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钱前前大喊:“我给你们一个亿,马上放了我。”
钱前前喊出的一个亿显然震撼到这群人了,他们立刻顿住了脚步,混混老大舌头都快要打结了:“一一一个……”
胖小弟惊叫:“一个亿!”
钱前前哼笑一声:“没错。”
这群人上下打量她一番,混混老大显然十分心动:“这……”
胖小弟立刻阻止混混老大,一脸他最聪明别想骗他的模样:“你看她哪像是有一个亿的样子,许益也才给了她一千万分手费,我调查过了,这婆娘可会花钱了,没几天就都花光了,她肯定是骗我们,好拖延时间。”
“你这胖子瞧不起谁呢?”钱前前怒了,她现在光是存款就有十亿的人好吧,这还不算她的投资本金和其他资产。
胖小弟气急了:“你骂谁胖子呢!”
“难道这里还有比你胖的?”钱前前立刻回嘴。
胖小弟气得牙齿嘎吱嘎吱响:“我不过是要绑架你而已,你怎么可以人身攻击我,还这么多人你还只攻击我!你别太过分了!”
混混老大不耐烦了:“不管她有没有一个亿,先把她抓走,这里太危险了。”
说完,拿着绳子就要捆钱前前的手。
眼看利诱起不了作用了,钱前前一边挣扎,一边开始威胁:“我告诉你们,我大哥就在楼上,他马上就下来了,你们不想被打死的话就赶紧走,你们这样的他一拳一个,我大哥可厉害了!小心他打死你们!识相的话你们就赶紧跑!”
实际钱前前心里根本没底,她不知道徐时归的那个视频电话有没有接通。
要是威胁还不成,她就求饶算了,不丢人。
徐时归刚从安全通道冲下来,就听到钱前前中气十足的威胁声。
徐时归:“……”
听见急促的脚步声,那群人转头看去,看见徐时归之后,混混老大踢了旁边的胖小弟一脚:“你他妈是怎么盯着她的,不是说她一个人住的,都是一个人进出!你是不是又他妈偷懒睡觉了?”
胖小弟很委屈:“老大,我也不知道啊,今天我盯着她一天了,她没和谁一起,她每天都是这个时间点自己出门吃晚饭的,白天就是出去逛街乱花钱!”
“而且,这男的一看就是个弱鸡,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的。”
“……”徐时归默了片刻,居然骂他弱鸡。
“行了,都被别废话了,来个人揍他,其余人把这女的给拉走。”徐时归一副精英白领样,看起来就不会打架,混混老大没把他放在眼里。
钱前前还坐在地上,一帮人虎视眈眈地围着她,徐时归黑着脸飞奔向前,直接一脚踹飞一个人,直接冲进包围圈,半蹲在钱前前身边。
钱前前一见到他,瞬间就忍不住眼泪了,本来崴了的脚就钻心地疼,她睫毛哭得湿漉漉,水红的眼圈,眼泪跟珠子一样使劲往下砸,十分惹人怜爱。
徐时归半蹲下去:“不怕,我来了。”
钱前前像是一下子有了靠山,抱住他胳膊,委屈巴巴告状:“徐时归,他们欺负我!”
软软的小小的一团,哭得好不可怜,徐时归说不清什么感受,心口好像被针扎了一样。
钱前前指着脚:“你看我的脚,我的脚踝都肿掉了。”
“你帮我揍洗他们!”还带着泪腔。
徐时归摸了摸她的脑袋,毛茸茸的头发手感很好,手心有些痒痒的,这触感似乎能从手心钻到他心里去,他沉声:“好。”
【徐时归的欲望——给你报仇。】
【欲望值+5】
【徐时归对你的总欲望值为:15,剩余可开发欲望值:85】
【徐时归个人净资产值100亿元】
【同比复制金钱值,你的账户到账5亿元】
钱前前被五亿砸得有点恍神,这徐时归真够意思!
“你快点揍洗他们!”她自觉有了人撑腰,使劲挥舞着小拳头,眼睛里燃烧着两团小火焰,“我知道你超猛的,快点揍他们,等警察来了就来不及了!”
接着,钱前前十分神秘地说:“我观察了,这里没监控,你就放心地打。”
徐时归:“……”他是该谢谢她太看得起自己吗,直接让他一挑六。
那群混混:“……”这女的没事吧,不是应该他们担心警察来了来不及吗,怎么这女的比他们还担心。
徐时归摘下眼镜,扯松领带,整个人的气质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就像一只野兽从笼子里被放出来了一样。
混混老大忽然觉得有点不妙起来。
徐时归把眼镜别在西装口袋,转了转脖子和手腕关节,扯松了领带,解开袖扣,面向这群混混,两腿微微叉开,两拳握紧,摆出了迎战的姿势,蓄势待发。
那群混混也有样学样,学着徐时归摆出同样的迎战姿势,可惜却学不像。
钱前前一看这两边的对比,发出毫不留情的嘲笑:“真的太搞笑啦,哈哈哈,你们真的会打架吗?你们是不是原本的计划就是绑走我,然后计划内容就是直接笑死我,哈哈哈。”
混混老大深感被侮辱,直接怒瞪钱前前:“你别太嚣张了!你给老子等着!”
钱前前更嚣张了:“等下你们可不要哭着求我哦。”
徐时归也有些好笑,这些人平常糊里糊涂打群架或许还行,但不是什么练家子。
有个小弟冲了上来,冲着徐时归就是一拳。
徐时归的肌肉绷紧,青筋冒起,闪避的同时,直接将这个小弟的胳膊给拧折了,痛得这个小弟吱哇乱叫。
混混全都蒙了,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混混老大咽了咽口水,踢了踢旁边的胖小弟一脚:“去,你上!”
胖小弟咽了咽口水:“老大,你是老大,不然还是你先上吧。”
混混老大瞪着胖小弟:“平时你吃最多,当然你上!”
“我哪里吃得多,我只是容易胖而已!”
“你上!”
“你上!”
看着这两人内讧,钱前前哈哈大笑起来。
钱前前的嘲笑声又让差点分崩离析的刚转型的混混新团队重新团结起来。
“为什么要一个个上?方便他揍我们吗?”终于有小弟颤颤巍巍开口。
混混老大颤抖着声音:“就是,怕他干嘛,他才一个人,我们可是六个人呢!”
“大家一起上!”
一群人一窝蜂地冲了上去。
徐时归在一边狠揍这群混混,钱前前在一边举着两只小拳头不停挥舞着,中气十足地给徐时归打气。
这群混混被打得哭爹喊娘,终于想到要逃跑。
钱前前急了:“徐时归,他们要跑,别让他们跑了!”
胖小弟差点哭了:“老大,这女的真的和新闻里说的一样报复心重,不是什么好人啊,新闻里说的都是真的。”
混混老大深以为然地点头。
钱前前被说坏话很不高兴:“等着吧,你们马上也要上新闻了!”
这群混混自然没跑成,继续被徐时归揍。
徐时归打着打着,也上了劲头,直接把身上的碍手碍脚的西装给扔到了钱前前怀里。
徐时归每打趴下一个人,钱前前就激动地拼命鼓掌,拼命地欢呼。
徐时归有些无奈:“你小声点。”
钱前前笑得像个得胜的将军,骄傲的不得了:“干嘛要小声点!”
徐时归轻叹一声。
这群混混被徐时归打得无法招架的时候终于明白了钱前前那话‘等警察来了就来不及了’的真正意思——等警察来了就来不及揍他们了。
听到警笛声,看着疼得满地打滚的混混们,徐时归终于收了手,走到钱前前身边。
钱前前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西装,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徐时归:“徐时归,你真的好厉害。”
徐时归被她这亮晶晶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心里居然有种奇怪的充盈感,拳头虚握着放在唇下,轻咳了一声。
徐时归把西装拿回来,穿上,重新戴好眼镜,整理好衣裳,又成了原来那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徐时归半蹲下来,朝钱前前伸出手:“钱小姐,还能走吗?”
钱前前看了他一眼,忽然从包里摸出一包纸巾很自然地帮他额头擦汗。
徐时归有些愣住,他有些不自在地微微垂下头,更方便她擦汗。
钱前前给他擦完汗,手里的纸巾不知道往哪塞,她看着自己的名牌手袋犹豫片刻,又看着干净的地板,总不能这么没素质乱扔垃圾,她干脆直接把用过的这个纸巾塞回了徐时归的西装口袋里。
徐时归:“……”
等警察到了的时候,那群混混都倒在地上,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痛哭流涕地爬到警察身边寻求保护。
警察们都有点懵了,这到底谁才是受害者啊。
“你的脚受伤了,我扶你走吧。”有警察要过来帮忙扶还坐在地上的钱前前。
徐时归忽然站直身子,直接弯腰,单手穿过钱前前的腿,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把抱起钱前前,钱前前身体忽然腾空,钱前前低呼一声。
她下意识抬头看徐时归,徐时归神色平常,抱着她,轻轻松松,毫不费力。
钱前前甚至能感受到他衬衫底下藏着的腹肌的硬度,她下意识伸出手感受了一下。
徐时归没料到会忽然被她吃豆腐,眉尖微动,耳尖微红,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你做什么!”
两侧的警察轻咳一声,别开眼神。
钱前前占完便宜,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无事发生。
徐时归小心翼翼地把她放进警车,免得碰到到她的脚,然后才弯腰低头跟着钻进车里。
下车时,还是抱着钱前前下的车,把她放到警察局的椅子上坐着。
那群劫匪的手都被镣铐靠着,也东倒西歪地跟着下了警车,默默地离徐时归几步远。
徐时归很礼貌地询问警察:“请问有没有跌打药油,她脚崴了得先赶紧上药。”
取到之后,半蹲在钱前前跟前,手沾了药油,手指曲着对准她肿的像馒头的脚踝处,缓慢打圈。
钱前前一脸紧张:“你轻点啊。”
徐时归一手握住她的脚掌,一手握住她的脚腕,抬眼看着她说:“好。”
钱前前放下心来。
谁知他话音刚落,她就感觉一阵钻心地痛,她哀嚎起来,脚使劲往后缩着:“我靠!”
“徐时归,我要杀了你!痛死我了!”
徐时归淡定问:“现在还痛吗?”
钱前前感受了一下,转了转脚腕:“好像不怎么疼了。”
钱前前竖起大拇指:“牛啊你,居然还会正骨。”
徐时归一脸深藏功与名,从前受伤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自己也会几手了。
他叮嘱:“你的脚这几天还是要多注意一下。”
警察还在调取监控,混混的手机也已经都被警察搜走拿去查了。
几人都在等候着问询,那群混混的帽子和口罩已经取下了,一水五颜六色的发色和杀马特的发型,长得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的,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们不是好人。
钱前前真的很想问他们,他们是哪里来的自信转型的,这种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目标人物看见他们估计都会绕路走。
他们默默地缩在离警察最近,离钱前前和徐时归两人最远的位置。
钱前前确实没在那个位置看到监控,但也不能完全确定,谁知道当时情况紧急会不会有遗漏的地方,她无聊地干等着,干脆翻起手机,这才发现视频通话虽然接通了,但只有一秒,她不由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地下车库的。”
徐时归接通了视频通话,只听到一声钱前前的一声痛呼,才一秒视频就闪没了,他回想起视频最后的画面是一个车轮,还有一只男人的脚,再算算钱前前离开的时间,他飞快地往外跑。
电梯还需要等,徐时归等不及了,直接冲到安全通道,从楼梯上一路飞奔下去,他已经很久没有跑得这么快过了,除非是从前那种生活危及自己性命的时候。
好在赶上了,她没有出事,但这些他没有和钱前前说。
他只是平淡地说:“猜的。”
钱前前正要继续说些什么,肚子却咕咕咕地叫了起来,她一直没吃晚饭,饿死她了,而且打算好吃的麻辣小龙虾也泡汤了。
想到这,钱前前恶狠狠地瞪了下那群混混。
那群混混被唬了一跳,看着这对可怕的男女,下意识又哆嗦着往警察的位置缩了缩,一脸警惕地看着两人。
站在一边,默默看着这一切的警察都有些怀疑了。
到底谁才是施暴者和受害者啊。
十分钟过去了,实在没有调取到那个死角的监控。
警察坐到最前面。
他们几个人排排坐,面对着警察。
警察:“都说说吧。”
混混们迫不及待地和警察诉苦,说他们被钱前前他们打得有多惨。
钱前前一听到确实没有调取到监控,心里就安稳了。
钱前前大概知道,崴脚只能算是软组织伤,但只要她咬死了自己脑震荡,起码能够构成轻伤及以上,且脑震荡这个临床已经很少用,基本所有检查都检查不出来的,再说了,这就仅仅是个临床表现,钱前前也不怕被查出来,她迫不及待得想给这群混混加重一下刑期。
钱前前立刻开始反驳,煞有介事道:“警察叔叔,我觉得头晕眼花、恶心想吐,我觉得我肯定是脑震荡了。”
胖小哥一脸控诉:“你撒谎!你伤的明明是脚,又不是脑子!怎么可是伤个脚就脑震荡呢?”
