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岑晚从会所?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 第二天连房门都没?出?,直到晚餐时,傅思?懿来敲几次门,她才出?来坐上餐桌,象征性地扒两?口饭便起身离开。
她悄然来到花园,坐在四面都是玻璃的暖房中仰望星空,头顶微弱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长,显得孤单又落寞。
瑛姑曲指在玻璃上敲了敲,踏进暖房在她身边坐下,语气略带兴奋:“岑晚,刚刚老忠把凡真的居留证拿回来了,还得是你出?马才能搞定夫人,要不然……”
瑛姑说?到一半,见岑晚蔫蔫地垂着头,兴致不高的样子,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岑晚生硬地挤出?一丝笑,摇了摇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
瑛姑笨嘴拙舌地调节气氛:“那个……你去见夫人,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家,我好提前准备?”
“瑛管家,我和她已经结束。”岑晚头埋得很?低,不愿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我好累,不想再继续了……等?小懿和凡真的事定下来,我就回意?国。”
瑛姑怔了一瞬,旋即扯开嘴角,语气故意?凝得很?嫌弃:“可算是把你盼走了,家里少个吃闲饭的人,能省不少口粮……”
说?着,又偏头去看岑晚,瞳孔里有波纹在颤,隐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喂,你看着我干嘛?别?多想,我巴不得你早些走……不过,你要回来就提前说?一声,不要像这次一样,招呼都不打就来,我平时这么忙,哪有时间给你收拾房间。”
岑晚终于笑出?声,长而媚的狐狸眼轻妩地弯了弯,有种和年龄不相?符的调皮,她忽的倾身凑近瑛姑:“说?什?么巴不得我走,明明就是舍不得……瑛管家,你做人就不能诚实一点?但凡你嘴软一些,那卖花婆婆也不至于被其他?Alpha抢了去……”
瑛姑眉尖不悦地蹙起:“岑晚,你别?总把这些成芝麻烂谷子的事挂嘴边行吗?我哪里舍不得你走?我只不过是想……我们?都是大小姐和真真的粉头,你一走,就少一个人跟我一起磕CP……
她顿了下,问:“你,你还回来吗?”
岑晚表情肉眼可见的暗淡下来:“不回了,永远都不回了。”
她摸着心脏的位置,那股刺痛感持续加重,不得不攥紧领口:“我以为这里的伤已经好了……可是并没?有……还是很?痛,痛得没?办法呼吸……我好辛苦,好累……”
瑛姑从未见过这样的岑晚,脆弱得像一碰就碎的瓷器,眼睛里灰沉沉的一片,没?有半点神采,心灰意?冷。
心里有根弦跟着颤了颤,瑛姑抬头,轻而柔地拍了拍岑晚的肩,低声说?:“你别?怨夫人,她不是不想娶你,是老太太病重时要她答应,不会让你进门……你也知?道,她是老太太从人贩子手?里救回来的,对老太太一向?惟命是从……岑晚,那天在老太太门外,我亲耳听到夫人说?要娶你,是老太太不让,还发了好大一通火,夫人怕她撑不住才会答应……”
岑晚抿唇笑了笑,笑得很?苦很?涩,就像生吞一颗未成熟的野果,苦涩的味道一直蔓延到心底。
“瑛管家,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事,也许在十几年前,我听到会很?感动,可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岑晚,我不年轻了……况且我从到尾都不想进你们?傅家的门,我只是单纯地想和她在一起,做傅韦容的妻子,这跟她答应老太太的条件并不冲突。”
瑛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安慰她:“岑晚,等?夫人成功当?选议长,她一定会同你结婚,你再等?等?,啊?”
岑晚倏然一笑,剔透的泪珠轻轻滑过眼角:“要是她没?选上,我是不是要再等?几年,等?她下一届选举结束?”
瑛姑着急地摆手?:“不会的,夫人一定会当?选的。”
岑晚垂眼:“这种事,谁能说?的准?傅韦容她……始终把权利看得最重,年复一年,我根本看不到未来……”
“岑晚,你别?这样……”瑛姑默了几秒,喉间滚出?一声轻叹:“其实夫人,也是个可怜人。”
“她爹妈为了三千块钱,把她和她姐姐租给人贩子去乞讨,可是好手?好脚的哪里能要到钱?那群丧良心的把孩子租回去,用砖头木板硬生生把腿敲断。幸好夫人机灵,人贩子来验货时,她让姐姐学她样子装残疾,骗过那群人……”
“但装的终究会露馅,她们?还是被人贩子发现,要不是她姐姐护着,夫人怕早就被打残,她从巷子里逃出?去撞上老太太,就这样被救下来,她姐姐就没?这么幸运,等?老太太带着人回去……她姐姐早已经断气……”
“那时苏国的边北小镇,警察也是黑势力的保护伞,就连傅家这样的富户都投告无门,更别?提当?时还是小乞丐的夫人……”
瑛姑看她眼底掩不住的伤,心里也挺不好受:“岑晚,要是你有过夫人同样的遭遇,或许也会把权利看得很?重。”
瑛姑说?的这些,岑晚大多都知?道,她对傅韦容的心疼并不比瑛姑少:“我知?道她身世很?惨,可我不能……为了跟她在一起,连脸都不要了……”
她柔柔地看着瑛姑,唇角勾出?一个洒脱的笑:“以后,我想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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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真没?想到,依赖期会比发情期更加难以忍耐,只是洗个澡而已,衍育腺体被温热的水流淌过,那种被蚂蚁啃食的感觉又席卷而来。
她浑身无力地倚在浴缸边,流缎般的黑发如瀑布一般倾泻在水中,隐约露出?雪白无暇的美背和莹润修长的脖颈。
傅思?懿进入房间就闻到浓郁的奶香,连忙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安抚Omega,发现床上没?人,又着急忙慌地走进浴室。
“姐姐,你还好吗?”
处于依赖期的Omega,脸上泛着妩媚的薄红,眼睛如水洗过一般透亮,含着若有似无的渴./求。
“崽崽,抱我……”凡真慵懒地抬起白皙的手?臂,娇软的声音唇间溢出?,软乎乎地拉长调子:“过来嘛,你愣着做什?么?”
傅思?懿空空地咽了下,忙扯了浴巾将她整个遮住,刚放上床,就感受到腰际缠上来一双手?。
那双手?软软的,没?什?么力道,指甲在她脊背上划拉,头埋在她胸口贴蹭,嘴里哼哼唧唧,带着颤音地唤她:“崽崽……”
直把傅思?懿叫得骨头发酥。
傅思?懿轻声哄着,手?在她后背来回抚摸,试图让她让她安静下来,可是似乎没?什?么用。
凡真在她怀里不住地扭动,将浴巾蹭开,白皙的藕臂在她颈后交叉,就这样悬吊着:“崽崽,像昨天那样帮我……好不好?”
傅思?懿第一次知?道依赖期的Omega这么粘人。
她也舍不得离开姐姐,但中午还有一个例行会议,只能先?用信息素安抚Omega入睡。
傅思?懿扶着凡真躺下,面对面抱着她相?拥而眠,手?掌轻轻拍着:“姐姐乖,睡觉觉。”
凡真哪里能睡得着,她咬着唇,捧着一块缀着新鲜樱./果的蛋糕,递到傅思?懿唇边。
傅思?懿被香甜的奶油味勾得心痒难耐,却克制地抿紧唇,悄然往后仰,来回推拉间,唇瓣不可避免地擦过果粒。
凡真微微颤了下。
“崽崽,你……”
凡真嗫嚅,剩下的几个字,她羞臊得说?不出?口,快要急哭,长睫溢出?潮湿的水汽。
傅思?懿原本并不想吊着她,可见她又羞又急,眼底盛满哀求的娇娇模样,不免觉得有趣,腾生出?一点坏心思?。
凡真脸颊酡红,眼睫缓慢地煽动,熟媚的风情勾人的紧:“崽崽,你尝尝,很?甜的。”
傅思?懿故意?别?开脸,上挑的眼尾堆着秾秾笑意?:“可是姐姐,我到点上班了。”
“别?走。”
凡真身体每一个细胞都渴望Alpha的信息素。
尤其是衍育腺体。
淅淅沥沥地下着一场春雨。
鲜嫩的竹笋挂着露珠探出?头,没?有等?来Alpha的采./摘,却惹来无数的蚂蚁,争先?恐后地吸食笋尖甜美的露水。
凡真想把恼人的蚂蚁赶走,她小心翼翼地低头,见傅思?懿头偏着,悄悄地用笋尖在她腿上蹭蹭。
凡真神经紧张,又跳脱得厉害。
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毛线。
略微止了些痒。
凡真偷偷看一眼傅思?懿,见她没?发现,又轻轻蹭了蹭。
傅思?懿极力憋着笑,姐姐小心翼翼掩藏着她早就发现的秘密,可爱得要命。
可是大腿光洁,再怎么蹭,都到不了她想要去的地方。
凡真难受地呜咽。
凡真总是不得要领,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碰,努力半天纯属白费功夫,把自己折腾得鼻尖冒汗,眼尾泛粉。
傅思?懿感觉心都要被姐姐化了,再不忍心逗她,稍稍抬高腿,配合她的角度。
凡真还是触不到,她抬眼去看傅思?懿,目光氤氲,含着浅浅的泪光,楚楚可怜:“崽崽,求你好不好?”
美人媚眼如丝,主动勾缠本就让人难以抗拒,温热的鼻息在后颈腺体拂过的时候,更勾人情难自控。
况且,傅思?懿曾经中过诱发剂,对凡真的信息素完全没?抵抗力。
她捧着凡真的脸,爱怜地俯身含住她柔软的唇瓣,舌尖滑进去,缠绕在一块。
凡真急切地回应,就在这时,枕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傅思?懿伸手?去够手?机,才看到屏幕上江特助的号码,就被凡真勾回来。
“唔,姐姐,我接电话……”
“不许接。”凡真不管不顾地缠住她,双唇雨点似地落在她脸颊:“你必须做完再走。”
傅思?懿算是见识到处在依赖期的Omega,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就像是话本里的女妖精,危险又迷人。
傅思?懿只能被迫成为一颗行走的抑制剂,她伸手?去关手?机,迷迷糊糊中,她又被姐姐勾回来:“崽崽,满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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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懿一直努力了三次,凡真才满意?地放过她,瘫./软在枕上沉沉睡去。卧室内满是信息素交融后的味道。
傅思?懿扯过旁边的薄被替她盖上,伸手?摸了摸她氲红的脸颊,倾身在她唇上烙上一吻。
现在的Omega在睡眠中补充能量,蓄积依赖期下一个发情热。
傅思?懿小心翼翼地下床,捡起掉落在地的衣服,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洗澡,生怕吵醒凡真。
弄好一切后,傅思?懿推开门,迎面撞上神色慌张的瑛姑,惨白着脸,尾音抖得几乎听不清。
她说?:“大小姐,夫人出?事了。”
第62章
傅思懿表情?一瞬间?凝结:“出事??她出什么事??”
瑛姑眉眼低沉,闷声说:“我看岑晚这几天不大开心,就把她拉到佣人间?的餐厅跟我们一起吃饭,餐厅的电视正好在播夫人的演讲……因为?是直播,画面都是实时?的,我们还在夸夫人穿得好看,谁知画面里冲出来一个黑衣男人,拿着刀往主席台乱砍……”
傅思懿声音一下子拔高:“那她人呢?有没有受伤?”
瑛姑双眼泛着红丝,焦急全写?在脸上:“现在还不清楚,夫人关机,打盛柔电话也没人接……”
“夏沉筱就站在夫人身边,像是帮她挡了一下,接着就看到她们两个都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后来画面就乱了,什么都看不清……”
傅思懿脑子空了几秒,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快速捋清思路:“婆婆,让忠叔备车,送我去医院。”
瑛姑顿了下:“大小姐,去哪个医院?”
“Z市广场离人民医院最近,去那里准没错。”傅思懿小声吩咐:“让江特助找几辆Z市当地牌照的车,在高速路口等,我们的车牌太显眼,容易被记者盯上。”
傅思懿一刻不敢耽误,换了衣服下楼,看见岑晚坐在正厅的茶椅上,貌似悠闲地看报纸,然而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和眼尾藏不住的一抹红,都透露她此?刻慌急的心情?。
傅思懿挨着她坐下,轻声安慰:“晚姨别急,我已经让忠叔备车,马上就去医院。”
正说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傅思懿掏出一看,是盛柔的电话。
傅思懿瞥一眼岑晚,特意按下免提,好让她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傅韦容的状况。
“盛特助,我妈怎么样?”
“夫人手臂被划了一道,幸好夏夫人帮她挡着,要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这会医生已经给夫人包扎好伤口,人也清醒,没什么大碍。”
傅思懿和岑晚对视一眼,都从彼此?脸上看到如释重负的表情?。
傅思懿悬着的心稍稍落地:“你们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电话那头,盛柔的声音很急促:“不,不,大小姐,您千万别来,现在医院前后都围满记者,连通道都被堵住,您现在要是来,那群记者一定会追着您问?夫人被袭击的原因,很麻烦……”
傅思懿蹙眉,语气有些不悦:“没什么麻烦,要是被记者追问?,就坦白跟他们说,我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盛柔态度强硬:“大小姐,您来了也没用,我们不能开门让您进来,就算告到夫人那去我也不会开门,现在是竞选最重要的时?候,任何一点?差错就功亏一篑。”
傅思懿隐约察觉到盛柔在刻意阻扰:“盛特助,麻烦你把电话给我妈,我跟她说几句。”
盛柔:“夫人正在开会,怎么应付那些记者。”
傅思懿敛目,睫毛低垂掩住眸中厉色:“盛特助,我要来看我妈,你不愿意开门,我想电话跟她说几句,你又说她在开会,你一次又一次地横加阻扰是什么意思?”
盛柔声音不大,语句用词滴水不漏:“我哪敢阻拦大小姐?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您见谅,大小姐的一片孝心,我一定代为?转告夫人。大小姐,我这里还有事?,先挂了。”
手机屏幕随之熄暗。
岑晚眸光闪着水色,硬生生被她压下。
她和傅韦容曾经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说一点?不担心她,那都是假的。
她仰头看向傅思懿,表情?无?助又慌乱:“怎么办,小懿?盛柔不让我们过去,是不是想软禁你妈?”
傅思懿摇头,冷静地分析:“应该不会。我妈身边除了盛柔,还有几个跟了她十几年的助手,不会坐视不管。而且软禁妈妈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盛柔脑子不笨,不会做得不偿失的事?。”
岑晚握住她手臂,焦急地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傅思懿心里有个猜测,但不能确定,她需要时?间?来验证自己的猜想,目前还不知道从何下手。
她记得在Alpha女校时?,心理学课的老师讲了一则故事?,说有个女孩在葬礼上遇到喜欢的男孩,回?去就把自己姐姐杀了,就为?了再办一次葬礼,能见到那个男孩。
老师称之为?精神变态。
傅思懿觉得夏沉筱也属于这类人,她的行?为?往往不能以常人思想来判断,假如自己没猜错,夏沉筱替傅韦容挡刀并不是真心想要以命相护,而是另有目的。
夏沉筱虚伪狡诈,冷血狠戾,可她对自己唯一的女儿?夏以橙却宠爱有加,视如命根。
她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夏以橙。
难道夏沉筱想用救命之恩来绑架她,让她和夏以橙结婚?
下一秒,傅思懿就否认自己的想法。
夏沉筱的心思诡诈,知道她和傅韦容母女关系淡漠,而她羽翼丰满,傅韦容已经不能左右她的思想,断不会用苦肉计这招。
那……夏沉筱想给女儿?博得什么呢?
还有盛柔,她在中间?扮演什么角色?
傅思懿陷入沉思,依然理不清头绪,正扶额冥想之时?,瑛姑急匆匆跑进来,犹豫着说:“大小姐,夏以橙小姐在门外,说想见您。”
傅思懿蹙眉,淡声说:“不见。”
瑛姑看了看傅思懿,又转头看看岑晚,略作停顿:“夏小姐说……她有办法可以见到夫人。”
傅思懿瞳孔骤缩了下,像是一瞬间?被打通任督二脉,脑中的迷雾渐渐退散,忽然明白些什么。
她的沉默落在岑晚眼里,被曲解了含义,岑晚替她回?绝:“瑛管家,让她走,我们不需要她帮忙。”
“等等。”傅思懿半抬眼帘,脸部的线条没有一丝波动?,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她语气也很平静:“婆婆,让夏小姐在外面等一下,我换件衣服就来。”
岑晚有些发懵:“小懿,你……”
“晚姨,现在不是逞强任性的时?候,我们必须见妈妈一面。”傅思懿脸色依然平静,说的话却让人琢磨不透:“而且,我还有些地方想不明白,或许见过面后,一切都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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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懿不放心姐姐,临出门前特意去卧室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处于依赖期的缘故,姐姐睡得很不安稳,弓着身体缩成一团,偶尔还无?意识地抽搐。
肤色在琉璃灯下也显得苍白脆弱,睫毛折下一曳纤长的暗影。
傅思懿把被子拉高些,指尖抚过她的颈侧,看到白皙肌肤上微微发红的腺体。
她俯身拥着凡真,心疼地吻了吻她颈侧纤薄的肌肤,准备退开时?,感觉到姐姐又不安地抽搐了下。
傅思懿忙调动?自己的腺体,放开信息素,清冽的沉香迅速蔓延开来。
Alpha的信息素像一个温暖的玻璃花房,将Omega笼罩在里面,凡真渐渐平静下来,含糊的嗫嚅几声,寻求庇护似的往她怀里靠。
傅思懿将脸贴在凡真柔软馨香的发丝上,低声自语:“姐姐,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跟你分开,永远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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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橙似乎收敛了脾气,瑛姑让她在铁门外等,她真的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不吵不闹,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直到傅思懿和岑晚出来,她才怯怯地走上前,先是唤了声“晚姨”,而后转头去看傅思懿,带着明显的讨好和卑微。
夏以橙一瞬不瞬地盯着傅思懿,脸上掩不住的喜色:“小懿……”
“走吧,去医院。”傅思懿表情?平淡,目光根本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语气疏离得像是对待陌生人。
夏以橙咬了咬唇,默默跟上。
傅思懿和岑晚坐在后排,把副驾留给夏以橙,隔绝与她近距离接触。
下了高速,远远看见一辆Z市急救中心的车停在路口,她们上了急救车,换上预先准备的白大褂,带上口罩,顺利躲过记者长枪短炮的攻击。
她们从医院的住院部进,已经有人守在消防通道口,将她们带进一间?隐秘的病房。
走到门口,岑晚忽然停住脚步,不再往里走:“小懿,你们进去吧,我在门口等。”
傅思懿知她想见又不敢见的矛盾心里,没有勉强:“好,我和妈妈说几句话就出来。”
岑晚点?点?头,靠在进门处的墙壁上,隐约听见里间?傅韦容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心头漫过一阵酸涩。
傅韦容和夏沉筱在苏国也算有点?脸面,想要一间?不受打扰的房间?治伤并不是难事?。
病房很大,里面装修奢靡,用具一应俱全,乍看还以为?是星级酒店。
傅思懿靠近病床才发现夏沉筱也在,她的病床就挨在傅韦容旁边,两人正谈得高兴,听到动?静,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夏以橙率先叫了声妈,一头栽进夏沉筱怀里,呜呜咽咽地抽泣:“吓死?我了,福妈跟我说你被人袭击,我差点?昏过去……夏沉筱,你下次要是再这样吓我,我保准一辈子不理你。”
夏沉筱手掌贴着女儿?的后背来回?安抚,表情?似无?奈又似纵容,又尴尬地看一眼傅韦容:“这孩子,真是被我惯坏了,敢直呼我名字,也不怕你傅阿姨笑话。”
夏沉筱嘴上说着埋怨的话,嘴角却翘的很高。
傅韦容看着她们母女俩亲昵地搂抱在一起,再看看傅思懿,隔着三?五米远,安安静静地站着,除了进门时?问?的那句“你怎么样?”,之后便再无?多余的话。
她和傅思懿之间?的感情?,似乎一直都是这么冷淡。
傅思懿所经历的一切,学习又或者生活,从来都不会跟她分享,而自己更是醉心政治,也不会主动?询问?,很多时?候连一个慰问?的电话都没有。
她和傅思懿,除了血脉上的连接,就再无?其他的交集。
从来不会像夏家母女这般,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
傅韦容的心头漫过一丝懊悔,觉得自己这个妈妈,做得实在很不称职。
她抬眸看向傅思懿,眸光不自觉地放柔:“小懿,刚刚我和你夏阿姨商量,让你和以橙一起去意国,你回?去准备准备,三?天后就走。”
傅思懿陡然一个激灵,一股凉意从头顶向下,贯穿她的身体。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夏沉筱的真正目的。
夏沉筱野心勃勃,巴不得傅韦容落选,怎么会奋不顾身地替她挡刀?
原来,她演这么一出戏,是想把她和夏以橙彻底绑在一起。
傅思懿甚至怀疑,这次的袭击并不是突发的意外,而是夏沉筱自编自导的一出戏。
傅思懿拧眉,眸中对母亲的柔情?尽散,只?剩下淡漠和疏离。
她冷冷地说:“我不去。”
话音落下,夏以橙弯起的唇角倏地僵住,傅韦容也变了脸色:“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通知你,你非去不可,夏阿姨已经在意国帮你们打点?好一切,你过去之后,帮忙照顾一下以橙……”
别说是在以前,傅思懿不会跟夏以橙出国共同生活,现在更是没有可能,她不会丢下凡真,和别的Omega双宿双飞。
姐姐已经是她的Omega,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姐姐,没有什么能把她们分开,除了生死?。
傅思懿断然拒绝:“我已经24岁,是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我有权选择在哪里居住。”
傅韦容气得猝然一阵咳,她捂着胸口,自然就错过夏沉筱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鸷,而这个细微的变化却没逃过傅思懿的眼睛。
傅韦容好不容易止住咳,抬起受伤的手臂,厉声说:“你再待下去,就会跟我一样被人袭击,会没命的知不知道?”
傅思懿佯装不知,语气随意:“你不是跟记者说,这次袭击跟政治无?关,只?是那人心里有问?题,纯粹地想要报复社会……”
“报复个屁啊。”傅韦容双手颤抖,脸气成猪肝色:“那些全是对外说的假话,我和你夏阿姨商量过了,此?时?此?刻在我身上发生的任何新闻都对我不利,何况还是被暗杀?选民会对我失去安全感的。事?实就是有人想要我的命,这次要不是你夏阿姨替我挡那一刀,我早就死?了!”
傅思懿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夏沉筱,意有所指地问?:“是谁想要暗杀你?”
傅韦容下意识摇头:“不知道,多半是政敌,他们在暗处很难查到。”
她注视着傅思懿,语气稍缓:“小懿,我这么着急地把你送出国,都是为?你好,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傅思懿嘴角浮出一丝讥笑:“如果他们想要暗杀我,那我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找到。况且他们杀了我有什么好处?妈,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偏要去追求权利这些飘渺的东西呢?”
“妈,晚姨等了你这么多年,就不能给她一个名分?别再辜负晚姨了好吗?你放下名利,和晚姨一起享受余下的时?光,好不好?”
傅韦容劝说不动?,态度倏然变强硬:“你走不走?”
傅思懿和她硬碰硬:“不走!”
傅韦容吸一口气,冷声道:“那我叫人绑你走。”
傅思懿仰起头,脊背挺得笔直:“除非你能绑我一辈子,或者把我的腿打断,否则你今天送我走,明天我就回?来。”
“你……”傅韦容无?力地垂下手,叹口气:“你真的不怕死??”
傅思懿垂眸,掩住眼底的忧色。
她什么都不怕,只?怕会和姐姐分开。
夏沉筱适时?插话,笑意氤氲成阴狠的一团,须臾就被她遮过去:“是啊,小懿,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你妈也是为?你好。”
傅思懿将嘴角的嘲讽压下:“如果他们想要杀我,那我是在苏国还是意国,有什么区别?夏夫人,你不会以为?他们会没钱买飞机票吧?”
夏沉筱懂得进退,被怼了便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傅韦容喃喃道:“我明白,她们不是想杀你,竞选的那个又不是你……”
傅韦容实在是拿傅思懿一点?办法都没有,急怒之下,话就这样脱口而出:“我是怕他们会绑架你……小懿,你夏阿姨说的对,如果在国外,他们要想绑架你就没这么容易,但在苏国就太容易了,小懿,你留下来,会妨碍我……”
“是么?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傅思懿定定地看着傅韦容,眼中浮着一层薄泪:“你不是担心我没命,而是怕我会拖累你,是不是?”
即便母女感情?再淡漠,但此?刻亲耳听到傅韦容说出这样的话,傅思懿的心,怎能不痛?怎么能不寒?怎能不失望?
傅韦容自知说错话,呐呐地想要补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妈,你别说了……”傅思懿鼻子酸得几乎有些痛,被她生生忍住,但声音还是绷不住地发涩:“如果我被他们绑架,用我的命来威胁你退出竞选,那你就告诉他们,女儿?我可以不要……让我退选,想都不要想……”
“妈,生死?有命,你不救我,我也不会怨你的。”
傅韦容被傅思懿灰败的眼神刺痛,想要补救,不知道从何开口:“小懿,妈妈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不救你?你别多想……”
“我明白的,我是你女儿?,你不会见死?不救,但要是因为?我而落选,你会不甘心。”
傅思懿缓缓往外走,走到岑晚面前,怕被她看到自己眼里的薄红,惹晚姨伤心,特意走到门口才顿住,哽着音说:“生和死?,名或利,我早已看淡,是你一直放不下……妈妈,你这后半生都在追逐这些,真的值得吗?”
傅思懿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徒留几个人面面相觑。
夏沉筱正要开口怂恿,眼前忽的闪过一道浮光。
“傅韦容,你还是不是人?这种话都说的出口?你不要小懿,我要!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小懿是我的孩子,你敢伤她,我会跟你拼命!”
傅韦容看见岑晚站在面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眨眨眼,确定不是幻象,唇角不受控地牵起小弧线:“晚晚,你是来看我的吗?”
岑晚忽然生出一种自找苦吃的荒谬感,觉得来看傅韦容简直是最错误的决定。她闭了闭眼,嗓音颤得像是在飘:“傅韦容,从小到大,你关心过女儿?吗?你只?会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她,从来没有问?过小懿,她真正想要什么?12岁那年,她还没分化,你非逼着她上Alpha女校,你知道那段时?间?她是怎么过来的吗?”
想起那段日子,岑晚还有些后怕:“她被同学霸凌你知道吗?小懿每天回?到家都不说话,也不吃晚饭,那段时?间?她从来没笑过……呵,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你压根就没瞧过她一眼……是我求了校长,在学校食堂找了份工,偷偷观察孩子,才发现她被同学霸凌,我提着菜刀冲到小懿的班级,告诉她们谁要是敢欺负傅思懿,哪怕坐牢我都奉陪到底……”
“傅韦容,那时?候你在哪里?你忙着联谊,为?你的仕途铺路。”岑晚心疼傅思懿,也为?自己中途离开感到后悔,遗憾自己在傅思懿生命里缺席的这几年。
失望,悔恨,心疼,不甘……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岑晚眼泪不受控地急速下坠:“傅韦容,难道我和小懿加起来,都比不上‘权利’在你心中的地位吗?”
岑晚一点?点?往外走,走两步顿住,转过身,蒙着一层泪眼看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疲累:“傅韦容,我真的对你好失望……”
傅韦容清晰地看见岑晚眼底的光慢慢消失,她能忍受岑晚的暂时?离开,忍受她的避而不见,却无?法忍受对自己的爱消失不见。
她拔掉针头,惶急地追过去,从背后扣住岑晚:“晚晚,别走……我不会再逼小懿……我错了……小懿不愿意做的事?,我不会再强迫她去做……晚晚,我真的知道错了……别不理我……”
岑晚冷漠地甩开她的手,却发现怎么都推不动?。
“你给我让开!”
傅韦容平视她妩媚的狐狸眼,嗓音压得很低:“晚晚,别走……”
岑晚不留情?面地踩她的脚,傅韦容吃痛松开手,岑晚瞪她一眼:“傅韦容,别再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小懿,否则你真的会失去这个唯一的女儿?。”
岑晚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夏沉筱愤恨地望着岑晚的背影,眸中一点?点?显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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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凡真在傅思懿的悉心照顾下,依赖期的不适症状渐渐消失,除了偶尔犯困,几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细看之下,气色竟然比之前还要红润,肌肤白的耀眼,就连珠宝戴在她脖颈上,都显得黯然失色。
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袭纯白如新娘礼服的白纱钉珠长裙,墨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脖颈上戴着一串罕见的淡紫色珍珠项链,提着裙摆,一步步走下旋转楼梯。
傅宅所有人都自发地站在正厅,想?看清楚这位所谓乡巴佬的千金小姐。
当凡真的身影一出?现,大家都定了眼:她的气质,她的气派,她的风姿,哪里还有小女仆的影子?,完全就是高贵优雅的白天?鹅。
傅思懿站在楼梯口,慢慢走上前,情不自禁地抱住她,眼里缀着粉红星星:“姐姐……你好美……”
凡真脸颊绯红,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嗫嚅:“你不是很喜欢霍水仙么?她现在……是你的了。”
“霍水仙是我的偶像,凡真是我的老婆……”傅思懿揽着她的腰肢,唇角的弧度慢慢加深:“我好幸福……喜欢的偶像就是自己的老婆……”
凡真见她大庭广众之下,竟也?能如此没羞没臊地秀恩爱,当即羞红脸,虚虚地推了推她:“你放手啦,他们都看着呢。”
被点到名的“他们”齐齐背过身,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没看见。”
凡真:!!!
