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田莲抬头看着他, 仿佛没有感觉到他的情绪。
“嗯，没错。”
事到如今，他也不打算隐瞒了。
“莱伊应该早就感觉到了吧？”
听到他这么说, 男人的表情沉了下来。
“那你何必需要这么费事？如果你这么迫不及待, 完全可以自我了断。”
羽田莲叹了口气,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
他并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反而伸手一摸，旁边的FBI的动作就一顿, 有些惊讶地看了过来。
在看到羽田莲手里的东西，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好。
他却并没有在意，而是将枪对准了自己。
两个人的反应并没有让羽田莲的动作慢下来，他好像急于证明自己的话, 于是非常快地按下了扳机。
“砰——”
有红色的液体喷溅而出，染红了地面, 被打中的人也因为惯性倒在了沙发上。
赤井秀一面色难看，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了, 他没有来得及阻止对方的行为。
正当他的心沉到底时，突然沙发上的人又有了动作。
他一边缓慢的动作，一边小声抱怨道：“嘶，好疼。”
羽田莲注意到周围的人的目光, 他摸了摸脑袋, 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抱歉, 按错了，没什么事。”
听到这个声音, 周围的人才收回了视线, 继续干他们手上的工作。
只有真正经历了这一切的两人才知道自己心里的震撼, 因为这已经超出人类的范围了。
赤井秀一将对方手中的枪拿过来, 还给了旁边的同事。
“卡迈尔，你继续去忙吧，这里就交给我，刚才的事……”
好在对方和自己有些交情，听见他这么说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保守秘密的。”
等那人走了，羽田莲对上了赤井秀一的眼神，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这么直白。
毕竟死而复生这样的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太难以接受了。
“……是因为，那个药吗？”
羽田莲听到对方这么说，愣了一下才接道：“嗯，对，就是组织里研制的那种药，boss应该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吧。”
这么说着，他捂着头，有些抱怨。
“如果没有痛觉就更好了。”
突然眼前多了一件黑色的衣服，他抬起头看向男人。
赤井秀一道：“遮一下伤口，它还在流血。”
“啊，这个啊。”
羽田莲这么说着，笑了笑：“放心，不会有事的，一会儿就可以愈合了，现在就是看着比较吓人而已。”
听到他这样有些无所谓的语气，赤井秀一叹了口气，他拿起衣服盖在了对方头上。
“这样就不会被人看到了。”
羽田莲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你是觉得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很吓人吗？”
本来是有些质问的语气，但说道最后，羽田莲也有些认同。
“也是，如果被你的这些同事看见了，估计会把我送到什么研究院里面去，果然这个伤口还是挺恐怖的。”
羽田莲这么自言自语，突然感觉衣服被撩起来了一块，他被吓了一跳，抬眼就看到赤井秀一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伤口那里有一种柔软的碰触感。
当他意识到那是对方的嘴唇时身体僵住了，然后就听见男人的说话声。
“看着一点都不恐怖。”
这么说话的时候，羽田莲能感觉到对方呼吸时的热流都打在了自己的伤口上，伤口处传来炙热的感觉。
“啊，果然愈合了。”
他听到赤井这么说着，下一秒身上的衣服就被拿走了。
羽田莲摸了一下，果然头上已经没有任何伤口，只碰到了有些粘稠的血液。
他抬起头刚要说些什么，却看到了赤井嘴角的血，十分明显。
“……好脏。”
想到血是从哪里沾到的，羽田莲就觉得脸上有些烧，下意识地说道。
赤井秀一听见他这么说，挑了挑眉，意思十分明显。
羽田莲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侧了侧头，有些恼怒，居然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在寻死的理由？但是你现在又死不了，所以这算什么，寻找临死时的痛苦？你是抖M吗？”
羽田莲嘴角抽了一下，“怎么可能。”
他只是在寻找让两方势力完全失衡的方法而已，这样他就不会拥有这样的不死之身了。
“我自杀才会发生这种情况，不信你可以试试，看可不可以杀了我。”
以他现在这种卧底的行为，估计世界意识巴不得他现在就死掉。
“那还是算了。”赤井秀一听到他这么说，果断的把枪收了回来。
“关于你是怎么发现自己体质的问题，我们可以以后再讨论，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羽田莲听他这么说，也将目光放向了不远处的boss。
老人看上去十分淡定，仿佛并没有把这群FBI放在眼里。
而让羽田莲更加不安的是，boss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眼里还闪着亮光，似乎有什么令他感兴趣的事。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房间里又有了骚乱。
几道非常明显的子弹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有花瓶碎掉以及人中枪的声音。
旁边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外面有人。”
这么说着，羽田莲就感觉到自己被对方按着低下了头，直到子弹的声音消失。
当他抬起头时，发现boss已经不见了，而地上躺着许多穿着制服的FBI。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周围就传来了boss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是广播传来的。
“看来我这一次还真的是小瞧你了，黑挪威，没想到你和这群FBI勾搭在一起。不过这没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会毫无防备地来到这里吗？”
“这附近到处都是我的人，他们随时随地在监视着这里的情况，这一次还是我赢了。”
这一次脸色难看的并不是羽田莲，而是FBI。
因为附近的树木比较多，凭借FBI这么少的人数，估计很难把周围的人都抓住。
羽田莲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见广播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boss，不好了，刚才抓住的那个格兰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了，我刚才看到监视他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伴随着这个声音，同时响起来的还有羽田莲的手机。
他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你把电话给那个boss，我有话要跟他说。”
羽田莲犹豫了一下，最终打开了免提。
波本的声音一下子在房间里十分明显。
“喂，boss，谢谢你送给我这份大礼，让我从任务中死里逃生，为了感谢你，我在别墅外面找到了一群埋伏在周围的奇怪的人，现在这群人已经被我们公安接手了，就不用感谢我了。”
这两条信息砸过来，就连羽田莲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Boss的声音变得不好起来。
“波本！你果然是个卧底。”
男人却并没有理他，而是转移了话题。
“羽田莲你这家伙，果然是开了免提吧！既然如此，那个人应该你也在你身边吧，告诉他，让那群FBI快点滚出来，这里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了。”
羽田莲看见赤井秀一挑了挑眉，说道：“这可说不准，毕竟我们如果先抓到boss，那应该就没你们什么事情了。”
他这么说的，好像boss已经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了。
boss哼了一声，“看来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我对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刚才，我倒是看见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看来，留你活到现在还是非常有用的。”
羽田莲听到这话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旁边的赤井，脸色难看了起来。
“挂掉手机。”
但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黑挪威，没想到你才是我最成功的作品，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带走的。”
羽田莲并不在意，“你如果想要把我带走，那你就到我的面前，你不会没有这个胆子吧？”
“你在试图激怒我，不过这没有什么关系，我很好奇，等我杀死你的时候，会需要重复几次那样的行为，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羽田莲：“我也很期待。”
这么说着，他的嘴角又勾起了一个弧度。
羽田莲知道，这个答案是一次。
因为在对方要杀死自己的时候，世界意志不会反对的。
赤井秀一的声音低沉，他对旁边的同事们道：“先在房间里面找到那个老人，既然他这么说，肯定还在周围并没有远离。”
他说完，看向羽田莲：“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我的身边。”
羽田莲倒也没有拒绝，他其实觉得这并没有什么用，boss肯定有其他的方法靠近他。
“……我觉得你们可能抓不到他了。”
赤井秀一瞥了他一眼，表情也有些凝重。
看来他对这件事情也并没有什么把握。
这时其他出去寻找的同事回来了，他们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我们找到了。”
“真的吗？”
这么说着，一个人推着轮椅走了上来，上面坐着的明显就是boss。
