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白阮,年龄20岁,之前是a大在读的学生。”
白叶城体育馆外场,一圈高约两米、由钢筋材质以及削尖的木棘缠绕在一起而组成的临时围栏,横架在外场充当防御设施。
外突的木棘上染着干涸血迹。
每隔五到十米,都有一名持枪的军人身着制服站岗。
维护秩序是次要,警惕附近随时可能冒出的丧尸才是他们的主要任务。
此时白阮就被拦在围栏外。
她面前开了一扇能通行的门,门的周围,负责的警戒人员多了三倍。
门边架起一个棚子,三个穿着西装的男女坐在棚子里。
一人负责询问相关信息,剩下两人分别负责纸质记录和电子信息登记。
“身上有没有伤口?有没有被丧尸咬过?请不要隐瞒关键信息。”
“都没有。”
西装男又问:“有没有发烧过?像喉咙痛痒、呼吸急促这种症状也要上报。”
“身体在灾变后有无异于常人的地方——比如说一些特殊能力?现在我们4号生存基地正在招募特殊人才,待遇方面很优厚。”
白阮摇头:“没发烧过,也没有特殊能力。”
听到又是个普通人,西装男态度平平:
“好的,白阮女士你可以进去了,安排在西馆。”
毕竟像她这样的普通幸存者,这座地级体育馆中还有三万多名。
就在她的身后,还有从城市各地、甚至是邻市赶来的幸存者。
有的拖家带口开着车,有的成群结伴,排成一条队伍等候进入。
登记完信息,白阮走到门内,左右都有检测员站在旁边。
一名女兵说:“女士,请把外套脱掉,我们要例行检查。”
白阮把胸前身后的包都放下,脱了外套后,女兵带着手套的手从她的手臂按压,一直到后背、腹部和两条腿,力道不算轻巧,每一个部位都没略过。
这是在检查她衣服底下有没有隐藏伤口。
如果有,大部分普通老百姓被按压到伤处,都会因为疼痛叫出声。
女兵检测完毕后,牵着一条德牧犬的男兵示意她走近些,而后那哈着气的大狗就耸着鼻尖,围着白阮不停地嗅。
这是第二层检查,让嗅觉灵敏的警犬去闻她身上有没有血气。
这种手段虽不能百分百排除可疑人士,但现在基地管理者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白阮强忍着手痒,才没伸手去撸那围着自己腿转圈的大狗的脑袋,视线却止不住地瞥。
啊……是大毛绒绒。
皮毛油光水滑,肯定很好摸吧。
早上从水务局离开时,她挑了个距自己较近的4号生存基地作为目标,找了一辆倒在路边插着钥匙的电动车赶路。
在此之前她从没骑过这种两轮车,折腾了快半个小时,才勉强靠着两条腿撑地,歪歪扭扭往目标方向骑。
速度不快,好歹在中午之前找到了地方。
待视野中开始出现人迹,白阮就把车停了丢在路边,徒步往基地走。
好在这4号生存基地附近每天都有巡逻的军人,不停清理周围的丧化怪物,相对其他地方还是很安全的。
直到能看到的幸存者也越来越多,她跟着那些人来到了这里。
白阮把外套穿上,听到后头爆发了小喧嚣。
原来后面的一家四口开着车过来的,想把车子也开进去,在登记处就被拦下。
管理人员说车子一律不能进,因为现在幸存者多,但体育馆里空地很少。
小家庭中的老头中气十足地叫嚷,不服气。
下一秒门边的警卫员齐刷刷举枪,对准这家人:
“不得违背基地规则,闹事者一律不予入内!”
“必要情况下我们有权进行武力镇压。”
面对一排枪口,场面陷入死寂。
那一家人哪里还敢说什么,老头的儿子蔫儿着头把车往旁边开,然后赶紧和家里人收拾车里的东西。
收回目光,白阮还是挺惊讶的。
军方政方对幸存者的态度比她想得强硬。
刚不久、就在她前面排队进基地的一伙人,有一个登记时隐瞒了自己受伤,被德牧犬闻出来。
不论他再怎么解释自己的受伤原因并非丧尸所致,还是当场就被枪口顶着脑袋带走了。
看来在她来之前,这座基地内应已发生过大大小小的摩擦,基础制度有了雏形。
正当白阮背好包裹、准备跟着指示牌进去,那只德牧又朝她扑了过来,汪汪地叫。
让它激动的不是白阮,而是白阮怀里的鼓包。
一颗小小的、绒毛凌乱的小脑袋露在布袋外面,白虎幼崽睡得脑袋歪斜。
“大黑!”