岑晚像是看出?凡真的顾虑,慢慢靠近她,附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担心,家里面的“蛀虫”已经被小懿清理干净,现在留下的都是信得过的人,而且……”
岑晚故意拖长尾音,眼底尽是暧昧的笑意:“而且都是喜欢吃糖的人,你和小懿多?撒些?糖满足他们。”
“岑小姐……”凡真羞得无处躲藏,脸颊泛着妩媚的嫣红。
她垂眸片刻,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岑小姐,你们也?早就知道……我就是霍水仙?”
岑晚浅笑着点头:“你呀,已经在努力扮演穷人,可惜这张脸实在太没说服力,你看看你的行走坐卧,哪怕是递个东西,都很有姿态,哪里像是没文?化的乡下丫头?”
凡真觉得惭愧,低着头支支吾吾地道歉:“对不起,那时?候我丢了证件,饿着肚子?,也?没地方去,就编了个谎话……”
瑛婆婆凑上前,拉起凡真的手,缓缓地摩挲,眼里含着热泪:“我们怎么会怪你呢?你来傅家总是在干活,把大小姐照顾得这么好,一心一意对她,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大小姐有了你,以后我就放心了,就算现在我死了,也?能安心地去见老太太……”
凡真听不得她说这些?生离死别的话,心里堵得难受,长睫蒙上一层水汽:“婆婆,您别这样说……我难受……”
岑晚没好气地捶一下瑛姑的后背,埋怨道:“瑛管家,好端端的聊天?,怎么把人都聊哭了?”
“就是就是,婆婆可真不会聊天?。”傅思懿见凡真眼眶微红,心疼得不行,当下就横了瑛姑一眼:“总说这些?不开心的做什么?”
瑛姑收到自家大小姐压迫感十?足的凝视,连忙掏出?手帕,擦擦凡真的眼睛,笑道:“好啦好啦,婆婆活他个三百岁,活成人精好不好?”
凡真噗嗤一声,破涕为笑,亲昵地倚在瑛姑肩头:“婆婆,谢谢你。”
瑛姑怔了一瞬:“谢我什么?”
凡真抿唇看向傅思懿,故意用茶里茶气的语气说:“要不是你收留我,我可能就被人送回商业街了呢。”
傅思懿没想?到凡真这么爱翻旧账,忙小媳妇似的挪到她身后,对着瑛姑一顿甩锅:“婆婆,你老提过去的事做什么?”
瑛姑宽面条流泪,受到的伤害成吨计算。
她无奈接锅,挤出?讨好地笑:“不提了,不提了。”
边说边夸张地叹口气:“哎,现在大小姐有了少奶奶,都嫌弃我这个老太婆罗。”
一席话逗得大家抿嘴偷笑。
窸窸窣窣的笑声传到凡真耳边,听得她整个人都像只熟透的虾子?,她忍不住抬头偷看傅思懿,见她也?望着自己,整张脸红透,也?活像一只虾子?。
聊了一会,一群人纷纷识趣地离开,留下两只熟透的虾子?面面相?觑。
凡真眨了下卷翘的睫毛,拿出?成熟姐姐的威严:“懿崽,我现在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依赖期也?快要结束,我觉得我还是回客房住比较好。”
傅思懿笑容逐渐消失:“为什么?”
凡真努力端正神?色,语气故意凝得严肃:“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霍家小姐,那我也?得摆点大小姐架子?,怎么能明目张胆得跟你睡……睡一起……唔……”
带着温度的唇瓣覆上来,堵住凡真的后半句话。
姐姐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但不跟她睡一起就不行!
傅思懿的唇不依不饶,循着她脸颊的线条往下摩.挲,唇间呵出?的热气让凡真触电似的酥./麻。
凡真抬手推她,傅思懿小心机地释放出?一缕信息素,只淡淡的一缕,几乎闻不出?味,就让凡真整个人软下来,手下意识攥着Alpah胸口的衣襟,到最后推搡反而变成欲拒还迎的调./情。
这个,坏蛋!
傅思懿揽住她的腰肢,带动着转了个身,把她抵在走廊的墙壁上,勾着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上去。
被傅思懿吻得昏昏沉沉,凡真杏眼微眯,眼底雾蒙蒙的一片。
钉珠长裙的肩带滑了下来,无痕内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肌肤露在空气中?,微凉又火.热。
傅思懿这个臭A,给她买的衣服都是这种?看着严实,却一拽就松的款式。
她就是不想?让别的Alpha看自己的身体,但是又能方便?她拆包装偷吃。
又坏又涩的小凶兽!
凡真呆了呆,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大.尺.度的动作?,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连忙手忙脚乱地收拢。
可是傅思懿偏不让,在发现她举止的第一时?间,就扼住她的手腕,举过头顶压在墙壁上。
“姐姐,要跟我分床么?”
两人紧紧相?贴。
蛋糕的外包装被Alpha撕开一小角。
奶油和樱./果在眼前勾./缠。
傅思懿抿在口中?含./咬,而后抬起笑容放肆的脸:“姐姐,嗯?”
凡真还处在依赖期,哪里能禁得住,呜咽着求饶:“我的意思是,嗯~我们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晚上我就不跟你进卧室,但我半夜再溜过来找你~嗯,好不好?这样也?能避人耳目……崽崽,放了我,呜~”
“原来,姐姐喜欢玩偷情。”傅思懿的桃花眼拉起好看的弧度,狭长的眼尾跟着弯起来,就连唇珠在光线的掩映下都过分的漂亮。
近看才发现,她眼睛好亮,睫毛长的快要成精。
不对,现在不是发花痴的时?候,这该死的小凶兽还在偷吃蛋糕,把樱./果舔的东倒西歪。
“我都答应半夜去找你了,放了我……”
傅思懿放开她,摊开手掌凑到她面前。
凡真整理礼服的手一顿:“什么?”
傅思懿眼睑搭下来,笑得暧昧:“姐姐上.门.服.务,不留个小卡片吗?”
服务你个大头鬼!
凡真扣好衣服,用力推开她,逃一样地跑开,身后传来Alpha幼稚又挑衅的声音:“姐姐不来是小狗。”
凡真唇角妩媚地弯起,轻笑声溢出?:“你才是小狗,小色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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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真穿过走廊,走到花园里,铁门外传来邮差的电铃声,平日她总是抢着去拿报纸,胖胖的邮差老远就朝她招手:“丫头,今天?的报纸,快来拿。”
“欸,谢谢大叔。”
凡真礼貌地道谢,从邮差手里接过报纸。
她边走边把报纸展开,粗略地浏览下,又无意识地翻了个面,脚步猛然顿住,视线落在头版通栏粗体字上,瞳孔一点点扩大。
《宋氏大小姐宋澜与秦氏小公主?秦思举办盛大婚礼,有钱人终成眷属》
凡真视线下移,落在占了半个版面的婚礼现场照上。
宋澜结婚了?
也?就是说……她和宋澜的婚约取消了!
凡真心头像一团团烟花冲上云霄,砰地炸开,化成漫天?的喜悦纷纷扬扬的落下。
她好开心,开心到想?要绕着花园奔跑尖叫。
告诉全世界。
她……自由?了!
她终于可以和傅思懿在一起,没有负担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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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凡真捏着报纸,思绪一点点飘远。
彼时她不?愿和宋澜结婚,便在蒋明潇的陪同?下,找渣A去谈取消婚约的事,谁知宋澜非但不?肯,还当着几个跳脱衣舞的Omega的面羞辱她:“你父亲已?经把?你卖给我,你就是我的所有物。”
凡真倔强忍泪,直到出?了酒吧才绷不?住地哭出?声,蒋明潇在她身边轻声安慰,凡真哭得伤心,任何劝慰的话都略显苍白,她根本听不?进去,最后隐约听见明潇在耳边冷笑一声。
“如果人?死了,那婚礼也就不?存在了。”
凡真没听清,错愕地仰起头,等她重述一遍,蒋明潇却淡然地笑笑:“姐姐,别?哭,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劝服霍伯伯,让他取消婚约。”
凡真扑下长睫,眼泪簌簌而下:“没用的,我什么办法都试过?,甚至用绝食来反抗,他叫医生给我输营养液,说撑也要撑到婚礼那天……”
蒋明潇忽的握住凡真的肩膀:“姐姐,你逃婚吧。”
她垂目望着凡真:“这?几天你先不?要和霍伯伯闹,给我时间打点安排,等你到了苏国,会?有人?来接应。要是中途出?了状况,姐姐先不?要露面,有什么消息我都会?通过?报纸让姐姐知道……取消婚约后,我会?登报申明,姐姐看到消息就立刻联系我。”
凡真没想到蒋明潇心思如此细腻,不?仅帮她出?主意,还做了缜密周祥的逃婚计划。
这?些年,明潇背着私生女的枷锁,在蒋家活得很艰难,吃惯用度甚至不?如大太太身边的佣人?。
现在看来,或许她是刻意藏起锋芒,韬光养晦,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短短三个月内夺取大权,坐上掌权人?之位。
丝丝缕缕的冷风拂过?脖颈,凡真下意识拢了拢外套,飘远的思绪才被?拉回。
不?管是不?是明潇在中间操作,现在的结果对?凡真来说,就是最好的。
宋澜和别?的Omega结婚,那她们之间的婚约也就不?存在。
既然婚约取消,那她也不?用再躲躲藏藏,失联好几个月,明潇一定很担心她。
凡真想打电话给蒋明潇,让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还有……
把?自己和傅思懿的恋情告诉她。
之前宋澜的事没跟她说,明潇还数落自己没把?她当朋友,谈恋爱这?么重要的事,要是不?跟她说,一定会?怪自己不?讲义气。
况且,她也想要把?傅思懿介绍给自己圈子的人?认识,分享恋爱的喜悦,得到好朋友的祝福。
想要这?里,凡真掏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又?犹豫地顿住,旋即退出?拨号界面。
再等等吧,等傅韦容选举结束再联系明潇。
凡真折起报纸往里走,身后传来滴滴的喇叭声,她转过?头,被?飞奔而来的孙语清抱了个满怀。
艾青慌慌张张地追过?来,第?一时间就护着自家老婆的肚子:“别?跑这?么快,小心把?宝宝掉了。”
孙语清轻轻拍掉她的手?,又?羞又?好笑:“宝宝在肚子里,又?不?是贴在肚皮上的膏药,哪那么容易掉。”
凡真捕捉到对?话的重点,替她们开心:“恭喜你们,这?么快就有宝宝了。”
艾青道了谢,忍不?住揶揄:“你和小懿加把?劲,快点追上来。”
凡真听懂话里的意思,低头浅笑,脸颊的红晕蔓延至耳廓。
艾青眼风转了一圈:“欸,怎么没看见小懿?”
“她还在书房办公。”凡真笑容浮上唇角,小心翼翼地牵着孙语清上电梯:“你和语清坐会?,我去叫她过?来。”
艾青抬手?拦了下:“我去找她,你和语清去试伴娘礼服吧。”
“对?对?对?,我来这?就是找你试礼服。”孙语清不?由分说地推着凡真往客房走,连人?带衣服一骨碌推进衣帽间。
约莫十分钟后,穿着露肩礼服的凡真缓缓走出?来,淡粉色的蕾丝轻薄飘逸,胸前恰当好处的镂空性感勾人?,收腰款更显妙曼身姿,既有少女的清纯,又?有熟女的妩媚。
她站在镜子前,盯着自己半露的春./光,满脸不?自在:“语清,伴娘都穿这?个吗?会?不?会?不?合适?”
孙语清越看越满意:“哪里不?合适,你穿着多好看。”
恰逢此时,傅思懿推门进来,孙语清见着她疯狂招手?:“快来看看,你老婆是不?是很美?”
傅思懿眼睛先是一亮,眸光灼灼,然而在看到凡真脖子以下大面积裸./露后,瞬间眯起眼,淡漠地吐出?三个字:“不?好看。”
凡真本就觉得别?扭,听到傅思懿的评价更觉不?妥,作势要换下裙子,孙语清连忙朝艾青挤眼。
艾青点头,把?傅思懿拽到一边,也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只见小凶兽脸上的阴霾霎时不?见,笑得春暖花开,格外明媚。
她张开手?臂把?凡真搂回身边:“姐姐别?换,很好看。”
凡真:???
“真的好看吗?”凡真垂眼咬唇,纠结着要不?要问加件披肩什么的,傅思懿倏地抬手?伸向她,在凡真变调的呼吸中撩起她散落的发丝,轻轻拢到耳后。
“真的好美,姐姐。”
凡真仰头,对?上她情意绵绵的注视。
艾青余光瞥见深情对?望的两人?,知趣地找借口离开:“明天的婚礼,你们两个早点来。”
出?门前她挤到傅思懿身边,好一通感慨:“凡真能答应做语清的伴娘,我可就放心了,语清太好动,怀孕也不?消停,有凡真看着就安心多了。”
说着仰起头,暧昧地挤眼:“傅思懿,你快加把?劲,咱们两家也好定个娃娃亲……”
话没说完,好动的孙语清也不?知道瞧见什么,挣开凡真的搀扶,雀跃地跑向花园的大玻璃房。
“哇,小懿,你家的园丁哪里请的?这?个季节竟然能养出?铃兰。”
艾青脸色霎变,心惊胆战地跟在她身后,生怕她跑太快一个跟头磕了:“老婆,你慢点……”
傅思懿浅浅笑开:“都是姐姐在打理。”
“我们从元国定的铃兰做手?捧花,那花太娇弱,才放两天就蔫了,苏国的花店买不?到这?种花,再定时间又?来不?及。”孙语清拽住凡真的手?臂,兴奋地摇了摇:“凡真姐姐,你能送一些铃兰给我吗?”
凡真唇角燃起笑意,说不?出?的温柔:“当然可以,明早我做成捧花带过?来。”
孙语清开心不?已?,扑上去抱住凡真又?跳又?笑,艾青的小心脏快受不?了,直接把?自家老婆一个熊抱,固定在怀里。
“你做什么?”孙语清脸红红的:“大白天的,人?家都看着……”
“我不?管,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能少动最好不?动,要不?然出?了岔子,全家人?都会?把?我的皮扒了。”
艾青实?在受不?住自家老婆欢腾的性子,一迭声告辞:“小懿,时间不?早了,我和语清先回去,明天你和凡真早点过?来。”
“好!”
傅思懿和凡真紧靠在一起,目送她们的车驶出?傅宅大门。
黑色的雕花铁门上悬挂着两个灯笼形状的壁灯,散着暖黄色的光,天空又?下起小雪,洁白无瑕的雪花从昏黄的光线中飘落下来,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傅思懿微微低头,掩住眼底小小的羡慕,正欲转身,却对?上凡真灌满柔情的眼睛。
“怎么啦?羡慕呀?”凡真温柔浅笑,瞳孔闪着细碎的光。
“嗯。”傅思懿也诚实?,紧合的唇线绷得可怜:“艾青都有宝宝了,我的试用期还没过?呢。”
凡真不?禁弯起唇角,瞧她这?一幅委屈巴巴要人?疼的样子,要多绿茶有多绿茶。
凡真沉默几秒,双手?捧起她的脸,在她抿紧的唇瓣上啄吻:“崽崽……”
傅思懿被?她唇间的奶香染醉,恍恍惚惚地回应:“姐姐……”
凡真的唇没移开,贴着她的唇若有似无地厮磨:“傅思懿,我现在通知你……”
“你转正了!”
傅思懿骤然顿住,这?么近的距离,凡真能看到她眼底的光晕惊喜地扩大,一圈一圈漾开,在夜色中宛如萤火虫振翅。
凡真幽怨地嘟囔:“喂,你傻了吗?给点反应行不?行?”
这?个小傻子,每次一到关?键时候就宕机。
第?一次标记是这?样,就连求婚,也要她主动。
可谁让自己爱她呢。
成熟姐姐对?待爱情从不?扭捏,感情本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喜欢就是喜欢,主动一点又?何妨?
凡真双手?在她颈后交错,软软地咬字:“傅思懿,我好爱你。”
傅思懿心口重重地一跳,又?听见她小小声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
傅思懿终于从漫天的喜悦中挣脱出?来,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姐姐愿意嫁给我?”
“嗯。”凡真应声,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腻的笑:“我只喜欢你,只想嫁给你一个人?。”
凡真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忽的感觉双脚被?提起,接着一阵晕眩,眼前所有的景物都在快乐的旋转。
“懿小崽,快放我下来。”
傅思懿接连转了好几圈,慢慢停下来,仰头痴痴地看着凡真:“老婆,我有名分了。”
“把?我说得像是渣O似的,小坏蛋!”凡真戳戳她的脸,想到自己逃婚以来吃的苦,在遇到傅思懿后都变成了甜,忍不?住眼底潮湿:“以后我们,再也不?用躲着任何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傅思懿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在凡真澄亮的眼眸上啄一口,音色撩人?却难掩兴奋:“那我以后……随时随地都要亲亲,姐姐不?可以躲。”
“这?样……不?太好吧?”凡真快要被?她的幼稚行径气笑,又?不?忍心打击她,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秀恩爱很遭人?烦的。”
傅思懿顿了下,像是在认真思考,旋即傲娇地开口:“管他们爱看不?爱看,反正我们每天都要粘在一块,闪瞎他们的眼睛。”
凡真:!!!
这?个话题没法聊了,凡真巧妙转移:“刚刚试伴娘礼服的时候,艾青跟你说了什么,你这?么高兴?”
傅思懿得意地抬高下巴:“艾青说,让她老婆把?捧花扔给我。”
凡真笑容温柔如水:“这?就把?你收买了?”
傅思懿缓缓垂眸:“抢到捧花那下一个结婚的就是我们。”
凡真的眼眶一秒湿润。
她用力抱住傅思懿,就像抱住她的整个世界。
她真的好幸运,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傅思懿,从陌生到深爱,从彷徨到坚定,成为彼此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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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青的车开到山下,孙语清嚷嚷着反胃,艾青忙往她嘴里塞一颗青梅:“还想吐吗?”
孙语清开心地嚼着梅子,忽然“哎呦”一声,脸色刷的变白。
艾青手?足无措地贴着她肚子,又?不?敢乱碰,急得快要掉泪:“老婆你怎么啦,是不?是肚子疼?别?吓我。”
“不?是不?是。”孙语清垂眸看她,脸色凝重:“明天我们的婚礼,爷爷是不?是邀请了蒋明潇?”
艾青不?假思索地开口:“那肯定的呀,蒋明潇一直在苏国寻找凡真,正巧赶上我们的婚礼,加上爷爷的这?层关?系,她必定会?来参加。”
“完了完了。”孙语清急得话不?成语:“蒋明潇要是见到凡真,会?不?会?逼她回去结婚?那小懿怎么办?”
艾青也不?自觉地蹙眉:“是啊,那个蒋二小姐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她手?里那份婚书我也见过?,有凡真父亲的签字……”
孙语清忿忿咬牙:“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婚书不?婚书,当结婚证是摆设啊。”
艾青愁得扣扣眉尾:“话虽这?么说,但元国上流社会?挺注重一纸婚书的,这?事真不?好办。”
孙语清跟着叹气:“哎,不?管怎么样,明天无论无何都不?能让蒋明潇见到凡真。”
第65章
傅思懿定了凌晨4点?的闹钟,起床后才发现凡真早就醒来,正在玻璃花房内,一丝不苟地在捧花花束里挑捡最好的花。
她心?疼地揉揉凡真的脸,止不住地抱怨:“艾青娶媳妇自?己不动?手扎捧花,凭什?么累着我老婆。”
凡真温柔浅笑:“铃兰花娇贵嘛,采下来顶多半天就蔫了,再说?艾青这么忙,哪有时间扎捧花?”
说?着,献宝似的凑到?傅思懿面前:“好看吗?”
“好看。”傅思懿捧着她的脸亲亲,讨好地说?:“等我们结婚,捧花我亲自?来扎。”
凡真心?口被什?么轻软的东西撩了下,痒痒的:“那我就什?么都不管,就等你来把?我接走。”
凡真垂着眼,脸颊染成红晕,傅思懿一眼不眨地盯着,忍耐不住,倾身用唇轻触她的侧脸,珍爱地落下浅吻。
凡真虚虚地推她:“语清都打?好几个电话来催,我们走吧。”
傅思懿勾住她白皙的脖颈压下,混着沉香的吻落在她唇畔:“还没亲够。”
凡真被她亲得呼吸骤乱,身体不争气地软下去,视野摇晃模糊:“崽崽……你要亲多久才够嘛……”
“亲多久都不够。”傅思懿的手陷入松软的蛋糕:“昨天晚上,姐姐说?好半夜会来找我,我等你好久……打?你电话又不接,姐姐骗我……”
凡真脸颊发烫,耳根子红成一片。
昨晚凡真被欢姐拉着挑布料,回房间差不多已经十点?,想着第二天参加语清婚礼凌晨三四点?就要起床,就早早地关机睡觉。
忘记答应小崽子半夜私会的事了。
凡真费力将傅思懿的手掌从蛋糕上拨开,低声嗫嚅:“崽崽别闹了……把?你的信息素收一收。”
“我收不住,它不听我的话。”傅思懿语气委委屈屈,像个要不到?糖的小孩,连头?发丝都在用力撒娇:“姐姐,我发情期快到?了。”
发情期到?了?
难怪这个臭A一大?早就缠着她吃蛋糕。
凡真偏过头?,露出羞红的耳尖,小小声喃喃:“我,我晚上过来帮你。”
傅思懿唇齿在她耳边流连,一寸寸吻过:“姐姐总是食言,我不相信你了。”
再这样交./缠下去,两人必定被彼此勾得信息素失控,在这玻璃房里面上演真人版的情./涩限制片。
“不骗你。”凡真努力撑起一丝理智,将她的脑袋抵开:“晚上随你怎么样,好不好?”
傅思懿嘴里还含着莓果,听到?这话终于放开,手搁在一旁,唇也退开一些距离。
她问:“几次都可以吗?”
凡真快要被她这句问话羞死,可这小崽子却低头?作委屈状,唇线可怜兮兮地绷着,鸦睫半垂,巍巍地乱颤,直颤得凡真的心?软成一滩水。
嗐!
小崽子年纪还小,又处在发情期,当?然不可能?吃一口就饱。
反正整块蛋糕都是她的,想怎么吃都依她。
凡真羞耻得要命,但又实在心?疼她,咬着唇点?了点?头?。
然而这小崽子却多了心?眼,坏坏地咬她的耳垂:“不行,姐姐要说?出来。”
凡真眼角洇红,缩着脖子躲避:“你~你要几次都可以。”
傅思懿终于满意?地笑了:“答应就不能?反悔。”
凡真喘着气:“不反悔……”
傅思懿低低地笑:“姐姐反悔我也不怕。”
凡真正想着她为什?么又不怕了,耳边忽的贴过来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是手机。
傅思懿靠过来贴在凡真另一侧的耳边,红唇勾起愉悦的弧度:“可不要食言呦,姐姐。”
话音落下的同时,手机里传来凡真羞涩又清晰的声音――
【晚上随你怎么样,好不好?】
【你,你要几次都可以~】
【不反悔……】
凡真瞳孔地震,惊愕地看着傅思懿:“你,你录音……”
傅思懿收起刚才套路她时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露出与人周旋谈判时才会出现的胜利者姿态,散漫不羁地勾起一抹笑:“姐姐,以后说?话要谨慎呦,可是有风险的。”
这狗崽子!
凡真气得咬唇:“傅,思,懿!”
“姐姐,你的关注点?又跑偏了。”傅思懿搂住她的腰肢,在她耳边诱哄:“姐姐应该好好想想,晚上我们在什?么地方……做。走廊?花园?还是后院?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小崽子一副调戏人的模样简直厚颜无耻,可凡真骂人的词汇量实在太少,憋了半天才别憋出几个字:“傅思懿,你,你不要脸!”
凡真用力推开傅思懿,气鼓鼓地往外走,小崽子也意?识到?玩过头?,揪着自?己耳朵讨饶:“姐姐,别生气,逗你玩呢。”
凡真走得很快,所以傅思懿看不见她翘起的嘴角,当?她坐上车时,又故意?装出生气的模样,别开脸不理傅思懿。
“姐姐~”
傅思懿黏糊糊地贴近凡真,两人的臀部严丝合缝地挤在一起,凡真把?她往右推了推:“你过去点?。”
傅思懿快要愁死,姐姐怎么这么难哄,要不直接跪下抱大?腿得了。
不过,车里空间太小影响她发挥,还有司机老忠,恨不得脑袋后面能?生出两只眼睛来窥探。
算了,丢脸就丢脸吧。
再不哄好老婆就没了。
傅思懿怂怂地去牵凡真的手,被凡真抬手打?掉,傅思懿委屈地揉揉被拍红的手背,没话找话地指着车窗外:“姐姐,你一直没出过门?,等婚礼结束我带你四处玩玩好不好?欸,你看那座尖尖的塔楼,是苏国著名的古迹……”
凡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唇角无意?识地翘高,傅思懿见状立刻贴上来,厚脸皮地把?她压在怀里,双臂箍得不松不紧:“姐姐,不生气了好吗?”
这个狗崽子,顶着一张巨好看的脸用力撒娇,真是……
让人气不起来。
凡真认输,转过脸交代她正事:“待会别忘了把?捧花给艾青,还有呐,语清说?Omega伴娘会堵门?,酒店的更衣室和?卧室是联通的,钥匙问前台经理拿。”
凡真软软地倚进她怀里,笑容温柔,跟傅思懿十指紧扣:“崽崽,Omega伴娘会让你们Alpla伴娘做惩罚游戏,我偷偷给你放水。”
傅思懿激动?地抱住她狂亲:“姐姐,你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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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议长千金和?医药世?家千金的婚礼在滨城最大?的酒店举行,排场是空前的盛大?。外人看着像是强强结合的联姻,但实际小两口的感情比蜜还甜。
酒店客房内,凡真蹲在孙语清身边整理裙摆,起身时看到?她耳朵上的珍珠耳环掉了一只,又蹲下来寻找。
找到?耳环,语清嚷嚷着反胃,凡真连忙把?酸梅递给她。
婚礼虽然准备好几个月,但是真正到?了当?天,还是会横生出许多意?想不到?的枝节,难免会有些乱。
加上语清有了身孕,一切就要更加小心?。
凡真捧着精致的小点?心?端给孙语清:“刚刚我问过主事婆婆,她说?半小时后要沐浴,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孙语清捻起一块饼干放嘴里,不时起身看向窗外,一幅心?神?不宁的样子。
凡真把?她搀回榻榻米上,忍不住打?趣:“别急,接亲的时辰还没到?,艾青她们就在同一间酒店,一会我替你上楼去打?探。”
“不用,你别乱走,万一碰到?……”
凡真愕然:“碰到?什?么?”
孙语清不知道该怎么跟凡真说?蒋明?潇的事,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方颂娴,万一碰到?她,小懿又该吃醋了。”
凡真柔柔一笑:“不会的……她说?要给彼此绝对的信任。”
正说?着,孙语清的表姐过来催促:“语清呐,时辰到?了,先去沐浴吧。”
按照苏国的风俗,Omega出嫁当?天要沐浴,凡真抱着婚纱守在浴室门?口,听见表姐在喊:“语清的手套呢?”
凡真走过来一起找,半天没找到?:“可能?掉化妆间了,我回去找找。”
凡真把?婚纱往表姐怀里一兜,返回化妆间去找手套,然而酒店实在太大?,她走反了方向,弯弯绕绕便迷了路。
酒店的走廊呈回字形,中?间镂空,左右两条通道间隔很远,互不相通,但站在扶手边能?清晰地看见对面的状况。
快要走到?电梯口,远远看到?地上躺着一只白色的蕾丝手套,凡真眼睛蓦地一亮,忙走过去捡。
站起身的瞬间,她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住。
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穿着深灰色的小西装外套,修身剪裁的同色阔腿裤,长卷发利索地扎在脑后,干练又不失气场。
左侧电梯发出“叮”的一声。
那个背影极快地步入电梯,就在转身的一霎,凡真看到?了她的脸。
这……怎么可能??
蒋明?潇怎么会在这里?
凡真站在原地足足呆了十分钟之久,直到?肩膀被人轻拍了下,她才从震惊中?回神?。
她仰头?,对上方颂娴面带微笑的脸。
“霍小姐,你好。”
方颂娴朝她伸出手,笑容真诚,带着一丝释然:“我对我以前的那些行为跟你说?声抱歉,对不起。”
方颂娴站得不远不近,舒适又安全的距离,不像从前那般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她的眸光也变得很平静,嘴角的弧度也是恰当?好处的礼貌。
凡真伸手和?她回握,语气同样真诚:“都过去了,我们都不要放心?上,好么?”
方颂娴眼里浮出水汽,慢慢松开凡真的手:“谢谢。”
两人陷入沉默中?。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身后传来带着低磁质感的女声,音色独特,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凡真转头?,眸光柔情似水:“懿崽……”
傅思懿神?色自?然地走到?凡真身边,只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透着些许幽深的光,充斥着满满的占有欲。
她用手臂轻轻揽住凡真的细腰,侧头?看向方颂娴,笑容晏晏:“你们在说?什?么呢?”
凡真整个人几乎都在傅思懿怀里,宣誓主权一般的亲昵,让她心?头?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方颂娴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笑了下,语气没什?么变化,自?然而又真诚:“我说?……你们两个很相配。”
“小懿,祝福你们。”
傅思懿和?凡真对视一眼,眼底含着一模一样的柔光,同时说?了声“谢谢”。
方颂娴笑着提醒:“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准备接亲?”
