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世界上最恐怖的是什么?
一睁开眼就看见了额娘就坐在对面,脸上尽是笑意,手上拿着四个项圈,边上七件衣服,一个比一个离谱,虎头帽小老虎衣,这玩意要是放在其他孩子身上,他还能说是一句可爱,但是放在自己身上,那就是个鬼故事了。
如果说每天醒来已经被提前套上衣衫,还能够当自己看不见,就等于没有。
那眼下这一幕,那就是真真切切的不可忽视了。
看的保成那历经世事后养成的镇定,差点被直接送走,此时此刻,保成无比痛恨自己不会跑,不过即便如此,也没忍住往后一蹭再蹭,只可惜在这种明晃晃的局面之下,实在是让人就算是想逃都是不可能的。
“醒了?”倚罗笑意更甚。
“!!!”
话音落下,保成顿时闭上了眼睛,他能屈能伸!
这绝对不是懦弱,这就是为了更好地保全自身!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眼前就是大事,事关尊严!
重活一世,变成婴孩就算了,绝对不能在这种事情上还妥协!
绝不!
只可惜倚罗并没有想这么放过他。
都睁开眼睛了,那眼睛里面都看不出来什么睡意,甚至于在那一瞬间还看见了一点惊恐,倚罗本就是算着时间,差不多会醒了的时候,就守着了,眼下对于保成刚刚清醒后的一点反应,她已然尽数没入了眼底。
“每天醒来之后都会闹着找额娘,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喜欢额娘了吗?”
“……”保成。
不,我没有,额娘你别胡说。
倚罗一脸困惑,并用余光打量着保成,然后就看见保成又睁开眼睛了一下,然后又速度闭上了。
并且趁着倚罗如此,保成还翻了个身子,距离倚罗更远了一点。
倚罗笑了笑,抬起手直接选起来了小衣裳,至于保成,倚罗暂时没管。
当挑完之后,倚罗抬手一挥,直接把保成捞了回来。
保成看着那虎头虎脑花花绿绿的衣衫,脸上简直写满了抗拒,不过眼下这种局面,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任,故而保成直接伸出手,试图抓住其中最正常的一件,只不过奈何手实在是有些短,成年人抬手就能碰到的位置,对他来说却是难之有难,简直就是隔了个天堑一般,这一伸手当场抓了个空,连个衣角都没碰到。
“喜欢这个吗?”倚罗看了眼保成手的方向,抬起手拿起了那身浅云纹旁边的金黄色绣禽就像是个小战袍的衣裳,“额娘也喜欢!”
保成在那一瞬间脸差点没绷住,不过心中不断默念着宫中还有一些隐藏暗地里的家伙,他绝对不能显得太过于出常,否则就不好把那些人挖出来了。
不过即便如此,看着这身衣衫,也是一脸的抗拒,倚罗自然明白,毕竟她就是故意的。
当然,有些事情做是这么做了,眼下还是要装作不知道,“怎么,保成不喜欢吗?”
“如果不喜欢,那就换换别的。”倚罗说着,重新拿出了那红黄绣虎的衣衫和小虎头帽拿了过来,顺便把其他几件往边上放了放,距离不远,但是绝对是保成够不到的地方。
保成看得眼前一黑,这还不如上一件呢!
“那就这个吧。”
眼见保成还是极为抗拒,倚罗这一次倒是没有再换什么,放下拿着小衣裳的手,视线低垂,脸上也带上几分黯淡,仿佛是透着这东西看着什么,最终叹了口气,看得保成心中不由得有些动摇,只是……
“保成乖,让额娘看看好不好?”
“额娘想看保成穿上,若是保成再长大一点,就看不到保成穿这件衣裳了。”倚罗目光看向保成道。
毕竟再大一点,这衣服就要小了。
不过在保成却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虽然这些日子他已经确定,额娘身体并不是即将病危的状态,和他原本所记得的也有所不同了,但是额娘的身体仍旧很差,再听着这话,心下顿时也没办法多顾忌什么了,当即朝着那衣衫伸出了手。
但是倚罗此刻却是并没有再强求,反而是又拿了两件衣衫,其中一件就是他之前想要抓住的那件。
只是看着倚罗那有些沉默的样子,保成最终还是又抓了抓那红黄色绣虎的小衣裳,并且往自己这边扯了扯。
“保成是想要试试这个吗?”她当即笑道。
不久之后,保成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这身衣衫,再看看脸上尽是笑意的额娘……
不知道为什么,保成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好几天过去之后,倚罗的套路变了变,从原本的半哄半演,成了示弱,不过结果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种事情总归不能总做,还是要保持一个限度的,否则再好用也要没用了。
当然有余这两次的试探,再加上平常多观察,倚罗彻底坐实了心中猜测。
拨浪鼓一声声响着,倚罗趁着保成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出神,戳了戳崽的手。
保成感受到倚罗的动作,当即看了过去。
倚罗见状顿时勾起了嘴角。
听话又乖,还知道心疼额娘,只要这边多加示弱,那边就会服软,看着可爱至极。
这样的崽哪里找?
至于那些秘密,还是那句话,谁还没有点秘密呢?
既然想藏着,倚罗也不想再挖了,她大体知道就好,反正不管如何,都有她在身后保驾护航。
倚罗一边想着,一边低下头和保成贴了贴额头。
保成下意识推了推,奈何却是没推动。
不过保成接下来的日子,隐约感觉到有什么好像隐隐变了,虽然额娘的恶趣味仍旧不减多少,但是不得不说反向操作这种事情,降低了不少。网站即将关闭,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或许是因为母子连心,以至于有些时候,默契增加了好多。
唯一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前些日子,没有这般母子连心?
转眼就到了年底,今年的事情倒是不算太多,宫宴、国宴这些倒是也和大差不差。
只不过相比较她这边,皇上那边就有些忙碌了。
毕竟就在年末这两天,平西王、靖南王、平南王的封地都传出来了一些的动静,尤其是平西王,将于这几年一直在收缴权利,可惜权放出去,收回来那就是满是怨言了,眼下又双叒叕地向着朝廷要更多的军饷。
俨然就是用朝廷的钱,养着自己兵,而且还在一遍又一遍地扩军。
就今年这个样子,看起来都已经不像是一年一次了。
可是让原本应该好生休养一番的王公大臣,都开始忙碌于此。
各种声音,吵得不可开交,在皇上不在的一会儿工夫,武德充沛一点的,直接打起来了,最后康熙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直接躺在地上的王公大臣,外加气喘吁吁的老郡王,太医过去一看,骨头直接打断了四根。
哦,这个壮举是拉架的人老郡王做的。
那打起来的俩人,一人折了两根骨头,就很平均。
这事就发生在乾清宫,就算是倚罗想不知道也难,更别提康熙还来帮她复述一遍他回来后的现场,还感慨了一句老郡王老当益壮,不愧是武将出身。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前两个御前失仪,当场降职,并拖回去养伤了,老郡王让太医好好查查后,也象征性罚俸,让人回家好好休养去了。
着实让人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直到前几天方才定下来。
今天已经是上元节,唯一的遗憾那就是今年的公费外出,成一张饼了。
不过这种东西,好像也不算是意料之外,上司画饼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人间常事了,虽说皇上不仅仅是上司,但是也可以差不多归在一起。
外面的天已经早早地黑了下来,倚罗用完了晚膳,看了一眼保成后,就早早地上了床。
不知道过去多久,倚罗逐渐睡着之间,房中好像被点亮了,倚罗下意识地转了个身,把自己握在暖和的被子里面,背着光继续睡,一双有些微凉的手贴了过来,直接把她那点困意送走。
一睁眼,就注意到了康熙,他的面上竟然还带着几分笑。
不等倚罗开口,康熙就已经把倚罗捞了起来。
“天还不算晚,怎么睡得这么早?”
“刚刚戌时。”
“……”倚罗,她虽然睡得的确挺早,但是现在都戌时,还叫早?
康熙却是不管倚罗的腹诽,外面宫人就已经拿着衣裳进来了,倚罗顿时就知道康熙的意思,如果说之前,她倒是还是挺想去的,但是眼下,倚罗躺都躺了,着实是有点不太想动。
不过眼看着康熙,倚罗到底还是心软了一下,到底是打算了好几年,这么想着,倚罗顺着康熙的力道爬了起来。
康熙自然把倚罗那有些犹豫看在了眼里,不过眼下见倚罗如此,顿时笑意越深。
趁着黑夜,行于宫外。
不是什么侧面角楼,而是距离烟火极近的位置,热闹极了。
当真的到这里的时候,倚罗就彻底扔下了之前不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漫天弥漫,声音在耳。
这不是比喻,这应该是纪实文学。
星火漫天,明亮万分,身后打下长长的影子。
或许是心有灵犀,康熙也同时想到了这首词,两人十指相和,手指在不知不觉中被攥紧,倚罗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天上,一眼不眨。
与此同时,噶布喇也站在庭院之中,仰着头,看着远处的升起的烟火,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李佳氏见状走了过来,“老爷,外头风大,还是进屋歇着吧。”
闻言,噶布喇未动,“明日……”
“罢了,还是再等等吧。”
李佳氏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噶布喇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第62章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张氏已经到了即将临盆的时候。
倚罗到底也是有过一些经验,故而也算是谨慎。
到底是皇上的第二个孩子,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对于她的工作重点。
毕竟,作为皇后这种事情,也算是负责范围之内的事情。
到底是即将临盆,太医已经说了,算算日子也就是这些日子的事情了,等了又等不见临盆,张氏看着自己的肚子,越发有些担心,脑海里面不住地闪过那曾经看到过的各种可能,以至于心态逐渐失衡,担心自己籍籍无名,担心孩子走上既定的老路,也担心此次生育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即便是太医日日把脉,宫人尝尝在侧,甚至皇后那边还派来了经验丰富的老嬷嬷为她保驾护航,也仍旧压不住那担忧的心思。
明明在此之前信心十足,此刻却是不由得想要退缩。
做梦都梦见了,自己生育之时,出现了问题。
即便是惊醒的时候念着自己是应是天命之女,也一样难以彻底按下心来。
自打开了这个头之后,如影随形。
倚罗也听说了这件事情,也不由得来看了看张氏,张氏就坐在一旁,低着头目光直看向自己手中的手绢,有些精神恍惚,面色看着也实在不太好,和前些日子那红光满面的样子截然不同,反倒是注意到倚罗之后,回神了过来,只是着没说几句话,张氏突然情绪崩溃哭了出来,“皇后娘娘……”
美人垂泪,哭得我见犹怜,倚罗却是有些束手无策,这种事情明明应该是皇上的活,但是眼下倚罗也顾不得这些了,当即拍了拍张氏的后背,当做安慰,待到她哭了一会儿后,倚罗方才开口劝道,“太医说了,情绪不能这么大起大伏。”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太医都说了,你的身体很好,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只是张氏却是压制不住,不过到底也从原本有些发泄变成了逐渐压制了下来,眼瞧着被她哭湿了的肩头,张氏不由得有些窘迫,不过到底发泄了一通,有所安慰,也稍稍好了一点。
倚罗叫来太医,太医也禀告了并没有什么大事,不过还是劝解了一番,到底是关键时候,还是谨慎一点好。
张氏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待到太医走后,张氏又看了眼倚罗,俨然就是想到了什么,“娘娘,孩子诞生之后,也不知道是个皇子还是公主,若是个小公主的话,皇上若是确定名字之时,您若是在,可以帮臣妾进言,换一个名字吗?”
“怎么?”