男兵扯紧绳子,呵斥着激动的德牧,视线也瞧着白阮身上挂着的布袋子,没忍住询问道:
“这是老虎?”
“嗯。”白阮说:“它还很小,眼睛都没睁开没有任何威胁性,应该可以带进去吧?”
男兵说:“现在可以,但我得把这事儿上报,请示一下上级。”
倒不是没有带宠物来的幸存者,可这小姑娘的‘宠物’太特殊了,他也做不了主。
一边说,男兵惊奇的视线还流连在白虎幼崽的身上,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和正在执勤,他努力拉住兴奋的德牧目不斜视。
白阮进了体育馆。
这座白叶城很繁华,体育中心属于地级建筑,光是馆区就有三个,正常情况下能容纳2—3万人。
目前里面的幸存者人数已经到达了可容纳的极限,更何况大家还得躺着睡觉,空间更为逼仄。
在沿途专门的物资棚处领取了一条被子,一张席,一个有点破的枕头——是外出的人从四周民房中收集来的,白阮被负责人带着往西馆走。
推开馆门,白阮看到了偌大的、约莫两三个足球场拼接起来那么大的场地。
末世前这块场地被分化为各个区域,但现在场中的球桌、拦网等设施全部被拆除,变成一片平地。
地上用油漆笔划线,将馆厅的地面分割成数千个差不多大小的长方块,数不清的人和铺盖卷儿,就呆在这些方块中,彼此之间没有墙也没有帘子。
所有人都是幕天席地,一抬脸就能看见周围的其他人。
当然了,体育馆还是有天花板的。
白阮的到来,只让她途径之地的幸存者抬头看了两眼,嘟囔着:
“又来人,就这屁大的地方每天都有新增幸存者,我看早晚有一天大家都得挤死……”
她视线之内,幸存者们要么躺要么坐,大多数习惯了环境的人也不在乎形象了;
划线的格子里除了铺盖,放了满地的东西。
水杯、饭盒、脱掉的鞋袜、衣服、脸盆、背包……
这样整中带乱的馆居,让整个体育馆非常吵,而且不用开空调温度就比室外高很多,同样味道也大。
各种气味揉杂在一起,钻入白阮鼻子里的空气都是又酸又臭,比她以前上高中时冬天的教室还要臭上几倍。
这种环境下,物品丢失估计是常态;
细菌容易滋生蔓延,疾病也更容易传播。
刚纳入这种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方,不适应是肯定的,可大部分人最终都会妥协接受。
因为这里至少在军队的保护下,至少比外面安全太多。
负责人带着白阮在外围转了两圈,期间不停地把放在路中的物品往格子线里踢:
“我说过多少遍,自己的物品放在自己的区域内,不允许占据道路!”
好不容易瞅见一个空位,他走了过去。
“来新人了,赶紧把你们的东西收一收、位子腾出来,两个位置还不够你们放东西的?”
