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二天早上, 柏容凛是被闹钟吵醒了,那种声音尖刻,属于那种刺耳的音乐,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睁开眼了。


    他都惊醒了, 凌辰自然也惊了下, 在被窝里都哆嗦了下, 柏容凛赶紧把他的闹钟给关了, 看着凌辰往上爬,扶他起来:“你自己定的闹钟?”


    看凌辰魔怔的点头, 柏容凛无奈的摸了下他脸,不知道该不该说凌辰对他自己太狠了, 还是说这种声音是谁制造出来的,简直最难听的闹钟了。


    凌辰在床上坐了没一分钟就往床下爬了,这是他自己定的闹钟,是他搜了全网找到的最好用的一个闹钟, 他不想让悦悦一个女的来叫他了, 他现在还没谈过恋爱呢, 但悦悦来先掀他被子, 一点儿男女大防都没有。


    等用凉水洗了脸, 凌辰才彻底的清醒过来,柏容凛又在叠被子,凌辰对着他背影看了一会儿,接受柏容凛来草原监工的事实了。


    凌辰定的闹钟早,柏容凛也收拾完的时候,才刚到6点半, 草原上的太阳还没有升起, 但是这一会儿的草原也非常美, 白色的光线将地平线切割分明,草原波澜壮阔,一眼望不到头。


    柏容凛看向凌辰,凌辰这会儿也正望着远处,如果不是嘴角含了根狗尾巴草,神情就高大上了。这小孩有吃草、吃花的习惯,不是饿,就是看到什么想往口里放。


    柏容凛给他整理了下衣服,把拉链拉到顶,早上还是很冷的。


    凌辰把看向远处的视线收回来了,终于看他了。


    柏容凛也瞄了他一眼,浅白的光线把这小孩的脸照的清晰,让他这张脸跟清晨的草原一样,带着露水一样的清澈。


    眼神越发黑澈,黑白分明,看的人心情舒畅。


    柏容凛牵着他手往前走了几步:“等拍完戏,我带你去玩。”等生完这个孩子,他带他去骑马,想骑多久都行。


    凌辰把狗尾巴草拿下来爽快道:“行。”


    “走吧,他们也都起床了,我们去吃饭。”柏容凛看着走过里的林冬说。


    “柏总,凌少,你们起的这么早啊,”林冬给凌辰水杯:“凌少喝点儿热水。”


    柏容凛看了他一眼笑道:“凌辰自己定的闹钟。”


    林冬一顿:“怪不得悦悦说她每次去,凌少都起来了,凌少你定了个什么闹钟啊?”


    “你想要?我发给你。”凌辰也很痛快的给他,好东西要分享。


    柏容凛看着他笑:“……先去吃饭吧,一会儿是不是就要出发了?”


    “对,7点钟出发。”


    “柏总,醒的好早,我还正想要叫你呢,今天我们就拍你的戏了,”张导几步就过来了,跟柏容凛道:“咱们给他们打个样!”


    “我的戏不是还蒙着脸吗?”那有什么好打样的?


    张导哈哈一笑:“柏影帝就算蒙着脸也能打样!”


    吃过早饭众人踏着第一缕阳光到了片场,凌辰要拍他喂马的场景,柏容凛的戏份是下午的。


    跟凌辰有一场在树上的对手戏。


    中午休息的时候,张导跟他们两个人讲戏:“柏总,下午这场戏非常重要,是凌少感情比较激烈的地方,你给他讲讲戏。”


    柏容凛点了下头,他的剧本简单,凌辰的就多,感情都在凌辰这里,张导又跟凌辰道:“一定要表达出愤怒到极点,伤心到极致……”


    凌辰深吸了口气,他就怕听到极致两个字。


    导演走后,柏容凛给他讲戏:“别怕,没有那么难。任何戏都是有背景的,理解了背景,就能明白人物感情。这部戏的背景,我给你顺一下。”


    上午柏容凜没有戏,就把白小鱼的剧本整理了下,所以就算不看剧本,柏容凛也把人物剧情给理明白了。


    他拿了一张空白纸,给凌辰画了一个人物四维导图:“从现在开始,白小鱼这个人物就开始接触有军权的四大家族,四大家族也在这场狩猎中粉墨登场,其中在朝廷中最具分量的就是魏家,也是白小鱼着重调查的对象,我们先来看看他的人物线。”


    凌辰见过在剧本上写写画画,各种颜色标记的,没有见过做阅读理解的,他就在上课的时候画过这东西,现在柏容凛给他整整齐齐的梳理出来了。


    柏容凛的字还挺好看的,凌辰见过柏容凛的签名,草书龙飞凤舞,这次不是草书,但是也挺好看,柏容凛手被他咬成那样还能写的这么端正,凌辰就盯着他给柏容凛贴的创可贴看。


    “魏家,”柏容凛用笔框了下:“魏家除了魏妃,魏侯爷还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是御前侍卫-魏延,在皇上跟前伺候,同我的身份相同,算是为光宗耀祖了;


    皇上的御前侍卫都是从世家子弟里挑选出来的,除了魏家外,还有陈家、周家、南宫家,这几家皆有兵权。


    先皇为了避免当年镇国公当年一人独当一面的形势,就把兵权分散了。这几家中,南宫家是皇上亲自提拔起来的,全力效忠皇帝,其中暗卫就是从这里分出来的一支。


    我是南宫家的,这个知道吧?”


    凌辰嘴角抿了下,这个男二号隐藏的非常深,他这一次应该是第一次出场的。刚从战场上归来,重新加入御前侍卫的行列中,因为南宫家也立了功劳,出席了晚上的中秋宫宴。


    柏容凛跟他笑:“按理说我是跟你第一次见面,但是我之前见过你一次了,所以你见着我时要露出认出我来的、不敢置信的震惊神色,怎么个震惊法,我想想啊,”


    凌辰就看着柏容凛,柏容凛是要变出三头六臂来,他就震惊下。


    柏容凛看他勾着嘴角,不怀好意的模样,用笔敲他的手指:“现在笑可以,等演的时候千万别笑场,你要是看着我笑出来,张导会把我这个男二号给刷下来的。因为不仅没有把你带入戏,还让你频频笑场。”


    凌辰彻底笑了:“哈哈,”他现在就忍不住了。


    柏容凛无奈的笑了下,他就知道会是这样,不只是凌辰会笑场,很多明星夫夫都不会出现在同一部剧中,就是因为他们彼此太熟悉,一旦对方换上别的装束,扮演不同的人,肯定会笑场的,就算演技再高,也会卡上那么几次的。


    柏容凛等凌辰笑够了后才继续道:“现在先笑够,一会儿就不笑了啊,我相信你能演好的,真的,你还记得……”


    柏容凛话微微一顿,他扫了凌辰的脖颈一眼,然后才继续道:“记得上一次,就是你跟我说你失忆的那次,”


    那天晚上凌辰抱着他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都糊他一脸,他实在没忍住把凌辰睡了,然后凌辰醒来后跟他说他不记得了,凌辰不认识他了。


    柏容凛嗓子有点儿痒,他忍不住轻咳了声,凌辰那时候看他的眼神就非常的震惊,现在想来,凌辰不是全然的跟他演戏,他的眼神里有一些相通了什么的戒备及恐惧。


    因为那天晚上的柏容凜跟他现在的文质彬彬完全相反。他把凌辰的身上吸允出了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的痕迹,明明知道凌辰第二天还要拍戏却依然控制不住在他脖子上、胎记旁留下了一个。


    吻痕都那么多,就别提其他的了,凌辰刚开始是哭自己不抱他,可是后来哭的就是‘不要了’,但男人都是禽兽,越喊‘不要’他就越想要,越是反抗他,他就越想把凌辰压开,压到极致,揉到他的身体里。


    他那一刻都忘了凌辰已经怀着他的孩子了。


    沉在欲望中的男人都没有多少理智的。柏容凛用手捏了下眉心,也不想回想那个自己。


    凌辰跟他说失忆,宁肯说脑子进水都不肯认他,肯定是没有见过他失控、化为禽兽的样子。


    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柏容凛还没有忘记,他不知道凌辰还记得不?


    凌辰还记得,但是他误认成了别的,凌辰把那场床戏误解成了别的。有一句话形容床戏的,叫抵死缠绵,激情戏到极致就是□□。


    凌辰那一刻就是被柏容凜从湖水里救出来,濒死的那一刻抱住了柏容凛,以为是重生的痛与欢,因为痛到极致后是难以言喻的欢愉。两者交融在一起,像是冰与火的冲撞,是海浪席卷后平静,是重生。


    所以凌辰听着柏容凜的话眨了下眼,他那时候不是失忆,是真的没有想到能碰上这种事,那个时候见到柏容凛确实比他长出三头六臂还要震惊。


    如果这次要的是这个效果的话,那他有经验了。凌辰跟柏容凜含糊的哦了声,表示知道了。


    但柏容凛还看着他,他的眼神很古怪,盯着他像是要看出点儿什么来,比如灵魂深处的东西,而这个凌辰不想让柏容凛看出来,虽然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凌辰,他已经想清楚了,这个剧本就是给他写的。


    所以凌辰抓了下衣领,把脸扭开了,回避了柏容凛的眼神,虽然柏容凛对他很好,可是以后就跟他没关系了,他还是自己保密比较好。


    他这个举动正好让柏容凛误解了,看着凌辰不自觉的抓衣领,躲避的模样,柏容凛无声的叹了口去,他想他还是把凌辰吓着了。


    于是柏容凛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以后在慢慢来吧,凌辰还小。


    柏容凛清了下嗓音:“好,那我们就继续讲你这个地方的戏,这里也很重要。你在这个地方、这个中秋之夜,得知了真相,情感要宣泄出来,但是环境苛刻,你的宣泄要无声无息,所以咱们参考下这个案例。”


    柏容凛给他找了几个教科书级别的教材,给他在平板上放出来,凌辰好奇他找到的是什么,他都不知道柏容凛这是什么时候找的。


    柏容凛看他靠近自己也微微笑了下,不动神色的把平板往后推了下:“不着急,我们有时间,只要领悟了,一遍就能过。”


    磨刀不误砍柴工。张导让他陪着凌辰找感觉就是这个意思。


    柏容凛给凌辰在腰后垫了一个软枕,让他安心看:“我去给你倒水,你慢慢看。”


    柏容凛不打扰他悟戏,给凌辰倒好水后就在旁边窗口站了下。


    这是中午时分,草原上并不热,凉风送爽,对照着旁边的红树林有秋天的感觉,张导在这里选景拍秋猎还不错。


    外面道具师及其他工作人员正忙碌着把设备运到树林边上,一会儿他们的戏份就在那边。


    柏容凛看了一会儿,余光中看凌辰放下平板,于是回头问道:“看完了?”


    凌辰点了下头,柏容凛也不问他有什么收获,看别人的没有那么快吸收的。


    他把水杯递给凌辰,等他喝完后跟他道:“虽然我给你找了素材,你可以照着模仿参考,但是最好的演技是身临其境,是切身感受,是发自肺腑,所以你要根据自己的理解来演。”


    凌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想不出更好的,能照着他们的演吧?”


    柏容凛一笑:“可以的。”


    没有必要把他逼的这么紧,演技是慢慢摸索出来的。


    “慢慢想,咱们先去换衣服、换装束。”


    老周已经在外面动员了。


    悦悦承包了柏容凛的妆容,她笑着跟柏容凛说:“柏总,我真是太荣幸了,您相信我,我一定给您装扮的惊为天人,让您一出场,电视机前尖声一片,为您的颜值拜倒。”


    柏容凛只是一笑:“我这次是蒙面。”


    悦悦张了下口,她还有如滔滔江水般的赞美激情之词没有说完,现在全都卡回去了。


    她朝天叹了口气:“柏总啊,我真是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凌少我不能给他化妆,您又蒙面,我的一手绝技啊!”


    凌辰坐下来跟她说:“他可以先画上,反正他晚上就要出场了。我会多看他一眼的。”


    白小鱼只要眼睛多关注谁,谁的镜头就多。


    悦悦听他这么说,又满血复活了:“凌少说的对!”


    柏容凛有些无奈:“暗卫妆容衣服都是不一样的,晚上再麻烦悦悦帮我隆重出场吧。”


    悦悦高兴道:“好来,柏总,我先给凌少重新梳下头发,一会儿也要给您画个妆,要在您右手上,凌少当初在暗卫虎口处咬了一口,那是生死之际咬的,下口太狠,留下了经久不息的烙印。这个印记是他认暗卫的方式,所以这个牙印要逼真,非我莫……柏总,您手是受伤了吗?”


    第72章


    悦悦这才看见柏容凛手上贴着创可贴, 柏容凛右手一直都收在袖子里,刚才听她说才拿出来。


    柏容凛也看了一眼凌辰,昨天晚上没有顾上想这一茬,早上洗手看到这个消不掉的牙印时, 就想笑了, 想笑话下凌辰, 问他是不是为了拍戏方便。


    凌辰盯着柏容凛的手僵了下, 他真的不是这么想的,谁会为了一个剧本里的痕迹去咬别人一口呢, 他不是等着被笑话吗?


    他看着柏容凛,想听听他说什么, 柏容凛只轻咳了声,跟悦悦说:“我也知道有这么一个重要的印记,所以我提前弄好了。给你看看,是不是很逼真?”


    逼真, 简直太逼真了, 悦悦看着他手上那一排清晰的牙印实在忍不住结巴了下:“……柏总, 您是怎么弄上去的啊?”


    看他看凌辰, 悦悦恍然大悟:“……真是凌少帮你咬上去的吗?柏总您真是太敬业了, 也只有凌少亲自咬一口才能还原当时的样子。”


    悦悦心里想,她真是把马匹拍到极致的人了,怎么才能在撞见老板跟他的爱人床上打架、弄出不明伤痕时、礼貌又不是尴尬的圆满退场,想必她圆满的做到了。


    她真是睁着眼说瞎话啊,凌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在镜子里跟悦悦对视了一眼, 悦悦朝他眨了下眼, 这是无声的跟他说, 她什么都没看见,会装作什么都不懂的,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凌辰垂下眼睛,随她怎么想吧。他真不是故意咬柏容凛的,是柏容凛先惹着他的,他的脾气本来就不好。


    柏容凛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人,微微摇头,他不想让别人看见,就是不想他们乱猜疑,也不想让凌辰自责,他跟悦悦笑道:“一会儿你再给我补下妆,让这个牙印再自然一些,毕竟好多天了是吧?”


    他这个牙印实在太新了。


    悦悦忙道:“对,对,我马上给您做,我的技术您信的过。”


    柏容凛嗯了声:“信得过,他们都说凌辰在剧中的脸非常好看,自然,仿若无妆,说化妆师技术了得,要给化妆师加鸡腿。”


    凌辰在镜子里看了一眼柏容凛,这个人笑话别人不带任何讽刺字眼,能把表扬话说成这样,也真是……够阴险的,凌辰想不出别的更托切的词,反正现在看柏容凛非常虚伪!


    化妆师悦悦也苦笑道:“柏总,我保证不外宣,您就别笑话我了,凌少我就给梳了个头发。”


    她也想给凌辰化妆啊,可是谁让他怀孕了呢?不能怪她。


    柏容凛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凌辰以后再咬我,我就都找你来补妆。”


    凌辰磨牙道:“我以后不咬了!”


    柏容凛还笑:“等好了时再咬一口,要不还要麻烦悦悦画一个,你不知道咬痕很难画吗?”


    只有咬人上瘾的,没有听说被咬上瘾的,凌辰抿了下嘴角,他知道柏容凛是在逗他笑。


    这个人也挺好的,就是太复杂,这一会儿就让他心中的天枰来回的偏,真是的。


    他们两个装束全都弄好后就赶往拍戏的地方了。柏容凛要一会儿再出场,于是就跟张导一起看凌辰先拍。


    凌辰要拍的就是他刚才给找素材的地方,于白小鱼这个人物来说非常重要。于凌辰来说也很重要,他的打戏在上一集里已经过关了。这一次如果感情戏再好一些就更好了。


    张导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手握成拳,一副恨不得替凌辰上去演的节奏。


    柏容凛跟他笑:“张导不用太担心。”


    张导看他干笑:“我是……看到凌少上场吧,惯性紧张,我都忘了有柏总你在了。不紧张,你说好就好。”


    “……还是张导说了算的。”柏容凛也有一些无语。


    凌辰已经到他的位置准备了。


    白小鱼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就开始暗查,他现在又恢复了马厩工作,反而给了他机会,能够随意走动。就算被人看到,那给马割草的一个宫奴也引不起他们注意。


    今天白小鱼就暗暗的跟在了魏家人身后。


    魏家大公子魏延跟三公子巍霄在树林里狩猎时,讨论起了今天晚上的中秋宫宴。


    “小弟,今天晚上要好好表现,要让皇上青眼相加,不要惹事。”


    魏三公子不以为然的道:“我惹什么事了?我跟曲家那个家伙打架是他活该!”


