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现代言情 > 蓄意逢临 > 56、第 56 章
    临近年关,闻人蓄的病情还是没什么变化,仍旧每天睁开眼睛还是漆黑一片。但傅澈临的事情却越来越多,开年后公司要开始新项目,大量的资料和背调都需要他挨个过目签字。


    大冤种助理周承一周要往淮州跑两次,肉眼可见地沧桑很多。开玩笑说等闻人蓄出院了要多在他老板面前撒撒娇说两句好话,好让老板给他多发点钱去买补品补补。


    傅澈临听不得员工在闻人蓄面前这么吐槽,搞得好像他是旧社会的万恶地主黄世仁一样。


    闻人蓄都还没撒娇,他自己就大手一挥给周承转了好大一笔巨款让他抱着钱和项目书滚蛋。


    这个小小的插曲前后不过半小时,当时病房里也全是笑声,不过还是提醒了闻人蓄,一直呆在医院里什么用都没有,还耽误了所有人的事情。


    他能闲闲没事干地躺在床上等着别人伺候,但这世界总是忙忙碌碌的人占大多数。不能因为自己消耗别人过多的精力和时间。


    当天晚上闻人蓄就和傅澈临商量出院的事情,再三纠结下傅澈临答应了闻人蓄的想法。这样也好,出院后能回上海,等忙完这阵还能带闻人蓄去大一点的医院再看看。


    原本一开始就打算直接回上海的,但闻人蓄说都快过年了,他这身体来回一趟也麻烦,干脆陪爷爷在淮州住两天,意思意思吃顿团圆饭再回去。


    傅澈临没做多想答应了,等真的到了闻人蓄家位于市区的房子才知道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多大的坑。


    这房子闻人蓄估计也就十几岁的时候住过一阵子,搬回他们家半山腰那幢老宅后就再也没来过,一切设施都还维持着很多年前的模样。


    房间整体很小,还没有老宅闻人蓄房间的一半大,进门就是闻人蓄的床,放上闻人蓄那架庞大看似笨重的轮椅,过道就不剩多少。傅澈临人高马大地站在里头,突然横生出一种“我怎么就那么多余”的错觉。


    白天觉得自己多余的错觉还能暂时被压下去,晚上就不一样了。


    估计当初也没住几年,设施简单不说,装修也一般,连闻人蓄那张护理床都比老宅里的小很多。在老宅里的那张护理床两个人挤挤还能凑合睡一夜,但在这就真的太勉强,傅澈临只能被打发去客房睡。


    这种看似合理的安排,实际操作下来简直扯淡。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傅澈临已经习惯了和闻人蓄同眠,就算是住院这段时间里也都在一个病房里。


    怎么反倒出院了还被迫分房了?


    一个人缩在客房里的傅澈临翻来覆去睡不着,抱着手臂气到半夜。


    他忽然很想闻人蓄,也不知道豌豆公主睡着了没。


    “操,傅澈临你是没和男人睡过吗?”傅澈临登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假模假式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五分钟后,傅澈临碎碎念地拧开了闻人蓄房间的门把手。


    让傅澈临没想到的是闻人蓄竟然也没睡,听见门口的响动立马抬起脸来。都不用傅澈临出声或者凑近,他自己就笑开来,眯着眼睛说:“我就知道你也睡不着。”


    傅澈临呼吸一滞,第九十九次后悔推开房门。


    他嘴硬地替自己辩解道:“谁说我睡不着的,我是突然想起来你要人帮你翻身,所以我过来看看好么?”


    护理床小小一张紧紧地靠着墙壁,过道一侧的护栏也被拉了起来,为豌豆公主建了一方小小的堡垒。


    公主娇贵地躺在堡垒里,双手叠放在胸前,两只小手蜷搭在一起显得格外乖巧。


    即便还没恢复视力,但闻人蓄还是保持了开着夜灯才能睡得着的习惯,此刻暗暗不明的一盏灯放于床头,衬得闻人蓄的眼睛又黑又亮,圆圆的像两颗上好的墨玉。


    闻人蓄眨了下眼睛,抿着嘴巴笑了笑,妥协道:“傅澈临我睡不着,我想你抱着我睡。”


    忽然间傅澈临觉得连呼吸都很困难,他垂在身侧的手掌收拢紧紧握成拳,又缓缓放开,重复好几次后他靠近床边,将围栏放了下来。


    傅澈临挨着床边坐了下来,将手伸到了被子里摸了摸闻人蓄的腰背。应该是在他前面有人进来替闻人蓄翻过身,小瘫子的腰背软软的,已经被护工按摩开来,不是僵硬得像块铁板那样。


    但傅澈临还是又慢腾腾地替他揉着,又用他那张硬得能敲核桃的嘴嘟囔道:“别开玩笑嗷,你这床那么窄,我怎么和你睡?”