那处空位靠近里侧的馆门,平时为了通风散气,负责人和巡视员会强制性打开馆门,很多人嫌冷都往里头挤,所以这位置就空出来了。
负责人道:“这个空可以不?别的地方都住满了,不好找。”
“可以。”白阮还喜欢这儿呢。
她宁愿吹吹风,也不想被馆里的气味熏死。
说实话若早知道这生存基地里是这幅鬼样子,她铁定不来了。
现在刚登记好就走,有点不太合适。
况且她还有点事情想打听、没办成,只能先住下来再作打算。
旁边是一家三口,一对三十出头的夫妻带着个胖小子,像这种家庭组合不可能有多少人头就分多少个空,所以这家子只有两个位置。
两人的位置分在一起,床也铺在格中间,丈夫就躺在铺盖里蒙头大睡,胖小子和几个小孩儿在旁边嘻嘻哈哈打闹。
他们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占据了旁边空地——分给白阮的格子的三分之一。
听见动静男人伸头瞅了一眼,有些不满,但他不敢冲负责人,只能板着脸从被窝里钻出来,用脚把东西都往线里踢。
“行了,居住条件比较困难,大家都克服一下。”负责人说着,把一张印刷纸递给白阮。
“基地的相关信息上面都写了,你自己看看都能明白。”
说完负责人就离开了。
白阮把席子和被褥铺好,盘膝坐在边缘,不知道第几次叹气。
那边新来的一些幸存者,已经在因为住宿问题而吵得面红耳赤,说是有洁癖,忍不了这个环境。
她没凑热闹,把手中的印刷纸仔细看了一遍。
「1、居住环境只是暂时的,目前正在积极向外扩张、清理周边丧尸、修建边缘围墙。人手严重不足,优先进行基础建设,预计第一批民房入住时间在3.22—3.31日,在此之前希望大家听从指挥、于馆内暂时落脚。」
「2、基地内每人每日只供一餐,供水200毫升,可以自由选择时间点。」
「3、如有发烧者,为了您和所有人的健康请务必上报负责人,一旦发现隐瞒不报者,逐出基地,永远不得入内!」
「4、禁止偷盗、打架、□□他人,若有包括但不限于以上这些行为,会扣除信誉积分,基地修建完毕后入住民房的名额会往后顺延。
灾难之下同胞应当携手共度!」
「5、馆内禁止随地大小便,禁止乱丢生活垃圾,请根据指示标前往卫生间与垃圾收集点。违禁者扣除一定信誉积分。」
「6、现缺少搬运工人、修葺工人、物资收集工、丧尸清理工、清洁工……等二十余种工种,请幸存者们积极投身基地建设工作,早日建立未来家园。
凡有意向者都可以在负责人处报名,不同工种按天发放积分或饮水食物,欢迎大家踊跃报名!」
「7、招募特殊能力者,待遇优厚!」
「……」
后面还有不少细节制度,总体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要知道现在才末世第9天。
小说里人人都有房子、有完整生存制度的基地,是不可能这么早就凭空蹦出来的。
从这些制度中,白阮能看出4号基地的战略部署。
以体育馆为据点,先尽可能多地收容幸存者,然后再不断向外扩散,最好能囊括几个小区。
清理完危机后并建起城墙,基地就算基本完工了。
军方现在要养几万人,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不愿意为基地建设出力的人,出于人道主义军方只能保证他们不被饿死,也仅仅是吊着小命。
想吃饱喝足那就得工作。
“姐姐,我能摸摸你养的小猫咪吗?”
稚童的声音打断了白阮的思路。
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盯着她怀里的幼崽跃跃欲试,甚至有被家长惯着的——那个脸蛋脏脏的胖小子,伸手就要摸。
白阮眸光一暗,侧开身体:“不能哦。”
“这是我一个人的小猫,我不喜欢别人摸。”
无论那些小屁孩儿再怎么软磨硬泡,她都只是笑眯眯地拒绝。
等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儿跑走了,白阮回头看了眼。
那边有洁癖的一家人,还是住下了,正满脸嫌弃地收拾东西。
她兜着布袋的底部往上抬,正好和幼崽睁开了一条细细缝的眼睛对上。
“醒了?”她轻哼一声,“吃了就睡,小猪崽。”
这小崽子的眼睛,是今天刚刚睁开的。
按她查到的资料,一般小老虎得十天左右才睁眼,所以她怀疑这小家伙已经受到了一些灾变的影响。
让白阮感到意外的是,这小白虎一睁开眼缝,就生龙活虎,远比它羸弱的体质更能折腾。
看清自己,它先是受惊似得一抖嗦,张开没牙的嘴巴就‘啊啊’叫唤。
当时白阮还骑车在路上,袋子里的幼崽开始挣扎,一边叫一边用前肢后腿一起蹬。
蹬了两下,它又炸毛似得停住,勉强才开了一条缝的眼睛恨不得瞪得溜圆。
然后再蹬,又停住,反复几次把它自己累得够呛。
白阮以为它饿了,找了个没什么丧化怪物的地方把车停在路边,从包里拿出早上离开前泡好的羊奶,捏着奶嘴给它喂。
谁成想昨天还吃得起劲儿的崽子,今天在怀里挣扎不停,羊奶都顺着脸颊的绒毛滴在白阮的手背上。
“又闹什么?”