“没撞到头也可能脑震荡好吗?”钱前前翻了个白眼,“剧烈头部晃动也可能会引起脑震荡。”
“我一定是被他们殴打,被推到地上的时候,脑子剧烈晃动了。”钱前前扶着脑袋瓜子,继续表演,“警察叔叔,我现在头更晕,更想吐了……yue……”
知道真相的徐时归,默默地看着钱前前的表演,他觉得他也开始有点头疼了:“……”
胖小弟气坏了:“你脑子里是水吗,这么容易就晃动!”
混混们惊呆了,冤枉不已:“警察叔叔,我们根本没来得及打她啊!”
“我们才是被揍的啊。”
“她的脚是自己崴的,根本不关我们的事!”
钱前前委屈巴巴:“警察叔叔……你们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
混混们惊呆了,阴险,她太阴险了啊!
钱前前声音本来就是有点天然娇嗲的,喊起警察叔叔更是透着一点无辜可怜的感觉,很容易激起人的正义感。
混混立刻学着钱前前的语气,嗲嗲地拉长音,无辜道:“警察叔叔,我们真的是冤枉的!”
才刚毕业的警察小哥,被钱前前这漂亮小姑娘叫叔叔也勉强认了,就当江湖尊称,可被年纪比他们大得多的还是犯罪嫌疑人的混混们,一口一个叔叔,语气还这么恶心……
“喊什么叔叔,你们跟我这套什么近乎呢?”警察冷冷看向混混,“你们都给我正常点说话!”
这时,警察在内网收到消息,事情的全程都恰好被周围的一辆车的行车记录仪拍到了,提供给了警方。
警察打开行车记录仪查看事情全程。
钱前前却浑然不知,光是自己演完还不够,还要拉上徐时归,她指着徐时归:“要不是我的这位英雄邻居挺身而出,我估计已经没命了。”
“你看他瘦巴巴的,这副小白脸的弱鸡样子,哪里会是他们这些五大三粗的人的对手,他被打得可惨了,呜呜呜。”
徐时归盯着钱前前看:他瘦巴巴?他小白脸?他弱鸡?
混混们都快冤枉死了:明明被揍的是他们好吗?
警察推了推只带了单边的耳机,听着钱前前的描述,看看行车记录仪,又看看生龙活虎的钱前前,又看看最起码表面上毫发无伤的徐时归,又看向那帮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的混混。
警察试图打断钱前前:“那个……”
混混老大再也忍不了了:“你这个坏女人!你胡说!明明就是他快把我们揍死了,警察你们看我们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而这个小白脸你看他身上有一点伤口吗!”
钱前前眼睛里都是鄙视:还不是你垃圾,自己打不过。
混混老大读懂她的眼神,更是气得不行。
钱前前转头打量徐时归一眼,眼神有点可惜。
徐时归:她这什么眼神,可惜他身上没受点伤?
徐时归神情隐忍,一言不发。
“内伤内伤!”钱前前继续控诉,“他被打的可惨了……被打出内伤了,你看他现在都蒙了,半天蹦不出一个字,都是你们这群人太阴险了,故意打看不出伤口的腹部,又能把别人打到内伤!”
徐时归:“……”
“警察叔叔!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呀!”
警察又推了推只戴了单边的耳机。
行车记录仪里徐时归轻轻松松一人挑六人,钱前前兴奋地坐在地上鼓掌,而混混们只能跪地求饶……
两个警察都沉默了。
钱前前毫不知情,只顾着诉说委屈,开始编造故事,好让他们受更重的惩罚。
徐时归觉得自己确实快要内伤了。
混混们就没见过这样的人,简直比他们还要坏呀!他们都气得内伤了。
这对狗男女,一个打得他们外伤,一个打得他们内伤,内外合璧,简直无敌了!
胖小弟气哭了:“我们胳膊都被打折了!被打得明明是我们!”
说着,晃动着受伤的手臂,给警察看。
谁知手臂十分完好,完全没有折。
胖小弟震惊了。
警察摆摆手:“行了行了,有没有折我还看不出来吗?”
徐时归默默微笑,他只是把他们胳膊打折的下一秒,就直接给正骨回去了。
鼻青脸肿的混混们,遇上钱前前这种倒打一耙不讲理,反过来冤枉他们的女人,有个憋不住,居然也跟着胖小弟哭了起来。
他们才知道,原来被冤枉被陷害有理说不清,是这种可怕的感觉,以后他们一定要做个好人,他们再也不要害别人了。
差点有点同情这帮混混了,两个警察快要憋笑到内伤了。
警察轻咳一声,打断还要继续表演的钱前前。
“有行车记录仪拍到了,事情具体过程我们都知道了。”
钱前前立刻噤声。
混混们终于不哭了,他们就知道这世界上还是有天理的。
钱前前脸皮也是很厚,立刻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直接抛出重磅炸弹:“他们要绑架我!”
这绑架案和斗殴可不一样啊,警察立刻开始盘问混混们。
混混们纷纷装傻,拿出谋划这件事之前就打算好了的被抓的供词:“我们只是单纯看她不顺眼,就想揍她而已。”
他们也知道,打架斗殴和绑架这罪行可是差太远了。
他们真正和主使人联系,都是直接在专门的酒吧有人接头,然后面谈的,根本不会留下信息漏洞。
只是收了一笔二十万的定金而已,这定金也是直接收的现金。
警察查看混混们的手机也没查出什么,混混们很谨慎,手机上都是无聊信息。
事情陷入了焦灼。
钱前前盯着混混们,自信一笑:“我有录音。”
钱前前从包里拿出录音笔。
混混们都震惊了,这到底是什么奇葩啊,居然还随身携带录音笔,还随时录音。
警察也问:“你怎么还随身带录音笔?”
钱前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里全是忧虑:“因为总有刁民想害朕。”
这可是作为女配的必备技能,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陷害,她当然要做好准备了。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钱前前打开录音笔。
[谁派你们来的,我可以比他出高一倍的价钱!]
[五十万。]
[我给你们一百万!放了我,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老大,而且我们这是第一次转型干绑架,可千万不能为了蝇头小利坏了名声。]
[可是胖哥,足足多了五十万啊,这不算蝇头小利吧。]
[老大,我觉得还是行业口碑比较重要,我们将来可是要做大做强的!]
警察彻底怒了:“绑架?还行业口碑?还做大做强?够能耐的你们啊!”
两警察让钱前前和徐时归先出去,开始单独拷问这群混混。
——
钱前前拉着路过的警察问:“警察叔叔,我还没吃晚饭,我可以在这里先吃点东西吗?”
“可以。”
“那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啊?”钱前前一脸期待。
警察默了,她当这是餐馆吗?
“你想吃什么?”他们这泡面饼干啥的都有。
钱前前激动地说:“麻辣小龙虾。”刚刚没吃上,她还惦记着这一口呢。
“……麻辣小龙虾肯定是没有。”警察难得开了个玩笑:“麻辣小龙虾口味的泡面要吗?”
钱前前扁扁嘴:“也行吧。”
警察没想到她还真敢要。
徐时归开口:“别麻烦警察,我去给你买想吃的。”
钱前前使劲点头,然后报出一堆吃的,最后执着地重复了一遍:“麻辣小龙虾口味的泡面。”
徐时归买了回来。
钱前前抱怨:“你买点吃的要那么久啊,我看到对面就有便利店啊。”
说完钱前前忽然一把揪过徐时归,从上到下嗅了嗅,一脸怀疑道:“你该不是自己饿了就先吃饱了才回来吧?”
徐时归真的很想敲开她的脑袋看一下里面装得都是些什么东西,她以为他是她啊,还吃饱了才回来,要不是帮她买到麻辣小龙虾口味的泡面,他用得着去那么久。
徐时归看在她是伤员的份上,到底没怼她,撕开泡面盒,泡好面,帮她打开叉子,这才递给她。
钱前前心道自己伤的是腿,又不是伤了手,他也太贴心了,再一次羡慕夏春晓,要是她也能拥有这么一号舔狗,那也太爽了吧。
钱前前把伤了的一只脚放到长椅上,感觉椅子硌脚,她挪了挪屁股,直接放到了徐时归腿上:“好邻居,给我放放腿。”
“……”正在低头吃泡面的徐时归。
这股刺鼻的药油味,她是真的不客气。
到底没推开她。
两人吃的差不多了。
警察又叫了他们进去,盘问了一些细节。
那群绑匪招了,但指使人不太好查,他们和那个接头人是在酒吧中转,私下联系的,那人是个男性,见面的时候带着黑色口罩,墨镜,还有帽子,防护得很严实,根本看不清楚样子,只能看出大概是一米八,看起来大概130斤。
而且据绑匪交代,这人感觉也只是个接头人而已,不是真正的主谋。
警察沿路盘查了酒吧和附近的天眼,那人十分狡猾,钻进七拐八绕的监控死角的小巷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初步排查是钱前前的感情问题。
钱前前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多条感情线,除了前男友许益以外,还有个初恋张越,在国外很久没有联系了,同样是和平分手。
然后其他的感情线,全部都是单箭头她的。
警察看着钱前前这过于庞杂的感情线,有些头疼。
徐时归神色不渝:“你这感情线可不比月老宫的少啊。”
钱前前故作烦恼,实则得意:“哎呀,没办法,长得太漂亮就是烦人。”
排查完感情线,又排查钱前前的仇家。
钱前前掐着指头数。
警察开了个玩笑:“小姑娘你不止招人喜欢,也挺招人恨的。”
钱前前张了张嘴,眼珠子转了转:“这些人就是嫉妒我的美貌!”
如果按寻仇排查,陈李已经被抓了,不可能是她,钱前前也挺会拉仇恨的,和许多网友都吵过架,还有状告了好几个黑她的网友和营销号。
现在,警察也只能一个个去排查。
徐时归扶着钱前前出来,看了眼手机,提醒钱前前:“有记者在外面等你。”
钱前前惊呼:“什么?”
徐时归正要说话,钱前前忽然拉着徐时归到旁边的椅子坐下,然后从包里拿出镜子一把塞到徐时归手里。
徐时归懵懵地给她举着镜子。
钱前前叮嘱:“举好一点。”
然后拿出化妆品对着镜子一顿倒腾,飞速补妆。
她决不能容许自己被记者拍到一张丑照。
可惜等她出去后,记者们的影子都没看见,她抬着下巴,左探探,又望望,不甘心地质问徐时归:“不是说有记者吗?”
徐时归没来得及和她说,他刚刚我已经找人把记者给支走了,谁想得到她居然这么期待记者来。
徐时归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或许是你补妆补太久了,他们走了。”
钱前前眼睛都睁圆了:“真是的,我连采访的内容都想好了呢,我还没有上过社会新闻呢。”
钱前前扶着徐时归单脚走着,一脸不高兴,随后不死心地四处张望:“你说会不会有人躲在哪里偷拍?”
徐时归面无表情:“不知道。”
钱前前终于放弃,她打开手机前置查看自己妆容,灵机一动,把手机塞到徐时归手里:“你来帮我拍照好了。”
她这妆补得这么精致,可不能浪费了。
徐时归难以置信地盯着在派出所门口摆pose的钱前前:“你认真的?”
钱前前啧一声,掐着腰,踩着丁字步,给了他一个眼神:抓紧时间赶快拍,别耽误时间。
即便一直脚刚崴了,也不影响她摆pose。
徐时归面无表情,看也不看,随时咔咔十几张。
钱前前还不停变换pose。
钱前前赶紧拿过来看,一脸嫌弃:“你会不会拍照啊,真是的!我这么美这么容易出片你都拍不好。”
“你要这样,这样拍知道吗,你得蹲下,然后水平线在我脚底,三十度仰拍,懂了吗?”钱前前把手机重新塞回徐时归手里,摆了摆手,“快去快去。”
说完,又重新摆了个pose。
徐时归攥紧手机,缓缓吐出一口气,平复心情,他真想扔下她就走。
“前面那两个,干什么呢?别在这拍照拍半天影响别人!”有警察嚷嚷了他们几句,“事情办完就赶紧走,真是的,把我们警察局当什么地方了,还拍照,你们以为这是来网红点打卡啊你们!”
钱前前赶紧单脚跳到徐时归旁边,挽着他胳膊,满脸紧张:“快跑,快跑,免得让我们删照片。”
徐时归加快了脚步,他现在确实很想逃离这个地方。
太丢人了。
意图绑架她的主谋还没有抓到,钱前前担心这人还会继续对付自己,不由有些疑神疑鬼。
徐时归送她回到家,她让徐时归先别走,然后她开始指使着徐时归检查屋子。
查柜子、查床底下、查浴室帘后面、查窗帘后面、沙发底下,甚至不放心地让他查看窗外的窗台边沿……
徐时归想起上次许益来‘抓奸’,他就是躲在这窗台边沿,看来她倒是记得很清楚,不由笑了一声。
钱前前撇他一眼:“你笑什么笑,认真点啊!”