    “……你就消停点儿吧,现在不是当年了。”


    “现在怎么了?”


    “皇上现在重用曲家、南宫家,你看不出来吗?”大公子皱了下眉说。


    魏三公子冷哼了声:“我看出来了,我就是生气,你看看皇上现在,前朝宠信曲家、南宫家,后宫他宠那个沈家的人成什么样了,他为了沈家的狐狸精连一个喂马的都护着!他有把姐姐放在眼里吗?他怎么能忘了我们魏家的功劳!要知道当年是咱们魏家为他灭了秦家,才有他今天稳做皇位!”


    在树后面听着的白小鱼猛的抬头,他知道秦家被诬陷魏家肯定插手了,但是这次是魏家人亲口承认了。怎么能让他不痛恨震惊,白小鱼手剧烈的抖了下,怕忍不住,扶住了旁边的树,可是手也捏成了拳。


    监视器前的张导也跟着他捏着拳头,他担心凌辰演不好这里。凌辰这里的情绪并不到位,有一点儿夸张,后面的戏就不好接住了,张导也知道自己挑剔,但是就是不够满意啊。


    果然后面凌辰的感情跟不上了,他是想要表达下自己剧烈的感情,身体动作都比较多,眼睛也睁圆了,是表达了愤慨了。


    张导看向了身边监工的柏容凛,柏容凛只轻声道:“张导,别急,再来一条。”


    柏容凜上前去给凌辰整理衣服,跟他笑道:“刚才演的肢体动作饱满,表情也饱满,”


    凌辰已经知道这个人的说话艺术了,跟柏容凜说:“你直接说吧,我哪儿要改?”


    怎么能这么听话,说改就改吗?这小孩脾气有多么倔强柏容凜是清楚的。


    所以柏容凛看着他笑:“不是改,咱们是往回收,外放的感情你已经做到了,不面瘫很好,我们现在试着把肢体动作收一下,用在表情上,用眼神来表达,愤慨之后是悲伤,让看的人也悲伤,那种痛苦说不出来,却又让闻者动容,观者心痛,而这种就要由心而发。”


    柏容凛看凌辰眨眼,继续跟他笑:“你可以的,我看过你那天跟马儿在一起拍的戏,也看过你在屋顶上的戏,那些就拍的很好,自然流畅,你是融进戏里去了对吧。”


    凌辰就看着他,柏容凛真的很好,作者给了他一个超级好的脾气,自己这么差劲的脾气、明明这么设计他了,他还能这么对自己。


    不仅把他那些全网都说烂的戏看了,而且还能从里面挑出他认为好的来,这种肯定比什么都好。


    凌辰看了柏容凜一会儿,缓缓的把眼皮合下来,柏容凛说的他都想家了,他想他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爷爷了,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柏容凛别再对他好了,要不他会把他当成至亲的。


    柏容凛看他神色都收回去了,拉着他在草地上坐下来,把他拽的狗尾巴草放他手里,跟他笑:“咱们不用去想什么悲惨身世,你只想戏里白小鱼的就可以,你就为白小鱼的身世感伤就够了,从心底里爱上这个角色,就能设身处地了。”


    凌辰还小,如果要问他有没有凄惨身世,凌辰有。


    凌辰的父母早逝,在凌辰三岁就双双去世,凌辰有记忆,小的时候还问凌老爷子他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但等懂事后就不问了,凌辰不问不代表他忘了。现在柏容凛不希望凌辰记起来。


    如果按照张导说的那样,每一场戏都要从自己身上找,那等拍完一场戏,自己就千疮百孔了。


    真正的演戏是把自己跟剧中人物融合在一起。


    凌辰把那一把狗尾巴挨着捏散了后跟柏容凜点头:“好,我试试,我再来一次。”


    “好,乖。”


    凌辰想朝他绽开个笑容的,结果因着他这个字憋回去了,柏容凛笑着摸摸他的头回去了。凌辰目送老父亲回去。


    张导看柏容凛回来问道:“这么快吗?行吗?”


    柏容凛跟他点头:“再来一次。”


    “来,大家,各就各位,开始!”


    魏大公子拉住了他弟弟的袖子:“小点儿声!你唯恐天下人不知道是吗?”


    “大哥,你怕什么,秦家已经死绝了,咱们亲眼所见不是吗?我还杀了五个呢,魏侯爷的头颅挂在城门示众三天,他的尸首被千刀万剐,扔在乱坟岗,被野狗啃的骨头都不剩,他的妻儿也全都乱刀剁死,一个活口都不留。


    先皇还想留点儿恩义,让他们秦家女眷流放,但是我们都知道斩草要除根,这样才能永绝后患!所以大哥,咱们不用怕,秦家已经死绝了。那是他们活该,秦国公功高震主,死有余辜!”


    “我就是怕这个,我们当年做的太绝,会让帝王记着,”


    “那……”


    “今天晚上又是中秋夜啊,咱们就别冒头了,也别给姐添麻烦……”


    秦家人已死,他们已经踩在他们骨头上了,却还要用言语践踏。


    白小鱼半跪在地上,手指深深的抠进泥土里,十指连心,手指的疼痛让他心口也痉挛起来,疼的喘不过气来,他死死的瞪着前面的两人,眼前都是红的,仿佛晚霞是血染的一样。


    那年的血染红过他的眼,那时候他不知道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前一刻还是花团锦簇的中秋晚宴,下一刻就被奶妈抱着躲在井里,他懵懂不解,也不敢相信,仿佛哭出来就意味着自己家人都已死亡。


    那一次没有哭出来,所以这次迟来的眼泪从通红的眼眶里流出来,积攒了太久,于是流的太多,滴在草丛里的花上,小花鲜红,像极了血泪。


    因为无法出声,他的悲伤无法宣泄,张大了口,却依旧无法缓解心口处的痛苦,眼泪顺着脸颊倾泻而下,不再在意他的形象。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处。他以往都是乐观的性子,让他捡马粪、端茶递水捶肩膀、当箭靶子、从马下跨过去时都是毫无怨言的,但是这一刻他破防了。


    时间被无限的拉长了,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监视器前的几个人是这么觉得的,这是凌辰第一次哭戏,能哭成这样实属意外。


    凌辰在上一次屋顶上伤感的时候,张导一度以为他会哭,但是被他掩面过去了,这次终于看到眼泪了。而且还是恸哭,张大口,喘不上气来,满脸的绝望。


    张导缓缓的点头,监视器里的白小鱼终于强自忍回了悲痛,再次睁开眼,他缓慢的把身后的箭搭在了弓箭上,两支箭,他要与之同归于尽。


    白小鱼就算再理智,也仅仅是一个18岁的少年。


    在拉开弓箭对向那个该死的家伙时,手腕却被打了下,箭脱靶而出,没有打到人,反而打草惊蛇了。


    “什么人!来人呢!立刻给我搜!”


    看着魏家兵从四处跑过来,白小鱼无处可躲,在看到他们就要过来时,只能往旁边树上爬,他仓促的摸了下脸上的泪水,往树上看去。


    “好!卡!过了!白小鱼,不,凌少,刚才演的非常好!休息会儿!”


    张导跟凌辰喊完后,看向了柏容凛,跟他竖拇指:“我就说过柏总你一出马,凌少肯定能演好的,刚才哭的绝了,眼泪跟洒眼药水了一样,哎,他是真的哭吧?没洒药水吧?”


    柏容凛摇了下头,事实上他也没有想过让凌辰哭成这样的,不过演的非常好,凌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一边收工,一边又擦了把脸,看林冬给他递手帕,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背过身去,草草的擦了几把。


    “柏总,你准备下,要上威亚了,把你送到树上。”张导跟柏容凛说到,柏容凛从凌辰身上收回视线,轻轻的嗯了声:“给凌辰掉威亚的时候慢点儿。”


    “柏总,这个你放心,今天演的非常好,我们时间足够!”张导豪气的一挥手:“你们两个的戏我放心。”


    柏容凛只是笑了下,走向凌辰,悦悦正在给他弄下头发,脸上眼泪没有擦干,这样正好,一会儿还要接着来。


    看他来,悦悦往旁边站了下,换柏容凛给凌辰整理衣服,上威亚。


    柏容凛跟凌辰轻声说:“一会儿爬树不用着急,随着威亚的力度慢慢来,我在上面接着你。”


    凌辰跟他笑:“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上威亚,你还是多考虑下自己吧,你这是第一次吧?”


    柏容凜被他噎住了,轻咳了声:“……你说的对。那我先上去了,先说好,见了我别笑场,你笑的话我就会笑。”


    凌辰绷不住笑了,柏容凛看把他哄笑了忍着没给他擦眼泪,跟工作人员挥了下手,于是工作人员把他吊到树上了。


    第73章


    红树林枝繁叶茂, 白小鱼着急藏身,飞快的爬上去后却发现树上还有一个人,那人蒙着面,眼神在披风帽子里, 他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人无声无息, 就像是树上的一个枝干一样。


    但是白小鱼明白, 这人就是刚才打他的那个家伙。


    那肯定不是友,白小鱼从他身上那种淡漠到极致的气势明白, 这个人非常厉害,他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对方一个指头就能捏死他。


    白小鱼手使劲抓着树梢,上有敌人、下有仇人,横竖都是死,那不如与仇人同归于尽。


    白小鱼正想一横心要跳下去拼命的时候, 被那人伸手一捞揽在了怀里, 且捂上了嘴。


    暗卫是左撇子, 柏容凛把这个细节都记住了, 在凌辰往下掉的时候, 左手先把他揽在怀里的,然后才是右手捂住了凌辰的嘴。


    白小鱼在他怀里僵硬,下面的士兵在来回的搜寻,就在这棵树下,魏延阴沉的声音:“都给我仔细搜,一个活口都不留!”


    正当白小鱼身体僵硬, 脚无处可放的时候, 却被揽在腿上坐着了, 白小鱼疑惑的时候就明白什么原因了,自己背上的箭因着刚才的举动晃了出来,在要掉下去的时候,被这个人接住了。


    这个人没有松开捂着他嘴的手,却宁肯让他坐好、用左手把那支箭手回来。


    白小鱼背对着他,感觉他轻轻的把那支箭插回了自己的箭筒里。动作不慌不忙,如同这个人的心跳一样,不急不患,似是一点儿都不怕自己逃走,这个人是游刃有余的掌控着他,这就是高手。


    白小鱼既然逃不掉,短时间内也死不了后,也把神色平缓下来,背后就是这个人的胸膛,他在这个人平缓而有力的心跳声里安静下来。


    等树下的人走后,白小鱼拉开捂着他嘴的手,才看到了他手上的牙印。这就是上一次他咬的那个人,那时候咬的太狠,深刻入骨,于是这个牙印迟迟不消。


    白小鱼捧着他的手微微的抖了下,缓缓回头看这个被他咬的人:“你……到底是谁?”


    那个人依旧是同样的装扮,只不过今天是白天,所以白小鱼看清出了这个人斗篷下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漠然又带着一点儿复杂的眼睛,此刻正盯着白小鱼,他不再担心被白小鱼认出来,因为已经认出来了,就凭着手上的那个独一无二的印记,斗篷、蒙面巾都不再管用。


    这个强大的暗卫在这一刻也有一点儿无奈,他都不知道是自己寸还是这个白小鱼寸,每次干点儿什么事都能让他撞上。


    凌辰完全没有笑场,他被柏容凛带入戏了,在树下的时候,这个人还温柔的给他整理过衣服,但是这一刻,他的眼神就完全变了,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所以凌辰一下子顿住了,震惊在原地,本色出演,完全的还原了那天他初见柏容凛时的神情。


    张导喊了一声:“好,好,”老周也点头:“果然还是柏影帝。好强的气场!一个眼神,一个举动都要要封神。”


    秦晔也在后头围着看,连连说:“完了,完了,他蒙着面都抢戏了,就这么一个眼神把白小鱼的魂都勾走了。白小鱼还是朕的吗?”


    “真是这样,柏总怎么能用这么一个眼神,把一个高手的神情饰演的这么淋漓尽致的呢?那一点儿无奈都像极了宠溺,比皇上你帅多了!特别是刚才那个手臂一勾,轻描淡写人就到怀里了,太帅了!”


    谨贵人陈瑾双眼放光的道。


    秦晔郁闷的说:“爱妃,你能先把口水擦擦吗?”


    老陈笑道:“陈瑾形容的不错,柏影帝演的特别自然,他的这个暗卫本来是高冷的,但是他塑造的接地气了,一丝嘲讽,两份无奈,三分宠溺,耐人寻味,合乎情理,即把暗卫的强大气场演出来了,还有一点儿人情味,这个杀手不太冷啊!”


    “他的身份是暗卫,但他是南宫瑾,也是四大家族中的一个,他也是身在宫斗漩涡里,当然有感情的,看样子柏影帝是下功夫了,通读了过往剧本,你们要跟他好好学学,也向俞老师学学,都要抱着第一次演戏的态度来。”编剧在一边解说,他总觉得秦晔这些家伙不好好看剧本。


    在可以念123456789后,很多艺人直接连台词都不背了,剧本恐怕连看都不看。


    俞听音看着监视器里的柏容凛缓缓摇头:“齐编剧你别说我了,我现在才知道我不及学长一个指头。”


    秦晔立刻跟他说:“你是第一次演戏,演的已经很好了,柏总他多大了啊……”


    秦晔安慰俞听音带着一点儿吃醋的意味,所以俞听音纠正他了:“柏学长拿影帝的那一年才24岁,也是第一次演戏。”


    秦晔嘴角动了下几下:“这……这样啊……”


    真是连醋都无法吃了,怎么能有这样的人存在呢,


    柏容凛的存在让他们都秒成渣啊。不过也不怪他,就算没有柏容凜的存在,他在俞听音眼里也没有地位的。


    秦晔有些讪讪的笑了,俞听音看了他一眼,却也没再说什么,继续看向了监视器里。


    树上的两个人戏还要继续,张导指挥着工作人员把他们俩放下来,这次是暗卫直接一手夹着白小鱼下来的,跟上一次在屋顶上一样,跟抓一只小鸡仔一样,所以到地上后,白小鱼没忍住问他:“你……要灭口吗?”


    暗卫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杀人要看场合。”


    他朝魏延走的方向点了下下巴,于是白小鱼一下子明白了,这个人刚才打他手腕是不让他在此刻杀人。


    不是不能杀人,而是要看场合。


    凌辰,不,白小鱼看着……柏容凛饰演的暗卫,眼神变了又变,他还想说什么时,暗卫已经转身就走了,不再理他。


    暗卫也不是随时随地要灭口的,那一次之所以要灭口,是因为南宫瑾那个时间不应该出现在宫里,他应该在战场,今天才是南宫瑾回来的日子。


    但是他那次要查一件事,所以才要灭白小鱼的。


    而这一次他是救白小鱼,虽然在白小鱼心里,杀人跟救人于他都一样。


    张导指挥着摄影师给暗卫一个眼神特写,暗卫眼神淡漠凝沉,像是灭口刚回来,漠视一切。


    他的漠视并不高冷,安静如水,眼神如黑夜里的湖泊,有丝丝波动,只是无人看得见,因为无人立湖边。


    于是片刻后,他合了下眼皮,把所有感情都收敛起来,万籁俱静,他又是那个漠然的暗卫。


    “哇塞,这个眼神,这个气场没谁了!柏影帝威武!”


    “好,卡,这一场戏过了!”张导站起来,朝柏容凛挥了下手:“柏总厉害!”


    柏容凛跟凌辰走上前来,众人对他的拍马屁,柏容凛都笑着接受了,不再谦虚的推诿,因为知道,这些恭维里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的身份,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另一部分是真实的说他演的好,那他就安心接受,因为他也觉得自己演的不错,对于演戏、对于工作他都是付出真心的。


    下午的戏份暂时告一段落,晚上是中秋宫宴,在行宫里举行的,这边离秋荻行宫不远,张导招呼众人出发去行宫。


    “大家速度都快一些,咱们争取今天晚上8点就收工啊!”张导看着凌辰说,这会儿柏容凛在,他也就想起来凌辰晚上拍戏的时间点了。


    老周还问他:“咱们能这么快拍完吗?”中秋宫宴是仅次于秋猎戏的大场面,文武百官,后宫嫔妃都一一出席,再加上歌舞升平,每个嫔妃献艺一段,最重要的是凌少还有一段剑舞,那没有12点拿不下来吧?


