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渊安抚了一会沈晚遥。
“我先去接待裴闻川。”
沈晚遥当然不敢独自待在房间,巫渊一走,他就紧紧跟上去。
他在公司大厅看见了久违的裴闻川。
男人刚开完一场商业会议就过来了,身穿高定西装,衬得模样英俊沉稳。
他见到沈晚遥,镜片之下的双眸透出笑意:“小晚,好久不见。”
沈晚遥乖乖打招呼:“裴叔叔好。”
裴闻川走近,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小晚在这里等一会,我和巫渊先生谈一笔合作,谈完再来陪小晚。”
他的语气温温柔柔,富有耐心,像在哄怕孤独的小宝宝,弄得沈晚遥很不好意思。
沈晚遥任由裴闻川和巫渊走进隔音很好的会议室。
……
裴闻川离开沈晚遥,面对巫渊,温柔耐心的神色消失不见,只剩下属于商人的精明与阴冷。
他坐在老板椅,修长的双腿交叠,双手拢在膝前。
“听说我的儿子又变强了?”
巫渊:“他现在能模仿活人,能完全骗得过沈晚遥。”
裴闻川皱眉,扶了扶眼镜:“巫先生,我委托你镇压我的儿子,是信任你,但半年过去,没有一点效果,他反而越来越强,甚至继续弄起了沈晚遥。”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巫渊眯起黑黝黝的双眸,像一条阴冷的黑毒蛇,冷声。
“裴先生,你误会我了。”
裴闻川掀眸,沉声。
“巫渊,我已经三十几岁了,算是晚婚的年纪了。如果不解决我的儿子,他必定会干扰我的婚事。”
裴闻川的外在形象很好,穿着七位数的手工高定西装和皮鞋,金边眼镜,手腕有银表,身上带有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的确像是因为年龄大了,在竞争市场不占优势,刻意把自己打扮得帅气,着急和喜欢之人结婚的老男人。
哪怕结婚对象会是儿子的小男朋友。
巫渊勾起嘴角,讥笑。
“那提前祝裴先生新婚快乐。”
一阵阴冷的阴风,突然吹入会议室,窗帘吹得掀起,扫过会议桌的一角。
……
沈晚遥坐在会议室外的沙发,一搭没一搭地和系统聊天。
“统统,巫渊的真实职业应该不是演艺公司老板,不然他知道鬼的存在后,不会还这么冷静。”
系统:【这边没有显示巫渊的真实职业,我猜测他应该是天师、镇灵师这样的职业,灵异世界总得有一个这样的人物。】
【天师的报酬很高,这么一来他的车啊衣服这么贵也说得通了。】
沈晚遥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
他发了一会呆,裴闻川从会议室里出来了。
他以为裴闻川谈完合作就得走了:“裴叔叔你要回家了?再见哦。”
裴闻川俯身,替他系好因为瞌睡而弄乱的纽扣,轻声:“叔叔好不容易来见晚晚一趟,不会走这么快。”
“我还要在这里办一件事,你要跟过来吗?”
比起和巫渊待一块,沈晚遥更喜欢和裴闻川待着,裴闻川脾气好,和他一样都是当过父母的人,有共同感。
沈晚遥从软沙发上站起身,跟对方走。
裴闻川走进公司深处,皮鞋落地的脚步声沉稳,似乎对这栋由别墅改成的建筑物很熟悉。
沈晚遥一直跟着对方来到了……公司的顶楼。
再往上一楼,就是天台了。
沈晚遥从没来过这里,也想不出裴闻川为什么会来,不免疑惑。
他内心突然冒出不好的预感。
裴闻川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意外死亡,从有儿子的单身父亲变成中年失独的孤家寡人,余生都要在孤独中度过。
裴闻川在悲痛之下,很可能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比如自杀。
裴闻川会在天台,带着对亡去亲人的思念,一跃而下。
沈晚遥懵了,他见到裴闻川拎着一个大袋子,不免又想到那是遗物,要抱着一起跳下去。
裴闻川喊他过来,是要找人交代遗言,比如交代他什么时候要给儿子上坟,上多少次坟,定期挖出尸体来晒晒……
哪怕这个预感很荒唐,沈晚遥还是慌了,连忙跟上裴闻川,不能让对方真的做傻事。
裴闻川来到天台。
出乎意料,他没有走向栏杆,而是走向天台上的一个小棚子。
沈晚遥这才注意到,天台有一个全封闭的小棚子,像温室,但棚子呈全黑色,透不进光,很诡异。
沈晚遥有点害怕,攥紧了裴闻川的衣角:“裴叔叔……”
他喃喃着,裴闻川已经推开了棚子的门,让他看见棚子里唯一的家具。
一张祭台。
祭台上面,放了一张遗照。
沈晚遥清楚地看见,……黑白遗照里的人,正是裴江野!