徐时归继续排查。
最后钱前前指着只有一掌宽的桌柜底下:“这底下也看看。”
徐时归错愕,实在忍不住质疑:“这也要查?”她是不是故意折腾他。
钱前前一副你懂个毛的样子:“万一他会缩骨功呢?”
“再怎么缩骨功也缩不成这样,除非他缩成骨灰盒。”他就多余问她。
钱前前扁扁嘴,终于消停了。
“我就在对面,有事直接打电话给我。”徐时归交代完就要走。
钱前前还是有点担心:“万一我来不及打电话呢?”
“哪有那么多万一。”
徐时归正要走,钱前前左顾右盼,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小命,一把拉住他胳膊,她摇摇手机,声音低了好几个度:“你饿不饿,一起吃宵夜啊。”
徐时归摇头:“不饿,你自己吃吧。”
说完又要走。
钱前前继续说:“你渴不渴,我给你拿饮料喝。”
徐时归还是摇头:“不渴。”
钱前前拽着他胳膊不放,绞尽脑汁还要说些什么。
徐时归忽然轻笑了一声,镜片后的眼睛形状弯成好看弧形,他弯下腰,和钱前前视线齐平:“钱前前,你是不是……害怕呀?”
钱前前面皮涨红了点,不想承认自己害怕:“我才没有害怕,我是觉得谢谢你今天救了我,我是感谢你来着,所以才想着请你吃点喝点。”
“哦。”徐时归直起腰,“那我走了。”
钱前前欲言又止。
徐时归走到门口,钱前前一跺脚,终于着急了,声音又娇又气:“你这人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徐时归背着她,无声地笑着。
“够了,我就是害怕,那我害怕不是很应当吗?我可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钱前前扁了扁嘴,等明天她就请十个八个保镖来保护她。
“嗯,那请问这个柔弱的女孩子,现在是要我做什么?”徐时归终于转身,很好脾气地问。
钱前前得寸进尺地安排:“你睡大厅吧。”
“大厅?”徐时归问,“你这不是有空房间,还要我睡大厅?”
“这样万一有人闯进来了,你会第一时间发现啊,才能第一时间挡住他,才能第一时间保护我,你要是在另一个房间,怎么来得及保护我。”钱前前理所当然地说。
徐时归没说话,他就没见过拿他当盾牌还这么理所当然的。
钱前前有些忐忑:“行吗?”
徐时归继续往外走,钱前前愣住:“价钱好商量的!我买你一晚!”
徐时归步子顿了顿,挑眉:“买我一晚?”
钱前前猛点头:“行吗?”
徐时归哼笑一声,拉长尾音:“行!”
说完又要往外走。
钱前前急眼了:“你不是答应了吗,还走啥啊!”
“我又不会跑。”低低的嗓音透着股无奈,“我去收拾被子过来。”
钱前前亦步亦趋跟上。
徐时归先洗了个澡,钱前前老老实实地在客厅外等着,见他出来,就冲着他十分讨好地笑。
徐时归去收拾被褥,钱前前十分殷勤地帮他扯扯这边被角,那边被角,最后更是格外主动地去帮他搬被子枕头,她整个脸埋在被窝里,笑得甜丝丝的:“徐时归,咱们快走吧。”
徐时归平直的唇峰没忍住翘起,瞧她这没出息的样。
——
钱前前累了一天,才刚入睡就又被电话吵醒。
“前前,你没事吧?”
“你谁啊?”钱前前眼睛都没睁开,没个好气。
“我许益。”得知钱前前差点被绑架,许益抛下工作连夜从国外赶了回来,赶回来已经是凌晨了。
“老娘好得很,大晚上打电话干什么呀,你吵到我睡觉了!”要是他还有剩余利用欲望值,说什么钱前前也会忍着起床气陪他唠唠,既然利用值为零了,她理他都傻!
“前前,我只是担心你。”许益低声道。
“我可真是谢谢你啊。”钱前前直接把电话挂了,小脑袋又埋进了被窝里,为了防止还有人吵她睡觉,直接把电话静音了。
许益呆呆地看着挂断的手机界面,失魂落魄地站在钱前前的家门口。
早在钱前前接电话的时候,醒睡的徐时归就已经先被她的闹铃给吵醒了,也不知道她怎么那么能睡,电话铃声响了那么久才醒来。
徐时归也听到了门外徘徊的脚步声。
他打开手机查看走廊的监控,居然是应该在国外的许益。
第32章
婚纱店。
夏春晓看着这件梦幻的几乎全由自己心意制作的婚纱裙,她深吸了一口气,双目闪闪发亮。
几个人一起帮着夏春晓换上这件定制婚纱裙。
一字肩拥簇着雪白瘦削的香肩,雪白的胸口微微蓬起,服帖挺括的面料到腰间就猛地收了进去,层层叠叠的堆纱格外梦幻,闪着一点点微光。
夏春晓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如今的模样,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穿上婚纱,意义重大。
她转过身,其余的人帮她整理好裙摆。
厚重的帘子拉开。
堆纱裙摆在射灯下闪着微光,许益晃了晃眼睛,也晃了晃神,他想起钱前前曾经和自己说过,以后他们结婚了,她的婚纱一定是要定制的,一定要镶满亮晶晶的钻石,闪闪发光,她要亮瞎所有人的眼睛。
可他当时心里不屑一顾:他怎么可能会娶她。
夏春晓期待地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许益,她其实期待着他的反应,毕竟他是她的新郎,也是她以后要携手一生的人。
婚纱店的店员笑着问许益:“新郎官,新娘子好看吗?”
可是,许益却只是心不在焉的、潦草的、胡乱地点了点头。
夏春晓心口一酸,她让他尽快回国陪她试婚纱,他总说很忙,赶不回来,可是钱前前一出事,他居然抛下一切公务赶回国,硬是在她家门外守了一夜,然后才离开。
多深情啊。
真是可笑。
她派去的私家侦探将这些消息发给她的时候,她又生气又委屈,却还是隐忍不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平时和她在一起频频走神就算了,可是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居然也心不在焉。
夏春晓勉强微笑着:“我把婚纱换掉。”
腰身还有胸口的地方都要改小一些,夏春晓交代完,
两人出了婚纱店。
司机开着车,觑了眼后视镜,后排的这对准新人却好像都没什么喜色,都神情恍惚地各自看着车窗外。
快下车时,夏春晓从手袋里拿出一封请柬给司机,她客客气气地微笑着:“后天就是我和阿益的订婚宴,老刘你也来参加。”
司机诚惶诚恐地接过请柬。
许益看了眼请柬,没什么表情。
司机继续开着车,往许益家的方向去,许益却忽然开口:“如果我不结婚了呢?”
司机猛地踩了刹车,看着后视镜里的许益,惊讶不已:“许总,你你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夏小姐人挺好的啊,你是不是结婚前有点紧张,其实我之前结婚前也可紧张了。”
“还是说,您忘不了钱小姐啊?”
说到这,许益终于有了反应,他盯着司机看了会。
司机重新打起方向盘,心里暗自吐槽自己不该多嘴,这又是闹哪出,当初和钱前前分手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而且他这个大老粗都知道,两个家族联姻可不是开玩笑的啊,哪能说退就退啊,这牵扯多少利益呢。
许益没回答司机,他沉默地看向车窗外。
订婚宴前夕。
许益来了夏家,夏家正张灯结彩。
夏母乐呵呵打趣着许益:“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明儿就要见面了,怎么还急在这一会。”
“行了你直接上去吧。”夏母走到楼梯旁喊了声,“晓晓,阿益找你。”
夏春晓的心跳得飞快,许益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找她,思索片刻,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妆容。
夏春晓打开房门,许益已经在房间门外了,神情凝重。
夏春晓亲昵地挽住他胳膊,笑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快进来。”
“我就不进去了。”许益脚步生根一样,没动,“我有话要和你说。”
夏春晓的笑容凝结片刻,很快重新扬起笑容,一脸神秘地拉着许益进屋:“你先进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许益恍惚回到两人的少年时代,夏春晓总是这样,淘了好东西,总这样一脸神秘地拉着他去瞧。
许益到底进去了:“什么东西?”
夏春晓拿出一枚男士戒指:“我挑了好久呢,本来想明天订婚宴才给你看的,既然你来了,就勉强现在就给你看吧。”
她抓着他的手给他戴上:“很合适呢。”
“你都不知道,我都要累死啦,这几天一直准备我们订婚宴会的东西,光是请柬我都亲自手写了三百份,你啊,就知道忙工作,一点都不上心。”
像是畅想着两人以后的婚后生活,她满脸都是幸福:“以后我们结婚了,你要还是这样,我可不饶你。”
许益垂头看着手指上的戒指,神情纠结,欲言又止。
夏春晓像是没看到一样,握住他的手,继续说着:“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都还是小孩的时候,就整天一起玩过家家,你扮新郎,我扮新娘,一起过日子,时间真快啊,不是从前的过家家游戏,我们居然是真的要结婚了。”
“阿益,我真的觉得很幸福。”
许益一时说不出话来,神情动容,他陷入了两人冗长的回忆之中,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夏春晓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不肯放过许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看到许益动容的神情,她才轻轻放下心来。
房间的吊灯明晃晃的。
许益抬头的瞬间看见夏春晓指间粉钻闪耀,戒圈不太合适,一直没改,这是他原本要送给钱前前的,原本就是按着钱前前的尺寸改的。
“对不起。”许益下了很大的决心,还是说出了口,“订婚宴取消吧。”
夏春晓掐紧掌心,他还是说了,他还是说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冲突了吗,没关系,可以往后推。”夏春晓脸色微白,但很快善解人意地说。
“不是的。”许益低下头。
“如果你不想要订婚宴,那我们可以不办,可以之后直接办婚宴的。”夏春晓有些焦急起来,她握住许益的手。
“春晓,不会有订婚宴,也不会有婚宴了。”终于还是说了出口,说出了他这些日子一直在脑海里的想法。
“阿益?你什么意思?”夏春晓的声音带了哭腔,“你不要我了吗?”
许益继续说:“你答应了我的求婚,好像一切都是我曾经梦想中的样子,可是又好像什么都不对,什么都不对……我才明白,原来我对你早就只剩下不甘心。”
“是因为钱前前是吗?”夏春晓脱下自己手指上那枚不合适的戒指,举在许益面前质问,“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你没有哪里比不上她。”许益摇摇头,“只是,你不是她。”
夏春晓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她死死地抱住他,仿佛这样他就不会抛下她,他就走不了了:“阿益,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你说过要娶我的,你说过要对我好,你说过永远不变心,你说过的,你说过的。”
许益沉默地任由她抱着,一言不发。
夏春晓吸了吸鼻子:“其实我们结婚也不影响什么,我在乎你在外面怎么样,你一样可以……”
说到这里,夏春晓停顿了片刻,艰难地吐出下面的话:“你一样可以和她在一起,我绝没有怨言,圈子里不都是这样的吗?你也可以这样的,我绝对不会计较。”
她忽然回想起自己当初说过的这句话:‘既然你爱的是她,那我们的婚事就取消吧,我绝对不会容忍我的丈夫有情人。’
她的骄傲,她的自尊现在全都被踩碎一地,不由悲从中来。
“我不想让她做见不得光的情人。”许益推开她,无奈地叹息,“何况,其实你从来不爱我,我知道的。”
夏春晓愣住:“不、不是的、阿益,你听我说。”
“你放心,就算我们不结婚,我也还是会尽力救你们家的,救你们夏氏集团的。”许益轻叹口气。
但夏春晓明白,从他之前承诺过的‘一定会救你们夏氏集团’到现在说的‘尽力会救你们夏氏集团’,这两句话相差的分量实在是太远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许氏家族和许氏集团那群董事会的老狐狸都惦记着扶持夏氏集团的同时,能顺利从她们夏氏集团分一杯羹,银行方面和其余合作公司也会看在许氏家族的份上,对她们夏氏集团更为宽容,合作更紧密,如果他们不联姻了,这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夏氏集团很快就会撑不住的。
而她,也会一无所有,甚至背上几辈子都还不上的债务。
夏春晓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愤怒,将那枚粉钻戒指狠狠砸到了地上。
许益看了地上的戒指。
也好,毕竟送戒指这件事有着太重要的意义。
许益愧疚地看了夏春晓一眼,把手上的男士戒指摘下,轻轻放在她桌上,然后弯腰将地上的粉钻戒指捡起。
夏春晓忽然喊住许益:“阿益,可以不可以先不要对外说我们解除婚约的事情,至于订婚宴,我们可以对外说只是延期,你知道我们夏家现在正是艰难的时候,我们需要时间渡过难关。”
到底是青梅竹马,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许益点头答应了。
夏春晓看着许益离开的背影,再也撑不住了,无力地坐在地上。
夏母和夏父察觉到了不对,一前一后地跑上楼来,就见夏春晓跪坐在地,满面凄凉。
夏母着急问:“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
夏春晓啜泣着:“他不和我结婚了。”
夏母怒骂:“这许益是忘了自己从前是怎么追着你跑的了?得到了就不想要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妈,问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夏父沉声:“哭什么哭,还不赶紧想想办法怎么挽回他?还指望着你能给家里助力,到头来,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又是这些话,不就是嫌她是个女儿,不仅没有和弟弟一样继承家业的权利,也没有资格和弟弟一样可以从小就开始学习怎么管理企业,也不能进入企业工作,只是让她学那些无用的艺术,把她当做一个包装好的花瓶,用来联姻,巩固家业。
他们对自己从不上心,一家人空闲时去各国旅游,他们的目光也全是放在弟弟身上,照看她们的保姆也是看人下菜碟,对她十分松懈,导致她被拐走,若不是她幸运地被一个跑船的收养,还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
过了六年,她才被找回夏家,父母怕她丢夏家的人,紧锣密鼓给她安排一堆课程,一旦做不好,就要给她脸色看,之前多少人羡慕她是大小姐,就连钱前前也是,可谁知道关起门来,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现在有事了,就知道推她出去。
夏春晓心里冷笑。
夏春晓拉住要下楼的夏母:“许益答应我,会对外隐瞒我们解除婚约的事情,给我们家一点缓冲时间,你们放心,我会解决这个事情。”
夏母犹疑:“这……那我还要不要和许家……”
“要,你去探探许家人的口风。”话是这么说,夏春晓对许家人的态度实际没有什么信心,“但妈你记得叮嘱许家,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世交情分上,先不要对外透露我们解除婚约的消息。”
夏父眉头紧锁,也紧跟着心事重重地下楼去了,他们夏氏集团现在承受不了许益的退婚。
没一会。
夏春晓的保镖走了上来,犹犹豫豫地喊:“大小姐。”
她蜷缩在地,近乎绝望。
她擦了擦眼泪,看向保镖阿明。
她猜到他和钱前前绑架案有关,怎么就这么巧,她才和阿明抱怨过几句许益对钱前前旧情难忘,阿明就和她请了一天假,然后隔天钱前前就差点出事了。
她也猜到这个人对自己有那方面心思。
她正想忙完订婚宴后就把他给开掉,这人行事偏激,免得害了自己。
夏春晓没有再擦眼泪,而是看着阿明继续落泪:“阿明,许益不要我了。”
“他为了钱前前,不要我了。”
“你说,钱前前有什么好的,不就那副皮囊比我强吗?”
