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杀青了。
很快,很顺利,阿丽娅非常满意。
现在的她,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彻彻底底不用思考踏鞴砂的未来什么的,和倾奇者谈恋爱去。
毕竟,在为了给博士下仙人跳的套而把倾奇者赶走的前一天晚上,那个一触即分的,带着几分未完待续意味的吻,总是要再接上的嘛。
这一次,仍然在夜晚。
身后的博士,以及借助了御守临时穿越到踏鞴砂来的八重神子全都被阿丽娅扔在了脑后置之不理。
八重神子:“……”
此时尚且没有逐渐被艾莉丝以及被最好的朋友冷置,于是逐渐由孤独变成乐子人的八重神子觉得阿丽娅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不靠谱”这个词的具象表现。
她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博士。
——阿丽娅要去找倾奇者,但是她还是要干正事的……唉。
果然当初就不应该被狐斋宫用油豆腐骗了干活嘛!
尤其是在想到,另一边的阿丽娅很有可能已经和倾奇者扣着十指亲吻在一起……
好烦啊。
为什么狐狸就要干活,雷电影,这是你欠我的!
八重神子并不能够确认阿丽娅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
虽然说从阿丽娅口中说出来的诸如世界树之类的信息都能和她从雷电影那边了解到的信息对上,而世界树的信息,并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人都能够接触到的,但是,阿丽娅带来的那款狼人杀游戏中就有一种可以解释她现在对阿丽娅也不是完全信任的套路。
狼自刀,骗解药。
万一阿丽娅也是和博士一样,和愚人众有点关系的人呢?
她的须弥身份根本没法证明些什么——说得好像博士在成为愚人众执行官之前就不是须弥人了一样。
一直到八重神子从博士那边得来了部分信息。
她确认阿丽娅告诉自己的信息全都是正确的,以及……
八重神子皱眉:“我认为……你应当把你知道的那些未来告诉倾奇者。”
她靠着御守在鸣神岛与踏鞴砂之间穿梭,意图从阿丽娅那边获得更多的信息——未来的稻妻、未来的整个提瓦特……这些会有怎样的发展。
她不认同影现在选择的方式,靠着无念无想以维持永恒,将稻妻永远保持在当下的安宁之中——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她找到机会,将雷电影从一心净土中唤醒过来之前,八重神子都会努力帮她守护好这个国家。
所以,她和阿丽娅的聊天其实相当多。
此时,八重神子便道:“你应当,毕竟……璃月有句老话,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倾奇者身上所带的,是神明和坎瑞亚结合的技术,凡是研究这方面的天才,都会被他身上的力量吸引。
况且他本身还有被封印起来的强大力量。
八重神子:“……虽然说,现在我已经知道有人在打稻妻的主意,我可以承诺我会保护好他。”
阿丽娅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倾奇者成长的推手——虽然她算不上主动。
但是八重神子的话确实不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倾奇者本身……就是一块很干净的玉璧嘛。
于是她在八重神子说完这些话之后,去问倾奇者:“博士——就是埃舍尔,说了一些话,你想要看一看吗?”
八重神子记录下了她和博士的对话。
博士虽然对一些问题语焉不详,但他确实也回答了一部分的问题。
其中就有一些……
和他对倾奇者的兴趣有关。
阿丽娅给倾奇者看的,是关于踏鞴砂以及他的那部分。
这些确实要给他看,她被八重神子说服了。
粉毛狐狸对她说,哪怕是普通的犯罪,受害者也有权知情,更何况他已经被盯上了。
阿丽娅觉得有道理,至少博士的存在,可以让倾奇者直到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好人。
她将几张记录着对话的纸张交给倾奇者,少年接过去的时候她的手指还带着几分残余的,捏在纸张上的力气。
倾奇者有些奇怪地抬头看她。
阿丽娅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在想……你要长大了呀。”
不会变高,也不会有什么容颜更改。
只是……
她在倾奇者的额头上落下一个亲吻。
“我有点儿感慨,先出去平复一下心情,你自己好里的男主,叼着一根烟出门,想要把烟点上但是片刻后还是收起了打火机。
阿丽娅没有回到房间里去。
因为倾奇者在阅读完毕了这些纸张之后也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他站在阿丽娅身边,肩并肩,大臂差不多贴在了一起。
然后小小声地问阿丽娅:“他是……想要毁掉踏鞴砂,然后、然后让我对踏鞴砂的大家失望吗?”