他这回知道前男友已死,看见裴江野的遗照不意外。
他只是意外裴闻川会来祭拜裴江野。
他们之间理应不认识啊……
沈晚遥茫然,看向裴闻川。
男人面色沉沉,眉尾下扬,嗓音低哑:“小晚,你可能也猜到了。”
“裴江野就是我的亡子。”
沈晚遥:“……”
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
不过转念一想,这两个男人的父子关系好像早就能看出来,他们都姓裴,裴闻川的儿子和裴江野都是在半年前死亡,是同一人不难猜测。
再早一些,他和裴江野恋爱时,听裴江野提起过父亲是集团总裁。
沈晚遥现在面对裴闻川,莫名尴尬。
……如果他和裴江野结婚了,是不是还要喊一声裴闻川“爸爸。”
他回过神,眼前漆黑诡谲的祭台,将他拉回现实。
裴江野已死,裴闻川是来给儿子奠祭。
裴江野就被烧死在这栋建筑物里,来孩子的死亡处奠祭很正常。
他听见裴闻川嗓音艰涩,对他说。
“我儿子死后,我一个月就会来奠祭他一次。”
沈晚遥怔怔的,咬着鼓红的唇,心情复杂,不知怎么安慰男人。
裴闻川突然望着他:“小晚,其实我很早从我儿子那里听说过,你是他生前的男友。”
“他在下面肯定很想你,要和我一起祭奠他吗?”
沈晚遥不好意思说裴江野变成鬼了,一直都在。
今天上午还抱住他啃来啃去,连下面都被吃过了。要是裴江野他爸知道孩子是这样的死人,肯定很失望。
他不好拒绝裴闻川,只能答应:“好……”
祭奠方式很简单。
裴闻川拿来了一块抹布,在地面的雨水洼湿了湿,然后擦起裴江野的遗照。
沈晚遥认识那块布,本是放在公司的公共厕所里,用来擦马桶的。
他心想可能是裴闻川太伤心了,把布拿错了。
他很礼貌地没有说出来。
不过沈晚遥倒注意到,裴闻川用别的新的布,把祭台桌擦得很干净,还喷了消毒液,像是待会有人坐在桌面。
裴闻川擦完儿子的遗照后,从袋子拿出一包水果。
水果只有三三两两的橙子和苹果,是祭品。
他一一摆放在遗照前的白碟里。
沈晚遥发现这些水果,有些已经烂了,他站在旁边都能闻到股甜酸味。
裴闻川即便再沉浸在悲伤中,也不可能不发现。
裴闻川作为父亲,不可能故意拿这些烂水果来祭奠自己的儿子吧,好像在侮辱儿子。
沈晚遥想不明白,只能认为裴江野生前,就是喜欢吃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他的推测没错,他和裴江野恋爱时,裴江野很喜欢吃他吃剩、吃过的东西。
比如他吃干净的冰棍木条,裴江野要拿去嗦一嗦,他吃剩的骨头,裴江野要叼在嘴里含,像街边的野狗。
所以,裴江野吃烂水果好像也没问题啦。
沈晚遥聪明地给自己自圆其说,全然不知裴江野不是什么都吃,而是因为那都是他吃过的食物。
吃得很整洁,有小牙印,沾有香甜口水,残留着沈晚遥口腔温度的小食。
裴闻川摆好祭品后,又拿出巴掌大的廉价小花圈,放置在儿子的遗照前。
沈晚遥静静看着,正想问裴闻川怎么祭奠裴江野时,他却看见男人一动不动在祭台前站着。
裴闻川双手垂落,低头,视线往下,绷着呼吸,盯住那张遗照。
随即,裴闻川重重叹口气,俊美的脸透出沉沉的悲伤。
“……裴叔叔。”沈晚遥脑海空白,怔住,手足无措。
只见裴闻川在遗照前静哀许久,摘下了雾气蒙蒙的眼镜,看向他。
“小晚,你可以安慰叔叔吗?”
沈晚遥看见男人的眼睛藏着夜雨似的孤悲。
他肚子里怀着新生孩子,而他眼前的男人,已经死了孩子。
沈晚遥不心疼是假的,他小心翼翼,柔声:“抱一抱可以吗?”
