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口渴
◎“反应这么敏感?”◎
苏云卿压着程书聘骂了一通, 还煽了人家一巴掌,他大概是真醉了,但苏云卿没喝酒, 她知道自己现在正趁人家烧得五迷三道的时候发飙, 他要是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被掐着命根子侮辱,估计是要发疯了。
“程书聘, 你真该看看自己现在这个骚样。”
苏云卿的手解了他衣领上的贝母扣, 他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是老钱风的矜贵, 何曾像现在这样被弄得衣衫褶皱,被剥了也只会说:“酥酥, 我口好渴。”
苏云卿蛾眉微挑:“渴也要忍着。”
尖锐的喉结上下滚动, 盯着她看, 双手没有反抗地任由她剥了衬衫,喝了酒的程书聘还有点乖,她瞟了他一眼:“蠢狐狸。”
“蠢狐狸想要被老婆摸, 被老婆喂水,好想喝老婆的水。”
他的嗓音柔了一些,躺在床上含情脉脉地看她, 苏云卿被他这些dirty talk说得脸颊发烫,方才那些话也是学了他从前几分, 哪知道这个人还有这么多内容, “闭嘴!”
程书聘安静地被她剥, 见她摸腰带,他还上手帮她, 苏云卿从床上起身下去, 蠢狐狸就来抱她, 说:“老婆去哪儿, 不要丢下狐狸。”
“你喝了酒就浪,还骚,谁敢跟你在一个房间,自己把衣服换上!”
苏云卿伸手去拉衣柜,给他翻了一套新睡衣。
程书聘黏在她身后,双手从后抱了上来,手也不老实,滚烫的气息压在她身上,苏云卿被他惹得受不了了,咬着牙不肯泻声,他却在嘬她脖子,一下轻一下重的,狐狸喝醉了百般勾引,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苏云卿知道他想做什么,转身把他推到床上,“我不知道你真醉还是借酒动情,但我知道今晚我要是让你得手了,你就会以为我原谅你了,一个男人得到一个女人也就靠这点手段,那你以后又做错事,是不是也这样出卖色相讨我欢心就可以?”
程书聘泛光的瞳仁微微一沉,苏云卿红着脸梗着脖子,居高临下道:“这个方法没用了,蠢狐狸!”
丢完最有气势的一句话后,苏云卿跑出了程书聘的房间。
床榻上还有散乱的被褥,褶皱的衬衫,空气里都是迷乱的芳香,夜风一下又一下地撩了进来,这么好的夜晚,外面万家灯火,他就应该跟他的云卿用同一盏灯,在一个房间里至死方休地爱着。
可是她没法过那个坎。
对程书聘来说这种事不值一提,威胁,下套,等着小猫走过来感恩戴德地喜欢他,可就因为人为的操纵令她怀疑起感情。
他挑中了一只最有骨气的猫,算了,不这样的,他也不喜欢。
不是吗?
“吧嗒”
打火机燃起一簇火,映在他瞳仁里,他将指间香烟凑过去烧灼,压下身体里万千欲望,而后吐了一口,转眸,看见隔壁的窗户亮起了灯。
至少,比六年前隔着一条街的时候要近,他现在已经住进来了。
凌晨的烟花在夜幕下绽开,程书聘安静地抽完最后一口,垂眸低声道:“新年快乐,酥酥宝贝。”
苏云卿是在一串鞭炮声中醒来的,大年初一的清晨,巷子里都是小孩尖叫大笑的嗓门,但好在还有饭香抚慰人心。
苏云卿下楼时恰好撞见程书聘,男人今天穿了一身唐装,是外公以前的老款,深黑色暗绣宝相纹,套在他身上矜贵又落拓,领口别了一枚压襟,黑金色的鹰首铰链撞进苏云卿的瞳眸,她微微撇开视线,头顶落来他一句温柔的嗓音:“早安,酥酥。”
带了些晨音的气泡,苏云卿心跳漏了一下,点头。
“昨晚喝了一些酒,没对你做什么吧?”
苏云卿愣了愣,抬眸,撞入他和煦的眉眼里,“你……”
程书聘微笑道:“我醒来发现自己就穿了条内裤躺在床上,是你帮我换的吗?”
苏云卿:!!!
目光慌张地撇向四周,确定外公外婆都在院子外分红包,这才定了口气,道:“不是,是你喝醉了自己在那里脱衣服。”
程书聘听了微微蹙眉,“没吓到你吧?”
苏云卿忙道:“我没看见啊!”
程书聘疑惑:“你没看见怎么知道我在那儿脱衣服?”
“我,”
苏云卿被他逻辑绕了下,说:“你刚才不是说就穿了条内裤躺在床上吗?我推、推断的。”
程书聘了然地“噢”了声,“原来如此,酥酥真聪明。”
她低着头与他擦肩而过,往厨房里进去,感觉男人的步子跟了过来,苏云卿忙道:“你干嘛?”
他微微一愣,“外婆让我给灶王爷上香,酥酥,你昨晚没睡好吗,反应这么敏感?”
苏云卿脸颊烫了下,撇开视线,昨晚她能睡好吗,梦里全是程书聘口渴在她身上找水喝,都快把她吸干了。
“睡得挺好的啊。”
她干笑两声,抬手挽头发喝水。
程书聘轻叹了声,“我睡不大好,有人放烟花。”
苏云卿“噢”了声,“乡下地方当然比不了你住的寓园。”
程书聘此时点了三枚清香,双手合十将高香举到头顶,那双含情的桃花眼虔诚一闭,苏云卿看着他,恍惚觉得有些割裂,昨晚的男人和眼前这位穿着唐装温文儒雅祭神的男人,是同一个吗?
“早餐在锅里热着,外婆说要等你一起吃斋。”
苏云卿:“那我先拜了再吃。”
程书聘把高香插入炉鼎内,垂眸温和道:“不用了,我跟灶王爷说了,保佑酥酥来年肚皮都能吃饱,你现在再不吃,可就不灵。”
苏云卿狐疑地看他一眼,心里忍不住咆哮:我昨晚骑在你身上把你锤了一顿,还各种骂你,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你,”
她小声道:“喝酒断片了?”
程书聘眸光扫了她一眼,“你想跟我回忆昨晚?”
苏云卿抿抿唇,“看来你抗压能力还挺强。”
“你压我了?”
他忽然问。
苏云卿张了张唇,这一秒的迟疑,程书聘蹙眉:“真可惜,我应该清醒。”
苏云卿咬咬牙:“你真忘了还是在这里给我演戏?”
程书聘:“你一件一件问,我看哪些记得,哪些忘了。”
“我骂你了。”
程书聘点头:“记得。”
苏云卿哼了声,“我那么骂你,如果我现在是你,我就无地自容地跑掉。”
男人扯唇笑:“我又不是酥酥,怎么会跑掉,如果你哪天那么使手段把我留在你身边,我大概会哭着在你花园里打桩。”
“哭也没用,你还想打桩造房子赖着不走了。”
程书聘给她拉开椅子,低声叹道:“哥哥哭也哭过了,酥酥铁石心肠,钻也不给钻。”
苏云卿:“没你这么追人的,对我好的人多的是,我要是因为对方对我好我就嫁给他,那我要嫁的人可多了。”
程书聘听不得这种话,“谁敢娶你?”
“别说得我没人要一样。”
程书聘长腿撇开坐着,闻言眉眼冷笑:“只能我娶你。”
“霸道。”
“我自认为很民主。”
“那把你黏过来的长腿挪开。”
“我没地方放。”
“那你走开,不准放我这里。”
程书聘眼神幽幽地看她,苏云卿去叫外公外婆进屋吃早饭,回来瞪了程书聘一眼,故意不挨着他坐。
外婆乐呵呵道:“外头小孩看到红包就嘴巴跟抹蜜了似的,听得你外公合不拢嘴了。”
程书聘笑:“给我好处,我也会说好话。”
苏云卿皮笑肉不笑道:“不给好处就不说了呗。”
程书聘:“那我给好处,妹妹给我说两句好话?”
对面听他们一言一语拌嘴的外婆笑道:“云卿,书聘是你哥哥,过年过节也要问候。”
苏云卿“噢”了声,“想起来了,我还没给表哥他们拜年呢!”
程书聘听见她转移话题,这狡猾的小猫,真想掐着她教训,只是脸上平静道:“昨晚喝了酒,他们应该回去挺晚了,这个点估计还没醒。”
苏云卿吃着早餐,说:“年轻人精力好,倒是书聘哥哥,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身子骨受得了吗,我看你胃难受得不行,路都走不好,要人扶。”
程书聘莞尔道:“承蒙妹妹关爱,胀的地方都消下去了。”
苏云卿低头吃早饭,决心不理程书聘,“我给表哥发祝福语了,祝他们财源广进,早日脱单。”
短信一一发了出去,就程书聘的手机没有动静,他安静地吃完早餐,等收拾碗筷的间隙,他说了句:“不发短信也行,口头跟我说一句。”
苏云卿歪头:“干嘛。”
程书聘看她:“财源广进,早日脱单。”
这话她对他说最有用。
苏云卿:“这么急着脱单就去月老庙拜拜啊,记得念身份证号,噢,有的还会送水果篮,上面一个标签插着你的名字那种,月老一眼就能看到了。”
程书聘眉梢一挑,“是个好主意。”
见他忽然拿手机,苏云卿惊讶道:“你不会……”
“给月老送礼。”
苏云卿:“……”
两人在厨房里收拾碗筷,院子外忽然传来几道机车的轰鸣声,有人喊:“二妹,二妹出来!”
苏云卿认出是姜流的声音,撇了手上的水出去,程书聘眼皮微撩,隔着厨房的玻璃窗看向外面。
姜流今天一身劲酷的机车服,长手夹着一个头盔,身边停了辆赛车型摩托车,说:“酷吧。”
苏云卿“哇”了一声,“好帅啊,怎么这么帅还没女朋友?”
姜流:“……”
这时一旁的摩托车上落来一道沉笑:“我也没女朋友。”
苏云卿回头,这才注意到姜流的朋友,礼貌点头道:“您好。”
姜流眉梢一挑,胳膊攀了下这个高大男人的肩膀,笑:“介绍一下,夏末邱。”
苏云卿点了点头,笑:“进屋喝茶吧。”
她转身往屋里走,跟外公外婆道:“三表哥来了,还带了朋友。”
姜流拉了下苏云卿的手,说:“一会你邱哥哥带你去兜风,盘山路,那儿开满了桃花。”
苏云卿眼睛亮亮:“好久没上山了。”
此时程书聘从屋里出来,挽起手袖的前臂搭在门框上,镜片下的眉眼微笑道:“有客人,请进。”
姜流看程书聘的眼神多少有些防备,于是朝苏云卿道:“哥还有些事,你们俩去兜风。”
苏云卿愣了下,可是她不认识夏末邱啊,“哥!”
“怎么了?”
这时应她的人是程书聘,男人端了杯热茶放到桌上,和颜悦色地朝夏末邱道:“碧螺春。”
苏云卿拦不住姜流,怎么就把夏末邱扔给她招呼了!正要去追,程书聘却堵住了路,她急道:“你走开,打桩机!”
话一脱口,坐在沙发上的夏末邱猛地咳出了声。
苏云卿跑了出去,程书聘目光凝在她身影上,唇边浮起无奈的笑,傻丫头。
“小心烫,刚才忘了说,这茶烫嘴。”
程书聘贴心地提醒道。
夏末邱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程书聘一眼,“您是云卿的什么哥哥?”
程书聘语气温和道:“就是哥哥啊,白天晚上都这么叫,怎么了?”
夏末邱觉得自己是多想了,刚才那个称呼大概是听错,于是道:“这茶挺好喝的。”
程书聘:“你们一会要开车出去玩?”
夏末邱点头,抬手挠了挠脖子,“载云卿去看看桃花。””那路上要注意安全,需要给你们准备点吃的吗?我去洗点水果?”
“不用不用,哥哥客气了。”
程书聘挽下衣袖,“我是第一次来静安市,没想到这里还有桃林。”
“就在盘山公园,您有车可以一起去兜风。”
“我就不去了,”
程书聘骨节分明的手指扶了扶镜片,“我得给云卿洗衣服,她那些贴身的不能机洗,晾晚了她明早又闹没衣服穿了。”
夏末邱瞳孔震了震,“您、您这个哥哥当得,真挺疼妹妹。”
程书聘目光扫了眼正在院子外跟姜流说话的苏云卿,眉眼舒展道:“不疼她,难道疼别人的妹妹?”
夏末邱点头:“您这么疼妹妹,肯定也是好丈夫吧。”
程书聘有些受之有愧:“我妹妹就不觉得我是好丈夫。”
夏末邱笑道:“她是习惯了您对她的好了,不过您这样,让追她的男生还是有不少压力。”
程书聘给他添了壶水,狭长的眼睑压下,笑眯眯道:“我对她那么好,就是为了不让别的男生追到她。”
夏末邱心头一股寒意冒起,“您,您不是云卿的亲哥哥吗?”
程书聘敛眸睥睨了他一眼,脸上依然是得体的微笑:“当然,她最喜欢跟我亲了,不过不要惹她生气,她脾气有些直,昨晚就罚我不穿衣服睡觉,咳咳,害得我都有一些着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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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失控
◎【二更合一】他还挺会摸的。◎
苏云卿知道姜流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 左右不过是给她介绍对象,但这种事他又是第一次做,还不好意思起来了, “夏末邱是我好哥们, 品德优秀,家境清白, 而且性格还有趣, 我怎么不放心?”
“那你有跟人家说我离过婚吗?万一人家一听就不乐意了呢?”
姜流眉头顿时耸起:“离过婚怎么了, 谁敢说你闲话看我不开车创他!”
苏云卿蹙眉看他,刚要开口却见院子里出来道高瘦身影, 姜流脸上挂笑:“末邱, 我跟我妹聊两句, 你再坐会。”
说罢却见夏末邱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下:“流哥,我突然有事得走了,回头再约。”
他话撂下就骑上摩托车点火了, 马达一转,姜流眉头一锁,“诶你干嘛去!”
苏云卿疑惑地回头扫了眼屋子, 却见程书聘双手环胸地斜倚在门边,微垂着一双桃花眼不笑时, 眼角带了两道锋利的线条, 很危险。
“你刚才在屋跟人家说什么了?”
苏云卿压低声音问。
“苏小姐现在是不高兴了?我坏了你出游的兴致?”
“你知道就好。”
她往屋里进去, 给自己倒了杯茶。
程书聘眸光扫了她一眼,出门朝姜流走了过去, 脸上挂着冷淡的笑:“表哥既然有事, 我就不请您进屋了, 今天这种事我不希望有下次。”
说着, 他眸光淡瞥了这辆赛车一眼,“不要跟我作对,对你没有好处。”
姜流气道:“程书聘,既然我妹妹已经跟你离婚,你这样缠着她,也太不要脸。”
男人眉梢微挑,有些惊讶地看姜流:“这种蠢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合情合理,我跟她是夫妻,我什么样她没见过,所谓脸面都是做给外人看。”
程书聘压低嗓音,语气冷沉道:“我缠着她,你说她是高兴呢,还是讨厌?”
姜流沉了沉气,“你有权有势,但我是她哥。”
“我就不是她哥了?”
程书聘慢条斯理地掖起衣袖,“你是她表哥,而我是她亲哥,亲得不能再亲的那一种。”
姜流一股火憋在心口,“明天上午十点,泰拳馆,有种过来。”
程书聘扯唇笑了下,低声道:“我当然有种,以后还会种在你二妹妹身上呢。”
“程书聘你混蛋!”
就在姜流气急败坏地要揪住程书聘的衣领揍一拳时,院门里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哥哥”。
苏云卿给姜流端来了杯热茶,却恰好撞见姜流要揍人的一幕,气道:“大过年的你干嘛!”
姜流忍着火气拍了拍程书聘的衣领,咬牙切齿地笑:“我这不是见他这身衣服还不错嘛,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做一身!”
苏云卿把茶端过去,“你这天天上窜下跳的,再好的衣服都被你糟蹋了。”
程书聘此时抬手捋了捋被弄皱的衣领,温和笑道:“我看比起衣服,三表哥更喜欢机车,我认识一个机械进口商,可以给三表哥送一辆新的职业赛车。”
说着,他垂眸看苏云卿,“妹妹觉得怎么样?”
