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上药
回到温凉的沙屋以后,满身滂臭的陶水再顾不得腰背上的疼痛,连忙拉起遮帘换下被野骆驼弄脏的衣服,再搅了湿布给自己浑身上下使劲擦了擦。
骆驼涎水的臭味随着脏衣布块被丢下沙榻而消失,快要窒息的陶水总算松了一大口气。
她不着急穿上新的干净上衣,先转过头查看起自己腰背上被骆驼撞咬得泛红青紫的块块点点,犹豫要不要立即抹上点灵乳医治,还是等夜深人静的晚上再说。
还不待陶水考虑好,顾漠适时翻找出了家里备着用来治疗外伤的油膏,想拿来给她涂抹。
他站在帘外,与半身赤/白的陶水一帘之隔:“身上还疼吗?要不要上点药,我去叫顾井进来……“
顾井只怕还在外面同顾山及其他沙民一起兴致勃勃地看着野骆驼,陶水并不想麻烦她:“不用了。”
她也顾不得再涂什么灵乳,着急忙慌穿换上新衣物。
只是动作间,粗糙的布料总是摩擦到她身上那些细碎的伤口上,使得陶水本就细皮嫩肉的肌肤更加遭受酷刑,痛得她时不时轻“嘶“出声。
陶水丢在地上的沙衣肉眼可见被骆驼咬破了几处,破损边缘还沾着血丝,一看就是破了皮见了血。
顾漠看着那小堆衣服,想到陶水身上或许伤得厉害,他就不太能站得住,耐着性子再三劝道:“天气热,你身上受了伤,不涂药的话很难好,还是涂一点……”
陶水已经穿好了衣服,她听着顾漠语气和缓的耐心哄劝,终于挥手拉开了遮得严实的长帘,服软地向他伸出了小手。
“好吧,那你把药给我,我自己上就好了。”她探出帘外的小脸上红晕消退了些,越发显得娇软可人。
顾漠顿了顿,看向陶水的眸光灼人,握着药有心想同她说他想帮她上药的话。
但末了,他也只是将装药的盒子递给了她,自己则规矩站在长帘外等候。
荒漠里没什么药用植物,沙民受了伤后最常用的其实是各种动物油,比如骆驼油、沙羊油等,顾家的油膏就是从聚集地里换来的宰杀骆驼后得到的油脂,挖一坨涂在伤口上多少能促进伤疤愈合。
陶水闻了闻面前这一小盒乳白色的骆驼油膏,只觉得味腥发腻,远没有她自己的灵乳好闻。
不过毕竟是人家的好意,她随手沾了一些,背过身草草抹在腰后的伤处,再囫囵揉化开,算是给了顾漠一个交代。
“我用好啦,谢谢你。”陶水将油膏还给了顾漠,毫无防备地低下头打理着被弄乱的衣摆。
她衣服穿得潦草,衣襟上的土绳扣更是系得笨手笨脚,好几颗随着她弯腰的动作微微敞裂开,露出里边莹白滑腻的肌肤与曼妙弧度。
顾漠的视线顿时像是被烫到一般,下意识想要移走,但好巧不巧瞧见了陶水下巴处,位于锁骨上的一道被金球坠摁压出来的殷红磕印,深得发青发紫,隐约显出血痕。
他伸出长指托住陶水的下巴,用指腹轻轻蹭了蹭那道带血深印,皱眉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陶水满面茫然地被托抬起小脸,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顾漠指的是她胸口处被野骆驼啃咬金球时造成的伤印。
由于位置特殊,陶水看不见那处骇人伤口,也压根没有留意到。
反正等她晚点涂好灵乳,无论多重的外伤,睡一觉的功夫第二天就能好,不必太在意。
“不要紧,我身体很好的,受了伤以后一向恢复得很快。”陶水试图将食用灵乳后的效用往自己体质良好的方向上引导,“你看我前些天脚上那些晒伤,现在是不是看不出来啦?”