老人已经完全被控制住，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反抗的意思，与其他人的想象完全不一样。
实际上，大家都没有想过会这么容易抓到这个组织的boss。
赤井秀一也沉默了一下。
“……看样子也不是那么困难啊。”
羽田莲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
老人的表情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仿佛对一切都有所意料。
他对着羽田莲笑道：“我说我会带你回去的。”
第102章
老人的这副样子, 让周围的人都皱起了眉，因为他的反应太淡定了。
羽田莲看着对方，并没有给出什么反应, 下一秒就觉得眼前一暗，有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赤井秀一并没有回头, “……离这里远点, 不然一会儿连你也抓起来。”
羽田莲愣了一下, 往后退了几步,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关注着boss的神情。
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从刚才开始, 似乎有什么事情被他忽略了。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 这个老人此刻才会如此的淡定。
周围黑衣组织的成员已经被控制住，对FBI和公安来讲, 这次的行动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成功。
但老人的表现却让他们无法开心。
羽田莲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围的FBI在清点人数。
他叹了口气, 收回了看向boss的眼神, 反而看向窗户，发起了呆。
脑海中一直在思考着这个别墅的异样。
就在这时, 羽田莲注意到了一个东西, 他忍不住起身靠近了窗户。
“……我知道了。”
这么说着，羽田莲的脸色一变。
“大家都离开这里。”
他的话音刚落，房子就传来了震动，像是发生了地震一般, 巨大的轰鸣声让周围的人不得不捂起耳朵。
房顶上的尘土随着震动落了下来，羽田莲不得不降低身体的重心来保持平衡。
也是在这个时候, 他在人群中寻找着, 却并没有看到老人的身影。
直到一片漆黑出现。
赤井秀一稳住身子, 问着同事：“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他人面露惊慌，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好向外走去，看到了有些狼狈的人。
见到赤井，其他人急忙开口：“刚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里突然发生了爆炸。”
赤井秀一看着已经被掩埋的出口皱着眉，“查一下是什么引起的爆炸。”
这场爆炸完全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他打通了电话，向波本那边询问，却也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这时赤井秀一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重新回到房间里，一见到他其他人就忍不住说道：“那个老人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一个人。”
赤井秀一巡视了一圈，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表情难看，透露这几分怒气。
“就是你的那个朋友。”
“会不会是他趁我们慌乱的时候逃跑了？”
赤井秀一摇了摇头，“他应该已经被boss带走了。”
他想起了刚才老人说过的话。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屋外的人喊道：“找到了，我们找到那个老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赤井愣了一下，随后感觉到了惊喜。
他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却并没有发生。
赤井秀一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个老人，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FBI将老人推进了房间里，对方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狼狈，一点也没有刚才那副淡定的样子。
但是在他的身边却并没有羽田莲的身影。
注意到他的眼神，老人笑了起来，嘴角带着对他的讽刺。
“赤井秀一，你没有想到，其实boss今天根本没有出现吧！他的目的只是引诱你们出来而已！”
老人这么说着，笑声更加明显，听起来让人觉得十分刺耳。
赤井秀一脸色阴沉，“羽田莲在哪里？”
老人看着他，“我不是已经说过，我来带他走了吗？”
几个FBI的同事俯身，摸了摸老人的脸，摇了摇头，“不是伪装。”
老人嘴角一直挂着笑容，他已经是一个胜利者了。
“谁说我这张脸是假脸？你们能够肯定自己平时见到的boss就是他本人吗？告诉你们，组织里还没有别人见过boss的脸。”
所以，所谓的boss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而已。
想到这点，赤井秀一的心一沉，而现在还有一个让他更加担心的事情，那就是已经消失的羽田莲。
……
羽田莲并没有昏迷，但他掉进了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就像是瞎了一样什么都看不见。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仿佛一瞬间他就穿越了似的。
羽田莲动了动，摸索了一圈，发现这是一个非常狭小的地方，周围都是墙壁。
他扶着墙壁，慢慢找到了路，在经过一个转弯，他终于看到了亮光。
一开始是很柔和的光芒，随着他的走近，这光芒越来越亮。
然后他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一个房间，那里坐着一个人。
“欢迎你，黑挪威。”
这个声音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要比boss的声音更加苍老一些。
羽田莲慢慢走过去，也看清了老人的样子。
那是一个比想象中更要苍老的人，他坐在轮椅上，但是还带着氧气，如果不说话的话，羽田莲甚至都怀疑他已经死掉了。
老人这副样子就像是一个活着的尸体。
羽田莲试探的说道：“boss？”
老人的语气带着几分气音，“没想到你居然能猜到。”
羽田莲点了点头，外边的那个老人虽然看起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但是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害怕。
这让他有些奇怪，因为boss怎么也是一个黑衣组织的领袖，但是却并没有让人尊敬他的气场。
就连羽田莲的爷爷，白兰地都比他的气势强。
所以，羽田莲心里一直都有一份怀疑。
在见到这个老人的时候，他马上就明白了一切。
老人道：“我还是老了，无法将组织全部掌握，不然也不会出现这么多虫子了。”
羽田莲沉默了一下，想到近几年出现的一些卧底和叛徒，确实如老人所说。
“所以，这些年来你是故意放任白兰地的势力？”
老人并没有回答，“只有在出现竞争的时候，鱼儿才能表现出更加强大的意志。”
他看向羽田莲，“他把你教的不错，居然能让你走到这一步。”
羽田莲摇了摇头，“如果不是知道我身体的情况，今天我是见不到你的，甚至还会怀疑自己已经摧毁了黑衣组织。”
他从来都没有打败过这个老人。
老人道：“不错，这确实是我的目的，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的身体已经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不然我是不会让人看见我的。”
羽田莲眯了眯眼：“你想制造出返老还童的药来拯救你的身体？”
“本来只是这样，当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是什么？”
“永生。”
羽田莲顿了一下，就为了这个目的，老人甚至愿意让他看见脸，他有些无法理解。
“……这种事情有意义吗？”
他希望自己马上死掉，自然没有办法理解老人现在的心情。
“黑衣组织就算没了，我也可以继续建造，那些人都是可以替代的，但是只有我是不可替代的，所以我不能死。”
老人看向他，“我知道你这个年纪是不可能理解我的心情的，当你一天天的感觉到自己在衰老，当你感觉到自己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却并没有时间做，你就能理解我的心情了。”
“那我可能永远也理解不了了，你正在经历的事情，其实是我一直想要得到的结局。”
羽田莲看到对方的情况，觉得还挺讽刺的。
两个人都得到了自己不想要的东西，并且无法摆脱。
房间里有些昏暗，只有头上的灯比较明显，以及面对着老人的地方有台电视机，上面正在播放着别墅里的情景。
那个boss的替身此刻正发出笑声，好像在嘲讽着众人。
羽田莲：“这个别墅看上去金光闪闪，谁都不知道，他的墙里面还藏着炸.弹”
老人看向他的眼神中有些欣赏，“在场的这么多人，只有你看出来了。”
羽田莲听见对方承认，心里一沉。
“让他们都离开这里吧，我会跟着你走的。”
他本以为会进行一番交涉，但老人的回答却十分快，“好，但是我的人得留下。”
羽田莲：“……好。”
对方答应得这么快，他总觉得有什么阴谋。
于是，老人打开了广播，他并没有废话，直接了当地表示羽田莲在他这里，让其他的人都滚蛋。
羽田莲也附和了几句，证明了对方说的话，让FBI的人都离开了屋子里面，只留下了黑衣组织的人。
因为周围都有监视器，所以他们可以看到FBI和公安的动作。
在看到那些人真的退出去之后，老人这才看向了他，仿佛在问他‘满意了？’。
而boss表现出对自己的人并没有在意，仿佛那只是他的一个无所谓举动。
羽田莲：“FBI的人都走了。”
老人挑了挑眉，“怎么，你还有什么要求？”
羽田莲摇了摇头，他能够感觉到，察觉到他有利用价值后，老人对他的态度非常好。
“……我只是觉得，既然你这么害怕死亡，我可以带你去真正的感受一下。”
老人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羽田莲笑道：“咦，你不会真的相信我愿意跟你走这件事情吧？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一点都不想要再这样痛苦下去了。”
