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步槐实在忍不住,跟在郝易身后笑个不停。
他算是看明白了,合着半天,人家是看上自己了。
不是郝易就好。
“哈哈哈哈哈哈---”
“你有完没完?”郝易回过头,怒吼,“笑够了没有?”
人家给你夹菜,你就这么开心?
那还出来干什么?回去继续吃啊。
吃死你。
“没有。”步槐诚实回道。
没办法,因为实在太开心了。
一直以来的心结可算解开了……一半。
“郝易。”步槐敛住笑,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你,喜欢她吗?”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他怕郝易是个单相思,对别人有意思。
“喜欢谁?”
“你那个同桌。”叫什么名字,他还不知道。
不过没必要知道。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想问喜不喜欢他未来女朋友,以后娶回家能够和谐相处吗?
这么早就开始给她铺路了?
没门。
窗都没有。
“不喜欢。”郝易大吼,眼睛都红了,“我讨厌死她了,最最最最讨厌她。”别想从我这里拉关系。
“哈哈哈哈哈哈哈---”步槐继续笑个不停。
这下另一半心结也解了。
郝易不喜欢她。
她也不喜欢郝易。
所以说,郝易现在还是……他的。
好笑吗?有什么好笑的?到底在笑什么?
我的回答很可笑吗?不重要了吗?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笑话吗?
郝易越想越心酸,弯下腰,拿起一旁水景中的鹅卵石就往他身上扔。
“你去死吧----”
步槐捂着头,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皱眉,“这可是真石头。”
“假的我还不扔呢。”
接着就是一轮狂轰乱打。
“你出来干什么?谁让你出来的?有种你就别出来,我才不稀罕。”边扔边骂,显然‘杀’红了眼。
打的可真疼,步槐只好双手护着头,不停躲闪,“我为什么不能出来?我想出来就出来。”
怎么这么讨厌。
你想出来就出来,你想吃谁的菜就吃谁的,你想喜欢谁就喜欢谁。
这--些--统--统--都--与--我--无--关--
郝易吸吸鼻子,拾起一个大的,狠狠朝他身上扔,“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步槐还以为他是因为上午的鬼屋生气,可他不是都陪他玩高空项目了吗?
最近越来越搞不懂他了。
孩子大了,看不透了。
‘嘶~’被打到了膝盖的酸筋,他腿一颤,头也不护了,看着他,“我说你这人有没有公德心,就这么随便乱扔。”也不气,说话都是笑着的。
郝易嘴一瘪,眼泪突然往下掉。
步槐笑容一僵,“你,我,我不说了,不说了,我没有公德心,是我没有公德心。”他往前一步。
郝易哭着后退一步。
他讪讪地收回脚,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惹到这个祖宗了,平时又不是没互怼过,也没见他生气啊。
郝易只是瞪着他,不说话,眼泪还在掉。
他又上前几步,想去给他擦。
可郝易像是专门跟他作对,他走几步,他就跟着后退几步。
步槐轻叹了口气,蹲下去捡满地的鹅卵石,扔回到水景里。
郝易站在原地,兀自哭泣,肩膀都跟着微微颤抖。
步槐一边捡,一边悄悄朝他靠近。
两人一个站着哭,一个蹲着捡。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石头捡完了,步槐准备起身,郝易转身就想跑。
步槐迅速朝着他的腿扑过去,长臂一揽。
站起来,郝易稳稳被扛上肩。
“你放我下来。”郝易气愤地扑腾。
“不放。”软得不行,那就来硬的。“你到底在气什么?”
步槐慢步走着,抱紧他的双腿,这么一番折腾,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但身上再热,也抵不过他心里急。
朝他屁股轻拍了下,“说话。”
郝易哽咽着,“你不能吃别人的东西。”
“我什么时候吃了?”
“就刚刚。”还不承认?他气得牙龈都快咬碎了。
刚刚?
那女的给他夹的菜?
这是……吃醋了?
步槐翘起唇角,笑得整个人都跟着颤。
“笑个屁。”郝易大怒。
有什么好笑的。
你这个榆木脑袋终于开了点缝,让他怎么能不开心。
“那是她手欠,非要给我夹,我又没吃。”
“可是你给她剥虾了。”
“我没有,是她……”
“别想骗我,我看见了。”
“你哪只眼看见我给她剥虾了。”
“我两只眼都看见了,肚脐眼也看见了,你休想骗过我。”
‘噗~’步槐笑着去掐他的腿肉。
“啊啊---”郝易扑腾着双腿,要从他肩上下来。
步槐抱得更紧了,“我没有,长这么大,我只给你一个人剥过虾,也只吃过你一个人碗里的菜。”
安静了,不闹腾了。
过了半晌,郝易小声问:“那你以后会给她剥虾,吃她碗里的菜吗?”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哑。
步槐满脑门官司,简直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给她剥虾?吃她碗里的菜?”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你就说你会不会吧?”
“不会。”一秒没犹豫。
那女的谁呀?凭什么要我给她剥虾?还吃她碗里的菜?