“我抄写佛经的时候,心有所感。”
即便是她并不知道原本的长公主叫什么名字,但是或许就改名改命了呢?
就像是,皇长子一样。
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她的孩子,也变一变或许会更好。
“若是不行的话……”
“倘若那时,本宫在场,本宫会帮你的。”若是不在场,那她也没办法了。
“多谢皇后娘娘!”
张氏刚想起身行礼,就倚罗赶紧趁着第一时间就把人按下,“你身子重,礼还是免了,真说是要谢,那也等你出了月子之后再说。”
闻言,张氏脸上也有了笑意,只是那双眸仍旧像是随时都能掉下来眼泪一般,“等臣妾出了月子之后,一定要好好谢娘娘大恩。”
“都会好好的。”张氏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如果是个公主,她也会好好长大,会像是大阿哥,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平平安安地长大……”
虽然声音越来越低,但是就这么近的距离,倚罗自然也听在耳朵里。
不过倚罗却是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倚罗在翊坤宫待了许久,张氏睡着的时候她才准备起身离开,临走之前,还隐约听见了,睡梦之中的张氏口中念着什么太子、长公主之类的。
声音断断续续,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不过倚罗转身叫过来张氏的贴身宫女道,“这些日子可是有什么异常?安神香之类的可曾换过?汤药可曾改过?”
“禀皇后娘娘,宫中并无什么异常,一切一直照旧。”
“那在此之前,可曾见过什么人?拿过来什么东西?”
闻言,那宫女思索了片刻,“这些日子也是那些人,也就是宫中的图尔格期贵人、董常在、徐常在偶尔会来请安,而且鉴于月份越发大了之后,请安也经常被免了,至于送过来什么东西……”
“前些日子图尔格期贵人曾送过来一份亲手抄写过的孕经,进献给了娘娘,以作祈福,娘娘看了一会儿后,就放在了一旁,不曾再看了。”
“哦对了,奴婢还曾奉了娘娘之命,偷偷拿去太医给看过,太医也说那本孕经不假,并且吩咐我们好好收起来,不过奴婢们也并未真的按照这书付诸实施,一如既往地听着太医的安排而已。”
“那东西现在何处?”
“已经收了起来,若是皇后娘娘想看,奴婢这就去取来。”
闻言,倚罗顿时示意把东西拿过来,不久之后就拿到了那本算不得厚,甚至有些轻薄一本书。
“这就是图尔格期贵人送来的那本孕经。”
“本宫怎么不曾听过有过这么本孕经?”
“这东西图尔格期氏哪来的?”
“据图尔格期贵人所言,这是她无意之中翻到的,只是那本已经破旧不堪,不堪入目,故而重新抄写了一番,进献而来,还有一部分实在难以查探,故而也曾打听过,查探古籍前来补全。”宫女道。
闻言,倚罗没说话,只是当真的打开这东西的时候,就越发眉头紧皱。
她倒是知道为什么张氏从之前那个样子,成了现在这个状态了,这分明就是被吓的!
这东西,一眼看过去的确看着挺用心的,但是这个用心的方面,每字每句密密麻麻的都在说着注意事项,实际上字里行间都写着要命。
即便是有那么一两句在说可能无碍的,但是相比较那些可能出来的状况,那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并且全都再往严重了写。
就这么多东西,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凑出来的,别的不说,在这个方面真的就是绝活了,八成太医都不见得比她想得多。
她也算是家学深厚了,宫中的书籍更是少有,她可从来没听说有这么个东西。
而且,但是还不能说是在虚构什么,只是夸大夸大再夸大罢了,单说看这玩意得结论,看着已经不是从鬼门关前走一遭了,这分明就是一只脚都已经踏进去了,另一只脚随时也过去,不仅仅是大人九死一生,孩子那也是看着时刻濒危,时刻留下什么先天不足的后遗症。
再加上太医那边肯定,稍加有点不妥,就朝着这个方向想,结果自己吓自己成了这样。
眼下再想想那所谓好好收起来,根本不是觉得这玩意多珍贵,而是别把这东西给张氏看见。
毕竟,就这要是给常人看来或许能够置之不理,但是张氏可是大着肚子,随时都可能生的状态。
她怀孕的时候虽然没这种乱七八糟的心思,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怀孕的时候,什么心理状态不稳定那都是常事,莫名就有了些产前抑郁也大有人在。
这种东西放在这里,明摆着就是居心不良。
若是张氏真的因这一事忧虑过重,以至于生产之时出了问题,那就是一尸两命,反倒是她置身于世外,惋惜一声就成。
反之,若是平安产子,她还能因着亲笔所书,来讨个赏。
这种事情摆在这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事情更是还未发生,不过就这么无视自然是不可能。
她主长后宫,争宠那些小手段可以,但是想要了命就过分了,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染指。
这个先河绝对不能开,日后怀孕的只会越来越多,若是放任那以后绝对有人效仿弄出来更多的手段。
倚罗回了坤宁宫后当机立断,就命人唤来了图尔格期氏,图尔格期氏自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眼下不由得有些心惊胆战,却也不住地默念着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按照道理,牵连不到她的,让人把孕经递给图尔格期氏,“这个可是你写的?”
闻言,图尔格期氏当即看了一眼,心中有所怀疑,不过仍旧还是点了点头。
倚罗见状也是有数了,“本宫已经听说了,你倒是有心,亲笔书写了一本孕经,已做祈福,本宫也看了,的确写得可圈可点,也应该有所赏赐。”
闻言,图尔格期氏一喜,她只是想着看看能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分杯羹,赌一把运气,若是能够把一直压在自己头顶上的张氏除掉最好,若是除不掉,也当做讨好了,只是没承想她竟是还有这等好处?!
不过即便是心下高兴至极,面上还是强压下喜悦,谦虚道,“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不必谦虚,眼下她即将产子,却是精神被扰,有个老方法可保无虞。”不等图尔格期氏开口,倚罗就已经继续道,“那就是需要有个对小皇子有恩的亲眷去佛堂祈福,本宫看你心慈良善,对未出世的小皇子有大德在身,故而本宫决定由你去给未出生的小皇子祈福一年,如何?”
此话一出,图尔格期氏面色煞白,脚下更是一软,跪坐在地,祈福一年,等她回来的时候,后宫之中就又要开始进新人了,还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皇后娘娘,皇上那”
“你放心,皇上那里本宫自然会说的。”
“既然你没什么异议,此事就这么定了。”
“别太高兴了,快把图尔格期贵人扶起来,好好准备一下,过些日子就搬过去吧,吃穿用度就同现在一般,倒也不必委屈了自己节衣缩食什么的。”说着倚罗也不管图尔格期氏如何,当即让侍女把人搀扶了回去。
既然喜欢祈福,那就多祈福一下。
图尔格期氏就这么被送去了佛堂,虽然明面上没发生什么,但是眼下就宫中这个情况,明摆着就是在张氏上下手了。
没过多久张氏就生了个女儿,倒是母子平安,不过宫中嫔妃更多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那图尔格期氏和张氏之间,让人再一次见识到了强硬手段,以及皇后那不可触碰的底线。
故而,也就有了那拉氏和董氏的怀孕期间顺风顺水,即便是有人心有怨妒,也大抵压了下去。
可谓是让后宫安宁了不少,倚罗也是省心了不知道多少。
而也在这一年,保成两岁了。
第63章
而这两年间,在努力摸索之下,保成也终于摸清了周围的情况。
其中最让人瞠目结舌的莫过于他出生的那一年压根不是康熙十三年!
几乎是同他那位早逝的长兄同年诞生,但是真说是月份,那也是对不上的。
与此同时,后宫之中也同他所清楚的那个样子,截然不同。
前朝发生的一些大事,虽然人还是那些人,但是时间却也提前了不少,可谓是变化极多。
一切的一切都摆在这里。
前生此世之间的差别,越发的分明。
除此之外,保成也不由得多想上一些关于谁是站在暗处的人,后宫之中,能够同皇额娘上询问几句话的,大抵也就是宫中的那些主子了,十有八九就是后妃,但是真说是多仔细查探,由于后宫之中实在是在皇额娘的治理之下,实在是风平浪静。
能够露出极大马脚的,更是少之又少。
即便是他现在也算是有些优势,也是一无所获。
不过这种事情,倒也不急于一时。
当前最重要的是——
“皇额娘!”
“嗯,额娘在呢。”
“保成有事吗?”
“……”保成,您大晚上不睡觉,就把我捞起来,您说我有事吗?“皇额娘,儿臣大了,不需要额娘陪着。”
“可是保成小时候,特别黏额娘的,怎么长大了就不喜欢额娘了?”
保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哎,保成大了,不需要额娘了。”倚罗唉声叹气道,说着,又啃了一口糕点,俨然就是两个事情都不耽误。
闻言,保成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倚罗,小脸紧绷着,俨然就快皱成了一团。
“噗。”倚罗一个没忍住,彻底破了功。
“要尝尝吗?”倚罗把糕点盘子,放到保成面前道。
保成看了眼,眼前的盘子,又看了看倚罗,最终还是伸出了手,就,虽然皇额娘一看就是有大问题,但是这糕点是无辜的。
别的不说,瑾妃娘娘的手艺是真的很不错,跟瑾妃娘娘的手艺相比,御膳房的那帮御厨都快比没了,他更是非常能理解,皇额娘为什么那么喜欢瑾妃娘娘,虽然看着有些显得没有戒心,不过也可能这就是皇额娘想要给人看的。
毕竟……
他在宫中多年,也曾见过不少的妃嫔向皇阿玛争宠,但是真没见过几个嫔妃在皇后面前争宠的。
就可以看得出来皇额娘在后宫中的声望了。
当然,与此同时,畏惧皇额娘的也不在少数。
端的是势如雷霆,恩威并施。
若是真的看皇额娘平常的样子来说,真的很难想象皇额娘的手段其实也是极为强硬的。
糕点入口,轻轻一抿,便是化作细腻的糯泥,其味香甜,却又半点不腻,着实是极为不错。
“今一早,你皇阿玛觉得你聪慧过人,想要给你找师傅,教你习字,骑马射箭,额娘帮你劝了回去,你才两岁,你皇阿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算是天才,也不能从两岁的时候开始拔。”
“谢皇额娘。”保成奶声奶气道。
那些教导对于他来说自然不在话下,别说来人教导他了,就以他的经历而言,教导旁人都够了,但是两岁实在是太早了,稍微表现出来一点,那都很容易暴露,若是真的过去了,他还要懂装不懂,不懂到什么时候,什么地步,进程都要仔仔细细地把控一番,虽说这种事情日后也要做一遍,但是那个时候他也不需要太藏拙,即便是他没有这些记忆,单单说他幼时,那也是简单至极的。
倚罗听着这话不由得伸出手捏了捏保成的脸颊,“这是额娘应该做的。”
虽然真的送过去对于保成来说,大抵也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但是事情不是这么个事。
保成藏拙这件事情,她到底还是能看出来的,虽然说保成在她面前漏洞百出,但是糊弄旁人还是可以的,而个中原因……
说不得就有不想太早遭受提前多年的毒打!