    张导咳了声:“现在是下午4点,那边我已经让提前布置好了,咱们去了就能拍,替身演员也已经到位了。”


    剑舞他不会让凌辰全上的,会有人替他一部分。但至于是多少,得看现场凌辰的发挥,也要看柏容凛的准许度。如果柏容凛能全都准许,他当然不想用替身。


    老周不再说什么,跟着上了车。


    “当年皇帝就是为了狩猎方便,特意在这里建了行宫,咱们去也方便,五点钟,那边就正好给我们空出场地来。”张导坐在了柏容凛的旁边,跟他说了下后面的片场。


    这一片秋荻围场原先真是皇帝的围猎场,只是这些年发展成了影视基地,因为这个地方天时地利,有行宫,可以拍宫里的戏份;


    有广阔的场地,有连绵的山峦、红树林,可以拍大型的战场戏。


    有一块儿种满了格桑花的花圃地,可以拍浪漫的现代剧,总之非常多的剧组来这里拍摄。


    这个柏容凛知道,他点了下头,张导就继续说:“所以我们要在这里再待半个月,把能拍的戏都一起拍了,这样既节省场地还能节省众人的时间,柏总您看呢?”


    柏容凛笑了下:“张导安排就好,我也会全力配合的。”他说了会在这里陪凌辰的。


    张导听他这么说一拍大腿:“谢谢柏总信任。凌少?”


    他朝坐在里面座位的凌辰看:“刚才的戏演的很好,一遍过,掉威亚不累吧?”


    凌辰看懂了张导的眼神,跟他道:“不累。”


    张导于是跟柏容凛道:“今天晚上的戏份比较多,可能时间会比较长一点儿,我尽量的快拍,让凌少早点儿休息。”


    原来刚才的那一番话是铺垫,什么节省艺人时间、节省成本,都是为了今天晚上加时。柏容凛眉头微皱,不是因为张导的话,张导要求的没有错。


    演戏跟别的不一样,一个场景搭建好不容易,特别是大型的场景,瓜果菜肴都是真的,群众演员也多,最好是当天能拍完。


    但现在凌辰身体特殊,他今天就算是拍的顺利,也是一天的戏份。


    如果晚上再熬夜,身体肯定受不了的。


    柏容凛握着凌辰的手无意识的摸索着,他想事情,凌辰让他摸道具一样摸的手心痒,抽出手来跟他道:“我没事,不累也不困。”他知道柏容凛担心什么,但他肚子里没有。


    柏容凛却没有肯定,只看了他一眼:“到时候再说,张导,先尽力拍。”


    第74章


    “到时候再说, 张导,先尽力拍。”


    张导也只能说好,他想幸亏那边已经让人提前布置好了。到了就拍,尽量拍完。


    张导开始动员车上众人:“今天晚上的这场戏, 咱们大家都辛苦努力下, 争取能早点儿收工!俞老师, 辛苦你了。”


    张导到俞听音对面坐着, 俞听音今晚上也是主角,他要弹一段琴, 不过张导信任他的琴艺,他就是音乐专业的, 弹琴不在话下,张导跟俞听音说这个的原因是要麻烦他多弹几遍,因为不能确定凌辰能拍几次。


    而俞听音每一次弹琴都是真弹,不是做做花架子, 所以太麻烦他了。


    俞听音只笑了下:“张导不必客气, 应该的。”


    “好, 这场戏拍完, 咱们早上多休息一会儿。”


    中秋宫宴, 恰逢使节来访,于是合宫大宴,中原人民好客,皇上更好面子,为了在使节面前彰显泱泱大国的富丽堂皇,不仅美酒佳肴伺候着, 还有柔美歌舞。


    但就这种高规格的待遇, 使者不仅不懂欣赏, 还出言讽刺。


    “你们中原的歌声是很甜美、舞蹈也看着轻柔、轻飘飘的,跟我们草原完全不一样,我们更崇尚力量美,我们是马背上的民族,三岁小儿就能骑马射箭,马背上翻转,舞蹈更具野性!”


    他没有把‘更具野心’说出来,但是皇帝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在座的众人都是聪明人,也都看出了他们的狼子野心,于是脸色都不好,但是又苦于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们说的是实情。


    自十五年前唯一能够震慑住他们的镇国公死后,他们再不惧怕任何人了。


    要不今天不会整的这么隆重,就想在这里震慑住他,哪知他们没有放在眼里。


    从战场上初归来的南宫瑾的视线盯在了金使者身上,他知道战场上的残酷,也知道这里面的苟且。金使者步步紧逼,而他们大梁步步后退,每年都和谈,罔顾在外拼死的军士。


    所以南宫瑾这一刻的眼神锐利异常,白小鱼不得不看向了他,他本来是盯着金使者看的,但却被这个人的眼神吸引了,他总觉得这双眼睛熟悉。


    正当白小鱼想的时候,沈少卿看了他一眼:“把我的琴取来。”


    白小鱼点头,知道他是要做些什么了。


    果然沈少卿淡淡的出声了:“皇上,金使者一直生活在草原上,想必从没有见过我们中原博大精深,百花齐放的歌舞,不如我今天弹奏一曲,让金使者听一下,也好让金使者不枉此行。”


    他的话翻译过来就是说金使者一叶障目,鼠目寸光,只凭自己一点儿见闻就猖狂。


    所以皇上都笑了,他知道沈少卿只要肯开口,说的话必定能做到,于是他朗声道:“好。劳烦沈少卿替金使者上一课。白小鱼,你给你家主子伴舞吧。”


    皇上接着看向他身边的白小鱼,金使者说他们歌舞柔缓无力,那他就让他见识一下,白小鱼作为后宫中的一个宫奴,如果他都能把金使者镇住,那比任何人都强。


    他作为皇上,是有更厉害的侍卫,但是都没有白小鱼来的好,因为金使者说,他们那里三岁小孩都能骑马射箭。


    皇上看向金使者:“贵使,朕这里没有三岁小儿,就让朕的宫人勉强为使者献上一舞,他是朕的马奴,一点儿薄技见笑了。”


    沈少卿是最年轻的音乐家俞听音饰演的,他不仅仅是本色出演了这部剧,里面的所有音乐都是出自他的手,那么现场所弹的所有场景都是真实的。


    这部剧里的乐器是有凌音跟Bolin两个品牌赞助的,小型乐器比如古琴是凌音品牌赞助的,也就是凌老爷子家的,质量非常好。


    凌辰不知道有没有镜头专门给俞听音的琴特写,但是由俞听音弹出来就足够了,他的琴艺真的非常厉害。


    这一首曲子凌辰从没有听过,也不属于这部电视剧现在有的音乐,这是俞听音新创的。


    凌辰要听着他的琴音舞剑,于是就先听他弹了一段,在场的众人也没有听过这一段音乐,但是也被迷住了,俞听音之前为这部电视剧做的曲子都是古风淡然的,但是这首曲子截然相反。


    不得不承认他的音乐成就非常高,什么样的风格都能驾驭,哪怕是古典乐器在他手中,也能弹出萧杀江湖,千军万马。


    金戈铁马三千里,一刀光寒十六州。


    等他弹完这一遍,众人停顿了下才给他鼓掌,秦晔先出声了:“俞老师,你这是新做的曲子吗?”


    俞听音点了下头:“对。”


    张导也站了起来:“是给这部剧做的吗?”


    老周用胳膊肘碰他,想让张导别这么贪婪,把俞老师给吓跑了,俞听音已经给他们这部剧做了片头、片尾、插曲了,难道还要人家这一首曲子吗?


    这一首曲子一听就是大曲啊,长达十分钟,激励昂扬,激情澎湃,简直都可以拿去……


    老周想不出这首曲子要拿去干什么,他不太懂音乐,但是他能听出好坏来,他们的剧本是提前一周才会出来。


    如果说这首曲子俞老师是新作的,给这部剧做的,他觉得自己的脸太大,片头曲、片尾曲、以及俞听音长弹的那首插曲也就罢了,他怎么能再有这种奢侈的想法呢?


    就在老周想劝自己清醒的时候,俞听音却轻轻点头了:“是的,送给这部剧。”


    “好,好,太好了,柏总!”张导的激动之情,难以言表,他立刻跟柏容凛道:“柏总,您听到了吗?咱们该怎么谢谢俞老师啊!我们这部剧光靠音乐都可以拿奖了啊!”


    柏容凛也缓缓点头:“是的,这首曲子弹的非常好,大气恢弘,有‘金戈铁马,霜寒九州’之感,贴合此时此景,让听的人为之震撼。”


    这部剧皇上想要的结果就是这样,他的剑名字‘霜寒’,他想要金戈铁马、踏平九州。


    柏容凛点评异常高,俞听音看着他眼神亮了下,嘴角动了下:“谢谢学长。”


    俞听音有千言万语想要问问柏容凜,比如问他喜欢吗?比如还能有哪里可以改进吗?比如比的上他毕业时的那首曲子吗?比得上他拿影帝的那部电影里、他亲手所作的那首曲子吗?


    俞听音有很多想要跟柏容凜探讨的,他想说,这一首曲子不是他刚做的,是他一直在心里琢磨的,一直没有成型。


    直到来到了这个草原,看到了柏容凜的人,看到了柏容凜卓越的演技后迸发出的灵感,这首在他心里婉转多年的曲子在这个时刻做出来了。


    但此时此刻,俞听音却什么都说出不来了,这首曲子代表的就是他的心情。


    柏容凛跟他笑:“应该是我谢谢你,让我听到了这么好的一首曲子。我能想得出,等电视剧播出来后会引起怎样的轰动。这首曲子必成名曲。”


    凌辰也在旁边坐着,听柏容凜这么说后,脑中闪过了些什么。


    他想来了,这确实是俞听音新作的曲子,为遇见柏容凛作的,想让自己的偶像点评指导一下。


    所以这首曲子凝聚了俞听音所有心血,弹成时震惊众人,也吸引了柏容凛的视线,在以后的日子里,也成为柏容凛跟俞听音相见时的美好回忆,被称为最浪漫的礼物。


    凌辰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看了一会儿后移开了,他想剧情果然在加快了。


    也许用不了太久了。


    凌辰一边想着,一边磕了个瓜子,张导的道具都是真的,草原上特产的瓜子,个大,光照足,非常香,但凌辰吃了好几个都没有尝出香味来,等又往口里放了一个,还没有磕开的,张导就回头找他了。


    “凌少,先不吃了,轮到你上场了!”


    张导这一回头发现凌辰在吃道具,幸好吃的是瓜子,多几个少几个无所谓,他倒不是心疼凌辰吃这个,就是着急,别人都在为音乐激动,凌辰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那张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那接下来的剑舞不久难拍了吗?


    剑舞也要有激情才能舞的出来啊。


    张导把凌辰拉出来:“咱们的音乐解决了,这首曲子就是你这一段剑舞的曲子,所以你跳的时候可以配合着音乐,好好感悟,我相信你的凌少,加油!”


    张导抓着凌辰的手臂,他对凌辰的打戏非常有信心了,所以张导的眼里都冒着光,朝后面的道具师喊到:“剑,拿剑来,霜寒剑。”


    这一段舞有剑舞替身,凌辰的替身很多,自他有孕之后,公司就迅速给他找人了,文替、武替都有,但是张导讨厌用替身,能不用的他都不会用。


    所以这在舞蹈替身完美的舞完一段后,问凌辰:“凌少,咱们照着刚才的样子来,你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他都这么说了,凌辰就只点了下头。


    剑是道具材料,哪怕是皇帝的尚方宝剑也是塑料的,不用担心伤到自己,所以凌辰挽剑花挽的最好,快速流畅,招式如行云流水,非常好看。


    今天是宫宴,众人都换了新衣,白小鱼今天穿了一件水蓝色的衣服,跟霜寒剑很相称,拔出剑的那一刻,剑光将他的脸衬得如玉如雪。


    着身上的衣服如同站在雪山上一样,雪山从远处看就是蓝的,因为它是最接近蓝天的地方。


    雪染云顶,贵气天成,他选的角色,外型无可挑剔。


    如果凌辰的剑舞再完美的融合尽量就太好了。张导捏着拳头,专注的看着监视器,柏容凛今天也是演员,没有坐在他旁边监工,他把柏容凜给忘了,现在只一心一意的想让凌辰演好。


    张导跟老周道:“衣服选的好!”


    老周跟他笑:“白小鱼怎么也是主角,前面咱们已经让他穿了8集的宫奴服装了,怎么也要给他穿点儿好看的。”


    张导哈了声:“让各部门准备,开始!”


    这一段剑舞之前姜师傅培训过凌辰了,在之前陪皇帝练剑时也教过很多次,那天拍马上戏份时教的更多,所以凌辰动作都还记得,他还年轻,记忆力好,复制能力尤其强。


    舞蹈替身的动作他记了个大概。


    剑舞要很长一段时间,因为电视剧要呈现出来的精彩镜头要有很多视角,要为快速的镜头推进及后期制作剪辑提供足够的素材。


    期间还有不对的地方,姜师傅再给他稍作调整。于是又要再重新来一遍。俞听音的音乐于是又一遍遍的弹起了,幸好他的这首曲子众人也都没有听过,于是枯坐着给凌辰当背景也不算太枯燥。


    舞蹈指导师傅也在旁边,跟姜师傅并排站着,比姜师傅话多:“跨掖空转,好,再来一次。”


    “探海!再来一次,对,非常好,收剑,”


    “躺身、盖腿飞脚,这个地方要连贯起来,好,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好,好,收剑要稳。”


    “化妆师,给他擦擦汗。”


    悦悦蹲在凌辰身前,一边给他擦汗一边跟他说:“凌少我们休息下吧。”


    她这个在旁边看的人都累啊,哪里想的到五分钟的舞蹈,凌辰要跳这么多次,这还是剑舞,要快准狠,每一次剑落地都要有声音,这就要用上很多力气,这还不如水袖舞呢。


    凌辰摇了下头,他好不容易劈下叉的,就别再起来了,一会儿还有一个起身滑跪的动作。


    悦悦忍不住往柏容凛那边看了下,他现在也是演员,南宫瑾,他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也就是凌少的正侧面,那凌辰的一举一动柏容凛都看得见啊,他也是要心疼的啊。


    悦悦看着柏容凛凝沉成墨一样的眼神,仓促的回了头。她知道柏总是生气了。


    第75章


    柏容凛手一直捏在杯子上, 他有好几次想要起身阻止凌辰,但是每次到口边时又咽回去了,凌辰没有跟他对视过一次,凌辰的眼里只有剑。


    剑舞每一个影视学院的人都会学, 但是这次是融合了姜师傅要求的快捷迅速, 该出剑时不拖泥带水, 该停缓时, 剑要如入水中,不起一点儿浪花, 对舞者的臂力及腰腹间的力气要求非常高。


    而张导要求又严格,他选的舞蹈演员是专业的, 跳的那一段剑舞具有非常高的难度,凌辰不是专业的,却让他跳成了专业的。


    柏容凛看着凌辰脸上汗出了一层层。


    他只能看着,因为凌辰停下来擦汗的每一次都没有看过他, 凌辰不想看他, 不想被他阻止。


    柏容凛缓缓的吐了口气, 看着凌辰再一次起身, 剑没有因为他累极而迟缓, 依然如行云流水,也如剧本里描述的那样。


    浅予深深,舞剑长年,硝烟难抵眉间雪。


    年少犹借银枪逞风流;


    几载风雪,剑朔风何年;


    八千里风霜雪和月,不及你一个回身


    回望时, 与你青山共白首;


    金戈铁马, 万里皆长安。


    曲子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候, 凌辰在空转时把霜寒剑三百六十度挽了剑花,躺身盖腿飞脚再一次做了全套,他有一瞬间都觉得眼花了,分不清是他的衣袂飘飘还是他的剑光如雪。


    柏容凛想起第一次看这部电视剧时是第七集 ,那里面就有一段凌辰舞剑,那时候评论说凌辰是替身,他那时候也以为是,但林冬跟他说不是,凌辰没有用替身。


    在后面的第八集 、第九集,凌辰身手越来越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天生学舞的,可是只有在座的人才知道,凌辰电视剧里流畅的那一套动作,私下里拍过多少次。


    张导不过要五分钟的镜头,凌辰演了一个小时了,不让他停,他就不停。


    柏容凛想这个小孩怎么就这么听张导的话话,那他的话呢!凌辰都当耳旁风了是吗?他怎么就不听话呢?非要这么拼吗?