裴闻川扯起嘴角,露出难看的苦笑。
“你让我亲一下吧。”
“听说亲吻比拥抱更能安抚人。”
沈晚遥来不及想太多,想掂起脚,亲一亲男人的脸颊或下巴。
裴闻川没有让他碰到,反而扣住了他的腰,一举把他抱到裴江野的祭台上。
沈晚遥身小,屁.股也小,能完全坐在小小祭台的一角。
他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男人突然压下,他的双唇被堵住。
“呜——!”
一颗苹果被撞落在地,闷声响起。
沈晚遥的两瓣被拼命咬吸,径直被亲到了最里面。
连嘴里那条水水甜甜的小红条都被勾起来嗦了。
他懵住,睁大水滟的双眸,脑子嗡嗡响,安慰人是要亲嘴的吗……?
好奇怪啊。
裴闻川结束后,没有罢休,而是继续往下。
沈晚遥慌了,毕竟裴江野的遗照,就在他的身后,紧紧贴住他的背脊。
棚子又热又闷,又经过一场亲吻,他的背后浮出了汗,他能清晰感受到前男友的遗照,浸上了他的汗水。
被前男友的父亲弄出汗水。
这种背德感让沈晚遥很害怕。
就像他在以前的小世界时,有坏人明知他和儿子是母.子,还故意问他有没有和儿子那个过,让他难受到两天都吃不下饭。
“裴、裴叔叔,你醒醒……”
沈晚遥只能当作裴闻川是悲坏了脑子,细白的手推起眼前的男人,力度其实小到和小猫无异。
裴闻川半跪在沈晚遥的膝前。
沈晚遥的双膝一向都是乖乖并拢,现在因为方才的挣扎,分开了一点。
裴闻川当然不会亲沈晚遥的膝盖,即便膝盖圆圆的,很粉,但有比膝盖更粉的东西值得他亲。
在膝盖间往上一些。
他沉着眸,亲了下去。
“啊!”沈晚遥当场尖叫出来,哭着捶打男人的头:“坏蛋!走开!别吃那里!”
他即便被欺负了,还是很乖,拼命忍住奔涌的尿意,怕失礼地尿到男人的头上。
一直在欺负男孩的裴闻川,终于开口,嗓音依然儒雅温和,带有几分丧子的悲切。
因为男人嗓音发出的四周是沈晚遥的肉,显得很闷,听起来更加惹人同情。
“小晚,抱歉……”
“叔叔发现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失去儿子的悲伤。”
……
灵棚外的天台大门,咯吱一声推开,没有影子的青年从中迈入。
今天正是阴天,天空阴蒙蒙,云层厚重,漏不出半点光。裴江野在阴天之下,显得很冰冷苍白,像溺死于深海中的尸体。
裴江野在找沈晚遥。
他早先看见了裴闻川来到了公司。
他对自己的养父没感情,甚至很厌恶。
故作温善儒雅,实则是古板、冰冷、高高在上的假慈悲。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常年单身,不与外人接触,中年未婚。
这种年纪没有老婆的老男人,一辈子也不会有老婆了,迟早会心理变.态,那方面八成也不行了。
在他得知裴闻川是来找沈晚遥后,他压不下内心的古怪感,急于寻找起熟悉的小身影。
他哪里都找遍了,沈晚遥的床、用过的洗手间、堆满贴身衣物的衣柜……都看过了。
裴江野路过天台紧锁的门时,听见有声音从中传出。
细细弱弱,很软,时不时会突然拔高。
他以为有流浪小母猫发.情了,结果仔细一听,发现那是沈晚遥的哭声。
他毫不犹豫推开了天台的门,内心疑惑沈晚遥怎么会在天台哭。
是晒太阳时不小心摔到哪里了吗。
他的小恋人小小一只,娇气矜贵,摔到手指头都会吚吚呜呜地哭。
裴江野会帮助他,还会在帮助完后,向小男孩索求一些“报酬”。
比如让他“吃”一下,至于吃哪里,当然是一处包有很多甜汁,粉粉白白的地方,他会光盘,一点都不剩。
裴江野勾起嘴角,咧出森森白齿,快步走到了哭声的来源处。
一座黑色小棚。
他苍白的手,撩起了棚帘。
他先是看见了沈晚遥的小短裤,皱巴巴地丢在地面,
——然后看见了自己的古板禁欲父亲,在对小男友做自己方才所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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