许益不就是爱着她这幅皮囊吗,只要、只要她没了这幅皮囊,许益还会爱她吗,到时许益一定会回到自己身边。
夏氏集团就不会倒,她也还会是夏氏千金。
阿明看着她蜷缩着,绝望地落着泪。
从前只在高阁上的明珠,在他面前碎落一地。
阿明心疼地拧眉,小心翼翼地扶起夏春晓:“大小姐放心,许总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夏春晓听了阿明的话,心神微定,她顺着阿明的力道起身,眼神变得冷酷,像是阴暗中的蛇眼。
钱前前,你只是失去一副皮囊,而我,我不这么做的话,我会失去一切的。
不要怪我,换作是你,你肯定也会这么做的。
要怪,你就怪许益吧,谁让他爱着你呢。
——
许家得知许益擅自退婚之后,也是各怀心思。
许老太爷对许益很是失望,他早看出自己的这个孙子许益和他父亲一样,于经商一道没有什么远超常人的天赋,只是能守成而已。
现在连感情问题都处理不清楚,优柔寡断,缠缠连连。
当初他喜欢夏家闺女这事闹得人尽皆知,后来找了新女友,老老实实恋爱了一年,还以为放下了夏家闺女,结果回头来,又要和夏家闺女订婚,现在居然又要反悔。
许老太爷不由回想起当年那个小小年纪就展现出超常的经商天赋的那个孙子。
若是他还在,许家绝不仅仅蜗居京市,许家产业也绝不仅是目前这幅光景,只怕会更为显赫盛大。
哪像他退下来这几年,一个能顶事的都没有,集团接连几年亏损,他还得不时出面,才能稳住局面,若是他百年归去,这家业怕是守不住。
许老太爷至今也没有放弃寻找他的下落,可惜,至今了无音讯,他有时也忍不住绝望,会不会他早就葬身鱼腹了。
许老太爷看向桌面那副全家福,老泪纵横:“十八年了,找了你十八年了……我这幅身子骨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啊。”
于依这边得知许益要退婚,心里反而松了口气,还省得她再次出手了,她不好直接反对,怕伤了母子感情,毕竟这些年许益对夏春晓的心思太重了,她表面不反对,实际故意延缓他们婚期,坚持先订婚,也好从夏家牟利,又不必真的搭上儿子的婚事。
在她看来,与其贪图和如今的夏家联姻那点子利益,还不如找个更加门当户对的,这样许益的继承人位置才更为稳固。
许夫人可没有忘记,十八年前失踪落海的许益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虽说十八年过去,她却总有隐忧,担心他没死,她一直有派人去找他,必须除掉他,她才能安生。
——
绑架事件后,钱前前直接请了两个保镖带着出门,她虽然防晒套装都很齐全,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由于带着两个保镖,还是走出了万众瞩目的感觉。
不少人偷偷议论着她是不是大明星。
有了保镖,钱前前也不怂了,在家呆了一天都快要憋死她了。
钱前前去了自己投资的那个公司,陈礼盛出轨被发现,开始玩追妻苏甜儿,干脆利落地利用陈氏集团的职权,直接收购钱前前这个公司。
钱前前算了算自己起码从中赚了一个亿。
真是不错,她要去好好关心一下苏甜儿,好知道她下次要去哪家公司,不过苏甜儿现在还不知道这家公司已经被陈氏集团给收购了,估计还没想着跑。
等她跑的时候再说吧,钱前前找来经理,让他注意苏甜儿,一旦苏甜儿辞职就马上告诉她。
经理很愿意卖钱前前这个人情,一个小消息而已。
苏甜儿对着钱前前却没什么好脸色,神色复杂地看了她还有她身后的两个牛高马大的保镖几眼,就继续埋头工作了。
钱前前也没在意,哼着小曲带着她的两个保镖就要走。
恰好是下班时间,苏甜儿抱着手袋跑了出来,几人同处一个电梯。
电梯一级一级下落,苏甜儿沉默半晌,低声道:“钱前前,之前和你的说的那些话,对不起,我太自以为是了。”
“还有,之前宿舍的事情,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完这句话,恰好电梯门开了,苏甜儿埋着头冲出了电梯。
——
钱前前没急着回去,又在外头逛街,买买衣服,买买包包,买买珠宝首饰,没一会就花了一千万出去。
她酷爱奢侈品,那金钱的味道简直让她着迷,别看她现在存款已经超十五亿,开销却也很大,每月平均下来,花个小一千万,那还算是少的。
有钱不就是为了享受,不就是为了开心嘛,这样挥霍,想要什么都能买得起,别提有多开心了。
她正兴致高昂地在vip室里试戴着一顶纯金的巴掌大的小皇冠,听着一旁经理的吹捧,就听到一个可怕的提示音。
【夏春晓的欲望——毁了你的皮囊】
【欲望值+5】
【目前夏春晓对你的总欲望值为:86,剩余可开发欲望值:14】
【个人净资产值1亿元】
【同比复制金钱值,你的账户到账500万元】
之前除了书里的主要角色,钱前前把其他人的欲望值提示都关闭了,后来嫌吵,还想把主要角色的也关闭,幸好没关闭。
这还是个隐形警报器啊!
毁了她的皮囊,夏春晓太可怕了。
都怪她太美,一个两个都嫉妒她的美貌。
上次夏春晓的欲望是报复自己,然后就用几句话就利用了陈李出手替她报复,陈李伪造了钱前前的下海视频黑她。
夏春晓还很无辜地说:我只是随便抱怨几句话,你怎么就去害人了。
到现在,夏春晓都还是好端端的,一点事情都没有,陈李却没好下场,还在号子里蹲着呢。
这次不知道夏春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钱前前没心思逛街了,买下这顶小皇冠就掉头回去了。
她思维发散,该不会之前的绑架事件也和夏春晓有关吧?
正想着,就接到许益电话。
钱前前本来不想接的,忽然想到夏春晓,干脆从许益这看看有什么消息,不然这夏春晓是发的什么疯,就要来害自己。
电话接通,许益问她怎么不在家。
钱前前懒得和他废话:“有事说事。”
许益轻笑了一声:“我想和你当面说。”
“那就别说了。”钱前前说,“挂了。”
“等等。”许益像是等不及要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她,“前前,我和春晓取消婚约了。”
钱前前没挂电话,一字一顿:“跟我有关系?”
许益轻轻叹了一声,温柔地哄着喊她名字:“前前,还在生我的气?”
分手后许益被钱前前挂了好几次电话,刚刚她没挂电话,想来还是对自己结婚的事情很在乎吧。
许益笃定地认为钱前前只是闹脾气,心里其实对他已经和夏春晓取消婚约很是喜悦。
“我就是为了你才和春晓取消婚约的。”许益认认真真道。
妈的,有病。
钱前前黑着脸把电话挂了。
这许益就不能不给自己找事吗?
小区保安头回看见钱前前带着两个保镖出门,还多看了几眼,这回看着钱前前走路带风地领着两个保镖进门,也只是默默地主动把门给打开了,省得钱前前还要自己开门禁。
钱前前一路警惕地四处张望,总算顺利到了家。
一到家门口就看见了那个麻烦精。
钱前前一向这么现实,许益的地位直线下降,在钱前前已经从需要虚情假意应对的前男友、搞钱工具人、变成了不想应付的麻烦精。
许益还打扮了一番,钱前前从他捯饬过的发型看出来的。
许益双眼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一步并作几步冲到钱前前跟前:“前前,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了你好久啊。”
钱前前不耐烦地抱着胳膊:“等我干什么?”
许益满脸诚恳:“前前,那天,我以为你出事了,抛下一切公务赶回国,什么也不想管,什么也顾不得,直到听到你的声音,我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许益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我才意识到,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
“可惜我没有早点意识到,幸好现在也不算迟。”许益一鼓作气说完,他柔声道:“前前,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许益的欲望——和你重新在一起】
【剩余可开发欲望值为0】
【无法复制资产】
钱前前挑眉:“我看你在想屁吃。”
许益不可置信地皱起眉头:“你……你说什么?”
钱前前言语刻薄:“怎么,你认识到自己喜欢我,所以我就得感恩戴德地和你复合?”
“前前,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许益无奈又温柔地哄:“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许益的欲望——让你原谅他】
【剩余可开发欲望值为0】
【无法复制资产】
前世的时候根本没有这出,那时许益和夏春晓顺利订婚,而她也出国散心,偶遇陈序,两人就立刻闪婚了。
钱前前打算直接和许益说清楚,免得他整天来烦自己,钱前前让两个保镖站得离自己远了点。
“你没必要和我说对不起,我一点也不生气,实话告诉你,拿到分手费的时候我还挺高兴的。”
许益怔住:“你……你说什么?”
钱前前残酷地说:“许益,我和你在一起,从头到尾就是为了钱,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喜欢,非要说喜欢的话,我很喜欢你的钱。”
“不可能,你骗我,你从来不和我要钱,你……”许益立刻反驳,固执地说服自己钱前前还是在生他的气,只是故意在气他。
“不这样,怎么骗过你呢,怎么放长线钓大鱼呢,怎么嫁入豪门呢?”钱前前这些话憋了两世,实在是不吐不快,“我当初的目的可不只是钱,我的目的啊,就是成为豪门阔太,是进入财阀圈子,我只是想借着一个工具人跨越阶级而已,这个工具人不一定非得是你,你比较不幸,被我选中了。”
许益怔忪着,慢慢消化着钱前前的这一番话。
“也不能说是不幸,毕竟,我给你提供的情绪价值,我给你提供的一年恋爱体验也足够了吧,瞧瞧,你这不是很当真很欢喜吗?”
许益反应过来,狠狠地捶了一下一旁的墙面,他逼视着钱前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一年,你对我的好,怎么可能是假的,你可以装一天,两天,怎么可能能装一年!”
“为了钱,我的确可以,何况我可是进修过演习班的。”
钱前前说出这些话,心里也是松弛不少,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总是在装,总是在装,终于,不用装了,真是舒服啊。
看不出来这许益这么天真,真以为自己能比钱重要。
许益近乎崩溃地攥住她的肩膀:“你撒谎,你撒谎,你骗我,对,对,是因为春晓对不对。”
“我真的不喜欢她了,我早就不喜欢她了……”
“你喜欢谁,不喜欢谁,跟我没关系。”他们之间,彼此彼此罢了,在一起的时候,一个心里惦记着别人,一个心里惦记着钱。
她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多了,她不耐烦地打开许益捏住她肩膀的手:“麻烦你离我远点,以后都别来烦我。”
许益怒声:“钱前前!”