纵使她没把自己的伤当回事,但看在男人眼中,显然不是这样。
陶水的皮子薄软鲜嫩,白皙得就好似是旧时的皑皑白雪,因此哪怕只伤了一点点,也会显得格外严重,更别提本就伤得挺厉害。
顾漠当即打开了药膏盒,亲手帮陶水上起了药。
他的指节宽大,指腹粗糙,仅用两根手指便将陶水小巧的锁骨遮住了大半,一圈一圈控制着力气将药膏均匀涂抹在那处圆形伤痕上。
陶水只觉得自己胸口的肌肤烫烫热热的,低下头去想看一看。
但中途却碰到了顾漠搁放在她颈下的食指,顿时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怵得她腰肢有些发软。
陶水不安眨动着长睫,视线不知该落到何处。
又觉得实在腰酸,忍不住支棱着两条藕臂撑在面前的榻上,想给自己省点力气。
殊不知那鸽乳般的胸/脯在这动作下更显醒目了。
她没有经验,完全不晓得自己这般偷懒的娇气举动看在对面的男人眼中,无异于是勾人的无声邀请。
顾漠定定地看着她,上药的动作放缓了下来,眼神里涌动着陶水看不懂的深欲,声腔忽而变得分外暗哑:“别动,脸上沾到了。”
他拇指微微使着力气,将陶水的头抬高了些。
陶水还以为他是要给自己擦下巴上沾到的油膏,配合地仰起小脸,可她只觉得下颌处的软肉被人爱不释手摩挲了两把,下一刻,男人的面容在她清澈的瞳孔中逐渐放大逼近。
顾漠捧着陶水的脸,再也忍不住般,着迷地亲吻了上来。
陶水第一次在光线充足的条件下承受顾漠细密的啄吻,她的脸被男人捧持着,纤柔的细腰同样被单手环抱住,整个人像是被按进了对方的怀里。
梆硬,这是陶水对顾漠满身扎实肌肉最深刻的初印象。
不过男人蜻蜓点水般的亲吻没能持续多久,沙梯上很快传来了顾井往下蹦跳的声响。
陶水惊慌地瞪大了杏眸,下意识抬手抓住顾漠粗壮的肘臂,微微挣扎起来。
而顾漠安抚地吻了吻她的琼鼻,在顾井到来的前一刻,及时松开了她。
比起单纯不想带坏妹妹的顾漠,对两人之间那点隐晦微妙的男女关系依旧十分糊里糊涂的陶水则要做贼心虚得多。
她不清楚自己同顾漠的事在顾家乃至整个北部聚集地里已经属于半公开的状态,还掩耳盗铃想着遮掩。
见有顾井在场,顾漠仍然直白火热地注视着她,似是想等妹妹走了以后继续。
陶水羞怯得满脸通红,趁顾井拿完食筐里不吃的蔫株要去喂骆驼,不顾顾漠的牵手挽留,丢开他,顺势跟着顾井避了上去。
顾家多了一头野骆驼,虽然毛兹拉胡伤痕累累,但胜在岁数小,伤得也不厉害,略微养养就能恢复健壮。
顾漠和顾山外出后会有意往家里带回些人不能吃、动物却能吃的新鲜荆棘条,顾井也会用聚集出的水液同聚集地里一些女性兑换她们集水后用剩下的蔫株,大家开始集中照料看顾起这头宝贵的野骆驼来。
不过饶是顾井和顾山怎样拿植株喂养讨好,野骆驼依然只肯认陶水一个。
有陶水在场,无论谁喂它,它都不肯再进食,非要陶水喂了它或是摸了摸它后,才会听话顺服下来。
即便如此,顾井等人对它的喜爱仍没有减少分毫。
骆驼对于聚集地里的沙民来说是珍贵的物资和财产,不仅能够载物寻水,出产的骆驼毛也是冬季急需的保暖材料,拉出来的粪便在晒干后更成了能够照明取暖的耐用燃料,好处极多。
顾家有了这一头骆驼,可以说过冬的压力小了一大半。
顾漠和顾山本就勤勉,这下连带懒怠的顾井也勤快起来,一天能往后棚跑上个百趟,不是给骆驼添水喂食,就是拾掇粪便集中晾晒。
当然,这些活计都是顾井和顾山两个小的比较上头。
他们几乎日夜轮着连轴干,想来离尽兴还早得很。
顾家主屋里一下子少了两个碍事的灯泡,最受益处的当属陶水跟顾漠了。
陶水身上的伤本就轻微,在顾漠执意一天两次的上药下,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愣是连一口灵乳也没用吃上。
她本来还想自己上药,可每回顾漠要不是念她药涂得太少,要不就是说她时间揉得太短,虽然是为了她好,但陶水心里难免不太得劲,索性将油膏丢给了顾漠,让他帮她涂药。
男人粗粝的掌心布满划痕老茧,轻抚在陶水腰后如同是一把锉刀,都不必用力,只是来回按揉就很舒服,多少是有些按摩天赋在身上的。
陶水起初只想等顾漠帮她上好药就赶他走,然而时间一长,她却先离不开了。
哪怕身上的伤已经好全,她也习惯想要顾漠用他那双粗糙大手帮她挠背抓痒。
因而等顾井和顾山不在屋子里的时候,陶水常常会招顾漠到她的沙榻边,坐下帮她揉背捏腿。
顾漠对此求之不得,他并不会吃亏,总能在娇憨的陶水身上讨到利息。
陶水身娇体软,很多时候都承受不住顾漠的热情拥吻,尤其在顾漠学会s吻之后。
每当这时她就会撒娇耍赖,试图在顾漠的掌心下脱身逃跑。
可惜每一次,都逃不过顾漠的捕捉。
她无师自通又学会了装不适,假装自己喘不过气,其实每一回都会被火眼金睛的顾漠识破。
有时顾漠心情好,舍不得多弄她,会放她一马,但有时则不会,会将她吻得更深,恨不能将她吞吃入腹。
一天天的,就在两人的感情越发亲昵深厚时,素来平稳的北部地域却忽然在某一个夜晚毫无征兆地地动山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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