苏云卿看见姜流发光的眼神,但他嘴硬,说:“不用送,谁要你的东西。”
苏云卿双手环胸道:“我三表哥有骨气,他能自己挣车。”
“这样啊,”
程书聘了然地点头:“看来是我多事了。”
两人往屋子里进去,姜流让程书聘说得心里痒痒的,转念又想到明天会见,大不了把赌注押到那辆车上,他赢来也光明正大。
进了客厅,苏云卿朝程书聘乜了眼,“刚才跟我三表哥说什么了,他要动手?”
程书聘:“他约我明天出门。”
苏云卿有些惊讶:“喝酒还喝出感情了?”
程书聘“嗯”了声,给她倒了杯茉莉花茶:“刚才不是说要去桃林,我带你去。”
苏云卿坐到沙发上,“这个时候外面肯定很多人,我外公外婆都出去溜达了,我还是不凑热闹了。”
她今天穿了身正红色旗袍,立领掐腰,斜倚进沙发角时,一双长腿盘在身侧,开衩的地方被盘扣勾住,嫩生生的肌肤若隐若现,看着保守,却让人有想要挣脱的欲望。
程书聘喜欢从下往上地脱,每一次盘扣都会被他扯断,她一边心疼一边抵不住地颤,唇边总是泻着“不要弄坏”这种话,程书聘那些自矜的克制根本防不住,他也不是一开始就坏的,而是被填过欲壑,而是被人所诱。
“累了?”
他问。
苏云卿点了点头。
程书聘坐在她身侧看她:“过节是该好好休息。”
苏云卿翻出遥控按电视节目,“都是春晚,你看吗?”
男人靠在沙发上,仰头抻了抻脖子,棱角分明的脸侧对着她,说:“你看什么,我看什么。”
苏云卿懒洋洋地磕瓜子,“哒哒哒”的声音像小仓鼠挠着程书聘的耳朵,他脖颈搭在沙发沿上闭着眼听,忽而笑了声,“酥酥嘴巴真灵。”
苏云卿瓜子咬到一半,说:“你不会吗?”
程书聘摇头。
苏云卿坐直些,一双腿压在身侧,“很简单,你拿这个瓜子咬在门牙的上齿和下齿,轻轻用力咬,边咬瓜子就往里送,咬到底了,用舌尖拨一下,把瓜子壳挑开,里面的肉就出来了。”
她说着给他演示,那小舌尖像信子似地灵活一卷,红润润的诱人,程书聘就这样盯着她的嘴巴看,看她把瓜子分开,看那壳上还残着她亮莹莹的水。
程书聘的眼底微微发红,看人的时候专注又深情,苏云卿抿了抿唇,“你学会了吗?”
男人没吭声,伸手想触她的嘴唇,最后轻轻一抹,上面有一点碎屑,“我不爱吃瓜子,算了。”
苏云卿想象程书聘这位大老板磕瓜子,形象顿时接地气了起来,忍不住笑了下。
“想什么呢?”
“想你不会磕瓜子的样子,不会还说是不爱吃。”
她说着剥开一颗塞进他嘴巴里。
程书聘看着她,舌头却舔了下她的指尖,唇边浮笑:“酥酥是觉得我的嘴巴做不来这种事?”
“嗯哼?”
她傲偏了下头。
“嗯哼?”
程书聘眸光含笑地看她:“我用嘴巴和鼻梁给你花园松土的时候,你也叫过这两个音节,但不是这个调。”
苏云卿:“……”
程书聘此时站起身,大掌轻落在她头顶,温柔地抚过:“无聊的时候可以找哥哥,我不会当作这是你接受我道歉的行为。”
苏云卿脸颊烫红,感觉他温热的大掌从头顶往下,落到耳廓,在她耳垂处流连地碾了碾,她气息不由急了下,漏拍。
“嘟嘟嘟~”
忽然,藏在大衣兜里的手机震动出声,苏云卿恍惚吓了跳,脖子往后缩时,程书聘的手却勾了勾她下巴的软肉,像逗小猫似地温柔来回。
“什么事。”
男人的左手接过电话,低沉的嗓音落下,“最近不在申城,陪女友回老家了。”
苏云卿偏了下头,他修长的手指虚虚抚过她的下颚线,若即若离的热感从纤细的绒毛处传来,苏云卿心脏噗通噗通地被咬着。
“说不准什么时候,得看她安排。”
苏云卿听见他对电话那头说的话,什么时候程书聘还听她的安排了。
“好,辛苦了。”
阖上电话,苏云卿抬眸看他:“大年初一还让人工作?”
“只是合作方打来的新年贺电。”
他的手挑了下她的下巴。
“那你不用跟别人打电话吗?”
她说。
程书聘笑:“现在你才是程氏的大股东,我只要伺候好你就行了。怎么耳朵这么热了?”
苏云卿抬手按住,撇了下头,低声道:“我也要跟导师和长辈发祝福短信,你拿开一下。”
程书聘收了手,插回外套兜里,好像把她的温存触感都藏了起来。
热源收走,苏云卿竟然有一丝……意犹未尽。
他好像……还挺会摸的。
苏云卿一下午忙着做场面功夫,外公外婆走完亲戚回来又拿了不少好吃的东西,“也不知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这些山货让她带回去一些。”
外婆说着,见程书聘和苏云卿并排坐在沙发上,男人的外套衣角垫在了姑娘的腿上,玉白的脚背微微绷着,似乎因为冷,脚心摩挲了下脚背,寻找热源地藏进了程书聘的外套衣角里。
这个画面让外婆脸色微微一变,而孙女却神色自然道:“我问问,应该要到初四吧,有我陪您,您还不乐意啊。”
“云卿,你过来一下。”
外婆站在房门朝她招了招手。
苏云卿落地时,程书聘的眼皮撩起,旗袍的裙摆在胯上卡出了褶皱,他微一弯腰,用手轻扯了扯她的裙身,抻直了。
“怎么了外婆?”
外婆把孙女拉进房门,皱眉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在外人面前注意一点形象!”
苏云卿愣了愣,低头看自己这身衣服,裙摆都快及地,穿着贴肤丝袜,没露什么:“外婆,我穿得还不够得体吗?”
“我是说你,离那个程书聘远一点!”
“噢,是你留人家在这里过年的,多少年没见了,你还在这认亲认戚。”
外婆无奈道:“多少年没见也是有关系,你别穿裙子了,穿件宽松的家居服,就是那种毛茸茸的,外婆不是给你买了吗?顶可爱的睡衣。”
无论多大年纪,在外婆眼里她就是个小孩,还让她穿那种珊瑚绒似的家居服,帽子顶着两个耳朵,屁股后面还有尾巴。
苏云卿洗了澡换了出来,照镜子一看,傻。
正当她觉得丢脸时,老天爷好像觉得还不够,要她出门撞见程书聘。
她慌忙抬手捂住脸,匆匆跑进自己房间时,身后落来一句:“猫咪小姐。”
男人的语气有些惊讶:“真变猫了?”
苏云卿低头丢下一句:“看什么看!”
然后就钻进房间里了。
程书聘大掌拧开浴室门,水蒸气氤氲的沐浴香气裹进鼻腔,他站在雾面弥散的玻璃镜前,慢条斯理地解开衣扣,一直到腰带,掌心顿了顿,眉头紧锁,沉吸了口气。
本来消停下去的火,又被那股绵软勾起。
这样的失控实在令他烦躁,从前精力都在工作上,根本不会有这种闲心,现在有了,她却不肯。他真是后悔,娇妻在家他竟有心思出差,一回来就是离婚局面,困局难破。
这辈子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搓磨和挫败,苏云卿哪一套都不吃,身体力行的征服用不上,花时间陪着她也吃闭门羹。
他这次的凉水澡洗得格外久,出来经过苏云卿的房间,敲了敲门。
“我要睡了。”
预料中的拒绝。
他语气淡淡道:“抱歉,酥酥。”
里头顿了顿,说:“要睡了,还没睡,没吵到。”
“我是说,抱歉,酥酥,原来认真追一个人,这么难。”
他过去作了弊,甚至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反正结果都是会在一起。但现在,生平的挫败感令他不得不低头站在她房门外,对她温柔道:“要哥哥给你读睡前故事吗?”
一墙之隔里,苏云卿抿了抿唇,“就这样读吧。”
她没有开门,却给了他一线生机。
“‘我曾经占有你,像一场阿谀的迷梦,我在那梦里称王,醒来却一场空’。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献给猫咪小姐,晚安。”
他的步子离开了房门,苏云卿却在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自嘲。
他曾对她说过我爱你,但一直以来,他的爱好似是性,连情话都是在床上说的,可他也有过体贴的时候,但那都戴着面具……
苏云卿竟在他这句诗里陷入了泥沼,在该不该将他一开始的占有当作是爱的证明中拉扯。
就这样又睡不安稳地过了一夜,她反而是那个被他折磨的人。
第二天醒来将进十点,外婆来敲门喊她吃早饭,见她穿了这身宽松低龄的猫咪家居服,满意点头:“这才暖和嘛。”
苏云卿还有些防备让程书聘看见,磨磨蹭蹭地下楼,却并不见他人影,奇怪道:“书聘哥哥呢?”
“一早就走了。”
外公随口说了句。
苏云卿眉头一紧,“走了?他去哪儿了?”
外婆:“说是有急事,看你没醒就让我们跟你说一声,让你赖床。”
苏云卿心头一沉,怎么突然就走了,昨晚还好端端在她房门口念情诗呢!
苏云卿忙拿出手机拨了号码,那头却没有接通,她心里顿时急了,难道是昨晚她没给他好脸色,说了一句“要你管”,话太重了?
可是她好像最近也没给他好脸色啊?
不对,是不是因为一直没给他好脸色,所以……
我在那梦里称王,醒来却是一场空……
忽然,苏云卿脑子里冒出他昨晚的这句诗,她睡得迷糊,此刻却忽然发现意思不太对,忙拿出手机输入,搜索引擎里出现全诗:
“你太宝贵了,我无法高攀。你的价值证券够把你赎还,我对你的债权只好全部作罢。因为,不经你批准,我怎能占有你。我哪有福气消受这样的珍宝?这美惠对于我既然毫无根据,便不得不取消我的专利执照。你曾许了我,因为低估了自己,不然就错识了我,你的受赐者。因此,你这份厚礼既出自误会,就归还给你,这是最好的判决。”
苏云卿一字一句看下来,竟读出了程书聘放手的意味,所以他昨晚的暗示是在等她吗?
等她读懂这首诗去挽留他?
可却没有,只以为这是一首忏悔诗,他只是在她门前祷告过错,却不知他已准备放弃。
苏云卿心里忽然有些慌乱,这时一旁的外婆催道:“怎么了,快吃饭。”
“没什么……”
“程书聘一走你就这副样子,人家只是刚好来做客看望长辈,你才跟人家待了几天,瞧你这舍不得的样子。”
苏云卿愣了愣,“没、没有舍不得啊。只是他太没礼貌,走了也不说一声。”
念诗,念什么诗啊!
这种时候还跟她玩暗示,活该他追不到姑娘!
她一边气鼓鼓地吃着饭,一边戳饭碗,对面的外公开声:“不好吃吗?”
“没、没有,好吃的。”
外婆摇了摇头,“心思都不在这里,傻丫头,人家结过婚的,这种男人你把握不住。”
“谁说我把握不住,我没那么差吧?”
她条件反射地反驳道。
外婆愣了下,“云卿,你还真喜欢人家啊?”
外公脸色一沉,“想都别想,不说他是你哥,就是这背景也不合适。”
“那我合适什么样的?”
她问。
外婆:“隔壁家王姨的儿子,名校硕士毕业,考上了公务员,小伙子长得也不错。”
外公:“公务员和老师最稳定,以后你们的小孩也有好条件。”
外婆:“不过你之前跟段家的小伙子挺好的呀,外婆不问你也不说,怎么没见他来?”
二老在她面前一言一语地把她压回到平凡世界里,其实在遇到程书聘之前,她也觉得普普通通挺好的,稳定的生活能让她继续织绣的事业,只要对方支持她就好了,可遇到程书聘之后,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离婚的话,财产能都给我吗?”
她忽然开口,把对面的外公外婆吓了跳。
苏云卿:“明知道不会挣钱的生意,也愿意给我花钱,投资我吗?”
她喝了口粥,声音淡淡道:“给我买一颗星球的命名权,会把跟我的定情信物一直带在身上。”
她越说,心里越难过,好多的细节冒了出来,混乱地纠缠在她心底,最后溢出眼眶,她吸了吸气:“会一直偷偷喜欢我,喜欢了六年。”
外公外婆愣了愣,“云卿,你这个要求未免太高……”
苏云卿轻摇了摇头,“我好像没办法再喜欢别人了。”
她想到程书聘昨晚的话,想到他念的这首诗的意思,心里难过的酸涩打翻了一地,他不追她了。
大概是累了吧,见她过不了那个坎,他也就放弃了。
苏云卿越想越难过,饭也吃不下了,趴在沙发上看电视,这时门外传来摩托声,有人摁了门铃,外婆看了眼,笑道:“小夏啊,怎么了?”
“云卿!”
苏云卿听见有些熟悉的嗓音,蔫蔫地撩起眼皮,“今天不去看桃林了,抱歉啊。”
夏末邱一脸着急道:“不是看桃林,是你哥,你那个亲哥哥在泰拳馆让人打了。”
苏云卿脑子懵了一下,“谁被打了?”
夏末邱额头急出了汗:“你快去拦,不然我真怕闹出事了!”
苏云卿火急火燎地蹬上夏末邱的车,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穿着一身毛绒绒的棉服跟他到了泰拳馆,大年初二,馆子里没其他人,倒是擂台上聚了好几个高大的男人,戴着拳击手套,苏云卿认得他们,大喊一声:“哥!”
几个人忽然收住了手,苏云卿跑了过去,掀开围绳:“你们搞什么,大过年的在这里打架啊!”
她正气急败坏地拉开姜辰他们,结果目光一扫,赫然看见擂台中间倒地的男人——
“程书聘?!”
苏云卿浑身血液瞬间冷凝,跪到他面前,看见他嘴角沁血,眼镜也不见了,一双桃花眼像浸了血一样,额头的碎发上全是汗,“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吗?”
姜流骂了句:“装什么装,快起来啊,刚才不是很能打吗,妈的,老子牙都打出血了!”
苏云卿猛地回头,看见他们四个脸上都好端端的白净,此刻正居高临下地围着程书聘,气道:“是不是你们把他叫来这里!你们打人还有理!去医院啊,去验伤啊!”
“咳咳咳——”
程书聘一口血呛在嗓子里,苏云卿被他呕出的血吓了跳,着急哭了:“你怎么样没事吧!”
程书聘耷拉着一双桃花眼看她,轻摇了摇头,想说话却还是忍不住咳出了声,扭过头去。
这时姜辰见程书聘确实也伤得不轻,劝道:“行了,友谊赛,别气。”
苏云卿抱着程书聘的手臂从地上扶起来,“你们搞什么,干嘛打人啊!”
姜穆解释:“友好交流,友好交流。”
姜流仰头:“敢跟你假结婚又离婚,离婚了又来纠缠,我们不打他打谁?”
苏云卿还要开口,手就让程书聘按住,“只是大家玩玩,几个哥哥跟我增进感情,没什么。”
苏云卿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今早外公外婆说你走了,你就是来这里打架的吗!”
程书聘抿唇,一张冷白的帅脸凄美又令人心疼,“我肯定会带伤,输了又没脸见你,所以就说我走了,怕把你吓到。”
他的话顿时让对面几个男生语塞,姜流深吸了口气,让姜辰拉住了手,说:“行了,这把谁都没输。”
苏云卿嘴巴瘪了下去,被他弄得心里泛起麻麻的酸,已经顾不得兴师问罪了,扶着人出门,“你哪儿伤了,要不要去医院,去吧,别又像上次那样。”
她这会穿着毛绒绒的白色家居服,双手抱着程书聘的腰,他问:“酥酥,我可以把力靠在你身上吗?”
“废话!”
她怒道:“你这个时候知道跟我讲礼貌了!”
程书聘的手揽上她的肩膀,姑娘就抱了上来,男人咳了两声,低头,唇边擦过她的额头,“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苏云卿指尖给他擦嘴角上的血渍,水眸湿漉漉的,“我又不是一直都是你想要的完美形象,我也有邋遢的时候,你失望了吗?”
