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都没猜对。”
池白松看到了约修亚发来的消息,她对裴烬说。
“什么?”他仰起头看她。
池白松:“约修亚确实看到了纪云追,但他们没来得及发生冲突。”
裴烬动了动嘴唇,“太遗憾了。”
他可是非常乐意看到他们之中有人倒霉的。
“他没有问你在哪里?”裴烬恶劣地笑了起来。
他一想到约修亚昨天也许一整晚都在等待外出归来的池白松,却什么都没等到,他就觉得分外解气。
池白松盯着他。
裴烬有种被看穿的心虚,但他立刻说:“纪云追来找你,正好给了他一个联络你的理由。”
池白松嗯了一声,笑了:“你倒是挺懂他。”
她回了约修亚的消息。
【我在朋友家暂住了一晚,我们还有些事要商量,我会小心的。】
消息发出去后便石沉大海。
一刻钟后,约修亚打了通视频电话过来。
池白松接到约修亚电话时她正准备给其中一只麻雀进行“洗脑”,这通视频电话的到来让她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动作。
至于选择拒接视频改为普通的语音电话这个选项,不是她的作风。
裴烬尽职尽责地用手将那只小鸟拢在手心,两手像帐篷一样将它盖住,野生动物的本能让它察觉到了来自高级别野兽的威胁,那圆润可爱的躯体竟然有些发抖,这让裴烬感觉被鸟足踩着的手心很不舒服。
池白松本来要伸出来抚摸麻雀的那只手从空中收回,在裴烬迟疑的目光中,她将手指比在唇上,做了个——
“嘘。”
裴烬收起身上那点生动来。
他将麻雀重新塞回鸟笼里,动作粗暴,受惊的麻雀在笼子里乱撞了两下,又安静了下来。
池白松从飘窗上下来,走到墙边倚着这雪白的墙,打开了通话按钮。
屏幕亮起,对面那张俊美的脸一如既往的值得欣赏,这短短几天不见,池白松居然有点想他了——虽然这种“想”并不是指的思念。
她就像是一个在玩具柜里随手挑选玩具的孩子,沉迷一时的玩具被她塞进柜子后,过几天再打开柜子,看到角落里落了灰的玩具,又燃起了一丁点新鲜感。
她调整了表情,看起来有点因为要和约修亚对话而显得不自然。
“有什么事吗?”她扯出一抹笑容来。
约修亚注意到她还穿着睡衣,镜头的角落里有半块黑色的衣物入镜,从那一小块服装的色泽和款式来看,他难以克制地猜测这可能是归属某个男性的衣物。
是尤利西斯吗?
他很想让池白松将画面挪动一下,不要只放一片白墙背景,这样他猜不出她所在的位置。
约修亚思绪杂乱,半天没有开口,意识到池白松还等着他发言,他这才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纪云追有可能知道你现在的藏身地吗?”
池白松思忖几秒,说:“他应该不知道。”
“他知道你的一部分人际关系。”约修亚尝试着理清里面的逻辑,“他可能会顺着去找你的朋友。”
池白松咧嘴笑了,“没关系,这里很安全。”
裴烬本来已经懒洋洋地躺在飘窗上,将鸟笼放在自己的胸口,任由那只麻雀在自己身上跳来跳去。
在听到池白松的话后,他一把伸手进笼子捉住了那只叽叽喳喳的鸟,强行让它静音。
约修亚见她这么说,越发猜测她有可能尤利西斯或者裴烬那边。
尽管他不喜欢这样的事,但他们应该有能力保护她的安全,他只能说:“好。”
约修亚本想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又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别扭。
以前他是不会有这种情绪的……越是和池白松靠近,他就时常感觉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嘴唇动了动,“我可能明天就要走了。”
“明天……”池白松重复了一遍,她眼中神光涣散,似是陷入思考,她追问道:“明天的什么时候?”