老人的手指微动，下意识摸了摸手上的控制器，“所以，你在骗我？”
羽田莲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病态，“喂，只要你按下手中的按钮，这里的一切都会化为灰烬吧？”
“既然如此，看你这副舍不得的样子，不如我来帮你按吧？”
这么说着，他伸出了手，眼看就要抓住boss手中的控制器。
羽田莲知道，对方现在反抗不了。
“……别动。”
就在他即将成功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扳机声。
“你如果再动boss一下，我就把你打废，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羽田莲听见这句话，慢慢地举起了手，只是他的表情有几分不在意。
“真的吗？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能够打得准一点，这样我就可以达到我的目的了，你说是吗，琴酒先生？”
他转头看过去，身后站着的人就是琴酒。
第103章
男人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复杂。
“把你的手放下。”
羽田莲却并没有听他的, 他伸手轻轻的将boss手中的控制器拿了过来，而老人也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居然真的让他拿走了。
“你说的是这样吗？”
他这么说着，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那个按钮。
看见他这样, 琴酒手上的枪抵上了他的脑袋, 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羽田莲眯了眯眼睛：“……好啊，既然这样就看看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手快。”
他的嘴里带上了几分笑意, 注意到了前方老人骤缩的瞳孔。
他的手一动，周围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骗你的。”
羽田莲这么说着，放下了手, 他回头看向琴酒, 却发现对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真可惜，还以为能看到不一样的表情呢，我……”
羽田莲的话还没有说完，下一秒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耳朵而过，顿时什么也听不见了。
而琴酒手上的枪还是温热的。
“……还真是一点也不手下留情。”
羽田莲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并不意外, 甚至觉得现在琴酒的行为已经很温柔了，他一开始还以为会被杀掉呢。
羽田莲看见琴酒的嘴动了动, 似乎说了什么, 而boss的表情比较难看, 明显是被他的动作吓到了。
然后boss说了几句话，突然就坐着轮椅离开了这个房间。
羽田莲等了一会儿, 还是没有等到听力恢复, 这时身后的人不耐烦了, 用枪推了推他。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 就是让他跟上前面的boss。
“好吧。”
羽田莲只好妥协地跟了上去，现在boss和最忠于组织的琴酒都在这里，很明显他完全没有优势。
三人就在漆黑的环境里，完全没有说话，只是向着出口走去。
因为这段沉默的时间太过漫长，羽田莲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被子弹擦过的耳朵隐隐有液体滴落下来，但在这片黑暗中完全没人看见。
直到看到不远处传来的光芒，羽田莲才看到前方的老人张张合合的嘴。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听力。
对于两人的说话，羽田莲完全是不知情的。
但是即便是耳鸣声，到现在也应该结束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持续了这么久。
羽田莲只好关注着他们的嘴，试图读懂他们的话。
老人的脸色不是很好，好像是在说“到了”这两个字。
如果没有猜错，他说的应该是到达出口了。
羽田莲回头看向琴酒，男人的表情复杂，“你先出去。”
他愣了一下，才明白对方的意思。
看来琴酒是怀疑外面有人埋伏。
羽田莲：“就不怕我跑了？”
他看见琴酒似乎嘲讽地笑了，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羽田莲有些无奈，他抬脚就往出口走去。
出口的光变得越来越亮，直到能够完全看见外面的景色。
这个密道隐藏在别墅下面，在别墅里面，羽田莲就是因为位置才掉进了boss的陷阱中，让其他人都找不到他。
羽田莲站在出口，却并没有马上走出去，反而回过身，不慌不忙地看着二人。
“这里并没有什么埋伏，你们真的不过来吗？”
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动作。
羽田莲叹了口气，“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这么说着，他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在场人都熟悉的东西。
看到这个东西，老人的脸色一变。
“住手！”
羽田莲看懂了对方的意思，却并没有停手。
他手里拿着炸.弹的控制器，看向二人。
“抱歉，我还是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
老人嘴里在说些什么，似乎在劝他，但是很可惜羽田莲现在完全听不到，不然说不定还会和他周旋一下。
而对方说的话实在太多，就连旁边的琴酒都忍不住制止。
老人还是闭上了嘴，抿了抿。
而打断了boss之后，琴酒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种‘我倒要看看你想做什么’的感觉。
羽田莲有被这个眼神冒犯到，但同时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没有理会，因为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死亡尽在眼前。
他可以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这么想着，羽田莲的手有几分颤抖，他缓慢而又坚定的按下了按钮。
在那一瞬间，什么都听不见的羽田莲感觉到了内心的平静。
Boss惊恐的眼神以及琴酒嘲讽的笑容，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了。
羽田莲甚至感觉自己能够听见按钮的声音，那轻微却又美妙的声音。
但是下一秒，出乎三人的意料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羽田莲愣了一下，对上了另外两人怔愣的目光，他又按了几下按钮。
但是周围并没有什么反应。
羽田莲甚至开始怀疑这个按钮出了问题，而这时，boss说道：“……这个按钮绝对没有问题，他就是控制别墅里炸.弹的按钮。”
既然按钮没问题，那出现问题的就是……
想到这里，羽田莲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boss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老人愣了一下，从兜里将手机拿了出来，那是别墅里有人进入的警报声。
他打开了声音，顿时一个很大的声音传了进来。
“……里面的人听好，别墅里面的炸弹已经被我们拆了！如果要来算账，就过来找我松田阵平好了，我在这里恭候你的大驾。”
旁边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小阵平。”“松田君，我请你过来不是为了挑衅的。”
过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喂，那个羽田莲在你们那里吧？没事的话就把他交出来，我刚才看见炸/弹的信号灯亮了，绝对是他按的吧！快把他放出来，让我狠狠的教训他一下，不然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安全。”
两个人听到这句话，抬头看向了羽田莲，眼神有些难以形容。
羽田莲：“看我干嘛？难道不想出去吗？”
反正现在控制器已经没有了，羽田莲还不能和红方势力在一起，那样他根本连死亡的机会都没有。
这么想着，他走了回去，准备推着boss出去，因为觉得老人的轮椅有些太慢。
就在他刚站到老人面前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一个变故。
老人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枪指着他，明显一副威胁的样子，表情也有几分疯狂。
“别动。”
羽田莲的身体一僵，没有了动作。
老人靠近，始终拿枪指着他。
“走。”
羽田莲只好听话地被老人胁迫着向出口走去，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即将走出这个密道的时候，突然周围刮过一阵凌厉的风。
一个东西重重的砸在了旁边。
羽田莲看了过去，结果只看到了一个球慢慢的瘪了下去。
注意到那个球的花纹，他疑惑道：“足球？”
在这个地方谁还会踢足球？
这么想着，他看了一眼，因为逆着光，所以看的不是特别清楚，但隐隐约约能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瘦小的身影，看上去甚至是个小孩。
老人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他知道如果这里被人发现意味着什么。
他用枪怼了怼羽田莲，“快走。”
他的力度有些重，让羽田莲不自觉地踉跄了一下。
两人即将走出去，老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了头。
“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个人。”
羽田莲看见老人的表情带了几分凶狠，心里一动。
老人完全没有在乎自己的周围，他的注意力现在就在琴酒身上。
“……在你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他想起刚才男人的话，脸色就不好了起来。
“反正现在我们也要走了，既然如此就给你留个全尸吧，毕竟你也看到我的脸了。”
老人说完这话，有些急切地把枪对准了琴酒，因为他知道对方的实力。
虽然有点可惜，但他并不需要一个不忠于他的人。
这么想着，他带着几分恼怒按下了扳机，枪的后座力让他往后退了一下。
“砰——”