程书聘摇头,大掌揉了揉她帽子上的耳朵:“我很喜欢,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你起床的时候头发乱糟糟的时候我也喜欢,你笑的时候我也喜欢,你哭的时候我也喜欢,当然,不是真的哭,是某种时候,我怎么能让你伤心。”
苏云卿觉得他被打到脑震荡了,一边说话还一边小心翼翼地解释,她又心酸又心疼:“除了脸,还有什么伤,我怕碰到了。”
程书聘感觉她费力地想要抱他,秀气的鼻尖擦过他的脖颈,鼻翼在他喉结上嗡嗡出着热气,贴来的温软体香令他忍不住吸了吸,多久没这样抱过了,他垂眸看她:“有硬伤,酥酥宝贝能给我查查吗?”
作者有话说:
二更合一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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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认栽
◎【一更】一半恶劣一半温柔。◎
大年初二, 苏云卿带程书聘去急诊看伤。
一旁的骨科医生淡着一张脸:“衣服脱了,先拍片子。”
程书聘坐在病床上,手拢着衣服, 一副不愿就义的态度, 看着病房的眼神都是满满防备,护士催道:“快点。”
苏云卿的手解开他衣扣, 低声道:“让医生检查一下, 皮外伤还好, 千万别动到骨头和肝脏了。”
程书聘松开抱着衣服的手,让苏云卿给他脱衣服, “我不习惯这样看病。”
苏云卿:“躺到床上, 按到哪里痛就说。”
这时医生已经戴着手套上来, 程书聘的手死抓着苏云卿,好像是被送上了断头台,连健硕的腰腹都绷得又硬又紧, 医生一按,他还死咬着牙不出声,然而额头上的汗都沁了出来, 苏云卿在一旁开解:“痛就跟医生说。”
堂堂程老板板着一张脸,冷白胸膛上的青紫色突兀又扎眼, 苏云卿再细看, 隐隐的血管贲张凸起, 苏云卿回避地撇过头去,说:“我去外面等你。”
她一出去, 原本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忽然坐起身, 拢回衣服, 一点刚才的柔弱忍痛都没有, 淡声道:“直接拍片,给我开点跌打的药,要揉的那种,身上有淤血。”
医生愣了半晌,这人好像伤了,又好像没伤。
苏云卿在诊室外给大表哥姜辰打电话:“我现在带他来看急诊,不知道有没有内出血,你们几个大过年的也太过分了,四个打一个,要是跟我说也伤了我可太看不起你们了……”
从小到大,苏云卿在外婆家就得宠,一是年纪最小,二是舅舅们生的都是儿子,物以稀为贵,第三则是她爸妈离婚后,外婆就把苏云卿抱回去养过一段时间,虽然嘴上不说,但他们是真心疼这个妹妹,以致于看程书聘哪儿都不顺眼。
她在电话里哄完了那头,诊室的门也打开了,苏云卿焦急地走上前,“没事吧?”
程书聘的脸色还是很白,却还是低声宽慰她:“没事,擦点药就好了。”
排队拍了片子,苏云卿心里有些内疚,还问他:“有什么想吃的吗?”
程书聘的目光凝在她脸上,含情的专注,苏云卿心头让他看得突突跳:“忌口。”
“那我没别的想吃了。”
男人淡声道。
“你想修仙啊?”
“我现在跟修仙有什么区别吗,清心寡欲,上香拜神。”
苏云卿:“……”
最后她带他去吃一家大排档,“小的时候过节,哥哥们就会带我来这里吃,那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一直开着,不过环境有些简陋,你介意的话我们就回家。”
程书聘垂眸看她:“我身上贴着药膏,一会还麻烦猫咪小姐帮我夹菜啊。”
拳击用到了双拳,程书聘的手腕使不上力,苏云卿点的都是些清淡菜,“他们家用的是柴火烧的炉灶,做出来的味道和你在高档餐厅吃的不一样。”
“高档餐厅也能用荔枝木给你烤肉,怎么不一样。”
苏云卿瞥他一眼:“你是不是没童年,好吃的不是大排档,是和好朋友偷偷吃的大排档。”
她边说边给他涮碗筷,然后洗了手,又用纸巾擦桌子,程书聘也不知她这么讲究还来吃什么大排档,但嘴上却说:“好吃的是和酥酥在一起的大排档。”
她涮碗的动作顿了顿,抿唇偷偷看他,黄昏的光摇摇欲坠地落,金色与暗夜交汇在男人深邃的脸庞,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一半恶劣,一半温柔。
这就是程书聘。
谁遇到了都会认栽的吧。
“我替哥哥跟你说对不起。”
“我说过,不要为别人跟我说抱歉。”
“那他们说管用吗?”
程书聘眼皮微微一撩,苏云卿又说:“我对你说管用,还是他们对你说管用?”
他心头涟漪搅弄:“但我不想自己喜欢的姑娘替别人说好话。”
苏云卿愣了愣,脸颊让上来的干锅菜热红了脸,“你别动不动就说这些甜言蜜语。”
“甜吗?”
他微微一笑,“这就甜了,你的甜度有点低啊。”
苏云卿赶紧把菜挪到他面前,“补血的,快吃吧。”
程书聘盯着她看,那眼神就像在钓人。
她像被他眼神击穿,想起他说要夹菜。
她只好给他夹了块铁板酿豆腐,姑娘拿针线的手很稳,夹豆腐简直轻而易举,程书聘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嫩豆腐。
“小心烫。”
她急道。
程书聘:“酥酥那么冷,菜被你一碰就凉了。”
苏云卿没好气地笑:“那你让我一碰就凉了?”
程书聘眉眼朝她看来,笑得有些邪气:“要是这种死法,我不介意多来点。”
她把豆腐放到他碗里,“快吃吧你!”
男人扯唇轻笑:“这种豆腐可堵不上我的嘴。”
苏云卿:“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反正怎么样你都看不上,我温柔点你说我装,我主动点你说我骚……”
“程书聘!”
男人嗓音慵懒道:“我在。”
一句话打在了棉花上,苏云卿低头吃了口酿菜,小声道:“现在不是我原不原谅你的问题,而是你对苏家做的事我没办法代表别人原谅你,尤其是我姐姐,如果不是因为债务,不会跟我姐夫闹成那样,你还让她当了老赖。”
程书聘手肘搭在膝盖上,两人隔着烟火对望,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地想要解决矛盾,他说:“苏家不仅是今年,以后的每一年都会接到程氏的生意,但云卿,我为什么会从这里下手你应该清楚,如果不是苏家的债务错漏百出,我又怎么会一击即中,至于你那个姐夫,我问你一句,如果我哪天身无分文被人逼债,你会跑掉吗?”
她张了张唇,想说不会。
程书聘那双桃花眼认真地看着她:“你不会。”
他替她答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她犟嘴。
程书聘低笑了声:“云卿妹妹见惯了好东西,对钱没什么欲望。但你见不得身边的人受苦,路边看见一个老奶奶卖花她都要买完。程书聘受伤就会掉眼泪,她舍不得我受委屈。”
清眸微微一怔,内里藏着乌黑又纯净的瞳孔,程书聘喜欢看她的眼睛,干净的时候令人心静,泛起涟漪的时候让人想占有。
他从前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喜欢她。
“结婚前没遇到比你更好的姑娘,结婚后依然这么想。”
他的话一字一句地落在她心头,苏云卿被他轻轻撩了下就心动泛起,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两人吃过晚饭,程书聘牵着她的手回家,她没有拒绝,但嘴上坚持正义:“我会把你做的事告诉姐姐,她怎么决定你再想补偿的办法。”
“那你呢?”
苏云卿:“我也是受害者。”
“我问的是,你想要什么补偿。”
夜风吹来他的嗓音,低柔温煦,程书聘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在床上喘的时候,性感到她一听就受不了,否则当初不会糊里糊涂地跳进他的圈套,身心皆输。
“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缺,你也看见了,我有爱我的家人,有喜欢的事业,有追求的男孩。”
程书聘轻笑了声,“那我是那个追求你的男孩吗?”
苏云卿低着头“嗯”了声,“你知道这种姑娘不会因为随意的心动就奋不顾身,尤其那个人还有前科。”
“我说过,你要是生气就把我拷起来,我愿意被你折磨。”
苏云卿甩了下手,“但我要是说出补偿的办法,你做到了就代表我原谅你了,你连答案都懒得想。”
程书聘抬手摸了摸心,轻叹了声,“我从来没这么辛苦过。”
“因为不想接受谈恋爱的酸甜苦辣,所以你就直接跳过跟我结婚,程老板才是算盘打得最好的人。”
两人往家里走,程书聘的手上还拎着药:“这就是我打算盘的结果。”
苏云卿难得见他自嘲又认错,心情好了一些,“你快去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
两人进了屋,听见外公外婆的声音,苏云卿下意识挣开他的手,朝长辈道:“外婆我们回来了。”
程书聘五指拢了拢,心情极差。
外公愣了下,“书聘怎么回来了?”
苏云卿解释:“他跟表哥出去玩了。”
她穿着一身猫绒装站在程书聘身前,“忽然有点不舒服,我让他先别回去。”
外婆一听他不舒服,神色有些急:“怎么了这是,哪儿不舒服?”
苏云卿:“看过医生了。”
说着她背在身后的手朝他挥了挥,示意他先上楼,然而忽然间,手心让一道手指刮了下,麻麻的痒窜了进来,男人站在她身后气定神闲道:“没事,就是心有点痛。”
他说完,对面的外公外婆开始踌躇,小声道:“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心脏就不行了。”
苏云卿给二老带了桂花糕当点心,又在客厅里陪他们说了会话,“不是心脏不好,是胃,你知道他这种做生意的经常不吃正餐。”
外婆皱眉:“还指望别人照顾你呢,怎么你还照顾上他了。”
苏云卿感觉外公外婆对程书聘印象不好,还不都是因为他自曝离过婚,她虽然敢跟表哥们说,但外公外婆年纪大,苏云卿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等程书聘洗完澡出来,苏云卿就把这股火瞪到他身上,“别跟老人家说我跟你离婚了,他们受不了。”
“可是纸包不住火。”
苏云卿:“那你想办法。”
程书聘果然在想了,一边想一边从袋子里拿出药,说:“我后背有淤青,要揉揉才行。”
苏云卿蹙眉,他就背过身去把衣服撩了起来,果然青紫了一片,心里顿时把姜辰骂了几句。
“他们要打你也陪他们打,你傻不傻啊!”
程书聘趴到床上,感觉她手心压了下来,眉眼眯了眯,“你忘了大夫怎么说,得使劲才能揉开淤血。”
苏云卿跪在床边,手肘抻直,双手掌心用力,男人的腰线结实流畅,到后腰处窝下一道性感的凹陷,白色肌肤像那白巧克力,硬,但让人想掰,想含在嘴里。
“这样可以吗?”
她轻声问。
程书聘此时趴在床上,好像一只任由她蹂.躏的受伤狐狸。
“用力一点。”
他说,“你要是使不上劲,就坐上来。”
苏云卿犹豫。
程书聘说:“我背对着你,你怕什么?”
苏云卿抿抿唇,确实骑在他腰后能更使力,只是这一坐,程书聘忽然闷哼了声,苏云卿吓了跳,“我没碰到你伤的地方吧?”
男人低低笑了声,“宝贝,你的胯可比你的手有力气多了。”
苏云卿脸热,“你还要不要擦药了。”
程书聘轻叹了声,“我舍不得你的手用力,那是要绣东西拿针线的。”
苏云卿听他这么说,心里又觉得自己脾气大了些,程书聘毕竟是被她几个哥哥打伤的,“没事。”
“不然这样吧,酥酥。”
他的窄腰沉了沉,说:“你骑到我淤血那儿,给你男友推一推好吗?”
作者有话说:
今晚有二更,一起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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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开工
◎【二更】“想要试试男友吗?”◎
苏云卿面红耳赤地捶他肩膀, 避开了伤口骂道:“你什么时候是我男友了?”
程书聘像头巨兽趴在床上:“你刚让我牵你手了。”
“牵手就是男女朋友了吗?那我当初还跟你结过婚呢,你是不是就想着剥了我?”
“确实有想过我们儿子去哪儿上幼儿园。”
苏云卿:???
“程书聘!”
她气急败坏骂道:“怎么就是儿子了,你这人重男轻女啊!”
男人侧了下身, 她身子骨轻, 一下就被拨倒在床上,程书聘大掌把人搂了过来, 压在怀里亲脸:“女儿更好。”
苏云卿让他身上的冷檀香搅过呼吸, 迷乱地起伏着肺腔:“谁要跟你生孩子啊!”
她身上的毛绒实在太舒服, 他的脸埋在她脖颈里蹭了蹭,下巴上的青茬磨人, 对她说:“刚才你让我解决外公外婆, 哥哥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我们复婚,这样头婚二婚都是你,外婆问为什么离婚, 我就说为了给孩子买学区房,名额限购没办法。”
苏云卿:???
“程书聘你这,你耍心眼!”
程书聘亲了下她下巴的软肉, “我们都不想二老生气,酥酥, 现在恐怕得抓紧时间了。”
苏云卿觉得程书聘说话有时候认真起来令人害怕, 她往里缩, 男人就托着她的脑袋,嗓音沙哑地问她:“接吻吗?”
亲了脸亲了下巴, 最后到嘴唇这儿倒矜持起来, 苏云卿抿抿唇, 肺腔让他压得喘不过气, 星星点点的麻意从尾椎骨噼里啪啦地绽开,程书聘好坏。
她不吭声,他就当她默认,压着气息啄她的唇畔,嘴唇软嫩,一用力就会发出声音,苏云卿脸红心跳,他就趁她张嘴吸气的时候伸舌头,在她舌腔唇壁挑动,将她声带勾出颤时又松,看着她的脸,问:“喜欢哥哥吗?”
苏云卿其实并不是个矫情的人,但饶是再有脸皮也抵不住程书聘的直接,他又问:“想要试试男友吗?我是你的,你想怎样就怎样,都是你的权利。”
说完他的吻又埋了进来,好深,他的舌头又引她的舌尖纠缠,接吻是渴望对方触摸的表现,而这种感官又蔓延到听觉,她喜欢程书聘的声音,低磁又性感,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他的心太坏了,她会在那段婚姻里和他继续走下去的。
也许,互动的和谐也是种难得。
“叩叩叩~”
忽然,房门外传来敲响声,瞬间把被压在怀里的小猫吓得抖了抖,男人大掌安抚地搂着她的后背,听见屋外传来声音:“书聘,我刚听云卿说你胃不舒服,给你炖了药汤,喝了晚上能好睡。”
程书聘垂眸,姑娘早就脸红得滴血,贴着他的心脏乱跳,紧张地用食指贴在唇上,示意他保密。
“谢谢外婆。”
男人看着她,嗓音拔高了一些,朝门外道。
“汤给你端上来了,你开门接一下。”
苏云卿清眸睁了睁,紧张地把不知何时被推上的衣角捋了回去,两兄妹在卧室里勾缠,屋外是不知情的长辈,苏云卿想想就觉得无地自容了。
刚要下床,男人还搂着她,低声道:“别走,我去开门。”
苏云卿脸皮薄,见他下床自己也跟着爬下去,腿软地拉开衣柜,在程书聘的眼皮底下钻了进去。
男人低笑了声,穿上衣服,这才开门道:“谢谢外婆。”
外婆嘟囔道:“云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喊她下楼喝汤也不见人。”
程书聘眉梢微不可察地挑起:“我帮您找找?”
外婆:“不用,你趁热把炖汤喝了。”
“辛苦外婆了。”
程书聘有礼貌,长得也好看,外婆心里轻叹了声,可惜。
等外婆一走,程书聘把门阖上后过去拉开衣柜门,看见猫在里头的小姑娘,心里软软的,真想把她藏起来一辈子。
“宝贝。”
他低声在她耳边唤,弯腰把她抱了出来。
苏云卿还神经紧张,程书聘身上的热浪一碰就要种在她身上,深深地往里扎,“外婆找我,我得出去了。”
脸好红,程书聘亲了她唇畔一下,“我明天要回趟申城处理公事,跟哥哥回去还是在这里多呆几天?”
听到这话,苏云卿眉头蹙起:“你说过听我什么时候回去的?又骗人。”
他垂眸看着她笑:“我说听我的女友,你要是我女友,那我就听你的。”
苏云卿被他温柔一攻,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回去吧,我要下楼喝汤了!”
