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里出来时晏洲远整个人都凌乱了,他刚开始是向经理打听的,那经理是吴缊知的人,嘴巴严实的密不透风,一点消息都撬不到。
可晏洲远是谁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曾经的第一纨绔,没一会儿就和招待他的服务员聊上了,那服务员是这里的老员工了,待的时间长,知道的事情不少,虽然套不出他姐姐那天究竟是不是被人暗算了,但他知道了一件事。
——吴缊知在他姐姐出事前就已经是这里的老板了!
这点倒是和祝君然之前说的吻合,而且吴缊知一直也没和他说过这件事,按理说这么大个事吴缊知不该隐瞒,他应该最先说出来排除自己的嫌疑,可他没有。
晏洲远心中疑虑渐深。
他望着漆黑如墨的黑夜,他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吴缊知了。
吴缊知这两年来变化太大,从前唯唯诺诺的人陡然间就成了商圈有名的新权贵,晏洲远从来不知道吴缊知有这么大本事,这当然是好事,晏洲远也希望自己兄弟变好,可是——
从前无话不谈的好兄弟现在瞒着他的事越来越多,一件性质比一件严重,这个他就不能接受了。
祝君然是在半夜的时候被一个充满冷意的怀抱抱醒的,他迷迷瞪瞪睁开眼,看见晏洲远正抱着他,祝君然顺手搂住他的腰,带着一点慵懒的睡意往他怀里蹭,“……怎么这会儿来了啊。”
他家的备用钥匙放在哪里晏洲远知道,进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晏洲远亲了亲祝君然额头,问他:“你之前说我姐姐的事,是缊知做的……为什么这么说?”
祝君然一颤,更多的则是惊喜,他在黑夜中和晏洲远对视,“你相信我了吗?”
祝君然的手都微微颤抖,他生怕晏洲远因为这件事再不肯见他,所以一直以来即便非常想告诉他也不敢提,他只能自己先想办法找证据。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听你怎么说。”晏洲远沉痛闭上眼,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怀疑吴缊知,一直以来给他的也是百分百的信任,他不希望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会做出伤害他亲人的事。
祝君然蹭过来亲亲晏洲远的唇,开口道:“我之前在酒楼吃饭的时候听说他是那家酒楼的老板,然后又听服务员在聊天,这才知道了明珠姐的事,我当时听她们说话,大概意思就是我给明珠姐的地址是对的,但是明珠姐去酒楼的时候经理和她说原订的包厢换了,换成明珠姐出事的那间包厢,我在想,有这个权利的只有经理和酒楼老板,综合这两个人,我觉得吴缊知更有可能,或许他也不是故意的,不知道那间包厢的情况。”
“后来我想求证这件事情,就想了些办法见到了那个合作商,王老板说他没有换包厢,是吴缊知进来和他们谈生意,他一直没有等到明珠姐,后来吴缊知又给他们升了包厢,他们看中吴缊知的态度才选择和他们合作,王老板明确说过了,他本来是看好你们的。”
祝君然说完几乎哽咽了。
这件事带给他,带给明珠姐,带给洲远的伤害太大了,如果不能寻求一个真相,那——
“王老板在这里待了一个月就回去了,我确实没有取得什么有效性的证据,这些都是我听来的,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洲远……”
“好。”晏洲远拍着祝君然的背一下下哄着。“我信你。”晏洲远将人搂进怀里。
祝君然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他将头埋在晏洲远胸膛前,眼里盈起水光,轻轻抽着气。
“对不起。”晏洲远声音抵在祝君然头顶,很轻,很温柔,祝君然登时抱住他眼泪就绷不住落下来了,洇湿了晏洲远的胸口。
“乖,不哭了啊,都是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的,别哭……”
祝君然越听晏洲远说,眼泪淌的就越汹涌,晏洲远担心他眼睛哭坏了,本来嗓子就还没好,这眼睛再不能弄坏了。
晏洲远一个翻身压下祝君然,动作轻柔地将他眼角泪全部吻去,现如今他对祝君然心肠软的不像话,早就不怪他了。
“嗯……”祝君然含泪哽咽。
晏洲远怕祝君然情绪再激动,有意转移话题,问他:“团里怎么样了?能处理好吗?”