十分明显的枪声响遍了别墅周围的森林，惊起了一些乌鸦。
而站着的琴酒一动不动，甚至觉得自己手脚冰凉。
有红色的液体滴落在了地上，慢慢地汇聚成了一片。
这个出血量，任何人都是活不下来的。
琴酒的双手有些颤抖，接住了档在他面前的人。
Boss在看见打中的人之后，早就跑了，而他却顾不上对方了。
琴酒皱着眉，抿了抿嘴，“啧，怎么这么蠢。”
羽田莲此刻有些虚弱，在察觉到身体的状况后，却有些喜出望外。
他终于可以死了。
他的身体再也不是永远充满生机的样子，他也体会到了死亡靠近的感觉。
羽田莲：“啊，可能因为我只是一只蠢狗吧。”
他这么说着，语气却十分高兴。
在琴酒看来，倒像是因为帮他挡了一枪很开心的样子。
“……无聊。”
羽田莲笑了笑，顿时有液体从嘴边流了下来，他看到出口外面来了许多穿着制服的人。
“可惜，这次先生你可能逃不了了，我也是，不过我还是要幸运一些，比你先走一步。”
琴酒没有说话。
羽田莲感觉到了自己流失的生命力，手微微一抬，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却落了下去。
“……抱歉，先生。”
琴酒伸出手，最终也没有抓住羽田莲滑落下去的手，也因为他的错过，怀里的人突然停止了呼吸。
“羽田莲……”
失去意识前，羽田莲忍不住感慨。
先生，你终于叫了我的名字，真好。
第104章
“羽田莲！”
羽田莲眼前是无尽的黑暗, 当耳边传来这个声音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了自己的意识，像是都没醒不过来似的。
他努力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 直到身上突然出现了光。
原来那不是羽田莲身上的光, 而是一个在他身边漂浮着的光球，是它照亮了这一片的黑暗。
羽田莲有些好奇地看着光球, 似乎想要研究一番。
谁知道这个时候光球突然发出了声音。
“羽田莲！你真是不要命了！”
这个熟悉的声音, 让羽田莲愣了一下。
“系统？”
“是我。”
羽田莲的表情有些惊喜, 他记得系统的消失非常突然，以至于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我还以为你被世界意识消灭了呢。”
“拜托, 我怎么可能那么弱。”系统这么说着, 身上的光还闪烁了几下，“他也就只能在那个世界里对我动些手脚, 要是在这里, 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羽田莲注意到，光球的表面还长着毛, 看上去很好摸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消失这么久？”
系统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那、那只是我一时没有防备，谁让那个家伙居然在我休眠的时候对我下手。”
“所以你在这里就说明没事了？”羽田莲打量了一下周围,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到这里, 系统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好意思说, 要不是我趁你□□还没有死, 把你的灵魂抽出来, 你现在早就见不到我了。”
羽田莲：“……我不是成功了吗？”
系统：“你是不是傻啊？谁告诉你那样做会成功的, 你跟世界意志这么对着干, 以为他真的会放过你吗？还好我找到你的朋友，让他们及时把炸.弹拆除，不然现在你的灵魂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羽田莲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因为对自己死前的记忆都有些不清楚了，他回想了一下，才隐隐约约有些印象。
“所以，boss的炸.弹是你拆除的？”
“当然不是我，我又没有身体，不过可以说这件事是我做的。”
“我去找到了你的那个朋友，是叫麻生成实？当时只有他的手机能接收到我的信号，我让他通知了那个拆弹的警察，然后才在你作死之前把你救下来了。”
羽田莲有些疑惑：“你这样我是很感谢，但是为什么这么做？”
系统解释：“就算你是被boss打死的，我也有机会救你，但如果是自杀，你一定会后悔的。”
羽田莲不太明白这个逻辑，他不明白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区别。
“算了。”系统闪烁了几下，“我还是跟你说下面的事情吧。”
“总之你这次的任务不算成功，因为并没有让这个世界按照原本的轨迹走，而且也没有得到世界意志的认可，总之就是把这里搞得一团糟。”
羽田莲听到这句话，皱了皱眉。
“不过考虑到这是你最后一次任务，所以我跟上面说了一下，最终败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项。”
“第一个选项，回到任务世界，在死亡之前重新选择，得到世界意志的认可，就可以完成任务回来；第二个选项……”
羽田莲皱了皱眉，听到系统继续说着。
“……你已经做完了最后的任务，虽然有点小瑕疵，但那些人的命运已经与你没有关系，你可以选择回到自己的世界，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但我要提醒你，这样的话会有一定的代价，目前还不清楚代价是什么。”
羽田莲：“这会影响到我原本的世界对吗？”
“没错，所以你需要谨慎选择。”
羽田莲很快就做出了选择，他笑道：“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这么多年我已经连父母的样子都忘记了。”
“既然如此，那我知道了。”
系统：“不管怎么说，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在这里见你，先道个别吧。”
羽田莲有些不舍地道：“说的也是，这么多年真是麻烦你了，谢谢你，系统。”
光球愣了一下。
“……传送即将开始，请注意安全。”
“再见了。”
……
“莲君！莲君！”
羽田莲睁开眼，就看见面前有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看见他醒过来，女人松了口气，她的语气还是有些担心。
“莲君，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刚才你睡个午觉，差点叫不醒你，真是吓死我了。”
羽田莲眨了眨眼，感觉脸上有些热意。
“妈妈？”
“怎么了？”
女人笑了下，“怎么感觉你怪怪的，难道生病了吗？”
羽田莲摇了摇头，突然起身抱住了她。
“没，只是感觉很想你。”
母亲面前吓了一跳，她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
“……都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爱撒娇。”
羽田莲过了许久才开口，声音有些闷闷的。
“没有啊，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他想起来了，原来在他做任务之前，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如果没有系统，恐怕母亲看到的应该是自己的尸体了。
女儿松开了他，眼里满是怜惜，“我看你最近总是睡眠不足，恐怕是心脏那里又出什么问题了，一会儿去我们医院检查一下吧。我先上班去了，你再休息一下。”
羽田莲点了点头，“好，我一会儿就过去。”
他看着对方走出房门，还有点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
没想到他真的已经回来了，系统并没有骗他。
“原来系统说的都是真的。”
“那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突然脑海里传来了一个声音，把羽田莲吓了一跳，他又坐回了床上。
“吓我一跳。”
系统：“你干嘛这么惊讶？”
羽田莲：“……系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任务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他总觉得对方不怀好意。
系统：“我也不是很想来，你还记得我说过，你回到这里是付出了代价的吗？”
羽田莲的表情这才认真了几分，毕竟这事关他所在的世界。
“对，你还没有说过是什么代价。”
系统：“那是因为主系统察觉到你的世界有种奇怪的力量，但又不确定那是什么，所以他派我来查看一下。”
羽田莲：“所以你们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代价还是奖励？”
系统却否定道：“这股力量让人不安，所以应该不会是什么奖励。”
羽田莲：“……好吧，不过既然你都知道这一点，为什么走之前还说那种道别的话？搞得我以为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咦？我只是让你跟那个系统空间道别，毕竟你以后应该也不会去了吧？”
羽田莲：“……是这样啊。”
他还以为那是和系统最后一次见面了，现在想起来真是觉得很羞耻。
系统：“你不会是因为和我道别吧？所以表现的那么不舍，怎么，原来你心里还是挺舍不得我的啊。”
羽田莲立即道：“我没有。”
系统：还在嘴硬！
“不过刚才看你和与妈妈相处的样子，没想到你还是挺孩子气的。”
羽田莲当时根本不知道房间里还有别人，想到自己做出的举动，他就觉得脸上非常的热。
啊，怎么会被他看到！好气！
羽田莲这么想着，换好衣服走出了卧室，他现在在房间里一秒都会觉得十分羞耻。
于是他决定去母亲所在的医院做检查。
羽田莲的母亲是一名医生，他以前身体不好，都是在母亲的医院里面做的体检，所以出了什么事下意识地就会去那里。
但是这次去，还有其他目的。
羽田莲做完检查，他忍不住询问道：“浅井医生，我想问一下，咱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成实的医生？”
男人愣了一下，笑道：“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你难道认识这个人吗？”
羽田莲摇了摇头，“只是有些印象，以前他跟我说过话，我在想有没有人记得他。”
浅井听到他这么说，并没有觉得奇怪。
“这样啊，莲君从小在医院里长大，有印象也不奇怪，你说的那个成实，应该说的是我的养子。”
羽田莲一愣，他好像记得，成实医生第一次见面就说过自己姓浅井来着。
他有些急迫，“那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在这里吗？”
浅井医生摇了摇头，看向他的时候有些欣慰也有些可惜，“如果他知道你还记得他，应该会很高兴吧。”
羽田莲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秒，男人就说出了真相。