说完她一溜烟从他怀里跑了出去,程书聘的掌心有毛绒绒的温软划过,像一根线,慢慢收网了。
大年初三,程书聘不方便叨扰老人太久,虽然也是亲戚,但二老明显对他有了防备之心,程书聘临走前还让人送了东西过来,一些吃的补品和用的按摩椅。
表哥姜辰和姜流也来了,本是要看看程书聘的伤怎么样,却意外也收到了礼物,联系他的是一家赛车进口商,根据他喜好定制赛车。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姜流那些话憋了半天没说出口。
苏云卿手头的项目也积了不少,但她不想跟程书聘回去,之前谈过的,在姐姐知道这件事之前,她没办法替别人原谅,浪漫不能建立在亲人的痛苦上。
她打电话问苏云嘉来不来外婆家,她那边好像在忙,回答的语气匆匆:“你替姐姐多陪陪外公外婆,我等忙完了去看看他们。”
“阿姐,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
欠程书聘的钱年前还了一大笔,苏云卿知道姐姐的业务繁忙,自己也不好享受生活,倒显得她袖手旁观了。
“你好好念书,等毕业了有的是帮我的机会,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苏云卿还要开口,但姐姐的语气有些急,那些郑重的话看来得当面说。
程书聘回去后,让司机来接她回申城,她本以为是陈延,没想到是一个女司机,心里想笑,自己下属的醋有必要吃?
以前她在苏溪的时候还把陈延留下来当保镖,那时候怎么不避嫌了。
想着,苏云卿忽然反应过来,当初就是因为陈延在花园打电话通知“金老板”才露了馅,难道是程书聘发现了,对他兴师问罪,把人炒了?
这一想她便拿出手机给陈延打了电话,“新年快乐,陈延。”
她话音一落,那头微沉的嗓音传来:“新年快乐,夫人。”
“你过年在哪儿啊,怎么都没见到你?”
那头顿了顿,“我回老家了。”
“啊?那你回申城吗?还回来上班吗?”
她这一惊一乍的,陈延答了一个字:“回。”
苏云卿心里的石头稍稍落地,刚要开口,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阿延,用这个可以吗?”
话头止住,苏云卿看了眼时间,早上九点,是打扰了人家的好事吗?
于是道:“那没什么事先挂啦,节日玩得开心。”
陈延“嗯”了声,“谢谢夫人关心。”
苏云卿又听见那道女声:“谁呀?”
而后电话挂断,不知是不是刚才跟苏云嘉打过电话的缘故,竟然觉得电话那头的声音熟悉。
苏云卿在车上睡了一觉,到申城刚好赶上吃中饭,室友沈燕燕早就给她打了电话,是关于年前新媒体宣传的事。
“非遗的圈子小,流量高的更少,能自带转化率的更是凤毛麟角,我挑了这几个网红设计师,资料也发过去了,但那边要不没回复,要不就是拒绝。”
这并不是个好消息,苏云卿道:“约出来见面呢?”
沈燕燕摇头:“这些报价都是六位数,还只是宣传,不包括设计合作,你想要盘活莨绸厂的道路真是任重道远啊。”
传统工艺和现代时装的结合本就艰难,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名气打出去,“钱的事可以谈,而且我们有诚意,你把联系方式给我。”
沈燕燕见苏云卿执着,也只好跟她继续坚持,“要是这个项目做成了,今年在王牡丹那儿也有交代。”
现在莨绸厂跟院里也算是资源互换,但苏云卿靠自己那点人脉想要让莨绸厂起死回生并不容易,好在姐姐苏云嘉那里也有一些高级订单,可以让厂子暂时运转。
“我让程书聘买下来的,花了不少钱,我不想亏本。”
“一个厂子对他来说算什么,你是不想让他看不起吧。”
沈燕燕朝她眨了眨眼睛。
“我只是不想被他笑。”
沈燕燕轻叹了声,“姑娘,你很在意他对你的看法,这有点糟糕,毕竟程书聘站得那么高,你要够,怎么够呀。”
苏云卿愣了愣,“我、我有吗?”
沈燕燕挑了下眉,反问:“你没有吗?”
不想当一个没用的老婆,总是想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一开始知道他是为了拿继承权跟她结婚的时候挺开心的,后来发现他原来就是喜欢她,好没道理,喜欢跟她做那些亲密事吗,那哪个女生都可以,为什么非得喜欢她。
苏云卿承认,她想要在他眼里与众不同。
想他真正的欣赏她。
在工作室忙着对接业务这两天,苏云卿接到程氏集团的电话,肖南在那头先是对她说了新年祝福,然后给她发了集团开工宴的函。
苏云卿婉拒:“如果是作为程先生的女伴出席,那还是不方便,因为我跟他离婚了。”
肖南听到这话一点都没惊讶,反而恭敬道:“您现在是程氏最大的股东,老板已经将股权都转让到您名下,这场开工宴您是作为股东莅临现场。”
苏云卿愣了愣,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离婚的时候两人签过财产分配协议,“因为一直太忙,我没去接手集团的事,而且已经委托给程书聘了。不过我不太清楚我的股权有多少。”
肖南:“程氏集团的市值是五千亿,您的股权占比是34%,在股东大会上拥有一票否决权。”
苏云卿握着电话的手有些凉。
沈燕燕给她拿了瓶酸奶,见她瞳孔阔大,抬手挥了挥,笑:“怎么了?”
苏云卿一直到阖上电话都还有些懵,当金钱超过一定的认知后就是一个数字,苏云卿掌心托腮,说:“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喜欢一个国际设计师的高定吗?”
沈燕燕点头,“你不知道他们团队做的刺绣有多好看,当然我不是说你做不来,但一条裙子做一年啊!”
“买。”
沈燕燕“啊”了声,苏云卿说:“买他,让他用莨绸给我做一条裙子,我过几天要穿。”
什么网红设计师,她现在直接要顶级设计师给她带货。
程氏集团的开工宴安排在大年初十,苏云卿的礼服是当天晚宴前才彻底改好,莨绸厂有设计原型,但顶级设计师看了苏云卿一眼后,直接在原来的基础上开始改,整个团队点灯熬油地做出了成品。
既符合她想要的年轻活力,又有传统工艺的飘逸灵动。
但穿在苏云卿身上还有些许性感,因为胸型处并不算完全遮盖的抹胸,而是凸显了一点弧度,半遮半掩的半球形被粉白的莨绸包裹,看上去就像一对饱满的珍珠,而苏云卿佩戴的首饰也是珍珠。
好在经过协调,在胸口处缀了枚布艺蝴蝶结,裙摆及地,远看并没有多性感,可一入会场后,所有的聚光灯都亮在了她身上。
而在这片闪光处,她看见站在不远处被人包围的程书聘。
男人的眼神如鹰隼般盯向她,苏云卿仰了仰脖子,心想老娘今天可是大股东,不是你的女伴。
此刻程书聘手里捏着香槟杯,额头上的青筋在跳,面前的几个男人都没了谈话的兴致,眼神都看向了入场众星捧月的苏云卿。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耳边是不住的夸赞和惊叹,程书聘放下酒杯,径直往那枚白珍珠走过去,这几天他回申城后忙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给她打个电话,姑娘也说忙,本以为定了开年项目后就有空找人了,结果一转眼,就给他玩这一出。
程书聘刚走近几米远,姑娘就言笑晏晏地跟身旁的女士说话,手里拿着小包,落落大方地让人拍照。
他深吸了口气,朝侍应生道:“去把内场的暖气开高点。”
此时讲台上的司仪已经开始走流程,苏云卿连眼神也没给程书聘,只顺着会场的指引入座,目光朝酒店中央的巨幕望去,认真来参加股东大会。
“老板,一会到您上台讲话了,得准备一下。”
程书聘目光凝在苏云卿身上,“我先去抽根烟。”
苏云卿今天穿了这身高定就是为了吸引目光,程氏集团的内部宴会,出席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的身份摆在那儿,谁都会注意她的衣着,这时身旁坐着的女人语气有些阴阳,提醒道:“程夫人这样穿,程老板不会有意见吧?”
她这一桌大多是股东太太,跟苏云卿的客户群体完美契合,此刻她款款笑道:“我跟他离婚了,穿什么他管不着哦。而且结婚后就不能穿漂亮衣服了吗?向太太也可以试试改变风格,说不定你先生喜欢呢。”
这时一旁的年轻太太搭腔:“程老板刚才见你进来,眼睛就没从你身上挪开过,不过脸色好像就不太好了。”
苏云卿莞尔笑道:“离婚了还能让他既生气又挪不开眼睛,看来我这身衣服立功了。”
她这话顿时让一众太太笑了,气氛也融洽了起来,加上苏云卿本身是做设计的,现场指点几位太太的衣着,一下就有了点睛之笔,加上她落落大方,红酒喝了半杯,人脉就到手了。
起身去洗手间时,刚好经过一处落地玻璃窗,顶层酒店的风景能俯瞰整个申城夜景和寸土寸金的沿江风光,苏云卿看见一道挺拔背影嵌在天幕下,她指尖下意识拢了拢抹胸,低头看,其实也裹得挺严实的。
男人抽完最后一口烟,沉吐了白雾,说:“去哪儿?”
苏云卿背对着他,肩膀微微缩了下,“洗手间。”
程书聘没说话,苏云卿步子有些急,等出来的时候,以为程书聘已经走了,没想到他还在那儿,手里的烟一下一下地亮着猩火,像暗夜上的星星落在他修长的指间。
他怎么还在抽烟。
“不是要上台讲话吗?”
她提醒道。
程书聘沉吸了口气,偏过头去吐烟,“苏云卿,今晚跟我回家吗?”
苏云卿愣了下,好似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脸热地揪了下手指:“不哦。”
“那你带我回家吗?”
他的话让苏云卿愣了下,男人垂着眼睑,半分眼光都不分给她,苏云卿一时拿不准她是穿得好看,还是让他觉得丢脸。
“我住在宿舍。”
她轻声道。
程书聘沉笑了声,很短促,眼睛看着窗外的夜景,说:“哥哥其实早就习惯被你拒绝了,做错了事吃了那么多苦,也没今晚给我的折磨厉害。”
苏云卿抿抿唇,“我怎么你了。”
程书聘下颚线紧了紧,垂眸看她,那眼睛黑得像漩涡一样,嗓音沙哑地笑:“就是没怎么我。”
苏云卿步子微微往后退,竟在他眼里读出了危险,“我是来跟你说开工大吉的,祝你财源滚滚。”
“我现在听不得滚字。”
苏云卿:“……那,盆满钵满,日进斗金?”
男人碾灭了烟蒂上的火,苏云卿吓了跳,手刚要伸过去拦,腰身就让一道大掌掐住,下一秒整个人贴在他宽阔的胸膛里,严丝合缝地被他压着,力道重得惊人,她吓得仰头看,对上他的眼睛,男人头颅微低,气息烈烈地对她说:“你什么时候让我开工,我保证让你盆满钵满,日进斗金。”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也祝宝贝们盆满钵满,日进斗金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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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听话
◎“哥哥今晚好棒啊。”◎
身后一墙之隔是热闹的开工宴, 苏云卿被程书聘高大的身躯笼罩,他的西装外套裹着她,烘热而上, 在她身上烫出薄薄的水意。
她仰头, 眼帘微微垂下时,睫毛几乎煽动到他的脸颊, 悬浮的热浪里, 她问:“我这样穿好看吗?”
程书聘浓沉的瞳仁敛下看她:“故意的?”
苏云卿仰了仰脖子, 那片雪白从他俯视的角度看去,水波荡漾, 女人还傲着小脸说:“嗯, 来勾引那些富太太。”
她今天盘发了, 一张脸又似珍珠饱满白透,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勾到了吗?”
苏云卿点头,“她们的眼睛都看着我身上的衣服, 挪不开。”
程书聘沉笑了声:“看的只是衣服吗?”
苏云卿微偏了下头:“那我年纪轻轻就当了大股东,当然也羡慕我。”
程书聘的大掌贴着她的肩膀,真是一用力就要揉出红印:“穿上外套, 听话。”
他把自己的西装给她,苏云卿推了下, “不要, 我有外套。”
又是拒绝, 那点温柔碰上她的笑意盈盈都要结冰了。
“你扇哥哥一巴掌,然后给我一颗糖吃。”
苏云卿愣愣, “我哪有?”
程书聘:“你这样做, 哥哥就能给你当条狗。”
苏云卿指尖抓着他的领带:“怎么变狗了?”
他滚烫的大掌摩挲着她圆润的肩头:“舔你一辈子。”
苏云卿脸颊粉透着红, 指尖想掐他, 然而他身上硬邦邦的,掐不到一块赘肉。
这时有人从宴客厅出来,苏云卿眼神瞟了眼,推了下程书聘,“你秘书找你。”
她从他怀里挣开,就见肖南踟蹰地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笑:“老板,该您发言了。”
开工宴上会发布年度重大项目,程书聘作为压轴,也是新任的集团掌舵人,只有在这时候才能让底下员工看到全脸,苏云卿给他理了理领带,嗓音含笑道:“加油啊,程老板。”
她今天画了妆,一张小猫脸灵气动人,嘴唇粉嘟嘟的透,眼睛滴溜着看人,像猫爪子在挠他。
程书聘沉了沉气,“去车上等我。”
说着他把钥匙递给了她。
苏云卿掌心压在他心脏处,强烈的跳动,她都有些怀疑程书聘能不能正常演讲了。
轻轻一推,男人最后揉了下她的肩膀,直把她揉得脊骨缩了缩。
她掂了下手里的车钥匙,从宴客厅的侧门进去,此时巨幕上已经在展现集团的开年项目,男人西装革履地站在聚光灯下,眉眼冷峻,语气顿挫低沉,他的声音很好听,在话筒的电流声中透着股磁性,偌大的展演台上只有他一个人,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好像在看着这个集团的未来。
程书聘的肩上担了很多东西,有股孤独感寂寥全身,她也是第一次发现,他的魅力不止在床上。
演讲结束,有股东来给程书聘敬酒,他的目光下意识往熟悉的身影扫去,却发现那儿的位置空空如也。
疏离客气地应酬了几句,刚要走,就见秘书肖南给他递了封信,他捏在手里,感觉到里面的钥匙。
脸色并不好看。
揭开信封从里面拿出钥匙,指腹一扫,摸到了一张卡片,抽出一看,上面笔迹娟秀地写了一行字:
【哥哥今晚好棒啊。】
泼了盆冷水,又赏了颗糖。
程书聘扯唇笑了声,仰头将杯中流光的烈酒饮尽。
夜色催人,霓虹灯一盏盏地掠过车窗。
苏云卿裹着棉衣出来,司机是程书聘上次安排给她的人。
“去苏溪镇。”
她说。
驾驶座上的女司机愣了下,看了眼腕表,又看了眼后视镜,夫人已经靠在车厢一角闭目养神了。
从申城回苏溪的车程是两个半小时,回到也大约凌晨一点,苏云卿没带家里的钥匙,刚才给苏云嘉打了电话也没接,最后发了条短信,应该看见了。
一路上心里盘算着怎么跟她解释程书聘之前对苏家做的事,对她做的事,以苏云嘉的脾气,本来就对程书聘有芥蒂,这下恐怕更生气。
她按了按门铃,这个点苏云嘉应该没睡。
但还是等了好一会,苏云卿才看见苏云嘉披着披肩来开门。
“这么晚怎么回苏溪了?”
姐姐护着她进屋,苏云卿嗅到她身上的香气,像豆蔻的迷香。
“阿姐,我有事跟你谈。”
苏云嘉笑:“大晚上的跑回来,怎么啦,跟程书聘吵架了?像上回那样。”
苏云卿跟姐姐进屋,听见她嗓子有点哑,心里轻叹了声,给她倒了杯水:“阿姐,你别太辛苦了,工作又干不完。”
先卖一会乖。
苏云嘉接过水杯,“先回房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苏云卿“嗯”了声,刚转身,就见苏云嘉喝水时披肩滑了下,露出脖颈上的一道红梅。
苏云嘉跟她一样皮肤白,那点红梅一下就烫进了苏云卿眼里,如果是以前她大概不当回事,但她跟程书聘经过人事,思绪一下子被扭送到男女欢爱上。
心头突突地震动。
“姐、姐夫回来了?”