凡真连忙推开傅思懿:“是哦,时间快到?了,我要去堵门?。”
她快步往回跑,路过走廊时,眼前又晃过那道熟悉的背影。
…………………………
第66章
凡真快步往回跑,路过走廊时,眼前又晃过那道熟悉的背影。
两边的通道间?隔很远,蒋明潇目不斜视地从一侧逆行穿过,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走廊里目光呆滞的凡真。
这一次,凡真看得很清楚,的确是?和她失联三个多月的蒋明潇。
人常说异地他?乡遇到老乡是?特别惊喜的事,更?何况她和蒋明潇还是?世交好友。
凡真之所以没和明潇联系,就是?担心她来傅家找人会闹出大动静,影响傅韦容选举。
但在这里见面应该没什么不妥,孙家包下整间?酒店,进出都?要?通过层层安保,想要?混进来偷拍几乎不可能。
凡真快步追上去,想要?问问明潇怎么会来参加婚礼,然而蒋明潇像是?有?什么急事,脚步匆匆,走得飞快,眨眼就消失在走廊。
就在凡真准备开口喊住蒋明潇时,手腕忽的被人攥住,她错愕地转头,对上孙语清眉头深蹙的脸。
“凡真姐姐,跟我来。”
孙语清的声调异常凝重。
凡真心里隐隐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几乎是?僵直着身体被孙语清带进小房间?。
两人面对面站着,孙语清没有?跟她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姐姐,你和蒋家二小姐是?什么关系?”
凡真被她没头没脑的问话?弄得莫名其妙,怔怔地接话?:“蒋家二小姐?你是?说……蒋明潇?”
孙语清点点头,沉静地看着她,像是?要?从她的表情中辨别什么。
然而,凡真的表情除了愕然再无其他?:“我和蒋明潇?我们是?朋友……”
孙语清虽然和凡真接触不多,但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她从没怀疑过凡真对傅思懿的感情,只是?……
蒋明潇恳求爷爷帮忙寻找未婚妻时的焦急和担忧毫不掺假,还有?她手里那张白纸黑字的婚约。
孙语清顿了下,看着凡真的眼睛,欲言又止的样子:“姐姐,蒋二小姐说……说你是?她的未婚妻。”
Duang……
凡真像是?被什么重物迎头击中,懵怔地站在原地,耳边全是?颤颤的乱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要?澄清:“她胡说!我,我怎么会是?她的未婚妻?”
孙语清把蒋明潇来求艾老太爷找未婚妻的事告诉凡真:“姐姐,她手里有?你父亲签的婚书?。”
元国的上流社会注重联姻,有?实业的家族会利用联姻来作宣传,把签订的婚书?刊登在报纸上,这样既能保护隐私,又能蹭到流量,婚书?也就这样被延续下来,甚至比结婚证更?被重视。
孙语清在元国留过学,自然知道婚书?的重要?性,所以当蒋明潇把婚书?拿出来时,她才觉得这件事很棘手。
房间?里很静,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孙语清轻轻地唤了声:“姐姐……”。
凡真慢慢抬起脸,暗淡的光线下,她的脸苍白如纸,一丝血色都?没有?,嘴唇哆嗦了下,声音哽得几乎听不见。
“他?又把我卖了一次……我就是?个物件,谁出的价钱高,他?就把我卖给谁……”
孙语清能听出凡真口中的“他?”是?谁,语清家的家庭氛围和睦温馨,两个妈妈对她极尽宠爱,她很难想象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父母,把子女当商品来出卖。
孙语清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悲悯,她走过去,迟疑地把手放在凡真的肩膀上:“别难过,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凡真怎能不难过?
她一直以为?她的爸爸很爱她,将?她捧在手心里悉心照顾,给她最好的教育,把她培养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
直到现在,凡真才明白,原来……
爸爸花这么多心血栽培她,只是?想把她养成最值钱的样子,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多么可笑?啊。
孙语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姐姐,我们去找蒋二小姐谈谈,或许……或许她会成全你和小懿。”
凡真僵着没动,只是?眼泪一直在掉,细细的水色顺着脸颊滴到锁骨:“蒋明潇如果想谈就不会私下和我父亲做交易……她跟宋澜又有?什么区别?没有?尊重,只有?掌控……她对自家人都?能赶尽杀绝,怎么会成全我们?”
孙语清鼻子一酸,眼圈也泛了红:“姐姐,那该怎么办?”
凡真沉默了许久,眼里沉甸甸的一片哀伤,悲伤的表情让周围一切都?变成灰白色。
之前被亲情割裂的那道伤口还没愈合,现在又在上面被深深划了一刀。
凡真痛得无法呼吸,捂住胸口都?撑不住那股极致的疼。
孙语清快要?看不下去,她真的好心疼好心疼凡真:“凡真姐姐……”
凡真缓缓转头看向孙语清,脸色还是?苍白如雪,整个人脆弱得几近破碎:“语清,以后?再没有?凡真这个人,也没有?霍水仙……”
孙语清几乎瞬间?就明白凡真的意图,她想不到凡真为?了能和傅思懿在一起,竟然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连自由都?能舍弃。
“姐姐,你真的愿意一辈子呆在傅宅,永远不踏出门半步,做一个没名没姓的人?”
“只有?这样才能躲开蒋明潇……我不想和懿崽分开,只要?能在她身边,我做什么都?愿意。”
凡真说这话?时,眼睛里几乎没有?一点温度,可提到傅思懿的名字,眸光忽然就被柔软的温情溢满。
孙语清默默地站着。
有?些痛楚,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除了无声的陪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凡真调整情绪,拭掉眼泪,疲倦地笑?了下:“语清,新婚快乐!我很抱歉,待会就先?走了。”
孙语清理解地点点头:“我让艾青拖住蒋明潇。”
“谢谢。”凡真缓慢地往外走,顿了下脚步,轻不可闻地说:“别告诉懿崽……”
若是?傅思懿知晓此事,必定?会去交涉,蒋明潇没有?软肋,没有?底线,偏执得可怕,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护好傅思懿。
孙语清轻轻地“嗯”了声。
走出小房间?,凡真就给傅思懿发了条微信。
【崽崽,我身体不太舒服,你能不能来一下?我在7楼的电梯过道口】
不到三分钟,傅思懿便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或许是?跑得太快,她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脸颊泛着剧烈运动后?的薄红。
她将?手覆在凡真额头,脸上的担忧和关心显而易见:“姐姐,你哪里不舒服?”
凡真怔怔的看着傅思懿,有?种酸涩的东西压在她胸口,过一会儿,又蔓延成丝丝缕缕的甜蜜和暖意。
其实,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糟糕。
至少,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会对自己温柔以待,永远不离不弃。
成为?她手中的暖,眼里的光,苦中的一点甜。
似乎有?了傅思懿,再糟糕的事情她都?能坦然接受。
凡真忽然有?些释怀,挤出一个笑?,软绵绵地投进傅思懿怀里,用尽全力抱紧她:“崽崽……”
只是?她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笑?容也掩不住那种萎靡和怏怏。
傅思懿担心地蹙起眉:“姐姐,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医院。”凡真嗓音轻软,糯糯的,像是?在撒娇:“我们回家好不好?”
傅思懿显然想歪了,把凡真的粘缠当做依赖期的求./欢,她勾起红唇,桃花眼也跟着微翘:“姐姐想要?我么?”
凡真只想早点回傅宅,免得撞见蒋明潇,既然小崽子这么说,她便从善如流地点头:“唔,想要?。”
傅思懿“噗”地笑?出声,压低下巴瞧她:“姐姐,这里是?酒店,想要?的话?……都?是?房间?。”
凡真脸颊倏然红透,为?了把小崽子勾回家,她抛开矜持,极尽风情地挑./逗:“才不要?在酒店,我想要?回家,你不是?说要?……很多次么?”
傅思懿眼神迟滞一瞬:“可是?,今天是?艾青结婚……”
“她们不会见怪的。”凡真慢慢从她怀里退开,一手若有?似无地贴着她心口:“你不是?喜欢霍水仙吗?想不想看她跳舞?她会很多呦……你想看古典舞﹑芭蕾舞还是?拉丁?又或者是?……脱衣舞?”
傅思懿目光落下来,眼底隐隐有?了秾稠的欲./色。
凡真覆在她心口的手左右摸索,腰肢轻轻摆动,眼神轻./佻又诱惑地撇过,朝她眨眨眼。
酥软的身体贴上来,从上至下扭成一道性./感的波浪,倚着她的身体舞动,傅思懿伸手去揽,而她就像鱼儿似的掠开。
结果,傅思懿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几番来回拉扯,她的呼吸全被姐姐弄乱,只能一遍遍吸气试图让自己冷静。
今天的姐姐……实在是?太大胆,太诱人了。
凡真的手从后?环绕贴近她胸膛,圆润的指甲沿着Alpha的腰侧划出一片涟漪。
“想看吗?”凡真踮起脚咬住她的耳垂问:“脱衣服的那种?”
小崽子对熟媚姐姐的主动诱惑一向没抵抗力,她不自觉地咬住唇,呼吸越来越黏长。
“崽崽……”凡真主动把唇送上去,吻住她的唇角。
唇上是?独属于?Omega的甜奶香味,耳边是?姐姐软哝勾人的声音:“崽崽,要?我。”
“姐姐……”傅思懿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我们回家。”
傅思懿一手拥着凡真的肩,一手给司机打电话?,让老忠把车开到酒店的保安岗亭。
两人坐电梯到一楼宴会厅,服务员正在做晚宴准备工作,推着餐车在过道穿行。
傅思懿把凡真往身边拢了拢,免得她被撞到,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听到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
“凡真,你个贱丫头,不许碰小懿。”
凡真惊惧地转头,一个身影朝她飞奔过来,抬手就要?重重挥下。
傅思懿眼疾手快地攥住那只手,眉眼裹着寒霜:“夏以橙,你发什么疯?”
夏以橙见凡真被护着,表情愤怒到近乎扭曲:“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勾引小懿?你个贱丫头,偷渡贼,你敢勾引小懿!”
傅思懿把凡真拉到身后?,张开手臂呈保护姿势:“你别骂她!要?骂就骂我,因为?一直是?我在勾引她。”
“你不要?袒护她,刚刚我全看到了,是?她勾引你……”夏以橙嫉妒到快要?发疯,什么脸面都?不顾,整个人处于?癫狂的状态:“这个来意不明的女人就是?个妖精,小懿,她勾引你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不会放过她的。”
傅思懿眼前浮现沈恬的惨状,全身的神经一瞬间?绷紧,既然被夏以橙撞见,那就没什么好避的,她就算拼了命也会护姐姐周全,绝不会让夏沉筱母女来害她。
傅思懿直直的迎上夏以橙几欲吃人的眼眸:“我们之间?的事跟凡真无关,你有?什么怨恨就冲我来,是?我逼她跟我在一起,不信你可以去问艾青……”
傅思懿故意把艾青拉出来,她知道就算夏以橙当面质问,艾青也能及时应变。
夏以橙眼泪哭花了妆容,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狼狈地叫嚣:“凡真,你把小懿抢走,我不会放过你……”
傅思懿挡在凡真面前,眉眼间?凝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势:“你敢碰她一下,我也不会放过你。”
夏以橙被震慑到,脚步颓然地往后?退,一直顶到墙壁。
这时,狭长的过道传来轮毂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从几人的中间?穿过。
傅思懿闻到烤鱼的香味,视线延伸过去,看见餐车上冒着热气的铁锅,和烧的通红的炭火。
傅思懿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刚刚过来时,服务员还在做餐前准备工作,连凉菜还没上,怎么会上热菜?
而且整间?酒店被包下,不可能接待其他?的顾客,那这道热气腾腾的菜,是?……
傅思懿脑中陡然一惊,意识到危险,还没来记得拽着凡真避开,推着餐车的服务员就端起铁锅,连带通红的炭火,一起朝凡真的脸扬去。
凡真就站在傅思懿的身后?,和她隔着一人距离,那服务员显然是?冲着她一个人而去,泼洒的角度特意避开傅思懿,直奔凡真的脸和胸。
意外发生的太快,凡真吓得僵住,腿根本动不了,连一句气音都?发不出,但余光瞄到一个影子,不顾一切地挡在她面前。
生死瞬间?,傅思懿来不及思考,完全凭本能将?凡真死死扣在怀里,带动着飞快转身,用后?背承接滚烫的炭火和热油。
虽然偏移了角度,但还有?部分炭火溅到后?背,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傅思懿不得不摇晃一下,怀抱却紧到窒息。
凡真被傅思懿完完全全罩住,连头发丝都?没有?露出一根,所有?的疼痛都?由傅思懿承受,她连一滴油都?没溅到。
凡真的思绪在这一刻是?混乱的,她被傅思懿扣在怀里,视野一片漆黑,耳边是?夏以橙惊恐的尖叫声,还有?--
傅思懿痛苦,隐忍的闷哼声。
服务员见凡真毫发无损,强行拉开傅思懿,想要?把剩下的热油泼到她身上。
傅思懿忍着剧痛,抬起右脚,狠狠踹在服务员的膝盖上,摔倒的同时,手里的铁锅打滑,角度不偏不倚,全洒在夏以橙的身上。
夏以橙痛得满地打滚,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招来酒店工作人员,服务员被当场控制,只是?任凭怎么问,他?就死咬着不开口。
不一会儿,傅家的司机老忠也赶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吓得魂飞魄散:“大小姐,你的后?背……”
傅思懿还保持着扣住凡真的姿势,凡真颤着手去推,推不动,傅思懿像是?压上全身的劲在保护她。
凡真眼泪无意识地淌下来,颤抖着声音低喊:“快放开,让我看看,我要?看……”
傅思懿确定?凡真安全后?才松开些许力度。
凡真绕到她的身后?,傅思懿脖子后?背一大片红色触目惊心,而且短时间?内已经出现几个大水泡,与?血水黏连在一块,看得凡真整个心都?揪在一起。
她不敢去碰傅思懿,怕造成二次伤害,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我们……去医院……”
傅思懿闭了下眼,咬唇调整呼吸,再睁开时,目光锐利地扫一眼司机:“忠叔,去王阿姨的诊所。”
“大小姐,诊所怎么能跟医院比,我们……”
傅思懿表情一肃:“照我说的去做!”
司机不敢多话?,搀着傅思懿往电梯走,夏家的司机和贴身女佣闻讯赶过来,女佣将?夏以橙扶起,上上下下检查:“小姐,你怎么样?”
夏家司机发了狠地冲向服务员,照着他?的头上狠命地捶打:“你这个杀千刀的,害得我们小姐……”
傅思懿压抑着声音,沉声说:“你们打错人了,应该回去打你们家夫人。”
第67章
王医生在电话?里听说傅思懿被热油烫伤,原以为只是跟上次一样,煮东西时不慎溅到,等亲眼见到她的后背,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怎,怎么?伤成这样?”
傅思懿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她疼得几乎站不稳,却一直在安慰凡真:“姐姐,我没事?的,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处理好?伤口很快就出来。”
凡真有严重的晕血症,尤其是伤在心爱之人身上,她连呼吸都异常困难,五脏六腑被撕心裂肺地揪扯,整个人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憎恨自?己?,除了发抖什?么?都做不了:“不要,我想进去看着你。”
凡真用力咬住痉挛颤抖的手臂,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王医生见状,忙握住凡真的手腕,耐心劝说:“听小懿的,你进去反而影响治疗。”
接着,她又吩咐两个护士:“这位小姐有晕血症,给她做脱敏治疗。”
凡真被护士带到诊疗室,脱敏后情绪趋于镇定,脑中闪过傅思懿以命相护的画面,眼泪又无意识地淌下?来。
凡真真的无法?想象,傅思懿哪来这么?大的力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扑到自?己?身上,用她的后背来挡?
她就像是随时随时都准备着保护自?己?。
凡真急切地跳下?诊疗床,趿拉着鞋子去看傅思懿。
清创室的门敞开着,傅思懿的伤口已经处理好?,后背连同脖颈都裹着纱布,即便?是层层包裹,那白色的纱布上仍有斑驳的血迹,可见当时处理伤口时有多痛。
凡真心疼得快要窒息,她嘴唇咬出瘀血,忍着不掉眼泪,一步步走到傅思懿面前,轻声问:“疼吗?”
傅思懿见她眼眶通红,自?责又担心的模样,故作轻松地弯起唇:“不疼。”
凡真没说话?,忍着的眼泪忽然汹涌而下?,她就这样看着傅思懿,无声地淌着泪,一串串根本收不住,顺着脸颊扑簌簌往下?掉。
傅思懿被她哭得心都乱了,伸手把她拉进怀里,用力抱住:“姐姐,我疼的……”
她身上是真疼,但看到凡真毫发无损地在她怀里,心就像泡在温泉里,被汨汨的流淌的热意包裹。
只要姐姐没事?,她受点伤也?不算什?么?。
凡真不敢去碰她的肩背,只把手环在她腰际,脸颊不由自?主地往她心口蹭,似乎这样才能让她找到一点安全感:“知道疼还往挡在我面前,你是不是傻?以后不许再这样……”
傅思懿的脸颊在她柔软的发丝上贴贴,声音很低却很坚定:“姐姐,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前面。”
凡真怔怔地看着她,细细的水色从眼角滑到锁骨,声音哽咽嘶哑:“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拼死保护?”
连她的亲生父亲都不要她,把她当成物?件一次又一次地贩卖。
凡真觉得自?己?不配,究竟何?德何?能,能拥有眼前这个人。
傅思懿故意凝出夸张的表情,打?趣道:“过分谦虚可就是骄傲咯,姐姐这么?优秀还不算好?吗?你会七国?语言,懂药理会烹饪,设计的襦裙比商场卖得还好?,你还会弹钢琴,弹琵琶……会十几种乐器,最难得的是,你还会……”
凡真的那句“我哪有这么?好??”正要说出口,谁知傅思懿却顿住,一脸狭促地看着她。
凡真仰起头,软哝地问:“我还会什?么??”
傅思懿眉眼氲着笑?:“姐姐还会……跳脱衣舞。”
凡真愣了两秒,意识到傅思懿在笑?自?己?,羞恼地瞪她一眼:“……我就知道,不能疼你。”
“要疼的……姐姐多疼疼我……”傅思懿乖顺地抬起眼,可怜兮兮地咬着唇,一幅要人疼的模样:“姐姐,你帮我吹吹。”
凡真视线环顾一圈,此刻诊疗室除了她和傅思懿就没别的人,她稍稍犹豫了下?:“你又不是小孩子,要什?么?吹吹。”
傅思懿好?看的桃花眼蒙着水汽,脆弱得像块一碰就碎的水豆腐,语气?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可是姐姐,我好?疼。”
凡真心疼死了,明知道是小崽子的套路还是把脸凑上去,果然还没凑近肩膀就被她捏住下?巴。
下?一秒,唇齿被攻占,完全沦陷在傅思懿的深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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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沉筱听说宝贝女儿被烫伤,顾不得自?己?伤口未愈,急急忙忙从Z市赶回来。
管家自?知办事?不力,早早就守在门口,夏沉筱从商务车下?来,森寒的眸光让管家没来由打?了个寒战。
“你是怎么?办事?的?连一个女佣都对付不了,反倒把小姐伤了,我要你有何?用?”
管家战战兢兢跟在她身后:“本来就快成功,一锅滚油下?去,那个女佣的脸算是毁了,谁知傅家大小姐冲出来……还连累小姐受伤。夫人,动手之前我们做了计划,所有状况都预想过,以为万无一失,可就是没料到傅家大小姐会……会不要命的挡在那个女佣前面。夫人,我甘愿受罚。”
夏沉筱冷冷地看着管家,眼瞳里跳着可怖的暗芒:“你的帐留着以后再算,我问你,那个服务员怎么?说?”
管家小心翼翼答话?:“服务员已经被酒店移交给警方……”
夏沉筱冷光扫过来,管家立刻补充道:“夫人放心,那个服务员的老爹还在咱们手里,他?不敢乱说话?……警方查不到咱们头上。”
夏沉筱做惯害人的勾当,自?然是不怕,她唯一担心的只有夏以橙:“你在电话?里说小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不敢抬眼:“小姐自?从医院回来后,就把自?己?关房间里,连福妈敲门都不开,东西送不进去,我们实在没办法?,怕小姐出事?才给您打?电话?。”
夏沉筱声音阴沉瘆人:“一群没用的废物?。”
夏沉筱匆匆走上楼,在夏以橙卧室门口停了会,抬手敲门:“以橙,妈妈回来了,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
里头没有反应。
夏沉筱把耳朵贴在门上,没听见任何?动静,连摔东西的声音都没有。
她拿出备用钥匙,旋开门把,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宝贝儿,妈妈进来咯。”
说着,她把身体?往右一闪,根据以往的经验,会有小玻璃瓶飞出来,然而这次却出奇得安静。
夏沉筱觉得奇怪,悄悄把头探进去,走路时还格外小心,生怕踩到碎玻璃,可地上却干干净净,什?么?碎片都没有。
夏沉筱看看化妆台,香水﹑化妆品,所有的瓶瓶罐罐都完好?无损,再看看衣帽间,包包首饰也?都在。
夏以橙这样反常的举动反而让夏沉筱感到担忧。
她一点点往里走,床上没看到人,心里咯噔一下?,连唤几声都无人应,正要让全屋人一起来找,忽的听见角落里传来一道低迷的声音。
“妈,我在这里。”
夏沉筱终于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的女儿,连忙搀她起来:“地上凉,你的伤还没好?,怎么?不爱惜自?己?呢?东西也?不吃,长此下?去,会饿坏身体?。”
夏以橙轻轻甩开她的手:“饿坏就饿坏,最好?死了算了。”
夏沉筱对外再怎么?心狠手辣,但对这个宝贝独生女却视如命根,听到夏以橙说这话?,她难免心伤:“宝贝,千万别说这种话?,你死了留下?妈妈一个人在世上,该怎么?活下?去?你不开心,何?不跟一帮朋友出去买……”
“就算把整个世界买下?来,我也?不会开心……”
夏沉筱没再说话?,伸出手想要查看夏以橙的伤势,却被她用力推开。
夏以橙缓缓抬起头,像是第一次看自?己?母亲似的,用一种让夏沉筱头皮发麻的眼神看她,旋即咯咯咯地笑?出声:“你想要害人,最后反噬到自?己?女儿身上,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夏沉筱愣了两秒,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呈现出一种近乎惊悚的表情:“这一次是她走运,下?一次就很难说。”
夏以橙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真的是你做的?怎么?会是你?你连拿枪都不敢,每次我让你帮我教训人,你只会叫我和平相处,友谊第一……你懦弱,胆小怕事?,怎么?敢做这种事??”
“我为什?么?不敢?”夏沉筱眼里的冷芒愈发逼人:“沈恬陷害你,第二天她就被三个混混Alpha强行标记,还被她们毁了脸……谁做的?就是我派人做的。”
“还有你上学那会,有个Omega缠着傅思懿,惹你生气?,后来那个Omega跳楼,学校里都传她是自?杀,其实是我让人把她推下?楼,事?后给了封口费……”
“还有傅韦容被人袭击,也?是我做的……”
“你……”夏以橙满脸恐惧,捂着耳朵全身发颤:“太?恐怖……你太?恐怖了……”
“孩子,别怕!”夏沉筱一把将她抱住,手掌在夏以橙后背来回安抚:“别怕,妈妈对别人心狠,但我不会伤害你,孩子……我不但不会害你,我甚至……为了你可以牺牲一切,只要你快乐。”
夏以橙抬起泪湿的双眼:“不要,妈妈……不要伤害小懿……不要伤害她。”
“不会的,我不会害她。”夏沉筱抱紧女儿,怎么?安抚都不够:“乖,别怕……等我除掉那个女佣,你就可以和小懿在一起。”
夏以橙猛地一颤:“不要,不要去对付凡真,你会间接害了小懿的。”
夏以橙亲眼看见傅思懿奋不顾身地挡在凡真面前,一旦有危险,傅思懿宁可舍命也?会护凡真周全,陷害凡真等同于把傅思懿置于危险境地。
其实,夏沉筱心里比谁都清楚,傅思懿比傅韦容要难对付得多,她极其聪明,警惕性很强,遇事?冷静沉着,这样天衣无缝的计划都能被她识破,下?次更不容易得手。
夏以橙紧紧握住夏沉筱的胳膊,眼底满是哀求:“妈妈,不要害傅阿姨,也?不要对付凡真……小懿说…如果凡真出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夏沉筱头一次感觉到一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她叹口气?:“傻孩子,你就那么?喜欢傅思懿?”
夏以橙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我没希望了,不可能跟她在一起,我……我好?痛,妈妈……我该怎么?办?”
“别哭,孩子,我有一个计划,你听听……”
夏以橙大为感动,搂住夏沉筱的脖颈:“可是,那样太?委屈你了……”
夏沉筱爱怜地抚摸她发顶:“妈妈答应过妈咪,要给你最好?的一切,只要你幸福快乐,妈妈做什?么?都愿意。”
夏以橙亲昵地蹭了蹭:“妈妈,你是世上最好?的妈妈。”
夏沉筱搂住女儿哽着音:“有你这句话?,妈妈就满足了……”
第68章
王医生不放心傅思懿的伤,随车跟着回傅宅。接近半山腰,远远就看见成片的光点在?闪,瑛姑和岑晚面色凝重?地等在?门口,眼里都泛着薄薄的水光。
凡真托着傅思懿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把?她搀下车,岑晚红着眼眶凑上来,非要看她的伤,傅思懿佯装吃痛的“嘶”了声,岑晚这才作罢,用手背蹭干眼泪,和凡真一起搀着她上楼。
走到电梯口,岑晚忽的侧身挡住凡真,将她挤开:“凡真,王医生要在?傅宅住几天,你带她去挑间客房。”
凡真点了点头:“欸。”
凡真只顾着当心傅思懿,没注意到岑晚一瞬变化?的脸色,但傅思懿却瞧得清楚,低声问:“晚姨,你把?姐姐支开,是想跟我说什么??”
“你跟我来。”岑晚搀着傅思懿走进休闲室。
休闲室的门敞开着,悬在?璧上的大?幅LED显示屏,年轻的女主播正在?报道一则新闻。
“据本台报道,东晟酒店临时聘请的服务员与其相恋多年的女友分手,遂产生报复社会的心里,对酒店的客人实施暴力伤害,目前案件仍在?调查中。”
“酒店存在?重?大?安全隐患,已责令停业整改,相关人员都将承担法律责任。”
岑晚心疼的眼神在?傅思懿脸上游弋很久,慢慢腾升怒意:“小懿,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夏沉筱让人做的?”
傅思懿深知岑晚的脾性,若是她知道夏沉筱是幕后?主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晚姨脾气火爆,反击的方式无非就是以暴制暴,最后?把?自己也?搭进去。
晚姨为她们母女已经牺牲太多太多,傅思懿不能让她为自己涉险。
她绽开一个很自然?的笑容:“晚姨,警方都通报了,就是酒店临时工的即性犯罪,况且夏以橙也?受了伤,怎么?会是她妈妈做的呢?”
岑晚没说话,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把?照片放大?凑到傅思懿面前。
照片上赫然?出现那个酒店服务员的脸,佝偻着腰,举止鬼祟,而他身边站着一个男人,虽然?只拍到转头的半张脸,但从他体型上能辨出是夏家的管家。
但很显然?,就是一张偷拍的照片。
傅思懿眼捷颤了几颤,声音漏出一丝不稳:“晚姨,你,你找人跟踪夏沉筱?你什么?时候开始查她的?”
岑晚没打算隐瞒:“跟你差不多时间。”
傅思懿愣了下,呼吸压得很低:“你知道……我在?调查夏沉筱?”
岑晚伸手抚摸着傅思懿的脸,双眸柔得润出水:“小懿,从现在?开始不许再跟着夏沉筱,剩下的都交给晚姨。晚姨一定把?她送进监狱,让你和凡真再没有后?顾之忧,开开心心在?一起。”
傅思懿鼻子一酸,眼里浮出一层薄薄的水光。
小时候,她总是羡慕别家孩子有Omega妈妈的疼爱,其实回头想想,所?有妈咪能给孩子的一切,物质上的包括精神上的,岑晚都毫不保留地给了她,甚至比别的妈咪给的更多。
她的一生何其有幸,能遇到岑晚这么?好的妈咪。
傅思懿喉咙滑动?,咽下心中撩起的丝丝感动?:“晚姨,夏沉筱就是个疯子,我……我不能让你冒险。”
“傻孩子。”岑晚也?很动?容,眼尾浅浅地泛着红:“只要你能幸福,晚姨做什么?都愿意。”
傅思懿微微垂眸,握住岑晚的手:“我不会让自己白白受伤,更不把?姐姐和晚姨都置于危险境地中……晚姨别急,我有个计划……”
傅思懿附在?岑晚耳边低语,岑晚的眉眼微微一蹙又迅速放开,嘴角扬起一点笑意,但很快敛下:“这个计划的确万无一失,可是傅韦容……她一心想当选……”
“我妈根本不适合走政治这条路,她身边的几个助手要么?有勇无谋,要么?就是心怀二心……她做事太表面,太张扬,不懂规避锋芒,与其四?处演讲拉选票,倒不如做一件对民众有益的事来得实在?。况且,她连敌友都分不清,怕是会被人在?背后?捅一刀,而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夏沉筱就是那一把?刀。”
“前段时间北城大?桥塌陷,夏沉筱恰巧回乡祭祖,第一时间组织救援,十几个被困人员全部救出,事后?她还谢绝采访……坊间对夏沉筱的风评一向很好,如果她想竞选,呼声定然?胜过我妈。”
“想要对付夏沉筱,就不能让她安然?地呆在?地面上给她逃生机会,只有把?她架上去,架得越高?越好,这样?她才无路可逃,即便?想逃也?会摔得很惨。”
傅思懿扬起好看的桃花眼,红唇微勾,漆黑眸底透出光来,浑然?天成的气势。
那样?的自信灼灼,举手投足间是运筹帷幄的王者气息,让岑晚无比安心。
她的小懿长大?了,不仅可以独当一面,还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
“晚姨,只是这样?就不能……”傅思懿垂眸思索片刻,抬眼看向岑晚:“我妈说,如果她当选,就会跟你结婚。但她落选的话,不知道她还会不会……”
岑晚摇头,抿出云淡风轻的笑:“即便?她当选,我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所?以小懿,别顾虑晚姨,你想做什么?就尽管放手去做。”
她拍了拍傅思懿的手:“你不是说要给晚姨养老?那我以后?……就跟着你和凡真,好不好?”