“成实他一年前就已经死了，他当时说想去看看自己亲生父亲居住的地方，谁知道就在那个小岛上待了好几年，甚至都没有给我们发过照片。直到一年前我们才知道，他为了给自己父亲报仇，杀害了许多人，最后自己也在火里被烧死了。”
羽田莲愣住。
“……万一他没有死，只是以另一个身份活下来了。”
浅井医生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就好了，可惜他的尸体都找到了，法医也说他的DNA是成实的。”
羽田莲愣住。
“……这不可能。”
他明明已经救了对方，麻生成实怎么可能已经死掉了。
“够了！”
系统忍不住制止道：“羽田莲，你别再说了。你现在还没意识到吗？你所在的这个世界，是你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正常的世界。”
“这不就是你所做的选择吗？”
羽田莲告别了医生，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系统：“我还没有问过，你为什么会选择第二个选项？”
羽田莲苦笑了一声。
“在那个世界里，我不过是个行尸走肉罢了，不会死也不会老，我那个样子，还算是一个人吗？”
“不过看样子，这个世界也是一样，这里是那个‘正常的世界’，而我不过是从那个不正常的世界里逃出来的怪物而已。”
第105章
羽田莲没有找到成实, 在椅子上坐了一下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母亲找过来。
“莲君。”
还没有走到他面前，女人就这样说道。
羽田莲抬头, 有些惊讶的看着对方。
“妈妈？”
他并不是因为对方赶过来而惊讶, 而是因为对方的表情。
女人的眼里噙着泪水，闪着亮光, 表情像是有许多话要说。
还没等羽田莲有所动作，母亲就抱住了他。
“妈妈，怎么了吗？”
“太好了。”对方这么说着，语气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惊喜与庆幸。
羽田莲愣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方松开手, 看向了他的眼睛。
“你的病, 好了！”
“诶？”
看见他疑惑的眼神，母亲把手里的检查报告递了过来。
“未见异常”这几个字格外的明显，以前他做心脏检查的时候, 每次都会被医生警告，让他注意身体。
“哼。”系统轻微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那当然啦，我们答应过会治好你的身体, 你现在的身体可是完美的。”
羽田莲海沉浸在能够回来的喜悦中，根本没有注意身体上的问题，也可能是因为他在做任务的时候一直用的是正常的身体。
所以回到这个身体后，完全没有觉得不对劲。
羽田莲看着母亲高兴的样子，比自己治好了病还要开心，他忍不住在心里道：“系统, 谢谢你。”
“哼。”
系统有些傲娇的哼了一声。
能够看到母亲这么开心的样子, 他做的这一切也是有价值的。
女人从衣服里拿出手机, 开始打起电话，迫不及待地跟自己丈夫分享喜悦。
羽田莲撇撇嘴：“反正晚上也是要见面的，干嘛现在给他说。”
母亲却并没有在意，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
“莲君，太好了，光君说他也有一件好事要告诉咱们，晚上要庆祝一下。”
“太浪费了吧。”
羽田莲这样吐槽着，然而看到对方高兴的样子，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晚上的时候，羽田莲就看见穿着一身职业装的父亲进了门，他忍不住撇了撇嘴。
“欢迎回来。”
羽田光看了他一眼，把外套脱了下来。
“身体好些了吗？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看你出了一身虚汗。”
羽田莲点了点头，笑道：“没事了，听说你有好事要宣布，不会是降职了吧？”
对方瞥了他一眼，“就这么盼着我失业？不好意思，警察这个职业还是很稳定的，而且我还要告诉你，我又升职了。”
羽田莲撇了撇嘴，“明明家里的事从来不管，还真是不公平。”
羽田光却不在意：“虽然嘴上那么说，但莲君还是和我很像啊。”
羽田莲往旁边挪了挪，试图和对方划清界限。
“你别瞎说。”
男人笑道：“我是说正义感，你这小子身上的这种正义感和我以前还是很像的，我说莲君，以后要不要考虑来当警察？正好来接我的班。”
“毕竟我现在可是警视正了。”
“哎呀。”羽田莲还没有说话，就看见母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光酱，升职了呢！”
男人的笑容更灿烂了一些，“是的，所以我说要好好庆祝一下，顺便，要不要考虑换个地方居住？我觉得这里离你的医院有些太远了，还是近点比较好吧，刚好最近米花那里有几套相中的房子。”
两个人还在非常热烈的讨论房子的事情，羽田莲听到米花这个地方却恍惚了一下。
“莲君，你怎么看？”
羽田莲抬头，对上了两人的眼神。
“什么事？”
“关于房子，你有什么想法吗？毕竟以后可能就要在那里居住。”
羽田莲勉强笑了一下，“这个你们决定就好，我都可以。”
见他这样，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
羽田莲却在想着，如果他去了米花，第一件做的事情是什么。
……
很快就到了搬家的日子，因为现在是暑假，夫妻俩想着在羽田莲开学之前搬好家，于是这次的搬家有些仓促。
不过看到熟悉的地方，羽田莲却有种安心的感觉。
在一个周末，他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就来到了熟悉的地方。
那是一间咖啡馆。
里面的人不少，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空位了。但羽田莲却并没有关注这点。
他迫不及待的看向了吧台。
“欢迎光临。”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熟悉的人，他有着金色的头发，皮肤看上去有些黑。
羽田莲莫名地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他走了过去，还没等他开口，男人就有些抱歉的说道：“抱歉，没有位置了，在这里可以吗？”
羽田莲顿了一下，“……好。”
他注意到对方的表情，看向他的眼神满是陌生，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他。
“这位先生，请问要点些什么？”
羽田莲根本就不是来这里买东西的，但随意的点了些东西，最后问道：“安室先生，你不认识我了吗？”
男人愣了一下，这才认真地打量起他，“抱歉，我们以前见过吗？”
波本的表情看上去不像说谎，对方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想到这里，羽田莲的心里一乱，“……那么景光他现在还好吗？”
男人的动作一顿，看向他的眼神里划过了一丝冷意。
“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名字？你到底是……”
羽田莲避开了对方的眼神，“对不起。”
怎么说着，他还想是逃跑一样推开了咖啡馆的门，离开了。
“等等……”
波本跟着走出去，却没有再看到对方的身影。
“喂，帮我调查一个人。”
……
羽田莲走在路上，脚步有些缓慢，他的头垂得很低，明显一副有心事的样子，甚至不在意自己走的路线是不是正确。
“喂，宿主，你还好吧？”
羽田莲并没有回他，系统继续安慰道：“我也没想到，你原来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也许这就是要付出的代价吧，你、你真的没事吧？”
事实证明，羽田莲现在是听不见别人说的话的。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直到……
“咚——”
一声闷响传来，系统光听声音就感到了痛，羽田莲却有些愣愣的。
对方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看着眼前的电线杆，摸了摸自己的头，才像是感觉到了疼痛。
“好疼。”
“那是当然的啊，走路为什么不看路呢？跟你说了多少遍你也听不见。”
系统忍不住拿骂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一件可怕的事。”
羽田莲摸着额头，愣愣地说着。
系统颇有耐心的问道：“什么事？”
羽田莲却不再说了，到晚上的时候，他找到了自己的父亲。
“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羽田光破有些讶异，自从羽田莲叛逆期之后，对方就从来没有拜托过他什么事情了。
“好，你要做什么？”
羽田莲抿了抿嘴，说出了几个名字。
第二天，羽田莲拿到了几份资料。
系统看到资料上面的名字，才终于明白对方想做什么。
“你这不是挺聪明的，靠父亲的力量拿到了景光他们的资料。”
但是他的话再看到资料上面的“殉职”这两个字之后就顿住了。
相反，羽田莲的反应却并没有那么大，仿佛他早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果然，景光阵平他们，如果没有我的话，现在已经不在了啊。”
也难怪波本听到这个名字后反应那么大。
多亏了父亲的关系，他也查到了黑衣组织的下场。
因为靠着工藤新一他们的帮忙，黑衣组织成功被击溃了，这是他并没有在资料上看见琴酒的名字，这个人的生死是没有人知道的。
所以大家都已经默认他死了。
羽田莲在房间里看着这份资料待了半天，系统都觉得十分担心。
到最后，他终于将视线从桌子上移开，看向了窗外。
“好无聊的世界。”
……
这个暑假对于羽田家来说，不知道是高兴多一些还是担心多一些。
虽然羽田莲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但他的精神状况却并不是很好。
用他母亲的话来说就是那孩子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无论说什么也不肯出来，好不容易把对方叫出来，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这样的状况让羽田莲母亲十分担心，她最近已经考虑带对方去看心理医生了。
羽田莲却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家里这么奇怪的气氛，每天还是完成自己的事情，写作业然后帮母亲去超市买东西。
今天也是如此，羽田莲拿着母亲写好的清单，向超市走去。
下午的太阳正毒，羽田莲特意晚点出来，才没有感觉到那么晒。
结果刚出门没多久，他就被一辆黑色的车拦住了。
“羽田莲先生是吗？我们家主有事情想请你过去聊聊。”
羽田莲皱了皱眉，并不打算搭理他们，准备绕过去向超市前进。
他刚走到车那里，车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并没有穿黑色的衣服。
“莲君，请上车吧。”
羽田莲看向了对方，阳光从她的背后打下来，他并没有看到对方的脸，只是觉得这个声音十分熟悉。