她尽可能让自己语气平静,却不料苏云嘉脸色微凝,“你回来就是跟阿姐说他的事?”
“不是,我就是,问问而已。”
苏云嘉挑了挑下巴,“你还没回我,是跟程书聘吵架了?半夜跑回来。”
她抿抿唇,思绪上下翻飞,被苏云嘉带着回了房间,“阿姐,你现在忙吗?我今晚想跟你睡。”
苏云嘉眼神有些回避,道:“你先去洗个澡。”
苏云卿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等姐姐一出门,苏云卿眉心蓦地蹙起,深吸了口气,提着裙摆猫腰往她房间走去,紧张得心跳忍不住地噗通噗通。
然而耳朵一贴上门缝,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吟诵,是女娇娥泣涕涟涟的颤音,“你真是……我妹妹回来了你快走……你气什么……慢一点,慢一点啊……”
“大半夜的发照片把我勾过来,点了把火就赶我走,我算你什么人,嗯?解闷的床伴吗?”
男人粗喘的声音沉落,震得苏云卿头皮发麻,怎么会,这不是姐夫的声音啊!
苏云卿心跳纷乱地抓紧裙摆,她听见姐姐泻防的声音,吓得赶紧捂住耳朵,她是不是不该大半夜地回来,她是不是坏了她的事。
苏云卿现在甚至想推门进去捉奸。
但理智压住了她的冲动,毕竟姐姐刚才没提就是不想让她知道。
此时送她回来的女司机还没走远,她拿出手机边往外走边给她打电话,刚走出门口,冷风裹了上来,她眯了眯眼,看见门口停了辆黑色私家车。
刚才回来急,没注意,看来是那个奸夫的车了。
此时女司机把车开了回来,苏云卿拍下那辆车的车牌,朝她道:“有什么办法能查到这辆车的主人?”
女司机扫了眼,眉头微微皱,道:“这不是陈延的车吗?”
苏云卿瞳孔一震,“你说什么?”
女司机又看了眼:“是他的私人代步车,会不会是老板让他来接您?”
苏云卿整个人像被五雷轰了顶,陈延的车?
所以刚才在房间里跟她姐姐翻云覆雨的男人,是之前被程书聘派来的保镖?
啊,她要杀了这个男人!
工作干到她姐姐的床上!
女司机见苏云卿气冲冲地进屋,开口叫住:“夫人,今晚回申城吗?”
“不用,你去找旅馆住一晚,明天来接我,辛苦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想一边进厨房找菜刀,之前的蛛丝马迹也冲进了脑门,她想到过年给陈延打过电话,还担心他是不是被程书聘追责,电话里就有女声传来,当时也只是恍惚印象,根本没想到是姐姐!
她双手压在水台上,冷水冲手。
想到姐姐光晕下飞霞的脸颊,她还以为是刚洗过热水澡……
苏云卿在浴室里洗了一趟澡,裹着睡衣出来,此时苏云嘉还没来找她。
而她的心情从开始的生气变得难过。
她窝在被子里等她,不知过了多久,苏云嘉才终于回来了,苏云卿觉得她被人欺负了,而她却不能制止什么,眼睛含着水从床上坐起,“阿姐。”
苏云嘉把灯关上,过来揉了揉她脑袋,“刚才有些事,让你等了一会,抱歉啊。”
苏云卿扁了扁嘴,“阿姐,你嗓子怎么了?”
苏云嘉清了清喉咙,掖开床单睡了进来,“最近开年,生意谈多了,又喝了酒,我明早泡点胖大海就好了。”
苏云卿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比刚才进门时更浓了,她抬了抬眼皮看她:“阿姐,你最近,过得开心吗?我的意思是,跟姐夫分居后。”
苏云嘉让她这句话问得愣了愣,而后笑了下,轻“嗯”了声:“自由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你,有再遇到喜欢的人吗?”
苏云嘉转过身,“怎么啦,我妹妹大半夜回来关心姐姐呢?”
她揪住她的衣角,“喜欢吗?”
苏云嘉愣了下,而后抱住苏云卿,低声道:“姐姐,从来没这么快乐过。”
苏云卿那些话忽然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了。
她想跟她说都是假的,是程书聘做的局,让你成了老赖被人绑了,当初去救你的陈延也只是在演戏。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说不出口,她发现,在这场局里,不止是她深陷其中,也有人付出了感情。
她吸了吸气,抱着苏云嘉道:“阿姐,比你之前要快乐很多吗?”
苏云嘉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不用担心我,离婚而已,我可以处理好的。”
“可是,”
她低声道:“你怕不怕再遇到像姐夫那样的男人,我的意思是,付出了感情就输了。”
“怎么会,”
她低声道:“之前我挺恨你姐夫的,后来我不恨了,真正爱你的人,是愿意被你掌控的,我也是现在才明白。”
“如果他骗你了呢?”
苏云嘉笑了声,“爱情就是一个互骗的过程,问题在于他愿不愿意用心骗你。你如果相信,那你就拥有爱情,如果不相信,爱情就不会出现。”
苏云卿眼眶滑下湿热的水珠。
怎么会这样,她忽然觉得程书聘做的那些事并没什么大不了,她此刻甚至不想告诉苏云嘉真相,不想打扰她享受这段新的感情。
想让她好好感受情爱的滋润,因为比起这些,所谓的道德和光明正义,都那样的不值一提。
“局是假的,但感情,却是真的。”
她低声喃喃了一句,苏云嘉看她,“妹妹想什么呢?”
苏云嘉的心情很好,她听出来了。
苏云卿抱着她,说:“我只是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很简单,但我好笨啊,现在才想通。”
作者有话说:
成熟女老板X只知道埋头苦干的糙汉保镖,背德故事会放在番外写~
今晚没二更,早点休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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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神合
◎【一更】“这么主动?”◎
第二天, 苏溪镇的大雨把苏云卿敲醒。
她翻了个身,手去摸旁边的位置,空空凉凉的, 冻着指尖。
耷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身, 摸到手机,上午九点半, 未读信息满屏, 程书聘问她什么时候回申城, 她目光悬在屏幕上,回了一句:
【等苏溪的雨停。】
程书聘:【我看了那边的天气, 比申城冷一些, 穿多件衣服。】
她爬起身拉开窗帘, 玻璃外的雨丝砸着镜面,雾蒙蒙的一片,但冷得很干净, 她拍下一张发了过去。
那头很快回复:【还在床上?】
苏云卿:【起来了,快十点了。】
程书聘:【我没怪你赖床的意思,这个天气窝在被窝里舒服。】
苏云卿:【那你在干嘛?】
程书聘:【陪你看雨。】
苏云卿盯着屏幕愣了下, 而后耳尖冒起了热,好像那点寒意也被驱散了, 【我要去吃东西了。】
程书聘:【好, 多吃点。】
无聊的对话, 但他耐心地看了,还回复她。
苏云卿肚子确实咕咕响了, 洗漱完走出房门, 见珍婶一大早在厨房忙碌, 她眨了眨眼睛, 借机问一些苏云嘉的事。
“最近过年大小姐给我放了长假,家里也没什么忙的,就让我多休息几天,我还去旅了趟游。”
珍婶边说边把锅里的炖汤拿了下来:“不过这段时间我不在家,也不知道大小姐吃什么,她可不会下厨房,二小姐,是你找人来照顾她了?”
苏云卿心里暗吸了口气,表面淡定道:“不知道算不算是我找的人。”
也就是说,在珍婶旅游之前,这两人就搞在一起了。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跟程书聘说。
但这个念头让电话打断,来电的是沈燕燕:“云卿云卿!我跟你说,之前谈的网红合作有眉目了,这次还是他们主动来找的!”
苏云卿愣了下,“怎么就能谈了?”
沈燕燕兴奋地解释道:“还不是你的名气,昨晚订单暴增了,有人发了程氏集团内部宴会的照片,热搜全是豪门离婚夫妻,我的天啊,一个台上发言,一个台下交易,貌离神合,我都忍不住磕了!程氏股价上涨有我的功劳!”
苏云卿让她的话说得一愣愣,点开热搜榜,发现上面挂着关于她的词条,照片是觥筹交错间自己坐在席上喝酒的侧影,那一身衣裙也入了镜。
底下评论:
【这两人怎么舍得离婚的!】
【豪门前夫前妻我可以啊!】
【有站在一起的合影吗,真的想看!】
【前妻这个身材真的可以忍住不想跟她生孩子吗!】
【为什么离婚啊,是有小三吗,小三我来打,你们俩可以绑死在一起吗!】
【已经脑补这两人吵架的画面,而且听说男方净身出户,果然男人不行!】
看到这里,苏云卿忍不住笑了声。
电话那头的沈燕燕也听见了:“如果我是你我现在能笑傻!”
苏云卿:“我们有价值才能让对方愿意跟我们谈,我现在在苏溪,回去见面聊。”
沈燕燕:“好嘞!初步方案等你回来订。”
苏云卿让项目上的事占了心思,也就暂时不去胡思乱想姐姐和陈延的事,苏云嘉今早不在家,以防她看见热搜回来质问自己为什么跟程书聘离婚,她叫来司机赶回了申城。
沈燕燕的效率高,直接约了对方团队到莨绸厂,网红设计师叫许烟,不仅拥有自己的工作室,还有固定的买家群体,在古风圈里有不小影响力,苏云卿听到她的优势,自然不能浪费,最后敲定的合作方式是以她的设计图来做莨绸的成品,苏云卿付营销和设计费用。
莨绸厂一开工,工厂上下的老艺人也等着苏云卿养活,加上有了客源,工厂里的订单量上涨,苏云卿又要兼顾学校里的课程和项目,忙得分身乏术。
程书聘来学校的时候,隔着窗户弯腰看课室里的姑娘。
“老板,我叫夫人出来?”
身旁的下属低声开口,程书聘眉眼含光,“不用。”
一层的课室外是郁郁葱葱的树影,女孩就坐在角落里安静地作画,掌心托着腮,粉颊饱满似颗水蜜桃,透着粉色。
他站在窗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开。
苏云卿下课后,听见助教喊了她一声,说:“云卿,跟我来趟办公室。”
助教的桌上放了份文件,她推到苏云卿面前:“程先生亲自来谈今年的校企合作基金。”
苏云卿翻开文件,忽然想到什么,问:“他人呢?”
“刚才一直在课室的窗户看你,刚走了。”
苏云卿放下文件跑了出去,外面已经没有程书聘的身影,她鼓了鼓脸,来了却不打招呼,这么赶着走吗?
申城的季节快开春了,学校的紫藤萝抽了嫩芽,她仰头看,光影斑驳地落在脸上,她想到姐姐和陈延的事,第一次那么想听程书聘的意见,他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处理她的烦恼。
“云卿,今晚几点到工厂,我跟那边约了时间。”
苏云卿抿抿唇,“我今晚可能没空。”
沈燕燕愣了下,“之前催得急的是你,怎么突然又不急了?”
苏云卿心里也疑惑,之前急的那个人明明是程书聘,怎么最近她放下了,他反倒不急了。
下午上完课,苏云卿还在想怎么主动不显得自己掉价,譬如给他绣件衣服,扣子里埋朵小花,他应该能意会吧。
或者先约他出来吃个饭?
诶,追人怎么这么难呢,以前怎么觉得程书聘信手拈来,根本不费力。
苏云卿一边想着一边化了个妆,要不直接请吃饭吧,就说来谢谢他给学校的赞助基金。
于是拨通了程书聘的手机,那头嘟了两声,没让她久等就接通了。
“云卿。”
低沉的嗓音落入耳膜,苏云卿指尖蓦地收紧,“那个,谢谢你来送钱,呃,来赞助……”
电话那头沉笑了声,“嗯,金额还满意吗?这是我资助女友事业的一点心意。”
苏云卿耳尖烫烫的,握紧手机道:“那我今晚是不是得请你吃顿饭,聊表感谢?”
程书聘那头的语气顿了顿,苏云卿听见他似海风的呼吸声,蓦然紧张,“你要是没空就算了……”
“有空。”
他说:“我什么时候都有空,只是刚才在想约会的地点。”
苏云卿轻“啊”了声,“确实要提前预定,你有什么想法?”
程书聘:“订个包厢吧,你来还是我来?”
苏云卿:“我来就好。”
话音一落,男人的话像贴着她耳膜说的,低沉又晃荡:“这么主动?”
苏云卿心头被电流扎了下,结巴道:“感动吧,晚上见。”
说完就挂了电话,这次也不知道谁在钓谁了。
刚定了餐要出门,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出声。
“喂,燕燕,怎么啦?”
她肩膀夹着手机去拉门,那头却传来沈燕燕着急的语气:“出事了云卿!”
苏云卿眉头一皱,下楼梯的步子加快,语气沉着道:“你别急,慢点说,我在听。”
校门口的出租车被拦下,苏云卿提着裙摆上车,朝司机道:“去南云莨绸厂。”
车程将近五十分钟,苏云卿在路上翻出手机刷消息,看到沈燕燕给她发的链接,里面是买了衣服的客户和文化博主在披露莨绸厂的织绣用了倭风元素,标题甚至刺眼地写着:
《知名非遗传承人竟然连传统国样和倭风都分不出!》
《果然都是人设!人红了就卖货,小心阴沟里翻船!》
《难怪她老公跟她离婚,所谓名媛千金也太装了吧!》
……
苏云卿被一句句刺眼的推送和评论扎痛了眼睛,沈燕燕在电话里说:“这款古风马面裙是和网红设计师许烟的联名款,我刚想找她谈,结果她先上河甩泥点子,直接在网上放出了我们的聊天记录,说你这个老板贵人事忙,谈好要合作却经常几天都不回信息,傲慢又不听意见!”
耳机里是沈燕燕气急败坏的声音,苏云卿指尖发抖地点开链接,果然看到百万大号博主许烟的声明:
【苏小姐贵人事忙我能理解,但能不能体谅一个非遗设计师的心血,每次发过去设计稿都几天不回信息,关于她这个倭风图案她根本没和我商量过,在我的原始设计稿里也不存在这种基础错误!现在产品是从她的工厂直接定样发货的,骗的居然是我的粉丝,简直不能忍受,如果是为了我买的粉丝,可以直接在后台找客服联系退货,不管这么样我要补偿你们的损失……】
苏云卿越往下滑,评论就越刺眼:
【烟烟别气,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她这个设计师居然还要找人画图,恐怕设计标的是她的名字吧!】
【果然有钱就能为所欲为,拿别人的劳动成果说是自己的,然后拼命营销设计才华!】
【名媛不就是要名气吗,花钱买别人的东西却没文化,一装就露馅,年度最大笑话!】
【之前晚会里那张出圈神图穿的衣服就是请顶流设计师做的,插上鸡毛想当凤凰!】
……
车身停在工厂门口,沈燕燕几个人看到苏云卿忙走了过去,见她还在低头看手机,上面刺眼的评论亮在她瞳孔里,沈燕燕掌心按在屏幕上,阻止道:“别看了。”
苏云卿嘴唇抿得发白,“那个图样是我过目,不可能是倭风,难道几个影响力大的博主说句话贴几张图片就能污蔑别人吗!”
沈燕燕也着急:“我们也不知道会这样,这个作品图样繁密,之前反复跟他们沟通过,本来还指望这个许烟能澄清,谁知道直接泼我们一盆脏水,哪里是几天没回复,她那个截图太片面!”
苏云卿强迫自己冷静,指尖陷进了掌心:“聊天记录里她提出的意见我都是整理成文件发到邮箱,我可以证明这点,现在得找公关团队处理。”
沈燕燕点头:“但现在有一大批退货订单等着我们,而且都是高定,这样做恐怕我们损失不小。”
正当他们忙得焦头烂额时,导师王牡丹的电话打了过来:“云卿,莨绸项目是怎么回事?院里的领导都知道了,这事得处理好,你现在可是申大的研究生,还要毕业的!”
苏云卿眼眶忽然涌起酸涩,“我知道,我会处理好的,老师放心。”
打完包票,项目团队又继续埋进售后工作里,直到苏云卿放在桌上的手机再次震动出声,她无暇顾及,就要关掉,忽然看见来电显示:
【程书聘。】
脑子里电光火石地反应过来,糟了!
“喂,哥哥……”
“嗯。”
那头的嗓音低沉一应,“到哪儿了?已经快七点了,没收到哥哥的订餐信息吗?”
“那、那你在哪儿啊?”