傅思懿眼眶泛酸,紧紧拥抱住岑晚,头埋得很深,用力吐出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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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前,王医生过来换药,不耐其烦地交代一些拉拉杂杂的注意事项,才说两句就被傅思懿请出去,只留下凡真小鹌鹑似的躲在?角落。
傅思懿侧头望着凡真脸红红的羞窘样?,眼睛里慢慢飞出甜丝丝的蜜:“姐姐,你过来。”
凡真走过来替她掖被子:“我睡在?隔壁客房,手机不关,有什么?事就叫我。”
傅思懿一听她要走,立即黏糊糊地勾住她手指:“姐姐不要走。”
凡真也?不想走,她巴不得能和傅思懿融为一体,但她深知自己是个危险品,会害小崽子把?持不住而再次受伤。
还不如自我隔离。
傅思懿用小拇指勾住她的食指,两指夹住轻轻碾磨:“姐姐,留下一起睡,好不好?”
这个碾磨的动?作很色./气,跟她酿酒时揉搓小米粒的动?作一模一样?。
带着些许性./暗示。
凡真咬着唇,意志不坚定地拒绝:“不要了,你还受着伤呢……”
傅思懿垂着眸子,压着唇角的笑意,一本正经地说:“姐姐,我的腰没受伤……”
凡真先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嗔她一眼:“受伤还不安分,我,我回房了。”
傅思懿手指温热,轻轻松松将她拽回:“不行,老婆,我接受不了异地恋。”
凡真:???
同住一间屋子,她管这叫“异地恋”?
脸皮能不能再厚点?
凡真扯动?手指:“别闹。”
“没闹。”傅思懿一直注视着凡真,牵着她的手拉近些:“我好疼,要姐姐呼呼才会好。”
凡真快要被她心疼死,犹豫了几秒,羞赧地拐进浴室洗澡,洗到一半才想起来没带睡衣,又不能让一个伤患替她去拿,最后?只能裹着浴巾出来。
她手抓着浴巾,乌黑的头发湿漉漉地散在?肩头,长腿白皙柔腻,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整个人都泛着诱人的浅粉。
傅思懿撩眸看过来,再移不开眼,凡真对上她的视线,空气中的暧昧因?子不断升温,在?两人之间游移徘徊。
凡真掀开被子爬上床,傅思懿迫不及待地黏上去,头埋进她甜香的颈窝,一言不发地抱了很久。
凡真不敢推开她,生怕不小心弄疼她的伤口:“崽崽,快睡吧。”
傅思懿眉目生辉,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巴巴地望着凡真,刚要说话便?被凡真按住嘴唇。
“嘘,睡觉!今天睡素的。”
傅思懿:???
在?被窝里盖被子纯聊天?
那是不可能的事。
即便?肩膀还受着伤,但并不妨碍她手上的动?作,几乎没费什么?劲,她就扯开凡真的浴巾,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凡真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况且她顾及傅思懿的伤口,任何微弱的抵抗都不敢,僵得一动?不动?:“都这样?了,你怎么?……怎么?还惦记着做坏事?”
“姐姐,你答应过的。”傅思懿偏头,卷翘的长睫毛随之阖下,看起来又乖又软又好欺负。
可她抓在?小蛋糕上逐渐收拢的力度让凡真知道她就是一只不好惹的狼崽子。
“我录音了,姐姐你没法耍赖的。”傅思懿的唇碰到她耳边,声线微磁暗哑:“姐姐,它醒了。”
凡真正纳闷什么?醒了,忽的感觉到傅思懿的指./尖……
按住她的衍育腺体。
蛋糕的甜香铺天盖地地散开,信息素难以自制地沁出,似乎成了凡真口是心非的证据。
因?为被撩./拨的缘故,凡真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一层若有似无地氤氲之色,她咬唇瞪一眼傅思懿,然?而她瞳仁里含着湿漉漉的水汽,让这一眼怒目而视,变成明晃晃的勾引。
傅思懿低低地笑了。
她喜欢看凡真耳根从脖颈红成一片,却依然?要板着脸装作成熟姐姐的模样?。
凡真察觉到她在?笑自己,索性闭上眼,睫毛轻轻颤着,似乎在?掩饰泛滥的情./愫和无法控制的衍育腺体。
傅思懿吻过她饱满的额头,秀气的鼻尖,花瓣似的酥唇:“姐姐,看着我。”
凡真紧紧闭着眼,不愿睁开。
不过,小崽子有的是办法让她屈服。
她咬一口松软的蛋糕,醇香的奶油一下子就融化?,滑滑的樱./果顺着奶油被来回卷./吸,真是美味至极。
“懿崽……”
凡真终于睁开眼,对上傅思懿带着温度的目光,醉倒在?她潋滟的深情中。
卧室安静无声,彼此的呼吸声都被无限放大?,清晰可闻。
傅思懿开始酿造今晚的第一道酒。
酿酒一般分两道,第一道就是要收集花瓣上的露珠。
傅思懿来到一处只有她过去的花谷,她知道那里有娇艳的鲜花。
她走了很久,停在?一处茂密的花丛中。
她只采盛开花瓣上的露珠,草叶上的没要。
因?为花瓣上的露珠味道更加清甜,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味道甘醇且清甜。
叶片上的露珠不多,且香味没有花瓣上的浓郁。
两片花瓣被她翻来覆去的采摘,露珠润透她的指./腹。
凡真的脸蛋逐渐泛红,没出息地啜泣起来:“崽崽,贴贴……”
但傅思懿却一点不着急。
不疾不徐地进行第二道工序……碾./磨熟透的米粒。
凡真的肌肤在?微黄的灯光下,泛出一层好看的柔光,更像一块香甜的蛋糕。
她的眼下还有点点泪痕,脊背每一寸骨骼关节都彻底坤开,拱成天边的一道新月。
她真的快要疯了。
“懿崽,贴贴好不好?“凡真主动?送上红唇,唇瓣蹭过傅思懿的唇,兰香倾吐:“我要……贴贴,想要朝朝和暮暮,崽崽,满足我好不好?”
“好。”
两人的衍育腺体紧紧相贴。
一个吻落在?凡真唇间:“姐姐,我受伤了,要是表现不好……”
凡真捧着她的脸,轻咬她的唇瓣,眼神勾魂摄魄:“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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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家人悉心的照顾下,傅思懿的伤恢复的很快,只是白皙的肌肤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疤痕,王医生说以目前的医疗水平,即便?做祛疤手术也?只能让疤痕看起来不太明显,想要完全恢复几乎不可能,总之以后?就告别无袖或者露肩装。
凡真听了难过到说不出话,反倒是傅思懿毫不在?意,她安抚似的搂住凡真的肩,浅浅一笑:“只要姐姐不嫌弃我就行。”
凡真反手抱住她的细腰,软绵绵地在?她心口蹭了蹭:“傻瓜,我怎么?会嫌你呢?”
正说着,瑛姑带着两个女Alpha过来,站在?傅思懿面前:“大?小姐,这两个是艾青小姐推荐来的,说有过实战经验。?”
凡真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两个女孩,身高?目测都有一米八,长腿宽肩,手臂紧实透着力量,看着就身手不凡。
傅思懿的目光自上而下梭视,小幅度点了点头:“以后?,我太太的安全就拜托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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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凡真来苏国已经三个多月,转眼?就到?了农历十五――她的生日。
往年生日,她都是和爸爸一起过。霍震无论多忙都会放下手头工作,陪凡真去她小时候常去的餐厅,点一桌她喜欢吃的菜,另外还?会在餐桌上多摆一副空碗筷,说是留给凡真妈妈的,这样就代表爸爸妈妈陪她一起过生日。
凡真一直觉得爸爸很爱妈妈,自己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所以也养成她温柔善良,乐观自信的性格,直到?父亲将这一切美好?的幻想打破。
凡真始终想不?通,父亲为?什么要隐瞒她,利用她?难道他真的只是把自己当?一个商品?
层层叠叠的难受无声地堆积,凡真努力让自己消化,只是她心里压着事,面上再?怎么掩饰,还?是被傅思懿察觉出不?对劲。
“姐姐,今天?晚上我们去元国餐厅吃饭好?不?好??我定了位子。”傅思懿站在衣帽间,透过穿衣镜看向凡真:“晚上我让忠叔来接你。”
凡真整理被子的手一顿,眼?底蓦地闪过一丝慌乱:“不?用了,在家吃挺好?。”
她哪里敢出门?
踏出这个门,就有可能撞见蒋明潇,用那张她无法认可的婚书?来逼迫她履行婚约。
傅思懿总感觉凡真有事瞒着自己,独处时凡真会像小袋鼠似的挂她身?上,起先傅思懿还?很开心,这样黏人的姐姐是她从未见过的,可细细观察,却能在凡真脸上瞧见一层浓重的哀伤,浓得她无法忽视,甚至给她一种隐隐约约,随时都会离去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她不?想体会,所以她一定要想个办法把姐姐牢牢绑在自己身?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和她分开。
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只是,姐姐不?愿意出门,就只能实施艾青的B计划。
傅思懿扣好?扣子,绽开一个笑:“那好?吧,姐姐不?想去就算了,我们在家吃。”
清晨的金色光线从傅思懿后背照来,她站在逆光的那个点,笼罩在金色的光圈中,耀眼?得让人心动?。
察觉到?凡真灼热的目光,傅思懿转头对她笑了下。
凡真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她几步走到?傅思懿面前,软绵绵地倚进她怀里,双手紧紧缠着她的细腰。
耳边隔着衣服聆听她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美好?得不?可思议。
要是……永远都能这样抱着小崽子该多好?。
“姐姐,舍不?得我走吗?”
傅思懿越发觉得凡真黏缠,不?可否认,她很喜欢姐姐黏她,可是又无法忽视凡真眼?底那一抹黯然。
凡真承认,声音却闷闷的:“嗯,我舍不?得你。”
傅思懿拥住她,低声说:“晚上下班就可以见面了。”
衣帽间的一隅,两个交织的身?影紧紧相?拥,被阳光拖曳出长长的影子。
凡真侧脸贴近傅思懿的心口?,鼻尖是独属于她的沉香,她贪恋地蹭了蹭,声音软下来:“崽崽,我舍不?得你。”
凡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掉下一滴眼?泪,抬眸时,已经把不?为?人知的隐秘心事藏好?,挂上清甜的笑容:“你晚上早点回?来。”
傅思懿的伤才刚好?,公务堆积如山,凡真不?愿自己生日这种小事再?占用她的精力,连提都没提,就想着晚上跟她一起简简单单吃一碗长寿面。
傅思懿弯起眼?捷笑了下,轻声说:“好?。”
正说着,傅思懿搁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响了。
她一手搂着凡真的腰肢,一手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里是艾青独特的烟熏嗓,带着天?塌一般的急躁:“喂,小懿,语清在你家吗?”
傅思懿怔了一瞬,不?答反而:“你老婆怎么会在我家?”
“她没来你家?那她能去哪?”艾青听起来很急,声音带着哭腔:“小懿,她要是来你家,一定要帮我留住她,通知我过来……”
凡真显然听见她们的谈话,惊呼出声:“语清她怎么啦?”
艾青顿了下,沮丧地说:“我跟她吵了两句,她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打她电话不?接,早上我试探性地问了她妈妈,说她没回?孙家……凡真,你要是见着语清,千万稳住她,等我过来,拜托你……”
“你怎么能跟她吵呢?她还?怀着宝宝……”
到?底是人家妻妻之间的事,凡真也不?好?说什么,挂了电话就催促傅思懿帮忙找人,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瑛姑的声音。
“大小姐,孙小姐来了,在外面哭哭啼啼,说是想见凡真。”
听到?孙语清来找自己,凡真脸上的担忧消散,小声交代傅思懿:“我先出去看看,问清楚状况再?给艾青打电话……我会陪着语清,让她别担心。”
傅思懿点头:“好?。”
凡真匆匆跑下楼,还?未站定就被孙语清扑了个满怀。
孙语清伏在她肩头抽抽噎噎:“凡真姐姐,我真是错看她了,呜呜呜……”
凡真把她搀进沙发椅,孙语清已经有点显怀,腰身?能隐隐看出小肚子,但四肢还?是很纤细。
凡真加了两个软垫放在她腰际,而后贴着她坐下,柔声安慰:“艾青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孙语清接过她手里的抽纸,掖一把鼻涕,继续控诉:“昨天?晚饭后,我们窝在摇椅里看电视,正好?在播花花母鸡的动?画片,花母鸡带着小花鸡在草坪上找食……凡真,你都不?知道,当?时那个画面有多温馨……我还?在想,以后我也要带着我的宝宝到?草坪上散步……可那个混蛋她……她……”
凡真见孙语清悲愤交加的模样,心想着艾青一定做了很过分的事,暗自发愁该怎么劝。
谁知,孙语清竟哀哀地吐出四个字:“她,换,台,了。”
凡真整个人都不?会了,她合上微张的唇,试图让自己表情看起来正常些:“其实……这也不?是多大的事,现在电视都有回?播功能,再?看一遍就好?了嘛,气坏身?体多不?划算是不?是?”
“这还?不?算大事?”孙语清用力捶下沙发扶手,怒不?可遏地控诉:“艾青那个混蛋,说什么爱我,在乎我……通通都是骗人的……呜呜呜……”
凡真正要再?说些什么,这时瑛姑端着现磨核桃露挤进来插话,一脸打抱不?平:“没错,有些Alpha婚前婚后两幅面孔,简直渣到?没边……欸,她道歉了没?”
孙语清接到?瑛姑手里的核桃露,喝一小口?仰头:“她装成小花鸡在那吱吱叫,一连装好?几次,但我已经找不?到?看小花鸡的感觉了……太气人了。”
瑛姑凑近孙语清,对她猛地一点头,嗯了声:“简直不?可原谅。”
孙语清递给瑛姑一个“达成共识”的眼?神:“你也觉得不?能原谅,是吧?”
凡真快要被她们俩气笑,嗔怪道:“婆婆,哪有您这么劝人的?”
她扭头看向孙语清,手掌轻轻地盖在孙语清的略隆起的腹部,动?作温柔地抚了抚:“别生气啦,妈咪不?开心宝宝能感觉到?,她也会不?开心的。”
“是么?”孙语清情绪终于缓和下来,伸手抚摸下肚子:“难怪她刚刚闹我了呢。”
凡真弯起唇,眉眼?温柔如水:“你昨天?不?是说要发婚礼视频给我看?一会我们去休闲室,投到?幕布上看,好?不?好??”
“好?。”孙语清笑了,旋即又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凡真:“视频在那个混蛋手机里,我让她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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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青赶到?傅宅时,天?色已经暗了,她从车上下来,就像被人砍了尾巴的小狼犬似的,红着眼?在傅宅横冲直闯满屋子乱窜。
凡真正在花房里面教孙语清缝婴儿?鞋,听到?艾青的声音就直往里躲。
凡真担心她磕了碰了,小心翼翼地兜着,就在推门的瞬间,忽然听到?“啪”的一声,花房的灯爆了。
接着,周围的灯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盏接一盏的熄灭,很快整个傅家都陷入黑暗之中。
周围安静得有些反常,凡真没来由?心慌,她连唤几声“语清”,没人应答。
她慌慌地掏出手机,借着微弱的光线照亮周围,发现所有人都不?见踪影。
悬在天?空的月亮不?够皎洁,照进来只有灰蒙蒙的一缕,视线所及都是朦胧的虚影。
凡真站在黑暗中,腾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但这种不?真实没持续多久。
过了一会儿?,或许只有几秒,在她慌到?极致的时候,瞳孔里晃出星星点点的烛光。
隐隐绰绰的烛光伴随着清唱的生日歌,慢慢向凡真靠拢,随着距离的缩近,她看清了烛光映照下的每一张脸。
岑晚﹑瑛姑﹑语清﹑艾青﹑小菊﹑欢姐﹑忠叔……
他们齐唱着生日歌,脸色漾着祝福的笑意,将凡真围在明明暗暗的光线里,倾泻了一地的美好?。
凡真霎时明白?什么,心里一阵感动?和甜蜜汇集,喉咙又甜又涩,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全都涌上眼?眶,发酵成湿润的水汽。
“你们……”
凡真快要被惊喜淹没,她捂着嘴说不?出话,围在她身?边的烛光渐渐散开,凡真眨眨眼?,望着不?远处推着餐车走来的身?影。
餐车上放着七层高的蛋糕,蛋糕上一圈都是火红的玫瑰,中间插着几根蜡烛,烛光摇曳,映照出傅思懿带着笑的脸庞。
凡真终于能体会小说中描写主角一见钟情时为?什么要用全身?是光来形容。
她真的就像是暴雪后投在雪地里的一束光,仅仅一点就照亮她的世界。
凡真弯起眼?睫笑,可笑着笑着,眼?睛又有点湿。
凡真伸手,指尖飞快地掠过眼?角,拭掉快要掉落的眼?泪。
为?什么要哭呢?这明明就是件高兴的事。
她的小崽子简直完美到?极点。
她不?能让眼?泪蒙了视线,她要看清楚小崽子的脸,记住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把这些画面刻在脑子里,刻进心里。
大概是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过这么高调的事,傅思懿有些不?好?意思,她抿了抿唇,丝绒般的红唇微微翘起:“姐姐,生日快乐。”
凡真心跳得飞快,又混着丝丝缕缕的甜蜜:“你,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傅思懿扬眉,紧张的表情略微放松,笑着反问:“这很难么?”
她痴痴地看着凡真,眼?中一片星光灿明:“姐姐,闭上眼?睛,我有礼物送你。”
凡真浅浅一笑,配合地闭上眼?,等了好?久也没让她睁眼?,蓦地感觉唇上有一种异常湿润冰凉的触感。
凡真脸颊迅速泛起一层羞赧的薄红。
啊喂,小崽子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亲就亲?
“姐姐,睁眼?。”
凡真缓缓睁开眼?,对上一双棕色的狗狗眼?。
“汪……”
原来,刚刚亲她的是这只小狗。
纯白?色的小奶狗,毛茸茸的脑袋,无辜的大眼?睛,笨拙的小短腿上还?扎着一块碎布。
好?眼?熟的布料。
凡真眼?里迸出惊喜的光:“这……这不?是方小姐在傅宅门口?捡到?的小狗?”
傅思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天?我听到?你在跟婆婆打听这只小狗,就知道……你很喜欢它。”
凡真俏皮地朝傅思懿眨眨眼?,忍着笑逗她:“可是……它是方小姐带来的……”
“我在收留站办理领养手续,它现在是我们的了。”傅思懿摸了摸小狗的脑袋,用如水的目光注视凡真:“你以后做它妈咪好?不?好??”
凡真把狗狗抱在怀里,点了点它的鼻子,嗓音柔软:“好?。”
她一下又一下抚摸小狗的脊背,忽的感觉到?衣摆被一股下蹲的力量带动?着扯了下。
凡真下意识低头,和傅思懿自下而上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傅思懿单膝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凡真,瞳色潋滟着深情,她捧出一个小小的盒子,双手打开,将一枚定制的戒指举到?凡真面前。
“我……”傅思懿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但这会脸颊脖颈泛起大片红晕,许久不?散,她好?像一下子丧失语言组织能力,磕磕绊绊地挤出几个字:“……你能不?能让我做狗狗的妈妈?”
凡真被她逗笑,自己也蹲下来,与她视线平齐:“以后朝朝和暮暮出生,她们会不?会嫌弃有一个狗狗的妈妈?”
傅思懿也跟着笑了,她把戒指往前递一点,一字一顿慎重地说:“姐姐,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对你的一生负责。无论生老病死,贫富苦乐,我都爱你,至死不?渝。”
凡真深吸口?气,逼退眼?底的湿气,缓缓把手伸过去。
傅思懿握住她的手指,把戒指一点点套进她的无名指,在关节处牢牢卡住。
烛光下,两人的眼?底都镀上一层欣喜的暖色,彼此?深情对视,在莫名的默契下,同时笑开来。
笑意化作绚丽的花,开在彼此?的眼?底眉梢。
“老婆,我爱你。”
“我也爱你。”
不?知是谁先行鼓掌,然后带动?一片,现场所有人都用力地鼓掌,欢呼声响彻整个傅宅。
岑晚蹭干眼?泪走到?她们面前,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凡真:“生日快乐。”
凡真受宠若惊,不?敢去接,迟疑地看向傅思懿,傅思懿替她接过道谢,痞痞地笑:“晚姨送的都是好?东西,不?拿就亏大发了,老婆,快谢谢晚姨。”
凡真脸颊泛起妩媚的嫣红,羞赧地道谢:“岑小姐,谢谢你。”
岑晚慢慢凑近,风情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地弯起来:“怎么还?叫岑小姐?”
凡真红晕愈深,在傅思懿鼓励的眼?神下,小鸵鸟似地喊了声“晚姨”。
岑晚含笑点头,牵起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哽着声音:“要好?好?的,互相?照顾,知道么?”
傅思懿和凡真对视一眼?,重重地点头。
艾青拥着孙语清走上前,暧昧地挤眼?:“喂,小懿,我把婚礼视频发给你了,有空记得看,提前学习一下,要不?然会被整惨。”
傅思懿倏然一笑:“这么惨?你不?是说在Omega队伍里安排了内应?”
孙语清撇撇嘴:“内应不?就是你老婆,早知道会出状况,我们就应该做两手准备……”
孙语清亲昵地揉搓着艾青的脸蛋:“可怜我们家小青青……”
凡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你们……你们不?是吵架了吗?”
“才没有呢,我们俩不?知道多好?。”孙语清倚在艾青肩头,笑容甜腻:“这是我家小青青的B计划,怎么样,姐姐很感动?吧?”
凡真好?气又好?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孙语清忽然倾身?凑近,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凡真姐姐,一会一定要看婚礼视频,有彩蛋呦。”
………………………………………………
第70章
热闹的?生日宴结束,小两口约好去二楼的?影音室看婚礼视频。
凡真惦记着小奶狗,洗完澡头发还未吹干就?先下楼,把营养膏冲开倒入奶瓶,在手腕处试了下温度,确定不烫后才喂给小狗。
她坐在羊羔绒的?沙发椅中,身上穿着真丝睡裙,细吊带款式,深V领口,稍动?一下就?能?窥见春光,同款的?小裤更是设计大胆,几条丝带缠在腰侧堪堪遮住衍育腺体,还是镂空,却比没穿更撩人,有种?欲露不露的?性感。
凡真穿的?时候都在脸红,本来?想买来?在依赖期诱惑傅思懿的?,谁知根本用不上,她只要随便往那一躺,即便是裹成粽子,小崽子也会像偷腥小猫似的?拱到她身边。
今天傅思懿跟她求婚,凡真就?想穿给她看,讨她欢心,让她高兴,也让小崽子记住她最诱人的?模样。
果然,傅思懿洗好澡走进来?,眼睛就?直勾勾盯着她,像是盯着转瞬消失的?流星,目不转睛。
凡真早习惯她蜂蜜一样的?粘人目光,装作没反应,自顾自低头喂小奶狗。
傅思懿快步挪近,非常自然地坐到凡真身边。
沙发椅略微沉陷,傅思懿整个人往凡真身上一靠:“姐姐,我们?给小狗取个名字吧。”
凡真抬眸,笑容温婉宠溺:“好啊,你说叫什?么?”
傅思懿扒着她肩头,沉默几秒,像是在认真思考:“我和姐姐是在丽萨姑姑的?糖果屋相遇的?,要不……我们?就?叫它莉莎怎么样?”
凡真努力憋笑,表情?有些扭曲:“你确定丽萨姑姑不会揍你?”
傅思懿顿了下,也觉得用别?人名字谐音不妥,眼珠溜溜一转:“那就?叫它……莎莉。”
说着,扒开小奶狗在凡真胸口扑腾的?爪子,不由分?说地抱到自己身上,用手指挠挠它的?下巴:“莎莉,那是我的?地方,你不许霸占,好啦,现在吃饱了,自己去玩吧。”
凡真还想去抱小狗,被傅思懿握住肩膀,耍赖似的?往她怀里一扑:“姐姐,别?抱它,抱我!”
啧!小醋精。
凡真抿唇偷笑,忽然觉得她吃狗狗醋的?样子好可爱。
她伸手勾起傅思懿的?下颌,将她黏在自己胸口的?视线扯开:“做什?么一直看着我?不是说来?看婚礼视频吗?还不快放?”
“哦。”傅思懿不情?不愿地收回视线,把艾青发给她的?婚礼视频投到幕布上,而后得寸进尺地贴上来?,抱住姐姐香香软软的?身体。
凡真自知舍不得推她,便由着她抱,故作自然地看向巨幅幕布。
平时周末,她们?俩都会窝在一张沙发椅中看电视,傅宅影音室巨幕几乎能?媲美私人影院,投影仪和音箱都是最高端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投到巨幕上的?视频清晰度不是很高。
傅思懿也觉得纳闷,听说艾青聘请的?婚礼摄像是苏国最顶尖的?团队,摄影师还上过时代人物?周刊。
顶级摄影团队就?这水平?
傅思懿暗暗避雷,心想自己和姐姐的?婚礼可不能?交给这家来?做。
这什?么破画质,一点不好看,还是看自家的?仙女老婆洗洗眼吧。
傅思懿悄悄收拢手臂的?力度,将凡真搂得更紧些,好方便自己偷窥。
昏暗的?光线下,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灼灼地锁着她,凡真感觉自己快要无所遁形。
她捏住傅思懿的?下巴,强迫她转头:“看视频,语清说有彩蛋,专心点。”
傅思懿不得不再次看向屏幕。
这时,画面已?经转到房间,两个新娘面对面站着,Alpha新娘后面还跟着三个Alpha伴娘。
大概是孙语清临走时几次三番地提到彩蛋,所以凡真看得格外仔细:“欸,懿小崽,艾青接亲时穿的?是白纱吗?我记得你发我的?照里,她穿的?是件露背的?拖地礼服。”
傅思懿眨了眨眼,表情?略显迷茫:“接亲时我们?都不在,可能?她换了礼服吧。”
视频的?画质实在太渣,甚至连艾青的?脸看着都有些模糊,只能?从身材和站姿上,隐隐约约辨认出她的?影子。
凡真没再说话,继续往下看,视频中像是开始做游戏,Omega新娘把鞋藏在裙子底下,而后几个Alpha伴娘慢慢走向她。
“语清好傻哦,怎么当着伴娘的?面藏鞋子,这不都被她们?看到么?”凡真弯起红唇,看向傅思懿:“崽崽,等我们?结婚,我偷偷把鞋掏出来?塞给你。”
傅思懿感动?的?不行,撒娇似的?把脸埋进她胸./口,使劲蹭了蹭:“姐姐,你对我最好了。”
凡真轻咳一声,阻止她不老实的?爪子继续揩油。
傅思懿怂怂地收回手,把脸转向屏幕。
画面中,Alpha们?还在到处找鞋,凡真不由得笑出声:“她们?是不是眼神不好?刚刚不都看到语清把鞋藏裙子……?”
下一秒,凡真的?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惊成一个感叹号。
“崽崽,你快看……她们?,她们?怎么……”凡真指尖发颤,颤到话不成语:“她们?怎么敢当着艾青的?面,去脱语清的?衣服?”
傅思懿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她瞳孔瞪圆,眼睁睁地看着三个Alpha伴娘不顾新娘的?挣扎,将她死死按在床上,强势地扒开她的?礼服。
太过分?了!
闹新人也不是这么闹的?!
艾青是死人吗?老婆被人这么欺负,她就?站在旁边观看?
傅思懿握紧拳头,恨不得冲进屏幕中揍人,可再往下看,画风越来?越离谱。
站在旁边的?Alpha新娘忽然弯下腰,张嘴亲上了Omega新娘的?衍育腺体。
傅思懿:!!!
凡真:!!!
两人的?面部?表情?逐渐变得僵硬,可画面还在继续,高端的?12.1杜比全景声道呈现出女主角啃./吸的?滋滋水声。
【Oh,达咩……】
女主角的?哼哼唧唧声令轻易解读出其意?的?两人差点原地爆炸。
“傅思懿,你,你手机里怎么会有这种?视频?”凡真的?脸颊羞成番茄色:“你平时……看得都是些什?么呀。”
傅思懿此刻终于感觉到不对劲。
艾青传资源给她时笑得格外暧昧,表情?无比浪./荡。
可是,艾青这女人平时就?又骚又浪又贱,她也就?没放心上。
“我没……我真不看这些……”傅思懿脸也很红,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羞的?,又或者是被艾青气的?,她偏着头不敢直视凡真,磕磕绊绊地辩解:“姐姐,这就?是艾青传给我的?婚礼视频,刚开始是因为……因为那个画质太渣,所以没看出来?视频里的?人不是她,姐姐信我……艾青真的?跟我说那是婚礼视频……”
凡真又羞又恼:“鬼才信你,你事先都不看一下的?吗?”