她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虽然那个时候都是长大一些才想起来旧事,但是也是真真做了,而且获得了很大的裨益,如果没有后来嬷嬷的到来,她或许还能再快乐快乐。
可惜,快乐太过短暂,她前世今生的智慧加在一起,全成了被迫头悬梁锥刺股的奋斗。
后来因为这件事情在慈宁宫被钓鱼了。
着实是让人感慨。
不过好在宫中的事情,也是间歇性忙碌,带薪摸鱼的机会,还是占了大多数,偶尔再掉落一些福利,总的来说,也还算得上清闲,至少现在。
而崽就不一样了,是个皇子,还是嫡长子,日后等着他的,除了忙碌,还是忙碌。
她没有的童年,她虽然没打算在保成身上补全之类的,但是至少也应该维持在常人的界限之内。
“反倒是你皇阿玛,虽然劝了回去,但是感觉还要找时间再来问问你,保成可要小心,若是说错一句,可就惨咯,到时候额娘可不会救保成。”倚罗说着边一本正经地吓唬道,“这话,也不要告诉你皇阿玛,否则你就看不见额娘了,知道了吗?”
此情此景,保成心下叹了口气,目光看了倚罗那已经直晃晃伸出来的手,打起精神,叹了口气,当即伸出小短手抱住了倚罗的脖子,在倚罗看不到的地方,软乎乎的小脸尽是无奈道,“儿臣知道了,绝对不会告诉皇阿玛的。”
倚罗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她知道是装的,但是就是很可爱!
“那这就是我们两个的秘密了。”
“保成可要保护好秘密。”倚罗继续哄孩子道。
“保成知道了。”
“嗯,额娘相信保成。”
“所以明天早上,保成想和额娘去看看妹妹吗?”
……
……
合着在这里等着吗?!
图穷匕见了这是。
保成俨然就像是吃了苦瓜一样,此情此景,保成当即道,“皇额娘。”
“说吧,额娘在呢。”
“您这两天又看见什么衣裳了?”
“保成,你怎么能这么想额娘呢?太过分了,你皇额娘我是那种人吗?”
皇额娘,你不是吗?
倚罗一脸正直,她怎么会是那种对着自己崽不择手段的人呢?而且这也不算是不择手段!
“皇额娘,您看上了什么明天就一起拿过来吧,儿臣绝对不会拒绝,所以可以不去了吗?”他们虽说岁数看起来差距不大,但是实际上一个是真的一岁的孩子,而他却是重活一世,这往一起凑,对于旁人来说是同龄的兄妹玩伴,对他来说就是折磨。
闻言,倚罗啃了一口糕点道,“你若是实在不想去,那就不去了,下次早一点说,额娘又不是不同意。”
保成:……我要是不这么说,您会同意吗?
她……当然不会!
保成小时候来看是乖巧听话,现在虽然仍旧挺乖巧的,但是听话,那已经是间歇性听话了,不用点办法,很难达成目标。
示弱之类的,好用是好用,但是总不能每天一次,时刻都在用。
至于强制什么的,还是算了,到底崽是亲生的,况且也不是真的两岁,说不准就打击自尊了,而且鉴于保成还是属于想要藏着的那种,八成会比一般的孩子还要憋屈,要是憋坏就不好了。
眼瞧着保成那沉重的小脸,倚罗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再怎么说也是你皇阿玛说是要多亲近亲近的,毕竟宫中就你们两个孩子,不过等到过些日子再有几个,甚至日后更多的时候,可能你皇阿玛就没有这个想法了。”
保成对此并没有被安慰到。
“对了,额娘其实也没有新看见什么,只是你上次不想试的那个,额娘觉得实在是有些可惜,不过现在不可惜了,毕竟明天就要试试了。”倚罗继续道,“不仅如此,额娘还翻出来了一些小铃铛,到时候用上正好。”
保成闻言,顿时感觉打击加倍。
抬眼看向又拿了个糕点的皇额娘,保成最终也伸出了手。
往好想想,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算了,还是不想了。
不过皇额娘的态度,着实是让人有些想不透,是发现了他有什么异常吗?
还是没有?
若说是没有,皇额娘为什么有些时候同他说话的时候,仿佛真的没有把他当做两岁的孩子一般,有些时候,就像是对一个成熟的人说话,这种感觉在面对其他人和面对皇额娘的时候,对比特别明显。
但是若说是有,皇额娘那个样子,也并不完全真的像是和一个成熟的大人说话,也是真的把他当一个孩子看待。
有些南辕北辙,却又好像再正常不过。
保成越想这个东西越是在脑海中,盘旋即便是已经躺下闭上眼睛也是不住地思索。
或许是犹豫皇额娘的性子与常人不同,又或者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孩子,猜测有许多,但是保成隐隐感觉到,或许是皇额娘感觉到了什么。
没有什么证据,仅仅只是直觉。
但是这个直觉却是有些挥之不去。
保成盖着小被子,睁开眼睛看向打算要离开的倚罗,然后不等保成再打量一下,就直接被转过身来准备让人熄灯的倚罗抓住了,目光相接,他顿时有些窘迫。
“噗。”
“……”保成。
我觉得我刚刚的直觉是错的,哦不,那应该不叫直觉,直接叫错觉就行。
毕竟,那不配叫做直觉!
皇额娘不会感觉到的,就算是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也不会猜到他是重活一世的人!
绝对不会!
第64章
打消康熙的念头,到底不是一件多容易的事情。
但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倚罗开口也不是一无所获。
阳光之下,顺着窗子照进房中,康熙一手拿着《中庸》,一边读着,一边解释着是什么意思,带着几分韵律,声音不高不低,算不得吵闹,又让人听得清清楚楚,也算是好听。
保成还在慢慢悠悠的‘学’,康熙时不时地考校保成,当保成背对的时候,引得康熙脸上尽是笑意,而且更加兴致勃勃。
而倚罗那边真的就是听着声音越听越困,越困越觉得这声音那么具有催眠功效,这要是她失眠的时候,听着这个动静,绝对效果十足。
但凡昨天晚上有这个动静,她也不至于失眠了。
只可惜现在不是应该睡着的时候,此情此景,倚罗用手肘抵着身旁的靠枕,低着眼眸,装作也听得很认真一样,试图偷个懒。
就是偷着偷着,很容易就真的睡着。
父子俩就算是一个在努力教,一个在努力尝试不要快的那么明显,时间一久也不由得注意到了倚罗的状态。
“倚罗?”
闻言,倚罗顿时从那半睡半醒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怎么了?”
康熙看着倚罗这一脸茫然的样子,顿时有些无奈,“什么怎么了,昨夜是没睡好吗?”
“有一点,天都快亮了才睡着。”
“可是有什么事?”
倚罗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有些睡不着而已。”
“可是在想董氏和那拉氏?”
“啊?”
“朕也知道后宫中有所微词,但是不必管那么多,你我只有一个保成,天底下,没有第二个皇子可以和保成相提并论。”
“臣妾没想这个。”她真的就是昨夜没睡着而已,没那么多理由,就是没睡着,每年总有那么几天。
“好,没想就没想吧。”
“……”
如果你没有那种你说的都对的表情,我就信你了。
不过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她也不想解释了。
反倒是保成心中不由得对那只有一个的话,有点怀疑,他虽然是嫡长子不假,但是皇额娘和皇阿玛还年轻,日后必然也会有孩子,怎么会说什么只有?
真说是只说现在的话……
皇阿玛那话实在感觉不仅仅是只说现在。
保成正悄悄想着的时候,那边康熙看着倚罗这个样子顿时就笑了笑,“都已经困成这个样子了,那就这么躺一会儿吧。”
刚想起身,那边康熙身子就放下手中的书,身子往后让了让。
四目相对,倚罗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
嗯……
白给的枕头,不要白不要,正好不用动了。
这么大地方,还别说,真的已经够她睡一会儿了。
哦,说起来很久之前,好像有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那个时候,是她的睡姿不太好,等等,真的是她睡姿不太好吗?
倚罗感觉有点怀疑。
不过眼下这些东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只想倒头就睡。
康熙看了眼倚罗紧闭着的双眸,顿时笑了笑。
保成对于这一幕,虽然有些意外,不过却也算不上什么惊诧,毕竟这两年的时间里面,他已经逐渐知道皇阿玛和皇额娘的感情着实深厚,虽然他以前从来不曾见过皇阿玛这般,若是放在以前,怕是打破头都想不到会到这种地步。
不过眼下到底不是曾经了。
康熙的读书时再一次响起,比之刚刚声音要轻得多,保成也重新收回了目光。
至于之前皇阿玛说的话……
或许只要在等几年也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了。
……
……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保成更是已经不在了,不过康熙倒是一直没走,手中仍旧拿着书,莫名有了一种好像多年之前的时候似的。
只不过他成熟了很多,已经从一个未掌大权的少年天子,蜕变成了一个大权独揽的皇帝。
原本的那一板一眼,好像在这些年中,逐渐地退化,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看情况保留。
对于他来说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
至于她嘛……
没有人能够让咸鱼改变,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坚守本心了。
摸鱼永远是最香的。
带薪摸鱼那就更是香上加香。
拒绝内卷,人人有责。
“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倚罗说着,就想要起来,不过却是被康熙给按住了,“不想起来,就再多躺一会儿。”
“外面天已经黑了,小厨房那边一直热着粥,一会儿端过来后,简单填填肚子,再起也好。”
闻言,倚罗也不挣扎了,重新躺了回去,“保成呢?”
“保成也有些累了,眼下让嬷嬷带去休息了。”
“保成很聪明,能背下来很多,走的时候,朕考校了一番,竟是还能记得住最开始的一部分,着实是天资聪慧了。”
“说不准明天就忘记了,小孩子忘性大。”
“那朕明天就来考校保成,看看保成还能不能记住。”康熙笑道,“不过倚罗你说得对,保成到底只有两岁,现在就找师傅教导,的确是朕冲动了。”
不等倚罗开口,就听见康熙继续道,“所以朕决定日后有空的时候,来亲自教导保成。”
闻言,倚罗欲言又止,张开嘴,最终道,“那真的是保成的荣幸。”
保成,额娘尽力了。
剩下的就靠你了。
只愿你皇阿玛每天忙碌到天黑,除此之外,就烧烧香吧。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算是定了下来。从原本的找几个师傅教导,变成了康熙只要闲来无事就亲自教导。
甚至偶尔还叫倚罗带着保成一起去乾清宫。
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一长,倒是让后宫中人不由得咬碎了一口银牙,皇后本来占据皇上的时间就多,现在这就更多了。
眼瞧着明年就又要选秀了,不知道有多少的正值妙龄的美人要进宫,到时候说不得是个什么情况。
眼下这种局面,没孩子不由得也希望自己赶紧有个孩子,有了孩子的张氏因为小公主的缘故偶尔也能够看见皇上,更别提翊坤宫中还有一个怀了孕的董氏,皇上不管去看哪个都能顺带见见另外一个,就这么加起来,这分量俨然就重了起来,那拉氏虽然不如前面两个风光,但是到底有孕在身,也算是有了不小的盼头。
不过即便如此,大家心里也有数,大阿哥是又嫡又长,即便是又其他阿哥出生,也不见得就能够有同样的待遇,但是到底怎么说都是皇子,分量也是极重的。
而有甚者,鉴于皇上留宿坤宁宫的次数太多,都盼着皇后再生一个了,毕竟到时候,皇后就不能一直占着皇上了。
再怎么说大阿哥都已经两岁了,皇后也还年轻,再生几个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鉴于皇后的手段,后宫嫔妃们再有什么念头,也只是念头了。
反倒是图尔格期氏那边都已经过了一年多,到现在迟迟未归,倒不是倚罗不想让她回来,而是图尔格期氏自请多为小公主祈福。
倚罗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倒是有点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图尔格期氏这是躲着张氏,怕张氏磋磨她。
有那个胆子伸手算计,没胆子接受后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不过眼下如果图尔格期氏回来,其实也是一个机会,再怎么说一个生了孩子,一个有孕,皇上去翊坤宫的次数也多,能够这般,要不就是不知道消息,要不就是和董氏也有仇,不过倚罗没心思去查探,既然图尔格期氏有这个心思,倚罗索性也就暂时把这件事情先搁置了。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着,康熙那边也准备给保成起个大名,正式上玉牒。
这一次相比较刚刚起名的时候,倒是没有那么麻烦。
而是直接从第一次起的名字里面选的。
当康熙一提胤礽这个名字,倚罗顿时就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承祜的同义字吗?