她忽然心虚又着急地站起身,往安静一点的地方走,抬手抓了抓头发,“我突然有点事,走不开。”
“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哥哥帮忙吗?”
他语气里多了丝耐心。
苏云卿指尖抠了抠手机壳,“没什么事……你到餐厅了吗,对不起……我可能去不了了。”
电话那头语气顿顿,苏云卿紧张道:“实在抱歉,下次有机会再请您,可以吗?你是不是已经到了……”
“没有,哥哥还在路上。”
听到这话,苏云卿顿时松了口气,那股内疚感少了一些,“那哥哥,我先忙了,你早点吃饭,早点休息,再见。”
苏云卿电话匆匆阖上,程书聘却还握着手机不松,此时包厢的房门被敲开,“先生,请问要现在上菜吗?”
程书聘沉了沉气,食指和中指并着斜撑住太阳穴,浑身气场沉凝,身旁站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老板,需要我去处理吗?”
程书聘瞳仁里映着平板电脑的光,上面一条条滚动的评论尖锐刺耳,都是在谩骂苏云卿的言论,网络暴力能压死一个正常人。
而刚才在电话里,那个女人居然说——没什么事?
交叠的西裤垂下,一双皮鞋踩在暗纹地毯上,男人站起身,拔着长腿往外走:“不用,我亲自处理。”
作者有话说:
小酥酥有事不找哥哥,可是要被打屁屁辣~
宝贝们我回来啦,今晚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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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草莓
◎【二更】“要跟我比恶劣是吗?”◎
苏云卿的手机关机了, 但其他人的手机照样响个不停,他们一边处理售后一边面对舆论的讨伐,这种局面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初创型团队能应付得了的。
“我靠, 这些人是骂上瘾了吗, 落井下石都没他们快啊。”
沈燕燕还在翻手机,越气越翻:“现在这些网红博主托您的福气纷纷上了热搜, 所有人都在怜爱他们, 分明就是踩着你上去啊, 凭什么!”
苏云卿撑着头让自己的脑袋降温,“因为资本家不值得同情。”
当初她就对程书聘说过这种话, 人总是天然同情弱者, “我先准备一些图样的参考资料, 到时候发布一条解释推送,证明我们的纹样是正统织绣。”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沈燕燕有些叹气, 现在舆论对“倭风”很极端,哪怕是对织绣不了解的人听到这个词就会有情绪,根本不管真相。
而苏云卿因为前段时间火了, 被贴上财阀前妻的独立女性标签,推得多高就摔得多惨, 现在所有的舆论都在针对她进行攻击。
网络上那些评论, 沈燕燕都看不下去。
“但我们得做, 不能坐以待毙。”
沈燕燕见苏云卿强撑着精神在那里对着电脑,脸色都白了, “你今天不是说没空来吗?自己的事处理好了?”
苏云卿抿唇点了点头, 低声道:“没事。”
沈燕燕抓了下笔尖:“你说找你前夫帮忙……”
“沈燕燕!”
忽然, 苏云卿声音拔高打断她的话, 顿时让在场的其他人吓了跳。
苏云卿吸了吸气,说:“我出去一下,今晚辛苦大家了,给你们点杯喝的。”
这话的意思是得熬通宵了,沈燕燕轻叹了声,看着苏云卿削瘦的背影,好像风一吹就能折了:“云卿,外面下雨了,小心点。”
苏云卿点了点头,“知道了。”
工厂外是一片用来晾晒莨绸的空地,申城刚开春,倒春寒就来了一波,此时夜风袭袭,苏云卿双手拢着胳膊靠在门边发呆。
不远处的轿车灭下车灯,黑暗下,驾驶座上的司机回头,“老板,需要我去把夫人带过来吗?”
男人指腹碾了碾,目光幽幽凝在那道蒲柳上,夜风拂过她的长发,脆弱又坚韧,坚韧到要靠自己扛下去。
这令他忽然想到在苏溪的那一次见面,也是这样的雨,也是这样的温度,冷意透骨,她来到云台馆找他借钱,双手抱臂站在门口,雨水也是这样洒在她身上,让人恨不得把她拉进车里,但他知道,苏云卿会来求他。
可这一次,她没有。
程书聘看了眼时间,“等等。”
晚上约他吃饭的时候,电话里给他喂了颗糖,他就知道,更大的苦头在后面。
有穿着明黄色衣服的外卖员开着电动车上门,只见小姑娘冒着雨丝从他手里接过好几个大袋子,低着头进了里屋。
程书聘沉了沉气,他还比不上一个外卖小哥能送温暖吗?
苏云卿在工厂里一直忙到后半夜,眼见大家都熬不住了,沈燕燕对她说:“真要通宵吗?”
苏云卿点头,“时间就是金钱,要抢在许烟之前安抚好客户,公关团队在出方案了,我们可以退钱,但并不是因为商品问题,最重要的是声誉,不能让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毁在我们手里。”
“可现在网上都说是倭风,还列了一些文物史鉴,我们这边有什么证据?这些宋锦还断代过,别说出土文物证明,图文记载都找不到。”
“我有。”
苏云卿指尖压着太阳穴。
沈燕燕:“你说你奶奶传下来的那本织谱?可说出去有人信吗?那些人根本不懂织绣,你还要试图教他们分辨什么是国风什么是倭风?他们只相信自己想看见的。更何况现在倭风本就混在了国风里,这个圈子太乱了。”
苏云卿双手撑着脑袋,“当初要找他们合作的是我,我会负责这件事的。”
她话音一落,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顿时抬头看向她。
“云卿,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要不你先回去睡会,太累了根本想不出办法,别太冲动了。”
苏云卿的脑子里确实思绪乱飞,头疼得厉害,网上那些谩骂的谣言撞来撞去,让她根本没办法定下心神做事。
现在也不过强撑罢了。
她拿出手机给司机打了个电话,然后朝工厂里的其他人说:“轮上下班,大家网上沟通。”
苏云卿放了话,大家的神情终于松了口气,沈燕燕朝她道:“太晚了,我们先回出租屋。”
大学生创业路途艰难,苏云卿一开始还天真地以为盘活一个工厂很容易,谁能想到每走一步路都有一个坑埋在那,就等着她去踩。
凌晨四点,有车灯朝大门打了过来,苏云卿朝其他女生道:“我让司机先送你们回去。”
车门一掀,刚要坐进副驾驶座,目光却让一道熟悉的身影定在原地,清瞳睁了睁,那句“你怎么在这”还没问出口,就听男人先说了句:“后面有司机来接他们,还是说,你要我当别人的司机?”
一句疏离的话落在车厢里,苏云卿转身朝沈燕燕他们道:“我陪你们等下一辆车。”
程书聘眉头深深凝起,只眼色波澜不惊地看着挡风玻璃,他真应该让她受点教训。
如果他舍得的话。
冷风夹着夜雨,姑娘的发梢在夜里撩动,穿得这样薄,程书聘的大掌不由拢紧方向盘,调转车头,而后拉下玻璃窗说了句:“除了你,只能多载两个人。”
一旁的沈燕燕看到程书聘那张冷脸,心下发怵:“我们还是等车吧,云卿,你快上车,别让你前……程先生久等了。”
这时主干道上开来了几辆车,苏云卿见他们一个个都坐上了车,放不下心:“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等所有人都走了,那辆黑色轿车还岿然不动地停在那里,苏云卿抿唇拉开车门,“麻烦送我回出租屋,谢谢。”
程书聘拉下手刹,真把他当司机了,明明在工厂里熬到半夜,抓着手机不断地回复信息,却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
直到车身缓缓停下,苏云卿抬头下意识说了句:“谢谢,再见。”
然后拉开车门下车,程书聘就坐在驾驶座看她,直到苏云卿抬头往四周探望了圈,小跑回来,双手搭在窗沿上:“你把我送到哪儿了?”
程书聘看着她,“苏小姐这么聪明,还要问我?”
苏云卿愣了下,听出他语气里的似笑非笑,拿出手机打开定位软件,此时程书聘下了车,凌晨五点,他一走,苏云卿根本打不到车,于是快步跟上他的背影:“你等一下!”
这人腿长,走一步顶苏云卿两步,她急得有些喘,淋着雨,额头渗着薄汗,“程书聘!”
这时男人定下步子,垂眸看她忍着发抖的样子:“真难得,让苏小姐追我。”
她把手机的定位软件翻到他面前:“我说了回学校附近的出租屋!”
“我有答应送你去那儿吗?”
“你,你怎么这样!”
她急得嘴巴都憋了,程书聘按下电梯楼层,见姑娘转身要跑,大掌忽然握住她手腕,稍一用力就把人扯到怀里,他眉头一凝:“没吃饭吗?”
此时苏云卿跌进他怀里,双手抓着他的衣领只觉丢脸:“你干嘛动手动脚!”
电梯“叮”的一声响,男人把她牵了进去,“带你看看你离婚后的资产。”
苏云卿愣了下,随即皱眉道:“我现在没时间陪你看这些!”
“没时间?”
程书聘扯唇笑:“苏小姐忙什么?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说没什么事吗?我倒不知道苏小姐嘴里有哪句是真话。”
“那也比你强啊!”
她反驳道:“你才没真话!”
程书聘呵笑了声,一把将人拉到怀里,大掌圈在她腰上:“要跟我比恶劣是吗?”
电梯铃响的瞬间,苏云卿心脏也被他沉冷的语气吓得发紧,“程书聘,我……我真的有事……”
男人拇指按开指纹锁,把人带了进去,“行,哥哥今晚好好听听你的事,说吧。”
苏云卿猛然撞入一套陌生的房子,黑白灰的设计,装修很新,灰色的大理石在灯光下流动纹理,内敛舒适又贵气,一看就是——程书聘的风格。
他刚才说,这是她离婚后的资产?
“房子是离婚前买的?”
苏云卿惊讶地看他。
程书聘沉着张脸,进厨房洗手,又给她倒了杯热水,挽起的衣袖下是精实的前臂,此时正在冰箱里找吃的。
“过来。”
他说。
苏云卿走到岛台边,看程书聘手里操着西式长刀切面包和午餐肉,动作轻盈流水,蓬松的雪白面包在他手里捏下微微凹陷,然后被放进微波炉里,一热,那面包又蓬了回去。
苏云卿低头抿温水,闻见了加热时散发的味道,第一次觉得三明治这么香。
程书聘把盘子放到岛台上,苏云卿感觉他有气,于是道:“抱歉啊。”
“苏云卿,我说过我不喜欢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
她咬了口三明治,午餐肉外酥里嫩,一看就是好肉,还夹了两片番茄和酸黄瓜,有点麻牙,她偷瞟了程书聘一眼:“我知道请人吃饭又放人鸽子这种事,很没礼貌。”
程书聘给她冲奶的动作一顿,浓眉凝起:“你说什么?”
苏云卿又咬了口三明治,嘟囔道:“你不是说听不得那种话吗,那我只能跟你解释。你爱听不听。”
“嗒”
玻璃杯放到桌上,“苏云卿,为什么出了事不跟我说?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觉得程书聘这个人不重要,高兴的时候找他逗逗,不高兴就扔到一边,反正他已经像条狗一样追着你了,所以不管你做什么,他都永远不会发脾气?”
苏云卿被他隐含怒火的漆黑瞳仁吓到,所以他生气的是工厂的事?
“我,我只是觉得,好像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呢,自己熬到半夜也不肯吱一声?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用吗?”
苏云卿愣了愣,“没、没有。只是当初因为苏家的事去找你借钱,但后来发现这一切都是局,你知道狼来了的故事,我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
她这句话令程书聘瞳仁怔了一刹,“你觉得是我做的?”
她被他的视线死死盯着,不敢直视,低声道:“你知道毁掉一个人的信任是很轻易的,但积木想要搭起来,却很难。”
程书聘这一瞬像被刀直直捅穿了心,狭长的瞳仁低敛:“哥哥现在知道酥酥有多难受了,被人冤枉真的很委屈,哥哥替你受了一半了,你现在有好一点吗?”
苏云卿清瞳微微一怔,看见程书聘转过身去给她洗水果,高大的背影微躬着,黑色衬衫烫出了他起伏的肌理,刚才下车的时候他也淋了雨,此刻湿了一半。
“草莓,挺甜的。”
他把水果放到桌上,然后转身走出厨房,留苏云卿孤零零地呆着,她拿了一颗草莓塞进嘴里,眼眶忽然泛起了酸涩。
她好像把气撒在了程书聘身上了。
明知道被人冤枉有多难受,她还用这种方式对付他。
忽然,厨房外传来脚步声,像灰暗的心里又亮起了灯,程书聘拿来一条温软的毛巾搭在她头发上擦了擦,沉着脸去握她的手,刚要擦,眉头皱起:“怎么这么凉?”
苏云卿盯着他看,眼睛红彤彤的,答非所问道:“草莓,好酸啊。”
程书聘看她酸得鼻子都红了,转头去拿一颗草莓塞进嘴里,“苏小姐,甜成这样你还说酸,因为是程书聘买的所以就酸对吗,他做什么事都是不对。刚才我去接你,我的车停在那儿,你直接就走了,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低声下气过,苏云卿,你可真能对付我啊……”
后面的话程书聘顿住了,因为眼前的姑娘忽然踮起脚尖吻了他。
主动的,吻了他。
苏云卿看见那凝起的眉头在她的吻下倏忽消散了,男人愣在原地,大掌收紧,替她暖着手心。
“你吃的那颗是甜的吗,我怎么没尝出来?”
说完,她又踮起脚尖吻了下,柔软贴着柔软,这次程书聘眉头皱起,在她的吻下把嘴轻轻张开,好似等着她。
这次她问了句:“那哥哥,你尝到我嘴里的酸了吗?”
男人气息沉了沉,目光凝在她脸上,似乎有些不确定,从前好言好语没得她好脸色,今天忍不住骂了一通,她就主动吻了?
这姑娘喜欢这样的?
“没尝到。”
他板着脸说:“你分明在讹我。”
苏云卿眨了眨眼,感觉他的手握得更紧了,那双深眸凝在她脸上,嘴唇上,想要贴,但原则又在生气,好似她的冤枉让他找到了委屈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要我赔你草莓吗?”
程书聘气得呵笑了声,“我缺你一盒草莓?你要是觉得酸就别吃。”
苏云卿忽然抬手勾住他脖子,将他头颅压下,然后,在他气得青筋凸起的脖颈上嘬咬了一口,声音水淋淋的一响。
程书聘瞳仁猛然猝火。
苏云卿仰头看他:“赔这个草莓,可以了吗?”
程书聘这次嗓音沙哑了几分:“苏云卿,你现在是在赏我糖吃吗?安抚几句,回头又扇我几巴掌?”
苏云卿歪头,“是啊,你不是教过我吗?给你一颗糖吃,再扇你一巴掌,你就会像狗一样舔我。哥哥忘啦?”
程书聘沉吸了口气,给她一点点擦着头发,湿软的头发黏在她白皙透粉的脸颊上,他仔细勾下,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扇我?离开,把我扔在这里?”
苏云卿拿下毛巾,说:“我很冷,需要洗个热水澡,请问你这里有换洗的睡袍吗?”
他幽沉的目光凝在她脸上,低声道:“有。”
苏云卿“嗯”了声,“有护肤品吗?”
程书聘:“有。”
苏云卿有些惊讶,“哥哥家真是什么都有呢。”
程书聘让她钓着跟在她身后,“你还要什么?”
苏云卿步子顿在浴室门前,指尖握住了门把手,感觉他浓烈的,被雨水淋过的潮湿气息就沉在她的每一根发丝里,她转身抬头,用很轻的声音在他耳边道:“那哥哥家,有套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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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月色
◎【一更】“想换几次?”◎
苏云卿话音一落, 程书聘漆沉的瞳仁凝在她身上,长腿往前迈了一步,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手逋要把门关上, 一道大掌压住她的手背,抽不走, 指缝被他的指腹拨开, 指尖贴着他的热, 好似要将那门把手烫化。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程书聘垂眸,嗓音低沉沙哑地落下。
“我, 我说的是……”
她脸颊发烫, 脑子顿顿, 脚尖碰上了他的鞋尖,隔着棉质布料,热意传度, “床、床套。”
“有。”
他的胸膛贴了上来,侵略的气息将她逼进浴室,“换几次都行。”
苏云卿心跳几乎要撞出喉咙, “那,行。”
她顺着他的话应下。
他问:“想换几次?”
