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了孩子,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家里的欢声笑语多了。
尤其丛春花和关老太太,精神头那叫一个好,每日早早起来,头一件事便是等李青山开门进屋看小澈儿、抱小澈儿、逗小澈儿。
澈儿长,澈儿短的,整日念叨,脸上的褶子都渐深了。
她们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澈儿的爹爹和阿爹了,给澈儿换尿布时,那是看他动动小手、动动小脚都觉可爱的。
只是,这般悠闲自在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
转眼都到十五,元宵节了,明个儿都得杀猪做生意了。
澈儿还小,一夜得哭闹好几回,头先白日里没什么活不用早起,也能补觉还好。现下就要开铺子做生意了,不仅累还要起早,柳鱼心疼李青山,一早起来便说叫他从今个儿晚上开始搬到隔壁屋里睡。
“那怎么行!”
且不说柳鱼生产过后刚养回来一点不能再叫他累着,单就现在有了夫郎的李青山,再叫他回到以前那种孤家寡人的生活,不如杀了他。
“不行!”还赖在被窝里没起来的李青山抱着已经坐起来,正给澈儿叠尿布的柳鱼的腰撒娇,“我看你是有了儿子就不想要我了!”
柳鱼唇角翘了翘,摸了摸他的大脑袋,再看看一旁软乎乎浑身奶香的儿子,坏心眼道:“那可说不......”
“准”字还没待说出口呢,便被迅速从被窝里坐起来的大狗子扑倒在身下了,“不什么?”
大狗子捏着柳鱼腰间的痒痒肉,威胁之意明显。
“不...不告诉你!”柳鱼迫于大狗子的淫威,只得半道转了话。
但大狗子可不打算就此放过人,他要讨点好处。
只不过还没待下手,儿子先哭了就是了。
李青山呆住,柳鱼忍不住笑了两声把他推开,坐起来哄儿子。
说来也神奇,每回澈儿哭闹,别人哄不了时,只要柳鱼出手就渐渐不哭了。
也不知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区分出阿爹的。
小澈儿干打雷不下雨,柳鱼抱在怀里轻轻拍了两下便不哭了。
“净跟爹爹作对!”
说是这样说,可看着儿子小嘴一动一动的可爱模样,李青山心都快化了,长臂一展,便把柳鱼和孩子都抱在怀里。
一家三口待在一起,画面是说不出来的温馨。
元宵节又是灯节,家中稍稍有余钱的,都爱在这天给孩子买花灯提着玩。
别人家孩子有的,他家的小澈儿也不能缺着。
先前过了初十,便不断有小货郎下乡来卖花灯,李青山每回都去买,但挑挑拣拣就是没看到满意的。
因此今个儿吃过饭,他便赶骡车去了县城,专为给他孩儿买一盏好看的花灯回来。
实在是个“溺爱”孩子的。
柳鱼一想便有些想笑,“家里都有两盏了,他还去买。”
打铺子开起来挣钱多了,李青山和柳鱼便不要关老太太和丛春花的钱了,她们自己挣得钱自己攒着,又有李青山和柳鱼给的孝敬,两人手里肥着呢,自是一人给澈儿买了一盏花灯。
“买去呗。”丛春花弹着响舌逗着澈儿没够,又稀罕地把澈儿抱在怀里,那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的,“咱们澈儿值得天底下最好的东西,是不是呀?”
做奶奶的也这般,柳鱼没忍住笑了起来。
等过了好一会儿澈儿睡熟了,丛春花才依依不舍地将澈儿放下,乐呵呵地同柳鱼道:“咱们一会包汤圆吃!”
“就在这屋,省得你一个人待着发急。”
若是天暖和,坐月子的时候出去走走倒也没事。只现在还没出正月,外头还很冷,寒气太重,柳鱼能下床后便也只能在屋里走走,难免有些闷。
这一下说起要包汤圆,柳鱼还颇有兴致呢,“我和面!”
“行!”丛春花见他笑意盈盈的,自己也高兴,“我出去给你拿东西来。”
这汤圆馅儿试来试去,家里人还是最爱黑芝麻馅儿的,因此这次在馅料上也没搞花样,只调了这一种。
但在吃法上变了样,煮、煎,又炒了黄豆粉,调了红糖浆。
等李青山一回来,丛春花便将包好的汤圆下了锅。
李青山拴好骡子后则兴冲冲地提着他新买的灯笼回屋给柳鱼看。
一盏小老虎形的,一盏六角珠帘形的,说是灯笼但更像是风铃,轻轻一晃便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悦耳极了。
柳鱼一脸好奇地摆弄着那盏六角珠帘形的灯笼问李青山:“怎买两盏?”
李青山眼角弯着,上前一步从后头环住柳鱼,大手握着柳鱼的手晃了晃那盏六角珠帘形的灯笼道:“孩儿有,孩儿阿爹的那份自是不能缺了。”
柳鱼听罢,一整个眉开眼笑。
......