钱前前给保镖一个眼神,立刻醒目地上前拉许益走。
许益用力甩开,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目光像把刀一样,就这么看了钱前前好一会。
钱前前不躲不避,藏在浅蓝色的太阳眼镜片后的瞳孔没有一丝波动。
许益最后说:“钱前前,只要你说,刚刚你说的话全都是骗我的,我就相信你。”
【许益的欲望——希望你是骗他的】
【剩余可开发欲望值为0】
【无法复制资产】
钱前前冷静又残酷地补刀:“真话一向都是很难听的啦。”
许益的眼眶终于红了。
他不能相信。
她曾经起大早为他排队买灌汤包,她曾经在林荫道里骑单车载他,她曾经深冬为他织的暖绒绒的围巾,她曾经在他病中为他熬一锅暖胃的粥,会在他们的冷战中主动软声轻哄他,会用心为他准备便当和各种礼物……
他不能相信。
他曾经以为很爱他,让他在这份坚定的爱中有恃无恐的她,全都是装的,全都是骗他。
她从来不喜欢他。
第33章
钱前前把许益的系统提示给关掉了,毕竟以后也不打算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保镖先是检查了门有没有被开过,一个保镖守着她,一个保镖进去盘查各个角落,确定没问题了,钱前前这才捏着手袋进去,瘫坐在了沙发里。
一个保镖守在门外,一个保镖规规矩矩地站在她沙发两边守着。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钱前前打算这段时间都不出门了,直接缩在家里,有钱可真是好啊,都不用出门打工。
就是这个保镖费,稍微有些贵。
唉。
钱前前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对话声,没一会保镖给她打了电话:“钱小姐,门口有位方女士说是您的母亲。”
钱前前捏着薄脆的薯片,有些恍惚。
她的母亲,方雁。
她对方雁的感情很复杂。
不是方雁一己之私,不是她不负责任,不是她追求所谓梦想,不是她抛夫弃女的话,钱前前原本可以拥有一个令人艳羡的家庭,她会有一对相爱的父母,一个温暖的家庭,一个幸福的童年。
她曾经背着所有人去找过方雁,她背着很重的书包,她坐了很久的车,爬很高的山,走很陡的山路,那里都是泥地,弄脏了她攒了好久的钱买的新鞋子。
她终于见到方雁,在那个破旧的小小的学校,那时方雁站在三尺讲台上,举着戒尺,看着讲台底下的那些系着红领巾的孩子,她眼里都是光。
下了课,那些孩子叽叽喳喳地围在方雁身边,方雁会满脸温柔抬手揉他们的脑袋,给她们扎可爱的小辫子,还有小孩子会扑进她怀里,她们亲切地喊她方妈妈。
明明她才是她的孩子。
明明这些温柔的笑容、可爱的小辫子和温暖的怀抱,都应该是她的。
明明是她的妈妈,她们凭什么叫她妈妈。
她没有出现在方雁面前,只是默默地坐了车回家,背着书包里她攒了很久的零花钱给方雁买的礼物,车坐了多久,她就默默地哭了多久。
从此连方雁的电话也不再接,方雁瞒着钱易跑来姥爷姥姥家来看她,她故意把她当做透明的,一句话也不和她说,完全不理她。
再后来,方雁走山路不小心摔了,伤了腿脚,镇上医院打电话给她,方雁期期艾艾地让她去看她,但她当时正沦陷在和陈序的离婚案中,无暇他顾。
可后来,她被逼的走投无路,流落街头,也是方雁拖着不太方便的还没好完全的腿,爬过一座座山,来到这座大都市,接她去了大山里,让她有了个地方落脚,为了帮她还债,方雁起早贪黑,下课后还去山里挖野菜,拿到镇上去卖,方雁的腿也因此留下了后遗症。
她没想到到方雁现在会忽然来找她。
钱前前放下薯片袋子,往外走去。
岁月没有在方雁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她穿着蓝衬衫黑裤子,头发捆了低马尾,还是乌黑的,打扮朴素,气质文静娴雅,纵使面上有了点皱纹,也不难看出当年是个多难得的美人。
方雁身旁的两个麻袋堆在地上,另一边是一个拉杆行李箱,行李箱已经很旧了,是她当年离家时带走的那个。
钱前前的目光在方雁的行李箱顿了顿,顺带眼扫了下眼方雁身后的徐时归,小区有门禁,估计就是他把方雁带上来的。
方雁打量着走过来的钱前前,她右脚明显不太使劲。
“晓晓,你的脚怎么样了。”
“只是崴了,现在已经好了。”钱前前扫了眼她带的东西,“你来做什么?”
方雁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个保镖,又看向她,有些许局促:“我过来看看你。”
方雁也是看新闻,才得知钱前前差点被绑架,脚也伤到了,而且主谋也还没抓到,她怎么也放心不下,想着请几天假过来照顾钱前前。
打电话,钱前前也不接,好不容易打听到她现在的住址,就没和她打招呼直接过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钱前前垂下眼,开口:“进来吧。”
方雁惊喜地愣住了,她做好了钱前前不搭理她的准备了,没想到居然和她说话了,还让她进屋。
保镖立刻很醒目地去帮方雁搬行李,方雁摆手,看了看保镖,又看向钱前前:“不不不,我就不进去了,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我这还是请假出来的,我现在就回去了。”
既然前前请了保镖保护,总比她这幅老身子骨强,自己也免得拖累她。
“不急这一时,先进来歇歇。”钱前前没再坚持,她现在都还处在危险当中,方雁现在过来只怕会受到连累。
方雁很固执:“不用,我得赶今天最后一班高铁,到时还得转巴士,山路也不好走,我得赶快回去。”
“知道山路不好走,你还这么晚赶回去?”钱前前没好气,还记得她走山路伤了腿的事。
方雁解释:“没有,坐完车回到,也快到早上了,不碍事。”
钱前前语调冷肃:“今晚留下,明天我送你去车站。”
方雁欲言又止,到底是进屋了。
刚坐定没一会,方雁就开始翻麻袋:“这都是山里的特产,绿色食品,好的很呢,你快尝尝,这果干不错的。”
说着塞到钱前前怀里,又拿了几包虫草、藏红花、菇子之类的塞给保镖:“辛苦你们保护我们家晓晓。”
“不用不用,没事,我们应该的。”
送完保镖东西,方雁又忙不迭地抱着一堆东西去了徐时归家:“麻烦你平时多多照应她了。”
“不值钱的东西,山里的,也就吃个鲜,别和我客气。”
徐时归也没有推拒,把东西接了个满怀,含笑点头:“我会的,阿姨。”
“阿姨,进来坐。”徐时归侧身让方雁进屋。
方雁客气道:“下次吧。”
钱前前的屋子是定期找人来打扫的,每次没打扫多久,就全乱了。
方雁看不过眼,又开始忙上忙下收拾屋子,钱前前也由她去,默默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她和方雁,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不尴尬就算不错了。
方雁整理东西的时候,在钱前前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全家福照片。
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唯一的全家福。
晓晓那时候才五岁,穿着红裙子戴着红帽子,系着小兔子围巾,都是方雁亲手用毛线打的,方雁和钱易两人也围着同一条红围巾,三人的脸颊都被映衬得红彤彤的,笑容灿烂。
那时候的他们,那时候的生活,热气腾腾,幸福满溢。
她没想到的是,晓晓她居然还保留着这一张照片。
方雁轻叹一声,将照片塞回抽屉。
——
临睡前徐时归发了短信给钱前前:“你还是尽量不要出门,明天正好周六休息,我来帮你送阿姨吧。”
“你有这么好?”这么殷勤?
“那算了。”
“诶诶,那你帮我送吧。”钱前前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也不知道那人躲在哪里盯着她对她下黑手呢,她还是呆在家里安全。
次日,方雁起了个大早,给钱前前做了早餐。
钱前前低头喝粥,方雁就盯着她看。
她一抬头,方雁就不敢看了。
钱前前懒得说她,吃完早餐:“我邻居送你去车站,我就不去了。”
方雁轻轻‘啊’一声,又多看了钱前前一会,满是不舍:“好。”
接着像是不经意问:“我看这小伙子挺喜欢你的,你对他……”
“跟你有关系?”钱前前撇嘴,“多事。”
钱前前咕噜噜喝着粥,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到方雁跟前。
“这钱还你,里面的钱我没动过,你自己留着花。”
钱前前嘴里没句好话,“就你这点钱,谁稀罕似的。”
方雁垂下眼,两手揪着裤缝:“是妈对不起你。”
钱前前又拿出一张银行卡扔给她:“密码是一样的,这衣服你都穿多久了,去买几件新衣服穿,别丢我的人。”
“这钱你自己留着花,妈有钱。”方雁推拒着。
“你有个屁钱。”钱前前一个眼刀子过去,“你的钱不是都拿去资助你学生了。”
被钱前前一个眼刀子一扫,方雁就不敢有异议了,何况她对钱前前本来就亏欠,生怕惹钱前前不高兴。
钱前前回想起那一张张被太阳晒得黑红的小孩的脸。
前世骤然从繁华的大都市沦落到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钱权都没有了,容貌也凋零,形销骨立,郁郁终日。
方雁的那些学生倒是总是跑来看她,想哄她高兴,又吵又闹,生机勃勃的,纵使每次都她烦得赶出去,还是乐此不疲,在他们插科打诨下,倒是让她没工夫抑郁了,开始好好休养身体,身体好一些之后,倒是同他们一起满山跑野菜,还带她下河摸鱼,去镇上卖。
钱前前犹豫片刻,又扔出一张银行卡:“这张卡里的钱是给山里那些孩子的,也给他们买点东西什么的。”
察觉到方雁惊讶的眼神,她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银行卡,掩饰道:“咳……这是给他们的,你可别独吞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也是很善良的好吗?”钱前前在方雁的眼神里越发不适应,她把银行卡像甩什么烫手山芋一眼扔给方雁。
方雁笑了声:“好好好,我肯定不独吞。”
钱前前埋头喝粥没应答。
方雁不舍地看着钱前前,想抬手摸她脑袋又不敢,手最终还是放到了拉杆箱上:“你,你好好的,有事打电话,在外面不开心了,就来妈这。”
“嗯。”钱前前撇开眼,不自然地轻声道,“我有空就去看你。”
方雁惊喜抬眼:“真的?”
钱前前嘴硬:“假的。”
方雁走得一步三回头,徐时归主动帮方雁拉行李箱,送方雁去车站。
一路上,方雁打听着徐时归的家庭背景,感情状况,工作状况,徐时归都很好脾气地一一作答,一番盘问下来,方雁的目光已经变成丈母娘看女婿的慈爱目光了。
徐时归和方雁刚走没多久,钱前前就听到火警响了。
她和屋内保镖紧张地对视一眼。
钱前前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谁知道这是故意引我出去,还是真的失火了!”
保镖抱了最坏的打算:“还有可能是为了引你出去真的点了火。”
他打电话给外面保镖:“外面情况怎么样?”
屋外的保镖:“外面都是浓烟!还很刺鼻,初步判断确实着火了,但不确定起火的地方。”
这情况,出去或许对方在外面埋伏,就等钱前前出去,不出去或许真的会困死在这里。
——
夏春晓一整晚都没有怎么睡好。
噩梦连连。
“不要怪我,不要怪我,不是我害你,不是我害你!要怪你就怪他!不要怪我!”夏春晓尖叫着从梦中惊醒,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才发现枕巾都已经汗湿了,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翻看着手机,还没有出现钱前前的新闻,她盯着保镖阿明的告假信息看了一会。
又会想起梦里钱前前的惨状。
总会有别的办法的,总会有别的办法的,不需要害人,不需要去害人,她到底是怎么了,她为什么会有这样恶毒的想法,居然要去害人。
如果,如果钱前前真的因为她出了什么事情,这辈子她都逃脱不了这个阴影。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这个事情。
她快速拨打了阿明的电话。
幸好,幸好接通了。
阿明关心道:“大小姐,怎么了?”
夏春晓语速极快:“我不给你批假了,你马上给我回来!马上!”
阿明停顿片刻:“大小姐,今天这假我是一定要请的,如果大小姐你实在着急,我会尽快忙完就回去。”
“你能忙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夏春晓接下来的话几乎是尖叫着说出来的,“我命令你马上给我滚回来!不管你想做什么,马上停止,不许做,听明白了吗?”
“我把事情做完就回去。”对夏春晓言听计从的阿明第一次这样强势。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上次钱前前差点被绑架,就是你找人干的吧!你是不是疯了!你快点回来!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小姐,被你知道了啊……唉……上次是意外,这次我会亲自去,一定会成功的。”
“阿明!”
“大小姐,你还是这么善良,这些事情就由我帮你做,和你没有关系,只要是会伤害到你的,只要是挡在你面前的,只要是会妨碍到你的,我都会替你一一除掉。”说完阿明直接挂掉了电话。
夏春晓崩溃地看着已经断线的通话。
再次拨打,全都是忙音,阿明根本不接她电话了。
完了,完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
物业群里的物业发了消息,说她们这栋楼失火了,让她们这栋的人立刻离开。
保镖当机立断:“走!”
钱前前狠狠闭了闭眼,随即跟着保镖冲了出去。
钱前前一边往外跑,一边报警。
她清楚,外面一定还有危险。
才报完警,钱前前就又接到一个电话。
钱前前看着夏春晓打过来的电话,没有犹豫,接了。
夏春晓的声音绷紧的像一根随时要断掉的弦:“钱前前,你要小心!”
