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求婚这件事,陆敏专门问过杭敬承,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毕竟——
她食指与拇指指间门捏着戒指,对着头顶的灯光,主钻与碎钻闪闪发光,银质戒圈内侧刻了两个小小的字母:LM。
应该是定制款。
杭敬承坐在书桌后办公,敲键盘的空挡扭头看她一眼,旋即看回屏幕。
“从申城回来那天。”
陆敏窝在书桌和衣柜之间门大约半米的空隙里,这地方小得连懒人沙发都伸展不开,她却很喜欢,一只手捏着戒指,另一只手站着二九。她身边还放了本摊开的教参——读着读着就犯懒了。
谁叫今天是大年三十呢。
不过,陆敏仰头看向身侧的人,虽然今天是大年三十,他还是很忙,早起去开会,下午才回来,傍晚又开始视频会议,对着电脑忙些她看不懂的工作。
“哪一次?”她问。
他年底很忙,经常到处飞,去了好几次申城。
杭敬承急着算沟通预算,没搭理她。她将戒指戴手上,将二九放一边,等了会儿,在他看上去不忙时,弯下腰,用手撑地朝他靠了靠。
杭敬承忽觉裤腿被扯住,低头一看,陆敏弓腰跪趴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板,另只手扯着他的裤腿,她今天化了妆,据说跟池娆学来的,眼尾上挑,烟行媚视的风格,跟她一贯的冷淡神情反差很大。
显得格外勾人。
他一挑眉,“怎么?”
“我问,你是从哪次开始计划的,前段时间门不是来回好几趟嘛。”陆敏一本正经地跟他解释。
她右手撑在身下,忽觉手指有点疼,扭头一看,果然是二九在啄鸽子蛋,“不可以。”她抬手将二九轻轻推开。
二九看她一眼,假装不在意,用嘴巴梳羽毛,趁她放松,再次低下脑袋啄闪耀的钻石。
陆敏撒开拽着杭敬承的手,握起拳头,伸出食指,将它推开。
二九被她推得趔趄,气愤道:“小气鬼陆敏敏。”
陆敏敏:
她仰着头,忽觉心口垂坠的白兔被托起来,一打眼就瞧见杭敬承的深色西裤。
他翘了二郎腿,裁剪精良的裤腿包裹,纤长流畅的肌肉线条隐约可见。
可是为什么要用脚背碰那里。
陆敏:
她抬眼瞪他,一把将他的腿推开,撑起身向后一倒,缩回书桌旁狭窄的空间门。
“小气鬼陆敏敏。”
头顶传来杭敬承漫不经心的控诉。
恶人先告状。
陆敏气结。
她从身下摸出手机,决定不再理他。
因为是大年夜,互联网上也格外热闹。‘附近’页面显示,市中心的历明塔今晚跨年时会放烟花。
要去历明塔凑热闹吗。
她下意识张开嘴巴,差点问出声,偷偷抬眼瞄了一眼,抿紧嘴唇。
杭敬承急着将手头工作收拾掉,没注意到她沉默,阖上电脑,才意识到她半晌没动静了,以为她睡着,偏头看过去,陆敏举着手机,两秒后,手机往下挪了点,露出双清冷的眼睛,对上他的视线,没什么情绪。
大概因为职业原因,陆敏一旦面无表情就带着疾言厉色的郑重。连二九都跑去另一边玩球,自个玩自个的,大气都不敢出。
“生气了?”杭敬承试探性问。
陆敏眨了下眼睛,举手机遮住自己的脸。
杭敬承顿了顿,站起身,一只手搭上另侧肩膀,松了松肩颈,“惹祸喽。”
陆敏抱着手机,一条一条往下滑短视频。
他心里一定知道,到底做到什么程度会让她羞恼,让她不搭理人,但他就是一次次乐此不疲,非要让她冷下脸,再好声好气地过来哄。
这人一定是
“我得怎么做,才能给你赔罪,嗯?”杭敬承推开椅子,走到她面前,提裤脚蹲下,手掌圈住她的脚踝。陆敏没防备,吓一跳,手机从手里掉下去,落到一侧,她的拖鞋也晃晃悠悠从脚尖掉下去,啪嗒一声,杭敬承牵着她的脚伸向自己胸膛,叫她的脚掌贴上去。
“想踩这儿?”
陆敏瞳孔轻微放大,杭敬承顿了顿,怕她不满意似的,牵着她白皙的脚掌朝下走,“还是这儿?”
西裤微皱。
陆敏手臂撑在身后,触到火焰似的蜷腿。
“杭敬承,你变.态。”
她今儿化了妆,脸上瞧不出,碎发挂在耳后,乌黑头发衬得耳根子通红。杭敬承这才笑了,拇指捺在她踝骨上揉了揉,“我这不是怕占你便宜。”
陆敏蹬开他的手,往角落缩了缩,手臂搭到桌上,挣扎着站起身,“工作弄完了?”