他一开始觉得自己不会离开踏鞴砂,但是冷静下来思考片刻之后,倾奇者突然意识到,其实博士对他的判断完全正确。
他看到“背叛”,或许真的会……很难过。
“啊……但其实你没有对人类失望呢,至少在……原本的历史中。”
阿丽娅看向前方,两眼仿佛正顶着灰蓝色的天空与灰蓝色的海之间,那道模糊的界线似的。
“你……会遇到一个孩子,其实一开始生活挺好的,只是,那孩子病了,于是你看到了他的死亡。”
她仍然低声:“这些事情,在另一个时空……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另一个未来,会切实发生在你的身上。”
倾奇者“唔”了一声:“你是从那里来的吗,所以……从一开始就知道玩是谁?”
“啊,可以这么认为,我来自未来——在此之前,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阿丽娅点点头,她没有说未来的倾奇者会报复雷电五传的后人什么的。
这些压力就不用架在一个尚且单纯的少年肩膀上了。
“你想……知道得更详细一点吗?”
博士并未交代全部的计划,或者说,在这个时候,他尚且想到这样的计划——不管怎样,现在的倾奇者知道的只是,有人想要在踏鞴砂制造乱子,而他也被恶意盯上了而已。
“如果不想知道也没关系——”
倾奇者抿着嘴唇,点头。
“你刚刚对我说,我要长大了,但其实你是不想要让我知道这些的,对吧。”
他感觉到阿丽娅好像对于他的“成长”有些逃避。
“是因为未来的我……我是说,你来自的那个未来的我,过得很不好吗?”
阿丽娅不说话,倾奇者就知道的确是这样了。
“新生的婴儿也是会成长的,虽然不是很乐意这么说……但是刚刚从借景之馆里头出来的我,的的确确就像是人类中的婴儿。”
他转头看向阿丽娅,露出一个乖到让阿丽娅觉得心疼的笑容。
“我总不能一直被大家保护着……如果不是我来面对的话,应该会有别人代替我面对吧。”
于是,他就获得了一份阿丽娅删删减减之后的剧本。
她删掉了雷电五传,将重点放在“你被你实际上的仇人蒙骗,甚至把他当做可以信赖的朋友”上头,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握着倾奇者的手,一下一下拍着他的手背,语气越来越委屈。
“怎么可以这样呢,命运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呢——要不是你遇到了纳西妲和我,未来又要怎么办呀!”
倾奇者:!
倾奇者:“我在未来……是怎么遇到你的呀?”
阿丽娅:达成成就【我对年轻时候的男朋友说起我和他在未来谈恋爱的故事】。
她对自己和散兵的经历,每一件都记得很清楚。
“……啊,大概就是这样了,以后的你其实有些时候脾气不是很好哦,不过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玩得挺开心的。”
尤其是在打游戏的时候。
阿丽娅原本想要扣着倾奇者的手,但是伸手过去之后她发现自己好像错估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于是只有小指和小指搭在一起,轻轻勾起来了一点点。
不过这样也不错。
小指勾缠在一起,像是两个小小的弯钩贴着,也没有很容易分开啦。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再次穿越到这个时候来……或许是因为上天终于打算弥补你,让你的经历不要那么悲惨了?”
倾奇者认真摇头:“不会。”
阿丽娅有点奇怪:“诶……?为什么这么说啊。”
倾奇者继续认真道:“因为能够更早认识……你,就很开心。”
他的神情保持着认真。
而对面,阿丽娅的血槽已经空了一大半了。
“现在你都知道了,会不会觉得……”
阿丽娅有些语塞,动手比划了比划。
“觉得……觉得我把你当替身……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其实也不是替身……诶呀,你意会一下我的意思就好了。”
她虽然自己写不来小说,但是却能算是阅遍小说三千本,对于各种各样的套路那都是驾轻就熟,张口就来。
这种自己吃自己醋的情况……也算是各种感情向小说中非常常见的类型了吧?
阿丽娅还挺担心的。
要是倾奇者真的有这个想法,那她……那她也只能通过实际的行为来让他稍稍宽心了吧?
再怎么说,在她看来,倾奇者和未来的散兵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她想要好好宠着的猫猫。但是在现在的倾奇者看来,未来的那个自己……应该和现在的他差得很大吧。
倾奇者想了一会儿,然后他说,他不会去纠结阿丽娅到底喜欢的是自己还是未来的自己。
这个问题,这谁说得清楚呢。
毕竟对于手拿剧本的阿丽娅来说……她到底最先喜欢上的是散兵这个个体的那一面,尚且很难准确说出来啊。
“或许,我身上具备的因素,还是你最先喜欢上的因素呢?”