出了十五便是过完年了,集市开了,衙门也照常上值了。
李青山新买的那五亩地的田契总算是办好了。
五亩地,虽不算多,但可是能传给后辈的祖产呢。
丛春花高兴得又叫李青山上山给李青山的爹和爷爷奶奶们上了次坟。
家中也摆酒,一家人坐到一起,好生庆祝了一番。
耕地、浇水、施肥,再等二次耕过后,就到月底了。
柳鱼总算出了第一个月子,虽李青山和丛春花叫他做双月子,但出了第一个月子后好歹终于能洗洗澡了。
这日一早,柳鱼便催因着要在家操持澈儿满月酒而没去铺子的李青山给他烧水。
他要洗澡!
再不洗就要臭了!
李青山躺在床上闷笑不止。
柳鱼爱洁,前半月勉强还能忍受,到了后半月因着这,脾气日渐暴躁不说,都不肯叫他抱,跟他分被窝睡了。
自个儿整日嫌弃自个儿。
他说了好几次没臭还有奶香味儿,他还不信。
“你还笑?”见他手抵唇笑得那般开心,柳鱼是又气又想笑,绕过澈儿,腿伸进李青山被窝轻轻踢了他一脚。
李青山笑了又笑,最后勉强止住了,同他说:“那也等中午嘛,现在外头冷。”
“我又不在外头洗!”柳鱼盼啊盼,终于盼到了今天,那是一刻也忍不住了。
“不行!”李青山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侧屋炕烧热,洗澡虽是不冷,但从侧屋洗完澡出来再回他们的卧房,别看就这几步路,若是吹着风也很容易得风寒的。
柳鱼不依,夫君相公的换着叫,跟他撒娇。
但这人实在坏,好话听进去了,却依旧不肯松口。
柳鱼生气,掀开李青山被子,索性整个人趴在了李青山身上,“你不让我洗,那便熏死你算了!”
李青山哈哈笑,搂着身上的夫郎很不要脸地说:“反正我不觉得熏。”
柳鱼气急,那一瞬间都很想摘下来头上的帽子熏熏他,但到底还是要脸,没这样做。
只跟泄了气的皮球似地伏在李青山身上哼哼唧唧的撒娇。
李青山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忙哄人,“就再等一会儿,正好吃过饭,我把炕烧得热热的,多烧些热水,叫你痛痛快快地洗个澡。”
这还差不多。
柳鱼高兴了,选择原谅李青山。
红豆、紫米、花生加红枣红糖熬出来的四红粥,味道香甜、补气又养血,柳鱼吃得很开心。
吃过饭给澈儿喂了奶后,便哼着歌抱着澈儿在屋里来回走。
极是温柔。
乡下房子,就是打扫的再勤快再干净,也指不定会从哪里蹦出个不知名的虫子来。
因此,澈儿身边是万万离不了人的。
柳鱼去洗澡,家里即便现在因着办满月宴一堆活要忙呢,关老太太也放下手头的活,就只坐在床前看着熟睡的小澈儿。
柳鱼很放心,便安安心心地洗澡。
李青山忙前忙后的给他提水换水,最后也不知到底提了多少回,烧了多少锅热水,柳鱼才总算是洗完了。
穿上干净衣裳的那一刹那,简直仿佛重活了一次似的。
那般小模样,叫李青山忍不住发笑,“洗开心了?”
“嗯嗯。”柳鱼重重点头,扑到李青山怀里。
洗干净了,可算是肯给人抱了。
李青山屈膝,稍一用力将人直直抱起来,打趣他:“那今晚,能一个被窝睡了?”
不正经!
柳鱼推开人,下来去炕灶边烤头发。
李青山还叫他像怀着澈儿时那样去炕上舒舒服服地躺着,自己帮他打理垂下来的头发。
自打澈儿生下来后,小两口倒是难得有这般独处偷闲的日子。
但柳鱼一会儿不见他孩儿,便想他孩儿了,“也不知澈儿哭了没?”
方才忙着洗澡还不觉得,这一下安静下来,便惦记起来了。
闻言,李青山就笑了,“你之前还笑我?”
这话说得是先前李青山在家休息时,哪怕在外头劈柴,劈一半也得进屋看看澈儿才能安下心来接着干活。
每回看他傻里傻气、火急火燎地进屋看澈儿,柳鱼都要笑。
这会儿,李青山可算扳回一局,“这一下觉出味儿来了吧?”
讨厌!
柳鱼向后挥手作势要打李青山,反被李青山抓住。
不仅抓住,这人还蹬鼻子上脸上了炕,转瞬就压在了他身上。
“干嘛啊。”许久未曾这样亲近了,柳鱼脸一下烧得通红。
偏大狗子理直气也壮,“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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