白阮有些头疼。
还别说这崽子虽然又小又弱,到底是猛兽,刚出生就有尖尖的、薄薄的指甲,扒拉白阮的手背时还有些刺痒。
“又要拉臭臭?”
不知是不是白阮的错觉,在听到这句话时,那幼崽的毛仿佛都炸开了。
它倒是不叫唤了,挺起的圆鼓鼓的小肚子不停往后撅,想要逃避,但偏生两条前爪被人类少女抓着,任凭短圆的下肢和肚子怎么使劲儿也挣脱不开。
白阮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有耐心,她拿出湿巾,兜着幼崽走到一棵树旁蹲下。
看到她这番动作,白虎崽子的后腿蹬得更起劲,喉咙里发出‘嗷呜呜’的低叫;
倒不像害怕,更像是急切地抵触和抗拒。
可像它这种刚出生的小猫咪,又怎么抵抗得了人类?
被湿巾擦着屁股,耳边还有白阮的轻声絮叨,小崽子的挣扎慢慢停了。
它两条短腿翘着喉咙里‘咕噜’着,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呆住了。
如果白阮能看懂它眼中的情绪,大概是极端的怒火,以及羞愤欲死。
无论再怎么折腾,幼崽的身体到底是脆弱的,很快就违背了它脑袋里的意愿,在白阮的掌心昏昏欲睡。
再醒来就已经在4号基地内。
其实铺床的时候,白阮就能感觉到它在挣扎,依然是在布袋里死命地挣扎两下,又停住。
她把这种行为归结为:小家伙在和她闹着玩,发泄只能呆在布袋子里的过剩精力。
鉴于这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实在太像只毛绒玩具了,白阮对它很宽容。
她把僵住的幼崽抱出来后,它又开始挣扎。
爪垫都因为太过用力而开花。
白阮把它按在腿上,正好抓着它两只肉爪捏个不停:
“小猫咪怎么这么可爱啊。”
“不听话的小猫咪妈妈可不喜欢。”
被又搓脑袋又捏爪垫,白虎崽子气到嘤嘤直叫,下一刻就被塞了奶嘴喂奶。
尽管它很不愿意吃白阮喂的东西,但依然只能在那堪称‘慈祥’的目光下,悲愤又屈辱地感觉自己的胃逐渐被食物填满。
——
来到4号基地的当天晚上,白阮就去申请了工作。
负责人看她细胳膊细腿,给她安排的是相对轻松的工作,也就是在体育场周边除草。
目前基地内大多数女性都被安排这项工作。
说实话有些浪费时间,但白阮清楚,自己要是和丧尸清理队一起出去就惹眼了。
于是她欣然接受这项工作,认真赚取自己的口粮。
除草需要戴上手套人工拔草,以往薄薄的草皮不知为何,在贫瘠的城市土中疯长,而且根须也深、更为坚韧。
不把草连根拔起,要不了两天又会长出新的。
所以这项工作只是相对简单,并不算轻松。
每个人必须除满两筐,并去负责人那里报道,才能领取一份饭、外加150毫升的饮用水或250毫升的生水。
若是还能多除两筐,能领的‘工资’依次叠加。
白阮干了两天,手掌隔着手套都被勒得生疼。
这还是在她已经连续训练了好几天、掌心没那么细腻的前提下,否则她手掌都得磨出血泡。
不过她的工作效率也比其他人高。
她每天上下午都去,一天能除满4—5筐。
每次她去登记的时候,负责人的表情都难掩惊诧。
到了第三天,除草场附近游荡的几个青壮年引起了白阮的注意。
他们一共五人,能明显看出其中五大三粗的刺猬头是领头人。
他身边跟着的四个男人大概在25到35岁之间,穿着流里流气,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他们经常在草场周围嘻嘻哈哈,故意弄得很大声引起其他人侧目。
白阮干活的时候,都把白虎崽子兜在身上,方便给它喂食。
虽然小白虎一天比一天结实,也愈发能闹腾,但它只在白阮空闲的时候折腾人。
凡是白阮在除草,就老实得很;
这一点让她非常欣慰。
除此之外白阮还在物资棚子里买了条土里土气的围脖,能把半张脸都盖住,除了闷头干活也不怎么和其他人说话。
因此在除草的队伍里,她并不显眼。
草地里大都是女人,需要不停弯腰、用力握住草根往上拔草。
白阮听力很好,能听到那群混混嘴里不干不净,‘点评’着哪一个女人的屁股大之类的污言秽语。
这让她有些不爽。
后面两三天,他们天天都往草场附近转悠。
经过白阮的观察,她发现这群混混的目的——或者说为首的刺猬头的目的,是两个结伴的年轻姑娘中的一位。
那女孩儿生得很漂亮,而且年轻,估摸着末世前也是大学生,不知怎么就这么败运,被那刺猬头给瞧见了。
她们除草的时候,那几个混混就扯着嗓子叫她‘嫂子’,开没底线的玩笑,把两个女孩儿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有一次那刺猬头一往这边过来,两个姑娘瞧见了,起身就想先走,却被拦住挡在树根。
“躲我呢?”刺猬头似笑非笑:“什么意思啊,瞧不上我?”