    柏容凛视线一直盯在凌辰身上,眼神黑沉如墨。


    这是他的本意,也是他剧中人物的人设,南宫瑾在这个宫宴上重新审视了这个宫奴,这个秦家唯一的后人。


    白小鱼明知道自己的族人都是被自己人(皇上)害死的,可是这一刻在面对强敌时,他依然愿意用自己一己之力来震慑敌方。


    这个白小鱼说他傻也好,说他痴也好,他就是秦家后人,南宫瑾在这一刻确定他就是那个当年封侯,震北疆的镇国公府后人。


    因为南宫瑾知道镇国公是什么样的人。


    南宫瑾端着杯子的手缓缓收紧了,虎口位置隐隐作疼,他垂目看了一眼那个标记,神色复杂。


    金使者也在白小鱼的剑舞中坐直了身子,他眉眼狠厉起来,不甘心被一个马奴给博了颜面,所以手捏着一个细小的针刺向了正中央的白小鱼。


    就在银针刺过来的时候,南宫瑾夹了一粒枣飞了过去,金针没入枣中,掉在了地上,白小鱼顺利的完成了空转的动作。


    乐曲蓬勃大气,剑舞凌空霸气,皇帝的眼神在两个人身在来回交替,眼睛明亮,两个都深情又专注,出色的演出了大猪蹄子属性。


    他的博爱让在座的妃卿脸上都不太好看,羡慕与妒忌交汇在一起,脸色就很精彩。


    魏妃翻了个白眼,心说,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得着机会就出风头了!


    老陈饰演的魏国公也沉沉的盯着沈少卿,他跟金使者建立的和平共处的原则这是要被打破了,他又要花费心思来处理了,这些年他维持边疆太平容易吗?!


    自先帝去世后,他日夜操碎了心,可新帝太年轻,只想着建丰功伟业,哪里知道‘赢,百姓苦。亡,百姓苦’的这句话啊!


    他委屈求取得来的太平容易吗!


    老戏骨一个眼神就到位,新人也都还可以,四大家族的世家公子都恰到好处的把视线盯在后宫两个美人身上。


    乐声渐渐缓下来,沈少卿微微抬头看向了金使者,看到了他眼里的不甘、震惊及气急败坏,于是他嘴角微微牵了一抹笑。


    曲到末端,白小鱼也缓缓收了剑,手在霜寒剑上轻轻拂过,眼神某一瞬间如剑,但他很快合下了眼皮,随着音乐缓缓把剑收起,抱拳单膝跪地:“谢皇上宝剑。”


    这一场戏拍的不错,虽然耗时耗力,但是张导拍出了他想要的效果,张导满意,于是拍了下手,示意南宫瑾跟沈少卿可以演下一场戏了。


    这是插在中秋宫宴中途的一场戏,沈少卿不想再跟金使者同席,去外面透气。


    南宫瑾也跟着出去了。


    这段戏要分两个场地,所以两个人只是演示了下,又回来继续演宫宴上的戏,几个镜头扫过后,张导终于宣布这段戏过了,拍完了。


    终于演完了,众人都长长的舒了口气。坐在柏容凛身边的是饰演魏国公的老陈,他在演完后看了柏容凛一眼,这一整场戏他都被柏容凛气压压着,柏容凛这是担心凌辰吗?


    这是肯定的,因为柏容凛这会儿直奔凌辰过去了,接过了化妆师的手帕亲自给凌辰擦汗,那小孩并不想让他擦,但是被他揽着腰硬擦上去的。


    “累不累?”柏容凛让自己声音尽力温柔,但是他控制不住手,凌辰还不让他擦汗,柏容凛眼神沉了下:“别动。”


    凌辰坐在椅子上被他挡着也动不了,只好让他擦汗,本来没有汗的,结果停下来汗就都出来了。


    他看了柏容凛一眼,大殿里灯光明亮,但都照不进人眼里,那些光反而让背对着光的人眼神越发黑沉,凌辰就闭紧了嘴巴,知道柏容凛气他不好好保护他的孩子。


    周导演在喊道具师把工具搬到外面去:“大家小心点儿,今天晚上戏除了场外的最后一场。皆已收工,不参演的人可以先上车休息一下。”


    参演的人还要继续,参演的人里有凌辰、俞听音跟柏容凛。不过凌辰饰演的白小鱼戏少了,他只需要跟着主子出去,然后留在外面看守就可以了。


    所以柏容凛在再次深吸气后,跟他道:“一会儿演完后就休息下,坐着,不要老是站着知道吗?”


    柏容凜都不知道是这个小孩身体太好还是他不懂事,压根不知道前三个月孩子容易掉,因为到目前为止,凌辰自己都觉不出来。可越是这样,越容易让别人疏忽。


    这次凌辰连忙点头:“好。”


    他也做到了,在把白小鱼的戏份演完后,他就坐在走廊上等着他们,不仅坐的好好的,还睡着了。


    南宫瑾跟沈少卿家是世交,沈家出事,家父被贬岭南,南宫瑾来告诉他,沈父安全到了老家,让沈少卿放心。


    两个人许久不见,再说几句家常话,以及战场上的事情,沈少卿叮嘱南宫瑾让他小心魏家。


    这段戏不算难,只是俞听音第一次跟柏容凛对戏,难免有一点儿磕绊。


    他跟凌辰一样,第一次身临其境的见识柏容凛的演技,被这个人说演就演,说变就变、说入戏就入戏的神情镇住了,柏容凛的眼神戏让人接不住。


    凌辰跟柏容凛的戏是震惊,正好可以利用上,但是沈少卿就不能愣住,他还要表现出从容,身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中的那种淡定。


    所以两个人NG了三遍。


    俞听音跟他道歉:“抱歉,柏学长,我……再想想。”


    柏容凛跟他笑了下:“没关系,你的台词是有点儿多。”


    俞听音跟他摆了下手,他的台词一直都不少,但他都背过了的,特别是这一场跟柏容凜单独的对戏。


    在得知柏容凛演男二号后,他把这一场戏翻来覆去练了好几遍,就是不想给柏容凛拖后腿,结果临到头来,却反而演不出来了,这真的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越在乎的就越容易出错。


    柏容凛也看出他紧张了,笑着跟他道:“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木桩子好了,反正你小的时候也是叫我木头的,该怎么演就怎么演。”


    柏容凛说的是小的时候沈少卿跟南宫瑾的关系。这是让他不用记着他是自己的学长。


    俞听音看了他一眼:“好,我试试。”


    又试了两次,最后一次,俞听音把视线看向了天空中的那轮圆月,不再看柏容凛后,终于把台词说完了。


    张导跟他们笑道:“可以了,辛苦了两位。演的非常好!”


    俞听音让张导说的脸都有点儿烧,他哪里演的好,他就是把台词勉强念完了而已。


    “已经十点多了,咱们先回去,俞老师、柏总这边,凌少在这里。”


    老周跟他们俩喊到。


    柏容凛回到凌辰演戏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凌辰。


    他是真的听话了,演完就坐下了,坐下就睡着了,靠在柱子上。


    林冬给他盖上了外套,这会儿正站在他旁边,大概是不忍心叫他。看自己走进轻声说:“柏总,凌少睡着了,我就没有叫他。”


    柏容凛轻轻嗯了声,在凌辰面前蹲下来,是他让凌辰在这里等着的,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拍完的。


    俞听音有些内疚,跟他轻声道:“对不起,学长,是我耽误你时间了。”


    柏容凛轻摇了下头:“没事,不怪你,”


    柏容凜看着这会儿都没有被吵醒的凌辰沉声道:“是他太累了。”


    他跟俞听音就算是NG了4次,也不过半个小时,以往这个时候是凌辰精神的时候的。


    凌辰自己说是不累,但身体还是受不了的。


    柏容凛背过身去,把凌辰背起来了,林冬边给凌辰披外套边跟他说:“柏总,要不我背着吧?”


    柏容凛摇了下头,跟还站着的俞听音等人道:“咱们走吧,先上车,你们也都累了一天了。”


    这里是行宫,他们车停在外面,走过去还要一大段距离,柏容凛在走出一个月亮门后发现格外寂静,俞听音跟他的两个助理都没有说话。


    柏容凛明白是自己气压太低了,他是气,但气的人不是俞听音,俞听音今天也是很辛苦的人,他弹琴都弹了不知道多少遍。


    想到这里柏容凛轻声道:“今天俞先生也累了吧?”


    俞听音忙道:“没有,我就晚上忙了一会儿。”


    俞听音把拍戏称作忙,是把拍戏当成了一项工作,从这里就能听出他不是为了上电视荧幕。


    那不知道俞听音为什么来拍这部戏,不过,不管怎么说,俞听音都为这部电视剧做出了特殊贡献。


    柏容凛跟他笑道:“俞先生你知道你的音乐征服了全剧组的人吧?特别是今天晚上的这一首曲子,张导今天晚上一定会兴奋的睡不着。”


    俞听音只是笑了下:“学长过奖了,没有那么夸张,有很多比我更优秀的人,他们的曲子更好。”


    柏容凛把凌辰又往上托了下后,继续跟他道:“我说的是真心话,你为这部电视剧作了巨大的贡献,不仅仅是你的音乐,还有你的敬业态度,你的专注会带动其他的人,会让这部剧更加严谨,所以你是最值得肯定的人,今天晚上辛苦了,这些日子也辛苦了。谢谢俞先生为这部剧的付出。”


    俞听音看了他一眼,看柏容凜是真的在肯定他的努力后,心里也很感动,他低声道谢。是他要谢谢柏容凛,能走上音乐这条路,创作自己喜欢的曲子,走自己喜欢的路。


    柏容凛跟他笑:“咱们怎么还互相道谢了呢?是我太见外了。”


    “那学长你就叫我的名字就好。俞先生听的我以为我很老了呢?”俞听音也跟他开玩笑道。


    “好,那我就叫你听音了。”


    柏容凛笑道,他的笑声从胸腔深处发出的,振颤着背上的人,凌辰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了。


    他好像夸大了,说不累不困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靠着柱子就睡着了。现在到柏容凜背上后就不好下去了,偷听谈话就更不好了。


    可是他们俩人的谈话还是都钻进他耳朵里了,凌辰觉得自己跟一个拖油瓶一样。


    他闭着眼睛,全身重量都在柏容凛身上,于是感官就无限的模糊,有一种柏容凛背负着他这个大号拖油瓶谈恋爱的感觉。


    凌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到这个词的,就是给了他这种感觉。他于柏容凛来说就是一个负担,一个不得不照顾的人,柏容凛对自己没有爱情,只把自己当弟弟看。


    而柏容凛跟俞听音两个才是同龄人,有着共同的喜好,共同的经历,这才是谈恋爱吧。


    凌辰睁开眼看了下天空,今天晚上是月圆夜,张导计划的中秋晚宴夜。


    月亮很圆,很亮,这个行宫即便是没有多少灯,但这会儿也不暗,影影绰绰的反而添了一抹朦胧美。


    凌辰这么偏头看着,身体就缓缓后缀,手也不再搂着柏容凛的脖子,于是柏容凛走了一段后又把他往上托了下,凌辰被他手牢牢托着屁股一时有点儿僵硬,趴在他背上好一会儿没有动。


    他不知道怎么说柏容凛,要说柏容凛活该,那自己就特别的没心没肺。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柏容凛现在遇到合适的人了,可也只能先背负着他,这种感觉挺不舒服的吧?


    第76章


    凌辰也不想在柏容凛背上了, 好在终于看到车了,凌辰在车前的时候挣扎着下地了,柏容凛看他醒了,不确定他是不是真清醒了, 于是就扶着他:“慢点儿, 别磕着头, 听音, ”


    他把凌辰扶上车后回头问俞听音:“今天太晚了,你也坐我这车吧, 林冬你带着俞先生的助理坐大巴车,顺便跟导演也说一声。”


    “那就打扰了。”俞听音想着要是上那辆大车, 少不得又要寒暄一番,众人都累了,就省了这一步吧。


    柏容凛这次开来的车比较宽敞,俞听音并没有到后面挤, 坐在了前面。


    路上两个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他们聊的是上学时候的事情, 他们的学校, 教授。


    凌辰插不上话, 就干脆又睡了一会儿。


    肖锐开车特别稳, 在草原这边的路一马平川,非常适合睡觉。


    等到了他们的蒙古包后,凌辰反而清醒了,洗完澡后还不困,但柏容凛也不让他玩游戏了,他关了灯, 逼着凌辰培养睡意。


    凌辰翻了好几次身, 听见柏容凛问他话。


    “凌辰, 今天晚上这样的戏,我们一晚上拍不好,可以第二天、第三天,我们不用这么拼的,你还小,任何时候都要以身体为重,知道吗?”


    柏容凛声音很轻,看凌辰实在不睡,于是就忍不住跟他说,他必须要再次嘱咐下。


    凌辰有一会儿才跟他嗯了声,他也不是要这么拼,而是剧情加快了,他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能一次演好就最好了,他想要回家了。


    柏容凛听他声音浅淡,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伸手在他被子上面轻轻拍着他:“睡觉吧,明天早上我叫你,你可以多睡会儿。”


    这两天张导戏拍的非常充足,不用那么赶。


    这个导演好像说过,只要他晚上的戏过了就让他早上多睡会儿,这倒是件高兴的事,凌辰翻过身来跟他脆声道:“好!”


    柏容凛把他的闹钟给关了,那个声音跟半夜惊魂一样,也不知道是谁创出来,鬼片配音都没有这样的,柏容凛眉眼微冷,他对音乐比较苛刻,对那些哗众取宠、歪门邪道的音乐更不耐烦。


    音乐做出来是让人欣赏的,无论是悲伤的曲调还是欢快的,都应该让人产生共情美好的感觉,如果是刺耳的那就是噪音了,折磨别人的神经,创作出来有何意义?


    一首好的曲子是凝聚作曲家无数心血、辗转无数夜晚苦思冥想出来的。这世上有很多人都在追寻音乐的路上苛求自己,如俞听音、如陈冲,如国际钢琴大师舟舟,从四岁开始练琴,才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柏容凛一边想着,一边给凌辰缓缓拍着背,凌辰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在自己的被窝里,但是脑袋已经向他这边移过来了,于是柏容凛也把身体移进凌辰被窝里,握着凌辰腿避开自己某个位置搭好。


    他知道凌辰累,今晚上劈叉都不知道有多少次,幸亏宫殿的地砖平滑,要不凌辰的裤子得磨破了。


    柏容凛轻轻给凌辰捏着,怕他明天早上起不来床。


    但就算给凌辰捏了半天后,凌辰早上没了闹钟该不起还是不起。


    柏容凛叫凌辰起床的方式跟哄凌辰睡觉没什么区别,把凌辰合身抱怀里,怕他冻着,还给他披着被子,于是凌辰还以为在被窝里,一点儿醒的意识都没有。


    柏容凛轻轻拍着他背:“醒醒,快八点了,导演已经在外面喊人了。”


    凌辰把脸埋在他颈窝处说:“嗯,导演说可以多睡会儿。”


    感情只听自己想听的部分,还嗯,感觉很清醒一样,要是清醒了不会这么亲热的搂着他脖子,柏容凛被凌辰鼻息间的温热气流逼的往后扬了下,要知道男人早上起来不经撩拨啊。他已经忍的很辛苦了。


    柏容凜深吸气后跟他轻声说:“那是昨天晚上张导说的,现在是早上了。”


    凌辰不啃声了,不想听的自动规避,柏容凛也有想赖床的时候,所以深刻理解凌辰的心理。柏容凜也不再着急,把凌辰换了个合适的姿势抱着后,打开手机,播了一首他自己的曲子。


    柏容凜也不是自恋,是凌辰下载了他的音乐,当然凌辰还下载了很多,都是排行榜上的著名曲目,但柏容凛就先放他自己的。


    柏容凛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凌辰背,他醒的早,给凌辰预留出了二十分钟的起床时间,果然当曲子循环播放了两遍后,凌辰睁眼了,自己坐好了,擦了下嘴角口水,揉了把眼睛后,终于接受了8点钟的事实。


    洗漱过后,吃早饭,然后又开始了一天的拍摄。


    柏容凛的戏份不算太多,他饰演的南宫瑾回到宫中就是跟在皇帝后面,去练武场、去骑射,皇帝非常器重南宫家,南宫瑾从小又给他当过陪练。


    他同沈少卿都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沈少卿是伴读,他就是陪练。


    但是长大后,皇上有了后宫就不找他陪练了,他宁肯找一个马奴陪练。


    南宫瑾看着拿着树枝跟人家比划的皇帝眼皮微微合了下,把意味深长的眼神藏起来,皇上哪里是找陪练,是来陪人家练,谁让一个马奴入了他的心里了呢。


    马奴白小鱼也不想跟皇上对练,他已经得知秦家灭门的真相,对皇帝没有任何好感。


    白小鱼时常盯着皇帝身后的那个侍卫看,不仅仅因为他是南宫家的世子。


    白小鱼总觉的这个人熟悉,眼神熟悉,像是他在树上遇到的那个人,但是他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


    白小鱼看过他的手了,南宫瑾换了骑马的衣服,手上带着护具,正好卡在户口处,他看不到那个牙印了。


    只能是怀疑,怀疑南宫瑾偶尔打量他的眼神是在防备他会对皇帝动手。会跟那天一样,忍不住就要拔箭射死魏家兄弟一样。


    白小鱼跟皇上草草的练了几轮后把手里的树枝扔在了地上,跟还要教他练武的皇上说:“皇上,奴要去喂马了,不能再陪您练了。”


    皇上不在意的挥手:“一会儿再喂,少吃两顿又不会少什么?”