倾奇者眨眨眼睛,目光非常清澈干净且单纯。
不过,这样的回答到底是不是因为他对于自己拥有的任何东西都特别珍惜,不舍得在任何情况下放弃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哪怕是需要和另外一个存在“平分”也没关系,这也就是个说不清的问题了。
说完这些,他转身:“你刚刚是不是说到……我会遇到一个小男孩?如果他生病且体弱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提前找到他,看看能不能把他治好呢?”
倾奇者一定是小天使,一定是。
阿丽娅先前都没有回想起来还有这个病弱小男孩的事情,倒是倾奇者,只听她将未来捋了一遍就抓住了这个重点。
阿丽娅不能确定当时倾奇者在离开了踏鞴砂之后又流浪去了哪里,所以,在向丹羽说明情况告假之后,她就和倾奇者就把附近这些地方都走了一圈。
在原本的时间线上,博士应该会在来到踏鞴砂一段时间之后发难,但是现在他尚且没来得及在这里停留上多久,就直接被阿丽娅扔出召唤兽八重神子给带走了。
所以,现在的时间线,比起倾奇者离开踏鞴砂开始流浪,还要早了不少。
当他们最后在无想刃狭间不远处找到了那个孤房。
孤身一人住在这里的孩子没有想到会有踏鞴砂来人找到这里。
阿丽娅编了个外出踏青的借口,然后又说她看着孩子的脸色,觉得他仿佛是有些苍白——“要不同我们一起去一趟踏鞴砂吧,让大夫给你看看,另外饮食里面多补点肉也好啊。”
孩子年纪不大,虽然挺聪明的但也处于很容易被漂亮姐姐一顿忽悠之后上当的状态。
所以,他就这么被骗到了踏鞴砂——大夫诊断了一下他的情况,将这时候还没怎么发展严重的病症诊断出来,开了两剂药——在往后,大夫收养了这个孩子——但这就又是后话了。
阿丽娅在踏鞴砂度过了很是平静且快乐的一段时间。
直到——
就像是她出现在这个时空一样,她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面前的倾奇者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空白的天花板。
以及天花板上,晌午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射进来,落在白色的天花板上。
暗暗金红色的辉光,同还残留在她视网膜上的倾奇者形成了鲜明反差。
阿丽娅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摸身边。
——倾奇者呢,她那么大一个倾奇者跑哪里去……
她发现自己摸着摸着就摸到了散兵的腰。
转过头,阿丽娅和被她刚刚的动作弄醒的散兵面面相觑。
阿丽娅:“啊……啊哈哈,早啊,你今天怎么醒那么晚?”
平常不都六点多就醒了吗?怎么今天和她一起睡到现在。
散兵一脸复杂。
他深吸一口气,直到撑着上半身坐起来之后才慢慢吐出,道:“你做梦了。”
阿丽娅:“废话,谁睡觉不做梦——卧槽?!”
散兵此时的神情就像是已经看淡了一切:“我那时候……”
他最后直接放弃了挣扎。
散兵:“梦里我没有记忆。”
但还好的一件事是,他还保留着对阿丽娅的好感度。
此时,梦中所有的剧情全都在他现在已经清醒的大脑内加载完毕。
散兵看着记忆里那个红着脸乖乖叫“姐姐”的自己。
散兵:“……”
阿丽娅挑眉:“小时候的你,真的很可爱。”
纯情又单纯什么的。
“让我觉得就算我拐跑了你,两个人一起私奔你都会同意。”
阿丽娅:“啊,说起来,现在的你都不肯喊我一声‘姐姐’。”
阿丽娅:“你甚至不肯给我编个花环——两个,戴情侣款。”
阿丽娅:“你也不吃甜品,不能让我尝一口之后把剩下的全都交给你来解决。”
散兵:“……”
散兵:“…………”
叫姐姐,虽然羞耻,尚且在承受范围之内;编花环也还好,只要别让他戴出门……嗯;甜品,绝对不可能。
于是,他沉默片刻之后清了清嗓子:“别太过分。”
阿丽娅一只手撑着脸颊,很是惆怅地长叹:“唉,想倾奇者了。”
明明才刚刚从梦境中醒来,但她却已经开始想念那只乖乖的猫猫。
——要不是她的语气中夸张的成分还挺明显,只怕这会儿散兵的脸色能直接沉到滴出水来。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终于,在阿丽娅饶有兴趣的目光注视下,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句:
“姐、姐。”
这场梦境从明面上来说,并未对两人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硬要说的话,大概也就是,原本对甜品真的是沾到就开始皱眉嫌弃的散兵,居然某天无意识地吃了一口帕蒂沙兰布丁,而且——
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吃甜品。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开始对甜品没有任何芥蒂了……吧?