他皱了皱眉，刚要拒绝就听见系统的声音。
“格兰帕？”
羽田莲听见这话，才愣了一下，他往旁边挪了挪。这才看到对方的脸。
果然是格兰帕。
他的手微微一动。
“你的家主是谁？”
格兰帕笑道：“忘了自我介绍，我们的家主是枡山家的家主，你应该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不过曾经有人叫他白兰地。”
“这个名字请问你有印象吗？”
第106章
羽田莲愣了一下, 对上了格兰帕的眼神，对方的眼神里带着几丝戏谑，是以前不曾看见过的。
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 他摇了摇头。
“没有听过。”
“那还真是遗憾，真不知道家主为什么把你找过来？”这么说着，格兰帕看了看周围的人, “还不快把羽田先生请上去。”
周围的人这才回神, 打开车门让他坐了上去。
羽田莲一路上都在观察车里的情况, 尤其是格兰帕，他总觉得对方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下了车，羽田莲发现枡山家和以前一模一样，一瞬间连他都有些错乱, 以为这里还是在做任务的地方。
直到看到身旁的格兰帕，他才有些清醒。
格兰帕根本不是枡山家的人，如果是以前, 自己不会带她来这里的。
想到这里, 他心里又有些难过。
“请。”
羽田莲被请到了客厅，作为曾经的家主, 房子里的布局他十分熟悉，他十分熟练地走到了座位旁, 看到了对面的人。
老人明显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他时并没有什么意外。
“是羽田先生吗？”
羽田莲和老头子虽然平时一直在针锋相对, 但却是最了解对方的人。
“是我，不知道家主有什么事找我？”
“听说你的父亲, 羽田光先生升迁了, 可惜我最近身子不太舒服, 没有办法亲自上门，正好他曾经聊到自己的儿子，我非常好奇，所以就想请你过来聊聊，顺便把我给他的升迁礼物带回去。”
羽田莲一直在观察着对方的神色，没多久就有些失望的收回了视线。
眼前的这个人，和他熟悉的枡山家主完全不一样。
于是羽田莲也换上了一个笑容，“那还真是我的荣幸，不过我倒是没有怎么听家父说起过您，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老人眯了眯眼，解释道：“毕竟我经常要到不同的国家去，你父亲为了保护我出了不少力，算起来我应该感谢他的。”
羽田莲想起来，自己的爷爷以前其实就是外交来着。
“一直以来，父亲承蒙你的关照了。”
“哪里哪里。”老人笑着摇了摇头，“我才应该感谢羽田先生呢，不过……他还蛮幸运的，我都有些羡慕他了。”
羽田莲的眼里露出了一丝疑惑，就听见老人接着道：“他竟然有你这样的儿子，不像我连个称心的继承人都没有，真是非常让人羡慕啊。”
这话听着并没有什么问题，羽田莲却觉得对方意有所指。
这么说着，外面的女仆递进来了一个盒子。
老人起身，走到门口拿了过来，就要递给他。
羽田莲推脱着，最后不得不接下，伸出手的那一刹那，有什么东西的反光照射在他的脸上。
他眯了眯眼，调整了一下角度，看了过去。
这么一看，羽田莲愣住了。
老人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莲君？有什么问题吗？”
老人顺着他的角度，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脖子，笑着拿起了脖子上的项链。
“你在看这个吗？这是我孙子送给我的礼物，我还蛮喜欢的，就一直带着了，有什么问题吗？”
羽田莲的表情一沉，眼神里带了几分审视，语气有些低沉，“这真的是你的孙子送给你了吗。”
老人有些奇怪，“当然，莲君，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羽田莲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看上去恢复了正常，“没什么，只是有些热而已，您与孙子的感情真是不错。我可以回去了吗？我想父亲找不到我，应该很着急了。”
“当然。”
老人让手下的人把他送出去，一出门就看见刚才的黑车在等着。
羽田莲忍不住回头，看见老人站在门口，冲着他的方向挥了挥手，和他道别。
他点了点头，上了车。
羽田莲没有看到，再看到他上了车以后，老人的笑容顿时收了起来。
他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同时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戴的项链。
……
羽田莲的表情不是很好，一想到老人脖子上带着的东西，他就十分的不安。
虽然那个吊坠换了个链子，他还是可以认出来老人脖子上戴的就是他以前戴过的监视器。
那个监视器是琴酒给他带上的，后来即便没有监视的功能了，羽田莲也没有把那个盒子摘下来，就这么一直戴着了。
后来还在上面做了一些装饰。
所以即便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羽田莲还是认出来，那就是他脖子上戴的。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到对方那里？而且他们明明是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面，按理来说根本不会说有交集，除了这点，还有一件事情。
这么想着，羽田莲的视线看向了前方坐着的格兰帕身上。
她也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系统，你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
系统：“你说刚才那个家主吗？他身上确实一股奇怪的气息，只是时隐时现的，有时候我都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羽田莲想到这里，沉思了一下。
连系统都说不清对方的异常，难道真的是他的错觉？
这时车停了下来，看上去是堵车了，前面还排了好久的队。
羽田莲一看位置，再过两条街就到他家了，他忍不住道：“就送到这里吧，离我家不远，我走路就可以到了。”
车子里的人对视了几眼，似乎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那好吧。”
羽田莲这才下了车，就要往家走，好好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时副驾驶的车窗拉了下来，“还是我跟你一块去吧，如果家主问起来，我怕会有什么问题。”
车里的人仔细想想觉得也对，“那就麻烦你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还不等别人拒绝，车门就打开，一个女人从上面走了下来。
羽田莲的话卡在了这里，也没有拒绝。
格兰帕跟着他往家走，一时之间并没有人说话。
羽田莲是不知道聊什么，即便两人之间十分熟悉，但面对这个陌生的格兰帕，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格兰帕不开口大概是不想搭理他。
就在快要走到家门的时候，终于有人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格兰帕忍不住道：“莲君知道家主今天为什么找你吗？”
羽田莲愣了一下，解释道：“他应该和我父亲很熟，特地让我把礼物拿回来。”
格兰帕摇了摇头，“我在枡山工作一年多，家主他对于其他人都没有送过礼物，更不要说让他们去家里了，而且恕我直言，家父也不是什么警视总监吧？”
对方的这番话让羽田莲成功地皱起了眉头，“你是什么意思？”
格兰帕：“你觉得家主看上去和以前有什么变化吗？”
羽田莲嗤笑一声，刚想说自己以前根本不认识对方，但看到了格兰派认真的眼神，他顿时知道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
她是认真的在问这个问题。
羽田莲的语气有些颤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我今天应该是第一天见到家主吧？”
格兰帕叹了口气：“黑挪威先生，你非要让我说出来吗？”
羽田莲：！！！
“……你怎么会？”
格兰帕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记得我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里，不管是组织还是枡山家，都跟我记忆中完全不一样。”
“你怎么会在枡山家？”
他记得以前从来没有带对方去过家里的。
格兰帕顿了一下，才轻声道：“……我、我一直打听不到先生的下落，于是就想着你可能还在枡山家，没想到这里却完全你的痕迹，倒是白兰地先生注意到了我，把我从组织调回了这里。”
羽田莲听到对方这么说，突然觉得有几分欣喜。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剧情中，有一个人和他是一样的遭遇，简直就是他的同伴。
“可是，我发现白兰地先生很奇怪。”
羽田莲注意到，格兰帕说这句话的时候皱着眉，似乎感到很不可思议。
“你也发现了吗？”
格兰帕听到这话，像是找到了同伴，表情放松了下来，“我就知道，如果是黑挪威先生，就一定会发现的。”
“白兰地先生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了，他开始更多的插手组织的事情，甚至公开和boss对抗，这完全不是他以前的作风，大家也在说白兰地先生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在刚才相处了那么短的时间里，羽田莲就已经发现了对方的异样，更不要说相处时间更长的格兰帕了。
“……这个世界许多事情都与以前不一样了，而且连琴酒先生也……”
羽田莲：“他怎么了？”
“自从白兰地先生和boss对抗之后，琴酒在某一天就突然消失了，他们都怀疑是白兰地派人把琴酒杀了，但是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我并没有发现琴酒先生的踪迹。”
羽田莲：……
“……这样吗？格兰帕你倒是蛮关心琴酒的，要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可能还不会想那么多。”
毕竟这个世界里已经有那么多事情不合理了，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这里。
格兰帕愣了一下，有些犹豫：“我、我自然是关心他的，毕竟我又没有那么讨厌他。”
羽田莲有些不太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就听见格兰帕接着道：“……毕竟我还是姓黑泽的。”
这个姓怎么了？
羽田莲差点就要问出口，突然听到系统提醒。
“咳咳，你忘了琴酒的真名是什么了吗？”
“黑泽？”
