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有学生看到,但不敢插手。
陈肆看见,沈青芋在陈兴野身后张牙舞爪。
她不会打架,迟迟没有下手。
陈兴野撕扯齐思羽的衣服,骂骂咧咧,“喜欢陈肆那种人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跟我。我的生活可比他有意思多了。”
沈青芋照着陈兴野那不安分的手重重打下去。
‘啪’的一声。
陈兴野没理会。
下一秒,他衣领一紧,被人掐着脖子丢开。
是陈肆。
把人拽开后,陈肆满脸嫌弃。
扭身去洗手池拧开水龙头,洗手。
他一向不喜欢打架,尤其是像刚刚那样碰到陈兴野,能恶心他一整天。
陈兴野气得从地上爬起来,提拳冲向陈肆。
结果被虽迟但到的姚大乐和徐州州堵住。
姚大乐扬了扬下巴,“你这人要下黑手啊。”
陈兴野被姚大乐赶走。
沈青芋凑到陈肆身旁,关掉水龙头,问:“你不是说不来吗?”
他的手指骨分明,指尖光秃圆润。
沈青芋多看了两眼,直到陈肆转身离开,她才反应过来,他还没回答呢。
-
齐思羽又来找陈肆了。
说是为感谢陈肆帮她,要请陈肆吃饭。
陈肆谢绝。
过了半天,齐思羽又来。
手里多了两本书。
高考必刷题、高考知识清单。
她想,从学习的角度送礼物,应该没错。
姚大乐看到那两本崭新的书,捧腹大笑。
活久见,还真有人追人会送书。
不是,天天不是写卷子就是考试,谁还想再被摧残啊。
还不如送几本课外书,还能解解闷。
姚大乐心中想着,没说出来。
要真说了,人姑娘多没面子。
他肩膀拱了拱徐州州,“赌一块钱的,你说四哥会不会收?”
徐州州托腮,“不会。”
“诶,真没意思,你跟我猜得一样。”
如他们所料,陈肆没收,将人再次拒绝。
姚大乐纳闷,“四哥拒绝的够明显了,也不知道人家怎么还穷追不舍。”
沈青芋听见,说:“当然是他好。就像狐狸吃不到乌鸦嘴里的肉,总惦记着。”
陈肆就是那块被惦记的肉。
听到沈青芋的比喻,陈肆太阳穴突突直跳。
就知道她说不出什么好话。
沈青芋说话除了陈肆没人能听见。
她想获得认同感,便戳了戳陈肆,“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陈肆睨她,不吭声。
就知道得不到回应。
沈青芋撇了下嘴。
谁料,陈肆看了她好半晌,慢吞吞地道:“不对。”
姚大乐:“什么不对?”
-
齐思羽追陈肆的势头一日比一日猛。
食堂里,再次被她拦住。
姚大乐和徐州州对视一眼,端着盘子去占位置。
落座后,目光在陈肆和齐思羽之间来回转。
两个人面前餐盘里的饭菜应该改成瓜子。
边嗑边看戏。
沈青芋站在陈肆身后,双手捏着裙子。
倘若她活着的时候,有齐思羽这般勇气就好了。
也不至于死了遗憾。
会不会是因为遗憾和陈肆有关,陈肆才能看得见她?
沈青芋没细想,她也不想知道原因。
纯属心里烦,才胡思乱想转移注意力。
这些天看齐思羽追陈肆。
她抱有私心,希望陈肆拒绝。
可齐思羽也怪可怜的。
一直追,都追不到。
沈青芋狠狠掐了下手心,疼的直皱眉。
凭什么她追,陈肆就要跟她在一起?
不能圣母。
心疼自己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心疼别人?
陈肆扭头,看见沈青芋皱着眉,唇紧绷着。
他再次拒绝。
去牵沈青芋手的时候,却发现她的手心被掐出指甲印。
齐思羽哭着离开了。
想到陈肆那句‘看在我帮了你的份上,别缠着我了’,她就难过。
她的喜欢对别人而言是困扰。
姚大乐看完戏,佯装无事,埋头吃饭。
陈肆不着痕迹松开沈青芋,问:“你皱什么眉头?”
姚大乐摸了下眉心,“我没有啊,四哥。”
沈青芋胳膊肘抵着桌面,脸埋进手里,声音闷闷的。
“没什么。”
陈肆微微蹙眉,目光落在沈青芋身上。
半晌,移开。
姚大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四哥,你看哪儿呢?”