    白小鱼看他:“奴会没有晚饭。”


    “……”皇上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讪讪的摸了下鼻子,他想起白小鱼现在还是马奴,要给他跟魏贵妃好好喂马,要是马少了一根毛都要为他试问,扣他一天的饭。


    回头看南宫瑾若无其事若无其事移开的眼神,皇上轻咳了声:“朕是不是太纵然他了,一个小小宫奴。”


    南宫瑾只是笑了下:“就算是一个小马奴,但他能为皇上争光就值得皇上纵容。”


    皇上深以为然的点头:“你说的对,白小鱼虽然只是一个宫奴,但他跟你一样,都给朕脸上长光了,对了,这次你也辛苦了,回来了就在家里多待些日子,好好养养伤,你身上的伤好点儿了吗?多让御医看看。”


    南宫瑾只笑道:“臣没事了,谢皇上恩典。”


    他的言语简洁,抱拳的姿势也非常利索,脊背挺直,一身普通的侍卫服装,却掩饰不住身上的风采,皇帝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番。


    南宫瑾也让他打量,神色未变,皇上都是多疑的,无论他立多少功劳,只要他手里有兵马,就值得怀疑。


    他所行之事无愧于心,也不怕他打量,在南宫瑾以为皇上怀疑他什么时,听见皇上在他头顶说:“朕觉得白小鱼老是在看你,为什么呢?你是长的一表人才了哈。”


    南宫瑾缓缓吸了口气,为皇上这无厘头的吃醋,他还以为皇上刚才是为国事质疑他,那还算是一个国君该想的,但是他是在乱吃醋,哪里还有一国之君的作为?


    南宫瑾也抬头看皇上,跟他一字一句的说:“大概是怪臣跟皇上跟的太紧了吧。”


    白小鱼看自己是在找东西,南宫瑾左手在右手虎口处轻轻点了下,他是左撇子,但是他在白小鱼面前无论是给皇上抱剑还是做什么都是用的右手,这就混淆了白小鱼的视线。


    皇上不知道他们俩在宫宴之前就见过了,还是两次,两次都是白小鱼性命攸关之时,所以白小鱼才对他格外在意。


    这些南宫瑾没有告诉皇上,就跟他没有告诉皇上白小鱼的身世一样,白小鱼是秦家后人,但是就剩他这么一个独苗了,不足为惧。


    他这两天形影不离的跟在皇帝身边,也观察过白小鱼,确定了白小鱼不会做出刺杀皇帝的事。即便是白小鱼日后会成为皇帝的枕边人,也不会出手伤君王。


    这是南宫瑾从白小鱼昨天的剑舞中明白的,这个白小鱼虽心中有怨恨,但同样,他胸怀正义。


    大梁国不能没有皇帝,这个皇帝虽然年轻了些,但是也算文武双全,性格爽快,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且先皇做的事,不能怪在皇上头上。


    这个白小鱼又不傻,他肯定清楚这个。


    皇上现在心里只想好事,于是南宫瑾的这番话非常贴合他的心,他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哈哈,等有机会,朕好好跟他介绍下你,你跟朕从小一起长大,是跟他哥哥沈少卿一样的,让他不用害羞。”


    南宫瑾嘴角微微动了下,眼神收起来,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给皇上留了面子。


    不跟他说,白小鱼不是害羞,他就是不想见大猪蹄子皇上。


    南宫瑾只把手里的狗尾巴草轻轻拍掉后,跟皇上说:“好的,谢皇上。”


    “好,卡,这一场戏过了。”张导喊到。


    老周立刻道:“收工了,大家辛苦了,先去吃中午饭吧。我让店家给我们加羊腿了啊!”


    “谢谢导演!”


    吃饭的时候,张导跟柏容凛、凌辰他们坐一桌,一边吃一边讨论剧情。


    齐编剧要给柏容凛设计一个别出心裁的相认方式,就是让白小鱼认出南宫瑾就是那个暗卫。


    “凌少你觉得怎么才能认得出来呢?”


    凌辰没想到齐编剧还能问他,他捧着大饼瞄了眼柏容凛的手,柏容凛已经不贴创口贴了,被他咬了一口的地方还是很清晰,咬的挺狠的,估计短时间内去不掉了,也许演完这部戏柏容凛都不用化妆。


    凌辰做贼心虚,以为齐编剧都知道了,现在是调侃他,于是他含糊的道:“……让他换个衣服,露出手来不就认识了。”


    他说的毫无创意,齐编剧想要一个震撼的场景,他给张导比划:“柏总时隔三年重出江湖,咱们一定要给他设计一个足够吸人眼球的出场方式,您说呢张导?”


    张导看他一眼:“那是当然啊,要让他犹如神祗降临。要让他的粉丝尖叫,要让周六晚间的所有的观众霸屏,要让咱们的收视率登上一个新的高峰……”


    笑话,柏容凛来客串这部剧,怎么能让他只演一个配角,不炸干他的利用价值才怪呢。


    张导的贪婪之心,众人皆知。


    周荷呵呵了声:“那张导,我有个注意,你要不要听一下?”


    张导大气的说:“说,咱们现在是集思广益,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周荷柳眉一挑,嘴角一弯:“……那我可就说了啊?要想让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屏幕上,那就让柏总脱了衣服吧,哈哈!”


    她没说完就自己笑场了,陈瑾呛了一口茶,等咳完后,立刻附和:“对,对,没有比这个更吸引人的!直接点儿吧!”


    “柏总你是八块腹肌的吧?”


    “那当然了,必须八块!”饰演柳贵人的刘欣立刻道。


    陈瑾看向她:“……你怎么知道的呢?他有脱过吗?”


    柳贵人啧了声:“柏总以前是没有脱过,但是他有一部剧是战争戏,撩开过背心,8块腹肌没有错!”


    她眼睛看向了柏容凛:“对吧,柏总?”


    “……”柏容凛心想这些女人的关注点真是一点儿都不含蓄,他轻咳了声:“你们还是先吃饭吧。”


    “哈哈,柏总你这还不好意思了,我问问凌少,凌少,”周荷朝凌辰眨了下眼:“柏总几块儿腹肌?”


    凌辰想了一下柏容凛换衣服时的样子肯定的点了下头:“是八块。”


    “凌少,这怎么还用想吗?”周荷笑话他:“不是天天看见吗?”


    凌辰这次也闭嘴了,这些女人听到腹肌就眼亮,根本不需要他肯定。


    看柏容凛看自己,凌辰低下头啃饼,他就看了那一次好不,看看而已,又没有少一块儿。


    第77章


    “喝点儿汤, 饼不干吗?”柏容凛给凌辰盛了一碗汤,从凌辰手里把馕饼掰了一块儿,跟还在热切讨论的众人道:“齐编剧,你再说下去, 这饭都凉了。”


    “没关系, 我们可以要秀色可餐。”


    “齐编剧, 就让柏总来个洗澡的戏吧。温泉池里, 洒满花瓣,让柏总踩着花瓣出来。”


    “……然后让电视前的观众呕的吃不下饭是吗?周荷你减肥也不想让别人吃饭了是吗?”柏容凛没好气的跟她说。


    前些日子崩塌的剧中都有这么一段男主出浴图, 无一例外被喷。


    柏容凛刚呵斥完周荷,就听见凌辰说:“可出浴戏不是给我的吗?”他要是没记错的话, 他有一集是牵着马去洗澡的,他给马洗澡,顺便给自己洗了个。还让皇上看到了。


    主人公洗澡的狗血桥段在每一部电视剧里都有,美女、美男出浴的场景是必不可少的, 小到浴桶里, 大到室外光天化日之下, 不管是仙侠剧还是现代剧, 都要有一个仙气飘飘的场景来做男女相遇的重要道具。


    凌辰都准备好要挨骂了的。


    秦晔也立刻点头:“对的, 朕还要出场呢。朕第一次见小白时就是他从水里出来,那时候眼睛就长在他身上了,被他凛然的模样吓住了,以至于晚上经常做噩梦,于是这天晚上又没睡着,起来散步时就看到了白小鱼洗澡……”


    “……”柏容凛看了秦晔一眼, 秦晔后知后觉的把眼神移开了, 他刚才说的是有点儿饥渴的样子, 但是他发誓,他对凌辰没有任何非分之想,那天晚上还是他把凌辰抱床上去的,盖上被子就走的了!


    秦晔说话不经大脑只是对着凌辰,因为这些日子跟凌辰一起混熟悉了。


    “洗澡还要抢?”柏容凛看完秦晔后,摸了一把凌辰的脑门,这场沐浴戏他还正准备给凌辰卡掉呢。草原的晚上多冷,还要凌辰在外面的湖里洗澡,编剧真是为了收视率什么不顾了。


    “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你们夫夫俩要不PK下,看看谁有腹肌谁下水。”周荷靠在椅子上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齐编剧把好好的吃饭时间搅合的一团糟,但却说到了张导的心坎里,张导嘴角的笑容已经藏不住了,比起让凌辰洗澡,当然是柏容凛洗澡更划算啊!


    能有什么比柏影帝洗澡还能震撼的场景呢,柏影帝以往的所有影片里顶多是撂下背心。所以这个场景可以有,必须有,为此改改剧情也是可以的,张导已经可以想想的出,这一集上映后观众的尖叫声了。


    电视剧的观众多是妇女加妇男,他们统一爱看美男出浴图。


    看柏容凛看自己,张导收敛了笑容佯咳了声:“大家先吃饭,至于怎么出场,老齐就麻烦你多想想,你完善好剧本后先给柏总看,大家都是为了这部剧好嘛,对不柏总?”


    柏容凛只轻声道:“到时再说。”


    反正他不会让凌辰大晚上不睡觉去洗澡的。


    喜剧闹够了,众人也不困了,下午继续拍戏,有柏容凛这个监工在,众人拍戏都非常用心,这个周六,两集电视剧完整的上映了。


    如张导说的那样,柏容凛的加入让这部剧引起了前所未有的的关注。


    在开播之前,张导就陆续的在《后宫·日常》中放了一些路透片花,没有一个柏容凛的正面,但又让所有人都知道,柏容凛是真的来参演这部剧了,让所有人的关注度都在这部剧上,这就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


    凌辰等人远在草原,可是只要网络不断,是非就不断,这部剧如愿以偿得博得了收视率第一的宝座。


    这次众人也是先一起看的电视剧,凌辰想看带弹幕的,他跟所有年轻人一样,没有上面一行字总觉得少点儿什么。


    但是柏容凛先拉着他看电视:“看自己的电视剧,先要自己看,自己肯定。”


    凌辰看他:“……你也怕被弹幕骂惨吗?你应该会有很多人夸的。”


    柏容凛又不跟自己一样,没有那么多的黑粉,他的粉丝说只要柏容凛上来演,他哪怕是坐着喝茶,他们都愿意看,他坐一整天,他们就看一整天。


    柏容凛看凌辰眼神诡异,没忍住在他脑门上弹了下:“我不怕,你也不用怕,”


    柏容凛老是弹他脑袋,凌辰把他手拍开,被他反手抓着了,拉着他往有电视的大堂走去,一边走一边跟他说:“我不是不让你看弹幕版,而是要先看没有任何评论的,因为不管演的好与坏,第一要先自己欣赏。别人又不是你,没有参与过这部戏,也没有吃过你吃的苦,不能代表你的心,更不能随意评判。”


    一部电视剧不管拍的多好,都会有不同的声音,因为一个人就有一千个汉姆雷特,因为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弹幕并不规范,有很多性格激烈的人为了发泄情绪什么话都说,为了博得点赞,更是什么话难听说什么,这样的弹幕容易影响心情。


    客观的评论可以去豆瓣看,但看之前也要自己看一遍自己演的,要给自己信心,这样才能有勇气接受别人的批评。


    柏容凜说的凌辰都明白,就是忍不住啊,就想看看他们评论他什么,想从他们口中看到一句好话,他被否定了太久,迫切的想要看看肯定的话。


    “好吧。”


    等到了大堂,发现已经有一些人在这里了,张导早就到了,看他们俩来立刻招呼道:“柏总,凌少来这边坐,瓜子都准备好了。这次凌少你可以安心的吃,”


    张导这是说他这次演的不错了,凌辰跟他笑了下:“谢谢张导。”


    凌辰这次安静的看完了他演的着两集,这两集他依然觉得自己演的很好,甚至有的地方还超乎他的想象了,比如哭得时候,凌辰都怀疑自己找了个替身,要不怎么能哭成这样呢?


    他也看到了柏容凛,在电视里看到的,剪辑师尊重了这部电视剧的主旋律,把柏容凜放在了配角的位置上,并没有给柏容凜过多的镜头,可凌辰总能在这里面找到柏容凜。


    柏容凜即便是蒙着面,即便是不言不语的坐在席面上,依然有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魔力,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不抢戏却也让人无法忽视。这大概就是柏容凜有那么多的粉丝,年少即成名的原因吧。


    众人这次看的都很安静,等播放片花的时候才都恍然大悟似的出声:“哇,这次演的也太好了,”


    “是啊,你们演的都非常好,感觉一下子都升华了。”老周给了众人肯定。


    “柏影帝演的好,演的我们都要压力了,所以我们也只好使劲演了!”


    周荷说道。


    张导跟柏容凛说:“柏总,看到了吧,您加入这部剧带来了正能量了吧,咱们就是要这种拼搏劲,你说是不,凌少?”


    “是,内卷就是这么开始的。”凌辰跟他说。


    张导啧了声:“怎么能说是内卷呢?”


    秦晔附和凌辰的说法:“是内卷,张导,你不知道我晚上都睡不着觉,一想到第二天要跟柏总有对手戏,就焦虑,晚上半夜爬起来看剧本。”


    “你是怕被他压住风头吧?”张导哼了声。


    “我难道不怕吗?我是男主角啊,可是你都看到了,他蒙着面都演的比我好啊,我现在都能想到网上的评论了,一水的,这是要换主角了吗?秦晔也要领饭盒了?”秦晔捂着胸口演的绘声绘色。


    凌辰看他一眼,什么叫‘也’?这是说另一个领饭盒的人是他。


    秦晔还朝他眨了下眼,凌辰深吸了口气,秦晔说的对,那些弹幕还会说他:赶紧让凌辰领饭盒吧,影帝都带不动他,别再浪费观众的眼睛了。


    所以这怎么不叫内卷呢?


    柏容凛瞥了秦晔一眼:“现在演技就挺好的,要是能用在戏里就更好了。张导,”


    柏容凛跟张导道:“拍的很好,辛苦大家了,明天上午如果拍摄进程不紧张的话,让大家休息一上午,看看有什么想玩的,都可以去玩,剧组给报效。”


    “哇!谢谢柏总,谢谢张导!”


    张导切了声:“我以前没让你们休息吗?”


    “你以前没说给我们报销啊,我们哪敢去玩啊!”


    “……都洗洗睡吧!”


    柏容凛拉着凌辰回他们的蒙古包,看他换上睡衣爬床上后问他:“明天想去哪儿玩?”


    凌辰一边开平板一边说:“想骑马,想冲浪,想坐草原过山车。”


    柏容凛嗯了声:“好,这些都不准,还有吗?”