约修亚吐字清晰地说:“下午。”
池白松的“紧张”舒缓了下来,她说:“那还有时间。”
时间太少了,他想。
即使是从现在开始,他们不分开的在一起,也没有二十四个小时。
在认清自己的心意、等待告白得到答复的这段时间里,约修亚生出了许多焦灼的情绪,分量之多,几乎要超过他年轻的人生中全部的含量,他前所未有的被情绪操控着,而根源就是因为池白松。
他本以为池白松会告诉他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可她依然没有。
她站在那面冰冷的白墙前,站在别人的衣服旁,对他说:“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约修亚一颗心被丢入了潭底。
在凉意沁透之前,他又听见她温柔的声音:“我会尽快赶来见你的。”
池白松探身向前调整镜头,让自己的脸短暂地靠近屏幕,朝他挥手拜拜。
屏幕熄灭了。
他盯着黑掉的屏幕,久久没有动身。
=
“先生,您的咖啡。”
服务生手脚麻利地将托盘上的咖啡取下来,递给桌边的客人。
这位年轻的客人似乎是不喜欢太过浓烈的光照,他用卫衣的兜帽和口罩将自己的面容藏了起来,服务生只能窥见他露出的一小部分惨白的皮肤。
巨大的遮阳伞的阴影盖住了他,显得他更加神秘。
就在服务生浮想联翩时,青年轻声道:“谢谢,去忙你的事吧。”
听完他的话,服务生不再继续思考脑子里那些胡乱的猜测,就像将它们直接塞进了碎纸机一样。
他转身离开,听话的去做自己事了。
青年自然就是纪云追。
他的转化仪式并没有成功,但也没有彻底失败。他体内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血变得稀少,他更加朝着纯种恶魔靠近了,但这和他想象之中的真正的恶魔还差很远。
仪式的副作用让他虚弱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他已经逐渐摆脱了这种状态。
距离下一次仪式开始还有八个月,他想再尝试一次。
这一次的失败,可能是因为他选择的那颗心脏“品质”太差。
如果能找到更高级别的异能者的心脏,说不定会为他带来脱胎换骨的变化。
纪云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没糖没奶的咖啡,终端的屏幕停留在池白松的那条朋友圈上。
“龙谷……”
他这次回来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想办法带走池白松,二是报复曾经设计围剿自己、重伤自己的尤利西斯。
池白松要去龙谷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在人口密集的帝都动手,肯定不如在人口稀的龙谷方便。
龙谷的地形也更为复杂,想在这种环境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一个人,会比哪里都是监控的帝都容易。
这件事他有了大致的计划后,收敛了心思,开始思考起另一个目标。
那就是报复尤利西斯。
他暗中支持追杀自己的人,想尽一切机会给自己使绊子,几乎不给他一点生路。
这份屈辱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吞下?
……他不是仗着自己的身份高高在上,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
如果他变得一无所有,他还有资格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像孔雀开屏一样炫耀吗?
他要将他引以为傲的“羽毛”剪得支离破碎,丑陋无比。
现在正是尤利西斯的上升关键期,一旦在这时候让他落下高位,趁他落魄时继续追击,即便是纪云追不做什么,其他的皇位竞争者也会想尽办法让尤利西斯一蹶不振。
而他正好,听说了一则对尤利西斯非常不利的传闻。
或者说……丑闻。
=
这边,池白松在逗弄麻雀和裴烬时也没落下搜集情报的工作。
期间,她喝了两瓶补充剂来给自己补充精神力。
原本放在自家的那只麻雀,被她遣去跟踪纪云追了,希望在精神力覆盖的有效范围内她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另一只跟随洁琳塔的麻雀那边,传来了新的消息——她在完成了当天的种种约会后,派遣贴身女仆去取了一个定做的蛋糕,两人来到了两条街外的一幢别墅内。
本就是位于高位置的鸟类,自然看到了在别墅二楼朝着洁琳塔挥手的那个男孩。
他满脸雀跃地跑下楼,却在一楼的落地窗前被仆人拦住,似乎是为了阻止他冲出门去迎接洁琳塔。
“……进屋了就不太方便了啊。”池白松喃喃道。
她将房间的地址记了下来,让裴烬去查查里面住的人是谁,然后又让那只麻雀不停换位置,试图看到更多的内容。
在这套麻烦但没什么成效的动作后,池白松认为必须要换个动物了。
能在街道和房屋内自由活动、灵活的动物……她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的恐怖片,最后她将范围缩小到某一个动物身上。
老鼠。
她相信这些小家伙能给她挖掘出更多的秘密。
她看着无聊地逗弄还没被自己拿来使用的麻雀的裴烬,竟然有几分“心有不忍”。
裴烬敏锐地感觉到她在看自己,他以为她又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去做。
他放下鸟笼,刚准备穿衣服,就被池白松的话弄得浑身僵硬。
池白松:“我需要几只……嗯,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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