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麦德乐十分想要立刻觐见清国皇帝陛下,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只能一边焦急地等待礼部的通知,一边带着葡萄牙使团的人在京城疯狂作秀。
“当街撒银币?”弘书看完允禧拿来的稿子,失笑摇头,这些洋鬼子,倒是很会把握人性。
不过,他可不吃这一套:“不予报道。之前忘了交代了,以后只要是关于外国人的稿子,必须要由我审阅同意后才行,而涉及两国邦交和宗教的,等我吩咐,我没吩咐的情况下报社无须关注。”
允禧有些不解:“为何,之前你不是还说要多报道一些外国的事情,要给百姓们开开眼界吗?”
“注意我说的主体,外国人,外国的事,这两个可不一样。”弘书道,“关于外国的一些风俗习惯、文化传统、神话野史之类的可以报道,但关于具体的人、尤其是正在大清国土上的人,就不要去关注他们。”
允禧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懂了。”
“李盛山割肝救母?”弘书看到几个字就皱眉,“这种愚孝的家伙有什么好报道的。”
允禧讶异道:“你不知道?这件事是地方才上报给皇上请加旌表的。”
弘书不屑地把文章扔到桌上:“皇阿玛肯定不会答应的,他看到这种折子只会生气,回去重写。以后这种愚孝的例子,还有那什么贞节牌坊通通都不许报道,除非是批判性的。”
允禧微微皱眉,有些为难:“这可不好弄,你不知道,我之前根据你说的,向一些人开放投稿通道,他们写的稿子,十有都是一些孝子事迹;而与女子有关的,不是通奸的香艳之事就是贞洁烈妇得牌坊,排除这些,基本就没有可用的。而且退稿理由也不好写,要用你的说法,怕是会掀起轩然大波。”
“没有可用的那就不用。”弘书毫不犹豫,他现在虽然没有能力去破除这些陈规陋习,但也不会去吹捧,“天下这么大,没了他们的投稿,你们难道还找不出能报道的事情了?你也不要本末倒置,给他们投稿机会本来是要培养报社需要的人才的,是要他们适应报社的行为处事,而不是报社反过来适应他们,至于退稿理由,让他们多关注关注民生,地主压迫、恶官欺民、纨绔霸市,这些事情哪天不发生?有胆子揭露这些的才是咱们需要的人。”
“当然,如果真有这样的投稿,你一定要注意保护好投稿人的身份。”
允禧点点头,表示记住。
等弘书将新一期稿子看完,不再发表意见,允禧才舒了口气,放松姿态,从上下属模式切换到叔侄模式:“过几天你堂弟的满月宴,你能来不?”
允禧的妾室吴氏才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这也是他的长子。除此之外,他还有两个女儿,如今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工作更加卖力。
弘书点点头:“那天没什么安排,应该能去。”
允禧开心了些,换个姿势,调侃道:“那明日的春猎,我便让让你,让你尝尝做榜首的滋味。”
弘书鄙视道:“你?让我?先把你那三个力的弓换成五个力的吧。”他这半年,虽然骑射课常常请假,但有赖于身体发育的金阿桂,吊打艺术生允禧还是没问题的。
时间跳到春猎当日,弘书依然一身量身定制的甲胄,正在安抚福慧:“好了,别闹,你才病过,如今这天气还没回暖,皇阿玛不让你下场也是为你好。”二月一场倒春寒,福慧咳嗽了好几日才好。
福慧真的很委屈:“每次都说是为了我好,但是夏天的围猎也不见让我下场啊。”
夏天也怕你中暑,现在这时候,一场中暑真的能要人命的。不过孩子也确实被拘的太狠,弘书只能拍拍他,道:“这样,你从现在开
始,如果能半年不生病,那六哥就答应你,在秋猎的时候帮忙求皇阿玛让你下场,怎么样?”
“好!”福慧立刻高兴起来,他知道,六哥一向说话算话,而有六哥替他背书,皇阿玛肯定会答应的。
“去陪着皇阿玛吧。”弘书看时间差不多了,打发他去找阿玛。
没过多久,胤禛简短的说了两句之后,一声令下,今日参加围猎的人便直奔猎场而去。
弘书带着四个伴读和四个侍卫一马当先,冲入密林中才放缓速度。
“六阿哥,咱们往哪边走?”到了主场,阿桂显得格外活跃。
弘书道:“当然是往猎物多的地方走,布三。”
野外生存专家布三立刻出列:“是。”四处做了一番不明觉厉地查探之后,往西南方一指,“那边有湖泊,猎物会饮水聚集。”
“……”阿桂委婉道,“布三大人,那边有湖泊大家应该都知道吧。”南苑是皇家苑囿,又不是荒郊野岭,里面的地形分布自然是大部分人都知道的,这时候恐怕一半的人都在冲着那儿去。
“哈哈哈。”郎图和苏尔玛很不给同僚面子的笑了起来,另一个侍卫俞亮与他们三个都不熟,只抿嘴微笑。
弘书和徐以烜他们也是轻笑出声。
布三挠挠头,嘿嘿笑道:“我就是想耍个机灵,你别拆穿呀。”说完指向西北,“去那边吧,那边野猪应该不少。”
布三还真是有点东西,他们骑马走了不过一刻钟,就发现了一小队野猪,个个膘肥体壮——别奇怪才渡过冬天的野猪怎么会膘肥体壮,朝廷每年都会有固定的春猎秋猎,为了有足够的的猎物,负责管理猎场的人自然不会真的任凭猎物自生自灭。
“小猪崽子别动,另外注意分辨怀孕的母猪。”弘书提醒一句后下令,“自由狩猎。”
说完搭弓引箭,瞄准最大的一头公猪。
‘咻!’