    闻人蓄被他温烫的掌心按得好舒服,整个人又软又懒地半眯着眼睛,当真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小猫偏着头蹭了蹭傅澈临的手臂,淡定地说:“这多简单呀,你把我偷去你那个房间,然后天亮再把我送回来。”


    偷这个字眼,用在这里傅澈临觉得好奇怪,但又找不到究竟奇怪在哪。


    他问闻人蓄:“拉倒吧,那个床不适合你睡,况且后半夜别人进来发现你不在床上万一跑出去满大街找你怎么办?”


    闻人蓄才不管那么多,任性地又重复了一遍:“可是我已经习惯你抱着我睡了。”


    或许对别人来说撒娇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但好像在闻人蓄这里,这门学问就变成了与生俱来的本领。只需要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就能让傅澈临败下阵来,心甘情愿又一脸别扭地掀开闻人蓄的被子,将床上的人抱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先前说了“偷”这个字,傅澈临甚至连讲话的声音都压低了很多。


    他小心翼翼地将闻人蓄抱起来,对靠在他肩膀上的闻人蓄轻声讲:“明天要是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是你强力要求的嗷,我真服了你了,又不是小学生干嘛都要在一起,就不能自己睡吗?”


    闻人蓄被晃晃悠悠抱起,头晕得有点睁不开眼睛,恍若漆黑的视线里迸出了几颗小星星。


    他凭着直觉贴近傅澈临颈边,又是蹭,又是亲的亲了下傅澈临的脖颈。


    “确实不是做什么都要黏在一起的小学生……”


    路过客厅,离老爷子的主卧不剩多少距离时闻人蓄头偏了下,头抬不起来没什么力气瘫软的身体也跟着往一边倒。吓得傅澈临抱得更紧了点,宽厚滚烫的手移到了闻人蓄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将闻人蓄护在怀里。


    离爷爷的房门只有一步之遥,傅澈临的脚步放得更轻了点。


    闻人蓄却生怕老爷子听不见一样,黏黏糊糊地贴着傅澈临说:“可你是我老公呀……”


    “你可闭嘴吧你!”


    傅澈临低低骂了一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加快了脚步径直走进客房。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把本就该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的人带回自己的房间,却比早恋那会躲教导主任的火眼金睛还要刺激。一直到进了房间,傅澈临的心跳还是很快。


    咚咚……咚咚……


    即便隔着冬天穿得厚睡衣,闻人蓄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傅澈临剧烈的心跳。


    在被放回到床上前,闻人蓄侧过脸用鼻尖蹭了蹭傅澈临滚烫的耳垂。


    因为条件限制,傅澈临今晚的沐浴露也是闻人蓄的那瓶,但因为体温比闻人蓄高很多,傅澈临身上的牛奶味更加馥郁浓烈,连颈侧和耳后都是这股味道。


    这股香味混在两个人呼吸间,变得暧昧不清。


    闻人蓄被这股香味纠缠得头昏脑涨,他蹭着傅澈临的耳垂小声呢喃道:“傅澈临……我们,真的,很像很像,很像在偷情……”


    “偷情”两个字闻人蓄刻意拖了一点尾音,传递到傅澈临耳中,这两个字就变了味道。


    小猫摇身一变,变成了只狐狸。


    就连本来只是为了保护闻人蓄瘫软的身体不往后仰的抱姿也变了味道。


    傅澈临出房间前没有开灯,此刻抱着闻人蓄还没腾出手来去把灯打开。


    闻人蓄目不能视,他也身处黑暗。


    视线受阻碍时,别的感官就变得非常清晰。


    他听见闻人蓄暧昧的喘息,总是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可是每一次吐气的时候,闻人蓄都会张开嘴巴帮忙一起吐息。那些在胸腔里走了一遭的冷空气就会被血液捂成温的,然后尽数吐在傅澈临脖颈上。


    还有不停蹭着他烧红的耳朵的闻人蓄的鼻尖,有点凉。小小的鼻尖,但蛮翘,只有一个点,慢慢顺着他的耳廓在动。


    “不是偷情……”傅澈临声音很哑,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去找个杯子喝点水再睡觉,“我和你有合法手续,不算偷情。”


    他懒得再开灯,一步步试探着往床边走去,“闻人蓄你别乱蹭了,我……”


    “傅澈临,偷情最后一步是什么?”


    床沿磕到了傅澈临的小腿骨,都还来不及叫出声,就已经吃痛地栽了下去。


    两个人倒在柔软的床上,在倒下的一瞬间,傅澈临万分紧张地把闻人蓄往自己怀里拢住,还身手敏捷地侧着身子倒了下去,结结实实地给闻人蓄当了一回人肉靠垫。


    没有谁先说出口,黑夜中傅澈临凑过去的时候闻人蓄已经默契地张开了嘴巴。闻人蓄的舌头在傅澈临牙齿上扫了一圈时,傅澈临的手指也碰了碰闻人蓄的喉咙示意他调整呼吸。


    黑夜中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反复试探,反复清醒,又反复沉溺在郁郁袅袅的香味里。


    “还说……不是偷情?”


    傅澈临咬了下闻人蓄,摸黑伸手擦掉闻人蓄额角的汗珠。


    “都说了……不是了,闻人蓄,专心点。”


    随后又贪恋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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