    “……没了。”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凌辰干脆把平板打开了,要看弹幕。柏容凛也靠在他旁边:“让我也看看他们说什么。”


    凌辰让他看了下:“看吧,都是‘啊’!”


    【让凌辰赶紧领饭盒】这句话虽然还是置顶,10086个点赞,但是又出来了一排‘啊’啊后面统一的带着‘柏影帝出关了,我太激动了。’


    这一排话把他‘领饭盒’的队伍给冲开了一些,柏容凛的影响力还是非常厉害的。以前无论出现多少人都无法撼动他的弹幕,但是柏容凛给他重开了一道口子。


    柏容凛笑:“是吗?这么激动啊。”


    柏容凜这是跟他凡尔赛,凌辰把平板又收回来了:“你的都是好话,不用看也行。”


    柏容凛又往他旁边靠了下,顺便给凌辰在背后塞了一个枕头,跟他说:“我也要看看,我毕竟三年没有出来了,演技好不好,厉害的粉丝一眼就看得出来。”


    “……看吧。”凌辰找他出场的地方,柏容凛出场的地方就是跟他在树上。凌辰刚拉到这里,弹幕就把屏幕占满了,密密麻麻。


    【啊啊啊,柏影帝出来了,我的天,是柏影帝,那双眼睛是他!没有人有这样一双眼了!睥睨众生、凛然不畏,啊啊!】


    柏容凛连自己眼睛在哪儿都看不见,所以无法理解粉丝的形容词,他觉得他自己眼神不凶狠啊?


    【柏影帝,柏影帝,真的是柏影帝吗?为什么一出场就只露一双眼睛啊,编剧是怕他抢了主角的戏吗?】


    【前面的真相了,据说秦晔就非常妒忌我们柏影帝,要让柏影帝全程蒙着脸】


    【我们柏影帝就算蒙着脸,只有一双眼睛也比那个大猪蹄子好,他的眼神太到位了!看白小鱼时眼神幽深难辨,复杂又深情……】


    【怪不得白小鱼沦陷了,一眼万年,要是我也会呆住的。】


    【我们柏影帝演技好强,他都把那个凌辰直接带入戏了,我敢说这一幕时凌辰演的最好的地方了,那抬头怔愣的一瞬间抵的过他演的万千片段!】


    凌辰在密密麻麻的留言缝隙里看了下自己的眼神,柏容凛跟他说要让他演出他上次说失忆时的样子来,那时他也没有照镜子,难道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离他来这里已经快一个月了,时间过的真快啊,凌辰都快要忘了他当时来的心情了,惊慌失措,难以置信。


    凌辰默默的看着屏幕,也从那一点儿缝隙里看到了柏容凛的眼神,确实如评论说的那样,幽深难辨,复杂异常。


    柏容凛像是看着一个大麻烦一样,他救了一个大麻烦。


    柏容凛手在他屏幕上滑:“再往后看看,评论都一个样子吗?”


    凌辰回过神来,也给他往后拖,心想这个人也真是的,看好的评论还不好吗?


    想看不一样的是吧,看吧。


    影帝再完美也是有黑粉的,也有几个语气酸的。


    【柏影帝竟然也来演这么狗血的剧了,他在神坛上待着寂寞了吗。】


    【那他也应该挑一个看得过去的剧本啊,怎么演这种烂剧呢?】


    但柏容凛跟凌辰不一样,他的粉丝非常多,立刻反击回来了。


    【狗血你别看啊!】


    【这部剧名字就叫《后宫传》大写的三个字:狗血剧,你为什么要点进来啊!】


    【我们柏影帝演什么剧都靠演技,靠颜值,就算狗血我们也爱看!】


    ……


    凌辰看向柏容凛,他是要看这个吗?


    “你的粉丝也很厉害。”


    第78章


    “你的粉丝也很厉害。”


    柏容凛轻咳了声:“再往后看看。”粉丝之所以成为粉丝, 就算会一边倒的无理由的站自己偶像这边。他也有理智的粉丝,但是能留下弹幕的都是不理智的。


    【柏影帝这是为了自己爱人来拍戏,本来金盆洗手了,现在又走下神坛来了。】


    【谁是他爱人啊?】


    【……这才想起来, 那个凌辰就是他结婚对象啊!】


    【震惊!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不怪我没有看出来, 他们俩一点儿CP感都没有, 也不是说凌辰长的不好看, 但是就是觉得差点儿什么,两个人感觉貌合神不和!亲们, 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这个形容词好,就是感觉他们俩貌合神离, 他们两个人差距太大,感觉一个已经站在顶端,而另一个还在呀呀学步,永远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前面的说话别这么毒辣啊, 把他们俩说的跟爹带孩子似的, 我们柏影帝根本就不老好不好。是那个凌辰不够格。】


    【对, 那个凌辰是跟柏影帝很不般配, 他们两个无论是年龄还是阅历都不一样, 家世也不相同,这种种差距呈现出来的文化底蕴及内涵都不一样,于是他们俩就很不搭。】


    这些人的评论非常犀利,前面说演技的时候凌辰还没有被特别针对的,还因着柏容凛夸他演技有进步,但是一到感情这里, 熟悉的抨击又回来了。


    凌辰缓缓的吸了口气, 他不知道怎么记起来一句话, 能成一世情侣是上辈子在佛前求了万年,所以一旦相遇,便是一眼万年,有相同的气场,相互喜悦的眼神。


    这是与生带来的。


    这些粉丝的眼睛都非常厉害,他确实不是柏容凛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好了,我们看电视剧,弹幕晃得我都看不到里面了。”凌辰还想再看的,弹幕就被柏容凛关上了。


    凌辰被打断了,有些意犹未尽的看他,柏容凛跟他轻声道:“那些弹幕不用管,他们人云亦云,根本不知道实情,别难过。”


    凌辰只看着柏容凜,那些人说的都对,他跟柏容凜本来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这个他早就知道,所以谈不上难过。


    凌辰看着屏幕里柏容凛揽着他从树上轻飘飘的飞下来,柏容凛的姿势优雅,脚点在树叶上,踏过树干、略过草尖,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同被挟持的自己成鲜明的对比。


    不过凌辰那时候没有觉得不舒服,因为在临飞下来的时候,柏容凛在树上给他调整了好几次姿势,夹着他下来时,手是稳稳的托着他的,没有让他倒空的难受。柏容凛对他仁至义尽了吧?


    于是凌辰跟柏容凛道:“我没有难过,你不用担心。”


    柏容凜微顿,凌辰看他的眼神黑白分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纯粹的不搀任何杂质,柏容凛觉得自己要是跟他说一句自己喜欢他、不是弹幕上说的那样、对他毫无感觉,而是真的如爱慕情侣那样的喜欢,喜欢凌辰的人,喜欢凌辰给怀的孩子,想要跟凌辰睡觉的……


    对着这双纯碎到不谙世事的眼睛,柏容凜把那些过分的话咽回去了,揽在凌辰身后的手改到凌辰脖颈旁,只把凌辰脖子上戴的玉拿了出来。


    玉还带着凌辰的体温,特别温润,于是柏容凜就摸索了几下,跟凌辰浅声道:“好,我知道了。”


    看柏容凜手一直捏着那块儿平安扣,凌辰挪蹭了几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躺成这样的,是因为柏容凛要捏他的玉,要跟他一个平板看弹幕,于是就靠的这么近了。


    柏容凛这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显走神了,他不会是想把这块儿玉要回去吧?


    凌辰把平板放下,要把玉拿下来给他看,被柏容凛抓住了手:“别动了,好不容易戴暖和的。不看了那就睡觉吧?”


    凌辰嗯了声:“不看了。”


    没有弹幕那就算了,等明天看热搜,柏容凛一定又上去了。


    不知道会说柏容凜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被说成什么样,凌辰隐约的有点儿兴奋,他已经过了刚开始看到一片骂声心里极度难过的时候了,现在看谁的新闻都幸灾乐祸。


    凌辰在床上翻了几下身后才睡着了,最近几天非常容易入睡,他想大概是因为柏容凛身上有他熟悉的浅淡的木调味道。


    柏容凛等凌辰睡着了,才把他合身抱进被窝里,中途换被窝,凌辰有一点儿不乐意,哼哼了声。


    柏容凛在他鼻尖上吻了下,又沿着鼻尖吻到了嘴巴上,嘴巴比玉还要温软,柏容凛不由得用了些力道,在凌辰晃着头要躲开的时候捏住了他下巴,跟那天凌辰咬了他、他捏着凌辰下巴要看看凌辰牙齿一样。


    那天他就想吻下凌辰的。


    明明就是他的人了,但是他吻凌辰还要在半夜里,在凌辰熟睡的时候,柏容凛这么想着含着凌辰舌尖轻轻吸允了下,身下人高度配合的哼了声,鼻音绵长,软软的像是糖丝一样。


    柏容凛手臂半撑在凌辰身侧,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知道为什么要在半夜里偷干这种事了,因为自己失控的模样要是让凌辰看到恐怕要笑话他。


    柏容凜看着身下找不到地方搭腿后睡的四仰八叉的凌辰暗暗的磨了下牙,这个小孩不知道是怕他还是不怕他,如果不怕他为什么白天清醒时排斥他靠近?如果是怕他,那晚上怎么能在他身边睡的这么毫无防备呢?


    这个题无解。


    柏容凛深吸了几口气后还是认命的躺在了凌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凌辰不到8点就醒了,本来是休息日的,要在以往他能睡到中午,但这些日子生物钟养成了,他旁边的柏容凛起的更早,这一会儿不在这里。


    凌辰醒了也不想起来,他靠在床上刷了一会儿热搜。


    果然如同想的那样,这部电视剧因为柏容凛的加入又在周末的时候上了热搜,排名第一。


    第二是柏容凛的一个专贴,名字叫#柏影帝重新出山,千呼万唤始出来#


    看这个名字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了,昨天凌辰已经在弹幕中感受过了,于是就没有打开。


    第三位的是他的热搜,很难得,他的热搜排名降下来了,凌辰也不想看他自己的,他也能想得出里面讲了些什么。


    凌辰点开了最下面的热搜,这是他们《后宫·日常》,这个帖子一直不温不火的挂在这里,每天都有运营维护,传上一些日常拍摄花絮,所以也有很多粉丝来看的。


    其中里面有关超话是张导给他们炒作起来的CP配对,以前是秦晔跟他的后宫,有他跟秦晔的CP,秦晔跟俞听音的CP,秦晔跟周荷的,现在又多了两对,柏容凛跟他的,柏容凛跟俞听音的,这两对加上后,里面一下子热闹起来,把这个话题置顶了。


    而这置顶中,他跟秦晔的CP最热,很奇怪的热起来了。


    他们俩CP已经炒了一段时间了,都是不温不火的。但是今天粉丝格外给力,说他们俩是最佳荧幕CP,非常般配。


    【我也突然发现秦晔跟凌辰CP比较般配,他们俩私下里互动也很有爱,两个人都是吃货,导演给他们俩的偷拍照不是在吃,就是在讨论吃的路上。】


    【对的,他们俩打马归来的照片就好般配,笑得好灿烂。】


    【对,还有他们俩上次在车上睡觉的时候,现在看着格外可爱。】


    【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们俩在剧中也越来越默契了,眼神交汇时特别自然,皇上跟白小鱼之间的互动越来越有爱,翻白眼都很可爱。】


    【是的,皇上吃醋的时候超级可爱,南宫瑾都看着他无奈了】


    【我觉得现在剧情才真正好看起来,男二号的出场一下子精彩了,成了四角恋爱,皇上跟沈少卿、皇上跟白小鱼、南宫瑾跟沈少卿、南宫瑾跟白小鱼;他们四个人可以打一桌麻将了。】


    【哈哈,是可以打麻将了!皇上不如就跟白小鱼吧,反正沈少卿跟南宫瑾更般配。】


    【是的,我也觉得沈少卿跟南宫瑾更般配,他们两个最新一集中在月下的感觉超级美好,两个人身上都有一种淡然气质。】


    【皇帝是个大猪蹄子,他现在就是喜欢上了白小鱼,而沈少卿对他失望的很,这个时候南宫瑾出来了,就让他跟南宫瑾在一起吧!】


    【高举南宫瑾与沈少卿的CP!】


    【支持皇上与白小鱼!】


    【支持秦晔与凌辰!】


    凌辰往下滑了下,下面基本上都是这个,支持他跟秦晔CP非常多,凌辰想了一会儿明白了,因为柏容凛的粉丝还是不愿意承认他,与其让他跟柏容凛组CP,那还不如推给秦晔。


    至于柏容凛跟俞听音,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命定的CP,所以哪怕在剧中只有短短的五分钟见面,依然被粉丝揪出来了。


    依照这个发展进度,等这部剧拍完,CP基本上就可以定下了吧?


    凌辰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他有一点儿茫然,跟他预想的不一样,他原本以为柏容凜跟俞听音两个人是在两个月后发展起来的,这大概就是蝴蝶效应吧。


    凌辰正想着的时候,听见了外面的说话声,是张导的大嗓门:“柏总,明天不跟你们一起跑步了,累死我了,你们几个跑的也太快了。”


    秦晔也喘着气笑话他:“张导,你连听音都赶不上,丢人了吧!”


    张导切了声:“你们好意思说我吗?我多大年纪了?你不也没有人家俞老师跑的好吗?”


    柏容凛的声音:“听音应该是经常锻炼身体吧?能看出来,身体素质非常好。”


    俞听音只是笑:“对,要不扛不动琴啊。”


    几个人都笑了,柏容凛又跟他们道:“好了,我先去看看凌辰醒了没有。”


    张导哈了声:“凌少得睡到日上三竿吧。”


    凌辰磨了下牙,他有哪一天睡到大中午了?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上午的,但是他愣是没睡着。梦里都是张导拿着喇叭喊着‘卡’。


    凌辰正腹诽的时候,门就开了,果然是柏容凛,看他坐着,还很惊讶:“醒了啊?怎么没有多睡会啊,是不是饿了啊?”


    凌辰磨牙,他难道除了睡就是吃吗?


    想着网上说他不是在吃,就是在吃的路上,凌辰也反驳不出来了,往床下爬:“不饿。”


    柏容凛笑道:“那先去洗漱,正好跟我一起去吃早饭。”


    凌辰洗漱好后,柏容凛去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跟凌辰道:“今天穿这身衣服,穿上防晒服,咱们出去玩。”


    “去哪儿?不是不能去冲浪吗?”凌辰问他,草原上的那些活动不是都不让他玩吗?


    “……我们散会儿步。”柏容凛忍着笑。


    别的人都骑着草原摩托,草原马,他们两个靠两条腿在大草原上走?


    凌辰想想道:“那还是在蒙古包里吧。”


    “快点儿,出去走走要比在这里好。”柏容凛给凌辰拿着防晒服,蒙古包晚上睡觉可以,可是白天也在这里就闷得慌了,这种简易狭小的房子能住,是因为这里的人白天能看得见广阔的草原。


    吃早饭的时候,众人都起来了,很少有赖床的,看样子生物钟都养成了,所以在吃饭时就讨论去哪儿玩,这附近的著名景点他们拍摄时天天看,都已经看腻了,必须要亲自参与的活动才好玩了。


    秦晔已经百度好了,跟俞听音道:“离这里不远有冲浪的,还有滑草,非常刺激好玩,要不要去?”


    俞听音还在思考,旁边的陈瑾道:“那个好玩,我也想去,也带我一个吧。”


    秦晔笑道:“好啊,这个就人多热闹,冲浪时一车人老好玩了,还有滑草也要一队人组队才好呢。”


    “那我也去!”陈铭道,周荷等人看这边快成团了,也道:“我也跟着你们去看看。张导一起不?”


    张导看向了柏容凛:“柏总去哪儿?”


    柏容凛看了一眼凌辰跟他笑道:“我跟凌辰就不去了,他现在不能玩这个,你们去吧,可以多玩会儿,不用着急回来。”


    凌辰看众人都看他肚子,往桌前趴了下,虽然他肚子里没有孩子,但总觉的被这么一群人看着挺别扭的。


    “明白,明白,那柏总、凌少你们两个就在附近走走,凌少,我怎么觉得你很想去呢?哈哈。”


    张导跟凌辰打趣道。


    凌辰心想他哪里表现的想去了?他就是不想让他们看他的肚子而已。但是这个话题他不想提了,只跟着点头:“你们早去早回,别忘了下午还要拍戏,好像还挺多是吧?张导?”


