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顾冲为了增加这一次成功的几率,特地花了不少功夫探听到最后能够摆在秦江楼办公桌上的公司到底有哪些,这些公司里面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他们顾家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
原先按照计划,顾老太太先出面,借着顾楚楚的事情大打感情牌,秦江楼对他们顾家多少也总是有些关照,这时候顾冲再出来谈合作的事情。
他们实力本就足够,又有顾楚楚这么件旧情在,那个项目对他们来说也是信手拈来。
秦江楼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小算盘,瞥了他们一眼后沉默了两秒,还没等顾冲开口说出打好的草稿,就直接站了起来。
“那些小心思还是收起来的好,免得说出来惹人笑话。”
往前走两步后,目光才落在顾双双身上。
顾双双心虚,被秦江楼这么一看恨不得整个人找个地方钻进去,而顾老太太和顾冲这个时候思路也有些混乱,一时间不敢开口。
还是秦江楼嗤笑了一声,一开口,并不打算留面子。
“看来顾家的家教还有待提高,在我的地盘上欺负人,连我都不问一声?”
顾双双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表情带着些许惊恐,只是秦江楼说完这句话后并未多言,直接走人。
刚才秦江楼和顾老太太说话的声音刻意放低,周围那些人倒没有听到什么,可秦江楼最后那几句话倒是清楚得很,那些人听到后,心思也都活络了起来。
而顾冲他们被秦江楼这样当众落了面子,宴会继续下去反倒成了笑话,顾老太太摆出身体不适的样子,顾冲顺势也就请这些人离开。
好好一场宴会,到头来倒是让顾家一夜间成了笑话。
——
岑家老宅里,离开时秦江楼的叮嘱并没有让岑初月多加在意,晚上明月高悬分外美丽,她心血来潮,倒是抱着一大桶的冰淇淋坐在阳台一边吃一边赏月。
直到大半夜困意上涌,一整桶冰淇淋全部吃完后才慢悠悠地走回来。
天气又好巧不巧地开始降温,这番折腾,一下就让她发起高烧。
自从几年前的意外过后,岑初月的身体就不算好,即使平常的时候也依旧活蹦乱跳,但是冷不丁就会在某个时候突然生病,而且一旦生病,情况还会比普通人要严重些许。
她一时间没想到还有这档子事,偏偏就这个时候中招了。
回到床上躺下睡觉,迷迷糊糊间最开始就是那种透骨到令人战栗的冷意,她就算捂着厚厚的大被子都躲不过那种感觉,意识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冰凉的感觉又突然间变成了如在炙火上灼烤的热意。
那种感觉从内而外爆发,她隐隐约约能够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呼出来的气体也格外灼热。
昏昏沉沉间明知道自己应该是发烧了,却又使不上力气叫谁过来。
一整个晚上在迷糊和清醒间来回反复,过去的许多事情零零碎碎地涌入她的梦境当中,她前脚刚从一个梦境中惊醒,后脚却又被拉进了另一个梦当中。
直到第二天早上,管家过来的时候才察觉出不对劲。
剩下的发生了什么她也记不太清,只是好像听到了有人在房间当中走动,有人在说些什么话,然后带了些凉意的药水注射进自己的身体里,一阵嘈杂后,倒也慢慢恢复了安静。
意识再次迷糊,当年出事后残存下来的些许记忆在这时候倒是趁虚而入,涌上来压迫到濒死的窒息感真实而又绝望,最后一个画面,就是一个看不清全脸,却依旧努力朝她靠近的模糊身影。
等她挣扎着好不容易清醒了点,睁开眼睛的时候呼吸的气息还是有些许粗重。
窗户连带着窗帘关的严严实实,房间里面只开了几盏小灯用来照明,不至于被光照的刺眼,恍惚间倒是完全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醒了?”身旁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一条温热的毛巾盖在她的额头上,男人轻轻擦拭,将她刚才做梦时渗出的冷汗尽数擦掉。
她眨眨眼,看见秦江楼的一瞬间,还是有了些恍惚,看着他的模样,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秦江楼看着她傻呆呆的样子有些无奈,手上的毛巾被放回旁边的水盆中,往旁边的杯子中倒了点温水后,坐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扶着坐了起来。
岑初月现在还是浑身无力,秦江楼索性就让她靠在他的身上,端起那一杯水到她的嘴边。
“先喝点水。”
听他这么说,岑初月也没有拒绝,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着,等到一杯温水入肚,喉咙处火辣辣的干渴感才算是缓解了不少,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也算是消散了大半。
只是人还是有些没精神,免不了咳嗽几声,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声音也有一点嘶哑。
“你怎么在这……”