恶不恶心啊。
笑了,开心了。
但又转念一想,就算不是她,以后还会有别人的。
心情又开始有些低落,但相比较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冷静下来又想,他好像太无理取闹,要求太多了。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步槐也不是。
以后都会成家,有自己的另一半。
他觉得大概是自己这么些年太喜欢步槐对他的好了,彼此的相处模式已经固化,突然改变,横插进来另一个人,他还没办法去适应。
要跟别人分享步槐的好。
也许再过几年,连分享都不算,步槐只会对别人好。
而他只是朋友,更进一步的话,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爸爸说过,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对你最重要的不是朋友,不是兄弟姐妹,不是孩子,也不是父母,而是伴侣。
他(她)才是陪你走过大半生的人。
父母会老去,兄弟姐妹各自成家,孩子会长大,朋友也可能会远去,但伴侣不会。
那是可以牵着手,陪你晨起看朝阳,傍晚看日落,离开人间之时,提笔签字的那个人。
他不是给步槐签字的人。
步槐也不是给他签字的人。
给他一点时间吧,不用太长的,他需要提前适应,适应步槐以后会远离他的生活。
郝易伏在他肩头,小声啜泣着,想着这个位置以后还会趴着别人。
拢着胳膊,抱得更紧了。
“你能不能高中毕业之前,只对我一个人好。”他小声提了个要求。
“好。”步槐答得爽快,语气认真,“以后也会只对你一个人好。”
算了吧,他不能要求太多,这样对步槐以后的另一半不公平。
那样就太过分了。
郝易没再说话,胳膊紧了紧。
小脸往他脖子上贴。
80、
晚饭吃得都不香了。
郝易坐在餐桌旁,神游天外。
郝不闻剥了只虾,放在媳妇碗里。
“我也要。”郝易回神。
“你不是只吃红烧,不爱吃白灼的吗?”郝不闻疑惑,但还是剥了一只给他。
郝易伸手挡住碗,“算了,不要了。”
“嘿,你今天是不是没吃药?”转了个方向,继续投喂媳妇。
秦不问神色担忧,“怎么了?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
郝不闻嗤,“屁大点的人,能烦什么?”
秦不问啧了声,“你能闭嘴吗?”
媳妇好像快生气了,郝不闻嘴一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继续低头剥虾。
郝易嘟着嘴,“没什么,就是爸爸专门剥给你的虾,他在对你表达爱意,我还是不参合了吧。”少年人心事不外露,哪怕对方是自己的父母。
秦不问愣住。
郝不闻一脸我家有儿初长成,孩子大了,懂事了。
伸手把他面前的糖醋排骨端走,“这也是我对你妈妈满满的爱。”
郝易:“……”
81、
晚上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播放了一则16岁高中生早恋怀孕的新闻,小女生掩面哭泣,那个做错事的男生不知所踪。
秦不问看不了这种,抹着眼泪,“唉,这么大点的孩子懂什么呀,纯粹就是好奇心作祟。”又看着郝易,说:“你可千万别学,小女生是用来呵护的,相比而言,男孩子生来就是力量强者,在两性之中占了绝对的优势,所以你呀,千万不可以伤害女生,知不知道?”
郝易点点头,“知道啦,你放心吧,我可是个纯纯的好男人。”
“跟我一样。”郝不闻接过话。
什么好就往自己身上贴,郝易吐吐舌头,满脸嫌弃。
起身回房。
郝不闻还在吐槽,“你看看你看看,就他这幅德行,将来是娶不到媳妇了,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他。”
‘嘭--’门一关,隔绝噪音。
郝易趴在床上,耷拉着眼,一动不动,怔怔出神。
‘咚咚咚---’
有响声。
他抬起眼。
‘咚咚咚---’
他眉间轻皱了下,起身来到窗边。
打开窗户,就看见一个……晾衣杆。
上面挂了一个袋子。
他趴在窗边,伸头看。
就看见步槐仰面,头伸出窗外,他摇了摇手里的晾衣杆,趁着月光,可以看清他黑眸中沁着的温柔笑意。
“是什么?”郝易小声问,话腔里夹着笑,心脏不自觉咚咚作响。
他把袋子拿过来,打开。
----满满一袋子水果切片糖,五颜六色。
一个白色的纸条,映入眼帘。
他拿起来,展开。
----哄哄(三弧笑脸)
“真土。”郝易吐槽,咧开嘴笑,灰眸里又恢复往日神采。
步槐也笑,“你就说管不管用吧?”
郝易没回他。
‘嗬---’张嘴就要往下吐。
步槐忙伸手挡脸,“你真恶心。”
郝易哈哈笑,“快张嘴。”
“你……”步槐刚想臭他,一抬眼,看见他手里剥了一颗糖。
“你行不行啊。”他笑,“手别抖。”
郝易正色道:“这位姓步的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辞,千万不要质疑一位未来画家的手。”
‘噗嗤~’
“行,未来画家。”他张开嘴。
郝易手一松。
一颗糖果从他手中掉落,裹着他未参透的心事,破开黑夜的风,落入一位少年的口中,那少年浓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轻勾,黑眸里映着一汪清泉。
名字叫作---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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