    一个上午肯定玩不痛快,再掂念着下午的戏,张导肯定一路念叨。


    果然秦晔立刻道:“张导你还是别跟着去了吧?”


    “……”张导看了眼凌辰:“凌少,我觉得你已经深刻的领悟了宫斗的精髓了,含沙射影,釜底抽薪,自己不好过也不能让别人好过。”


    凌辰只笑了下,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又不是演这部剧了才会的。


    几个人闹了一会儿终于都走了,要抓紧玩那两个小时。


    等他们走后,柏容凛也拉着凌辰上车了,剧组的人开着大车,他们两个就开了柏容凛来时的车。这次柏容凛自己开的车,凌辰不知道他要去哪儿,问他,柏容凜就只说:“一会儿到了就知道了。”


    等走了约二十分钟后,凌辰终于明白这是哪儿了,格桑花田。


    这个地方确实不适合跑马,也不适合草原摩托,得靠走的。


    柏容凛把车停在了田边上,凌辰下车后本能的往花田里走了几步,这个地方张导还没有染指,后宫戏需要牡丹花,不要这种小花,但是这种小花成片的时候非常好看。


    格桑花又叫太阳花,太阳越烈花越盛,而今天的太阳非常好,蓝天白云,下面是一片五色的太阳花,让人想张开怀抱拥抱这片原野。


    “慢点儿,仔细看着脚下的石头。”柏容凛跟他喊到。


    这种花开在草原上,野生野长,石头缝里都能开,凌辰只嗯了声,又继续往前走,脚下的土地是坚硬的,两个人走了一会儿,太阳高升起来了,天气也热了。


    两个人在树荫下坐下了,柏容凛给他递水:“咱们在这里休息会儿,”


    凌辰嗯了声,喝完水后,他采了一把花,都说外面的野花不能采,但唯独格桑花可以采。


    五颜六色,颜色越丰富,据说越幸福。这还是来到这边店家给科普到的。


    柏容凛也采了,且编了一个花环,要给凌辰戴头上:“来,戴上,我看看,”凌辰拒绝:“我不戴。”柏容凛编的这个花特别多,他把周边的花都采没了。


    柏容凛拉着他手硬给他戴上去了:“别动,好看,我拍照给爷爷看看。”


    “那你也戴一个!”凌辰把他手里的一把花编了一个特别的花环,一边全是花,一边都是茎秆,看着就会偏沉。他狞笑着站起来,要往柏容凛头上戴。


    柏容凛轻咳了声:“好,好,我戴,你不用站起来。”


    他非常配合的低头让凌辰给戴上。


    格桑花花语是幸福,戴上这种花环寓意幸福长生,前面旅游区离还有专门买这个的。所以柏容凜就想给凌辰编一个,现在凌辰给了他一个,柏容凜也高兴的。


    “来,坐好了,我们两个拍个合影给爷爷看。”柏容凛把他圈怀里拍照,自拍就是要靠近一些。


    “笑一下,来,茄子!”


    “什么茄子,老土了,要喊‘钱’!”凌辰吐槽他。


    “好,都喊一次试试,茄子!”


    “钱!”


    “不统一,再来一次。”


    凌辰只好喊:“茄子!”


    但柏容凛喊的是:“钱!”


    “……到底喊什么啊?”


    “喊‘钱’!”


    凌辰把他的手臂扶稳了,柏容凛自己笑场了,镜头一摁都拍花了。


    好在两个人在拍了无数张后还是拍出一张非常甜的照片,都带着花环,笑得比花还开,确实都喊的‘钱’,还是喊钱好。见钱就能笑的见牙不见眼。


    自拍合影入框需要靠的近一些,所以两人要脑门靠在一起,柏容凛后仰,让凌辰靠在他胸膛上,他头偏过来时就能都入框了。


    没有办法花环也挺碍事的,特别是凌辰给他做的这个花环一边花太多了。


    等好不容易拍好,凌辰都觉得折腾出汗来了,柏容凛揽在他腰上的手都是滚热的,凌辰把他手拉开,这才发现为了拍照,靠的太近了,怪不得这么热。


    柏容凛又把手圈回来了:“先别动,选九张照片给爷爷,这样他才能凑出九宫格来。”


    凌辰坐他身前郁闷的说:“不用九宫格,现在也不流行九宫格了!”他还没能走开,柏容凛把脑袋放他肩膀上去了,下巴抵在他肩窝上,让他这颗脑袋怪沉的。


    “就这张好了……这个也行,好了吧?”凌辰不耐烦的动了下肩膀,他拍了这么多每张都笑的很傻,都差不多。


    柏容凛终于嗯了声:“好,就这九张吧。”


    他给凌老爷子发过去后,又忍不住自己翻着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好看,般配,谁说他们俩没有CP感的呢,秦晔那家伙不也就是笑的灿烂了点吗,谁不会呢?


    凌辰在他面前时笑的更开心呢,一个花环都能让他眼睛都笑没了。


    柏容凛非常高兴,就忽略了他们俩这刻意造就的般配,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花环,再统一的喊口号,不一样也难吧?


    柏容凜满意的选出了照片,终于把他高贵的头颅抬起来了,凌辰晃了下肩膀,连忙爬起来。不想再跟柏容凜合影了,他没有想到柏容凛还这么喜欢合影。


    “走吧,回去吧?”


    “好,过来拉我起来。”柏容凛喊他,凌辰站在离他五步之外的地方,他不就是勉强抱着他拍了几张照片吗?有这么嫌弃吗?柏容凛朝他伸手。


    凌辰不耐烦的上前拉他,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柏容凛就顺势揽着他肩膀:“走,回去,你想吃什么?”


    “我除了吃就是吃吗?”凌辰轻哼了声。


    柏容凛笑:“是我想吃羊肉泡馍,你陪我吃好不好?是不是这里的做的好吃?”


    “走!”


    第79章


    齐编剧很快就把剧本改出来了, 先给柏容凛看。


    柏容凛看完后心想他低估了编剧的才华及狗血,他一个人洗澡不够,把凌辰也加上了。


    柏容凜合上剧本后看着齐编剧:“是因为你不想得罪我们两个人,所以安排了我们两个同时洗澡吗?”


    齐编剧咳了声:“这不是想让你们两个洗个鸳鸯浴吗?咱让粉丝看看咱们的CP感。”


    柏容凛折了下剧本, 又提这一茬, 他跟凌辰毫无CP感的话题越炒越热, 他上网能看到, 不上网了在这里还能听到,仿佛全天下人都在说他们两个人不般配。


    柏容凜微微的叹了口气, 齐编剧看他这样忙轻咳了声:“柏先生您有什么意见尽管说,我们都可以改, 一定给您改一个异常震撼的出场模式。”


    柏容凛微微摇头道:“我也不是想挑你的错,你改的挺好,南宫瑾是因为伤口崩裂了,在温泉池中洗身上血迹, 正好让白小鱼碰到了, 给他包扎伤口, 也确认了他的身份, 这里没有问题, 但是,有一点儿不妥。”


    “您说!”编剧立刻道。


    柏容凛抬眸看他:“洗澡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凌辰不用下水。”


    齐编剧啊了声,还没有反应过来,被老周倒了一肘子,老周轻声道:“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让凌少有洗澡的戏份呢?”


    柏容凜不在的时候可以, 但在就不行了, 他上一次就明确的表达了洗澡很不合适, 但是老齐就固执的守着他这个情节不肯删。


    齐编剧猛地闭了下眼,怪他,他差点儿忘了凌辰是什么人了,柏影帝这是不允许白小鱼脱衣服啊,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真的是他们俩人没有CP感,俩人就算坐在一块儿也没有感觉,这是齐编剧的内心话,但齐编剧也知道这话不能说出来。


    齐编剧看着柏容凛那张面沉如水的脸道:“好,好,改,幸亏柏先生您想到了,这地方就是不合理,按理说,白小鱼怎么也是皇上的人,他不应该在您面前宽衣解带。”


    这句话说完,柏容凛就看了他一眼,这次老周也不想提醒他了,齐编剧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还要在火上浇油。


    齐编剧摆了下手,表示后面他不说话了,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夫夫就是不好在一个剧里出现,如果能演夫妻还好,这要是一个是配角,只能在一边看着他跟别人谈恋爱,那感觉就别提多尴尬了。


    这部剧真是每一条都卡在了柏总的死穴上。


    齐编剧回去改剧本了,最后改的差强人意。


    选在晚上演这出戏,温泉池选在凌辰说要去冲浪的地方,这边在红树林的另一边,有大大小小的湖泊,晚上的时候非常漂亮,月光倒影在湖里,有无数个。


    张导弯下腰撩了下水,这水是凉的,不是温泉,就算经过了一个白天的暴晒,晚上也有一点儿凉。


    张导看向柏容凛,他已经在宽衣了,穿的是古装,好几层,他解的不紧不慢,动作异常优雅,这还是解衣服,要是穿衣服肯定就更能吸引别人眼球了。


    张导在脑子里空想完了播出后的效果后,轻咳了声,看向了旁边坐着的凌辰:“凌少,现在先不用看,一会儿脱光了你再看。”


    这场晚上的戏,人员只有柏容凛跟凌辰,其他演员都回去了,张导就调侃凌辰。


    凌辰正坐在旁边石台上给柏容凛抱着脱下来的衣服,闻言看了他一眼:“他又不用脱光。”


    脱光了就是耍流氓了,他敢拍吗?


    张导哈哈笑:“听你这个意思是很想看他脱光啊。”


    柏容凛已经脱到只剩裤子了,古装的灯笼裤,他把手停在腰上,看张导:“张导是很久没有看到嫂子了是吗?要不你明天回家看看?让嫂子教育一下,正剧该怎么拍?”


    张导的夫人也是著名导演,拍的片子都比较传统,张导最近是调侃他上瘾了,也不看看凌辰才多大。


    张导立刻把语气正经起来:“柏总,我这不是担心下您吗?水温有一点儿凉,不过我想对您能冬泳的人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个张导说话就是欠欠的,柏容凛轻哼了声:“我冬泳过,可以下水,那要是换其他人呢?”


    这出戏本来是安排给凌辰的是吧?


    张导干笑道:“所以说这不是改成您出浴了吗?”


    “行了,来吧。”柏容凛不跟他贫嘴了。


    张导忙喊化妆师:“来给柏总把伤口再修正下,凌少,你会包扎伤口吧?”


    “……会。”凌辰站起身来,张导是把他想成白痴了是吗?古代上药不就是把箭□□,撒上药,缠上绷带就行了吗?一不开刀、二不缝针的,他有什么不会的?


    “好,那柏总委屈你在湖里先待一会儿,我们先从凌少这里拍,凌少你见着他要表现的娇羞一点儿啊,虽然你们俩是夫夫,但咱们要表现出第一次见裸男时的那种……哎!”


    张导喊凌辰,凌辰都不把话听完,这是害羞了?


    虽然凌辰最近拍戏很少拍三遍的,但是张导惯性调侃。


    柏容凛不理他,只跟凌辰说:“不用着急,我在水里不冷,你下水的时候慢一点儿,别摔着。湖里都是石子,容易滑。”


    柏容凜也不知道怎么让凌辰表现娇羞,毕竟看他脱衣服凌辰都不眨眼。


    果然凌辰跟他笑:“好,配合你演一晚上。”


    柏容凛手在他腰带处顿了下,有些无奈的笑了。


    一会儿凌辰也是要脱衣服的,虽然不是全脱,但他还是不那么满意。


    柏容凛把不满压下去,跟他温声道:“去吧。”


    “好,各部门准备!”


    白小鱼在湖的下游给马洗刷后,弄了自己一身水,看着天色已晚,此处也不会有人,于是也想洗个澡。


    他把马儿拴好后,边往上方有块儿大石头的地方走,就算没有人也要找个隐蔽的地方。


    这个地方凌辰没有表示怀疑,以前的时候,他爷爷也嘱咐过他,不要在外面洗澡,要是去泡温泉也不要泡太久,因为他自小就没有学会游泳,所以也从来没有想过他爷爷话里有其他的含义。


    凌辰唯一不解的是张导为什么要他见着裸男要表现出害羞,难道只要成了后宫里的人就都是皇上大猪蹄子的?


    凌辰一边想着,一边到了固定拍戏的地方了。


    张导挥了下手,道具师把隐形灯光及喷雾器都打好了,在柔光下这片月下湖泊有了温泉的样子。


    摄影师徐徐跟进,凌辰经过这一个月已经知道怎么配合了,他缓缓坐下来,先把鞋袜脱下来,把脚伸到水里试了下水后轻声道:“果然是御赐的温泉,确实舒服,皇帝真会享福啊。”


    反正这会儿不会有任何人,忙了一天还要被逼着伺候御马洗澡的人只有他自己,所以白小鱼轻轻的吐槽了声。


    他站起身来,把外衣脱了,正要把里面的中衣也脱掉的时,突然从石头后面冒出来一声:“且慢。”


    这一声低沉有力,在这个寂静的夜里非常突兀,白小鱼惊了下:“什……什么人?谁在哪儿?”


    他刚才环顾过了,确认没有人的,难道人在石头后面?


    白小鱼听不见他说话,又问道:“你是谁啊?”为什么叫他且慢?他是看到他要脱衣服了?


    他眼睛长哪儿了?


    白小鱼慌忙把中衣系好,还没有看见人的,只见石头后面飞起一件衣服,很快就有人从石头后面站起来了,那人踏着水上岸,在转过身来的时候,白小鱼认出他来了:“……南宫瑾?”


    白小鱼一个宫奴直呼他的名字很不应该,但南宫瑾没有说什么,只把其余衣服往身上披,这个白小鱼自走上来他就知道了。


    本来不确定白小鱼要干什么,南宫瑾想等他走的,结果听见他说水温舒服,然后就是脱衣服,于是他只能出声了。


    这个人是皇上看上的,他不能看他洗澡,更不能跟他一个温泉池。


    “你……受伤了?”白小鱼朝他走过去,就算南宫瑾把衣服披上了,凌辰还是看到他肩上的伤口了。


    伤口很重,而且像是再次崩裂了。白小鱼忍不住赤着脚朝他走过去:“你还是包扎一下吧?怎么伤的这么重啊?是箭伤?”


    南宫瑾看他过来,只是嗯了声,他没有再动,白小鱼也在他身前几步站住了,他不应该给南宫瑾包扎的,但是那伤口又让他不能装作看不见,南宫瑾怎么也是一个活生生的身边人。


    所以白小鱼站在这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低下头的时候看到了南宫瑾的手,看到了那个他咬到的伤疤,这一次终于确认了他就是那个暗卫,南宫瑾就是那个暗卫。


    白小鱼缓缓抬头看他,南宫瑾也抬眸,他的眼神锐利似剑光,现在是晚上,跟那一天晚上在浣衣局屋顶上看他的眼神一样。


    白小鱼往后退了步,这个人与他敌我不明。


    南宫瑾却只是看了他那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了,慢条斯理的整理他的衣服,白小鱼看他就这么对待伤口,终于出声道:“我给你包扎吧。”


    伤的这么重,上次还在树上拉住了他,还提着他飞下树,他都不确定南宫瑾这个伤口挣开有没有他的功劳?


    白小鱼僵直的走到了南宫瑾面前,南宫瑾非常高大,伤在肩膀,白小鱼包扎并不方便,他在南宫瑾身前比划了下:“你先坐下。”


    南宫瑾看了他一眼,依言坐在了岸上的石台上。


    凌辰也在他身前半蹲下来,可是南宫瑾蹲下来后也没有任何动作,不脱衣服怎么包扎?


    白小鱼伸了下手,刚伸出去就停下了:“你……你把上衣脱一下吧?”


    南宫瑾目光微抬,眼神有一点儿意味深长,但他还是顺从的把刚才穿好的上衣脱下去了。


    衣服滑下去的那一刻,白小鱼把脸偏到了一边,半低头,眼神飘忽了下,有一会儿不知道怎么抬头,南宫瑾也没有催他,只沉默的坐着,好在白小鱼在迟疑了那一下后就抬头了,眼睛只盯在伤口处。


    在近距离的看清了伤口后,他眉头皱紧了:“你的伤是三棱箭伤的是吧?”