钱前前湿毛巾捂着口鼻,声音不太清晰:“小心什么?”
“有人要害你,具体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阻止不了他!反正,反正你小心。”
不就是她想害自己吗?
现在忽然良心发现了?
钱前前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宽阔的走廊浓烟密布,两个保镖很有职业操守地一前一后护着钱前前往下跑,电梯是不能搭了,只能跑安全楼梯,钱前前她们慢了一会,前面已经闹哄哄的跑了一堆人。
钱前前看着楼层号,由于缺乏锻炼,且崴的脚没有完全好,钱前前用湿毛巾捂着口鼻,弯着腰跑了几层楼,就已经喘得不行,呼吸都有点困难。
两个保镖为了护着钱前前,也也放慢了脚步,三人远远地落到了大队伍后面,前方空荡荡的,她只能听到隔层楼梯的那些逃生的人匆忙的脚步声还有推搡话语声。
后来,两个保镖也不弯腰跑了,直接一人架着她一只胳膊,钱前前双脚都要悬空了,他们干脆直接架着钱前前快速往下跑。
几人被浓烟呛得直咳嗽,只好放下钱前前,继续弯着腰往下跑。
到了十六层的时候,安全楼梯的楼层门忽然被一脚踢开,两个保镖训练有素地将钱前前护到身后,几人循着视线看去,四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彪形大汉各自拎着武士刀盯着他们,对视的瞬间,举起刀冲着他们三个跑了过来。
他们的目标明显就是钱前前。
一个保镖快速从腰间抽出电棍,迎了上去,大喊:“你们先走!”
另一个保镖急忙护着钱前前往下跑,两个大汉缠斗住那个保镖,另外两个大汉拎着刀冲钱前前他们跑了过来,他们奔跑的速度比钱前前快太多了。
钱前前一边喘着气,一边拼命往下跑,却还是被追上了,眼看那刀就要砸下来,保镖一个飞踢踹中大汉的手腕,将刀抢了过来。
钱前前顾不得许多,趁着保镖拖延时间,她急忙往下跑。
钱前前被浓烟呛得眼睛都打不开,不停咳嗽着。
浓烟密布中,钱前前忽然听到一阵规律的脚步声,她眯缝着眼往下瞅。
一个包裹地严严实实,防毒面具的黑衣男人提着一个铁桶逆行而上。
什么东西要得铁桶装?
钱前前脑海里一瞬间晃过好些化学药品。
该不会是硫酸吧。
钱前前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急忙掉头往上跑,却见透过楼梯间隙看见那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大汉往下走,好像正是被保镖抢了刀的那个。
钱前前慌乱中看见一旁的虚掩着的安全门,拉开门直接冲了进去。
安全门是向外开的,钱前前两手死死拉着门栓,为自己尽量争取时间。
可是仅凭她的力气哪里挡得住他们。
没坚持几分钟,安全门就被破开了。
钱前前没能拉住门,一个趔趄狠狠摔倒在地。
那个大汉正堵在门口,朝她跑了过来。
钱前前她用手撑着地,快速爬起来,拼命往前跑去。
没跑几步,她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刺痛,整个人在重力作用下往后倒,大汉拉住她的头发,用力地一把将她掼在地上,钱前前被掼得眼冒金星,泪花直冒。
大汉漫不经心地弯下腰来,要捉钱前前。
钱前前迅速找机会反击,用尽全力一踹,大汉捂住□□惨叫连连。
大汉觉得钱前前已经是瓮中之鳖,十分轻敌,谁知道钱前前是个狠的,还因为总觉得自己长得十分危险,认认真真练过好几年防身术。
钱前前迅速爬起来,地上的红色消防箱取出灭火器,灭火器有点重,她用尽所有的力气举起铁瓶,瓶身狠狠砸到大汉脑袋上,砸得大汉脑袋冒血,通得哭爹喊娘,钱前前发了狠,抓紧机会对着大汉脑袋砸了好几下,那咣咣声,像是能把脑袋砸碎。
大汉直接被钱前前砸晕了过去。
浓烟密布中,安全门门口一道影子投射了进来,影子是一个人拎着一个桶。
钱前前高举着灭火器,手被灭火器的重量压到有些发麻,她压抑住自己过重的呼吸。
钱前前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下一秒,来人一进来,钱前前对着那人就是狠狠一砸,那人惨叫一声,手里的铁桶没拿稳掉在地上。
铁桶里面装的肯定是要害她的东西。
钱前前反应极快地一脚将铁桶踹倒,然后以生平最开的速度跑开。
铁桶倒在地上,液体从拳头大的口子洒了出来,滋啦啦地洒了一地,一股极其浓烈刺鼻的化学药品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人太狠毒了!
那人没有想到钱前前逃跑还不忘踹翻铁桶,他的腿脚都被灼伤,痛苦地不断哀嚎。
钱前前飞快地从楼梯下往下跑,一边跑一边警惕地回头。
没跑一会,那人居然缓过劲来,疯了似的开始追钱前前,然后一脚踢在钱前前背部脊梁骨上,钱前前只感觉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然后整个人失重,从高高的楼梯上摔了下去,钱前前只觉得两脚都发出剧烈的疼痛,钱前前试图爬起来,双脚却痛得使不上力气。
眼看钱前前逃不掉了,黑衣男人这才回去重新拎了那个铁桶出来。
钱前前惊恐地看着那黑衣男人拎着铁桶,一瘸一拐地往下走,防毒面具上透明眼罩后的眼睛恨极地盯着她。
钱前前没想到铁桶里居然还剩了一些液体。
死寂的楼梯间只有男人夺命的脚步声还有铁桶里面剩余的液体不停晃动着的声音。
钱前前两手撑地用力用尽力气爬着,她近乎绝望地呼喊:“救命!救命!救命!”
呼救声撞击着寂静的楼道。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也没有人救她。
她呼喊系统,系统却冷冰冰地让她自救,它无能为力。
在黑衣男人离钱前前只剩两级阶梯的时候。
黑衣男人终于停步,一手举高铁桶,一手扶住铁桶底部对准钱前前就要泼下去。
钱前前趴在地上,身子蜷缩着近乎绝望地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变得好慢好慢。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好像才过了几秒。
恍恍惚惚间她听见脚步声、打斗声、哀嚎声。
【徐时归的欲望——保护你。】
【欲望值+5】
【徐时归对你的总欲望值为:21,剩余可开发欲望值:79】
【徐时归个人净资产值200亿元】
【同比复制金钱值,你的账户到账10亿元】
听到系统提示音,她不确定地松开捂住脸的手指,微微转过头,那人已经被徐时归按倒在地,被徐时归死死按在那一滩洒在阶梯上的化学液体上,她甚至听见滋滋的灼烧声。
徐时归的白衬衫上有血迹,白衬衫口袋上的眼镜片也沾染了点血,小臂的肌肉线条处也蔓延着血。
她对上徐时归还满是杀意的红通通的阴狠的眼睛。
她哆嗦着唇,呢喃出他的名字:“徐……时……归……”
徐时归的充满着杀意的眼缓缓回温,他俯下身,将她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快速往下奔跑。
钱前前靠在他臂弯里,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重,后来的一切她都有些恍惚……
她看到了警察、消防员、医生护士……
——
刺眼的白炽光灯管,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钱前前晃了晃眼,眨了眨眼,才缓慢地睁开眼。
坐在病床边的徐时归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看,轻声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钱前前眼皮抖了抖,手撑着病床想起身,却被徐时归牢牢按住:“你这几天还不能下地,医生说尽量不要牵扯到伤口。”
钱前前看向自己的脚,床单盖住了。
徐时归注意到她的目光,给她掀开床单一角,
她的两个膝盖都被包裹上了白纱布。
钱前前泪意瞬间汹涌:“我的脚该不会……”
徐时归立刻安慰:“医生说没伤到骨头,养几天就好。”
钱前前勉强松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紧紧抓住徐时归的手,紧张不已:“会留疤吗?”
这个徐时归不清楚,他没问。
“应该不会,你不放心等会可以问问医生。”
“你现在就去问,快点去问。”钱前前着急。
徐时归正要去问,医生恰好过来查房,说仔细养着,不会留疤,钱前前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很疼吗?”徐时归垂着头看她的脚,钱前前没看到他眼里的疼惜。
“你这不是废话,当然疼啦!疼死我啦!”
钱前前生龙活虎的样子,让徐时归的疼惜都消散了大半,他看她还好的很。
徐时归帮钱前前盖好凌乱的被子,凑近时钱前前闻到一点血腥味和火硝味,她鼻子一皱,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你臭死了,离我远点。”
徐时归一直守着她醒来,至今连染血的白衬衫都没换,脸上手上都还沾着点黑色的灰。
徐时归算是看出来了,钱前前这小没良心的,别说救她两次,救她百次,估计她都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方雁从厕所出来,立刻直奔钱前前床边,握住她的手:“你可算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钱前前摇摇头,很快皱眉:“你不是走了吗?”
“我们刚走没多久,小徐听说物业群失火了,我们就赶紧回来了。”方雁拉了凳子坐下,“你对小徐别这么凶,人家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冲进去救你。”
钱前前悄悄觑了眼正拿着纸巾擦拭眼镜片的徐时归,好像也是,要不是他,估计她要玩完了,刚刚她那样,好像是有点伤人。
方雁看了看两人,连忙起身:“我去打壶热水。”
徐时归放下眼镜:“阿姨,我去吧。”
“不不不,我正想去外面走走,活动活动筋骨。”说完,方雁马不停蹄地走了。
方雁走后,徐时归拿起眼镜继续擦,血迹干涸了,不太好擦。
钱前前查看了一下系统面板,居然又是10亿入账,而且这家伙的资产翻番了,是她搞钱的好工具人啊,她必须得好好对待他才是。
钱前前乖乖巧巧地说:“徐时归,谢谢你啊。”
徐时归擦拭着眼镜片的动作也没停,掀了掀狭长单薄的眼皮,重重地吐出几个字:“只是口头上说声谢谢?”
“我是这么小气的人?”钱前前这次挺大方,“你想要多少钱?”
“钱前前,你当所有人都是你,只喜欢钱?”
钱前前松了口气,她还挺怕他说太多数目的,她真怕自己给不起,她马屁不要钱地拍:“那当然不是了,你就是活雷锋,你就是英雄,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一看不喜欢钱,你就是个高尚的,舍己为人的,不计回报的好人!”
“我可没这么好。”徐时归轻笑,“我是俗人,当然也有想要的。”
钱前前瘪嘴:“那你想要什么?”
徐时归两臂支在大开的双腿上,背微微佝着,偏着头看她,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他衬衫的扣子估计是打斗中掉落了两个,衬衫领口微微敞开着,她可以看见流畅完美的胸肌线条,还有胸口的一个圆形伤疤,衬衫上的血迹有些暗了,袖子撸了上去,微凸的血管仿佛能看见血液轻微汩动,斯文俊逸的脸和狂暴败类的气质相结合,破碎感和战损感一道袭来,完全踩中了钱前前的点,她一直就挺馋他身子的。
被他这一笑,她顿时色迷心窍,脱口而出:“救命之恩,不如我以身相许吧。”
徐时归微微错愕,目光微闪,片刻后唇角高高掀起:“以身相许,你是打算恩将仇报?”
钱前前瞪眼:“什么呀!”
猛地被推开的病房门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许益冲了进来,许益领带都跑歪了,冲到钱前前面前锁住她双臂:“前前,你没事吧?”
“你来干什么?”
许益微微弯着腰,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直喘气。
“我……我担心你。”
“不需要你担心。”钱前前甩开他的手,双臂抱胸,“我好得很。”
徐时归微微捏紧的拳头这才松了开来。
许益故意问起:“我刚刚听你说什么以身相许?”
“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和他之前说的还不够清楚,还是男人就是贱皮子,得不到的就喜欢上赶着,她真是烦死他了。
许益又被钱前前噎住,目光终于落到徐时归身上,像是才看见他。
许益眉头微皱,很快松开,和和气气地开口:“是小徐啊。”
从前不太熟悉的时候,许益也是叫职位名称徐总助,后来作为许益最倚重的人,许益都是亲切地直呼其名喊他时归的。
再后来徐时归晋升为副总裁,工作能力极强,甚至帮集团吃下了胶着许久的两个国际级别的开发建设项目,现在风头远远盖过了他,公司董事会甚至有声音想让徐时归顶了他的位置,暗暗议论他并没有什么太大建树,靠着家族荫蔽坐上这个位子而已。
两人关系早已不复以往,只不过许益面上还是会称一句徐副总。
现在直接叫小徐,对徐时归的不尊重显而易见。
徐时归恍若未觉,和往常一样微笑:“许总。”
许益这样的不尊重,徐时归倒是没有生气,相反,他挺高兴许益的变化,许益性格守成,平日太稳,难得有这样沉不住气的时候,看来比他想象中更在乎钱前前,看来钱前前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两人对视片刻,房间一静。
【徐时归的欲望——刺激许益。】
【欲望值+1】
【徐时归对你的总欲望值为:22,剩余可开发欲望值:78】
【徐时归个人净资产值200亿元】
【同比复制金钱值,你的账户到账2亿元】
又是2亿!