这已经不是姚大乐第一次觉得陈肆奇怪了。
之前总见他对着空气说话,看向别处发呆,或者自言自语。
一次两次碰巧戴着耳机,但不是次次这样。
姚大乐咬着筷子,一脸狐疑地望向陈肆。
徐州州埋头吃饭,先拣着荤的吃。
吃完,嘴上的油渍还没抹净,就问:“陈肆,你跟齐思羽说了什么?竟让她哭了。”
学委抢答:“我听到了。陈肆对齐思羽说:看在我帮了你的份儿上,放了我吧。”
沈青芋嘟囔:“他才没有这么卑微。”
陈肆被齐思羽拦着的时候,学委打饭,刚好经过。
故意放慢脚步,听了个全程。
他说完,姚大乐和徐州州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姚大乐:“人家追你,你却让人放过你。你帮她,没准她觉得你对她有意思,才追的更紧,结果你让人家放了你。笑死我了,这又不是打架。”
徐州州朝陈肆竖起大拇指。
沈青芋这么一想,确实怪伤人心的。
离开食堂后,她特意走得慢,顺便拽住陈肆一起落在后面。
正午的日光很毒。
沈青芋用手遮阳光,问陈肆:“你为什么不喜欢齐思羽?”
所以,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陈肆偏头看她眼,没说话。
沈青芋就知道,他懒得理她。
他沉默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又说:“齐思羽挺漂亮的,还温柔体贴。”
陈肆凉凉地问:“那你怎么不喜欢她?”
沈青芋:“......”
一人一鬼沉默着走过湖边。
在浓郁的树荫下,陈肆忽然道:“她们,喜欢的不是我。”
或者,可以说,没有看到真正的他。
就轻言喜欢。
外人看到的只是那个在学校里成绩优异,老师交口称赞的他。
有关他的,不止都是光明。
有的人也只是抱着追着玩玩的心态,看到真正的他,就会畏缩。
陈肆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在阐述事实。
他抬手扯下一片叶子,捏在掌心。
叶子上的灰,被他用指腹抹去。
沈青芋听懂了,认真地说:“我喜欢的是真正的你。”
陈肆不语。
沈青芋又道:“我真心的,喜欢你。”
陈肆目光顿了下,“我知道。”
叶子被他松开,轻飘飘落在地面。
沈青芋感到惊喜,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
以往这种时候,陈肆都当她在说废话。
沈青芋敏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发生变化。
-
陈兴野不甘心。
对于清晨被陈肆摆了一道的事耿耿于怀。
放学后,立马集结狐朋狗友,把陈肆堵在离学校不远的一条偏僻小街。
姚大乐拉着陈肆绕路走,边走边说:“他这种人,就是跳梁小丑。你越搭理他,他越得意。咱不给他眼神就成了。”
徐州州头一回遇到这种场合。
心里犯怵,但面上不表现出来,学着看到的电视上那些小混混,走出二五八万的步伐。
看着又拽又欠揍。
姚大乐直翻白眼。
没能如意。
光头带着一众小弟堵住陈肆和姚大乐的去路。
街两头都有人。
姚大乐骂道:“陈兴野这孙子,怎么朋友贼他妈多?”
学委颤颤,“你这是在暗讽陈肆朋友少吗?”
“我真没有。”姚大乐扭头冲陈肆笑。
徐州州无语,压低声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要不然我哭?那多没面子。”
陈肆沉默了会儿,开口:“他们是冲我来的。我和他们交涉,你们先走。”
姚大乐一听,不乐意了。
第一个拒绝。
徐州州和学委虽然是乖学生,但也不是怕事的。
血性立马冲上来。
“那不行!”
“把你扔下我们逃命的事,真做不出来。不说算是朋友,好歹是一个班的。情谊还在。”
“你以为我们真走得了?都是一条船上的,没靠岸,谁也没法儿先下船。”
没一个劝得动。
陈肆无奈。
沈青芋伸进陈肆挂在臂弯的校服口袋里摸,空的。
她又把手伸向陈肆的裤袋。
找手机。
没得逞,被陈肆给制止了。
陈肆毫不留情打落她的手,“干什么?”
姚大乐听见,以为是在跟他说话,急道:“说了不走就是不走,谁走谁是孙子。”
陈肆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姚大乐一眼。
又没跟他说话。
沈青芋揉了揉手背,不以为然,“报警啊。”
陈兴野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的紧,扯都扯不掉。
社会资源不是这样浪费的。
何况是浪费在陈兴野这种在渣滓身上。
陈肆掏出手机,摁了两下。
眼看陈肆手机屏幕亮起,陈兴野如临大敌,高喊:“他又想报警!”
他已经被搞出ptsd了,一看陈肆拿手机就害怕。
生怕下一秒被警察追的满街窜巷的跑。
陈肆勾唇嘲讽地笑了下,“你们人多,我报警,有什么不妥吗?”
沉默的光头掐灭手中的烟,“当然不妥,这不合规矩。”
姚大乐:“那你们以多欺少就合规矩吗?”
徐州州:“你们赢了也不光彩。”
光头沉吟,“这确实也不合规矩。”
陈肆笑,“单挑,我就不报警。”
沈青芋闻言,跳起来去够他的手机,几次要够到,陈肆都换了个方向,让她次次扑空。
光头从口袋摸出一盒烟,取出一支,点燃。
过了许久,光头一支烟抽完,蹲在地上踩灭后。
他抬头看向陈肆,语气带着玩味,“行啊。”
陈兴野:“不行!”
光头没管他,自顾自地说:“第一次有人有胆量跟我单挑,可以啊,小子。我得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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