女孩儿又害怕又愤怒,声音都变了调:“我说了我不喜欢你!”
“你又没跟我试过,怎么知道不喜欢。”
刺猬头说着,淫邪的目光带着深意去扫□□孩儿的身体。
旁边几个混混发出令人作呕的、响亮的笑声,在一旁起哄开黄/腔。
刺猬头眯着眼,“再说了,现在外面到处是丧尸,你一个女人活得下去?”
“跟了我,我保证你能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用再来拔草吃苦头,你还矫情什么。”
几个小弟连声附和,说多少人上赶着还没这个‘享福’的机会,让她们别不知好歹,把两个女孩儿气得眼睛都红了。
另一位胆子大泼辣些的姑娘把朋友挡在身后,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不要脸,我们才不稀罕!”
“你们再敢来骚扰我朋友,我就告诉警卫员了!”
这边有些大的动静引得周围的人都屏息偷看,远处的负责人扬声:
“那边干什么呢?”
刺猬头让开一条道,目光阴测测地盯着女孩儿:“给脸不要。”
等两个女孩儿拉着手跑远,那伙人也离开后,白阮听到旁边除草的人小声八卦:
“那俩丫头太惨了,我看那几个街溜子都不像好东西!”
“哪只不是好东西,我偷偷给你讲,那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进去过!我老公在运输队运砖石,亲耳听到他们那伙人吹嘘的,他把他老婆给砍死了。”
“我的妈呀,这、这么吓人?那怎么把这种混球都放出来了!”女人倒吸一口冷气。
“哎,反正这些人千万不能惹,那个杀妻的还是个进化者,我老公说他力气很大,平时军队就管他三餐,再跟着清理队出去杀丧尸,连烟酒都能买得起!”另一人说。
“前天东馆有两伙人暴动,都动刀子了,还有这一天到晚的小偷小摸,上头根本止不住!”
“……”
这些闲谈被白阮尽收耳中。
在听到刺猬头是异能者时,她眉心一紧。
白阮没注意的是,布袋子里已经可以睁开全部眼睛的小白虎,也绷着一张毛绒绒的脸。
再后面两三天,那两个女孩儿就没来除草了。
但不除草每天只有一顿饭,她们又撑不住。
听熟人说那伙混混之后没再来,两人松了口气,又回到了除草队伍。
清晨,外出做工的男男女女陆续从馆厅中走出,打着哈欠往各自该去的地方走。
两名年轻女孩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忽然一只手从后面死死捂住其中一个的嘴巴,把她拖倒在地。
另一个刚要尖叫,也被扼住脖颈捂住嘴巴。
“拖到墙那边去。”
“动静小点把她胳膊按住,别把负责人弄过来了!”
几个男人压低了兴奋的声音。
两个女孩儿神情惊恐,不停挣扎着试图自救,却被一下下拖进草丛里。
此时旁边的目击者有好几人,见此情景都瞠目结舌,下意识就想叫人。
那为首的刺猬头恶狠狠瞪着几人:
“别他妈多管闲事,告诉你们,我有力量异能,小心老子弄死你们!”