——以上,是这场梦境明面上造成的影响。
阿丽娅表示,一切“明面”都是有待商榷的。
她也论证了自己的观点。
因为在阿丽娅报名参加了须弥城春日运动会的【泛舟天臂湖】这个活动,并表示自己在这场活动中就是散兵的腿部挂件,一切全都看他的表现了的时候,散兵一边熟练且毫无怨言地操起船桨,一边突然状若不经意地问道:
“你要枕在我腿上吗?”
阿丽娅皱了皱鼻子。
枕大腿虽然好,但是相比起来,此时的天臂池上阳光明媚得有些太过分了,要是躺在船里,靠在散兵的大腿上的话……
她确信自己会被太阳直接晃瞎眼睛的。
“不了。”
于是她拒绝得非常彻底。
这次出门没有带遮阳伞,就只浅浅涂了一层防晒,还是等下次带着遮阳伞,可以挡住太阳的时候再枕吧。
散兵点了点头,一边一桨点在岸边,悠悠将船撑离了岸边,一边带着几分绿茶味的落寞道:
“你果然还是更喜欢倾奇者。”
阿丽娅:“……”
阿丽娅:我他妈。
她好恨,恨自己出门的时候怎么没有戴上一副墨镜。
阿丽娅自诩是没有会被钟离念叨的那种“无缘无故,从何而起的攀比之心”的。
但她也受不了散兵这种在绿茶了一句之后,就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姿态缓慢划水,以至于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很前头去,他们还没距离出发点的岸边多远的行为。
但是要让她自己拿起船桨……
那也没啥可能。
她……她抬不动,这玩意多少有点沉。
于是,她盯着散兵看了一会儿,抬手捂着会被太阳亮瞎的眼睛,歪下去,枕在他的大腿上头,然后薄唇轻启,吐出轻飘飘的一句来:
“我想赢哦,哥、哥。”
阿丽娅觉得自己这句话简直说得不要太妙。
尤其是最后那个称呼。
既然她调戏过倾奇者,让倾奇者叫她“姐姐”,那么这会儿的“哥哥”这一称呼就从年龄上彰显了她是在对散兵,五百岁的,经历过很多的散兵说话。
而他之前不是一直对这种亲昵,倘若细细论起来还带着那么一点儿背德感的称呼很有点儿介意,甚至提及的时候言语间还存着点儿酸味吗?
那现在,她满足他。
这种突破耻度的称呼也就只能喊一遍。
阿丽娅感觉自己脸好热,但现在还可以嘴硬,说是太阳晒的。
还好散兵也是个没什么防御力的。
在听到这个称呼之后他差一点就失手将双桨掉进天臂池里面去了。
比赛赢得理所当然。
阿丽娅戴着金牌,很是高兴地对纳西妲说:“你看,我赢啦——果然只要没有攀比之心就更容易赢呢!”
纳西妲:“……”
纳西妲:“你开心就好。”
当天夜里,成功将自己的羞耻度槽恢复过来的散兵对着尚且一回想起白天就感觉头皮发麻的阿丽娅道:
“再说一遍。”
他很是坚持,反复地重复着这一句——就像是阿丽娅如果不能让他如愿,那他就不会罢休似的重复。
“再说一遍,白天的那句话。”
阿丽娅:“……”
从利益角度来说,为了她的腰,她这会儿应该识时务者为俊杰,低头将那句话重新说上一遍。
但这也太羞耻了——
她甚至在重复了那个称呼几遍之后,不知道是因为欢·愉还是因为过分羞耻,眼角淌出些许泪滴来。
全都被用亲吻的方式吮掉了。
很过分,太过分了。
这种忿忿的情绪哪怕在睡了一觉之后都没能平息。
八点半左右,散兵决定起床,然而刚刚坐起来点,就被一旁被声音弄醒的阿丽娅拽住了睡衣袖口。
“睡睡睡,现在才几点呢,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阿丽娅抬手按着散兵的肩膀,将他压回床上,随后眼明手快地将被褥往上一扯,把他整个人裹在了里头。
他凭什么神清气爽地起床?
睡!都给她睡!
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困倦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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