看得出来,这是又想起来了当初的名字,俨然就是二次利用。
不过别的不说,省事是真的很省事了。
直接避免了选择困难症的发生,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不仅如此,还顺带把以后皇子名字的第一个字敲定了,起名难度越发降低。
反倒是保成,或者说胤礽有些意外,毕竟这个名字……
没承想倒是并没有变。
云南那边越发不太平,朝廷和藩王的矛盾越发高涨,着实让人头疼,到底是对大清有功之臣,又是手握兵权镇守一地,即便是这两年开始削弱三藩,但是眼下的本质其实还是有些国中国的意思。
不过总归若是不反,那就徐徐图之,到时候彻底蚕食撤掉三藩,方能彻底平定如今仍旧算不得太稳的大清。
只是不知道这条路到底能够拖延到什么时候。
后宫中,那拉氏和董氏也到了要生产的日子,到底是嫡长子已生了,长公主也有了,就算是两个男孩,提前出生也并没有什么好处,总归是早早晚晚的,最多也就是老二和老三的区别。
虽然也有些遗憾,不过更多还是安心养胎,等待孩子诞生。
最终那拉氏是最先生出皇子,董氏隔了没十天,董氏也生了皇子。
两个皇子就这么相继诞生,可是为后宫添了不小的喜事,赏赐如流水一般地往这两人的宫中去,可谓是羡煞旁人。
皇上也开了口,为体谅二人母子之情,待到三个月后,再行定夺。
就是消息传到保成的耳朵里面时候,保成愣了一下。
半个月后,当被倚罗带着去那拉氏和她的孩子时候,在倚罗没注意到的地方,保成更是眼皮直跳。
第65章
那孩子不哭不闹的,脸上写满了一些迷茫以及那一点准备重来一次绝对不会再出任何问题的野望。
在这种局面之下,如果说旁人还能说是一脉相承的乖巧,那保成,或者说胤礽对此倒是特别的熟悉。
要知道在那之前,他也是这个状态。
或许只是偶然,但是如果那个偶然加上那个熟悉的名字,那就不那么偶然了。
也是,宫中已经有了一些隐匿在暗处的人,谁说他就会是最后一个呢?
是吧,胤褆?
倚罗回过头就注意到了保成那定定看向胤褆的目光,俨然就是极为专注的样子,“保成第一次见,看起来就对弟弟很有兴趣啊,是很喜欢弟弟吗?”
喜欢?
那可是太喜欢了,不过是喜欢胤褆遭殃的喜欢,以及弟弟这个词,还着实是有点讽刺啊,不过当着眼下的面,胤礽也不好直接说,看了眼胤褆当即道,“弟弟看起来好小,比妹妹都小,连走都不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保成在弟弟那两个字上感觉声音更重了一点,不过就听着保成的话,倚罗还是笑了笑,“以后会长大的,若是保成喜欢,额娘日后带你多看看弟弟。”
这边出了声,那边胤褆眼睛顿时瞪圆了,目光死死地盯着胤礽,连带着说是胤礽额娘的人。
刚刚他已经听见了,众人分明喊的就是皇后,再看那她身上的衣衫算不得烦琐,但是身上的衣衫珠饰等各种小东西那都是皇后的规制,她必定是皇后无疑!
问题是他能见到赫舍里皇后算不得什么稀奇,毕竟他出生的时候赫舍里皇后还没死呢,但是眼下,这,这,这???
这是什么情况?!
保成?!
弟弟???
老二,叫我弟弟???
他是不是睡醒,听错了,不是保成其实是其他人?
仔细一看那家伙,和老二的确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鉴于大家都是兄弟,长得像也是可能的,他大概是真的听错了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问题又来了。能让赫舍里皇后带着而且自称额娘的,那也就只能是皇后的亲子了。
但问题是赫舍里皇后所生的那个,是死在他出生以前的啊!
胤褆直接一脚踩进了死胡同,甚至于已经不是感觉没睡醒了,他现在已经开始感觉,是不是自己还在做梦呢。
毕竟自打成为婴孩之后,就成天到晚都在睡觉。
眼下或许也是可能的。
只不过眼前的事情如此真实,胤褆着实有些看不清,就在胤褆这边自欺欺人的时候。
胤礽那边也已经对着倚罗道,“好,皇额娘日后多带保成来看看弟弟,看看弟弟到底能不能长大。”
如果说这句话放在小公主那边,保成自然不像过去,但是老大的热闹这种事情,胤礽还是不想错过。
是吧,弟弟。
胤礽看向胤褆一脸的和善。
就算是直觉是错的,倒也不耽误兄弟情深,兄友弟恭,挺好的。
倚罗倒是感觉到了胤礽那对胤褆几乎直晃晃的兴趣,不过他有这个念头,倚罗倒是也不拦着,也不想多问。
而就在此刻,那拉氏顿时惊呼一声,直接弄得倚罗吓了一跳,胤礽也是一愣。
倚罗顺着那拉氏的目光看了过去,也就看见了胤礽往胤褆那边走了两步,倚罗顿时就明白了那拉氏为什么出了声,只是再看看在场其他宫人也是被这一声弄得有些惊诧地看向那拉氏样子,倚罗顿时就明白了。
“保成?”
“儿臣弟弟还小,远看就更小了,故而儿臣想要走进看看,额娘,保成不能看弟弟吗?”
闻言,倚罗看了眼那拉氏顿时开口道,“不要太近,弟弟还小,随便碰会受伤的。”
胤礽顿时点了点头,他也没打算真的去碰两下,万一有点什么事情扯到自己就不好了。
只是那拉氏却是仍旧有些不放心,倚罗顿时道,“你我,还有这么多宫人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事的,放心吧。”
闻言,那拉氏也反应过来是自己反应太过了,顿时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是臣妾想得太多了。”
“没什么,你刚生育不久,很正常,但是不必担忧太过。”倚罗安慰道。
那拉氏面色却是有些说不出的忧虑,不由得苦笑,“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胤褆就要被抱走了,臣妾实在是舍不得。”
“你到底也是贵人,如今生了皇子,位份也可以稍稍往上提一下,况且延禧宫中并无主位,故而本宫已经和皇上提了提这件事,不日你和董氏册封的旨意就能下来了。”
只是那拉氏这边解决了,董氏那边就不太好弄了,如今就算是提也只能到贵人了,就算是有孩子傍身,也不可能直接一跃登天。
“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孩子的生母,宫中又是只有这三个阿哥,日后定然不会太差的。”
那拉氏闻言,顿时有些激动,“谢皇后娘娘!”
待到倚罗带着保成走后,那拉氏和胤褆心中思绪更是到达了巅峰不提。
关于提位份这件事情,康熙倒是也点了点头,只不过关于董氏的孩子,到底还是要谨慎一番,“如今宫中张氏有女不久,也就是钮祜禄氏和博尔济吉特氏能够抚养皇子,但是就这两位,若是名下有皇子,虽说是恩典,但也不必有如此大恩,而且保成如今还小,就有这么母家极大的兄弟,难免日后人心浮动。”
“收拾一下东五所,让三阿哥住进去,董氏偶尔也可以探视一番,也算是全了他们的母子之情了。”
闻言,倚罗点了点头,这也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旨意下达得很快,相比较那拉氏的满心欢喜不同,董氏的心态就有些复杂了,宫中怀有孩子的,如今几乎都是养在自己名下了,若是有那拉氏一同,她或许还不会有所怨言,眼下不由得是满心妒忌,除此之外,还有自己的孩子竟然要送去东五所去!
眼下宫中能够抱养孩子的嫔妃都没有孩子,她自己出身卑微,给宫中嫔妃抱养,也算是给孩子一个不错的外家,甚至能够有一个仅在嫡子之下的位置!
日后,说不得还会更上一层楼!
谁说这皇位就一定是嫡长子的?
皇上也不是嫡长子!
但是还不是当上了皇帝!
她的孩子又凭什么不行?
而眼下这个局面,俨然就是彻底打碎了董氏之前所有的念头,至于那点能留下的母子情分?
这点能算得了什么!
她宁可一眼不看,也不想让孩子被抱去东五所!
不过即便是董氏对于这件事情再抗拒,事情也已经定了下来,面对这种局面,董氏只能咬了咬牙,尝试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试图让皇上改变这个决定。
而她能见到皇上最好的方法,最大的筹码,那就是孩子……
董氏垂下眼眸,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接下来的日子里面,康熙因为三阿哥的缘故,不由得多去了几次翊坤宫,只是董氏每次想要提及的时候,都被康熙挡了回去。
眼瞧着日期越发临近,董氏心下不由得更加焦躁,甚至于彻底掀开这件事情道,“皇上,那里到底无人照看三阿哥,臣妾实在是有些担心。”
康熙顿时眉头紧皱,“宫女、太监、那些嬷嬷难不成不是人了?!”
“臣妾失言,求皇上赎罪!”
“起来吧。”康熙冷声道,“朕念在你是三阿哥生母,一片爱子之心,不予惩戒,三阿哥到底是朕的孩子,自然不会亏待了他,此事日后也不必再提了。”
说罢康熙直接起身就走。
眼瞧着此事彻底没了希望,董氏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只能放手,圣意已定,再无转圜的余地。
而伴随着三阿哥离开了翊坤宫,身子也逐渐好了一点,倒是也算了一件好事。
次年,又是一年选秀之期,又有了不少宫妃入宫。
不过总的来说并未掀起什么太大的风浪,唯一一个值得瞩目点的那就是佟国维的女儿,佟佳氏。
一进宫就显得和其他人有些不同,到底是有所亲缘。
还是有些不同的。
虽然也就是在这一批中比较出头,不过若是没什么大问题,姑且也能够成后宫中的常青树之一了。
而倚罗对于这个佟佳氏最大的印象就是说话的确挺好听的,看着也属于很温婉的哪一类,平常也不怎么惹事,别人给她弄出来点小风波的情况下,佟佳氏倒是一直挺安分的,虽然她就是被算计最多的那个,而且每次都安然无恙,不过这个就是佟佳氏的本事了,倚罗倒是也觉得挺不错的。
如果不是在御花园的时候,听到皇长子名讳的时候,脸色也有点异样,甚至脱口而出一句太子,和暗地里在内务府试图安插人手的话,她还真没感觉佟佳氏有什么异常。
总的来说,小事不断,大事没有,稍微震慑一下,也就压下去了,故而四舍五入算得上是风平浪静。
就这么过了两年,宫中又出生了一位公主,而胤礽也五岁了,个头相比较原来,可谓是长高了不少。
算算时间,明年也就要入学了。
康熙那边已然提前选好了好几位师傅,虽然康熙更想自己来教导,毕竟这几年都是他来的,不过这个念头到底也只是念头了,但说是时间也是不够的,他总不能总是抽空教导,若是有事就要断课。
而相比较康熙的惋惜,倚罗倒是比较坦然,毕竟保成很乖,不用她操心什么。
就这么想着想着,倚罗就看见了特别兄友弟恭的一幕。
“……”倚罗。
第66章
就在不久之前,实际上就已经有了那么一点剑拔弩张的味道。
只不过区别是胤褆的单方面,胤礽倒不是不当回事,只不过这里是皇宫大内,就算是胤褆不长脑子,好歹也是活过几十年的人,总归规矩应该是知道的,胤礽更多想的是胤褆在算计他,或者是胤褆想要说什么。
但是眼下的事情,胤褆怎么可能提前算好?