傅思懿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她会传……传这种?片子给我。”
若是平时,傅思懿的?确会先点开看一下,尤其是这帮损友发过来?的?视频,但凡后缀名写着“××合作案”的?文件,都不是什?么正?经玩意?。
可她哪里会想到,艾青连婚礼视频都能?偷龙转凤。
“姐姐,我平时真的?不看这些……”傅思懿眸中一片潋滟,咬着嘴唇,委屈巴巴地表忠心:“我没看过别?的?Omega的?身体,我只看过姐姐的?……”
凡真羞得说不出话。
沉默的?几秒,影音室的?环绕音箱突然传出“啪”的?一声。
而后是一连串的?击打声,夹在着Omega女主宛转悠扬的?哼声。
那声音,像是一把软勾子,能?把人心里最痒的?那部?分?勾出来?。
傅思懿和凡真的?表情?齐齐一顿,不约而同地看向巨幅幕布。
画面中不知何时已?经换了场景。
Alpha新娘扯着几根丝带,将Omega新娘绑在沙发上,固定她的?四肢。
Omega被绑呈大字型,丝毫动?弹不得,Alpha新娘拿出一把戒尺,轻轻抽打她的?衍育腺体。
【oh,ki mo ji……摩多】
两人的?脸颊都红得快要滴血。
尤其是傅思懿,这几天恰巧是她的?发情?期,哪里受得了这样涩./情?的?画面,信息素不受控地飘散出来?,她试了几次都遏制不住。
凡真显然闻到她的?信息素,满心慌乱地低语:“你,你还不快关?了。”
“哦,哦……”傅思懿去拿圆几上的?手机,准备遥控关?机,脚下忽的?触到一团绵软,才发现莎莉躺在沙发边,她连忙晃过身避让,夹在指尖的?手机就?这样飞了出去。
凡真起身想要帮她去捡手机,谁知傅思懿脚下又打了个滑,随着身体的?惯性,又把她压回沙发椅中。
“姐姐……”
耳边的?声音像是剥离现实,凡真能?感受到她的?呼吸,紊乱又湍急。
傅思懿抬起凡真的?下巴,慢慢倾身靠近,薄唇忍耐不住地覆上。
凡真闭着眼,眼睑堪堪阖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瞳,睫毛卷翘,随着她的?吻微微发颤。
姐姐的?反应,真的?好可爱。
可爱到……想狠狠欺负她。
第71章
凡真困在傅思懿的臂弯里,挣扎两下,反而跟她贴得?更加紧密。
傅思懿的唇瓣移到她脸颊。
“不要,莎莉还?在旁边……”
凡真湿漉漉的眼?睛往旁边转,小奶狗趴在圆几边,像是已经睡着,不过即便是醒着它也?肯定不懂两个交叠在一起的人类在做什么。
可凡真还?是觉得?害羞,尤其是卧室里还?充斥着小视频女主?哼哼唧唧的声音。
傅思懿撩起凡真耳边的长发,拨到耳后:“姐姐,狗狗睡着了。”
凡真掀起眼?睫,对上傅思懿的眼?睛,Alpah眼?底像是裹着漩涡,望进去?就再出不来。
凡真颤颤地别开眼?:“它,它会醒的。”
“姐姐,别怕……狗狗还?小,不懂……”
傅思懿慢慢欺近,视线下移,落在她诱人的深v领口下,眸色变得?愈发炙./热。
凡真身上的绿色真丝睡裙,就像肉肉./香香刚出锅的粽子,碧绿的粽叶散发着勾人的香气,等待着Alpha一圈圈剥开。
傅思懿勾住凡真腰间的系带,往上一挑,轻轻松松就剥开粽子,露出洁白如凝脂一般的糯米团。
两个黏白的糯米团,呈尖尖的圆弧形,上面?还?缀着两颗小蜜枣。
浓郁的奶香味扑鼻而来。
奶油味的甜粽。
傅思懿还?从来没?吃过,自然想要品尝一下。
她迫不及待地咬一口,唇齿间都是奶油的甜香,还?有糯米团黏软的口感。
凡真陷在羊羔绒的沙发椅中动弹不得?,秀气的眉毛蹙起,娇媚的脸蛋红得?烂漫又性感。
“姐姐,好香~”
甜粽上的蜜枣香味更甚。
傅思懿馋猫似的卷住蜜枣,舍不得?一下吃完,只?细细地抿。
奶油的香味越发浓郁,萦绕在她鼻尖。
凡真扬起天鹅颈,贝齿咬住水润的红唇,软糯的嗓子里漫出一声腻人的声音,像羽毛似的抓挠在心间。
“懿崽~好了吗?”
凡真脸红得?不成样,她想躲又躲不开,还?要分心去?考虑沙发椅上留下的水渍要怎么清洗。
许是察觉到姐姐的不专心,傅思懿惩罚似的咬一下,感受到膝盖处潮潮的,她知道那是姐姐的信息素。
姐姐真是个宝藏。
稍稍撩/.拨下就能给她最直白的反应。
酿酒前,等待最长的工序就是泡发米粒,需要很多的酒液来浸泡,这样米粒才会酥./软。
姐姐的米粒无?需等很长时间就已经泡发好,散发出阵阵香味。
等待Alpha的碾./磨。
不过,这一次傅思懿并不急着酿酒。
她想尝试一下新的口味。
小视频里的那种。
“姐姐,我们学一下……”傅思懿红唇贴在她耳边,声音也?低低的,引人遐想的湿度:“刚刚看到的那个……好不好?”
凡真快要钻地缝。
天,这么羞耻的要求她是怎么问出口的?
凡真听?着耳边低磁的声音,呼吸变得?紊乱起来:“不,那,那种有什么好学的?我才不要……唔……”
傅思懿偏头覆住她的唇,轻而柔地磨。
凡真闭着眼?,承受这个漫长而醉人的深吻。
“姐姐……我们学一下吧。”
这次,她说的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影音室的光线饱和度非常好,有种朦朦胧胧的旖.旎软.绵,混着两人的信息素,呈几何倍地上升。
凡真对傅思懿一向容易心软,心疼。此刻又被?她勾起心思,但视频里的姿势实在超纲,她觉得?自己还?是放不开。
面?对小崽子的追问和眼?底直白的求./欢,她只?能选择性耳聋,小幅度别开眼?。
傅思懿当然有办法让姐姐同意。
她假意去?捡手机,慢吞吞挪到圆几旁,就在凡真以为她就此作罢时,她却突然手滑,恰巧把?手机掉在凡真的脚边。
傅思懿蹲下来捡手机,视线却瞥向Omega的衍育腺体。
她站在只?有她去?过的幽谷前,望着山间涓涓的细流。
清澈的溪水流过,露出一颗红润透泽的宝石,在昏黄的光线下晶莹剔透。
美不胜收。
傅思懿吻了上去?。
凡真猝然睁大眼?。
这地动山摇的一吻简直把?她的五感都淹没?。
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沉./迷的感觉……
傅思懿口中含住宝石,用各种力度来勾,唇齿的每一处都辗转包裹。
凡真整个人如若溺水,本就不大的巴掌脸被?乌黑发丝粘住,嘴巴微张,脸颊脖颈红成一片。
傅思懿被?她妩媚风情的模样勾得?心.痒.难.耐。
姐姐……怎么能这么美呢?
就在凡真快崩裂的时候,傅思懿却停了下来,啄着她的唇瓣问:“姐姐,学一下好不好?”
她就这样目光灼灼地看着凡真,眼?底尽是小得?意,胜利在望。
凡真不上不下地卡着,衍育腺体犹如蚁爬,她怎么也?想不到外表清冷的小崽子,私底下竟然……
她太坏了!
凡真再也?忍不住,红着脸回想视频里面?的画面?,而后在小崽子得?逞的目光下,摆出一模一样的姿./势。
“崽崽……”凡真羞得?无?地自容,双手却诚实地勾住傅思懿的脖颈,将她一点点往下压,送上柔软的唇瓣,带着哭腔地求她:“崽崽……贴贴好不好?”
傅思懿坏坏地“嗯”了声,轻轻地贴了上来。
衍育腺体只?轻轻地相触,凡真就觉得?缺失的漏洞被?填上一些。
凡真满足地掉下泪。
可是,这小崽子却一动不动,全然没?有想要推动磨盘的心思。
凡真无?助地看着她,贝齿咬住唇,睫毛上沾着几颗水珠轻眨:“崽崽~”
傅思懿知道凡真的心思,却故意吊着她。
凡着快要被?逼疯,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又对自己Omega的天性无?能为力。
凡真只?能主?动仰头脖子,讨好地吻她:“崽崽~”
“姐姐~”傅思懿声音暗哑的勾人,偏还?带了点委屈:“这样,我不太好动。”
这个混蛋,她真是坏死?了。
她就等着她自己动。
凡真顾不上矜持,主?动推开磨盘。
湿滑的磨盘上,两颗熟透膨胀的米粒碾在一块,浆汁一点点流入孔眼?中。
凡真眯着眼?,眼?前光影忽明忽暗,引来无?数飞虫盘旋。
过了好一会儿凡真才回过神,用手挥走眼?前不断飞舞的小飞虫,而后无?力地陷在沙发椅中,发出小动物劳累后的喘./气声。
凡真闭着眼?,还?未等心率平稳,傅思懿又开始第?二次酿酒。
凡真含住水的眼?瞳缩了缩:“你,你不是说不好动。”
傅思懿唇角和眉梢都一起弯起来:“姐姐不知道,我一向很努力的吗?”
凡真已经没?有力气去?推她,呜呜咽咽地嗔她:“你怎么这么坏……”
傅思懿把?沙发椅旋转半圈,侧身面?对巨幅幕布,而后咬住凡真的耳垂。
凡真偏着头躲避,余光瞄到幕布,看着视频中弯成勺子一般的女主?,眼?睫慌乱地颤了颤。
耳边,是Alpha色./气满满的声音:“姐姐,我还?有更坏的呢,我们试试那个……”
…………………………………………………………………………
翌日醒来,凡真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卧室的床上,可浑身酸疼,整个人像散架似的。
而傅思懿却神采奕奕,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抱着软成一滩水的凡真去?刷牙洗漱,连衣服都帮她穿好。
凡真想自己扣扣子时,被?她挡了回去?:“我来做,姐姐歇会。”
凡真身子骨确实无?力,含羞带臊地瞪她一眼?,便不再推诿,由着她弄。
昨晚那样到最后哭着求她都不肯停,非要把?小视频里的都学一遍。
有那力气,活该是要干活的!
傅思懿轻柔地梳着凡真的发丝,顺着头发的纹路由上至下地梳理,看着姐姐乖顺地坐着,表情别扭,长睫轻颤。
心头不由得?涌起甜蜜,傅思懿在她滑嫩的脸蛋上顺手摸了几下。
凡真被?她撩拨得?打了个哆嗦,怕她又起坏心思,下意识睁开眼?防备地瞪她:“不许再勾我。”
傅思懿轻笑着在她唇上啄吻:“姐姐昨晚哭了一夜,崽崽心疼。”
“你……”
凡真羞得?用手捶她,被?傅思懿捉住放在唇边细细地吻:“姐姐,今天周末,我们去?哪里玩?”
凡真不愿出门,支支吾吾地回绝:“我觉得?有些累,想呆在家里。”
从婚宴回来后,傅思懿就隐隐觉得?凡真刻意不出门,像是在躲着什么,她猜想姐姐也?许是被?夏沉筱吓到,怕她疯起来又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来。
所以凡真不愿出门,傅思懿也?没?勉强,在家总比外面?安全。
只?是成天困在屋子里,傅思懿怕她发闷,笑着提议:“那……我们陪晚姨打牌吧。”
“你教会晚姨打牌,可她在苏国又找不到牌搭子,她瘾大的很,连厨房老黄都被?她硬逼着学,要不我们陪她过过瘾?”
凡真温柔含笑,点了点头,忽又露出为难神色:“好,不过能不能跟晚姨说……玩小一点……”
傅思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输了算我的。”
“不是,我是怕晚姨输太惨……”凡真仰头,眉眼?间满是诚恳:“她每次都输,还?玩得?这么大……你都不知道……现在大家为了跟她打牌,都快抢破头……”
傅思懿笑弯了眼?睛:“他?们敢把?晚姨当大冤种?你知不知道晚姨是做什么的?”
凡真讷讷地摇头。
“晚姨是做风投的,她最厉害的就是博弈。”傅思懿凑近她身边,表情很是骄傲,少?见的眉飞色舞:“晚姨这是在钓鱼,你信不信她很快就会收网,让他?们输得?裤衩都不剩。”
凡真惊愕地瞪圆了眼?。
傅思懿笑着揉她的脸:“不过,晚姨也?不在乎那些小钱,她跟你们玩都是故意放水,要不然赢太狠就没?人陪她玩了。”
………………………………………………………………………………
傅思懿牵着凡真的手下楼,岑晚恰巧从房间出来,一听?说要找她打牌,乐的不行,连脚步都轻快起来:“那快点去?吃早餐,顺便叫上瑛管家,这会到中午能打好几圈。”
傅思懿牵着凡真的手,而凡真亲昵地勾着岑晚的手臂,三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进饭厅,就在进门的一霎,笑容不约而同地僵住。
饭厅长条方桌的主?位上,坐着许久不见的傅韦容。
傅思懿下意识朝岑晚看一眼?,岑晚读出她表情的询问,回她一个不知情的眼?神。
现在离选举还?剩不到半月,照理说傅韦容这会应该忙得?脚不沾地才对,怎么会忽然回来?
傅思懿心里腾升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不说话,也?没?动,就这样站在原地,但握着凡真的手却悄悄收紧几分。
凡真紧张地挣了挣,这是她第?一次见傅思懿的妈妈,心里就像过山车一般忐忑不安。
傅韦容和傅思懿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和嘴巴,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脸上也?瞧不出岁月的痕迹,五官明艳大气,眉间眼?还?多一点傅思懿所没?有的……淡淡的忧郁感。
傅思懿的妈妈长得?确实好看,难怪岑晚会对她死?心塌地。
她坐着餐桌主?位,视线从右向左,落在凡真身上,凡真快速把?手从傅思懿掌心抽出,她不知道傅韦容看到没?有,但她不敢抬头,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傅思懿像是察觉到凡真的紧张,向前挪了一步,挡住傅韦容的视线。
傅韦容忽然笑了下,朝傅思懿招手:“小懿过来,陪妈妈吃早餐,晚晚你也?来。”
傅思懿走过去?,挨着她坐下,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脑子却高速运转,猜测傅韦容笑容背后的深意。
凡真本能想告退,被?岑晚一把?拽住,牵着她的手绕过傅韦容,在傅思懿身边坐下。
傅韦容的表情浮现一丝波动,她看着凡真问:“这位是……”
看傅韦容的样子,大概还?不知道凡真和傅思懿的关系。
岑晚见傅思懿想要说话,连忙截断:“不就是上次你扣留居留证的那个女孩。”
“居留证?”傅韦容顿了下,凝神想了想:“就是你很喜欢的那个女佣?”
傅思懿脸上氤氲出淡淡的不悦:“妈,她不是……”
“对,就是她。”凡真抢过话头,在桌底下轻轻踢了傅思懿一脚。
傅思懿不再说话,低头默默扒饭。
傅韦容没?开口,站在她身后的助理盛柔却阴阳怪气地出声:“现在傅宅规矩变了吗?佣人也?可以和主?人一起上桌吃饭?”
岑晚睨她一眼?,嘴角挂着嘲讽的讥笑:“怎么,我喜欢不行么?”
岑晚脸色已然没?了笑意,结出一层寒霜。
傅韦容见状,抬眸看一眼?盛柔,尖锐锋利的眼?神迸出怒意,语调森冷:“盛特助,你逾矩了,向岑小姐道歉。”
盛柔咬了咬下唇,将眸中的恶毒掩藏,不情不愿地低头:“岑小姐,对不起。”
岑晚不屑看她一眼?,低头自顾自扒饭。
餐厅很安静,静得?能听?到彼此牙齿咬合的声音。
凡真如坐针毡,抬头的瞬间发现盛柔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盛柔探究的目光如影随形,凡真不擅长演戏,也?无?法做到坦然自若,整个人都浑身不自在,就连吃东西的动作都很僵硬。
岑晚给凡真夹菜,嗓音温和:“别紧张,想吃什么自己夹。”
凡真生硬地挤出一丝笑:“唔。”
傅韦容的眼?神状似无?意地落下,停在凡真的手上。
她手上,带着傅思懿求婚的戒指,在顶灯的照射下闪着熠熠的光泽。
凡真似乎察觉到傅韦容的目光,悄然地蜷起手指,慢慢向身边拖曳,最后落到腿上。
傅韦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小懿,最近公司忙吗?”傅韦容延续这份温和,难得?和女儿和颜悦色地唠家常。
傅思懿拨米饭的手顿了顿,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淡漠地吐出三个字:“就那样。”
傅思懿对待傅韦容,永远都是冷淡疏离的语调。
傅韦容当然也?听?出来了,她沉默几秒,脸上好不容易泛起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她放下碗筷,淡淡地说:“小懿,你跟我来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
进了书法,傅韦容绕到书桌前,看向站在门口的傅思懿:“小懿,下个月七号是好日子。”
傅思懿敏感地意识到不对劲:“什么好日子?”
傅韦容开门见山地说:“你夏阿姨拿你和以橙的生辰八字去?看过,定了下个月七号。”
傅思懿一瞬间明白过来,眼?里迸出冷芒:“你想……让我和夏以橙结婚?”
傅韦容点了点头:“没?错。”
第72章
傅思懿挺直脊背,双手微微蜷起?,偏头冷笑:“结婚?呵!我?倒是很好奇……我?的这位夏阿姨又跟您许了什么好处?
傅韦容想不到傅思懿有这么强的洞察力?,这些年在商场上的历练让她越发成熟稳重,看问题都能一针见血,快而准地扎在对方的弱点上。
难怪商场那些老一辈都对傅思懿赞誉有加,就连她的政敌都羡慕她有个好女儿。
傅韦容看着越发优秀的女儿,难得没?有动?气,反而浅浅笑开:“小懿,你知道妈妈一直想当这个议长。”
傅思懿怎会不知?
为了给傅韦容赢得好口碑,傅思懿不惜放弃西水湾的地皮,甚至三次冒雪登门,请苏国最受尊敬的老艺术家出山,帮她拉选票。
只?是后来,她渐渐看明白,傅韦容根本不适合走政治这条路。
往小了说:傅韦容一旦当选,自己?在商场上势必会束手束脚,许多项目为了避嫌无法参与。
往大了说:傅韦容早就被权欲迷住心?窍,哪里会给民众谋福祉?
傅思懿抬眸,看着傅韦容脸上春风得意的表情,淡声问:“看您的样子,像是胜券在握?”
“不,并没?有。”傅韦容摇着头,眼底的笑意却?渐渐加深。
傅韦容一向自负,很少听她这样干脆的示弱,傅思懿不免疑惑:“难道有比你实力?更强的人?如果有,你又为何笑得这么开心??”
“以?前我?也这样认为,这个位子非我?莫属。”傅韦容带着笑的声音从窗口飘过来:“直到昨天我?才知道,原来夏沉筱比我?更存实力?。”
对话进行到这里,傅思懿已经大致猜出事情的走向,她极力?遏制翻涌的怒意,反问道:“你不是说夏沉筱胆小怕事,胸无大志,她就是个陪跑充数的,顶多在商场混混,不是走政治的料。”
“这次是我?看走眼,原来我?拼起?来的几百个缺口,围在外面的竟然是夏沉筱,她才是妈妈最强,且唯一的对手。”
傅韦容视线略过来,用一种?近乎欣赏的眼神看傅思懿:“不过,我?有你,小懿……想不到最后,只?有你才能帮妈妈完成心?愿。”
傅思懿迎上她的视线,眼底满是失望和愤怒:“所以?,你就把我?推出去,换取你的荣华富贵?”
“妈,我?不明白,你既然已经知道夏沉筱是你的政敌,为何还要让我?跟她女儿结婚?”
“因为……”傅韦容抿了抿唇,被傅思懿突然暗淡下?来的眸光刺痛,有些心?虚地别开眼。
“因为……夏沉筱说她会退出竞选,她……她不但会退出,而且还会助我?登上议长之位。”
“之前北城塌桥,还有游寨大火,都是她组织的救援,她在北部人气很旺,而北部在苏国占地最大,人口最多。夏沉筱说她能拉到九成选票。”
“当然啦,她也不是无条件帮忙的,要不是为了她那个宝贝女儿,夏沉筱怎肯做出这么大牺牲?她说你娶了夏以?橙,今后以?橙有个议长婆婆,她也感到光彩。”
傅思懿不可?置信地看着傅韦容。
眼前这个自私自利,冷漠无情的Alpha真的是自己?母亲吗?是她小时候最尊敬,最渴望靠近的妈妈吗?
傅思懿喉咙涩得发疼,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刀子在割:“妈,夏沉筱可?以?为了她女儿,牺牲自己?的霸业,而你为了坐上那个位置,竟然出卖自己?的女儿?如果说……夏沉筱是个好妈妈,那你呢?你算什么?”
傅韦容第一次见到傅思懿在她面前流泪。
她眼里的泪光,薄薄的一层,却?是她从未见过的伤心?和失望,这么多年带在身边,见过她的愤怒、冷漠、无视、期盼……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
悲伤。
傅韦容的心?颠簸了一下?,但权利已然迷了她的眼,只?一秒,她的心?又硬成石块:“这么些年,你身边除了夏以?橙就没?别的Omega,况且外面都知道咱们傅家和夏家交好,你和以?橙早晚都要结婚,下?个月正好有好日子,就早点办了吧。”
傅思懿深吸口气,将?眼底的湿气逼退,脊背挺得笔直,面色看似无常,却?含着宁为玉碎的坚定。
她说:“我?是想要早点结婚,但结婚对象绝不会是夏以?橙。”
傅韦容皱眉,语气凌厉:“是谁?你要和谁结婚?”
傅思懿抬高?下?巴,神色桀骜,一字一顿地说:“凡,真。”
“凡真?”傅韦容脸色霎时冷下?来:“你说那个女佣?”
“她不是女佣。”傅思懿抬起?手背,将?套在指上的戒指举到她面前:“我?们已经结婚了。”
傅韦容气得脸色涨红:“我?们傅家怎么能让一个女佣进门?不,我?不同意!”
“我?不需要你同意!我?已经二十四岁,有自由选择婚姻的权利,用不着你批准。”
傅思懿眼眶发红,压抑许久的愤怒彻底爆发:“这么多年你有管过我?吗?你会在生病的时候整宿不睡照顾我?吗?你会在凌晨五点起?床,变着花样做早餐,只?为了我?能多吃一口吗?你会在我?难过的时候哄我?笑吗?”
“你不会,但凡真会!”
“你以?为凡真是想攀高?枝?她远比你女儿要优秀的多,她不是没?人要,从头到尾都是我?高?攀她。你有什么资格嫌弃凡真的出身,你的出身还不如她。”
“你……”傅韦容抖着身体?,举高?手。
傅思懿站在她面前,不闪不避,一动?不动?。
傅韦容咬紧牙关,掌心?握成拳,终于?手一落,焦灼地往桌上一扫,文件顿时散落一地,而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也随着她的动?作,啪嗒一声甩到墙壁上,屏幕变黑的同时也听见碎裂的声音。
巨大的动?静响彻主楼,楼道间打扫的佣人纷纷低下?头,退避三舍。
岑晚一直躲在电梯口,听到声音脸色刷一下?发白,顾不得跟傅韦容那点恩恩怨怨,急急地奔向书房,却?在门口顿住。
她看见凡真端着托盘站在门口,眼睛里浮着一层薄泪,眼尾红得让人心?疼。
岑晚心?里莫名一酸。
凡真多好的Omega呀。
高?贵优雅,能力?出众,颜值又高?,还那么温柔,即便是从云端坠入泥坑,她都没?有一丝暮气,从不怨愤,对所有人都释放最大的善意。
她慢慢走到凡真身后,搂住她的肩:“凡真……你怎么站在这里?”
话音落下?的瞬间,书房里挺直的背影豁然转头,身形微微晃动?。
“姐姐……”傅思懿看见凡真眼瞳中破碎的光,心?一下?子揪紧。
凡真却?朝她绽开一个安抚的笑,端着托盘走进书房,将?茶杯放在傅韦容面前,低下?头,鼻音有些浓重:“夫人,您要的花茶。”
傅韦容没?什么表情地“嗯”了声:“下?去吧。”
傅思懿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凡真擦身而过,想去拉却?只?掠到她的指尖。
傅思懿缓缓收拢握成拳,猛地转身面对傅韦容,目眦尽裂:“你故意的,让她听到我?们所有对话,是不是?”
傅韦容见她一幅对待仇人的模样,更是怒从心?起?:“她要是能听懂,就应该……知难而退,我?们傅家不能娶一个女佣做媳妇。”
岑晚急眼了,冲到傅韦容面前,哽咽出声:“傅韦容,你怎么能这么说?太过分?了!”
“要论出身,你又高?贵到哪里去?你别忘了,你只?不过是个乞丐……”
“乞丐”两个字是傅韦容一辈子都想摆脱的标签,她以?为不让人提就能掩盖过去不堪的岁月,可?岑晚却?揭开她内里最羞于?见人的秘密,将?污浊腌臜都摊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傅韦容,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傅家给的,就连你的姓也是傅家赐予,要不是傅蔷薇的助力?,你能走得这么顺畅?”
傅韦容在外不管多风光,在岑晚面前,她总是卑微的存在。
她无力?地垂下?头,低声问:“小懿,你非要那个女佣不可?吗?”
傅思懿想都没?想:“是。”
“如果我?让人把她遣送回去呢?”
“那我?就跟她一起?走。”
傅思懿已经不愿再和她多话,她脑子里全是凡真那双带泪的眸子,只?想把姐姐抱怀里哄。
她转身去追凡真,在门口顿住,就这样背对着傅韦容,声音冷漠却?满是震慑:“凡真是我?的底线,你要是伤害她,那你就不再是我?妈,永远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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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真彷徨无助地走下?楼,每走一步都有种?撕心?裂肺的痛楚逐渐漫过心?坎,汹涌地往眼眶冒出。
她推开花房的门,一团毛茸茸的肉球摇着尾巴迎上来。
“莎莉……”凡真抱起?小奶狗,将?脸埋进它蓬松的绒毛里,任由泪水放肆地流淌。
小奶狗对凡真很依赖,它不知道发生什么,见凡真哭得伤心?,显然吓坏了,喉咙发出几声呜咽声,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安慰。
“莎莉,别怕……妈咪没?事……”凡真垂下?眼,眼泪扑簌簌地掉进小奶狗雪白的绒毛上:“妈咪只?是担心?妈妈,怕她心?里难过。”
莎莉似乎听懂了,勾着凡真往她怀里钻,凡真一下?又一下?抚摸它的脊背,心?口皱成一团。
凡真从来没?怀疑过傅思懿对自己?的感情,她也不会像小女生一样,缠着问“假如我?和你妈妈同时掉水里,你会先救谁”这样毫无意义的问题。
可?是如今,她却?让傅思懿面临这样的选择。
凡真得不到亲情的温暖,却?总想傅思懿能得到所有人的爱。
偏偏事与愿违。
凡真不禁在心?里问自己?。
为什么她和懿小崽生下?来就是被父母拿来做交易的筹码?
为什么她们相?爱,却?得不到最亲近之人的祝福?
为什么呢?
眼泪又不受控地泛上来,顺着脸颊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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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懿从侧门追出来,很远就看见凡真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槐树下?,怀里抱着莎莉,寒风吹气她散落的发丝,她眼里没?有焦距,灰蒙蒙地看着前方。
寒冬季节,槐树的叶子早已掉光,只?剩下?光秃的枝丫,更衬得凡真的背影纤弱,孤寂而悲凉。
傅思懿的心?像是被尖锐的针刺戳刺,一阵一阵绵密的痛。
“姐姐……”傅思懿低声唤她。
凡真恍惚地转头,水光斑驳的眼瞳里映出傅思懿的影子。
她缓缓绽开笑容,只?是她的演技太差,神色间依然学不会掩饰,那种?硬撑出来的坚强,才最令人心?碎。
凡真站起?身朝她跑来,傅思懿也迈开腿往她的方向奔赴。
距离越来越近,凡真扑进傅思懿怀里,傅思懿伸出双手,紧紧拥抱着她。
傅思懿一瞬间红了眼眶。
就算内心?佯装得多么强大,但情绪还是无法控制的,等事到临头才能体?会。
傅韦容今天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她深刻体?会到,什么是害怕。
她真的好害怕……
失去姐姐。
“姐姐,我?需要你,永远永远别离开我?……好不好?”
凡真知道。
傅思懿缺爱,把她当成治愈心?灵的暖光。
而她又何尝不是,把傅思懿看作是她生命的明灯。
凡真环住傅思懿的腰,感受到她身上熟悉的沉香和有力?心?跳时,心?里那块被揪得生疼的地方才得到缓解。
“我?不走……”凡真仰头凝视她的脸庞,心?疼地抹去她眼尾的湿痕,低落的眼眸中露出一点温柔的笑意:“小傻子,我?已经是你的Omega,还能走到哪去呢?”