祝君然总算把先前喉头那股酸涩压了下去,他说:“事情都处理完了,这次的损失控制住了,但是以后——”
晏洲远知道祝君然的声名算是毁了,他说:“别担心,我帮你。大不了给你重开一个楼,你要是喜欢唱戏,想怎么唱都行,等你嗓子好了就没事了,啊,乖,不怕。”
闻言祝君然噗嗤一下笑出来,什么啊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晏洲远搁这把他当孩子哄呢,祝君然失笑摇头,“我可不要,我自己能行。”
晏洲远咬了一下他唇,说:“你行什么行,我给你重开一栋楼算了,你说你上有老下有小的,再说总跟关誉京合作也不好啊,他干什么生意不好非赖着你?他又不是没有钱,总跟你混算怎么回事啊?”
祝君然怀疑的看了看晏洲远,总算咂摸出点味道来了,他拖长音调,“好大一股醋味啊,快说,你到底吃醋吃多久了?嗯?”
晏洲远往旁边挪,不想理祝君然。
祝君然不放过他,趴进晏洲远怀里咬他喉结,“快点说!”
晏洲远眨了眨眼,不自在道:“那谁让你之前选择和他走不和我走的啊,我都放下工作来陪你了……”
晏洲远吞吞吐吐说了,祝君然憋笑憋的身体乱颤,他抱着晏洲远像三点金粘糊人一样地蹭,“我选他是想问他那个合作商的地址和时间,你想什么呢,我准备搞好了就去找你的。”
现在再说起这些事情,哪怕是不愉快的气氛也很轻松,都是满满的两人间的回忆。
“……”晏洲远有些气短,是他太意气用事了,祝君然将这件事告诉晏明珠而不告诉自己也是为了自己的自尊心。
当时的他真是笨啊!
祝君然很开心,虽然事业遭受重创,可是他心里的结都解开了,他和洲远终于能冰释前嫌了,这比什么都强。
“洲远,我好高兴。”祝君然彻底没了睡意,他凑去亲晏洲远。
晏洲远按着人亲了一会儿后说:“快睡吧,很晚了,再不睡天都亮了。”
祝君然咕哝道:“不睡了,反正也睡不着,你不想要我吗?”
晏洲远伸手捏了捏祝君然脸,轻笑说:“你嗓子都还没好呢,我又不是禽兽。”
祝君然撇嘴,算了。
“睡觉吧,听话。”晏洲远将祝君然头按进怀里。
“嗯。”祝君然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枕着晏洲远,很快困意袭来,他沉沉睡去。
晏洲远自己一夜无眠。
祝君然早上醒来的时候晏洲远就在他身边,“醒了?我买了早餐,起来吃。”
祝君然看着晏洲远眼底的青黑,心疼地捧住他脸亲了亲,“别想太多了,事情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等会儿你回去好好睡一觉。”
晏洲远“嗯”了声,拉着祝君然到凳子上坐下,他说:“华乐楼那边的事我会帮你,别担心,不过我这几天可能会比较忙,暂时过不来你这边了,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祝君然敏感地看向他,问:“你要做什么?”
晏洲远笑着摸摸祝君然的头,说:“我能有什么事啊,我之前的那批货没了,从国外进货再通过码头运输有点麻烦,我得亲自去那边盯一段时间,你等我回来好不好。”
“可是……”
“好了,没事的。”晏洲远额头抵着祝君然额头,“安心等我回来,你这边我会让人看着,下次烟瘾再发作别硬撑,记得吃药。”
祝君然迷惘地点头,晏洲远将还冒着热气的煎饼递到祝君然嘴边,祝君然配合着咬了一口。两人吃完早饭后,晏洲远将祝君然送到了华乐楼,这才退去所有情绪凝重离开。
他去了一趟督办公署警察厅,晏洲远见的警察还是之前审问他和祝君然的那个。
先前那个一直渴望着升职的警官还在原职,上次对晏洲远态度敷衍时的态度这次已然变得十分恭敬,就凭晏洲远今时今日在商圈的地位,他巴结都来不及。
“晏先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警官亲自起身给晏洲远泡了杯热茶。
晏洲远接都不接,直奔主题道:“警官,您能帮我查几个人的资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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