人欢呼起来,冷清的格斗场瞬间变得热闹非凡。


    但有件事千重月忘记考虑了,一个近战能力能够与她匹敌的妖,如何愿意老老实实遵守规矩与她赤身肉搏?


    变故就在这一转眼之间,那棕熊见千重月开始逐渐以压倒性的攻势袭来,瞎掉的那只眼睛忽然睁开,朝着猝不及防对上视线的千重月进行强硬地法术催眠。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千重月被定在原地一秒,而仅仅只是这一秒,已经足够棕熊拿起放在一旁的巨剑,准确无误地朝着千重月的胸膛捅过来。


    噗嗤!


    血花飞溅出来,一柄横起来有一个人半肩宽的巨剑,竖着刺入了千重月的心脏。


    她控制不住张开口从喉咙里挤出一大口上涌的鲜血。


    地牢静了一秒。


    随后猛地炸开了锅。


    “千,千重月死了!?”


    “千重月真的被杀死了吗!!”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老兄你赶紧再补一刀啊!!!”


    压抑许久的恶人彻底疯狂,高声叫嚣着让棕熊趁机下死手。


    完全没有预料到成功来得如此容易的棕熊,整张粗狂的脸兴奋到扭曲。


    他立即牢牢握住巨剑,准备抽出来之后将半死不活的千重月直接原地斩杀。


    但哪有这么容易。


    他抽剑的动作顿住了。


    缓缓掀开暗红色凤眸的千重月,双手如铁一般牢牢地握在了刀刃上。


    她绽开一抹带着血腥味的笑容,当着棕熊的面一点点把巨剑用不容反抗的力量抽出来,而后轻轻松松地将之折断成片片残缺的碎块。


    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棕熊看着她胸口前面那个汩汩流血的大洞,表情瞬间如同见了鬼一般。


    沸腾的地牢也恢复了宁静,所有人几乎是大气都不敢出。


    “让你失望了啊。”


    随着这淡淡的一句感慨出现,并未使用到半点儿的法术的千重月,一瞬来到棕熊的跟前,将手掌摁在了他的胸口上。


    只能看到棕熊后背的恶人,只能听见令人牙酸的皮肉撕扯声,疑惑不已的他们看向对面人,发现那群正面观看全程的人已经都缩到牢房角落里去了。


    千重月不紧不慢地将伸出去的手收回,平静地看着棕熊的表情凝固在恐惧,最后失了生命体征,像一座大山般朝着后方嘭地倒下。


    她将还在跳动着的心脏仍在地上,淡定地召来瑟瑟发抖的下属将格斗场处理干净。


    又一次成为不败神话的千重月步履平稳地走出地牢,在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的地方,她一成不变的神情终于裂开了一条缝。


    “噗。”


    千重月吐了口血,痛苦地呼吸着。


    她虽然没有心脏这种东西,但胸口破了个大洞还是很要命。


    若不是.....她今日也无需遭这样的罪。


    思绪万千的她心情差到了极点,回到魔宫后过路的每一个魔修看到她都忍不住抖着身体跪下。


    精疲力尽的千重月一步步踏进寝宫,刚想拿出药来为自己疗伤,一直在等着她的白又白忽然出现。


    他原先还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后来又催眠自己千重月胸前那滩血是别人的。


    但看着她惨白着嘴唇将破掉的衣衫撕开,一条巨大无比的伤口猝不及防展现在他眼前。


    白又白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尊主你怎么会,怎么会伤成这样。”


    “药药药呢!宫中有没有妖医,宫中有没有魔医!”


    “怎么办怎么办,血止不住,血止不住啊呜呜呜——”


    白又白抖着一双手想帮千重月一点忙,但他甚至连对方递过来的药瓶子都不甚拿得稳。


    身心俱疲的千重月抽不出力气来安抚他焦躁的情绪,只能够低着头为自己胡乱上着药。


    “我来我来,你都没有撒在伤口上!”


    勉强控制住情绪的白又白憋着气,接过药瓶在一个巨大的伤口上撒药,画面极其恐怖。


    他看着几乎能够透过背后微光的伤口,憋了半天实在是憋不住,一边动着手一边忍不住泪流满面。


    “都说了不要再接着无止尽地杀人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白又白抽噎两下,双眼通红,“若是下次,下下次不再这么幸运,你真的死在了别人手上该.....”


    “死?”


    一直沉默的千重月忽然哑声道:“你觉得本尊会死?”


    “不然呢?六界之中有谁能永远刀枪不入不死不灭?”白又白心脏跳动得飞快,他虽然知道这些话可能会惹怒千重月,但他不能够再坐视不理,“纵使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同样也避免不了暗箭伤人,亦或者早有预谋的围杀,你觉得你能全都防住吗?像今天这样?”


    千重月松开的手忽然握住,眉心跳动了一下。


    “没人能杀死本尊。”她坦然地反驳白又白,“除非本尊自杀。”


    白又白撒药的手一顿,死死克制住的火气终于冲破最后的理智,疯狂地涌上大脑。


    “你凭什么这么自大!?”他握着药瓶后退两步,表情痛苦地看着千重月,“难道眼前这血淋淋的伤口还不能够让你醒悟吗?你不是无人能敌的!你也会死!”


    “我不明白你为何总是有目的性地去杀人,但因为我选择相信你,所以不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多嘴去问。”


    “可是你让我看见了你的不开心,看见了你的痛苦,看见了你也会受伤,你让我如何自处?”


    “我喜欢你我爱你,弱小无能的我不敢去奢求太多,至少希望你能好好的。”


    “可你现在这是什么模样?没人能杀死你?你听听这话你自己信吗?你信吗?”


    他情绪爆发得太过于突然,千重月一时之间居然愣住了。


    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还在白又白的脸上看到了牢牢烙印在心中的某种神情。


    他脸上的神情,一如当初门派内那对她爱护有加的小老头,看见她血洗反叛者时,那大失所望的表情。


    当时的她如何?


    是无力的,甚至是想要解释的。


    现在的她背负着无法说出口的秘密,身上还带着堪称为耻辱的伤。


    所以怒不可遏的千重月第一次在白又白面前情绪失控,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本尊?”


    她硬着一颗玄铁做的心,冷漠地注视着白又白因为缺氧而涨红了脸。


    “你有什么资格朝本尊露出怜悯失望的嘴脸?”千重月不断将手掌收紧,看着他悬在半空中放弃挣扎,“你以为你算是什么东西?无名无分跟在本尊身侧替本尊暖床,此事值得你如此骄傲?”


    “一只本尊动动手便能够捏死的玩物,胆敢踩到本尊头上来,本尊看你是活腻了!”


    随着最后一声怒斥,瘦小的白又白被远远砸了出去,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落在了地上。


    他抚着发疼的脖子不断用力地咳嗽着,倒在地上缩成小小一团。


    眼中没有丝毫温度的千重月看都懒得再看一眼,抬起脚便准备离开。


    一声伴随着哭腔的嘶哑呼唤却止住了她的步伐。


    “千,千重月,我问你.....”白又白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想死,鼻子酸楚到无法呼吸,“你到底,到底有没有,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好蠢的兔子。


    直到现在还在纠结这种没用的东西。


    千重月没有转身,只是遥遥望着窗外惨白暗淡的月。


    她动了动唇,对于他们这段保持了许多年的亲密关系,只用了三个字来结束。


    “你也配?”


    话轻如羽,落下那刻却比剑还锋利。


    沉重的呼吸声骤停了一下,随后是液体砸落在地的声音淅淅沥沥响起。


    有人大张旗鼓地来,最后悄无声息地走。


    直至一整个夜,都不曾再有他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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