居然要刺激许益,这徐时归肯定又憋着什么坏。
本来想直接赶走许益的钱前前顿住了,这许益还有点用,可以让他留下。
许益看着徐时归身上的血迹:“你受伤了?”
徐时归摇头:“谢谢关心,我没有受伤。”
房间又是一静,两人继续对视。
许益先没沉住气:“真是辛苦你了,多亏你救了前前,我替前前谢谢你。”
“许总你太客气了。”徐时归微笑的弧度都没变,“我和前前之间,无须言谢。”
第34章
许益深吸口气,正要开口。
徐时归忽然看向许益身后,然后快步过去:“阿姨,我来拎。”
许益一看就知道这是钱前前的妈妈,两人长得有几分像,许益离得更近,也赶紧去表现:“阿姨,我来!”
刚拎了个装满水的新热水壶回来的方雁,看着过分热情的两人,她觉得自己好像回来得不是时候。
“不忙不忙,我自己来!”方雁快步走到钱前前床边,刚放下热水壶,徐时归很快抢过热水壶,开始倒水,“前前,喝水,小心烫。”
这是徐时归第一次喊她前前,从前都是喊钱小姐,钱前前纳罕地打量了他一眼。
“阿姨,喝水,你也小心烫。”
“诶诶,好。”被抢了热水壶的方雁默默地接过水杯。
最后,徐时归嘴角泛出笑纹,眼睛盯着许益,很客气地也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许总,喝水。”
这纯纯是主人家招待客人的姿态。
许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许益咬牙:“不需要,我不渴。”
徐时归硬塞到许益手里:“许总,不用和我客气。”
又大咧咧招呼许益坐下:“你随便坐。”
许益沉默片刻。
钱前前捧着水杯喝,眼珠子转来转去,左看看徐时归,右看看许益。
喝了几口水,钱前前打开电视看,调了自己喜欢看的综艺。
徐时归很自然地坐回原位,离钱前前最近的位置,也跟着看电视。
许益一把拉过椅子,也在钱前前身边坐了下来。
许益不动如山,把矛头对向徐时归:“我陪着前前就行,小徐,你先回去吧,你这身衣服也该换了。”
徐时归稳如老狗:“衣服是小事,倒是许总您贵人事忙,这里交给我就好。”
钱前前吐出一口气,视线被综艺精彩片段吸引,也没管这两人了。
两人面色冷凝,各自抱臂,一左一右地和门神一样守在钱前前身边。
刚进门的两个保镖看了都愣住了:“这是钱小姐你新请来的保镖吗?”
忽然感觉他们这两个保镖很多余是怎么回事。
许益:“……”混账,他哪里看起来像个保镖了。
徐时归:“……”
“不是。”钱前前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直起身看向保镖,“你们这是咋了?”
“我腰腹被划了一刀,他是手臂被划了一刀。”两人都还缠着纱布就跑来找钱前前了。
钱前前摆摆手:“你们回去好好养伤吧,反正人也抓到了。”
两个保镖这才走了。
到了饭点。
方雁问:“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
“我点外卖就行。”
“不行不行,吃外卖怎么行,你正是要养身体的时候,妈回去给你做,你想吃什么?”
钱前前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没必要,以前没吃你做的饭,也长这么大了。”
“我……”方雁不知所措地揪着裤缝。
钱前前到底缓和了语气:“给我带晚饭就好。”
“没事,妈不累,妈给你做好午饭过来。”方雁立马计算着给钱前前吃点什么好的,“口味太重的你受伤还不能吃,妈给你煲点骨头汤怎么样,再给你弄点清水鸭、清蒸鸡、清炒花菜……再给你做点你爱吃的反沙芋头……”
钱前前不耐烦听这些:“行了行了,你看着做,这都几点了。”
方雁看了眼时间,连忙‘诶’一声:“那妈走了。”
方雁走了没一步,又折回来低声:“要是着急上厕所,就按铃叫护士帮着扶下你。”
钱前前又不耐烦了:“行了,你烦不烦,我又不是小孩子。”
“好好,那妈走了啊。”
“等等。”钱前前冲着徐时归抬了抬下巴,“徐时归,你!送她回去。”
徐时归看了眼许益,有些不情愿钱前前和许益独处。
但看了眼自己身上还染血的衬衫,这衬衫怎么着也得换了:“好。”
许益彻底陷入了低气压,钱前前和徐时归的关系太过熟稔,且钱前前毫无负担地使唤徐时归,徐时归也似乎很听她的话。
病房内就剩下两人,许益终于没忍住问:“前前……你和徐时归……”
被钱前前瞪了一眼:“闭嘴,你少烦我。”
没多久,徐时归和方雁就到了。
两人一进门,钱前前的目光就不受控制地定在了徐时归身上,病房在徐时归的一米九几的身高压制下,显得逼狭起来,他拎着蓝色的饭盒却像是拎着名牌包包在高级的秀场走秀。
肩宽腿长,气势迫人,危险又迷人,简直就是男模中的男模。
钱前前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徐时归对上钱前前专注的视线,唇角牵起,又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有些狼狈的许益。
徐时归提着饭盒到钱前前跟前的时候,钱前前也还没把视线从他身上撤回来。
秀色可餐啊。
徐时归头发干干爽爽,几缕刘海从额间垂下,换了玫瑰色的金丝边框眼镜,白色绸面衬衫印着金丝玫瑰图案的暗纹,黑色西裤服帖地勾勒出一点腿上的流畅好看的肌肉。
徐时归享受于钱前前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推了推玫瑰色的金丝边框眼镜梁。
修长有力的五指,修剪得平直的指甲,冷白的手背肌肤上绷着几根青色经脉。
钱前前一直知道徐时归美貌,却不知道徐时归打扮起来,能这么美貌,连手也这么美貌。
徐时归一样一样将饭盒袋里的饭菜拿出来。
许益看着目光驻扎在徐时归身上的钱前前,懊恼地看了自己刚办完公就赶过来的有些发皱的西装,他不着痕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有些凌乱的头发。
暗恨徐时归今天穿的像只花孔雀,明明之前从来都是穿的很简单。
徐时归的余光注意着许益的举动,嘴角牵起一点笑,温柔看着钱前前,话语带着轻哄的意味:“前前,愣着做什么,快吃吧,菜要凉了。”
方雁接茬:“是啊,快吃快吃。”
“小徐,还有……许益?”方雁也是在新闻上看到这个钱前前的前男友的,方雁对许益其实没什么好感,但她摸不准钱前前对这个前男友是什么想法。
四人相对而坐,默默吃着饭。
方雁给钱前前夹着菜吃。
钱前前:“我自己会夹!”
方雁轻轻叹口气,转而给徐时归不断夹菜:“来来来,小徐你多吃点。”
许益看出方雁不太喜欢自己,他不放弃讨好方雁,他吃了一口,就大力夸赞:“阿姨你这手艺真是太好了!简直比我们家酒店的国宴大厨做的都好。”
方雁礼貌微笑:“喜欢吃,你就多吃点。”
钱前前翻了个白眼:“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啊?”
许益老实闭了嘴。
钱前前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菜就放下了。
方雁劝着:“多吃点,身体才好得快。”
“不吃了。”钱前前把碗推到一边。
许益也不是没吃过钱前前的剩饭,他很自然地接过钱前前的碗:“阿姨,我吃吧。”
“这,这是她吃剩的啊,我直接倒掉就好。”方雁瞪大眼,她不是不知道许益是什么身份背景,这么个超级豪门的公子哥就这么一点不嫌弃地吃女儿的剩饭。
“没事,前前就是挑食,爱剩饭,我都吃习惯了。”许益回想起过去,温柔地看向钱前前,又略带挑衅地扫了徐时归一眼。
徐时归掐紧筷子,不露声色。
许益越发的得意,感觉赢过徐时归一场,毕竟他和钱前前有着无法磨灭的过去。
他牢牢捧着钱前前的碗,像是捧着金饭碗似的,吃着钱前前吃剩的饭菜,像吃着无上美食,津津有味。
钱前前:“……”有病。
就当喂狗了。
吃完饭没一会,钱前前要午休了。
许益这才起身告辞:“我晚点再过来。”
“这两人为了你争风吃醋,你看不出来?”系统忽然在钱前前的脑海里冒出来问,“你怎么想的。”
钱前前杵着下巴,大眼睛眨巴着,透着一股得意劲:“我在想,我真的好有魅力啊。”
系统:“……”
系统直接遁了。
钱前前的病房是高级vip病房,一张病床,一张陪护床,还有一个大沙发。
方雁睡里面的陪护床,由于阳光太刺眼,她直接将帘子拉了起来,徐时归则是直接睡沙发。
午休完没多久,许益又赶来了,他洗了个澡,捯饬了发型,俊美的面庞,傲慢的二代气质,一套低调又不失华丽的藏蓝色高定西装,蓝宝石袖扣,百达翡丽手表,高级定制手工皮鞋也是擦得程光发亮。
许益的外表本身就不错。
何况,许益现在真的完全散发着一股万恶的金钱的味道。
这让爱钱的钱前前完全没办法移开目光,她仿佛看着一个移动的金库,她默默地掰扯着手指头数这许益的这身行头到底有多少个零。
徐时归看着钱前前目不转睛盯着许益的模样,面皮略微绷紧。
许益熟门熟路地在徐时归身边坐下,两人对视一眼,不阴不阳地说着话。
“还以为许总要出席宴会呢。”
“还以为小徐你要去参加paty呢。”
正说着话,虚掩的病房门被猛地撞开,午后的阳光倾泻而入。
一个穿着白T恤的外国男孩,手捧花束冲了进来,他金色的卷发都汗湿了,额前刘海一缕一缕,胸膛起伏不定,白T恤也汗湿了一点,雪白的面庞由于奔跑有些发红。
“前前学姐!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好担心你啊。”
学弟说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少年气十足,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金发碧眼,高鼻深目。
学弟把花送到钱前前跟前——是一束菊花。
他满怀期待地问:“学姐,你可喜欢我送的花吗?”
钱前前不喜欢花,她只喜欢有钱花。
尤其这学弟还送的菊花。
钱前前有钱之后,压根懒得在这些鱼面前装,她也不记得自己的鱼塘什么时候扩展到国际友人这里了。
钱前前揉了揉鼻子,面无表情,实话实说:“纸币折的花我勉强会喜欢。”
学弟迷茫地瞪大眼,但想着每个人或许都有奇怪的爱好,或许华国人的习俗就是这样。
他立刻掉头出去,没一会就重新捧了一束花回来。
学弟献宝似的把花束往钱前前面前一放,满满的冥币纸钱扎的灰白色花朵。
在众人震惊到不可思议的目光中。
学弟努力邀着功:“就刚刚那个医院旁边的花店买的,我折的,跟老板学做的,好看吧?”
学弟恋爱脑地说着自认为很浪漫的话:“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纸币做的花,但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为你做到,前前学姐,你喜欢吗?”
“喜欢你个鬼啊!你神经病啊!”钱前前气得要把学弟赶出去,“你咒我呢!”
学弟很委屈:“不是你说的要纸币……”
好久没人能把钱前前给气到了:“纸币、纸币、纸币、人民币、人民币行了吗、听懂了吗?”
学弟结结巴巴道着歉:“对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懂你们这些。”
钱前前扶着脑袋,觉得头疼。
“行了,我原谅你了,你快走吧,赶紧把这个扔掉。”
学弟吸了吸鼻子,伤心极了:“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居然哭了。
钱前前有了点罪恶感,毕竟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钓过的鱼:“没有。”
学弟高兴了,跑去处去把这个花束扔进垃圾桶,又兴冲冲地跑了回来。
然后看了看许益和徐时归,一脸敌意看了他们一眼,挤着在沙发坐下。
没过一会,病房门外又一个男人拎着水果篮走了进来。
钱前前有些印象:“韩海?”
韩海满眼都是钱前前:“前前。”
韩海奉献出一番掏心窝子地关心的话,同样充满敌意地看了沙发上的其他三人一眼,然后才将水果篮放在钱前前的床头。
四个人坐在沙发上,没一会,又有人来了。
徐时归和许益脸色都变得越来越差。
病房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人,有钱前前的同学,学长,学弟、朋友等等。
没一会,病房就塞满了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花店。
有些人送了花也不走,全都赖在病房呆着。
徐时归和许益的脸黑成了锅底。
他们知道钱前前的鱼塘很大,不知道有这么大。
【徐时归的欲望——赶走这些人】
【欲望值+1】
【徐时归对你的总欲望值为:23,剩余可开发欲望值:77】
【徐时归个人净资产值200亿元】
【同比复制金钱值,你的账户到账2亿元】
钱前前原本觉得人太多,有点烦躁,但看到入账觉得,她也不是不能忍一忍,或许还能入账更多。
方雁在陪护病床睡着午觉,一晚上没睡好,她睡得很沉,一醒来拉开帘子就看到整个病房都是男人,全部环绕在女儿身边。
方雁还以为自己没睡醒,眼花了,还晃了晃脑袋。
整齐划一的喊声赶走她的最后一点睡意:“阿姨好!”