就在胤礽想着的时候。
万万没想到——
一切来得如此直白。
关于重来一次这种事情,对于旁人或许难以猜测,也不好猜测,但是若是隐瞒一个几乎和自己相同经历,又是对于对方极为了解的兄弟,或者更加准确地说是仇人,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不过胤礽仍旧在维持着这个表面的和平,至少让胤褆摸不清,真说是暴露,那暴露也就暴露了。
这两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胤褆总感觉胤礽像是和他一般,但是实际上实在证据一个都抓不住,不过这对于胤褆而言算不得什么,既然他感觉到了,那胤礽就是在装!
他迟早要扒下胤礽这层皮!
但是若是胤礽真的只是个孩童,胤褆也是有点拉不下这个脸,和一个孩子跑到那边钩心斗角的,弄得他好像也特别幼稚。
不过即便如此,看着胤礽总是一派好哥哥的样子,结果让他经常不小心跌坑里,遭母妃训斥,还要一遍一遍听着母妃说胤礽的好,让他好好学学,让胤褆恨不得咬碎了后槽牙,恶心!
就算真是个小兔崽子,也恶心!
从小到大,都让人烦!
今天,胤褆心情很不好,特别的不好,本来想试试练功,结果连摔三个跟头,弄得一脸灰。
结果正碰上胤礽也在附近,正正好好看见了这一幕。
胤礽看了一眼胤褆那一身灰,当即‘关心’道,“二弟着实努力,不过到底是年纪还小,实在不适合,说不定等日后就好了,现在还是量力而行,省的自己一身伤,让慧嫔娘娘担心。”
闻言,胤褆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这话或许放在别人身上,或许算不得什么,但是放在胤礽身上,明摆着就是在说教!
而且还在阴阳怪气他没有天赋!
说着,胤礽看向胤褆身旁的宫人,“你们还不带二阿哥去换身衣裳?若是让慧嫔娘娘看见了,说不得又该罚你们了。”
闻言,宫人有些犹豫,毕竟二阿哥的脾气实在不太好,不过大阿哥说的的确有理,若是真的惊动了慧嫔娘娘,他们训斥一顿是少不了的,但是真说是得罪二阿哥……
别看年纪小,但是那也是他们的主子。
眼前这一幕,胤褆顿时来了火气,现在就收买他身边的宫人,以后还得了?!
“滚!”胤褆看着那跃跃欲试的宫人厉声道,随即目光死死地看向胤礽,转身就走。
有道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不仅如此还想起了之前那么多年自己的憋屈,全都和胤礽逃不掉关系,甚至于自己能够有那个结局全都是因为胤礽,无数的事情在脑海中盘旋,什么礼教宫规之流,胤褆都抛之脑后。
算算这个时候胤礽的位置,胤褆当即就朝着胤礽那边去了,待到步入房中的时候,胤褆看了眼身旁的宫人,看向胤礽,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大哥,我一点事情跟你说。”
对此,胤礽身旁的宫人却是不为所动,目光直看向胤礽,胤褆顿时大怒道,“我们兄弟的事情,奴才也想要在里面掺和?!”
胤礽此刻也抬起眼眸看向胤褆,说实话,胤褆叫他大哥,还是第一次。
还别说,这种感觉,还真是有意思。
说实话,胤褆的演技真的不怎么样,不过眼下胤褆都已经这么说了,胤礽鉴于自己这两年在人前的人设,还是同意了,“你们退下吧,没有我的命,不要进来。”
待到宫人撤下后,胤礽还在猜着胤褆打什么主意,自己要不要一直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胤褆趁着一个空隙,直接接近了胤礽,直冲着胤礽扑过来。
在那一瞬间胤礽都愣了一下,要不是鉴于自己到底比他大了两岁,怕不是真的要实打实的锤在脸上了。
胤礽躲开胤褆的拳头,眉头紧皱,“胤褆!你在干什么!”
“作甚?”
“看不出来吗!”胤褆使尽全力踹了过去,“这个时候不叫弟弟了?”
“我怕你啊?!”
“宫人已经被支出去了,有本事你就一直不回手!或者喊人进来让人看看我是怎么打你的!”
“就算是闹到皇阿玛那边,也就是个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就是我值了!”
“爷从小到大,就没怕过谁!大不了鱼死网破!继续便宜老四!”胤褆说着,冲着人就继续打了过来。
胤礽自然也没有坐以待毙,只是听着胤褆这个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也不由得烦躁至极。
而胤褆却是感觉还不够似的,“眼下皇阿玛对你的确极好,但是皇后早晚都要死,我看皇后死了之后,谁会护着你!”
“你!”胤礽面色顿时铁青。
“老二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生来克母,这件事情可是皇阿玛亲口说的,你以为重来一次就能够改变?”
“做梦去吧!”
“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的?蠢得尽人皆知,被圈禁在外,皇阿玛厌恶至极,为人不堪无耻,心实恶极,恨不得没有你这个儿子!”
“是啊,我不是好的,你也二度被废,我在府中都听说了,那叫一个风光啊,天下还有没有四十年之太子我不知道,但是你这个被二立二废太子,也是古今盛轨了!”胤褆说着,手脚倒也不停,俨然就是恨不得往死里打。
就像是胤褆说的,胤褆已经如此了,他也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尤其是眼下他已经被胤褆激得两眼发红。
当年旧事明明已经逐渐褪去,眼下却是重新提起,显得清晰至极。
声音在耳,仿佛曾经的一切就在眼前。
胤礽脑子仿佛都轰——的一下,冲击着那根原本藏匿在脑海深处的弦,并且彻底断裂。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虽然胤褆以前就是以武艺在众兄弟中论第一,但是他也不是武艺极差,况且他还长了两岁,就算是胤褆以前功夫极好,眼下也没占到多少的便宜。
但是此刻没有一个人停下的。
外面听见里面东西碎裂的声音,想要进来,就听见有东西打在门上。
谁也不知道这是在玩闹,还是在打架。
刚刚小主子已经撂下话,如果没有命令,不让进去,眼下宫人不敢入内,但是也不由得焦急万分。
俨然就是进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哪里是他们担待得起的?
但若是并未出什么事情,那可是真真切切得罪主子了,尤其是这两位阿哥可都不是什么心里不装事,能够睡觉第二天就忘了的,到时候绝对不会有人为他们说项的!
正赶上倚罗过来,宫人俨然就是入临救星,已最快的速度跑过去禀告。
倚罗本来是觉得玩闹不太可能,但是打架就更不可能了,毕竟保成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怎么可能和胤褆打在一块?
故而走路的速度也谈不上怎么快,更多的也是觉得可能是胤褆在和保成玩,故而也没当回事,不过有这种传闻也是让倚罗感觉有些好笑,甚至于想着一会儿要和保成说说,到时候说不得就要看见保成那可能要怀疑人生的样子了。
但是在倚罗这一开门,就看见保成和胤褆打成了一团。
此情此景,倚罗深吸了一口气,退后试图重新进来一遍,奈何一切和刚刚一模一样,这边的动静,半点没有影响到中间的两个。
倚罗更是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举手打,抬脚踹,端的是兄友弟恭,菜鸡互啄。
还砸碎了不少东西,也不知道是被推下来的,还是被撞下来的,俨然就跟拆了家似的。
……
……
“还不拉开大阿哥和二阿哥!”
宫人赶忙上前,拉开两人,待到两个人拉开的时候,倚罗才发现,保成此刻已经是眼眶通红,眼底甚至布满了血丝,分明就是打红了眼。
倚罗着实猜不到到底什么情况能够让保成这样?
再看看胤褆那边,好家伙,一点也没有比保成好到哪里去。
胤礽回过头看向倚罗,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寻回理智,“参见皇额娘。”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
胤褆急急地呼着气,看着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而胤礽的情况倒是好一点,眼下胤礽看了眼胤褆,胤褆见状当即就要开口,只不过一句“皇额娘”刚刚开口,就被胤礽抢了白,“我和二弟,之前听闻皇阿玛也曾以布库解决奸臣,刚刚正好提及此事,故而来了兴趣,我们就也试了试。”
胤褆听着这话也是愣了一下,目光也不由得看向胤礽,有了这个台阶,胤褆满脑子的冲动也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霎时浇了个透心凉,连带着自己刚刚的冲动和歇息底里,甚至到了完全要自爆的程度,萦绕在胤褆的脑子里面,此刻稍稍冷静了下来,原本心中所想的那些伟业,也逐渐回归,咬了咬牙道,“的确如此,皇额娘多心了。”
“……”
你们俩说的这话,觉得会有人信吗?
什么叫试了试,这分明就是打架,就是在找借口。
就算是这借口找得都顺带上了是仰慕皇上,也不能否认这就是在找借口。
保成,你看额娘是很好糊弄吗?
第67章
此情此景,倚罗还想说什么但是眼瞧着胤礽的样子,暂时选择了顺着胤礽的意思,等到回去再仔细查探一番。
“就算是当初皇上擒鳌拜,那也不是亲自上去和鳌拜打斗的,你们身为皇子,日后不可在行此事。”
“知道了吗?”
“儿臣明白。”两人齐声道。
倚罗点了点头,随即目光看向胤褆旁边的宫人道,“你们也赶快带二阿哥回去,好好换一身衣裳,这样像什么样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宫人赶忙领命,甚至于害怕胤褆抗拒不想走,其中的一个小太监直接抱起了胤褆,赶忙带着胤褆就走,生怕再出点什么事情。
眼下这个局面已经够大的了,至于刚刚的那句话,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待到胤褆被带走之后,倚罗也带着胤礽离开了此地。
回去的路上,胤礽不曾说过一句话,沉默地过了头。
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垂着眼眸,一路地往前走,面上不带着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此刻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倚罗有心询问,但是见胤礽这个样子,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是牵起了胤礽软乎乎的小手,就这么走着。
身后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周围的宫人也是不敢出声。
倚罗能够感觉到,胤礽虽然没说话,但是他握着她的力道,比往常要来的重得多。
仿佛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找到了漂浮在水面上的一片木板,死死地抓着,生怕放手之后,再次掉入水中,半点不剩。
可以说,此时此刻,胤礽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没有安全感。
他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明明目光有看向脚下,但是此刻更多的是出神。
也就在此刻,身体猛然悬空,正是倚罗把他抱了起来,再看看自己面前,险些磕到假山。
五岁的孩子其实有些沉了,不过对于倚罗来说倒是还算不得太重。
真说是让他这么走下去,就算是提醒了,说不得也要有下一次,既然如此索性直接就抱着走了。
宫人倒是想帮忙,却是被倚罗拒绝,“不必了,本宫自己来就好。”
这边说着,那边保成攥得更紧了,并且逐渐抱住了她的脖子,不同于□□,而是逐渐地靠了过来。
这种区别,别人不清楚,倚罗还是清楚的,毕竟保成在此之前,做这种事情,身体总是或多或少有些僵硬,而眼下……
保成长这么大,她从未见过。
倚罗猜过,可能是因为和胤褆打起来了丢脸,但是就眼下的局面,倚罗不管是出于本能还是对胤礽的了解,她都能够把这个可能性彻底排除在外。
但是若不是因为这个会是因为什么?