羽田莲愣了一下，惊道：“你和琴酒是亲戚？”
格兰帕点了点头，“……我是他的妹妹来着，只是他似乎一直不想承认，所以大家基本上都不知道。”
“咦，黑挪威先生，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羽田莲看着与琴酒完全不同的女人，表情有些僵硬。
就这张脸，如果不是格兰帕告诉自己，谁会相信她和琴酒是兄妹关系呢。
话说就算现在对方承认了，羽田莲也有些不相信，他委婉地道：
“……你们兄妹俩差别还蛮大的。”
“是吗？”格兰帕这么说着，忍不住道：“但我们兄妹俩的品位还是很相同的。”
“有时候喜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羽田莲：“这个我倒没感觉到。”
格兰帕忍不住瞥了他一眼，笃定道：“……嗯，我们两个人的品味超相同的。”
羽田莲并不能get到兄妹俩的默契。
格兰帕最后也放弃解释，他打量着羽田莲，最后忍不住说道：“黑挪威先生，能够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羽田莲愣了一下。笑道：“我也是。”
第107章
短短的几段路很快就走完了, 羽田莲看向旁边的格兰帕，在面对这位让人放心的下属时，他的表情才终于轻松了一些。
“……就到这里吧, 时间太长他们会怀疑的, 如果boss那里有什么事情, 你可以找我商量，我也算你为数不多的同伴了。”
格兰帕也点了点头，“这个自然，他有什么动静我会马上发给你的。”
她这么说着，有些犹豫地看向羽田莲，“只是, 黑挪威先生为什么要做这些？我查了你的资料，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黑衣组织的事情已经和你完全没有关系了。”
羽田莲听到对方这么说, 愣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觉得每个人的结局不应该这样吧。”
当格兰帕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羽田莲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父亲给他的资料, 上面写着松田阵平他们的死亡, 还有波本看向他时陌生的眼神, 以及麻生成实的死。
“格兰帕，你觉得以前的我怎么样？”
格兰帕有些莫名：“黑挪威先生对待我们都非常好啊，大家也都说你比组织里其他的人要温柔许多。”
羽田莲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 你更喜欢哪一个？”
这个问题让格兰帕的脸颊一红, “……如果先生你这么问我的话, 肯定会说都很喜欢。但是如果让我选择, 恐怕还是以前的你吧。”
“为什么？”
格兰帕皱了皱眉：“我也不太清楚, 可能是你给我的感觉并不像以前吧，虽然我能感觉到你现在真的很轻松，毕竟没有了黑衣组织的束缚。”
“但是就是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怎么说呢，看上去就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眼睛里也少了什么。”
“……我大概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了。”
羽田莲听到对方这么说，点了点头。
格兰帕却有些意外，因为她觉得自己说的这些话实在是意味不明，就连她自己也不一定知道在说什么。
“你真的明白了吗？”
“嗯。”羽田莲笑了笑，他向自己家走近了几步，“多亏你让我下了一个决定，总之谢谢你了，你放心，我想这里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
听到这句话，再配上羽田莲的笑容，突然怕莫名地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哦，这样啊，希望如你所说，这里马上就会恢复正常吧。但是不用勉强，能看到黑挪威先生过得这么幸福，我也很满足了。”
羽田莲只是应着。
两人很快道完别，分开了。
但只有羽田莲自己知道，因为这段对话，他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决定。
系统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待他回到家急忙问道：“嗯？你发现是怎么回事了吗？我这里检测只发现了一种奇怪的力量，并没有太大的异常。”
羽田莲点了点头，家里还没有人在，他毫不避讳和系统的说话。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有六七分的把握吧，我想很快你的任务就可以结束了，开心吗？”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肯定是开心的，只是你不会又要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吧？”
羽田莲笑着否定道：“你放心，我想做的事对你对我都有好处的，你完全可以支持我。”
系统这才放心，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对方的计划，但很明显，羽田莲这次并不打算告诉他，任凭他怎么说，对方始终不曾开口，甚至晚上还要求他离开，表示要有自己的时间。
系统气鼓鼓的离开了一晚上才回来，也并没有发现房间里有什么异常，甚至根据记录，羽田莲晚上就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
系统郁闷了。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后来过了几天，他终于知道对方脑子里在想什么鬼东西了。
系统并没有感到欣慰或者轻松，他只想把羽田莲的脑子拿出来看看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否则怎么会做出这种放弃自己选择的事情。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过了几天之后，羽田莲亲自去找了枡山家。
家主似乎有些意外，过了片刻才让他进去。
而羽田莲这个时候还在打着哑谜，即便系统非常好奇，他也没有透露自己的计划。
羽田莲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没过一会儿，老人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凝视着对方，直到老人坐在他对面，目光才不经意地划过对方的脖子，收了回来。
“白兰地先生，许久不见。”
对方挑了挑眉，“如果我没记错，几天前你刚见过我。”
“啊，确实是这样，但是总有一种许久不见的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似的。”
听到这句话，老人的嘴角放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怎么说？”
羽田莲见对方这样的反应，反而心里确定了一些事情。
“……和您自然是几天前刚见，只是那时候我并没有认出来你，所以现在才算是正式见面，自然要说一声好久不见。”
“哦？这么说，你以前见过我？”
“当然。”羽田莲点了点头，“无论是枡山家主还是你，我以前都是见过的。”
老人眯了眯眼，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硬。
羽田莲却任由对方打量，并没有退却的意思。
两个人似乎都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只有羽田莲脑海中的系统还有些懵。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感觉听不懂。”
即便听不懂，也能够感觉到羽田莲话语中的信息。
“白兰地先生，你知道吗？枡山家主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在他的小屋里，他跪坐着帮我倒了茶，因为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西式的沙发。”
“后来我再见他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也是跪坐着。”
“原来如此。”老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浑身的气场并不像刚才那样严肃，甚至有时候嘴角还能泄露出几分笑意，“我倒没有注意那些细节，但就凭这点？”
羽田莲明白对方的意思，“仅凭刚才那点，确实不能说明什么，那但就可以引发我对你的怀疑，当然如果你的脖子上有着那条项链，那就更加明显了。”
“等等。”系统这个时候忍不住插嘴，“你们到底再说什么？如果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枡山家主，那他是谁？”
羽田莲的眼睛盯着对方，并没有回答脑海中的问题。
老人也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笑了。
“不错，倒是我小看你了。”这么说着，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展开说明这点，反而是开始转移起了话题。
“你的观察力确实很敏锐。只是可惜……”
羽田莲看到对方的反应并不如自己所想，皱眉道：“可惜什么？”
他自认为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弄明白了，还有什么是他没有注意到的？
白兰地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不安，他说道：“有一件事情，你似乎还是没有察觉到。既然如此，作为你发现我的奖励，我可以告诉你。”
“你知道吗？在你和组织boss对峙的时候，你失去了听力。那其实并不是偶然，是因为世界察觉到你的灵魂要离开，所以下意识的想要挽留，却只能留下你的身体，所以你的身体才会慢慢的失去功能，因为本身那个身体就不是活着的状态。”
“你也知道你的身体经过那么多次实验，你已经没有活力了吧？”
羽田莲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如果不是他的灵魂在，恐怕身体早就已经死亡了。
意料到对方要说的事情可能跟上个世界的事情有关，羽田莲的眉毛一跳，开始觉得不安。
老人并没有停下话题，“可惜正是因为你身体的原因，你才没有注意到那感人的一幕。”
“什么意思？”
老人并没有隐瞒，而是说道：“当时现场的应该只有你清楚吧？你又失去了听力，所以不知道这件事情。”
“你以为是琴酒对着你开枪吗？不，你忘了当时还有一个人。”