秦江楼将空了的杯子放在旁边,扭头回来听见她这么问,脸上的神情中都多了几分无奈,说话的时候更是如此。
“早上来的时候就听外婆他们说你病了,我在这里守着。”
“现在又不是夏天,大晚上吹冷风吃冰激凌,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岑初月听见秦江楼这么说,本能地有些心虚,只不过感觉到他的语气中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才稍稍放开胆子试图辩解一番。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就是无聊……”
话说着越来越没有底气,到后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有些蠢。
她这边话说着,那边胃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泛起饥饿感,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在安静的房间中格外的明显。
岑初月顿觉尴尬,有些惨白的脸因此才多了一丝血色。
秦江楼也听到了声音,不过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打电话给楼下管家,让他们送吃的上来。
管家他们不知道岑初月什么时候会醒,也就让厨房里面一直小火煮着粥,盛出端到她房间的时候,还冒着热气。
“你睡了快一天了,医生说你这几天吃的清淡点好。”岑初月这时候还没力气,秦江楼还是揽着她的姿势,左手接过那碗粥,右手从她的身后绕过去,慢慢喂给她,还不忘多解释一声。
岑初月也没什么能挑剔的,脑海中生不出多余的念头,靠在秦江楼的怀中,被他喂着,一碗粥喝下去的速度也不算慢。
一整碗粥喝下去,胃也感觉舒服了不少,她的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可怕,力气稍稍恢复了些,只是还不能自己撑着坐起来。
秦江楼没忘记之前医生的嘱托,只是抱着她的时候行动总会受阻,从旁边顺手将本就在床上的玩偶垫在她的身后,让她靠着舒服点,然后起身去倒水。
“对了,我妈妈他们呢?”岑初月这个时候才想起岑宁他们,开口问了一声。
“公司里面有件特别重要的急事,妈先去处理了。外公外婆上了年纪,守在这里怕跟着生病,我先劝他们休息去了。”
秦江楼撕开一包粉状冲剂倒在她刚才喝水的杯子中,朝里面倒了点热水,一边说话,一边又从旁边的药瓶中拿出几种药片,放在瓶盖中,端过来。
“你醒前不久医生看过一次,说你还没退烧,怕情况加重,该吃的药还是得吃。”
想到要吃药,岑初月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当年受伤足足昏迷了两三个月才醒来,后边那一两年每天都在和各种药打交道,每天一把一把的吃,吃的时间久了,对这些药物是真的没有半分喜欢。
之前几次身体不舒服情况并不算严重,她就算不吃药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这次严重了不少,这些药还是躲不过。
低头看了看那半杯棕褐色的液体,又看了看秦江楼另一只手上的药片,数了下里面的数量,脸色微微发苦,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抬头看向秦江楼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就带上了点可怜巴巴。
“能不吃嘛,我觉得我已经好多了。”
没想到秦江楼这时候油盐不进,两只手的东西摆在她面前,压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不行,听医生的话。”
岑初月心中一百个不乐意,可是秦江楼都摆出这样的态度,她也没有办法,心不甘情不愿的伸手拿过这些东西,把药片塞进嘴里后猛地将水灌进去,全部吞下去后,整个人都像是带上了一个痛苦面具一样。
药的苦味在自己嘴里面消散不去,岑初月现在的模样比刚才还要蔫了几分。
好在后边秦江楼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喝下去后,虽然嘴里还是有些泛苦,但也比刚才要好上了不少。
喝完水后,秦江楼一只手接过她手上的杯子,另一只手却又伸向她。
他手上拿着的是一颗糖果,乍一看上去好像就是普通的糖果,可岑初月看了看,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糖。
“吃完药吃颗糖会好受点。”
他这么说,岑初月也不客气,伸手拿了过来,拆开外面的包装纸后就放进嘴里。
下一秒,倒是有些意外。
外面各式各样的糖果她也尝过不少,味道各不相同,但是却没有一个能像秦江楼给她的这个和她的口味,甜度恰到好处,吃起来还能感受到淡淡的果香,恰好好处地将药物的苦味掩盖掉,一下就让她好受多了。
不由得好奇起来。
“你这个糖是去哪里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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