尽管自己?心?里彷徨无助,但凡真还是在温柔安抚小崽子,自己?是姐姐,总会多心?疼她一些。
她轻轻勾住傅思懿的脖颈,把她的脑袋拉低,踮起?脚尖在她唇上落下?一个柔软的吻。
用最直白,最亲密的方式来安抚她的小崽子。
傅思懿顺势低下?头回应,唇齿相?依,柔情蜜意。
片刻后,她们缓缓分?开。
傅思懿低头,看见地上两个交叠在一起?的影子,于?是伸出手,利用身高?的差异,将?凡真包裹在怀里,影子全部被她覆盖。
“姐姐你看。”傅思懿啄吻她的唇瓣,小声说:“连影子都知道我?们应该在一块呢。”
“嗯。”凡真被她的幼稚行为逗笑,在她胸口亲昵地蹭了蹭。
槐树下?的一方角落安静无隅,她们紧紧相?拥,仿佛天地间只?剩彼此,隔出只?属于?她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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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屋外的?风冷戚戚的?,在?光秃的?枝丫间刮过,从领口丝溜溜钻进去,凉意渗透骨缝。
凡真执起傅思懿的?手,合在?自己掌心,仰头问:“刚刚早餐你没怎么吃,一定饿了吧?想不想吃芝麻馅的?汤圆?”
傅思懿扑下长睫,乖顺地点了点头。
凡着?温柔含笑?:“那……我教?你做汤圆,好不好?”
傅思懿心里腾升起一种完完全全被呵护的?感觉,像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
姐姐心里不管有什么苦楚,总是?独自默默消化,从不会把坏情绪传染给她,反而还哄她开心。
傅思懿被姐姐暖到?,露出明媚的?笑?:“好。”
厨房里,瑛姑正在?和厨师一起准备午餐,见小两口亲亲密密地进来,脸上的?阴云一扫而空。
傅韦容难得回?一趟傅宅,大伙都很高兴,特意让盛必居把她爱吃的?酱菜送来,谁知她一回?来就跟傅思懿起冲突,让傅宅上下都惴惴不安。
瑛姑双手在?围裙上擦拭下,绕到?她们面前,唇角一勾:“大小姐,你们怎么来厨房?”
凡真笑?吟吟地商量:“婆婆,我们想做汤圆,这里可以借用一下吗?”
“当然可以。”
瑛姑贴心地拿来糯米粉和炒熟的?芝麻馅,而后把几?个厨师推搡出去:“我们去隔壁的?小厨房,需要什么就叫我。”
凡真柔声道谢,拿出盆开始和面,扭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小崽子,莞尔一笑?:“愣着?做什么?过来,我教?你揉面。”
傅思懿走?过去贴着?她的?身体,指尖盖住她的?手,一起陷入面团里:“我会揉,你以前教?过我的?,姐姐我来。”
凡真的?耳朵被她哄得暖热,脸颊莫名也蒸出一层绯红色。
“崽崽好乖。”
说完,凡真不禁觉得更加灼热,想她今年已经二十八岁半,眼看就要三十了,结果?在?小崽子面前,越来越像个小女生。
两人亲密无间地贴靠在?一起揉面,安静的?空气中都是?恰如其分的?甜蜜。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开了,凡真轻轻挣开她,眉眼带笑?:“我教?你把馅料变进去。”
傅思懿也跟着?笑?,顺从地点点头:“好。”
不一会儿,琉璃台上就摆满各种形状的?汤圆,有圆的?也有椭圆的?,大部分都是?傅思懿做的?,看上去像模像样。
凡真把汤圆下入烧开的?水中,加入一点冰糖,等浮起后捞出。
“来,尝尝你自己做的?汤圆。”凡真舀起一个轻轻吹两下,递到?傅思懿唇边。
傅思懿启唇咬一口,似烫到?般往后一退,长睫软哒哒垂下:“烫。”
凡真连忙放下碗,紧张地扒着?她肩头查看:“我看看,烫红了没?”
傅思懿倾身微微凑近些,嘟起唇瓣给她看。
傅思懿的?皮肤本就很白,被糯米烫到?后嘴唇和脸颊都熏红,穿着?米白色的?毛衣比莎莉还可爱,活像只小奶狗。
毛茸茸软乎乎的?傅思懿真的?好可爱。
凡真被她那双深情的?桃花眼看得心痒,红着?脸往她嘴唇上吹气。
四目相对,她们在?彼此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像。
不晓得是?谁先贴近,也说不上谁主动?,两个人的?嘴唇便合到?一起,像是?怕弄碎这份温柔,只是?浅浅地碰,触一下又分开。
“姐姐,对不起。”傅思懿想到?凡真所受的?委屈,心里就抑制不住的?疼:“我代妈妈向你道歉。”
“我没事。”凡真弯起眼捷笑?,却藏掖不住淡淡落寞。
傅思懿执起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姐姐,你不用在?意她说的?话?,以后我们结婚,也不会和她再?来往。”
凡真心口剧烈地震颤了下。
傅思懿用实际行动?回?答了那个亘古难题:妈妈和老?婆同时掉水里该先救谁。
可她并没有想象中开心,反而有种沉重的?滞闷。
她的?出现,让傅思懿和傅韦容的?母女关系彻底走?向破裂。
凡真很难过,却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傅思懿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目光灼灼:“姐姐,我爱你,比你想象中要多很多很多。”
凡真眼眶热得发涨,她忍住鼻尖的?酸涩,装出漫不经心的?语气:“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
话?没说完,就被傅思懿拽进怀里。
傅思懿紧紧抱着?她,像是?用尽全力,要把她嵌入身体里这般抱着?她:“你为什么会消失?”
凡真艰涩地说:“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傅思懿头埋在?凡真肩上,身体微微颤抖。
这些天,凡真总有意无意地交代一些事情,比如把送她的?首饰包包都放回?原处,傅思懿问她原因,凡真就说怕自己记性不好弄丢,让她帮忙收着?。
闲聊时,还会刻意提到?莎莉的?喂养,交代她等莎莉断奶后要怎么添干粮。
现在?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傅思懿隐隐生出一种她要走?的?感觉,心里好像裂开一道口子,又疼又慌,慌得不知所措。
“姐姐,不要离开我……”傅思懿身体不由?自主地发着?颤,不晓得是?压抑着?哭,还是?压抑着?别的?什么:“……我不想再?过以前那样的?日子,每天回?家面对空空荡荡的?屋子,其实我真的?好怕孤独,怕一个人……姐姐,我不能没有你,不要抛弃我……求你,不要把我打回?原形……”
和傅思懿在?一起这么久,每回?想要做点什么,总是?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或语气来磨她,让她心软。
可凡真却从未见她真的?掉过眼泪,哭得这么伤心过。
凡真的?心都要碎了,她凑上去吻傅思懿,掌心在?她后背来回?安抚:“我开玩笑?的?,崽崽,我不走?……真的?不走?。”
傅思懿缓缓拉开凡真,看着?她的?眼睛赤红一片,语气却委屈地像个孩子:“你发誓。”
“好,我发誓。”凡真听到?自己用最温柔的?声音来回?答她:“我永远都不离开傅思懿。”
闻言,傅思懿像个受伤的?小兽,埋在?她脖颈发出哽咽的?声响,算作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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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间排气的?小窗口,乌压压地挨着?四五个脑袋,眼底都泛着?晶莹的?水光。
厨师老?黄到?了这个岁数,什么都看得开,见到?这种情景也不免红了眼眶,鼻头一阵阵发酸:“大小姐和凡真太不容易了……她们两个真心相爱,夫人怎么就不同意呢?你看大小姐,自从凡真来了后,人也长胖变更漂亮了,也爱笑?了,我们做下人的?也跟着?开心,要是?让那个夏小姐进门?,指不定吵成什么样,简直家无宁日,真不知道夫人怎么想的?,非要夏小姐做我们少奶奶。”
瑛姑心里更是?难受,嘴唇抖了抖,终究说不出主人一句不是?,背过身去擦眼泪。
余光瞥见身后的?人,瑛姑动?作忽的?一顿,躬着?身子往后退,低头唤了声“夫人”。
围在?窗口的?人齐齐转过头,又都不约而同退下,垂手默立在?一边。
“夫人,您怎么会来厨房?想要什么您吩咐我拿就是?。”
瑛姑还是?恭敬的?态度,但岑晚却没有那样的?好脾气,她冷冷地笑?一声,直接提着?傅韦容的?衣领,将她一路拽到?小窗口。
“傅韦容,你自己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看看她们两个,还分得开吗?”
“她们就像是?两棵藤蔓,一层层地盘绕,早就生根长在?一起,分不开了。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只有生死可以做到?!”
岑晚又难过又气愤,情绪近乎失控,连珠炮似的?反问傅韦容:“你女儿已经离不开凡真,离开她会伤心死,你忍心么?忍心让你唯一的?女儿去死?小懿是?蔷薇姐姐拼死生下来的?,你逼死小懿,怎么对得起傅蔷薇?”
岑晚把话?说得很难听,瑛姑连忙挪过去,悄悄地扯一下她的?衣袖摇头,岑晚稍顿一下,猛吸口气,仍是?那样盯着?傅韦容。
傅韦容面对岑晚的?指责,脸涨得通红,唇绷得很紧,却由?着?她骂不还口。
因为在?她认知里,只有岑晚才是?她的?往后余生,是?她黯然人生中唯一的?光亮。
傅韦容本是?被人贩子控制的?小乞丐,幸得傅家老?太太救回?,放在?身边教?养,后来她分化成Alpha,老?太太就有意让她入赘傅家。
可她对傅家小姐傅蔷薇只有尊重,并没有AO之间的?那种心思。而傅蔷薇也有喜欢的?Alpha,那个Alpha中途劈腿,傅蔷薇心灰意冷之下才答应跟她结婚。
她们一个为了报恩,一个为了尽孝,就这样相敬如宾地过着?日子,直到?傅蔷薇为救人而撞车去世。
岑晚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她的?生命。
傅韦容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岑晚的?情景。
那天,她驱车去公司,行至半路差点被一辆火红色的?跑车装得脑震荡。她揉着?前额下车查看,撞上来的?车里,下来一个妩媚妖娆的?Omega,风情的?狐狸眼朝她眨了眨。
傅韦容第一次领教?到?天旋地转的?感觉。后来她才明白,那种晕眩的?感觉其实叫做“心动?”。
岑晚从车上拖下来一个行李箱,明艳的?笑?容晃了她的?眼。
她说:“傅韦容,我不是?故意的?哟。”
傅韦容一怔,常年冰封的?表情难得浮起笑?意:“不是?故意的??目标倒是?很明确,打听好名字来的?吧?”
岑晚一点不怵,反而笑?得恣意张扬:“听说你在?找家庭教?师,你看我够不够格?”
说完,把教?师资格证﹑体检合格证﹑心理分析师证﹑声乐等级证……厚厚一大叠证书往她怀里一兜。
傅韦容看到?证书上的?名字,才知道眼前的?Omega就是?傅蔷薇救下的?女孩。
傅老?太太本能地排斥岑晚,傅韦容也努力过,她带着?岑晚和傅思懿搬出去住,一家三口过得很开心。
但姐姐的?死始终是?傅韦容心头的?刺,看着?当初不肯立案的?警察从小山村调到?滨城市,一路扶摇直上,傅韦容便动?了从政的?心思。
刚开始,她确实只想替姐姐报仇,但随着?权利的?膨胀,她也变得自私自大,辜负了那个对着?岑家二老?说出决裂话?的?岑晚。
忘了她那句:“没关系,我不要未来,我只要傅韦容。”
时光重叠回?旋,恍惚过后,咫尺之间岑晚的?眉眼依旧,看她的?眼神却再?没有光,只有无波无澜的?冷漠。
“傅韦容,孩子是?你的?,我本没立场说什么,但我毕竟照顾小懿这么久,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幸福毁在?你手里。”
“你别看小懿性子冷,其实她心里一直渴望有个完整的?家,渴望温暖,她喜欢的?Omega就像是?凡真那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在?她难过失意的?时候能给她关怀,给她鼓励。”
“夏以橙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她刁蛮任性,嚣张跋扈,说话?做事从不考虑别人感受。”
“她们两个脾气和个性都不对盘,就像是?筷子和汤勺,你怎么掰,也不可能掰到?一起去。”
“即便你硬把她们凑在?一起,到?头来也只会三天两头吵架,那整个傅家以后还有什么安生日子?你不是?一向感恩老?太太,她老?人家对傅家倾注心血,临终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小懿能娶一个德才兼备的?Omega,让傅家的?兴旺延续下去。”
岑晚一向把傅韦容拿捏得死死的?,知道说什么话?能刺中她要害:“傅韦容,你不让凡真进门?,她大可不进。”
岑晚看着?傅韦容,唇角一勾,嘲讽至及:“小懿她……可以入赘。”
傅韦容瞳孔一震,昳丽的?五官像是?龟裂,一寸寸析开,脊背无力地弯着?,颓然的?背影伫立在?原地,承受所有人的?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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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夜里十点,小两口窝在影音室的沙发中,安安静静地看电影。
她们选了一部老片子,知名?大导的成名?作,两个女主也都已问鼎影后,片中有一些大尺度表演手法对周边几个国家也有不小的影响。
元国相?较于苏国略显保守,这样尺度的电影在苏国不算什么,但在元国却无法上映。
凡真大学那?会常听同学提起这部Be美学天?花板,也看过?她们分享的删减版正?片,现在回看原片,再一次被两个女主之间阴差阳错的爱情?感到扼腕。
或许是被最近发生的事触动,凡真鼻子一酸,没忍住掉下来泪来。
傅思懿见她流泪,慌得不知所措,忙直起身去拉抽纸,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眼泪。
“姐姐,别看了,我们换片子。”
凡真挡住她的手:“别换,我还要?看。”
傅思懿把凡真抱到腿上,心疼地抱紧她:“别哭,她们是在演戏,演戏都是假的。”
“现实?中会有这样的事。”凡真瓮着鼻子,眼神一瞬间暗淡下来:“喜欢却不能?在一起……”
傅思懿被她的眼泪搅得心乱,难得强势地按了暂停:“不许再看了,边看边掉眼泪,一点都不划算,我去找部喜剧片来看。”
傅思懿才做了个撑手的动作,就被凡真一把抱住,傅思懿握住她的手,妥协似地捏了捏:“好,我不换,接着看下去好不好?”
凡真轻轻摇摇头,一点点回握她的手,另一只手,却从自己衣服的口袋中悄悄摸出一样东西,放在她的手心。
傅思懿翻开掌心一看,是一枚小小的玉坠,色泽翠玉,触手生温。
“这是?”
凡真没说话?,兀自从口袋里拿出一团红线,拉开长长的一根,掐住头尾对折,穿过?玉坠,指尖绕了个结,就着这个结往下编绳。
她编的花样复杂精巧,没一会儿就编出长长的一条。
凡真倾身凑近傅思懿,将玉坠戴在她脖颈上,替她整理绳结:“这个玉坠是我祖母的祖母给她的,祖母给了我,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凡真的手指轻轻压在玉坠上抚摸:“它从小就戴在我身上,在苏国睡地铁的时候,差点被几个混混Alpha抢了去……”
傅思懿想起初见凡真时,她手臂上斑驳的淤青,原来是为了抢回玉坠弄伤的,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疼。
凡真低头摆弄玉坠,声音轻得近乎飘忽:“崽崽……这是我祖母的遗物,不可以弄丢,知道吗?”
傅思懿重重点头,忽而?又摇摇头,慌乱地颤动眼捷:“姐姐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
傅思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凡真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似乎像是在……
跟她告别。
“我早就想送给你。”
之前穿着玉坠的链子被混混Alpha抢了去,凡真本想配上链子后再送给傅思懿,可是她怕……来不及。
凡真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傅思懿,像是要?把她看进心里去,不说话?,但看她眼睛里隐隐泛起水光,
傅思懿垂下眼眸,对上她仿佛带着一点伤痛的眼睛,心头那?处柔软针扎似的疼:“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我好难受。”
傅思懿握住她的手,抿抿唇,欲言又止地问:“姐姐,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跟我说,别闷在心里好么?”
凡真看着她,眸底氤氲着湿气,倏地笑?了:“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在想……”
“想什么?”
凡真委身投进她怀里,牵着她的手置于自己的腹部:“我在想……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呢?”
傅思懿一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颊漫开胭脂一般的红色。
傅思懿低下眼,半阖眼捷,委委屈屈地说:“我,我已经很努力了。”
凡真收紧手臂,在她胸口蹭了蹭:“我又没说你……不够努力。”
凡真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有些犹豫,又有些期盼……
“傅思懿。”她轻声唤她。
“恩?”
凡真双手环住她的脖颈,慢慢倒下去,头发披散开,缠绕在一起。
她们靠得很近,在黑暗中能?看见彼此的眼睛,满心满眼的,都只有对方。
凡真主动送上柔软的樱唇,笑?得浅浅的甜:“崽崽,你再努力一次,好么?”
傅思懿掐住她的腰肢,眸中有淡淡的克制。
凡真的唇瓣落在她的眉眼,她的鼻尖,她的嘴唇……声音婉转勾人:“懿崽崽,你相?信我,我能?做一个好妈咪,把我们的宝宝照顾好,不会让你操心。”
她替傅思懿拆掉蛋糕的外包装,将香甜的奶油捧到她唇边。
傅思懿含入口中,唇瓣抿两下,散开甜腻的奶香。
很快,凡真的眼睛里起了一层雾。
衍育腺体像是倾倒的红酒瓶,酒液染湿羊绒沙发。
情?./动成这样,连傅思懿也不由得一怔。
凡真无地自容得别开眼,根本不敢看她,快要?哭出来似的。
分明自己的信息素也不受控地散出,充满整个房间,傅思懿却偏要?去逗她,蹭她羞红的脸颊,声音低柔,带着耐不住的笑?:“姐姐,这么喜欢我吗?”
只一句问话?,瓶中的酒液又溢出许多。
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喜欢的。
喜欢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傅思懿找到浸泡在酒液中的米粒,小心轻柔地按.、揉
凡真眼里堆叠出深层的水雾。
人也逐渐变得昏沉。
到最后,她也不晓得自己怎么摆成那?样的姿./式。
她的意识早已经混沌,浑浑噩噩中忽然想起来给小崽子做的襦裙还缺一些珠片。
要?提前去官网预订。
才起了个念头,就被Alpha碾散,凡真感觉傅思懿今天?也格外热情?,腺体的信息素不停地渗入,她几乎承./接不住。
眼前的小飞虫飞了又来,来了又走。
凡真满./足地落下眼泪。
好喜欢傅思懿。
真的好喜欢她啊。
她就像是生命中的一点甜,抓住这一丝甜蜜就足够凡真回忆半生,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奢侈的。
凡真好希望这个梦能?够长一点,再长一点……
……………………………………………………………………
翌日早晨,岑晚化好妆走出房间,拐过?转角处,准备走旋转楼梯,有人径直挡在她前面。
她抬头,对上傅韦容挂着讨好笑?靥的面容,话?带讥讽:“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吧,傅总竟然也会住这里。”
傅韦容一瞬不瞬地凝视她,语气带着点卑微:“我,我以后都住这里,好么?”
岑晚没接话?,推开她往前走,被傅韦容轻轻圈住手腕。
“晚晚。”傅韦容声线有些发颤。
岑晚回头,一脸厌恶地挣开她:“傅韦容,你想让我说什么?挽留你?抱歉,我这里没有你要?听的话?。”
傅韦容的表情?僵在脸上,旋即垂下长睫,隐去眼底翻涌的失落:“晚晚,这些年我身边没有别的Omega,我只爱你一个,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傅韦容,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这十几年给过?你多少机会,你有珍惜过?吗?”
岑晚冷眼看着傅韦容。
她的确有一张让人沉沦的脸,老天?给了她迷惑人的伪装,撕开那?层美丽的虚幻滤镜,岑晚见到最真实?的傅韦容。
她的世界从来只有填不满的欲望。
爱情?,亲情?,都会成为束缚她成功的绊脚石。
岑晚忽然有些难过?,她难过?的不是这个人,而?是支撑她度过?数不清黑夜的那?些美好回忆。
“傅韦容,我喜欢你的时候只有二十二岁。”岑晚侧头看她,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可是我……不可能?永远都是二十二。”
傅韦容痴痴地看着岑晚的背影,眼尾一片猩红。
……………………………………………………………………
第75章
岑晚径直走向佣人?间,简陋的餐桌上摆满各色小菜,傅思懿正在舀粥,抬头看见岑晚,朝她招招手:“晚姨,过来坐这?里。”
岑晚绕到凡真身边坐下,耸了耸鼻子:“我正准备出去吃,收到小懿的信息就过来……唔,好香……”
瑛姑主动给岑晚添碗筷,嘴里却在小声埋怨:“这?么做不太好吧,让夫人?一个人?在主楼用餐,你?们都跑这?里来……”
岑晚心里不爽,张嘴就没好话:“有什么不好的?你?愿意陪她就去,反正我们不跟她一起吃饭,倒胃口。”
瑛姑到底在傅家服务半辈子,对主人?多少?有些愚忠:“我让小菊把饭菜送到主楼,夫人?昨天一整天没吃东西?,她的伤还?没好利索,最近又着了凉,不吃东西?怎么行?”
她转头吩咐小菊,岑晚朝她翻了个白眼:“就你?喜欢瞎忙活。”
瑛姑笑笑不说?话,坐在岑晚身边的凡真却悄悄起身跟着小菊进了厨房,把锅里炖了三个多小时的五白子润肺汤和板栗鸡丝粥端出来。
小菊也是个暴脾气,心疼凡真早起给傅韦容熬粥煎药:“夫人?身体不舒服就让她受着呗,她对你?这?么坏,还?做这?些干什么?她不会领情的。”
凡真顿了手,略微抬眸,她的神态看着很疲惫,脸上带着点?不正常的白,却还?是对小菊柔柔一笑,摇了摇头。
“小菊姐,别跟夫人?说?是我做的。”
小菊心里不太好受,她怎会不明白,凡真做这?些都是为?了大?小姐。
小菊把餐车拉到身侧,叹口气:“哎,以后那个夏小姐进了门,头一个就拿你?开刀,我们大?不了辞工不干,可你?和大?小姐……”
凡真眼眶无法克制地泛了红,然?而还?是对小菊温和一笑,转身去拿盛必居的酱菜。
酱菜散发出一种很浓重的烟熏味,凡真平时闻着也没觉得什么,但不知怎的,这?会气味在鼻尖兜兜转转,饿了半天的胃忽然?泛上来一阵恶心的感觉,她不适地偏过头。
小菊见状,关切地垂下眼眸,见她脸色实在不好,硬把她推出门:“你?看你?,五点?就爬起来弄这?些,才睡几个小时?快去吃早餐,吃完就去休息。”
凡真说?了声谢谢,回?到餐桌上,闻到海鲜粥的腥气那种反胃感又涌上来。
岑晚本想叨凡真两句,以后别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转眼见她萎靡的神情,忍不住担心起来。
她伸手覆在凡真额头探温,温度似乎正常:“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累着了?”
凡真浅笑着摇了摇头。
傅思懿搁下碗筷,着急忙慌地走到她身前,俯身去握她的手:“王医生这?两天去了意国,一会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凡真不敢出门,又不忍她担心,柔声说?:“我今天可能起太早,睡一觉就好。”
正说?着,外头传来轮毂滑动的声音,小菊推着餐车回?来,车上的东西?一口未动。
瑛姑蹙着眉走过去:“夫人?又没吃?”
小菊没说?话,只是很突兀的转过身,大?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上不约而同呈现意外的表情。
傅韦容从小菊身后踱步出来,浅浅地勾唇:“大?家都在呐,介不介意我坐下一起?”
佣人?们哪里敢和傅韦容同桌吃饭,纷纷找借口告退。
傅思懿侧头,在凡真耳边说?:“我送你?回?卧室休息。”
凡真确实不太舒服,有些撑不住,顾不上礼貌,倚在傅思懿怀里无力地点?了点?头。
傅思懿拥着凡真从傅韦容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傅韦容眸光滞怔,瞳孔里映出傅思懿的背影,一点?点?走远,影像渐渐变小直至消失。
她的眸光因为?长时间没动几乎是涣散的,仿佛被风吹化,濒临破碎。
傅韦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女儿之间的距离渐行渐远,即便她想要靠近,也再追不上了。
她就这?样定定地站着,眼睛浮起一层水雾。
此刻的佣人?间,就剩下傅韦容和岑晚。
约莫一分?钟后,岑晚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离开。
傅韦容猛地扑过去,抱住她的腿,脱力一般地跪在她面前:“晚晚,我知道错了,我让你?受了很多委屈,让你?等我太久,对不起晚晚,选举过后,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跟你?结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岑晚动了动腿:“起来。”
以前傅韦容和她在一起时,哄不好的时候就跪下来求她,要不了几分?钟岑晚便会破功,自然?而然?地又跟她腻在一起。
那时,岑晚还?觉得很受用,认为?这?是傅韦容爱自己的表现。
如今年岁渐长,才看透她的本质,实际上都是病态的掌控欲。
傅韦容抱得很紧,双手在她膝盖交织,越颤越紧:“晚晚,原谅我……”
“都过去了,傅韦容。”
看着眼前之人?,岑晚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感觉。
她在脑中回?想,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傅韦容的?
大?概是知道她身世?之后吧。
岑晚含着金汤匙出身,岑氏糖业几乎垄断苏国的糖类制品,毫不夸张的说?,岑晚称得上是顶级的富家千金。
她身边的追求者要么有礼疏离,要么纨绔挥霍,从未见过像傅韦容这?样特别的人?。
岑晚知道傅韦容身世?凄惨,但她那双清冷眼眸中,透出来的却是一股不屈不折的傲气,尤其是眉眼间那股子忧郁,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贴近,想要给她安慰和关怀。
岑晚很喜欢傅韦容身上坚韧的骨气,觉得她和所?有的Alpha都不一样,她清高,冷漠,却又脱俗,优秀。
岑晚不知不觉地靠近,想用自己的爱来治愈她。
直到现在岑晚才明白,任何时候,都不要试图去拯救别人?,因为?自己……从来都不是救世?主。
岑晚的内心忽然?觉得很平静,她看着傅韦容,露出前所?未有的释然?表情。
“傅韦容,我们结束吧。”
傅韦容慌了,上眼皮微微发抖,连带睫毛都开始颤:“结束?什么意思?”
岑晚坦然?地对上她眼眸,语气没有一丝波动:“傅韦容……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往后余生,我们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不,我不同意。”
恐惧,慌乱,懊悔……所?有情绪都一股脑涌上心头,傅韦容感觉自己的世?界快要崩塌。
泪水模糊她的眼睛,傅韦容近乎崩溃地抱着岑晚,悲恸地祈求:“晚晚,对不起,对不起……不要离开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
这?些年,她一直在追逐,追逐名,追逐利,追逐权利和地位。
等失去的时候才感觉到痛彻心扉。
傅韦容抱着一丝希望,只要岑晚还?爱她,就还?有机会。
然?而,一盆冷水猝不及防地浇下,生生浇灭她所?有的幻想。
“我不爱你?了,不要你?了……”岑晚发出一声短促的叹息:“以后的日子,我要为?自己而活。”
傅韦容仰起头,试图在岑晚脸上瞧出一点?伪装的痕迹,可是并没有,岑晚眼里已经没有当?初看她时的那种光。
晚晚真的不爱她了。
傅韦容五脏六腑都被撕扯着,原先嵌入骨子里的自尊和骄傲也被扯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地残骸。
“晚晚……不要这?样……你?说?,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只要你?说?我都去做。”傅韦容泪水成串地往下掉,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水痕:“你?不喜欢我做的事?,我不会再做了,小懿的婚事?,我也不再逼她,以后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好不好?”
傅韦容已经没有底牌,她只能把傅思懿拿出来,企图用过去的美好回?忆来打动岑晚,让她回?心转意。
等待她的,却是岑晚越发冰冷的话:“傅韦容,其实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对小懿的无情,让我再没有一丝留恋。”
“傅韦容,我真的放下了。”
“你?好好保重,再见。”
岑晚弯下腰,在傅韦容绝望的眼神中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转身往外走。
傅韦容半跪在地,身形犹如冻结般僵硬,她就这?样呆滞着,不知道跪了多久,直到肩膀被人?勾住,紧接着一个柔软的身躯就靠上来。
“夫人?……”盛柔扬起红润的唇瓣,纤细手臂蛇一般地勾住傅韦容:“夫人?您别难过,她要走就让她走,您还?有我。”
盛柔两年前从县城调上来,刚开始只是秘书处办公室的小职员,由于能力出众很快便进入傅韦容的幕僚团队。
这?两年她帮傅韦容出谋划策,也算是尽心尽力。
不过,她这?般拼命助傅韦容登顶议长之位,只是希望傅韦容能娶她,让她过一过议长太太的瘾。
傅韦容却只拿她当?下属,对盛柔的殷勤献媚,不适地蹙眉,控住她的手毫不留情地甩开。
盛柔被这?力度推得往后仰,手臂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盛特助,我跟你?说?过,不许对岑晚无礼。”傅韦容撑着麻木的双腿站起,声音要多冷有多冷:“还?有,之前我说?选举后,让你?就回?原来的办公室,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盛柔眼里燃起一点?光:“夫人?,您让我留下?”
“不。”傅韦容极其不耐,低喃的吐出一句话:“从明天开始,你?就回?原来的地方。”
盛柔用力咬住唇,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
傅韦容走了两步,转身睨她一眼:“你?找我什么事??”
盛柔隐去眼底阴鸷的弧光,挂好毫无破绽的笑容:“是夏夫人?,她在书房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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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夏沉筱将茶杯重重地顿在茶几上,腾的站起身。
她的手越收越紧,多年练就的喜怒不形于色也破功,表情阴森骇人?:“傅韦容,你?说?‘算了”是什么意思?想拒婚?我家以橙哪一点?配不上你?女儿?”