苏云卿懵懵的, 膝盖碰上了他潮湿的西裤:“换, 换一次就行。”
忽然, 后脖颈让一道大掌托起,他的手几乎拢罩住了她的耳后, 骨骼感重的指腹穿入发根, 轻轻碾磨着她的头皮, 发麻, 发颤:“程书聘,你先出去一下……”
“怎么,这就要赶哥哥走了?苏云卿,你不如扇我一巴掌,一巴掌不够就两巴掌,三巴掌,扇到你泄愤为止,哥哥做错事了,活该被你惩罚,被你勾引,被你咬脖子,你与其让我出去淋雨,不如你来把我浇湿,岂不是更痛快?”
他话音一落,头顶的花洒就落下了温水,顷刻将他们推进了雨中,苏云卿下意识双手挡在头顶,男人垂眸看她:“不是说要洗热水澡吗?你挡什么?”
眼睫上的水感极重,她今天穿的是夹绒的旗袍,底下还有丝袜,水一浇瞬间吸满了水,重重地挂在她身上,像程书聘的呼吸,眼神,粘稠化不开。
“还没脱衣服就开花洒,你干嘛!”
她色厉内荏地反驳。
程书聘目光往下,“好,你挡着水,我给你剥。”
苏云卿愣愣,程书聘真就帮她剥,吓得她往后,手慌忙去找花洒的开关,又慌又急:“在哪儿,开关在哪儿?”
“啪!”
屁股一阵麻疼,她吓得反手捂住,“程书聘你干嘛打人!”
“别乱动。”
他哑着声说:“先好好洗澡。”
此时她背对着他弯腰去找水阀,比刚才正面对着还致命。
苏云卿委屈地憋了憋嘴,转过身看他:“你给人洗澡就是打人屁股的吗!我不要你这样的服务!”
“不要?”
男人呵笑了声,“那你要哪种服务,嗯?抬脚,把你袜子脱了。”
苏云卿单腿站着,地板滑湿,程书聘一蹲下,她就下意识去扶他的肩膀,又宽又烫,把这花洒下的水都加热了几度。
她指尖轻轻压下,程书聘抬眸,她的手忽然按下他的头颅,湿润的指尖穿入他的头发,紧张得小声道:“不准抬头看。”
她穿的是裙子,又抬着一条腿,丝袜一脱,还有什么剩的。
虽然裙摆及踝,他也看不见什么。
程书聘的大掌放下她左脚踝,又去勾她另一条脚踝,让她脚心踩在自己膝盖上,说:“哥哥不抬头看不见,你自己来。”
苏云卿摸到自己丝袜的裤腰,不知何时箍在了旗袍开衩的地方,拉到这个高度,刚好能打到屁股。
她脸颊红彤彤的,心跳也不理智地乱跳,像有无数只鸽子在煽翅膀,噗通噗通。
她踩着程书聘的膝盖弯下腰,头顶的雨还在落,她低下头,沾染水线的发丝碰上了他的头发,就在他的面前,褪下。
今晚的程书聘好像脾气不好,脸是冷的,沉的,笑也带着讽刺,苏云卿猜不透,只是低声道:“好了。”
程书聘放下她的右脚,脚心踩在大理石水板上,凉凉的,脚尖不由往上翘了翘,指甲盖透着盈盈的粉色,像一枚枚贝壳,他始终盯着她的小脚趾,说:“好什么,有人穿着裙子洗澡的吗?”
苏云卿见自己湿淋淋的丝袜被丢到了脏衣娄里,紧张得指尖抠了抠,“你怎么那么凶啊。”
“对你好脾气的时候你珍惜了?抬头。”
苏云卿抬头,衣领上的盘扣被解开了两枚,那股被水浇灌的湿重感解脱了一些,可转眼,又有更湿重的东西压在心头,滋滋冒着雾气。
她看着程书聘的眼睛,“所以你是一边发脾气,一边伺候我?”
男人狭长的眼睑悬着水珠,“一个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那你对我的耐心呢?”
她问。
程书聘把这夹绒的旗袍解了,看见里面还有一条白色的衬裙,额头的青筋都要爆炸了:“怎么还有?我的耐心只能脱两件。”
“不是你说天冷要多穿一件!”
程书聘:“这种话你就记得!”
苏云卿鼓着气说:“你不知道一个人睡觉很冷的吗?尤其是冬天!”
下一秒,后脖颈就被他拢着往他身前一压,苏云卿隔着丝绸衬裙贴上一道火炉,心都要被热开了,热化了。
“怎么回事啊,苏云卿,怪我让你一个人睡?是谁要跟我离婚的?是谁一离婚就去酒吧找男人的?”
在他低哑隐忍的嗓音里,她蓦然抽了口气,弥漫的水蒸气吸入她鼻翼和喉咙,她的指尖去寻他的手腕,骨骼里起伏的青筋正在贲张发烫,灼着她的指尖,打乱她的呼吸:“哥哥……”
他右手托着她的后脖颈,垂眸看她:“谁要只当你哥哥?”
苏云卿眼眶倏忽漫出水意,眨着红彤彤的水线看他,楚楚可怜的样子,程书聘快被她弄疯了,“酥酥抓得这么紧,喜欢哥哥的手吗?”
她心头颤着,双手去抓他的胳膊,用力地抓着他的衬衫,“程书聘……”
“叫我什么?”
“书聘……”
男人气息烈烈地自雨中灌入,透入她的唇腔,湿软的唇贴上,舌尖与舌头搅缠在一起,苏云卿站不稳了,忽然忍不住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程书聘的右手扶着她,微松开她的唇,叹声道:“哥哥都多久没来了,不得给我点时间找找地方吗?”
苏云卿浑身紧绷,后脊骨都酥透了,可程书聘抱着她不让她跌下去,好难,她好辛苦,却只会哭,听他在耳边说着:“复婚吗?”
她摇头,下一秒,他就像对她施了刑,“哦,要复婚。”
“我摇头了……”
她哭着说。
“摇头就是同意复婚。”
苏云卿被他搅得乱七八糟:“程书聘你……你别得寸进尺了……”
“刚才是谁说一个人冬天睡觉很冷?来,说点好听的,哥哥就收手了。”
苏云卿水雾雾的眼睛瞪他:“你想得美!”
“啪!”
苏云卿又要哭了,可怜地护住自己的屁股,“不可以打……”
“不说,就是要哥哥继续动手是吗?好啊,那哥哥来找找地方,我们找小珍珠玩玩好吗?”
“不要不要!”
苏云卿抽噎着:“我说,我说……”
程书聘垂眸盯着她看,苏云卿委屈哒哒,脸却红透了,那纯白衬裙变成了纱,紧贴在她身上,像笼罩在人身上的月色,掉落凡间的月色。
“晚上,一个人睡觉好冷……”
她声音细细的,再多的话说不出来了。
程书聘低声道:“不是有姐姐吗?”
“姐姐睡到半夜就……就不见了,只能,只能找哥哥睡……”
程书聘低着头,让她的话顺进耳膜里,这小姑娘真能弄人:“所以更喜欢哥哥对吗?因为哥哥还会跟酥酥玩游戏。”
她眼睫湿哒哒地垂着,脸上也不知是泪还是雨,“哥哥贴紧一点,我还是冷。”
“那哥哥抱你到床上好吗,把这件湿衣服换下来,给你穿件干净的漂亮裙子。”
她哭着点了点头,手去挣他的手腕,像是在说“满意了吗,可以结束了吗”。
可男人却搂得她更紧,将她横抱起身出了浴室,苏云卿说:“我自己换好了,你,你去洗吧。”
男人深看了她一眼,“害羞什么,我可是你哥哥,小时候就撕烂过你裙子。”
苏云卿脸颊红噗噗的,抬手捂住他嘴巴,“你别乱讲!”
程书聘拉开衣柜,从里面挑了条红裙子递给她,苏云卿愣了愣,听他道:“哦?你不是从小就喜欢玩撕衣服的游戏吗?”
苏云卿定睛看,竟觉得这条裙子有些熟悉,酒红色的吊带,高开衩的裙摆,是去年跟沈燕燕买的,后来就被程书聘没收了。
他现在明显是居心叵测,苏云卿扭头:“我,不穿……”
程书聘看她身上的衬裙,“要么穿上它睡觉,要么把你身上这条裙子脱了才能进被窝,别搞湿了。”
苏云卿咬了咬唇,“原来你说的睡袍是这个!”
“怎么,哥哥勤俭持家,不像你,连老公都扔。”
苏云卿:“……”
等男人进了浴室,苏云卿才觉得浑身开始泛冷,她自然不能穿着湿透了的衬裙进去,只好换下来套上这条吊带红裙,然后立马钻进被窝,把自己裹住了。
没等她歇口气,浴室里就出来道长影,男人抬手把湿发捋上,大背头下露出了一张五官优越的脸,再往下是结实流畅的肌肉,苏云卿撇了撇嘴,“你是去整身材了吗?”
程书聘湿淋淋的手指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扔了过去,苏云卿吓了跳,烫手似地挥开,“给我干嘛……”
程书聘语气慵懒道:“检查一下外包装,别回头说我背着你用过。”
苏云卿抿唇想笑,轻咳了下嗓子,“你怎么今天跟喝醉酒似的。”
程书聘把盒子捞了过来,撕开外层塑料薄膜,“我被你气到头疼。”
苏云卿微微惊讶:“头疼啊,那你还不快睡,这都要天亮了,我年轻人能通宵,你都这个年纪了……”
男人下颚线紧绷,太阳穴凸起青筋:“苏云卿,你是又想让我打屁股是不是。”
她抿住唇躺下,见他要撩围巾,吓得转过身去,忽然,身侧的软褥陷下重量,男人在她身后说了句:“过来。”
苏云卿不动,下一秒,人就让一道有力的手臂拦腰捞了过去,男人热气喷落:“我不发脾气你就把我往死里踩,仗着我喜欢你,仗着我有错,就把我捏得死死的。”
苏云卿指尖抓着他肌肉贲张的手臂,胡乱划过红痕:“现在明明是你捏得我死死的!”
“抬头。”
他说,“给哥哥看看你穿得怎么样。”
他的嗓音浸了情念,碾着性感的沙哑,苏云卿不自觉抬头,肺腔拱着呼吸,说:“你都弄乱了。”
她试图把裙摆拉下去。
程书聘却握住她的手,漆黑的浓眸看着她:“酥酥,是非得要哥哥来硬的?”
作者有话说:
今晚有二更~
酥酥是妹妹体质,辛苦哥哥管教操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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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回春
◎【二更】“送货进门了。”◎
苏云卿愣了下, 程书聘把她的手举到头顶,俯身看她,那双眼睛像鹰盯住了猎物, “哥哥从前真是错了。”
苏云卿深吸了口气, 脚踝不禁磨了磨被衾,声带发紧道:“你知道自己错了就好……”
他熠光的瞳仁里夹着一丝浪荡的笑, 嗓音温柔道:“原来我们酥酥, 吃硬不吃软。”
倏忽间, 她狭窄的喉咙被堵住,喘不出气, 只会说:“哥哥, 哥哥……”
“哥哥在这呢。”
他指腹轻柔地抚过她额头的黏发, 低头吻住她的下颚,另一只手牵过她的指尖,“哥哥没跑, 送货进门了。”
后脊骨一节一节地绷缩,但转眼间又酥软了下去,被下进了烈油里煎, 只煎得它滋滋冒着小气泡,炸得被上了糖色, 那长棍还要在油锅里将骨肉翻面, 好受热均匀, 然后问她:“酥酥暖和点了吗?”
苏云卿指尖攥着枕头,程书聘骨节修长的手指压来, 烫在她手背上, 与她十指相扣, 却又阻断她往上爬, 低沉染欲的嗓音贴耳道:“酥酥怎么不说话,刚才不是伶牙俐齿地气我么?你这样哥哥会不知道自己干得好不好。”
苏云卿哪里还有余力说话,肺腔陷入软褥中,拼命挤压着她的氧气,“你知道,你故意的……”
“我知道什么?你当哥哥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说着,他轻“噢”了声,拉着苏云卿的指尖,让她去摸她自己的肚皮,“还真是啊,哥哥错怪你了,让我猜猜现在酥酥在想什么?”
苏云卿几乎要咬破唇:“想程书聘是大坏蛋!不是蛔虫,是淫.虫!”
程书聘从后搂着她,哑声夸道:“酥酥真是好聪明,我喜欢这个词,哪儿学来的?”
苏云卿“哼”了声,像小猫伸懒腰一般,仰头伸爪,“你知道,淫.虫前面还有一个字,是什么吗……”
姑娘语气已经虚了,但气势却好像她占了上风一样,程书聘配合地问:“什么?”
“是,大、淫、虫!”
程书聘低声笑:“谢谢酥酥宝贝的夸奖,哥哥会努力的。”
“你……”
苏云卿搬起石头凿了自己,挣扎着要翻身,程书聘下巴埋在她后脖颈间,深吸着她肌肤里的香气,“怎么了,不是说冷么,哥哥给你当被子盖。”
苏云卿眼眶被撞出了泪珠,染着枕头濡湿一片,然而比起床单,这枕头只是冰山一角,“哥哥不冷吗,不用,不用给我盖着。”
话都是颠散出来的。
程书聘把人翻了过来,目光俯视着她,这一转直接让苏云卿泻了防,哭着嗓子说:“等一下,哥哥……”
程书聘沉了沉气,问:“算是酥酥在求我吗?”
水雾雾的眼睛像一片蒸汽弥漫的森林,露珠衔在如叶稍般的眼角,好似一阵风,一股力就能把那泪珠撞下来,“嗯……”
“嗯什么?”
他非要追问。
“算我在求你……”
程书聘的指腹接过她眼角泻下的泪,俯身看她:“以后遇着事了,跟哥哥说吗?”
苏云卿咬着唇没说话,程书聘大掌托着她的后脖颈,手上的力道有多轻柔,积聚的火气就有多热烈,“酥酥,你还没应哥哥呢。”
苏云卿挣扎着拉过被子,盖在了程书聘身上,也将两人盖在了黑暗里,男人低头舔她的耳垂,“怕哥哥冷,是吗?哥哥不怕冷,只怕酥酥把我推开。”
她脸颊绯红发烫,只是不敢看现在的这副光景,想要掩耳盗铃地盖住,怎么到程书聘这儿就被那样温柔地解释了。
“我没推开你……”
她字音散落,含着哭腔道:“我又不是废物,有事我自己能处理好的……”
程书聘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把人往下拉:“云卿,你知道夫妻是什么?是像现在这样,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做事的时候要一起出力,单靠自己是到不了的,明白吗?”
苏云卿脑子被塞满白雾,她能明白什么,程书聘这个时候还要跟她讲道理,她只会点头,像只乖乖听话的小猫。
“好,那你跟哥哥说一下,你会怎么做?”
苏云卿手背抹了下眼泪,然后勾上他的脖颈,吸了吸鼻子说:“我会给哥哥种草莓,会说哦,嗯,啊,还会,还会谢哥哥……”
程书聘瞳仁里滑过怔愣,苏云卿见他没吭声,她又接着说:“你要是这样还生气,那我也没办法了。”
“苏云卿,”
他手臂揽腰,把人贴到怀里,沉笑了声:“你在说什么?我问的是你被人网暴的事,你会怎么做?”
苏云卿愣了愣,瞬间脸颊飘红,想从他怀里挣开,哪知男人早就把她搂得紧紧的,哑声道:“但是,从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来看,你确实,会得不多。”
水瞳一睁,程书聘轻叹了声,“来,哥哥教你。”
苏云卿急道:“快天亮了,我还有事……”
“好,抓紧时间。”
“程书聘你这只,阴险狡诈的狐狸!你刚才诓我!”
程书聘轻笑了声,“你知道唐僧西天取经都会被妖精绊住,通常是先剥了,洗干净,然后再放进水缸里煮,最后吃掉,如此就能长生不老。”
苏云卿气噎噎地说:“我不是唐僧,你吃了我也没用……”
“怎么没用。”
男人眼底尽是浪荡:“现在吃了小酥肉,确实有回春之效。”
“怎么是你吃了我,明明是我吃了你……”
话音一落,程书聘瞳仁黯了黯,敛眸看她:“哦,好吃吗?”
苏云卿张了张唇,轻咳了下嗓子,“一般吧……”
“一般?”