箭枝高速飞行,精准地插入公猪脖颈两寸有余。
“嗷嗷嗷!”公猪吃痛地嚎叫起来,原地蹦跶一圈,发现了这群打他的仇人,蹄子在地上刨了几下就呲着獠牙冲了过来。
弘书啧道:“力道还是不够。”
郎图恭维道:“在您这个年纪,能开六力弓已经是佼佼者了。”军营兵士的实战要求也才六力弓而已。
弘书摇摇头,没有接受马屁:“好了,别愣着了,散开,自由行动,不用顾忌我。阿桂,今日瞧你的了,争取拿个前五回来。”
他从没想过榜首,阿桂虽然天生武将苗子,但到底年纪小,才十一岁而已,今日参加围猎的选手囊括了八旗、宗室、大臣家的二代们,有不少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壮年,阿桂不可能力压全场。
“好嘞。”阿桂咧嘴一笑,拉开他的八力弓,一箭射中正狂奔而来的公猪眼睛,深深扎进猪脑子里。
公猪保持惯性又冲了一段距离,才悲鸣着倒下。
阿桂、徐以烜、鄂容安和张若霭四个人散开,各自去追刚刚被惊得散开的野猪,弘书也带着四个侍卫追上一头——郎图他们只负责保护弘书和拿猎物,并不参与围猎。
一个时辰后,弘书小队已经收获满满,每个人的马上都挂着成串的猎物,这还不是全部,有一些已经令人提前送出去了。这其中以阿桂的猎物最多,弘书次之,鄂容安再次之,张若霭这个文艺生最少。
“可惜没有大家伙。”阿桂遗憾道,目前为止,他们打的体形最大的还是野猪,其他虎、熊、鹿是一头没看见。
阿桂有些不甘心:“布三大人,你能不能找到熊瞎子?”
布三看向弘书:“我……”
“吼!”一声咆哮传来。
阿桂眼睛一亮,调转马头就跑:“熊瞎子
!”
弘书无奈的摇摇头,阿桂这是上头了:“走,跟上。”
跑的近了,除了熊吼还能听见高亢的人声:“救命啊!救命!”
有人遭遇危险,弘书几人的速度更快了些,等他们赶到近处的时候,阿桂已经在引弓射箭了。
还没等弘书看清熊瞎子的状态,就听见对面传来隐隐的喝声:“对面是何人?这熊瞎子是咱们四阿哥先发现的猎物!”自从被从贝勒降为贝子后,弘历就不让别人以爵位称呼他为四贝子,只让称呼四阿哥。
与声音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支箭,狠狠扎在熊瞎子的背上。
“……”真是冤家路窄!弘书黑线地靠近阿桂,问道,“是他们先到的?”
阿桂不太高兴地道:“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没发现他们,那熊瞎子身上倒是插着两支箭,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
弘书环视一圈:“刚才叫救命的人呢?”
阿桂伸长脖子向左边望去,没找到人呢,皱眉道:“奇怪,刚才看到他是往那边跑的啊,怎么不见了。”
弘历的人见这边的人不回答,还在喊:“来者何人?四阿哥请过来一叙。”
我叙你个鬼!弘书眉头一皱,但也不能不理,正要示意郎图回话。突然左边的灌木悉悉索索,一个人从中间狼狈地钻了出来,喘着粗气道:“多、多谢搭救。”
弘书打量他,不认识,但是一等云骑尉的补子表明他家世应该还不错:“你是谁?”
“我是钮祜禄常保。”来人边说边抬头,看到弘书很惊讶,随后是狂喜,“六阿哥!奴才叩见六阿哥!多谢六阿哥救命之恩!”
弘书挑眉,也不意外他认识自己,虽然激动的过分了点,直奔主题问道:“你是四哥的人?这熊瞎子是你们发现的?”
哪知常保听了这话却差点激动的跳起来:“奴才不是四阿哥的人!奴才是您的人啊六阿哥!”
这话就叫很人误会,弘书无语道:“什么叫你是我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常保十分委屈:“奴才就是您的人啊,奴才是正红旗满洲第二参领第九佐领旗下的,才被皇上赏给您。”
……还真是自己的人,这段时间事情多,弘书虽接了赏赐,却还没抽出空来召见自己的属人。
“知道了……”
“对面是哪位大驾?”弘历的人再次远远喊道,“还请报上名来。”
弘书嘁了一声,正要示意郎图回话。
却见常保跳了起来,用超大肺活量喊道:“我乃一等云骑尉钮祜禄常保,刚刚被熊瞎子追的人就是我!四阿哥,这是我为我主子六阿哥引来的猎物,奴才在主子面前有个立功的机会不容易,还请四阿哥请高抬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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