“不,不,沉筱你?千万别误会。”傅韦容打量她神情,尴尬地陪着笑脸:“以橙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聪明漂亮,我和小懿都很喜欢,小懿更是把她当?最好的朋友。”
“朋友?哼!”夏沉筱嘴角噙着冷笑,神色怵人?:“谁要跟你?们做朋友?我女儿要嫁进傅家,做你?们傅家的媳妇。”
“傅韦容,我们当?初不是说?好让以橙进门?这?是我们交换的条件,你?不也答应了?”
“真是对不住。”
傅韦容私心想要挽留岑晚,也想修补和女儿的关系,可又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前途,但纵使她平日再怎么圆滑世?故,此刻也难左右逢源。
“我是跟小懿提了婚事?,可这?孩子她……她跟我说?已经在谈恋爱。”
夏沉筱面露讥讽:“怎么?你?这?准儿媳能在大?选中助你?一臂之力?还?是说?她家世?更显赫?能带给你?更多好处?”
傅韦容听出她话里的嘲讽,顿了下,旋即淡淡一笑:“哪里,自然?是比不上以橙。”
夏沉筱撩起眼皮:“既然?比不过,那就让她们分?手。总之我已经答应以橙,一定让她和你?女儿结婚,我是个言出必行的母亲,答应孩子的事?必定要给她办到。”
傅韦容表情很是为?难:“可是,这?……这?两孩子谈得好好的……我怎么能……”
夏沉筱抬手打断傅韦容,神情似有不耐:“那你?就用母亲的身份,让小懿分?手。”
“我怎么没试过?可这?孩子就是倔脾气。”傅韦容唇角扯开,漾出一丝苦笑:“我这?个女儿倔起来根本拿她没办法,打也没用,骂也没用……以前我还?能让公司里老股东给她施点?压力,让她听话,如今她已经站稳脚跟,早把那几个老东西?收得服服帖帖,我是真没办法。”
夏沉筱眼神骤然?一冷,双眸迸出犹如实质般的杀气:“你?连自己的女儿都应付不了,那我还?支持你?做什么?傅韦容,从现在开始,我不但不会支持你?,而且还?会打败你?,咱们走着瞧。”
傅韦容急急地上前挽留,双手拽着她手臂:“沉筱……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不用说?了。”夏沉筱用力推开她:“傅韦容,我要你?输得很惨,还?要让你?们傅氏集团举步难行。”
夏沉筱愤愤离去,盛柔从角落里走出来,佯装得很焦急:“夫人?,这?可怎么办?”
傅韦容缓缓收回?目光:“既然?大?家都露了光,见了底,那就公平竞争,没理由她一定会赢。大?敌当?前,我们只能加倍努力。”
盛柔一副惋惜的表情:“夏夫人?开出的条件这?么好……要是有她的支持……夫人?,您不是已经同意,怎么突然?又反悔?”
傅韦容垂下眼,声音渐低:“我不能……再让晚晚恨我……”
盛柔眯起眼,用力蜷起掌心。
晚晚?
又是岑晚!
傅韦容,你?对我无情,就别怪我对你?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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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柔开着小车追出去,在山脚下把夏沉筱的车拦住,夏沉筱抬抬手,示意司机开车门放她进来。
“夏夫人?。”盛柔推了推镜片,掩住镜片下阴冷的眸光,不动声色地看向夏沉筱:“您别着急,以橙小姐还?有机会。”
夏沉筱略微抬眸:“什么意思?”
盛柔森冷一笑:“只要那个凡真一走,以橙小姐不就可以和傅小姐结婚?”
夏沉筱皮笑肉不笑地扯动嘴角:“让她走?怎么可能?”
盛柔紧合牙关,层层耷拉的眼皮下,射出狠毒的光:“若是凡真她……非走不可呢?”
“夏夫人?,您之前让我去傅宅打探,我始终进不去,傅思懿把那里保护得跟特工基地似的……不过这?两天,我跟着傅韦容进去,发现了一个秘密。”
夏沉筱明显很感兴趣,语气甚至有些急切:“什么秘密?”
盛柔翻开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张报纸,递到夏沉筱面前:“夫人?您看。”
夏沉筱目光落在报纸上,脊背一瞬间绷直:“这?,这?不是那个女佣?”
“没错。”
盛柔点?开手机,把一张照片放大?凑过去:“夏夫人?一定认识这?位吧,听说?她有意向跟您的百货公司合作。”
夏沉筱目光劇然?一跳:“蒋二小姐?你?什么意思?”
盛柔翕动嘴唇,一字一顿地说?:“蒋二小姐正在找她的未婚妻。”
夏沉筱看着盛柔的眼睛,几乎一秒间就读出她眼神中的意思。
她问:“凡真就是蒋明潇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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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傅韦容就这样在老宅住下来,不时找机会接近岑晚,低声下气地向她求和。
岑晚不堪其扰,打算搬出去眼不见为净,还没出房门就被傅思懿拦腰抱住,眼眶红红地求她别走。
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崽子,岑晚实在舍不得,凡真又在一旁说要陪她打牌,她心念一动便答应留下来。
晚餐她们?照例去配楼和佣人们?一起吃,两张四方桌拼成长?桌,中间?摆着一口大锅,瑛姑往里下牛肉,小心翼翼地觑一眼岑晚:“要不把夫人也叫过来吧,她一个人在主楼……孤零零的看得可?怜。大小姐的事……她也知道?错了,亲口回绝夏夫人,也算是亡羊补牢对不对?而且夫人她……”
瑛姑的后半句话在岑晚压迫性十足的眼神下消声,舀一勺牛肉放她碗里,龇着牙笑:“不说了,不说了,吃肉。”
凡真安静地坐在傅思懿身边,面色仍是蔫蔫的,透着一丝疲累。
傅思懿把香菇夹到她碗里,凡真下意识捂住嘴,竭力忍耐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
“怎么啦?你?不是很?喜欢吃香菇吗?”傅思懿给她倒了杯温水,心里盘算着一会打电话让王医生提前回国,凡真不肯去医院,总说睡一觉就好?,可?两三天过去,脸色瞧着越来越差。
凡真为了让她放心,硬是把香菇囫囵咽下去,柔柔一笑:“我们?快些吃,吃完好?把桌子腾出来,小菊已经去拿牌。”
岑晚牌瘾上头,落在凡真身上的关注很?快偏移:“对,早点开?始还能多打两圈。”
半小时后,岑晚开?始张罗牌搭子。
很?快就凑齐一桌,岑晚和凡真坐对家,瑛姑和老黄坐两边。瑛姑人菜嗓门大,整桌数她最激动,拍桌子砸牌,吼的面红耳赤。
“老黄快点出牌,磨磨唧唧的,欸,翻什么呀,每次出牌都要在桌上翻一圈,下一把干脆别玩了。”
老黄手气正旺,哪里肯下去,他手里捏着一张三条,隐隐感觉会出铳,来回调换几次,迟疑地看一眼岑晚:“三,三条。”
岑晚上手摸牌:“五筒。”
“胡了,清一色。”瑛姑笑得眼角扬成菊花状,双手摊开?晃了晃。
岑晚红唇微勾,点了几张纸币放在瑛姑掌心。
傅思懿端着一杯热水从岑晚后侧经过,绕到凡真身边,手臂虚虚地揽过她的后腰,鼻息擦过她耳廓,小声低语:“晚姨胡三条。”
凡真偏过头,震惊地眨眨眼,对上傅思懿暗示的眼神,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用同样低的声音问:“晚姨她故意放水?”
傅思懿笑着,唇碰了碰凡真的耳珠:“没错,不过晚姨就快要收网咯。”
凡真下意识捂紧钱包:“那我的钱……够输吗?”
傅思懿好?笑地咬一下她耳垂,语气宠溺:“输了算我的。”
“喂喂喂,你?们?两个……”
上家正在做大牌的瑛姑看到小两口明目张胆的耳语,以为在作弊:“牌桌上能不能别搞小动作,大小姐……你?,你?退后一点,不许和凡真通气。”
傅思懿抬眸,冷光轻扫过去,瑛姑一点也不怵,牌场如战场,天皇老子来了也得靠边站。
岑晚捂嘴打了个哈欠:“哎,牌太小了,打的犯瞌睡,要不玩大一点吧,不然提不起劲。”
坐她上家的老黄闻言,眼珠子瞪大一圈:“岑小姐,这还不大?你?已经输了八千多,还要把牌面翻倍?”
瑛姑在桌下踹了老黄一脚:“欸,人家岑晚乐意,要你?多话?那个……翻一倍怎么样?”
岑晚妩媚地弯起唇,掠过来的眼神深不可?测:“翻三倍。”
瑛姑一顿,拍板迎战:“行,三倍就三倍。”
岑晚摸完牌,用拇指的指腹轻碾,嘴角隐秘地一笑。
瑛姑被她笑得头皮发麻,心脏不受控地抖动了下。
“你?,你?笑什么?”
岑晚把牌夹在指尖,气定神闲地碾着,甚至没翻开?看一眼,就这样举到与瑛姑视线齐平,惋惜地说:“唉!太可?惜了,瑛管家……你?最后的希望被我终结了。”
岑晚的手指很?漂亮,纤长?白皙,渐变粉的指甲纯欲味十足,眼神狡黠如狐狸,整个人透着强而邪的气场。
瑛姑呼吸一滞:“你?,你?知道?我胡什么牌?”
岑晚抿唇轻笑:“清一色,三六万。”
岑晚准确无误地报出瑛姑要胡的牌,看她的脸在自?己瞳仁中一点点变得惨白,笑容晏晏地补刀:“你?自?己手里有?三张,老黄那有?两张,凡真有?一张,最后那张六万在我手里。”
说完,把捻在指尖的牌展示在瑛姑眼前。
果?然,是一张六万。
瑛姑冷汗连连,不死心地哼一声:“你?有?本事留着,就算我胡不了,你?也一样烂手里。”
“是么?”岑晚笑得越发明艳,她从这把摸牌起开?始盲打,就连频频偷看的傅思懿都不知道?她到底做什么牌。
摸了两个回合,她朝瑛姑挤了挤眼:“瑛管家,我可?没说我不要六万。”
在瑛姑诧异的注视下,岑晚动作优雅地立牌摊开?:“不好?意思,门清自?摸。”
众人:!!!
全场一片哗然,围在旁边观战的佣人们?齐齐惊呼喝彩,整个屋子快要炸翻。
瑛姑不可?置信地凑上前,几乎是半趴在桌上,把岑晚的牌一张张看过去,确认没有?炸胡后,瘫软地跌坐在椅子上,低声呐呐:“艹,她是带透视镜打牌的吧?怎么能算这么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岑晚笑吟吟地看着她:“怎么,不敢玩了么?瑛管家,接着来啊。”
瑛姑一个鲤鱼打挺:“来就来,怕你?啊。”
四人又玩了几圈,岑晚打从那把自?摸开?始,像是赌神附体,一路开?挂,打得三人毫无招架之力,不仅把之前输的全扳回来,还倒赚不少,简直赢麻了。
瑛姑和老黄输得灰头土脸,有?些撑不住,老黄连连告饶:“不行了,再输下去半年工钱没了,岑小姐,我还是不玩了。”
岑晚抬手看一眼腕表:“还早呢,再玩两把。”
老黄丧着一张脸:“岑小姐……”
岑晚莞尔一笑,把赢的钱又退还给他们?:“随便玩玩,主要是打发时间?,钱还是退给你?们?,咱们?接着来。”
老黄顿时两眼放光:“行,反正时间?也早,那就再玩两把。”
他推了下还瘫在座椅中的瑛姑:“瑛管家,还玩不玩,不玩就让……”
老黄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一个带着笑的声音,慢悠悠地递近。
“不玩就让给我,我来陪你?们?玩。”
众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到傅韦容缓缓踏入,表情都滞了一瞬。
周围的空气骤然凝固。
傅韦容一眼不眨地凝视岑晚,带着病气的眼睛亮得发光。
岑晚却当身后那道?黏黏腻腻的视线不存在,懒洋洋地坤下腰,把牌一推,语气冷如冰霜:“累了,不玩了。”
傅韦容自?知被嫌弃,睫毛灰扑扑地落下,牵强地挤出一丝笑:“我说笑的,我又不会打,你?们?继续。”
她的目光定在岑晚脸上,可?等半天,也没等来她任何一个眼神,傅韦容落寞地转过身,背影淹没在漆黑的走廊。
身后,又传来热闹的麻将碰撞声。
傅韦容垂着眼,感觉脸上冰冰凉凉的,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流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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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继续玩牌,凡真的视线从傅韦容孤零零的背影上收回,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很?不好?受。
傅韦容和岑晚之间?的纠葛,她做小辈的没法判断也没资格议论,可?傅韦容到底是傅思懿的母亲,是小崽子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
凡真想起刚来傅宅的时候,正逢傅韦容生日,小崽子想送礼物?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傻乎乎地扮成玩偶,可?惜最后还是没把礼物?送出去。
其实凡真看得出,傅思懿心里……一直渴望靠近母亲。
她私心也想傅思懿得到更多的爱,那么……即便她日后不在傅思懿身边,也能多一个人替她关心爱护小崽子。
凡真扯了下傅思懿的衣袖,小声说:“替我玩两圈。”
傅思懿一怔:“你?去哪?”
“我晚餐没吃饱,想去厨房煮点吃的。”
“那你?快点回来。”
凡真端着润肺汤,站在傅韦容的书?房门口,犹豫了几秒,抬手轻轻扣门。
“进。”
傅韦容正在作画,抬眸见到凡真的刹那,动作和表情皆微微凝滞,不过也就一秒,视线落下的同时又恢复冰山面孔。
凡真转到书?桌前,将托盘放下,温婉浅笑:“夫人,瑛管家让我给您送汤。”
傅韦容没说话,正当凡真准备转身离开?时,她忽然开?口:“这几天的汤药都是你?做的吧?”
凡真一怔,又听到她说:“昨天我起的早,看见你?进了小厨房……凡真,天和地,一极在上,一极在下,就像我画的这副画,鱼在水里,和岸边的树看似靠的很?近,但始终无法交集。”
凡真沉默,知道?傅韦容是在暗喻她和傅思懿身份差别大,她瞥一眼桌上墨迹未干的画,不卑不亢地笑道?:“未必不能。”
她看向傅韦容,问:“夫人,可?否在您的画上添几笔?”
傅韦容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
凡真仔细端详了一会,伸手从一旁的笔架上抽出一支狼毫,蘸了墨,毫不迟疑地将鱼尾悉数涂黑,勾勒出扇形线条,如孔雀开?屏般的硕大尾巴溅起水花,落在叶片上。
凡真抬眸,漫开?笑意:“夫人您看,这样就有?交集了。”
傅韦容愣了愣,画中本是鲤鱼,但凡真却画了条斗鱼的尾巴,看上去竟毫无违和感。
傅韦容本想冷淡含蓄地劝退凡真,谁知被她四两拨千斤地解决,做法看似取巧,却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使不出一点力。
傅韦容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她问:“你?觉得这画应该配什么字?”
凡真仍是温柔地笑着,换了一支小羊豪,垂直笔尖沾了点墨,在纸上写下“旗开?得胜”四个字。
凡真书?的是簪花小楷,落笔丝毫没有?风尘柔弱之气,反而透着一股柔中带刚的浑厚,尤其是这四个字的寓意,更是与她画中摆动的鱼尾一致,就像是舞动的旗帜。
凡真放下笔,笑吟吟地看着傅韦容:“夫人,祝您在明天大选中旗开?得胜。”
傅韦容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下,眸中闪过一丝从未见过的宽和。
她正要说着什么,听到门口傅思懿略微惶急的声音。
“姐姐。”
傅思懿大步走向凡真,把她护在怀里,如临大敌般看着傅韦容:“你?别为难她。”
凡真反握住傅思懿的手,朝她摇摇头:“夫人没有?为难我。”
傅韦容看着女儿防备的眼神,心里顿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们?本应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是无论如何都扯不断的亲情血脉。
可?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这些年自?己不停地追逐,到头来却让身边最亲的人一个一个离开?。
究竟得到了什么?
傅韦容苦涩地笑了下,哑着声说:“很?晚了,早点去休息吧。”
傅韦容起身往外走,步子很?慢,走到门口停了下来,似是犹豫一会,问道?:“凡真,你?……能不能教我打麻将?”
凡真弯起眼睫:“当然可?以。”
“谢谢。”
话音消失在门外许久,傅思懿还保持着原来姿势一动不动,表情愕然:“她,她态度怎么变了?”
她忽的微微笑起来,像绽放的花儿:“她不反对我们?了?姐姐,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凡真柔柔地看着傅思懿,慢慢红了眼眶:“傻瓜,她不是被我说服的,而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坚持……才让她妥协。”
凡真抚摸傅思懿的脸,踮起脚靠近她,唇瓣蜻蜓点水似的碰了一下她侧脸:“崽崽,谢谢你?……这样坚定地选我。”
傅思懿像个乖顺的小动物?似的把头靠在凡真颈窝,轻声说:“我也谢谢你?,同样坚定地选我。”
凡真任由?她静静地抱着,轻声问:“明天大选,我们?要不要帮忙?”
傅思懿摇头:“我们?能帮什么?她若是当选,自?然是忙着参加庆功宴,有?一大票人等着恭喜她……哪有?时间?搭理我们?,不过……”
凡真偏头看她:“不过什么?”
傅思懿眼里的情绪复杂,声音却异常沉静:“她会落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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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傅思懿所?料,大选结果?,夏沉筱大热门胜出,与傅韦容交好?的同僚朋友纷纷倒戈,围在夏沉筱身边向她道?贺。
傅韦容羞愤交加,从僻静的通道?离开?会场,机械一般地回到办公室,颓唐地窝在办公椅中。
她在办公室呆了很?久很?久,直到昔日的特助盛柔大摇大摆走进来请她离开?。
傅韦容冷冷地扫她一眼:“我为什么要走,即便落选,这也是我的办公室。”
盛柔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捂住咯咯直笑:“夫人,你?可?真是天真,夏夫人当上议长?,怎会让你?呆在原来的位子上,调令这两天就会下来。”
“夫人,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轻敌,要不是夏议长?为了女儿的婚事暴露,恐怕你?到最后一刻才会知道?她底细吧,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你?说你?怎么可?能不败?”
傅韦容沉沉地凝视她,忽然明白什么:“盛柔,你?早就跟了夏沉筱,是不是?”
“没错,你?所?有?行程﹑计划都是我透露给夏议长?的。”盛柔怨愤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像是从牙齿缝挤出:“傅韦容,我对你?这么好?,一心一意为你?,你?却处处向着岑晚……为了她,几次三番地给我难堪,我恨你?……”
傅韦容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盛柔,夏沉筱心狠手辣,你?知道?她这么多秘密,她能放过你??”
盛柔脸色一霎变白,心里情绪翻涌,但仍强撑着攻击傅韦容:“夏议长?答应会善待我,你?还是多担心一下岑晚,还有?你?唯一的女儿吧。”
傅韦容腾的从椅子上站起:“你?,你?们?敢碰晚晚……”
傅韦容急怒攻心,心口撕裂般的疼,她痛苦地捂着心脏,撑不住半跪在地:“你?们?敢碰晚晚和小懿,我……我不会……放过你?们?。”
盛柔轻蔑一笑,趾高气扬地走出门。司机忠叔受命来接傅韦容,见她趴在地上,忙把她搀起,准备送医院。
傅韦容虚弱地出声:“不去医院,回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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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傅韦容一辈子的面子都?丢尽,她不?愿意住院,也不?愿回独居的别墅,临了才发现,自己还是想要回归家庭。
只可惜,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她越想靠近,反而?被推得越远。
傅韦容躺在床上,昔日眼中的神采不?复,连岁月都?无法击败的容颜,此刻却苍老了十岁,那双无神又?空洞的眸子迟缓地从每个人脸上掠过。
傅宅的人都?在,唯独缺了岑晚。
见不?到最想见的人,傅韦容整个人像是被萧条的空气笼罩,看上去越发萎靡。
“晚晚还是不?愿见我?”傅韦容抬起水光斑驳的眼,唇不?受控地微微颤抖:“是我的错,我自作自受……”
她声音干涩,懊悔的,痛苦的,无望地看着傅思懿,蠕动嘴唇:“这辈子我过得最开?心?的日子,就是我们一家三?口搬出去住的时候,早晨我上班,晚晚在家照顾你,晚上我们窝在一起看电视,周末去游乐场……”
“你说好喜欢晚姨,想让她做你的妈咪……小?懿,妈妈错了,是我亲手毁了我们幸福的家……把?晚姨弄丢……”
“可惜我明白的太晚……晚姨的心?被我伤透,她给过我无数次机会,是我没?有?好好珍惜,她是攒够失望走?的,不?会再回头了。”
傅思懿鼻尖忍不?住泛酸,她见惯傅韦容威严的,不?可一世的样子,从来没?见她这样……连吐出来的气都?带着绝望。
“晚姨和丽莎姑姑去看话剧。”傅思懿编了个借口,想让傅韦容好受些?:“一会就回来。”
傅韦容摇头,表示自己心?里清楚:“小?懿,有?些?事晚了就是晚了,一杯水凉透就没?法再热起来。”
傅思懿见一向倔强好强的母亲忏悔流泪,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忽然?有?些?可怜傅韦容,不?过一秒就被她压下。
傅韦容可怜,那谁又?来可怜晚姨?可怜她失去的二十年最美好的青春?
傅思懿抿着唇不?再说话,凡真从门?外进来,将熬好的汤药端到傅韦容床边,柔声唤她:“夫人,吃药了。”
傅韦容疲惫地摇摇头,颤抖地把?手伸出来,傅思懿见状,忙伸出手回握:“妈,你想要什么?”
傅韦容没?说话,只是把?头转向凡真,颤巍巍地朝她递出另一只手。
凡真伸手过去:“夫人……”
傅韦容眸中噙着一层薄泪,哑着声:“凡真,之前的事……我很抱歉……”
凡真心?头漫上一层酸楚,也慢慢红了眼眶,她用力摇头,表示自己没?放心?上。
傅韦容含泪挤出欣慰的笑:“小?懿眼光好,选了你做她的Omega……”
“凡真,小?懿是个可怜孩子,她妈咪死的早,我又?是个不?称职的妈妈,除了对她苛责之外,就没?给过她多少关心?,好不?容易有?了岑晚,能给她一点母爱,中途又?被我气走?……她身边根本就没?个可亲近的人……”
“幸好有?你,让她快乐起来,身体?也变得更好,我真的很感激你。”
傅韦容牵起傅思懿的手,很慎重地放在凡真手里:“凡真,我把?女儿交给你,你好好爱护她,好不?好?”
“夫人……”
凡真心?里堵得难受,她也不?知道还能在傅思懿身边呆多久,蒋明潇早晚会找到自己,她千方百计地修补傅韦容和傅思懿之间的关系,一遍又?一遍地交代孙语清和艾青话术,就是想要在她离开?之后,她们能帮傅思懿渡过那段没?有?她的痛苦日子。
“凡真……”傅韦容目光戚戚地看着她,平时清高的样子变得软弱可怜:“答应我?”
傅思懿也转头看她,眼里同样含着期盼,她们两个人的愿望,凡真怎能忍心?说不??
凡真点头,哽着音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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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那种铺天盖地的恐慌侵入梦境,凡真睡得很不?安稳,她的梦里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色。
眼前的车撞得惨不?忍睹,车头已经凹进去,车门?死死卡住,凡真看见傅思懿歪头倒在座椅上,全身是伤汨汨流着血水。
她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求救,一边奋力地拉车门?,掌心?被划出一道道口子,可她一点感觉不?到疼。
身后传来一道恐怖的笑声,凡真惊惧地转身,猝然?看见蒋明潇的脸。
“你救不?了她的,车子快要爆炸,她马上就会灰飞烟灭……”
“不?,不?要……”凡真崩溃地发出一声嘶吼:“崽崽……”
傅思懿被凡真的哭声惊醒,她打开?灯便瞧见凡真的脸颊湿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身体?痉挛似的颤。
“姐姐,姐姐……”
傅思懿搂住她的肩,嘴唇贴在她冷汗濡湿的发顶一声声唤着。
凡真仍是呜咽,傅思懿听到她说了句“我什么都?答应你,救救她”,后面又?是一连串的不?要。
“姐姐,醒醒。”傅思懿扶着她的肩膀,掌心?落在她脊背上,一下一下轻柔地哄着。
凡真抽搐了下,终于从噩梦中挣脱出来,她缓缓睁开?眼,一头的汗却顾不?上擦,任由汗水滴进眼里,视线慌乱地梭巡。
“崽崽……”看见傅思懿的那瞬,凡真眼泪夺眶而?出。
她颤抖着将头埋在傅思懿的肩膀,抱紧些?,再抱紧些?:“你没?事……太好了……”
“姐姐做噩梦了。”
傅思懿心?疼地去擦拭她脸上的泪,没?想到越擦越多,她像是梦到什么生离死别的事,怎么哭都?止不?住。
“别怕,是做梦。”傅思懿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手在她腰背上揉着,唇瓣轻吻她的额头,一遍遍重复:“别怕,是做梦。”
凡真慢慢平静下来,倚在傅思懿怀里调整情绪。
傅思懿隐隐觉得凡真心?里有?事,可每当她尝试着问,凡真却一句话都?不?说,单拿那双泪光粼粼的眼睛看她。
凡真的眼仁眼白少,黑色的瞳仁澎湃着水雾,很无助,被她看一眼都?觉得心?碎。
傅思懿什么都?不?敢问了,姐姐不?想说就不?说吧,只求她不?要再用这种悲伤的眼神看她就行。
她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凡真,直到枕边的手机发出一阵嗡鸣。
傅思懿拿起一看,是江特助的电话,她先安抚性地揉揉凡真的脊背,才凑到耳边接听。
“Eva,什么事?”
“傅总,江北的度假村项目出事了。”
傅思懿蹙起眉尖:“怎么了?”
“度假村项目一直都?很顺利,前段时间当地的电视台还采访过进度,谁知今天早上,已经搬走?的韩河村突然?跑出来好些?人,拉着横幅说我们暴力威胁他们签字,逼他们搬走?,他们闹着要见项目负责人,工地上的设备也被他们砸了,施工队和村民起了冲突,现在场面有?些?混乱……我这会准备去机场,坐最快班机过去……”
傅思懿沉默几秒,快速理清思路,问:“知不?知道村里来多少人?”
“少说也有?几百。”
傅思懿一听就意识到不?对劲。
韩河村是苏国最北部的小?村,四面环山,风景宜人,村民靠天吃饭,收入来源就是地里的蔬果,但由于交通不?便,这些?蔬果还没?运出去都?烂了大半,卖不?了几个钱。
这个村是出了名的穷,没?有?哪个女孩愿意嫁到这里来,这几年村里人口越来越少,傅思懿记得当初谈拆迁时,不?过五十多户,就算全村男女老少集体?出动也不?可能有?几百人。
况且,那会傅氏要投资时,村民都?敲锣打鼓夹道欢迎,如今半年过去,怎么又?跳出来闹事?
傅思懿当机立断,吩咐道:“Eva,马上给方局长打电话,跟他说工地有?混混闹事,另外再给土地资源局的李主任,把?情况提前告知给他。”
“傅总,您怎么知道是混混?”
“我不?仅知道他们是□□,还知道他们受谁的指使?。Eva,动作一定要快,夏沉筱才刚上任,关系网还没?布全,要不?然?这次她就直接让地方官来施压,而?不?是找一帮混混。”
“还有?,告诉现场所有?傅氏的人,任何时候都?不?准动手,找人全程摄像留存好证据,让公司公关部的人过去,叫他们做好准备,应对可能会出现的媒体?……”
“是,傅总。”
“Eva”傅思懿长睫微掀,眼底一派果断:“我们不?能一直被人追着打,是时候反击了,我让你给盛柔的钱给了吗?”
“给了,不?过傅总,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自己给,而?是让秦姐去给?虽然?秦姐是我们安排在夏家的人,但她只能在夏家算算帐,连主楼都?不?让她踏进,根本查不?到什么。而?且让秦姐出面,那盛柔不?就以为?是夏沉筱给的钱?那她更会死心?塌地跟着夏沉筱,怎么会帮我们?”
傅思懿语气沉静淡定:“别急,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盛柔怎么巴巴地来求我们。”
挂断电话,傅思懿扶凡真躺下,摸摸她脸颊:“姐姐,我要去一趟度假村,明天早上回来。”
凡真从她们的谈话中猜了个大概,她知道目前这个状况,已经不?是她们想退让就能息事宁人的了,夏沉筱根本不?可能放过她们,唯有?反击才能安生。
可跟夏沉筱这样疯子周旋,凡真的担心?显而?易见:“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逞强……”
傅思懿轻捏她的手:“我知道,等我回来。”
凡真很用力地点头:“唔,我会照顾夫人,也会照顾好自己,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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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真起床后就进厨房忙活,给傅韦容熬药炖滋补品,瑛姑说她喜欢吃莴笋,凡真就变着花样给她做,看着傅韦容气色渐好,凡真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许是天气好,傅韦容脸上有?了点笑意,在瑛姑的搀扶下到花园散步,凡真端着瓷盅跟在她们身后,小?声提醒:“夫人,到时间喝药了。”
傅韦容蔫蔫地转身,正要伸手接碗,小?菊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大口喘气:“夫人,夏夫人来了。”
瑛姑仿佛点燃的炮竹,劈头盖脸一顿骂:“她还来做什么,害得我们还不?够吗?让她滚!”