程书聘点了点头。
苏云卿仰起下巴,刚没得意一秒钟,人就被他从床上抱了起来,苏云卿心跳一悬,手脚就下意识攀上程书聘,生怕跌了下去,这一下实实在在地把她颠到了,双手用力环住他宽阔的肩头,整个人不禁紧紧贴着他,“你要去哪儿啊,走慢一点……”
程书聘把她抱到落地窗前,那儿遮光帘紧紧拉着,唯有一条细缝微微敞开,有光满满当当地挤入,男人托抱着她,低声道:“看看日出。”
苏云卿从莨绸厂出来时是后半夜,又跟程书聘开车来新房,磨蹭到现在已经是五六点钟的光景了,冬末春初昼短夜长,现在也该天亮了。
“别拉窗帘……”
苏云卿出声制止。
程书聘低声道:“这块落地窗,外面看不见我们。”
苏云卿还是怕,“我从来没这样看过日出。”
程书聘吻了吻她湿软的红唇,“哥哥也是。”
红裙的吊带在她玉白的薄肩上欲坠还挂,程书聘看着她迷蒙半眯的眼睛,又忍不住吻了下她的眼睫,哑声道:“酥酥喜欢这样看日出吗?”
回答他的是少女的吟诵,他将她托高了一些,她便会下意识将他搂紧了,高挺的鼻梁贴上她的细白脖颈,落吻。
苏云卿的指尖抓着窗帘,紧紧绞着,纤细的骨节泛了白,断续的声音被惹了出来:“你呢?”
“梦寐以求。”
四个字狠撞进她的心口,苏云卿不知是感动还是激动,眼眶又坠着泪花。
“怎么这么爱哭?”
程书聘轻叹了声:“哥哥还没听到你的回答,哭也赖不了账。”
苏云卿肺腔顺进了空气,试图转移话题,“嘘……要看日出。”
她这一夜未眠,被冤枉,被攻击,被谩骂,后来遇到了程书聘,好像那积蓄在心头的堵和郁都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她指尖微拨开窗帘的细缝,高楼层的公寓视野极好,地平线上的晨曦乍然穿透夜幕,有无尽的白光播洒在这片大地上,熨帖,温暖,蔓延每一个角落。
苏云卿想说喜欢的。
但话说出口就是:“哥哥,你转过身去……”
程书聘凝眸看她:“不看日出了?”
苏云卿:“轮到你看了。”
他笑了声:“我看你就够了。”
她轻咬了下唇,抓着窗帘要把自己带过去,此时程书聘抱着她,更怕她摔了,下一秒,却见她勾着他,把自己那片张扬着蝴蝶骨的后背贴到了玻璃窗上。
程书聘瞳仁微微阔散,“喜欢这样?”
苏云卿后背让羊绒窗帘磨得酥麻,咽了口气道:“日出不能光是我看。”
程书聘心里有股暖流倏忽熨过,聚集在一起凝固成了火石,从苏云卿会牺牲一切救她姐姐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只要走进她心里,她也一定会对他很好,他渴望这样的温暖,渴望被人惦念。
“好,哥哥看。”
他吻着她的唇,浓眸里熠动着一点晨光,他们就在这样的日出里接吻,彼此牵扯着心律,吻时缠绵又热烈,半明半寐的光影在他们身上浮动,像是要透入窗缝挤入,可苏云卿知道,他们之间无法再挤入任何东西,连光都不可以。
就在晨曦漫山的时候,苏云卿忽然咬住程书聘的耳朵,呵气如兰道:“哥哥,日出来了……”
程书聘瞳仁微眯,看着她此刻的样子,嗓音沉沉裹欲:“酥酥,再说一遍。”
苏云卿指尖穿入他的发梢,登了一夜的山,终于攀顶了,她喘着气对他说:“哥哥,日出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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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积水
◎“穿着哥哥的衣服,舒服吗?”◎
苏云卿被深深地抵在落地窗帘上, 脚尖紧紧地绷出了最弯折的弧线,在日出漫山的瞬间,耳边是男人低沉缱绻的嗓音:“出来了, 把哥哥都浇透了。”
姑娘的脸颊被日出晒烫, 无力地伏在那道山一样的肩膀上,连洗澡的力气也没有了, 躺在床上缓着劲儿, 程书聘用裙摆擦了擦腰腹, 而后低头吻她,像是得了糖后的雀跃, 要再次确认。
她闭着眼睛把脸埋在被子里, 程书聘低声道:“酥酥, 得去浴室冲一冲。”
“你自己去,我要睡一会。”
程书聘大掌摸了摸她的脑袋,又吻她的脖颈, 已经不能满足于占有嘴唇,亲吻脖颈时脸颊和鼻梁都会贴到她下颚的软肉,痒, 欲,想要得到更大面积的接触。
等他进了浴室, 苏云卿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浑身都酸透了, 但刚才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还酥麻地遍布全身,她从床上爬起拉开衣柜, 看到里面挂着的衬衫西裤, 她虽然骨架细, 但有一米七的身高, 程书聘的白衬衫和西装挽起衣袖也能穿,至于西裤,她的包包里有随身带的别针,就是为了平时方便改样衣的尺寸。
镜子里,白色高领毛衣外套了件纯白衬衫,衣领的纽扣解了两颗,外面再套一件挽起衣袖的西装,西裤腿脚掐窄一圈,然后挽起用别针固定,最后踩一双高跟鞋,看起来商务休闲。
临出门前,苏云卿从包包里拿出了一张卡,放到了床头柜上,隔壁是一盒开了口的套,上面写着“顶端小猫舌”。
是程书聘出国带回来的手信,难怪刚才的感觉……
苏云卿手背贴了下脸颊,趁程书聘出来前走了。
这套住宅位于市中心,交通方便,她打车前用香水在身上喷了喷,确定散了那股味道。
轿车刚驶入大道,包里的手机就振动出声,是程书聘的来电。
那头的男人语气有些燥怒反笑:“这卡什么意思啊,苏云卿。”
“是你以前给我的,现在给回你,留着花吧哥哥。”
男人沉吸了口气,“莨绸厂也是集团的业务,这件事我来处理,一晚上没睡你想累死?”
苏云卿抿了抿唇:“睡也睡不着,不然干嘛跟你玩。”
程书聘语气愣了下,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跟、我、玩?”
苏云卿轻咳了声,“我现在精神了,谢谢你啊,这钱拿去买点补品,我还拿了你一套衣服,拜拜。”
电话一阖,她就开始联系公关团队和网红机构,到了工厂,其他老员工知道货出了事都很不安,正当她跟同事处理业务时,姐姐苏云嘉来了。
苏云卿下意识往她身后看去,苏云嘉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她:“这些都是老宋锦的图样,我看了网上的言论,你别怕,这件事要是扛过去了,你这工厂就翻身了。”
苏云嘉的气场沉着淡定,一来就给他们这个初创团队打了强心针,苏云卿点了点头,刚要转身去翻织谱,手臂就让姐姐握住,“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苏云卿轻咳了声:“最近流行的,男友风。”
苏云嘉皱眉笑:“等这件事过了,我再审问你跟程书聘离婚的事。”
苏云卿撇撇嘴,“我还没审问你呢。”
“你说什么?”
苏云卿:“我这就去忙。”
倭风图样最先是由一个文化博主指出,接着开始有其他博主跟风发酵,最后在设计师许烟的“自我澄清”言论里爆发,在这个热点下,这些博主迅速粉丝翻倍,成为正道的光,而苏云卿就是那个塌房的花瓶,人人喊打。
“现在澄清的方式很重要,要怎么样既通俗易懂又能快速让观众明白这些图样是改良后的国风。”
苏云卿咬着指尖道:“而且涉及到原则问题,如果官媒发声给我们定了帽子,后面就更难澄清。”
苏云嘉坐在沙发上:“还有一个问题你要注意,现在大家都说你是靠钱立人设,公关的方式小心适得其反,又被人打了标签。”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苏云卿:“我有什么是不靠钱就有的东西?”
沈燕燕眼睛一亮:“学历啊!而且你之前就有作品进了博物馆,还出国参过展,这些都是你的本事。”
苏云嘉:“你奶奶可是国家非遗传承人,她那些作品都是国礼,还有影像资料。”
苏云卿抿了抿唇,翻着手里的织谱:“我有个想法,做一期类似纪录片的视频,现在影像比文字的传播速度快,为了提高热度,找一个知名度高的艺人参演,以讲故事的形式展开,浅显易懂地解释倭风和国风的区别,要拍得够美,让大众了解什么是自己的东西,而不是把自己的文化送给别人。”
苏云嘉点了点头:“可以,这样既刨去被人认为的营销之嫌,又有文化的传播价值。”
苏云卿得到姐姐的首肯,积极道:“我还想把莨绸的制作过程加进去,介绍纹样的改良过程,而且这种织法是国外做不到的。”
“这个好。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过这个视频需要时间,就怕热度过去了,那些网红也蹭到了你的红利,一点损失都没有。”
苏云卿咬了咬唇,她做事向来慢且精细,如今网络传播速度快,旧新闻很快就会被新的故事掩盖,到时候谁还会关心她这个受害者。
苏云嘉见状,安慰道:“不过我们可以先做着,我现在找人联系一些权威的媒体……”
“云卿!”
忽然,坐在电脑前的沈燕燕喊了声:“你老公……呸,你前夫上热搜了!”
苏云卿愣了下,心跳一紧,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候上热搜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燕燕疯狂招手,这时候大家都围在电脑前看,“你那位程先生可是回国后第一次接受权威财经媒体的采访,还是露脸的那种!”
网民对神秘又富有的财团老板总是充满偷窥欲,加上又是舆论风波里苏云卿的前夫,这条视频一经发布立马冲上了榜一,数据高居不下地发着酵。
主持人在问过一些集团的发展问题后,开始把话题往感情上引导:“您和前妻是怎么认识的?”
看到这苏云卿心头一紧,然而视频里的程书聘谦逊得体,脸色难得有了丝笑意:“在苏溪,当时我订购了一批大体量的丝绸,对方保证是最上等的货,后来遇到我前妻,她花了两天时间给我织了同一款宋锦,我才知道被骗了。”
听到这话,主持人笑了下:“程老板您这么精明的人也会被骗?”
程书聘眉眼温和道:“所以我拿着我前妻给我织的布去找了那家老板,她的织法太漂亮,根本不需要多余解释,我这才挽回了自己的损失。”
主持人惊讶道:“能感觉到程先生对您前妻的欣赏,那能冒味问一下,为什么会离婚呢?”
视频播到这里,苏云嘉的眼神就往苏云卿身上看,苏云卿心里揪得紧,生怕程书聘乱说话。
“我前妻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也没有功利心,而我是一个商人,在生意上的一些手段让她很反感。”
主持人惊讶道:“所以是价值观不合适,也太可惜了。那关于您前妻最近的一些负面新闻,不知道程先生看了没有?议论声还是挺大的。”
程书聘眉眼变得沉肃:“这家莨绸厂当初是作为土地拍卖项目被送到我的办公桌上,按照城市规划的要求,做房产开发是利益最大化的方式,而且董事会上也不赞成保留这个非遗工厂,是苏云卿坚持要保下它,还向董事会保证能让工厂盈利,其实这种传统古老的实业,再怎么赚钱都比不过土地开发。”
主持人好奇道:“那最后她是怎么说服您的?”
男人深邃的眉眼一笑:“她去机场接我了。”
主持人愣了愣:“就这样?”
程书聘理所当然道:“还不够吗?”
视频播到这,办公室里已经响起了叹声。
苏云卿脸颊一烫,忙道:“乱说的!”
沈燕燕搓了搓胳膊,“程老板也太会了,你没看底下的评论,全都在高举复婚大旗吗?”
苏云嘉理智一些,只是脸上也挂着笑:“我怎么听出来他是在给你站台?先是说你织的宋锦是最上等的,然后又打情怀牌,谁听了不感动?还把离婚的错都归到自己身上,这一两句话就比你请的那些公关团队值钱了。”
苏云卿也懵了,舆论的风向在这条视频底下开始转弯,不少人开始关注这个莨绸厂的旧改项目,也扒出了苏云卿的作品,以及当初她花了两天时间织出来的夕岚宋锦,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上品。
而苏云卿也在这个风口里让公关迅速跟上,先是发布了图样的改良声明,然后再拍摄织绣的过程,并摆出了溯源的证据,介绍传统纹样的特点和倭风的区别,这种市面上罕见的织样要求技艺极高,和网上所说的倭风图样在织绣的过程上完全不同。
因为程书聘的那一段采访,苏云卿改了视频风格,直接让工匠分别织出倭风和国风图样,观众一下就能从织绣的过程中分辨国风的精细程度。
而忙完这些已经是凌晨十二点,视频发布后,苏云卿直接累垮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苏云嘉心疼妹妹,一直陪着她,直到程书聘的车停在了工厂门口。
“你跟云卿离婚的事,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不然我不会让你带她走。”
苏云嘉双手环胸站在门口,程书聘眉眼携笑道:“苏大小姐,我也有些好奇您跟我保镖的事,不如今晚大家都解释清楚?”
苏云嘉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你跟云卿说了吗?”
程书聘眉梢微挑:“苏大小姐的事我当然不过问,但如果您要过问我跟云卿离婚的事,我大概要考虑一下对这件事的边界感,毕竟您现在跟丈夫还没离婚吧?如果云卿知道您这位道德高尚的姐姐竟然……”
“程书聘!”
苏云嘉沉吸了口气:“云卿愿意跟你走,我就让你带走她。但这件事我会亲自跟她解释,麻烦你不要多嘴。”
程书聘点了下头,此时办公室里,苏云卿正躺在沙发上睡觉,昨晚通宵,今天又神经紧张地连轴转,好不容易事情有了转机才松下一口气,男人过去把她横抱到怀里,身体的悬空把苏云卿惹醒了,蹙眉抬起眼睫,额头就让他落了道吻:“是我,好好睡吧。”
苏云卿双手环到他肩上,安心地趴在他怀里。
程书聘朝苏云嘉落了个眼神,一句话也没说,把姑娘抱走了。
苏云卿在车上昏睡,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好像又让人抱了起来,重新陷在沙发里,她往沙发里挪了挪,脸朝着椅背,身侧就坐着道长影,房间没有开灯,唯有窗外的月色投来倒影,她不知睡了多久,身旁的人也不知陪了多久,苏云卿翻身的时候险些裹着被子掉了下去,有人长手拦住,稳稳抱着她。
她眯了眯眼,躺在沙发上看程书聘:“连张床都不给我睡吗?”
程书聘:“你不是宁愿睡沙发也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回来么?”
苏云卿脸蹭了蹭被子,“哦,睡沙发挺舒服的。”
程书聘看她穿着自己的衬衫和西裤,手撩了下她的衣领:“穿着哥哥的衣服,舒服吗?”
苏云卿嘟囔了句:“那么贵当然舒服。”
程书聘:“哥哥有点洁癖,衣服不干净不给上床,毕竟我今早才换了床单。”
苏云卿睡得迷糊:“我好困,不想洗。”
程书聘温柔把她头发掖到耳后,仿佛午夜的低喃,在她耳边耐心道:“今早到现在酥酥都没洗过澡,里面装满了东西,不难受么?”
苏云卿耳尖热了下,“都出来了……”
程书聘轻“噢”了声,“都弄到哥哥的裤子上了啊。”
“没有弄到……”
程书聘低头吻了吻她唇,半梦半醒的姑娘好软,他说:“裤子上的是干了。”
苏云卿猝然忍不住,张着唇喊:“哥哥,哥哥……”
“哥哥洗手了,瞧,这花园里的积水要弄出来,不能藏在里面。”
男人就半跪在她身边,苏云卿抓着他的衣领,他一手安抚地按着她的额头,另一只手去找今天早上的余粮,轻叹道:“没有及时清理,现在都藏得好深啊。”
原本结痂了的地方被两根棉签突然拨开,好似有血液一样的温热流了出来,她眼角悬泪,耳边是男人的低哄:“哥哥没骗你,自己看看,可惜小猫舔不到伤口,得找其它工具捣出来才行,酥酥已经长大了,要会求哥哥帮忙,知道吗?”
苏云卿呜呜咽咽的,像只可怜的小猫:“哥哥……”
“嗯?”
他耐心地低下头,听见睡得迷糊的小姑娘哭着说:“哥哥,它一直在流,你能不能堵住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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