她不由得有些怀疑是胤褆那边做了什么,导致保成这般。
又或者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但是胤褆也不过两岁……
除非?
除非……
胤褆也和胤礽一般,
此刻,保成那边已经有了决定,她的确可以看着保成自己来解决,甚至于可以相信保成自己能够解决好,但是眼下的局面,倚罗也没办法坐视,好歹是自家的崽,若是纯粹的小孩子玩闹打了一架,她或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但是眼下明摆着不甚相同。
眼瞧着沉默着的保成,倚罗心中不由得琢磨得更加多了。
待回到坤宁宫东暖阁之后,倚罗方才把他放了下来。
就在此刻,稚嫩的声音从耳旁响起,“皇额娘。”
倚罗想了想并没有放开胤礽,坐在他旁边道,叹了口气道,“刚刚怎么回事?”
“我和胤褆仰慕”
话音未落,倚罗打断道,“保成,你若是不想说,额娘可以自己查,总归会有一些蛛丝马迹的,不必勉强自己。”
闻言,胤礽再一次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方才道,“我和胤褆有些言语上的口角,故而打起来了。”
“他说了什么?”
胤礽没说话。
“是关于额娘吗?”
胤礽手指一顿,抬起眼眸看向倚罗。
“他说额娘什么?”
胤礽还是没说话,甚至低下了头。
但是倚罗却是继续道,“是很大逆不道的那种吗?”
“皇额娘,不觉得儿臣会胡说吗?”
“谁胡说,额娘的保成都不会胡说,至少额娘是相信保成的,不管是真的假的,额娘只想听你说。”
胤礽手指顿时攥紧,在那一瞬间甚至有了一种和盘托出的冲动。
但是胤礽最终还是压了下来,一切已经改变,他不想让额娘知道曾经的一切,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一切已经重来了,他们不该彼此交汇,额娘也不该知道那些无用的东西,以至于有所忧虑,甚至把本不应该有的东西,因他的话而做事。
“皇额娘,儿臣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额娘放心,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毕竟这种事情,真说是传出去,对我也不好,即便胤褆跑不掉,我也会受皇阿玛斥责。”
“况且,不过就是小孩子玩闹,就算是说了什么也是童言无忌,更不要说只有我一人听见了,并无旁人,说出口,有诋毁兄弟之嫌,况且弄得太过,也不好,皇阿玛那边也不会希望这样的,我和胤褆到底都是皇阿玛的儿子。”
倚罗听着这话,顿时眉头紧皱,倒不是什么小孩子玩闹,甚至于不是单单出于和胤褆打起来这件事,问题是胤礽的心态,这简直怎么听着怎么不对。
的确,是很懂事,但是也懂事的过了头,甚至想得太多了些。
多到,不应该是这样。
为什么保成会觉得皇上就会半点不听,不分青红皂白,只要一开口就要各打五十大板?
要知道,皇上对于保成的好,那是后宫独一份,即便是有了二阿哥和三阿哥,也并未分走多少对保成的目光,可是让好些人有些失望。
甚至于三阿哥并未交给他人抚养,归根结底就是为了保成的位置没有半点动摇。
这两年间甚至有意无意地给宫人之间保成树立威信。
保成也顺水推舟的时不时就去一趟乾清宫,和皇上的关系,实际上其实也还不错。
按照道理来说,保成就算是没有那么信任皇上,是个极为谨慎的性子,但是好歹也不至于这么像是一块靶子放在那里,随便点事情,就倒下来,砸到自己。
即便是她都没这么多的心思。
就这种情况当前,倚罗不由得多想。
而且,“保成,你皇阿玛其实是很看重你的。”
“儿臣知道。”
你不像是什么知道的样子。
胤礽就这么站在这里,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面色也逐渐如常,仿佛把刚刚的事情已然压了下去似的,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事情,一切好像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倚罗却是有些不放心,她不仅仅没有见过保成以前这个样子,她以前更是不知道,她家崽,表面看着什么都能够做好,乖巧懂事又聪明,实际上心理竟然是有点问题的。
再想想这些年,虽然一直御下的能力不错,但是一直不曾有什么心腹,虽然她之前一直觉得可能是用不着,或者现在还小没必要,又或者是信任于她的缘故,但是现在来看真的是这样吗?
至于其他长辈好像也是如此。
可以说,除了她之外,就都有一层距离,就像是一层极厚的玻璃,看起来没有阻隔,实际上却是隔得远远的。
眼下就算是他理智彻底回归,表面看起来如常,倚罗也不可能就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
“保成,你是宫中最年长的皇子,虽然并无对比,但是你已经比很多的孩子要好很多很多了,这个是有目共睹的,甚至在学业上,你皇阿玛也很喜欢来抽空教你,如今更是仔仔细细地帮你找师傅,最好的师傅来教导你,你懂吗?”
“儿臣知道。”
“不仅仅是皇阿玛,还有旁人,你要相信你自己,不需要把一切想得太好,但是也不必想得太糟,更不要把自己看得太轻,因为你值得。”
“你是你皇阿玛的儿子,你是嫡长子,不会有人越过你去,额娘不会让人欺辱你,你皇阿玛更不会纵容旁人这么做,不管是为了什么。”
胤礽没有说话,只是垂下了眼眸,过了良久,方才继续道,“皇额娘,儿臣知道了。”
不过倚罗却是知道,这种东西,不是一天两天,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够转变过来的。
“算了不说这个了,掀开衣服,让额娘看看。”
“……”胤礽,“皇额娘我自己可以。”
“不,你不可以。”
“皇额娘……”
“你要是不准备一下,那你就要等太医过来再脱了。”
“额娘你是说……难不成惠嫔”
“惠嫔比你可更想息事宁人,即便是惠嫔视胤褆极重,但是眼下也不会想闹大,反而是一会儿说不得要带着胤褆过来坤宁宫赔罪,额娘说的是你皇阿玛。”
“难不成你觉得皇阿玛真的会因为你那一句借口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闻言,胤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了,他此刻不该这般用曾经兄弟拉他下马时候的经验去揣度皇阿玛如今的用心。
不过就这种局面,胤礽抿了抿嘴唇,抬头看向倚罗道,“那可以把药油不要收起来,一会儿就这么放在外面吗?”
反正刀子都已经递过来了,不捅白不捅。
倚罗听着胤礽这话,原本的郁气顿时挥开了大半,看着胤礽的脸上也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笑意。
“当然可以。”
“如果你想的话。”
第68章
就像是倚罗所说的那样,康熙自然不会因为那一句借口,就此打住。
不过,“保成真的说是仰慕朕,所以和胤褆打闹在一块的?”
“的确如此。”梁九功道。
虽然知道是借口,也不由得让康熙会心一笑,“你说保成是不是早早地就记着了这件事了?以至于这个时候都能想起来?”
“必然如此,若非大阿哥平常不记着,眼下定然不会提及。”梁九功眼见康熙这个笑意,也当即回道。
康熙听着也更加顺心,“保成天资聪慧,同旁人不一样,只是到底是有些内敛,若是当着朕的面,说不得还会害羞,反倒是情急之下,才能听见保成这么说。”
不过高兴是高兴,说到这里,康熙倒是也没忘了,如果说单单只有两人在没有宫人的情况下打起来,还能扯上一扯,但是若是加上刚刚梁九功禀告的关于不久之前胤褆怒气冲冲地离开,转过头来就单独去找胤礽前提,那这件事情就很明朗了。
十有八九,就是胤褆主动出手,保成被动的还手,打了回去。
虽然并没有及时喊宫人进去,到底是因为保成还是孩子,总不能要求保成真的能够在所有的方面做到十全十美。
对于这种事情康熙也不打算一笑置之,只是当听闻打得极为厉害,各种东西碎了一地的时候,康熙顿时眉头紧皱,“摆驾坤宁宫。”
另外一边那拉氏听闻了这件事情,脸色也是有些发白,“你们是怎么看管二阿哥的?!”
“二阿哥回去找大阿哥你们难不成就不会拦着点?!”
“要你们有什么用!”
周围的宫人战战兢兢,一句话也不敢出,那拉氏也是知道骂他们没用,但是眼下这种局面着实让那拉氏有些喘不过气来。
反观胤褆一副不知道想什么样子,那拉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胤褆的脾气虽然不算是太好,她也是知道的,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极为听话的,眼下弄出来这种事情,着实是让那拉氏咬紧了牙关,就算是问,也是一句话都不说,小小年纪,颇有点那要杀要剐都随便的架势,只不过那拉氏却是看着胤褆这个样子,清楚地知道绝对就是胤褆不占理!
说不定还是胤褆先动的手!
要不然按照胤褆的性子,喊得比谁动静都大!
此情此景,那拉氏当即拉起胤褆,就朝着外面走。
见此,胤褆顿时一愣,“额娘?”
“去坤宁宫!”
此话一出,胤褆顿时反抗了起来,打他一顿可以,但是去坤宁宫?!
他绝对不去!
他绝对不给胤礽低头!
上辈子没有,这辈子重来一遍更不会!
胤褆反抗得越发激烈,奈何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用处,他能靠着曾经的本事,和胤礽打个有来有回,但是作为一个两岁的孩子,再怎么也反抗不了那拉氏,不过即便如此胤褆也在疯狂挣扎,那拉氏一个手劲不够大,就被胤褆逃脱了,只是不等胤褆高兴逃出生天,没两步,前面宫人直接堵住去路,那拉氏直接抓住了胤褆命运的后脖领。
别管胤褆愿意不愿意,带着胤褆就朝着坤宁宫去。
速度极快,奈何鉴于胤褆一路上的挣扎,想尽办法挣脱,或多或少都拖延了脚步。
康熙那边虽然差这件事情耽误了些时间,但还是率先步入东暖阁,而这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挥之不去的药油味。
保成身上尤其。
若是仔细去看,还能够看到摆放在一旁未来得及收起来的伤药。
“可否叫太医过来看过了?”
“算不得太重,故而没叫太医,而且他们两兄弟打闹,打到叫太医,若是传出去也不太好。”
“倚罗,难不成你也信保成说的话?”说着,康熙直接侧过头道,“去,叫太医过来!”
眼下这种局面,但凡长了眼睛的也不可能走眼,更何况她这个额娘,故而倚罗倒是也没瞒着,甚至直接道,“臣妾自然不信,不过是保成不忍胤褆受罚,不想这件事情闹大,若不是我碰见了,怕不是他连我这个额娘都想瞒着。”
闻言,康熙眉头更是紧皱,胤礽却是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行了礼,看起来整个人都有些紧绷,脸颊上的淤青更是极为醒目,除了眉毛上还留有一小部分药油的痕迹,其他的地方反而是干干净净,而袖子上还有若隐若现的药油,分明就是听闻他过来,急匆匆地把脸上的药油擦掉了!
“皇阿玛,二弟有此一事,或许也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有哪里做得不够好,故而……求皇阿玛不要怪罪二弟。”胤礽抿了抿嘴唇仰着头,只是就这么说着,好像扯到了,以至于有些疼,不由得眉头紧蹙,不过也赶忙强压了下去,动作有些笨拙,也并没有那么熟练,但是却是极为质朴。
康熙不由得更加心疼。
倚罗眼瞧着这一幕,倒是没说什么,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异曲同工?
虽然路经不太一样,但是如果能够借着这件事情,和皇上商量一下,一起帮着保成把那点不安去掉或许也是可以。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种事不是现在就能做的。
“保成,兄长慈爱是好事,但是绝对不能肆意放纵,如此绝非一件好事,你心善听话皇阿玛知道,但是你不应为胤褆说话,就算他是你弟弟,礼义廉耻断不能缺!”