“不?是,她说不?是来找夫人,而?是……”小?菊小?幅度抬眸,觑一眼凡真:“她来找凡真。”
凡真一怔,隐隐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心?口一下下跳的厉害,几乎是虚浮着脚步跟她们走?到铁门?前。
凡真透过铁门?镂空错落的缝隙看过去,只一眼,她就像是被雷霆击中,整个人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第78章
凡真僵立在铁门前,脸色苍白如雪,细长温婉的眉眼下,目光不?安又?慌乱地?微微跳动。
见凡真半天不?出声,瑛姑有些纳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门外除了令她生厌的夏沉筱之外,还站着?两个人。
瑛姑只当那?两人是夏沉筱的随从,眼神稍作停留便转回?来,怒视夏沉筱:“你来做什么?滚!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夏沉筱抿唇笑了笑:“韦容姐,这就是傅家的待客之道??”
傅韦容维持冷淡的神色,略一抬手:“瑛管家,开门。”
凡真还处在凝滞的状态中?,周围一切似乎都消了音,只有傅韦容和夏沉筱的对话清晰地?传进她耳朵里。
“你是来看我笑话?”
“怎么会呢韦容姐,我今天可是来做好事的,帮蒋二小姐找她的未婚妻。”
“她找未婚妻?来我们傅家做什么?”
“因为……她的未婚妻在傅家,就是你眼前这位……凡真小姐。”
凡真不?知道?此刻傅韦容和瑛姑是什么表情?,她完全不?敢去看,就这样定定地?站着?,扩散的瞳孔慢慢聚拢,短暂的眩晕后?,蒋明潇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随着?她的奔跑越来越近。
她穿着?一件藏蓝色长款大衣,里配素色长裙,裙摆被风吹起,飘曳的弧度都带着?十足的气场。
短短几秒,蒋明潇就飞奔到她面前。
凡真的双脚钉在原地?,想要逃离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而蒋明潇却在她做出反应前,先一步抬起双臂拥住她。
“真的是你?姐姐……真是你,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蒋明潇的声音激动到发?颤:“我来苏国三个多月,每天都接到无数电话,明知道?他们是为了酬金,可我都没放弃,一个个地?找,一次次失望……姐姐,我真的快要崩溃了……”
凡真只觉得全身的皮肤都因她的拥抱而绷紧,她猛地?清醒过来,弹簧似地?重重推开蒋明潇,眼神倏然转冷。
蒋明潇被重逢的狂喜淹没,没察觉到凡真抵触的情?绪,指尖颤颤地?抚上她脸颊,眼底水光斑驳:“真好,没胖也没瘦,就是气色看上去不?太好,没关系,等你回?元国再好好调理。”
凡真侧过脸避开她的触碰,偏头的刹那?,余光瞥见一个老者从夏沉筱身后?走出。
老者穿着?暗色的长褂宽袍,手里拄着?一根鹿角拐杖,身体微微前倾,凝然不?动地?看着?凡真,唇瓣颤了颤,哽咽出声:“水仙。”
水仙?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凡真不?可自抑地?红了眼眶,她吸口气,将蔓延上来的难过慢慢压下。
在他把自己卖掉的那?刻,这世上就再没“霍水仙”,只有傅太太。
霍震得不?到凡真的回?应,表情?看似无比沉痛,他踏前几步,声音更加悲切:“水仙,我是爸爸呀。”
凡真垂着?头不?说话,指尖无意识地?蜷起,紧紧捏住无名指上的婚戒。
蒋明潇明知她不?喜欢被胁迫,却依然先斩后?奏和她父亲私下做交易,又?怕她反抗,就把霍震请来做说客。
她显然是有备而来。
那?这桩婚事……她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凡真闭了闭眼,缓了许久都无法抵消从心?底涌上来的恐惧。
躲了这么久,连傅宅大门都不?敢踏出一步,仿佛到头来都是无用的,蒋明潇--
还是找来了。
她和小崽子该怎么办?
凡真深深吸几口气,慢慢走到傅韦容面前,对上她狐疑的眼神,低声说:“夫人,我可不?可以和他们单独谈谈?”
傅韦容沉默地?审视着?凡真。
凡真眼底灰蒙蒙一片,悲伤﹑排斥﹑无助……都交织在一起,跟傅思懿拒婚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傅韦容猜测这件事另有隐情?,思索了下:“好。”
“谢谢。”凡真把人领到配楼偏厅,走进一间?极少人入内的空房间?。
傅韦容和瑛姑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眉眼间?看到担忧的神色。
夏沉筱与?她们相?隔三五米,缓步靠近,唇角始终带着?伪善的笑:“我说韦容姐,如今凡真要跟她未婚妻回?国,那?咱们是不?是……也找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谈谈小懿和以橙的婚事?”
傅韦容轻蔑地?笑出声:“小懿已经有Omega,霍小姐出身好,漂亮又?温柔,你女儿霸道?又?刁蛮,怎么配的上小懿?我们傅家应该有一个德才兼备的好媳妇,我对凡真很满意。”
“你……”
夏沉筱慢慢收起笑容,呈现出冰霜恶毒的狠劲:“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必顾念什么情?分,我倒要看看,你们傅氏还能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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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房间?内,凡真和霍震面对面站着?,分开不?过三月,凡真一下就看出父亲的老态,想到偌大的霍家要他一个花甲老人苦苦支撑,自己却全然帮不?上忙,心?里不?无愧疚。
可是,转念想到父亲不?顾她的意愿,一次又?一次将她出卖,凡真又?被悲凉的情?绪淹没。
她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对父亲是种什么样的感情?,无从可解。
霍震含泪看着?凡真,语气隐隐带着?内疚:“明潇说,来苏国之前你们就讲好,一旦解除婚约,在报纸上刊登消息,你就会回?家……”
凡真忍下眼泪,倔强地?逼视他:“解除了吗?那?蒋明潇是什么?”
说着?,她侧转身子过来,面对着?蒋明潇:“你和我爸谈婚约,有想过要告知我一声吗?蒋明潇,你有尊重过我吗?有问过我的意愿吗?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可以买卖的物件,是么?”
“不?是,姐姐,你听我解释……”蒋明潇面上有些无错的慌乱,在凡真别?开脸的同时,回?头朝霍震递了个眼色。
霍震在她眼神压迫下,不?得不?出面救场:“水仙,你错怪明潇了,都是爸爸的错……你逃婚之后?,爸爸就一直很后?悔,可是如今霍家这个光景,怎么跟宋家斗?爸爸不?得已就只好去求蒋老先生帮忙,人家说蒋霍两家非亲非故,他们不?便出面,除非两家联姻……”
凡真一听就知道?是谎话,如果这么顺利,那?蒋明潇又?为何会夺权?
到了此时此刻,父亲还要编谎言欺骗自己,凡真怎能不?愤怒?
她周身颤栗,五脏六腑被霍震最后?那?句话搅碎:“爸爸,您花费这么多心?血来栽培我,只是想把我养成最值钱的样子,为了将来能卖个好价钱,是么?”
霍震的心?,被凡真那?句“爸爸”割得生疼,一阵阵抽痛:“你是爸爸唯一的孩子,我怎么……怎么不?心?疼?可是霍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要是再没人拉一把,公司﹑老宅通通都要拿去抵债,还有你祖母生前住的小竹林也会被拍卖,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你祖母的心?血啊……”
凡真的眼眶酸涩起来,她很想忍住,可是忍不?住,眼泪扑簌簌滚落。
霍震见她似有动容,趁热打铁地?说:“孩子,明潇和你一块长大,打小就对你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你对她也不?讨厌……所以爸爸才会同意蒋家的联姻。”
“明潇这几个月为了找你吃了好多苦,她真的对你很好,别?再责怪她了好吗?孩子,跟爸爸回?家吧,啊?”
凡真用力?摇头:“不?,我不?回?家。”
她满眼通红地?看着?霍震:“其实?,我早就看到报纸,但我不?能回?去,不?能……”
霍震诧异:“为什么?”
凡真的声音越来越小,眼泪却不?停淅出:“因为……我的心?在这里,我爱上了傅家大小姐,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话音刚落,一只冷白的手就伸过来,扣住她的脸颊。
凡真被迫和蒋明潇对视。
“明潇……我们解除婚约,好么?”
蒋明潇眸色晦暗,浓墨般的眼眸隐隐跳动着?怒火。
她看着?凡真通红的眼尾,一字一句地?说:“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有双方父母签立的婚书。”
蒋明潇的手指很凉,寒意直透凡真的肌肤,但她却毫无惧意,坚定地?对上她视线:“可我不?爱你,我爱的是傅思懿。”
“明潇,你知不?知道?我刚来苏国的那?几天是怎么度过的?刚下飞机就丢了证件箱包,口袋里一点点钱只维持三天,没有钱吃饭就饿着?肚子,没地?方睡就只能去地?铁站,夜里迷迷糊糊地?睡着?,有……”
想起那?段噩梦般的日子,凡真整个人都在痉挛,她咬紧下唇,生生咬出血:“有三个混混Alpha,她们把我按在地?上,扒我的衣服……差点把我……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傅思懿,她把我带回?家,给我吃给我住……”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安排好,害你受苦。”蒋明潇从背后?将凡真扣进怀里,头搁在她肩上:“姐姐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会好好补偿你。”
凡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失控的蒋明潇推开,仰头看她:“你没欠我什么,不?需要补偿。”
蒋明潇垂下头,透明水迹从她眼睛滑至唇瓣,被她生生咽下。
再抬头时,眼神和嘴角都是阴冷的锋芒。
她转身看向霍震:“霍伯伯,第二笔钱已经到您账上,最后?一笔尾款会按时给你,我们蒋家是讲信誉的,如今订婚宴的帖子已经发?出去,到时候若是主角缺席,怕是不?太好看。”
霍震讪讪地?赔笑:“二小姐放心?,我们霍家也是讲信誉的。”
“那?就好。”蒋明潇扯了下唇角,却丝毫没有笑意。
凡真见他俩一唱一和地?搭台子,忽的发?出一声冷笑:“蒋明潇,你要一个被标记过的Omega做什么?”
“你说什么?”
蒋明潇迟缓地?走到凡真面前,眼神里的偏执和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你再说一遍。”
凡真无所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我已经是傅思懿的Omega,我的身体被她标记过,不?会再对别?的Alpha有反应,我……我和你的信息素……没法交融,你还要我有什么用?”
“我不?信,你别?用这个借口来搪塞我。”
凡真默然几秒,仰脸望着?因震惊而僵僵而立的蒋明潇:“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找人来验。”
周围的空气似乎在这刻停止流动。
蒋明潇像一尊年?久失修的泥塑,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脸上似乎有了一道?道?裂缝,风一吹就能扬起没用的灰。
她沉默时间?很久,久到凡真以为她要放弃时,忽然听到她沙哑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难听的很。
她说:“霍水仙,我认识一个医生,擅长给Omega洗标记,技术很好,不?会很疼的。”
凡真不?可置信地?看着?蒋明潇,像是头一次认识她似的:“你,你疯了吗?”
蒋明潇语气毫无波澜:“订婚宴必须如期举行。”
凡真倔强地?与?她对视:“我不?会跟你走,若是你非要带,就带我的骨灰回?去。”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会好好爱护你……”蒋明潇睫毛落下,在眼睑遮出阴影,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你不?走也行,不?过我听夏议长说……傅家大小姐好像跟她有些过节,夏议长说在这个位子上还没坐稳,想做些什么不?太好让当地?人出面,若请我帮忙的话,怎么也查不?到她头上。”
凡真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呈现出一种骇人的青白,极致的恐惧后?,她凝陇视线,利刃一般直刺蒋明潇。
“你敢!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蒋明潇露出嘲讽的笑:“我为什么不?敢?”
凡真眼神里透着?从未见过的暗黑:“你敢碰一下傅思懿,我就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很好,原来姐姐还有这么一面。”蒋明潇扣住凡真的双肩,将她禁锢在怀里,红唇贴向她耳鬓,欲吻不?吻的距离:“我更喜欢姐姐了,怎么办?”
凡真用尽全力?将她的手扒开:“蒋明潇,你有病。”
蒋明潇慢慢松开手,眸光暗沉地?盯着?她:“没错,我是有病,只有姐姐能治。”
她红唇微扬,漫开笑容:“姐姐,我给你五天时间?,跟傅大小姐道?个别?,好聚好散。”
凡真挺直脊背:“我不?走。”
蒋明潇轻笑,转头睨向霍震:“霍伯伯跟我谈好,他会作为父亲促成这门婚事,我说的对吗,霍伯伯?”
“没错。”霍震对上那?道?眼神,莫名打了个寒战:“二小姐,您先到外面等一下,我单独和凡真说两句,她会同意的。”
蒋明潇扬唇一笑:“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霍伯伯,我在车里等你。”
………………………………………………………………………………………
密闭的房间?里,只剩下凡真和父亲遥遥对视。
霍震朝她迈出一步:“孩子,你知道?明潇是怎么坐上掌权人位子?”
见凡真不?愿搭理自己,霍震自顾自说着?:“蒋家关系盘根错节,蒋老爷在外头的私生子多得他自己都记不?清,明潇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她能坐到这个位子简直用九死一生来形容都不?为过。”
“刚才明潇在场,爸爸没讲实?话,当初我找蒋家帮忙退婚,人家一口回?绝,明潇就算是有心?帮忙也使不?上力?,她拼命爬上那?个位子都是为了你……”
“蒋家的人,一个比一个狠,你去看看明潇身上有多少伤就知道?,她是做好丢命的准备才去夺权的。”
“孩子,你觉得她拼了命才得来的东西,会轻易放手吗?”
凡真眼泪汹涌而出,喉咙间?是撕裂般的痛:“可我,我不?爱她……我的爱在这里……”
霍震眼眶也有点湿:“孩子,爱情?和性命哪个重要?”
凡真绝望地?滑坐在地?,痛苦地?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淅出:“我不?能走……懿崽失去我会很伤心?,她离不?开我。”
“孩子,时间?能治愈伤心?,但死人是不?会复活的。”
凡真打了个寒战,全身发?冷:“蒋明潇会害死小懿?”
霍震严肃地?点头:“她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放过,怎么会放过抢她未婚妻的人?苏国没有死./刑,杀人不?用填命。再说,以蒋家的财力?物力?,她也填的起。当然,傅家也不?是小门小户,但人都死了,再去追究有什么用?”
霍震走到凡真身边,慢慢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肩:“孩子,你真心?爱傅家小姐的话,就有责任保护她。我听说新上任的夏议长正在对付她,要是再加上蒋明潇,两个对付一个,那?傅小姐可是要吃大亏的,你把蒋明潇带走,让傅大小姐专心?对付夏议长,才是上上之策啊。”
凡真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细细揣摩霍震的话,虽然他说这番话的目的是想劝自己离开,但也不?是毫无道?理,只有把蒋明潇带走,才能保护傅思懿,让她安心?对付夏沉筱。
凡真双手撑住膝盖艰难的站起身,拖曳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走到门口顿了下,就这样背对着?霍震,声音近乎飘忽:“你跟蒋明潇说,不?许碰傅宅的任何人。还有……回?元国后?,我不?会住霍家,也不?去蒋家,我会另寻住处。如果她答应我的这两个条件,就让她五天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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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真游魂似的朝前走,不?知道?是不?是情?绪波动太大,总感觉胃里滞闷得厉害,路过走廊时,被小厨房呛人的烟味一激,恶心?的感觉自胸口冲到喉咙,凡真来不?及去洗手间?,只能蹲在角落吐起来。
孙语清远远地?看见凡真半蹲在角落,无视艾青惊慌失措的表情?,捧着?圆球一般的肚子噔噔噔跑过来:“凡真,不?好了……我跟你说,蒋明潇打电话给我爷爷说找到未婚妻了,你快找地?方躲躲。”
孙语清走到跟前,才发?现凡真颤抖地?抱着?廊柱狂吐,几乎要把胃呕出来,额头上憋出细细密密的汗,连同落下的,还有酸涩眼眶里的泪。
“凡真,你怎么啦?”孙语清伸出手,在她后?背一下下拍着?顺气:“你是不?是……”
“怀孕”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凡真便昏倒在她怀里。
…………………………………………………………………………………………
凡真醒来的瞬间?,看见瑛姑泪流满面的脸。
她哑着?嗓子,虚弱地?开口:“婆婆,你怎么哭了?”
“我……我是高兴,太高兴了。”瑛姑抬起胳膊,用袖口擦拭眼泪。
凡真无力?地?转过头,唇色近乎惨白,她缓缓看过去,看见傅韦容的脸,还有语清,艾青,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连王医生也来了,她背过身,正在摆弄一台彩超机。
“凡真!真是太好了。”孙语清熊扑过去,就快要倒在凡真身上时被瑛姑一把拽回?,警告性地?瞥她一眼,而后?小心?翼翼护着?凡真的肚子。
孙语清吐吐舌,识趣地?坐回?去,语气仍难掩兴奋:“凡真,你就快当妈咪了。”
“妈咪?”
凡真先是一怔,继而不?可置信地?眨一下眼,低下头俯视腹部,马上就笑出声,笑开的同时,眼泪猛地?落下来。
“哎呀,哭什么?”孙语清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笑着?说:“这是喜事,应该要笑。”
“唔,我开心?。”凡真点点头,却仍是那?样带着?哭的笑:“语清,你不?是一直很想结娃娃亲吗?现在如愿了。”
孙语清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我是很想跟你结娃娃亲,可是……”
“可是什么?”
孙语清眉头纠结在一起,那?表情?就跟超市挑菜的阿姨没两样:“可是,我不?知道?该选哪一个,你总不?能两个都给我们家吧?”
凡真怔愣住:“两个?”
“是呀。”王医生笑吟吟地?走过来:“恭喜你,是双胞胎,三周左右,两个宝宝都很健康。不?过你这段时间?太操劳,身体血氧饱和度下降,母体会产生不?适,以后?可要好好休息。”
凡真“嗯”了声,快要被铺天盖地?的喜悦淹没,她摸着?小腹,心?想里面竟然孕育两个小生命,是小崽子心?心?念念的朝朝和暮暮,手摸着?就舍不?得离开,一圈一圈轻柔地?抚摸,感受她和小崽子不?可思议的连接。
下一秒,想到即将和傅思懿分开,凡真的眼眶又?不?自觉泛红。
傅韦容注意到凡真的微表情?,沉沉开口:“你的事情?,语清刚刚都跟我们说了,是蒋明潇耍手段逼迫你,你不?用怕,我们傅家还算有点家底,你父亲欠蒋明潇的钱,我们还是能付得起的。”
凡真含泪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怎么跟傅韦容说,蒋明潇只要人,不?要钱。她留在傅家只会给傅思懿带来更多危险。
傅韦容有些着?急:“你别?哭呀,凡真,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谢谢你,夫人。”凡真拭掉眼泪,缓缓转向傅韦容,疲惫的眉眼间?带着?坚定:“我决定了,回?元国。”
瑛姑急得跳脚,顾不?上什么规矩,抢先插话:“这怎么行,你怀着?孕呢,还是双胞胎,你一个人回?去,我们怎么放心??”
凡真抚摸着?腹部,低声说:“婆婆,我会照顾好宝宝的。”
瑛姑还想说什么,被傅韦容抬手打断,不?无担心?地?问:“你还回?去做什么?”
凡真仰起头:“解除婚约。”
傅韦容疑惑:“蒋小姐不?是不?愿意么?”
凡真语气平静自若:“我有办法,能让蒋明潇主动解除婚约。”
傅韦容默了几秒,又?听到凡真说:“夫人,今天的事先不?要告诉小懿,还有宝宝……也别?告诉她,一个夏沉筱就已经很难对付,要是再……”
“我晓得这个蒋二小姐不?是省油的灯,听说他们家哥哥姐姐几十口人,她硬生生博出来,自然是很好斗,可是……你要走,小懿早晚会知道?。”
凡真垂下眼,遮住眼底无法忽视的伤:“我会想一个她能接受的说法,再告诉她。”
第79章
傅家上下除瑛姑和?傅韦容之外,没?人知道凡真怀孕的事?。但瑛姑说什么也不让凡真再?操劳,连哄带骗地把她搀到?玻璃花房,让她晒太阳休息。
苏国冬天很漫长,难得出一次太阳,花园的玻璃暖房四季恒温,阳光轻轻落在凡真的身?上,懒洋洋的,心情似乎也明快起来。
小奶狗莎莉已经长大许多,身?子胖成圆球,乖巧地伏卧在摇椅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尾巴。
凡真躺在摇椅中?,一手抚摸着还未显怀的肚子,一手举着一片花房中?掉落在地的玫瑰花瓣,眯起眼,透着光线看花瓣上细细的纹路。
从前只专注种花育苗,没?发?现看似光洁的花瓣竟有错综复杂的经络。
人的命运何尝不是呢?
世人都追求轰轰烈烈的爱情,不管天长地久,只要片刻的绚烂,觉得那样够刺激,很带感。
其实,那种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
她和?懿小崽,想要的无非就是平淡安稳的生活而已。
凡真抚摸着肚子,心里慢慢平静下来,困意便席卷而来,手里捏着的花瓣飘落在地,她阖上渐渐沉重的眼皮,安然入睡……
迷迷糊糊中?,感觉脸上唇上麻麻痒痒,像是被小狗轻舔似的。
凡真蹙起眉,无意识地左右摆头,喃喃呓语:“莎莉……别闹……”
酥麻感非但没?消失,还渐渐蔓延至锁骨,凡真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看见傅思懿糯米糕一般白净的脸蛋。
“你回来啦?”惊喜铺满眼底,凡真弯起樱唇,伸手搂住傅思懿的脖颈,舍不得眨眼:“不是说晚上才能到?家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想你。”傅思懿圈着她的腰,倾身?凑近:“把中?午的饭局推了,想早点回来。我好?想你,姐姐。”
傅思懿说完,刻意把脑袋压低,自动?闭上眼睛,一副“乖巧等亲亲”的模样。
凡真心动?到?不行。
她仰起头,从眼帘亲到?嘴唇,舌尖舔舔傅思懿的眼皮,亲昵地在她唇上厮磨,把她风尘仆仆的疲惫都亲得烟消云散。
傅思懿有多累,没?人比她更清楚,没?人比她更心疼。
凡真的吻不断落在她的脸颊上,耳朵上,辗转到?她的脖颈流连。
凡真像是磁铁般吸附着小崽子,唇瓣贴着她侧颈的皮肤拱来拱去,像是要把这两天缺失的亲密一口气都补回来。
姐姐嫌少这样热情,傅思懿被她亲得气息不稳,信息素快要不受控地散出。
凡真余光瞥见江特助背对着花房,羞赧的从傅思懿的肩头退离,柔柔地凝视她:“事?情都解决了吗?”
傅思懿“嗯”了声:“方局把闹得最凶的几个带回去问了,他?们交代?假扮村民想借强拆之名敲诈傅氏,只字没?提夏沉筱,不过我也料到?了,这个锅总有人来背。”
傅思懿不愿凡真担心,尽挑好?的说:“江北市的官媒连夜发?了声明,加上我们公关部一番操作,倒是让度假村火了一把,今早公司股价还涨了5%。”
凡真心里明镜似的,夏沉筱挨了一拳,但这一拳不痛不痒根本打不垮她,等她喘过气势必会反扑,下一次就没?怎么容易对付。
凡真不再?说话,也不再?问。
留给?她和?小崽子相处的时间不多了,她不要浪费在悲春伤秋上,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凡真捧住傅思懿的脸,仰头吻住她的唇瓣,眼底盛满笑意:“我就知道,崽崽最棒了。”
凡真绵软的手掌搭在傅思懿腰间轻柔按摩:“折腾一天一夜,累不累?”
“不累。”傅思懿心疼地抚摸着她带着倦意的脸,指腹慢慢摩挲:“倒是你姐姐,看着很不好?,这两天还是吃不下,也睡不好?吗?王医生应该回来了,我打电话让她过来给?你看看。”
凡真环住她的腰,软绵绵倚在她肩头,小声喃喃:“不用了,王医生已经来看过,说我只是有点贫血,别担心。”
正说着,瑛姑端着熬好?的安胎药敲门进来,凡真顺势笑了笑:“喏,婆婆给?我熬了补气血的药,喝几天就能调理好?。”
傅思懿这才略微展颜,露出明媚的笑,哄小孩似的揉揉凡真的发?顶:“姐姐不要怕喝苦苦的药,崽崽给?你带了好?吃的。”
凡真好?奇地眨眼:“什么好?吃的?”
傅思懿桃花眼弯成月牙,对等候在外的江特助喊了一声:“Eva,把村民送的果子给?凡真尝尝。”
“欸。”江特助提着沉甸甸的竹篮,从篮中?拿起一个,微笑着递给?凡真:“这脆柿可甜了。”
瑛姑放下瓷碗,无意间往凡真手上瞥一眼,脸色遽然发?白,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柿子:“夭寿呦,你怎么能给?她吃这个?”
江特助一脸纳闷:“为什么?这柿子真的很甜,瑛婆婆,这可是韩河村的村民送的。”
江特助偏头看向傅思懿,那敬畏又崇拜的眼神犹如?在看一座金光闪闪的神祇:“婆婆您是没?看见当时的盛况,傅总拿着大喇叭上台,三两句就把场面镇住,后来村民听到?消息,都自发?地赶来给?我们作证,证明傅氏没?有暴力拆迁,还给?他?们修路建林,又帮他?们把种的蔬果销出去……”
江特助越说越得意:“临走的时候,村民一窝蜂涌上来,要把种的蔬果送给?我们,不拿就不让我们走,把车子围得水泄不通……傅总收下蔬果,私下吩咐小韩把钱都给?了村民。”
听到?这话,凡真汪水的眸子盈盈地望着傅思懿,闪烁着细碎的光。
这么优秀的小崽子。
是她的!
瑛姑眸光也跟着闪了闪,不过一秒又板起脸:“柿子寒凉,凡真不能吃,她……她贫血……”
江特助小声BB:“没?听说贫血不能吃柿子的。”
瑛姑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转脸看向凡真时变得和?颜悦色:“大小姐还带回来好?些?蔬菜,我盯着厨房让他?们一道道做了,去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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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餐厅,凡真看见满桌的菜,有些?甚至都没?见过,她盯着一道神似鸭嘴的长瓜问:“这是什么?”
傅思懿拉着她坐下,用岔子切一片递到?她唇边:“这叫鹄瓜,好?吃么?”
“恩!好?吃!”凡真咬下一口,满足地点了点头。
“再?尝尝这个。”傅思懿将一块松茸送进她嘴里:“这松茸是我亲手洗的,好?吃么?”
凡真弯起眼睫夸她:“好?吃,崽崽洗的好?干净。”
凡真刚吃完,嘴里又被塞了一勺豌豆。
“这豌豆也是我亲手剥的,味道怎么样?”
凡真一边嚼着,一边继续输出彩虹屁:“崽崽好?能干,剥的豆子好?新?鲜,好?好?吃。”
厨师老黄难得露出揶揄的神色,佯装不满地插话:“这几道菜,都是我做的。”
傅思懿唇角翘翘,满脸不屑:“豆子剥得不好?,也要影响口感的。”
“我说的对吧,老婆?”她凑过来撒娇,额头上明晃晃的“求夸”两个字。
凡真努力憋住笑,点了点头:“没?错,都是崽崽的功劳。”
说着,她指了指桌上的那道虾滑炖蛋,说:“我想尝尝炖蛋。”
“好?。”傅思懿舀了一勺黄澄澄的鸡蛋递她唇边。
“唔,好?好?吃。”凡真边吃边笑吟吟地望着她:“崽崽,这鸡蛋也是你亲自下的吗?”
“那当然。”傅思懿正思忖接下来该给?她喂道菜,没?察觉到?上了自家老婆的道。
见身?后站着的佣人们全都抿着唇偷笑,她才反应过来。
“好?哇,你竟敢捉弄我。”傅思懿放下筷子,惩罚似的往凡真腰窝戳了下,挠她痒痒,凡真笑着讨饶,连说好?几声“不敢了”,她才把扭成毛毛虫的凡真搂进怀里,在她耳边小声威胁:“晚上,还想不想要?”
凡真羞得转过身?,脸颊的漫开红晕。
傅思懿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不依不饶地问:“姐姐,要不要?”
凡真轻咬下唇:“不要。”
傅思懿收紧力度,唇瓣贴在她耳廓,嗓音暧昧:“姐姐可别求我。”
没?等凡真答话,瑛姑便一脸紧张地掰傅思懿的手:“哎呦我的祖宗,你别箍这么紧,留心……”
瑛姑后半句话在凡真制止的眼神下收住。
傅思懿朝她投来诧异的一瞥:“婆婆,留心什么?”
瑛姑生硬地挤出一丝笑:“没?什么。”
或许是商场上练就出察言观色的本事?,傅思懿总觉得瑛姑表情不对,在她转头的一瞬,意外地瞧见瑛姑眼尾泛着薄红。
傅思懿默默松开手,心里漫出一些?不大是滋味的滋味,愣神的几秒,凡真柔软的身?子贴上来,在她耳边问:“崽崽,外头下雪了,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
傅思懿附和?地点了点头,眼睛却刻意看向瑛姑,去观察她表情。
果不其然,瑛姑一秒变脸,眉眼间一派严厉之色:“这么冷的天,仔细冻着。”
然而,凡真只轻飘飘说一句:“婆婆,我来这么久,还没?跟懿崽崽一起堆过雪人,您就让我们去吧。”
瑛姑一下子就红了眼,情绪就像是冲垮的河堤似的收不住,最后只能佯装端菜背过身?,从喉咙里面卡出两个字:“去吧。”
尽管瑛姑已经掩饰得很好?,但傅思懿还是在她转身?时,看到?她眼角滑下的泪痕。
婆婆的神情……太奇怪了。
一会很开心,一会又那么难过。
她离开的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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