    这种箭利而刁钻,带倒钩,常带毒药,取出来的过程疼且不好恢复,如果药狠毒,有很多治不了的。


    南宫瑾在温泉池里泡着看样子是要逼出毒来。


    南宫瑾看他这么清楚箭的来历,也不盘问他,只轻轻嗯了声:“药在旁边小白瓶里。”


    白小鱼忙给他撒上药,动作很小心,身体都跪直了,南宫瑾默默的看了他一眼。


    他能看出白小鱼身体僵硬,不知道是怕他还是在心里排斥他。


    他是皇上的御前侍卫,白小鱼如果把皇上算作仇人的话,那他南宫瑾也算是其中一员。可是白小鱼却还能给他包扎伤口,这个人有一颗侠义心肠,像极了他的父亲。


    南宫瑾就这么盯在他看,盯着他给他撒上药后,一圈圈的缠绷带。


    张导盯着监视器看,有一些意外,凌辰在这里演的很不错,那种僵硬处理的恰到好处,他刚才说‘让他害羞’的话是调侃凌辰,他其实就是想要这个。


    白小鱼在心里也许有害羞,是对于陌生男子的戒备,可是更多的是对这个人的芥蒂,他应该戒备南宫瑾才对。


    这个人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要杀他。可是也是这个人在听到他是秦家后人时停了手,那就是说他南宫瑾不是他的敌人,他对镇国公府跟别人不一样。


    所以白小鱼内心里是认可这个人的,对这个人抱保特别的感情,像是一种救赎,承认他们秦家是忠良的一种证明一样。


    所以白小鱼给南宫瑾包扎伤口不再顾忌那些礼教。他克制着距离给他包扎。


    现在凌辰就演出了那种感觉,他这会儿半跪在柏容凛面前,离他有半臂的距离,僵直着背给他一圈圈的包扎。


    这个伤口伤的位置在肩上,并不好包扎,南宫瑾之所以伤口再次挣开,就是因为常常用手,所以为了给他包扎的再严实一点,先要在肩上垫一层,然后再环绕道背上,一圈圈的缠上。


    这样就势必会成一个环抱的姿势。


    张导就怕凌辰一股脑扑进柏容凛怀里,毕竟两个人是夫夫,孩子都有了,那肌肤之亲指不定有多少次,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举动在无形中亲昵。


    特别是柏影帝那眼神戏非常到位,眼神深不可测,要他是凌辰,他也能扑他怀里。


    张导轻咳了声,好在凌辰演的挺好,一直把这种僵硬坚持到了最后,柏影帝的演技也非常好,全程一言未发,但是却把上药的过程完美的呈现了。


    洒药时微微的凝眉,隐忍痛苦;看向白小鱼时,眼神也在疑惑与了然间转换自然。


    这种深情而不自知,回忆后又克制的眼神常人都难以抵御,但是凌辰竟然能在他的这种目光注视下完整的演下来了。


    动作有变化,越来越僵硬,或者说心急但也克制住了,有好几次缠绷带时手都有点儿抖,特别时环绕到背后时,眼睫毛眨的非常快。


    演的不错,很有层次感,这种表演把感情无声的渲染出来了。


    没有台词的戏时最难演的,而凌辰演的不错,演技提升了。


    张导倒是高估凌辰了,他不知道凌辰这次也算是本色出演,出于本能。


    凌辰自从前天跟柏容凛出去玩,被柏容凜圈在怀里拍了那些照片后,多少留了些后遗症,他终于觉得不太妥当了。


    而这会儿他跟柏容凜的姿势跟上次非常的想象,而且这一次柏容凛还全程看着他,眼神在黑夜里变了个样,跟平日与他相处时完全不一样,柏容凛入戏太快,且演戏时投入,会完全的换一个人,换成了这部剧中的南宫瑾。


    柏容凜用这种审视的眼神看着他时,凌辰本能的僵硬,他想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笑场,就特别没意思,有什么好笑的呢,其实柏容凛他也不过认识了一个月时间而已。


    他现在看到的都是柏容凜呈现给自己的,这所有的好谁知道是真的假的呢?


    因为过些日子柏容凜就全都会收回去了。


    凌辰这么想着,也合下了眼皮,只盯着那给伤口,机械的、僵硬的把绷带一圈圈的缠上。


    张导一直都没有喊‘停’,凌辰就继续缠,又缠绕一圈后,南宫瑾终于出声了:“可以了。”


    凌辰一愣:“可以了?演完了?”


    柏容凛看着他,嘴角没有忍住笑了,他可以不笑的,他就当凌辰说错了台词,继续演下去的,但是没忍住。凌辰听错了,他是把自己的话听成导演的了,哈哈。


    张导也在那边喊:“柏总,你怎么能笑场呢,啊,还要凌少,你是多么盼着结束啊。再来一遍!”


    张导摩拳擦掌,刚才的那种气氛太好了。先不说观众看到会什么反应,他觉得非常好。


    那种朦胧的、若即若离、想要进一步却被对方理智克制住的感情是最能打动人心的,能让这两个人演出来,太不容易了。


    刚才的那一幕如果观众看到,还说他们两个没有感情,没有CP感,他就把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第80章


    张导大声道:“上一条保留, 咱们再来一条,柏总,凌少辛苦下!”


    “还要再来一遍?”凌辰抓着绷带一端,很不乐意, 他刚才已经拍的很艰难了。


    柏容凛把他手里的绷带抽出来, 要再从身上拆下来, 凌辰哎哎了声, 很不舍,柏容凛看着他为难的表情眼神微微深了下, 知道凌辰为难什么,靠近自己让他为难。


    柏容凜轻声道:“就从刚才断掉的地方开始, 接一点儿就可以了,很快就演完了,累了是吗?”


    有什么好累的?凌辰正想着的时候,伸手捶了下自己的腰, 还真被他说的有点儿累了, 凌辰僵着背这一大会儿。


    柏容凛轻轻扶了下他腰:“这一次很快, 我保证不笑场了, 你说12345, 我也能接住。”


    凌辰切了声:“好!我一会儿全说12345!”过分了,瞧不起他是吧?


    两个人又重新演了这个地方,续接上了。


    伤口包扎好后,南宫瑾终于站起来了,重新穿好衣服后跟他道谢。


    白小鱼往后退了步,跟他摆手:“不用谢, 你上次也救过我, 就当还你了。”


    南宫瑾也微微点了下头:“把鞋子穿好, 我送你回去。”


    白小鱼这才发现他还赤着脚,忙坐下把鞋袜穿好。


    这一场戏结束了。


    张导喊到:“好!可以了!柏总、凌少,辛苦了,演的非常好!”


    老周也笑道:“柏总,先喝点儿热姜汤,千万别感冒了!”


    林冬现在是两个人的助理,已经走上前来了,柏容凛先把杯子给凌辰:“喝一点儿。”


    “我不喝,我又不冷,你喝吧。”他上次连着喝了两天的姜汤实在是顶到胃了。


    但柏容凛不容他拒绝:“你刚才赤脚下水了。乖,听话。”


    这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凌辰把保温杯接过来了,他拧开咕咚的喝了一大口:“好了。”


    柏容凛笑:“好,走吧。”


    这场戏拍的还算顺利,拍完不到8点,张导本来都做好了要拍到十点的,结果意外惊喜收工,所以路上忍不住夸凌辰的道:“凌少,最近演技大有进步啊,非常有可塑性,下一部戏我再找你啊。”


    也不知道张导是真的假的,但凌辰跟他嗯了声道:“谢谢。”


    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演了。


    张导又跟柏容凛说:“柏总,我就说过只要你在这里咱们就能顺利的拍摄,保证这部剧大红大火!你看现在多好啊!我估计这部剧依照这个进度,咱们再有一个月就能拍完了。”


    再一个月就是整4个月,4个月24集电视剧已经是非常拖沓了,很多电视剧60集的也不过是3个月。


    柏容凛只是笑了下:“还是张导调度有方。”


    张导哈哈笑:“咱们共同进步的哈!”


    大约是有柏容凛在的原因,他们拍摄非常顺利,不仅超额度完成了每周的戏,还能把后面的需要在草原上的戏拍了。


    拍摄期间一切都很顺利,柏容凛对手戏最多也是凌辰,他会事先给凌辰讲戏,然后拍戏的时候再带他入戏,所以两人配合的不错,几乎没有大问题。


    直到最后一场战场上的戏份时,两个人卡住了。


    因为这里面有一点儿吻戏。


    战场是最后的戏了,白小鱼终于如愿以偿的上了战场,皇上御驾亲征,把他带在了身边。


    在战况激烈的时候,他从马上跌了下来,在箭射过来的时候,被南宫瑾抱着在地上翻滚了下,躲避了过去。


    在这生死之间,拥抱就顾不上什么了,抱的太紧太快,于是那个吻就不经意间的擦过了唇角。


    两个人在兵荒马乱里凝视了对方。多年不见,再见时心里依然有对方。


    含着眼泪,把所以深情都掩埋。


    一眼万年,从此以后,无论后宫有多少寂寥、多少尔虞我诈,白小鱼的心里都是暖的,因为有一个人用命护住了他,他要替那个人活下去。


    就这个地方的戏,张导觉得最难的肯定是对视时的戏份吧,怎么才能在最慌乱凄凉的战场上把刻到骨子里的感情表现出来,是对演员非常大的考验,他不担心柏容凛,他是怕凌辰接不住柏容凛的戏。


    所以临开拍前,张导让柏容凛给凌辰好好讲讲戏,最好两人提前演练几次。


    柏容凛答应了。


    这出戏在电视剧里是最后,但是在现实里就是这几天的事,凌辰完全没有要大结局的感觉。


    毕竟昨天还在拍后宫里为了一匹江南进贡的缎子,各宫争相开撕的热闹场面,结果今天就要拍残酷的战争场面,老戏骨都不能第一瞬间入戏,更别提凌辰了。


    剧本编剧是提前写好了,自从柏容凛加入后,编剧就不再担心后续没人看的问题,加把劲把整体的剧本都写出来了,包括大结局戏。


    所以昨天晚上张导就宣布要拍大结局,凌辰临阵磨枪的抄起了剧本。


    柏容凛跟他坐在床上对戏,他没有跟凌辰说这个吻戏地方,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每次到这里柏容凜就略过了。


    他觉得凌辰也应该懂的,就是一个非常浅淡的吻,甚至那都不算是吻,所以柏容凛也跟张导想的那样,只给凌辰讲后面的戏,感情戏是凌辰难啃的地方。


    虽然柏容凛觉得凌辰这个小孩应该有很多感情的,因为他有很多时候都在沉默,最喜欢的动作就是看天空,那肯定不是纯粹的看星星。可又从他口里问不出什么来,这个小孩也不爱说话,是属于心事都压在心里的那种。


    这种性格是比较难演感情戏,但是如果引导到位,他就能演的很好。


    所以柏容凛只跟凌辰讲落马之后的地方:“这个地方拍的时候咱们不用紧张,后期剪辑会加快速度,我们就只负责把感情渲染到位就好,你看这里,你要震惊、感动、喜悦、悲伤再换成大恸。”


    凌辰看着他:“我是要把脸演成调色盘吗?”


    一个人能同时呈现这么多感情吗?


    柏容凛笑得不行,等好不容易笑完,他轻咳了声跟凌辰道:“我的意思是你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哈哈。”


    他最近几天给他讲戏习惯了给他把重点词汇先写出来,他看着自己用各种颜色笔备注的那些词也觉得非常矛盾。


    但是真实情况就是这样,生死一线间的感情就是这样的。


    柏容凛看凌辰眼神不善了,忙跟他说:“编剧虽然写的复杂,但是真有这种时候,你想一下自己是不是也有过这种感情难以表达的时刻?比如我飞身救你是不是很感动?”


    凌辰看了他一眼垂下了视线,柏容凛是跟他开玩笑,但是柏容凜不知道他确实救过他,把他从水里捞出来,凌辰说的是他的意识里,这个他无法表达清楚,那只能活在他自己心里。


    凌辰把这个无法解释的诡异的念头屏蔽回去,开始想其他的感情经历,倒是也有过差不多这种时候。


    凌辰无意识的捏了下手,他不太想回想,因为那是他爷爷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律师召集了他的所有子孙、开始宣读遗嘱的时候。


    他是凌父的私生子,按照法律规定没有任何产业继承权,所以当他听到凌老爷子竟然把凌家最初的根基产业-墨瑾学院给他的时候,他震惊、惊喜、感动,可是紧接着就得知他爷爷可能醒不过来了。


    于是就凌家上下包括凌父直接质问这份遗嘱的真实性。


    那时候他悲痛的,因为知道从今以后就没有人能疼他了。


    果然以后就开始了逼他交出墨瑾学院的继承权的之路。再后来他就来到了这里,被柏容凛从水里捞了出来。


    凌辰垂目看着床单上的纹路想,不知道这个可不可以算身临其境?


    柏容凛伸手拍了下他的背,凌辰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背挺的僵硬,柏容凜轻声问他:“想到了吗?要是没想到也没有关系,我就是给你举个例子,咱们想想白小鱼的经历也可以融入他的心境的。”


    凌辰还是没有抬头,但跟他点了下头,柏容凛也把头低下来看他,笑着跟他说:“你还记得白小鱼是什么身世来着吗?”


    凌辰嗯了声:“知道。”


    白小鱼是孤儿,全家在中秋之夜被皇帝下令灭了满门,惨绝人寰的背景,齐编剧就擅长这种主人公,一定要比所有人都惨,然后性格又要比所有人都开朗,正义、善良,他说这样才能有矛盾冲突感。


    凌辰只在心里腹诽,他无法理解,什么样的心胸才能在经历过惨痛后依然心存良善,心怀大爱呢?


    他不是白小鱼,他是白小鱼的反面,无论是他的身世、他的父母、还是他为了继承遗产把亲弟弟推下湖的事都在提醒他,他跟白小鱼是相反的。


    他曾经问过齐编剧为什么会创造出这样的一个人物?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齐编剧说有,只是很少,正是因为少,所以才要创作出来,这样才能呼吁大爱。


    凌辰吸了口气,抬头发现柏容凛还在看他,眼神还带着探究,柏容凛最近总这么看他,跟怀疑他什么一样,凌辰在他眼前挥了下手:“你看什么?”


    柏容凛也大方的说:“看你。”


    凌辰白了他一眼,就是品行不端,又没有长出三头六臂,有什么好看的?


    凌辰打了个哈欠,不想再讨论剧情了,他最近有点儿犯困,这种连轴转的拍戏比上学累多了,上学还有双休日,这个一周就休息半天,这半天张导还以为给了他们多大的恩赐一样。


    看凌辰往被窝里爬,柏容凛也给他伸展了下被子:“困了是吧,睡吧,明天咱们再说。”


    凌辰是可以临场发挥的,再说还有自己带他入戏,柏容凛自觉非常有信心。


    但是当第二天拍摄时,发现他们忽略的那个‘吻’的问题把拍摄进度卡住了。


    掉在地上柏容凛垫了底,凌辰也让他牢牢的抱住了,该轮到凌辰吻他下了,但是凌辰卡住了。


    凌辰吻不下去,他前几天还想把柏容凛当爹的,虽然是开玩笑,但他也没有把柏容凛当成爱人,他一直都知道柏容凛不喜欢他,柏容凛他有他命定的伴侣,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凌辰从没有多想过。


    柏容凛也看出凌辰眼神卡住了,想要动手帮他一下,这个地方虽然都是慢动作拍的,倒地的时候不会伤着凌辰,可是他也不想让凌辰反复的拍。


    所以柏容凛扣着凌辰背把他往下压,想要人为的制造个吻的,但凌辰背挺的非常牢固,拒不低头。看他的眼神也有了变化,跟看流氓一样,柏容凛终于也卡住了。


    他用手压了好几次凌辰的背,都没能成功,两人僵持在地上。


    远处的人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他们俩在深情对视,但只有摄影师及监视器里的张导看的一清二楚,张导在愣了一会儿后哈哈笑了,这哪里是深情对视,简直是灾难现场。


    柏容凛还想硬来,扣着人家背往下摁,哈哈,可惜,凌辰脾气非常倔,还属牛的。特别符合‘牛不喝水按不低头’这句话。


    张导被两人的拉锯战逗笑了。


    万没有想到两个人还能卡在这里,这还是南宫瑾跟白小鱼的吻戏,如果是秦晔跟凌辰,两个人拍不好也就罢了,为啥他们俩卡了一次次呢?


    后面又试了两次,都是这种状况,每到要吻的时候,凌辰就笑场了。


    这场戏最艰难的打斗过程都拍完了,剩下的就是两个人戏份了,所以张导没有那么迫切了,看他们两个人确实卡住了,就大方的让他们俩先休息。


    主要也是夕阳要落山了,没有那么好的景象了,这是最后的大结局戏,必须要拍的有意境一些。


    有必要让他们回去多练练吻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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