闻言,胤礽好像有所动摇,沉默了一下,仿佛有些苦恼“可是……”
“可是什么?”
胤礽面色仍旧有些犹豫,目光看向康熙却又更加动摇,眼瞧着胤礽如此,康熙蹲下身子,看着保成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皇阿玛会为保成解答的。”
闻言,胤礽点了点头,想了片刻,方才开口道,“身为兄长,当尊贤尚幼,宽大为怀,况且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这些是前些日子皇阿玛教导儿臣的。”
康熙不由得苦笑,目光直看向胤礽,定声道,“要读书,但是也不能读死书,要知道变通,况且那也不过就是一家之言,尤其是你身为皇子,中宫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尊贵无比,自是与旁人不同的,行事为人,也当如此。”
“保成知道了吗?”
“保成明白。”
“那眼下这种局面,应该如何?”
胤礽垂下眼眸,等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应该好好教导二弟,让二弟好好改正,而不是走上歧路?”
“还有呢?”
胤礽好像想了好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
“不学礼,无以立,这也是皇阿玛这些日子教保成的,找时间再好好温习一下。”
胤礽的脸色瞬间涨红了起来,不过仍旧板着小脸,看起来既是窘迫,又是认真,“儿臣明白。”
而就在此刻,宫人禀告道,“启禀皇上,太医到了,而且,惠嫔娘娘和二阿哥也在外面求见。”
此话一出,康熙站起了身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让他们进来。”
“是。”
外面的那拉氏,紧赶慢赶,如今眼见太医和太医身旁乾清宫的小太监,那拉氏就知道自己来晚了,但是眼下这种局面,她也不可能后退一步,否则就算是她想走,怕是也要被召回来,要不然就是直接不用出来了,连皇上和皇后的面都见不到!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那拉氏咬紧牙关,当听到传召的声音,那拉氏当即带着胤褆就直接进去了。
胤褆还是极为抗拒,但是就眼见乾清宫的人,胤褆也知道康熙必然在里面,此刻也或多或少老实了一点。
皇上,皇后,大阿哥都在此地。
房中还充满着药味,太医还是刚到,稍微一想也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不等人开口,那拉氏当即道,“胤褆鲁莽无知,不知世事,以至于过分玩闹,求皇上责罚。”
胤褆本就对这几个字极为抗拒,眼下当着这种局面,胤褆不由得强忍下来,只是看着不远处的胤礽正在看他,胤褆更是不愿低头,当着康熙的面,梗着脖子,即便是脸上还有点伤势,那也看着尽是不服气!
甚至那拉氏就算是拽着胤褆跪下,胤褆那也是就算是腿接触了地,那脸上也写满了不忿。
有着胤礽在前,再看看胤褆,简直即使对比鲜明。
康熙越看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过分玩闹,不知世事?!”
“保成怎么就不知世事?保成也不过五岁!还真的想糊弄朕不成?!”
“臣妾知罪!”
闻言,康熙却是没在管那拉氏,目光当即看向胤褆,“胤褆,你可有什么想要说的?”
“儿子就是打了太……胤礽,甘愿受罚!”胤褆虽然见康熙如此,不由得心虚,但是看了眼不远处的胤礽,还是嘴硬道。
“好你个甘愿受罚!”
“直呼长兄其名,惠嫔你是怎么教儿子的?!”
“养在膝下,但是还不如在东五所的老三知礼,不如从今天起,直接送二阿哥去东五所!”
说着,康熙顿时下定了主意,“传朕旨意,教子不当,不配为一宫主位,降为贵人,搬出延禧宫,二阿哥送到东五所教养!”
那拉氏面无血色,直接跌坐在地,全然没有想到,此事竟是会到达这个地步。
胤褆也是脸色煞白,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皇阿玛!”
即便是他当初圈禁,都不曾连累额娘,但是此刻?!
是了,现在并非当初,那个时候除了他之外,额娘还有老八,而如今并非如此,但是,但是,即使是这样,也不该如此啊!
第69章
此时此刻,其实如今不仅仅是胤褆没想到会这样,即便是胤礽也是没想到此事竟然走到了这种地步,在胤褆没注意到的地方,胤礽眼眸之中尽是掩盖不住的震惊。
皇阿玛竟然?!
而在此刻倚罗也不着痕迹地动了动位置,站在了胤礽身侧,并且一手落在胤礽的头上。
康熙旨意以下,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待到那拉氏死死地拽着满脸不可置信地胤褆离开后,康熙的怒火仍旧未消,想着胤褆刚刚的那个样子,相比较胤礽,那简直就没有一处能够比的。
按照他所想的,他每个儿子都要好好养大,日后辅佐保成,守卫大清,成就一片兄弟佳话。
但是就想想胤褆那个样子,真的能够辅佐保成,守卫大清?!
不添乱子就不错了!
康熙一边想着心中就不由得有些动摇,或许这只是胤褆的个人行为,但是……
像是保成这般的好像已经是天下少有了。
康熙一边想着,一边看向脸上还有点淤青的保成和站在他身旁试图安慰的倚罗,就更加心疼了。
目光瞥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太医,康熙当即眉头紧皱,声音中戾气越满,“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快给大阿哥看看!”
太医闻声快步上前,就朝着保成过去,眼下皇上盛怒之下,太医也不敢再触皇上的霉头,行事不由得谨慎再谨慎,晴空白日的,其实不是很热,但是太医也不由得满头大汗,别说康熙眉头紧蹙,倚罗都不由得有些担心,随即见太医那站直身子仍旧是那副一板一眼甚至有些机械的样子,方才反应过来这只是过于紧张了而已。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大阿哥并无什么大碍,只是因磕碰所致留有淤青,已经擦拭了药油,用面巾冷敷就好,隔天改热敷,早中晚各一次,一次半个时辰,三天过后若是还是未消,再用药油就好,最迟十天,也就彻底消了。”
闻言,康熙点了点头,算是放心了一些,不过脑海之中却是不住地想着那个被稍稍动摇的念头。
太医走后,康熙又在坤宁宫坐了一会儿,和保成又说了几句话,见保成对此并没有感觉不妥,倒也是舒了一口气。
倚罗倒是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面巾,轻轻地敷在他身上的淤青上,房中倒是显得极为安静。
胤礽想着刚刚皇阿玛的决定。
倚罗想着如何再找个切入点去把保成心中的那些不安去掉。
康熙想着自己曾经的计划。
眼下天还长,康熙想了想起身道,“倚罗,朕还有点事情,等到晚上,朕再过来。”
闻言,倚罗点了点头,“臣妾恭送皇上。”
康熙离开了坤宁宫后,就去东五所看三阿哥胤祉了。
一步入房中,就看见胤祉站直了身子,往前抓着那用锦缎绣成的彩球,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这个皇阿玛,相比较胤褆,显然胤祉要省心得多,但是……
康熙背着手,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九功就在后头,也是没办法完全猜到皇上的心思,不过梁九功很清楚地知道,今天这件事情,对于后宫之中有着极为深远的影响。
而在另一边,康熙走后,胤礽还在乖乖地坐着,但是并无刚刚的那个好像硬着身子在坚持的样子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反倒是倚罗和之前并无什么不同。
“皇额娘。”
“怎么了?”
“皇阿玛……其实是因为被胤褆气的,在气头上所以才做的这件事情吧。”
倚罗倒是没有正面回答,算算时间也是到了,把面巾拿了下来,目光看向胤礽,“你觉得呢?”
胤礽沉默了下来,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那把就在不久之前,康熙曾坐过的椅子,倚罗没有说话,只是就这么等着胤礽开口。
过了许久,胤礽道,“应该是这样。”
“气急之下,所做的决定,所以皇阿玛这么快就走了,就是因为有些后悔。”
“保成觉得你皇阿玛是个游移不定,左右摇摆的人吗?”
“皇额娘觉得不是吗?”
“额娘在问你。”
“或许不是。”
“那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胤礽抿紧了嘴唇,“万一呢?”
“没有这个万一。”
他若是未曾经历过那件事,他大概也不相信会有这个万一。
“人都有这个万一的,皇阿玛也是人。”
“你皇阿玛也是人不假,但是你皇阿玛是皇帝,他既然做出了决定,会因为各种事情,因缘际会有所回转,但是绝对不会被彻底推翻,尤其是你皇阿玛下的明旨。”
“假如会呢?”
“假如皇阿玛不仅仅能够现在这样,还能够当着王公贝勒、文武大臣前推翻之前盛怒之下做的决定呢?”
闻言,倚罗定定地看向胤礽,这个假如……
胤礽就这么坐在这里,整个人目光不住地落在她身上,稚嫩的声音就这么在倚罗的耳边掠过,却也带着十足的肯定,即便这声音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轻颤。
她不知道保成曾经发生什么,但是她从这话中透露的信息,以及保成的状态中,不由得感觉到了里面蕴含了极大的事情,大到即便现在,保成都难以去直面以对。
再想想之前保成回来时候的样子,倚罗不由得把两件事情联想到了一起。
倚罗垂下了眼眸,思考良久,“那只能说,这件事情,对你的皇阿玛而言太重要了,重要到可以不要这个面子。”
“你皇阿玛这几年和之前相比,已经很少说是特别要面子,特别遵守礼法了,但是额娘知道,其实你皇阿玛还是很看重这些东西的。”
“他也想要当一个好皇帝,如果不是重要至极,他不会做这种反复的事情。”
“毕竟这其实对帝王威信,实际上也是有害的。”
胤礽喃喃道,“很重要吗?”
“若是不重要,为什么要做呢?”
“或许,只是重要,但是并没有那么重要……”
“拿出来比一比,就会有高低了,没有那么绝对的事,但凡能够走到极为少有,无可替代的地步,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要钻牛角尖,况且为人一世,并非为了旁人而活,束缚在身,做不到逍遥自在,也可以试试在这有限的范围内,做到最好。”
胤礽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倚罗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解释道,“你皇阿玛大概是有什么事情,刚刚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的,在想什么事情,眼下匆匆离开,大概就是去办刚刚所想的事了。”
“会吗?”
“保成相信额娘吗?”
胤礽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那就是这样了,安下心,别想太多。”
“这件事情,不会有一点转圜的余地。”倚罗保证道。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谁在背后想要弄出来那一点可能,她也会掐灭的。
直到入夜,康熙如约回了坤宁宫。
“保成呢?”
“已经睡了。”
“不想问朕去哪里吗?”
倚罗当即搬出了万能句式道,“皇上自有皇上的用意,臣妾相信皇上。”
闻言,康熙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但是眼看倚罗这么说,还是高兴。
“朕去了东五所,去确认了一些事。”
“有结果了吗?”
“或许吧。”康熙有些感慨道。
“说起来保成那边,倚罗怎么看?”
“保成早慧,故而心思细腻,性子内敛甚至于有些不安,虽说学以致用是个好事,但是因为这些,而以至于板着自己,甚至不能顺着本心,即便是极为不安也很难表现出来,除非遇上特殊的事情,才会有所显露,不过好在保成才五岁,总的来说没什么问题,就这点小毛病,板过来也不会太难,明年春猎的时候,保成也六岁了,不如带着保成一起出去走走吧。”
闻言,康熙点了点头,“好。”
“说不得也是周围并无同龄人的缘故,朕再给保成挑几个伴读,提前熟悉熟悉,等到明年一同入学,说不定也会改善一下保成。”
倚罗感觉这种事情用处可能没那么大,不过既然能够来当伴读的,家室好、和聪慧的,最少也能够占了一样,再加上保成是皇子,再怎么也不会出现之前那种事情。
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灯火也吹灭了下来。
……
次日,惠嫔被贬,胤褆入东五所的事情传遍了六宫。
而那个原因更是已经到了尽人皆知的地步。
大家都知道大阿哥地位尊崇,没有任何皇子能够比拟,但是眼下却还是让人不由得再一次提高大阿哥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惠嫔因为胤褆而提到嫔位,如今亦是因为胤褆而直接削了嫔位,俨然就是给整个后宫中人都上了一课。
除此之外,也是不由得要好好教导膝下的孩子,即便是公主,否则那惠嫔……不,应该说是惠贵人,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听传出来的消息说,若非二阿哥不思悔改,顶撞皇上,怕是也不见得会到这种地步!
