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等下去了!
祝君然想,他必须要占据主动权,万一洲远被吴缊知发觉了,他必得先发制人!
从吴缊知这边下不了手,倒是可以从吴志明那边,祝君然观察过了,吴志明每个月会去钱美玲那里好几次,规律他也大致摸了个清楚。祝君然想起晏洲远留下的相机还在他这儿,洲远出国时他曾无数次打开相机看洲远拍的照片,无一例外都是和他有关,祝君然眼眶发酸,不过晏洲远不在时,他也没有擅自主张将里面的照片洗出来,不过相机的使用倒是摸了个一清二楚。
祝君然想,等回头晏洲远回来了,他要和晏洲远一起拍合照,到时候再把照片洗出来。
这般想着,祝君然原本淡漠的脸都平添上了一丝温和。
不过这还不够,光有吴钱两人的亲密照说明不了太多问题。
祝君然去找了孙驷九,孙驷九现在看到祝君然成了个完全的鳖孙,嚣张气焰全部收得一干二净,他不知道祝君然来的用意。
“然儿……你要我再去,将前几次的交易单全部拿出来?”孙驷九迟疑了,这种交易哪来的什么单子啊,要是有不是很快被人给发现了吗,而且就算他能拿到——
“我会告诉你怎么做,你按照我说的就行,我知道你脸皮有多厚,有多能磨,你能做的到,如果你做不到,那以后,我想我也没有办法保障你的生活了,而且你之前打晏洲远的主意他也知道了,晏家破产也有你的一个因素,这回我还能给你挡一挡。下回,就不一定能挡的住了。”
祝君然坐在凳子上,明明坐下后身高矮了一截,却让人更觉威压。
孙驷九吞了口唾沫,他无路可走,只能同意,“……那我该怎么做,钱夫人要是发现了,我连门都出不了。”孙驷九虽没脸没皮,可到底还是惧怕强权的,像钱夫人这种人对他来说,是不可触怒的存在。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让你做的事情也没那么难,我会再给你一笔钱,你拿去从钱夫人那儿再买烟,找她要交易的单子就行,这个她总不至于不给吧,你出来以后把单子给我,至于烟,给我一包就成,其余的你都可以自己留着,怎么样?这不难吧。”
孙驷九似懂非懂地点头,难度确实不大,在他能力范围之内。
“拿到东西后第一时间过来找我,其他的你什么也不用管,不用问,明白了吗?”
“知道,明白,明白!”孙驷九忙不迭点头,他脑袋转的速度已经达到最快了。
“那就这样,这件事做好了,我会给你钱,不用担心。”祝君然站起身,斜了孙驷九一眼。
“不不不,不用,”孙驷九反应飞快,“……然儿啊,爹能帮你忙就足够了,那个,你能不能和晏少爷说说啊,我现在知道做错了,你能让他别……”
“我会跟他说。”祝君然离开,这句话落入孙驷九耳里,总算让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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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君然去了华乐楼,袁正扬又单独找了他。
因为祝君然的事情,袁正扬愁的吃不下饭,头发都急白了。
“师傅,您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有数的。”祝君然局促地低下了头。
“你这么大个人了,也不是小孩子了,按理说师傅也不该管你这么多。”
祝君然听到袁正扬这么说心里没来由一阵紧张,他很怕师傅会对他失望,他也知道自己心思很杂,没有办法将身心都放在戏上,是他辜负了师傅的培养和期待。
“师傅,对不起。”祝君然双手不安地扯着衣袖,“师傅,你罚我吧。”
祝君然甚至在等着袁正扬的戒尺落下,可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最后落下的是袁正扬温暖干燥的大手,在祝君然头上摸了摸,像从小到大无数次那样。
祝君然抬起微红的眼圈:“师傅……”
“好孩子。”袁正扬眼睛也红了,“师傅不怪你,你应该有你自己的人生,师傅更不会要求你把全部生活放在这上面,师傅想要看到的是你活的开心,活的自由,这样你唱出来的戏也是自由的,是动听的。你明白吗?师傅就想你好。”
祝君然喉头酸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面对如此关爱自己的长辈,他还能说什么呢,他紧紧抱住了袁正扬。
哽咽着说:“师傅,我都明白的。”
“好,好。”袁正扬拍着他的背。
良久后两人心情才平复下来,他们继续谈话,袁正扬坐下,祝君然给他泡了一杯胖大海,自己也在旁边坐下。
“师傅看的出来,你现在状态比之前好,你的眼里有感情,这在以前的你时是没有的,你的技巧掌握的再娴熟,这种东西你都是学不来的,师傅也没法教你怎么爱人,你现在自己领悟到了,师傅相信你以后在这方面定会有一番成就,你比师傅会说话,能处事,你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但是现在的情况也不能不忽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现在才二十几岁,你还这么年轻,你有的是机会,但是你必须要让观众去看到你,去接受你,这里的平台很好,你做的也很好,师傅为你骄傲。”
“师傅……”祝君然怔怔看袁正扬,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师傅有义务要让你重新登台,这是师傅唯一能替你做的了。你现在嗓子好了没?”袁正扬不喜欢说太多酸话,再说下去他的情绪都绷不住了。
祝君然老实回答:“已经好多了,登台没问题。”
这是事实,上次在台上是他发作的最严重的一次,从那最凶险的一次后,后面发作起来反而对他没什么影响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那就好,那就好。”袁正扬连连感叹。
“师傅想好了,你现在的票卖不出去不要紧,师傅会给你排戏,这次你跟师傅一起合作,让师傅看看,你这些年都表演了些什么。”
“师傅,你想上台?”祝君然很惊讶,倒不是说不行,他也很想和师傅同登戏台,可是袁正扬现在的身体,真的能扛得住吗?
祝君然很担心。
“对啊,你知道师傅没什么本事,是个粗人,戏痴,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你就全当了了师傅的一桩心愿吧。”袁正扬说着,浑浊的双眼也忍不住泛着水光。
袁正扬很少说这么多话,他这样说,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不会再改变了,祝君然唯有尊重。
“好,师傅,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旦有什么情况,或是身体不舒服支撑不住了你一定要马上告诉我停下来,好不好?”祝君然语气急切。
“好!”袁正扬沉声点头,眼里染着笑意,他仔细看着祝君然,想再多看看自己的孩子。
他这一生无妻无子,祝君然的父母是他的至交好友,祝君然就相当于是他的亲儿子,为了祝君然,他愿意燃尽他生命的最后一捧火,把祝君然重新推回他该站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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