几人听这威胁声都是一哆嗦,脸色反复变换,最后在两个女孩儿恐惧和哀求的视线中,带着些羞愧和歉疚挪开视线,都紧闭嘴巴不敢言语。
他们不敢得罪这种狠人,尤其还是异能者。
女孩儿们眼睁睁看着自己距离人群越来越远,被拖入深渊,四周越来越静,只能听到那些恶棍下流的笑声。
她们的尖叫和挣扎都被捂住,逐渐被绝望和恨意笼罩……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有人急匆匆往这边跑来。
“他们往这边去了,我亲眼看见的。”
声音是一道年轻女生的。
两个崩溃的女孩儿睁大了眼睛,心底迸发出渴求和希望。
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几名带枪的军人从墙根快步而来,正撞见几个混账要做恶的场面,怒吼道:
“畜生!都给我抱头蹲下!”
“公然掳走女性、欺负妇孺,我看你们真是要造反了?!”
几个混混想反抗,但负责维护治安、镇压暴动的士兵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直接朝地上开了一枪。
在热武器的威胁下,几个男人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缓缓抱头蹲下,纷纷用一种怨怼的目光盯着后方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个头不高,脸被裹着,怀里抱着个白毛动物,就这么默默看着他们。
就是她把这些士兵找来,坏了他们的好事!
刺猬头恨恨笑了两声:“你很好。”
此时士兵已经通过对讲机和上级通了话,得到了准确的答复后,再一听这恶狠狠的话,举枪就朝着刺猬头砸去。
“你还敢威胁别人?!”
现在基地人口基数大,哪怕管理层三令五申禁止偷盗,禁止打架斗殴,这些现象依然屡禁不止。
管理层和军人的数量是有限的,并且都忙着建设基地;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总会滋生出许多恶。
这种情况下只能用暴力镇压。
再加上基地里仅有的几个异能者,都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已经有带头违反基地准则的人了。
管理层本就有敲打异能者、重申基地准则的打算,这个时候刺猬头竟然带着一伙所谓的小弟,在军队管理的地盘下,作出公然劫掠女性的事情,怎么能不令人震怒。
当即上层就打算以刺猬头为靶子,杀鸡儆猴。
于是这群人先被打了一顿。
呵斥声中,两个女孩儿被搀扶着站起身、整理好衣服,颤抖着崩溃大哭,对白阮不停地说谢谢。
白阮轻声安慰着,无视如芒刺背的怨恨视线,带着她们离开了。
她去举报的时候,旁边有其他人看见了。
再加上带着白虎幼崽如此特殊且唯一的标志,肯定是藏不住的。
反正这些人也能查到,她就没必要躲躲藏藏了。
之后管理层专门为了这件事召开了一次大会,把那五名鼻青脸肿的潜在罪犯押到体育馆内,严厉批评,并将几人赶去了专门的居住地和其他幸存者隔开。
除此之外他们还会受到惩罚,必须做满一定的工时,才能不再限制他们的行动范围。
几人被押走前,白阮抱着小白虎目光澄静,猫眼微眯。
她没忘记那刺猬头怨恨的视线。
在批判大会上他盯着自己的目光也是充满恶意的,显然是把自己给恨上了。
白阮这个人谨小慎微,清楚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和异能者、尤其还是一身蛮力的异能者对上,死的肯定是自己。
她本不该管这个闲事。
可看着那两个姑娘被拖进草丛,挣扎都变得万念俱灰,她还是扭头去找了警卫。
“怎么办呢,摊上大事了啊……”
白阮轻声呢喃,手指顺着白虎崽子毛绒绒的脑袋。
她内视了一下面板,目光锁定在为数不多的13点积分上。
“666,筛选所有我可以购买的武器和攻击型技能。”
“正在为宿主筛选——”
白阮:“‘一击必杀’的目标转移至那个刺猬头身上。”
她不自觉舒展了下削瘦的肩膀。
外人看起来女孩儿低垂着眼眸,乖顺无害。
实际上白阮的脑子正在不停运转,思索着在基地中可行的杀人方案。
为防止被报复,她要先把刺猬头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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