而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那拉氏搬出了延禧宫主位,而胤褆也被送到了东五所。
太皇太后听闻了这件事情,思索了片刻,也是不由得摇了摇头。
“可需要唤皇上或者皇后来一叙?”
“不必了。”太皇太后摆了摆手道,“做都做了,我们这群老家伙也别插手了,就当皇后在立威了。”
“说不得也能够管教一下其他妃嫔,让他们引以为戒,说不得还能让后宫更安宁些。”
而就在后宫中议论纷纷中,前朝出了一件大事。
吴三桂、耿精忠、尚可喜之子造反。
宫中也不由得削减份例,就在这跌宕起伏中,来到了康熙十二年。
倚罗一如往常,但是宫中其他人就不是这样了。
第70章
倚罗不喜欢管闲事,但是时间长了,也不是不长眼睛,或多或少都感觉到了自己身旁的目光多了些。
博尔济吉特氏过来的频率增加了一些不提,毕竟她经常来坤宁宫,真说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再提高一点,也算不得什么。
反倒是张氏也时不时地过来看看,并且明里暗里的提醒她要注意身体。
保成今年也或多或少对她关注的更多了,仿佛是在盯着,生怕出点什么事情似的。
即便是她开口安抚都没什么用处。
保成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当然,除了这几个之外,一直几乎是不怎么惹事的佟佳氏也是有了一点变化。
虽然不同于博尔济吉特氏和张氏时不时地过来走走,佟佳氏就显得没那么突出了,只不过也只是不那么突出而已,相比较往常,现在的佟佳氏每当有什么大日子恨不得日月兼程地往坤宁宫来,尤其见天色不好让人告诉不用来的时候,佟佳氏总是不辞勤劳来得飞快。
博尔济吉特氏和张氏都没有佟佳氏来得那么快。
俨然像是来确认什么的。
没有往保成那边看,那就只能是她了。
可以说,就这种局面当前,倚罗也能够看得出来,有担心的,有忧虑的,有时时刻刻都在挂念试图守着的,还有些急迫想要确认的。
除此之外,钮祜禄氏其实来坤宁宫的次数也增加了,不过就从时间点,和状态来看,倚罗大概明白钮祜禄氏来得多,纯粹是因为博尔济吉特氏和张氏来坤宁宫的次数增加所导致的连锁反应,倒是也不必那么在意。
就结合一下之前所总结的那些,一切只能说明,这一年她,或者说原本轨迹上的她,可能会出什么事情。
而且是大事,说不得就是非死即伤。
嗯……
对比佟佳氏最初的状态。
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想到这里,倚罗不由得想到了佟佳氏之前的状态,大抵是在等,厚积薄发,但求□□,静等机会降临。
想到这里倚罗顺便从佟佳氏现在的状态想到了博尔济吉特氏和张氏之前的状态,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是有很大的共同点。
对于皇后的位置,当时宫中或是嫉妒,或是戒备,但是在她们两个的目光之下,虽然也有一点,但是浅的一触就碎,谈不上不设防,但是也绝对不是防备至极的态度。
张氏还好说,但是博尔济吉特氏可是她入宫前,地位最尊崇的庶妃,虽然并无圣宠在身,但是家室是实打实的,当今太皇太后、皇太后皆是出身科尔沁,在这种局面下,出于惯性,说不得就会下意识地觉得皇后的位置落在她身上,也是可能的。
当她登上皇后之位,并没有什么异样,甚至于几乎像是没事人一样。
这并非不可能,但是前提条件是不在乎。
但是实际上博尔济吉特氏并非不爱名利,没有什么争强好胜之心,就跟她一样是一条咸鱼,相反,就以她的了解,博尔济吉特氏其实是看重这些的。
那就只说明问题出自这个位置,她这个位置做不长,故而没必要。
若是没猜错,在原本的历史上,她大概就死在这一年。
当然人心都是肉长的,博尔济吉特氏待她如何,她也是挺清楚的,虽然有小心思,但是谁人没有小心思呢?
只要这个小心思不闹出来什么大事,实际上都算不得什么。
至于什么最初的心思,其实倚罗也不那么在乎,说白了,她最初也是就馋博尔济吉特氏的手艺罢了。
互相需要,各取所需,也没什么不对。
不过到底今时不同往日,有些东西自己清楚也就行了。
但是真说是有什么危险的话,倚罗也不感觉有什么。
毕竟——
就冲着佟佳氏时不时地就过来确认一下的样子,绝对什么因为病痛,而她的身体,可是没什么毛病。
尤其是这两年她的身体素质大幅度提升,去年大雪天带保成回坤宁宫,都一点事情没有,可以说,她已经不是在外面多待一会儿就头疼脑热的她了!
虽然相比较皇上的身体素质还是差了一点,但是好像也算是正常。
毕竟绝大部分时间,皇上的活动是拉弓射箭,检校骑射功夫,而她是在御花园散步,或者是在宫外时,南苑散步,总归不能强求是一样的。
自从她重来一世,一切在不知不觉中大抵就有所改变了,更别提如今宫中的局面,原本的历史上会是个什么结果,倚罗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不可能是现在这种局面。
至于更多的,也不需要再多想什么,反倒是不如忧虑一下当前的局面。
那就是——
博尔济吉特氏把糕点送入倚罗的碗中,“皇后娘娘,尝尝这个如何?”
“妹妹不似姐姐一般心灵手巧,着实是有些惭愧,妹妹就在这里借花献佛,多谢皇后娘娘之前的赏赐了。”张氏眉目之间带着笑意,看着特别温婉动人,声音也是柔声细语的,端的是美人含笑,好看至极。
博尔济吉特氏脸色一冷,不过当着这种局面倒也没有翻脸,这种事情经历得多,还是一样的恶心人,但不同的是,博尔济吉特氏已经和当年有了很大的进步了,眼瞧着张氏,当即道,“那块皇后娘娘已经尝过了,多食积胃,对身体不好,妹妹若是不知道,大可以请教姐姐,但是可不要这般,若是让皇后娘娘不舒服就不好了。”
其实,我的胃,也没有那么娇弱。
不过眼看着博尔济吉特氏,倚罗决定为了今后的日子,她还是少说话得好,否则她不是要食盐,就要喝粥了。
哦,说起来这种日子,她已经过了好多天了。
自打张氏生了长公主之后,这种日子就大幅度降低了,而今年……
这简直就是比之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重新承受了她本不该承受的事情,声明中不可承受之重。
至于眼下的这一幕,怎么出现的呢?
就在不久之前,博尔济吉特氏在小厨房那边做完了糕点,一步入门中,直接就看见了张氏,脸上的笑意当即有那么一瞬间停滞。
随即三人坐在了一桌,就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即便是神游天外,思索了一大堆,眼下也被她们两个又双叒叕地拉了回来。
此刻,张氏手指一顿,却也不气馁,抬起手来,就打算换了一盘糕点,“那这……”
“这个也尝过了。”博尔济吉特氏打断道,“刚刚做好的时候,皇后娘娘就试过了。”
张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随即笑道,“都是妹妹不好,要不是妹妹不知道,就不会差点闯了大祸了,若是姐姐有时间,妹妹可以向姐姐学上一学吗?”
“……”被反将一军的博尔济吉特氏顿时咬紧了牙关,不过却是也不可能真的被张氏借着这个机会打蛇上棍,“那倒不必了,姐姐并未教导过旁人,故而免得误人子弟,若是真的想尝试一番,姐姐这里有些书,妹妹可以好好钻研一下,若是不会的话,就来问我,我定然如实告知。”
“此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出成果的东西,最少也要练个一年半载,才能够有所成就,而且,期间断然不能够随意让人尝试,否则说不得要吃出来点问题,到时候就是大事了,最好再配个太医,或者经验丰厚的厨娘,好生尝试。”说着,博尔济吉特氏笑了笑,俨然就是关切提醒的样子。
两人之间交锋不断,倚罗坐在中间,最终选择自己拿了块糕点。
就在吃下八块后,给长公主顺欣也喂下了一块糕点后,竹慧前来禀告,“庆妃求见。”
闻言,倚罗倒也算不得多意外,毕竟这种事情这些日子着实有些常见了。
听着竹慧的话,点了点头,当即摆了摆手,让钮祜禄氏进来,反正一个是看,两个是见,再来个三个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反倒是让博尔济吉特氏和张氏短暂地占据了同一个战线。
但是到底是当着倚罗的面,总归表面的功夫至少还在。
钮祜禄氏到底是自小就额娘培养长大的,倒是也一点不虚,面上仍旧是那副端正自持的样子,但是在交锋之中却是以一敌二倒也半点不落下风,全都挡了回去,虽然钮祜禄氏也不知道,她既不是皇后一党,这几年为什么非要在皇后这里打出个上下,但是既然博尔济吉特氏和张氏这样,她也自然不甘示弱,而且……
都被皇后心腹排斥了,却没有被皇后排斥,那不就是在说明,这重要性吗?
而就在这种局面下,张氏倒是也没彻底忘记刚刚的事情,当即道,“说起来,庆妃姐姐过来的时候,妹妹还在和瑾妃姐姐说着要不要学上一学瑾妃姐姐的手艺,到时候给皇后娘娘试试呢,只是听着一年半载着实有些犹豫,妹妹不似庆妃姐姐这般毅力深厚,着实被弄得新生退堂鼓,若是姐姐……”
“瞧我,怎么想起这一茬了,庆妃姐姐可千万别误会,妹妹只是羡慕您而已。”张氏一拍额头,俨然就是说错话了似的。
“不必羡慕我,妹妹有着玲珑心思,千思万虑,更是聪慧果然,自然也可以。”
“姐姐谬赞了,妹妹哪里有您说得那么好。”张氏惭愧道。
博尔济吉特氏却是起了心思,虽然说钮祜禄氏不行,但是如果能够把张氏给借机弄走的话,也是很好。
思及至此,博尔济吉特氏当即道,“庆妃说得对,妹妹自然可以。”
而就在博尔济吉特氏对着张氏说着话的时候,钮祜禄氏趁机道,“外面天气大好,皇后娘娘,不如一同出去走走消消食?”
闻言,倚罗看着张氏和博尔济吉特氏说正在兴头上,自己又不好开口,故而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张氏和博尔济吉特氏眼瞧着被偷了家,顿时不由得看向钮祜禄氏。
对此,钮祜禄氏仍旧是那副端重自持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她趁乱试图把皇后撬走的意思,俨然就像是说了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
而就在此刻,长公主顺欣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抬起手直接抱住了倚罗大腿,甜甜地叫了一声,“皇额娘。”
软乎乎的小手摇了摇倚罗的衣服,“顺欣困了,能陪顺欣和额娘一起回翊坤宫吗?”
倚罗不由得心上被戳了一下又一下,当即点了点头,“可以。”
……
……
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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