羽田莲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你是说琴酒先生当时是在冲着boss开枪？这不可能！”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琴酒对于组织的忠诚度，这件事对于羽田莲来说是不可能的。
可他也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不会撒谎的，更准确的说是不屑于撒谎。
因为对方清楚地知道那个世界的所有事情。
“为什么不可能？你只知道琴酒忠于黑衣组织，但他可并不是忠于boss。”
“只要有人可以让黑衣组织更加强大，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把枪对准那个碍事的人。”
“你觉得当时boss和你，谁才是那个对组织更有利的人呢？”
琴酒更偏向谁，羽田莲不敢确定，只是他的脑海里不自觉的开始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情。
他的脸颊被子.弹划出了一道血痕，但是boss的表情却并没有透露出开心，反而是变得难看了起来。
当时的他并没有听力，所以自然也不会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再加上心里的失望，他自然没有注意到两人表情的异样。
“……你在骗我，这难道就是你的计划吗？”
在耐心听完他们的对话之后，系统才终于明白了一些什么。
“所以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白兰地？而是寄居在他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
“不。”
羽田莲沉声，终于打算回答系统的问题。
“你现在才察觉到？”老人的声音却打断了他，对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这具身体早就已经老了，要不是他的身份方便，我才不会用他。”
系统也顾不上对方话里的讽刺，“那他到底是？”
羽田莲回道：“你现在还没有察觉到吗？他就是世界意志，那个跟着我们来到这里的东西。”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可他不是世界意志吗？”
羽田莲听到这句话都有些不耐烦了，“所以呢？”
“……既然他是其他世界的世界意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概是……追着我们赶过来的吧。”
羽田莲这么沉声，眼睛有些不善地看着对方，白兰地是他的爷爷，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
“不过可能是我的到来影响了这个世界的发展，竟然把那些不相干的东西都带了过来，就像现在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枡山家，都因为我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羽田莲冷哼：“你既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却还是放任他发展，亏你还是世界意志，快从我爷爷身上出来。”
“这不是在学你吗？把我的世界搞得一团糟，就这么跑了，你觉得我很开心吗？”老人这么说着，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不过你确定让我离开吗？要知道在听说你的死讯以后，这个身体可是很快就死了，要是我现在离开，这个身体会发生什么呢？”
“系统。”
羽田莲这么呼唤着，得到了系统的回答。
原来真的有对方所说，在他死亡后不久，爷爷也因为这件事情没几个月就死了。
羽田莲突然觉得心里十分难过，就像是他知道这个世界那些死亡的人后，他知道那些本应该活着的人都是因为他而失去了生命。
“即便如此，那也不是你可以占用的。”
羽田莲说完这句话，眼神一暗。
他的速度非常快，直冲着对面的老人就冲了上去。
如果世界意志是看不见的，反而不好对付，而当对方变成了一个人，还是一个老人，就容易对付许多。
很快的，羽田莲今天带着的刀，就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现在的距离，即便有枪也很难再对付。
“……从他的身体里滚出去。”
“你确定吗？”虽然被这么对待，老人却并没有慌张的表情，反而是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出去的话他会死哦。”
羽田莲：“要么你自己出去，那么我请你出去，你自己选一个吧？”
“哦？”老人绕有兴趣的挑了挑眉，“不得不承认，你有时候确实是会让人觉得惊讶。”
羽田莲看对方并没有什么动作，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对方的笑，系统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羽田莲，你先等一下，让我查一个东西……”
系统说的这些话十分急促，明显是要阻止羽田莲接下来的行为。
但是已经晚了。
羽田莲的动作十分迅速，他已经大概猜出来对方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于是他动了动架在对方脖子上的刀，精准又迅速的用力打完了老人脖子上的项链上。
那就是他在那个世界，琴酒为他带上的，属于羽田莲的项链。
“你……”
看到他的行为，老人的脸色终于一变。
羽田莲笑道：“我赢了。”
即便你是世界意志又如何，在你的那个世界，我终究还是赢了。
系统正在查阅资料，看到这一幕差点气出血。
“笨蛋！！！”
“那个项链看起来是连接世界的容器，但这个项链确实连接着你的灵魂！你把它弄坏了，那你也会死的！”
他本以为会看到羽田莲惊慌的表情，但下一秒对方却露出了一个笑，仿佛一点都不惊讶。
“系统，你说得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在意识到白兰地是谁得时候，羽田莲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可是做好准备才来的。
“抱歉了系统，最后还要给你添麻烦。”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请你抹掉关于我的记忆吗？毕竟这可不算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羽田莲说到这里，感觉到了一种强大的力量正在撕扯他，那是一种灵魂正在被撕扯的感觉，他立马就痛的说不出话了。
“……对不起……再见。”
顿时，在对方灵魂里的系统被赶了出来，变成了自己的原形。
“羽田莲！！！你这个蠢货！！！”
怎么会有傻到用自己的灵魂让两个世界连接起来的人！
他怎么会选了一个这样的宿主！
可是眼前的系统只看到了一片白光正在吞噬他宿主的灵魂。
很快，白光不见了。
整个世界又恢复了原样。
所有的人都活在最美好的时候，而这些人终中没有羽田莲的身影。
甚至没有一丝的记忆。
大家都不知道对方曾经做了什么。
系统看着这样美丽的世界，忍不住想：真是蠢货呢。
做了那么多却什么也没有留下，不是蠢货是什么？
系统没有感情，不知为何，却觉得眼睛有点湿润。
他看着眼前的窗口。
“是否删除该短记忆？”
他没有犹豫，放在了“是”的选项上，按了下去。
很快，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再也没有羽田莲这个人了。
系统离开了这个世界。
咦，他要干什么来着？
……
地球上少了一个人还是会照样转。
羽田家开始了在米花的生活，虽然这里发生案件的频率有些多，但是却是个让人喜欢的地方，两人也渐渐开始喜欢这座城市。
虽然日子过得很充足，但是夫妻俩一直有一个遗憾，就是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孩子。
也有同事劝他们去领养一个，但想起这件事两人就不自觉地感到抗拒，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两人就这么心里存着遗憾，也不愿意领养一个孩子，不知道多久过了，久到连一个跨国的黑衣组织都被剿灭了，久到FBI都和日本警方联手，久到他们隔壁搬来了许多人，比如金发的男人，还有自来卷的人，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有着黑色长发的男人。
这时，羽田莲以前的房间才再次被打开。
自从搬到米花之后，羽田家就一直有一个空房间，从来没有被打开过。
夫妻二人都默契的遵守着这个不成文的规定，下意识地去忽略这个房间，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有一天，看着那个跨国犯罪集团被逮捕的新闻，两人整理房间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将房间门打开了。
夫妻二人都是一愣。
他们的表情有些恍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想要钻出来。
二人走进房间，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纸，上面有着两人熟悉的。
看到这个的时候，两人的记忆瞬间打开了。
原来他们真的有一个孩子。
不仅如此，在那个跨国犯罪集团被剿灭的过程中，他们的孩子还出了不少力，是他们家的骄傲。
看着看着，不知为何，两个人的眼眶有些湿润。
这时，门铃响了。
两个出神的人被这个声音拉了回来。
“来了。”
他们这么说着，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就去开门。
门口的人有一个十分令人熟悉的面孔，夫妻两个愣住了。
这时，只听对方笑着说道：“我回来了。”
两个人还没有来得及欢呼开心，就听见对方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羽田莲，你好墨迹，你看你现在的邻居，个个都不安好心的样子。”
二人疑惑地看了过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个陌生的人。
羽田莲并没有在意，向父母介绍道：“爸妈，这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叫他系统。”
羽田莲接着笑道：“这次能回来还是多亏了他，所以就让我好好感谢一下他吧。”
这么说着，他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房子。
“当然，还有其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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