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叶褆和蓁蓁上了同一所高中,但分科之后就不在一个班了。不知为何,小姑娘联系他的次数越来越少,叶禛只能从自家弟弟那里得到小姑娘的消息。叶褆是个粗枝大叶的，只知道小姑娘期中期末考了多少名，有没有参加运动会这种小事，再多的就问不出来了。
叶禛的事业日渐稳固,国内也到了一年一度的高考季,叶褆好几次旁敲侧击，想要叶禛回来陪考，叶禛把手头事情移交给下属,特地腾出两个月的假期。
他是在五月的最后一天回的国,飞机落地是下午五点，事先没有告知家里人,故而只有叶禛的秘书前来接机。
叶禛想着这个时候家里肯定没人,直接让司机开到叶褆的学校,应该能赶上高三放学。
叶褆的学校也是叶禛的母校，将近十年未归,整个校园已经大变样,他记忆中的教学楼早已换了样貌，保安原先不准他进去，后来还是叶禛出示了校友身份，才得到放行。
这个时候，校园里空荡荡的,学生们都在教室里，叶禛只能依靠模糊的记忆，朝高三的教学楼走去。
经过学校中心的大礼堂时，礼堂里突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欢呼，还有凌乱的脚步声，叶禛被这动静吸引，不由得转头看去。
就在这时，礼堂大门被里面近千名的学生冲开，叶禛恰好挡在学生出来的必经之路上，他立即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群学生穿的都不是校服，男生大多穿着笔挺的西装，眉眼还很青涩，女生的衣服则各有不同，礼服裙居多，手里都捧着花。
少男少女们脸上笑容洋溢，青春气息扑面而来。叶禛一时愕然，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学生们都不用上课了？怎么全跑到礼堂里来了？
偶尔有学生路过他身旁，大多慢下脚步，毫不遮掩地打量着他。
叶禛对于别人的视线向来适应良好，目不斜视，面容冷峻，哪怕有学生好奇他是谁，也没人敢停下脚步询问。
忽地，一道专注的目光不容忽视地朝叶禛投来，对方看得太久，叶禛不得不回望过去。
视线所及之处，恰好看见停驻在人群中的纤细女生，不过十七八岁，身上是银蓝色的抹胸公主裙，手里抱着粉色包装的捧花，浓密的黑发被盘在脑后，斜带着钻石小发冠。
女孩生得娇小，肤色是耀眼的雪白，一张精致的脸庞足以吸引来往所有人的注意，只是她未分给旁人半点眼神，清润杏眸里只映出叶禛的身影。
叶禛站在原地，原本要离开的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眼前人熟悉的眉眼悄然勾起他心中的回忆。
虽然上一次和小姑娘视频还是两年前的事，但叶禛不至于连小姑娘的模样都忘了，如今瞧见真人，只能感叹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出落得越发好看了。
叶禛刚要抬步朝小姑娘的方向走去，面前突然跳出来一道身影。
来人大力地拍他的肩膀，满是惊喜道：“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是我哥吧，我没看错吧？”
叶褆一身黑色正装，只比叶禛矮上半个头，和叶禛相似的面容更加阳光，他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差围着叶禛蹦起来了。
叶禛“嗯”了声，没给叶褆再发问的机会，直接抬手将弟弟挥到一边，径直走到半低着头的小姑娘面前。
他目光垂下，视线落到小姑娘的发顶，晶莹的钻石隐在浓墨般的细发间，折射出醉人的光泽。
叶禛眉尾微挑，语气透着威压，凌厉地砸向面前人：“多年不见，也不打声招呼？”
小姑娘总不会把他忘了吧？叶褆那小子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小姑娘还是静静站着，是不记得他的样子了？叶禛不由得这样想。
蓁蓁咬着唇，抬头看他一眼，小声叫了声：“叶禛哥哥。”
嗓音也变了，叶禛眉心舒展开来，小姑娘的声音少了那份青涩稚嫩，更加清甜悦耳，就是说的字太少，刚进耳朵就被风吹没了。
“哥，你是来看我们的成人礼吗？”叶褆跑了过来，他还没从和兄长见面的欣喜之中安定下来，整个人都是欢快的，又拍拍叶禛的肩膀道，“可惜你来的有点晚，成人礼都散了，现在老师们正把家长留里面训话呢。”
“成人礼？”叶禛倒没想到这一茬，怪不得这些学生都穿着正装和礼服，他念书的时候，学校还没有办过这样的活动。
叶禛再次望向眼前的小姑娘，勉强看出蓁蓁化了淡妆，纤长的脖颈上是和发冠配套的钻石项链，繁花一样的造型，与小姑娘的年纪正相配。
“哥，咱们走吧，去外面等着，爸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叶褆说道。
自家爸妈在礼堂里，佟家夫妇自然也在里面，叶禛向蓁蓁问：“一起走吗？”
小姑娘抱着捧花的手微微收紧，低低地应了一声。
叶禛没带他们走太远，选了学校门口的一家咖啡厅。这时候咖啡厅里人很少，三人坐在靠里的位置，周围很安静。
简单点了三杯饮品和甜点，叶褆就忍不住开口问：“哥，你什么时候到的，这次回来还走吗？”
蓁蓁也抬头看向叶禛，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几分兴趣。
“下午到的，以后……或许还要过去几趟，不过工作重心是在国内了。”叶禛道。
他说完，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朝蓁蓁看去，发现小姑娘眼睛跟着亮了起来，粉润的唇抿出一抹笑。
这神情……应该是高兴？是欢迎他回国的吧？
“那太好了！”叶褆高兴道，“哥这几年你都不怎么回来，我还有点想你呢。”
恰好此时服务员过来，端上他们点的东西，叶禛自己点的咖啡，给两个高中生点的牛奶，蓁蓁面前还多一份慕斯蛋糕。
叶褆不喜欢这些甜唧唧的东西，只拉着叶禛讲话，他话又多又密，恨不得将这几年的事情一下子全说给叶禛听，叶禛偶尔应两声，蓁蓁则是全程沉默，只时不时抬眼看叶禛两下。
叶禛察觉到了，不由得坐的更直，手头的咖啡也是丝毫未动。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大人们发消息过来，说是已经从礼堂出来了，要来找他们。
叶褆便招呼着大家走。
他走得快，一个人在前面带路，叶禛和蓁蓁则稍慢些，两人并肩落后两米远。
快要进校门时，叶禛突然开口：“这两年怎么都不给我发消息？”
要说叶禛在国内的牵挂，除了家人，就只有身边这个小姑娘了，可是近几年来，两人明显生疏许多，叶禛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太冷淡了，小姑娘不愿搭理自己的邻家哥哥。
蓁蓁掀眸看他，轻声道：“爸爸妈妈说你很忙，不让我打扰你。”
蓁蓁初中时能借口问题目，给叶禛发消息，后来进入高中，她选了文科，能联系叶禛的机会就很少了。
听到小姑娘是听父母的话，不是不情愿，叶禛心头那抹无来由的闷气稍散了些。
两人之间又沉默下来，临近礼堂大门时，叶禛低声说了句：“以后……不会很忙。”
可以给他发消息，有事就来找他，没事……也能来找他。
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妹妹，总要护着的。
蓁蓁听懂叶禛的言外之意，嘴角不自主翘起来，杏眸微漾，认真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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