杭敬承也起身,顺手将二九捞起来,“嗯。出去吃饭。”
陆敏发现跟他在一起的日常就是一日三餐,总是围绕着吃什么。
她绷脚尖穿上拖鞋,“现在外头人好多。路上可能会堵。”
杭敬承将二九放桌上,捡起旁边的手机,“餐馆就在附近,不用开车。”
“要在外面待到跨年吗?”陆敏说。
“你想么,想就多待会儿。”
“回来也没什么事。历明塔那里刚好有跨年的烟花秀。”
杭敬承回手机消息,一扭头就看到她眼巴巴看着自己,乐了,笑着应她,“去呗。”
陆敏脚步轻快地走向衣帽间门。
她不是那种什么小心思都往外说的人,然而有时候神态动作里掩不住——
虽然多数时间门好像很冷淡,但其实让她满足很简单。
杭敬承跟二九一起盯着她的背影,唇边勾笑。
陆敏前两天跟池娆和胡菲菲一起出去逛街,买了套新衣服,正好过新年可以应景。
陆敏衣服换得温吞,杭敬承等了会儿,索性扯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逗二九,他发现这小东西会玩躲猫猫的掩耳盗铃版,只要用手掌捂住它的脑袋再拿开,它就会晃脑袋,“Peekaboo!”
玩了几回,杭敬承要接电话,没空逗它,从地上捡起架子给它站。
二九不站,满地撒欢,“狗狗怎么叫,汪汪汪!猫猫怎么叫,喵喵喵!狗狗怎么叫,怎么叫,狗狗怎么叫,二九,喵喵,喵喵喵”
杭敬承一边接电话一边给对面解释,对,家里养了只话痨鹦鹉
“啊哒!”二九飞踹木架,“猫猫拳,喵喵喵!猫猫拳,猫猫,猫猫拳!”
陆敏出来的时候,二九累得气喘吁吁趴在架子上,杭敬承则站在另一侧捂着耳朵讲电话。
她等了等,看他挂断电话,出声问:“杭敬承,你不换身衣服吗?”
杭敬承回头,视线扫过来,一顿。
陆敏捕捉到他眼中刹那的惊艳。
她换了件软糯枣红色方领毛衣,衬得肤色净白,下本身搭了条白色西装裙,臂间门挽着薄羊绒大衣和羽绒服,整个人带着正当时的风光清丽。
杭敬承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在他如有实质的目光下,陆敏掌心发紧,蜷了蜷手指,又问:“你不去换身新衣服吗?过新年呢。”
“没这习惯,没准备新衣服。”杭敬承走近了,抬手扯扯她的衣袖,摸摸她的裙摆,“新买的?没见你穿过。”
“前两天逛街刚买的。”陆敏说。
“全是新的?”
“嗯。”她顿了顿,仰头看着他的下巴,正准备说话,被他打断。
“里边也是新的,什么款式?”杭敬承指缘搭在她肩头,毛衣衣领的边缘,神色挺好奇。
陆敏拍开他手,“杭敬承你能不能正经点。”
羞恼的语气。
因为这张脸总是太正经,偶尔笑起来也很含蓄。
杭敬承格外喜欢逗她,让她发发火,让这张冷淡端庄的脸露出羞恼的情绪。
他可能就是有几分变.态。
杭敬承笑着,视线挪开,牵她的手,“走吧。”
陆敏却不动,小声说:“我给你也买了一件外套。”
“给我?”杭敬承意外。
陆敏欲言又止,想了想,将自己怀里的衣服放床尾凳上,哒哒哒跑回衣帽间门,出来时手里多了件柴斯特大衣。
她回到他面前展开大衣,轻轻抖落开,“不知道合不合身,我只跟导购说你189,140斤,她说这个合适。”
杭敬承配合她,弯腰,伸手,穿上袖子,陆敏举着手臂从他身后绕道另一边,帮他穿上。
好像还不错。
双排扣的创驳领大衣,版式挺括,杭敬承肩宽腿长,几乎到她脚踝的衣服只堪堪过他膝盖。
“还可以吧?”她抬头问。
杭敬承转身照全身镜,点头,“挺合适。”
“这件应该不便宜?”
他平时花钱不算俭省,穿惯这种衣服,但对她来说,这件衣服的价格应该有些吃力。
陆敏抿唇,停顿片刻,“还好。”
“晚上给你报销。”杭敬承随口说。
她却盯着他手上那枚若隐若现的银戒,咕哝道:“我有钱。而且你那戒指那么贵。我送过你特别贵的。”
“在我的承受范围内。你手上那个不算贵。你给送过的不也是么。对你来说。”
她想了想,“可我的还是便宜。”
“我这从小不愁吃穿,物质方面没被亏待过。后来做电影,不瞒你说,是拿攒下来的生活费开始的。我起点就这比大多数人幸运多了,后来工作也比你早三年,你不是复读了一年么。两头情况不一样,天平支点能画在中间门么。”
杭敬承还是平日里在她面前散漫不经的模样,看着镜子里的她的脸,目光格外温和坚定。
“这样,我手里留不住钱。你多攒点,万一过两年行业不景气,我还靠你养。行不行,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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