方雁恍恍惚惚地应着声:“你们好。”
然后一个个冲上来和她自我介绍。
方雁是记过一个班的学生的名字,还是第一次记自己女儿的……追求者名字,这么些人,得凑齐半个班了。
方雁努力记着他们名字,实在记不住了,还悄悄戳钱前前:“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
钱前前:“我也不记得。”
方雁:“……”
钱前前一脸坦然。
——
小护士推着车过来,一进病房,看着满病房的花束,还有满房的男人,而且个个都是水准很高的不同类型的帅哥。
差点惊呆了,好像这不是病房,而是男模秀场。
这些人对她也特别讨好客气,麻烦她方便的话格外照顾钱前前。
小护士胡乱地点着头,一出病房就低低地尖叫一声。
没一会,病房陆陆续续地来了好几个护士找着借口来参观。
这满屋子殷勤备至,争奇斗艳的帅哥,还有小护士们对自己羡慕钦佩的目光,极大地满足了钱前前的虚荣心,她忽然就懂得了山阴公主的快乐。
钱前前有点想上厕所。
刚直起身子,准备下床。
除了徐时归许益,一堆人都争先恐后地围了过来:“怎么了?”
钱前前:“上厕所。”
“我扶你!”
“我来扶!”
一群人你挤我,我挤你,都争着表现自己。
本来正在用笔记本忙着办公的许益这下也坐不住了,也走了过来,这么私密的事情,怎么能让别的男人陪钱前前去。
听见动静的方雁从陪护床下来,头疼不已:“都别吵了,我来我来!”
一群人这才心甘情愿地退开。
由于钱前前双脚都不能落地,方雁扶着钱前前,把她放到从医院租用的轮椅上,把她推到厕所里。
从厕所出来,方雁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好几个人挤在门口,递纸巾、递洗手液、递毛巾、递肥皂、甚至有递水的……
递水的外国学弟简直把钱前前都弄无语了:是让她立刻把缺失的水分补回来?
她上个厕所而已,居然有种登基的味道。
钱前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谢谢你们啊。”
钱前前刚坐到床上没一会,韩海开始拆带来的水果篮:“前前,你想吃哪个水果?”
还是他了解钱前前:“我知道你爱吃,特意买上了水果给你。”说完,格外不屑地扫了眼其他人送的花。
其他人:……
钱前前探头看去,水果篮里有各种水果,个大饱满,她手指在果篮里纠结地指来指去:“就这个吧。”
其他人立刻开始给韩海飞眼刀子。
韩海才不管他们,立刻开始为钱前前削起猕猴桃,钱前前专心致志地看着他削,绿莹莹的果肉很是诱人。
韩海被钱前前看得有些紧张,面红耳赤,手抖得很,果皮被削断好几次。
钱前前看着坑坑洼洼的果肉,不由有些嫌弃:“你自己吃吧。”
韩海失落不已:“我给你重新削!”
外国学弟切一声。
韩海立刻瞪向外国学弟。
外国学弟从韩海的果篮里拿起另一个猕猴桃,不敢示弱地:“学姐,我给你削,我可不像某些人,连猴子桃都削不好。”
韩海捂住果篮,瞪着外国学弟:“你懂不懂礼貌!这是我买的!”
“还有,这不叫猴子桃!”
外国学弟歪理一堆:“你不是送给学姐了,那就是学姐的,学姐的我弄给学姐吃,有什么问题吗?”
韩海被这个歪理堵得无话可说。
外国学弟话说的不利索,削水果倒是很利索,钱前前立刻接了吃。
韩海看着手里坑坑洼洼的猕猴桃,有些伤心。
方雁看不下去了:“给阿姨吃行吗?”
“好好,阿姨你吃。”韩海满血复活,殷勤地递给方雁。
钱前前吃了还想吃:“我还要一个。”
外国学弟兴奋不已:“太好了,你喜欢吃我削的猴子桃!我再给你削。”
说完毫不客气地又从果篮里掏了一个猕猴桃出来。
韩海:“……”他努力安慰自己,女神喜欢的是自己挑选的猕猴桃,跟这个洋鬼子没关系。
倒是其他人不干了:“你都给女神削了一个了,轮到我削了!”
外国学弟手里的猕猴桃很快被另一个人抢了。
“你怎么能随便抢别人东西呢?你这是欺负歪果仁!”
“知道你自己是歪果仁,在我们地盘还这么嚣张?”
两人你争我抢。
其余人互看一眼,立刻扑向韩海的果篮。
韩海连忙去护,可没几秒,果篮就已经空了。
韩海的脸彻底黑了,这些人借花献佛这一手,玩的可真好。
许益和徐时归看着这一闹剧,各自抱臂,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把头扭到一边。
一群人抢完水果,又开始抢水果刀。
外国学弟举着水果刀警告:“你们不要过来啊!我这刀可是不长眼睛滴!”
两个警察脸带迷茫地穿过一走廊的花束走进花房一样的病房,听到声音立刻一脚踹开门,冲进病房。
两个警察立刻按住正拿着水果刀比划的外国学弟:“警察!不许动!”
外国学弟一脸懵:“我我我……”
钱前前无奈扶额:“他们闹着玩的。”
警察怀疑:“闹着玩都动刀子了?”
后来才得知这群人差点打起来,只是为了抢给钱前前抢削水果的权利,不由感叹,这群恋爱脑,真是红颜祸水啊。
一个年轻警察拿出小本子:“请各位先出去,我们要单独和钱小姐和徐先生了解一下情况。”
一行人鱼贯而出,年长些的警察关了病房门,小小地开了个玩笑:“钱小姐很受欢迎啊。”
钱前前摆摆手:“还好还好。”
徐时归看着钱前前脸上没遮住的那点子得意:还给她骄傲上了是吧。
由于钱前前之前处在昏迷中,所以只是简单和徐时归了解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老警察想到这,意味深长地看了徐时归一眼,当时他们找到案犯陈明的时候,陈明倒在化学药物上,整个人已经昏迷,可以说是被揍到半死,伤的都是要害,以后阴天下雨,这人有的好受的,必定哪哪都疼,生不如死,能用一个拳头把人揍成这样,肯定是练过的,
可问题就在这,徐时归的履历只是一个被海外华人领养,生活轨迹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在世界级的高校毕业之后,选择回国发展,由于工作能力出众,短时间内就在许氏集团站稳脚跟,还晋升为副总裁。
和徐时归的言简意赅不同,钱前前特别话痨,而且说道高潮的地方,甚至激动地手舞足蹈地不停比划。
她和警察描述着当时的场面是如何如何地惊险,且着重描述当时她是如何英勇无畏,和歹徒智斗的时候她是如何智慧过人,和歹徒搏斗的时候她是多么武力超群等等等……
拿着小本本奋笔疾书的年轻警察默默地放下了笔。
原本心情不算好的徐时归拳头虚虚地抵在唇边,避免笑出声来,只是一双眼挂在钱前前身上,觉得她这样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老警察是见惯大场面的,很有耐心地频频附和钱前前,终于说到徐时归出现的那段,对此,钱前前简单地说了一句:“然后我邻居就出现救了我。”
徐时归还等着钱前前夸张自己,可是钱前前只是默默地喝起了水:“我都说完啦。”
徐时归放下抵在唇边的拳头,就这么盯着钱前前,说她自己的时候就这么多形容词,说到他的时候,就这么一句话。
钱前前看他一样:“看着我干嘛!”
老警察看了看两人,笑了笑,继续问:“那钱小姐和陈明之前有什么过节吗?”
钱前前摇摇头:“没有。”
“不过……”钱前前说,“这个陈明是夏春晓的保镖。”
徐时归垂下的眼帘瞬间掀了起来。
钱前前继续说:“我是许益的前女友,许益和夏春晓求婚之后,就和我分手了,出事前两天许益跑来找我,说为了我和夏春晓取消婚约了,要和我复合。”
年轻警察接话:“你的意思是这个陈明是受到夏春晓指使的?”
徐时归盯着钱前前。
钱前前无视徐时归犹如实质的目光,她继续捧着水喝着:“这我就不知道了。”
“失火的时候,夏春晓有打电话给我,说有人要害我,所以这件事,她一定是知情的。”
直到警察走了,徐时归还盯着钱前前看。
“这么盯着我干嘛啊!”钱前前放下水杯,瞪着徐时归,“徐时归,你少跟我大小眼,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干涉我说什么了,但是这些事情就算我不说,警察也早晚会查到夏春晓头上的。”
徐时归抿了抿唇,正要说些什么,许益他们推门进来了。
徐时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钱前前对着徐时归翻了个白眼,背过身去玩手机。
说白了,钱前前经过这次事件后,真的厌烦夏春晓,厌烦和夏春晓的一切,厌烦和夏春晓有关的一干人等。
只不过她还惦记着能从他们身上搞到钱而已,等把分刷完,她就带着她的亿万家财,全世界游玩,玩够了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离夏春晓这个女主,还有夏春晓的舔狗们远远的。
免得什么时候他们又为了夏春晓发疯,然后又只有她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惹不起,老娘还躲不起吗?
警察走了没多久,得知钱前前醒了的记者也冲进了病房。
一进病房,就被这一堆帅哥给惊艳住了,站在病房门口,对着这个场面直接就拍了下来。
对着记者,钱前前描述地比对警察还详细。
重新描述当时的场面是如何如何地惊险,且着重描述当时她是如何英勇无畏,和歹徒智斗的时候她是如何智慧过人,和歹徒搏斗的时候她是多么武力超群等等等……
徐时归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钱前前意犹未尽地喝了口水,让记者一定要按照她说的如实报道。
记者:不是不想按照她说的如实报道,只不过她描述的场景实在太不真实。
记者转头要采访徐时归,徐时归拒绝了采访。
钱前前看着记者,很谨慎:“对了,我没化妆啊,现实看没问题,高清相机那肯定不行,你记得给我p图。”
记者忧伤地看着钱前前毫无瑕疵的脸:“就你这颜值还要p,你让不让我们活了。”
“哪里哪里。”钱前前摆摆手谦虚,“你一定要记得给我修修图啊。”
很快这个新闻就冲上了热搜。
一张全是花的走廊图,一张全是花的病房图,一张全是帅哥型男的病房图,还有钱前前病中的素颜美图等等被全网转发。
由于照片内容的冲击力太大,钱前前本身的遇袭事件倒是被忽略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照片上。
[太过分了吧,我一个都没有,她居然有十几个。]
[为什么有人素颜都可以美到这个程度啊。]
[我做梦才有的场景,她居然现实就拥有。]
[请问钱前前可以出书吗?]
很快[跪求钱前前出书]的词条出现在了热搜上。
还是有人酸——[切,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包的起比这更多的男模,我只是不而已。]
立刻被人回怼——[不会吧,不会吧,居然真的有人以为自己能包的起这些人——豪门继承人、集团副总裁、名企小开、高干子弟……]
霎时间一片艳羡惊妒之声,甚嚣尘上。
钱前前查看面板发现自己余额又疯狂飙升,不由美滋滋。
[跪求钱前前出书]的热搜词条也窜上了热搜第一。
有条帖子被顶到最高——[钱前前拥有这样一张脸,不会真有人以为她靠的是技巧吧。]
[呜呜呜,建模脸,建模身材,我他妈整都整不出来,可居然有人天生就长这样。]
[就是啊,别说男人了,我一女的也要被掰弯了。]
[我愿称之为华国颜值天花板]
很快[钱前前华国颜巅]的词条也立刻窜上了热搜。
导致掀起了一阵钱前前审美的整容风。
不少人一边在网上骂钱前前是海后,一边线下悄悄拿了钱前前的照片去找整容机构。
不少整容机构甚至打出广告标语——[想拥有钱前前的脸吗,来京市美容机构,你也可以拥有前任回头、型男杀手、二代折腰、美男环绕、掰弯同性的顶级美貌。]
第35章
刘察看到热搜的时候可太委屈了,徐时归明明说有事,把他们自己公司所有事情全都丢给他,又让他在这里忙得脚不沾地,夜不能寐。
“你的事情,居然就是和这帮人争风吃醋,徐哥,你怎么也这么幼稚?”
“你有意见?”徐时归在医院墙根底下抽烟,烟雾遮脸,他反问,“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指责我?”
“不不不,我哪有指责你,徐哥你拼了命从火场救出来的未来老婆,怎么那便宜了其他人!必须要你亲自严防死守才是,绝对不能给这些人任何见缝插针的机会。”听出徐时归危险的语气,刘察立刻义愤填膺,“再说了这些人现在跑来献什么殷勤,她出事的时候都在哪里!哪像徐哥啊,你才是正大光明能陪在她身边的人!”
“嗯。”徐时归平静的面上有了点情绪,他用手指把烟掐灭,将烟屁股给扔进了垃圾桶。
刘察纳罕地看了眼手机,徐哥居然不反驳自己称钱前前为他的未来老婆,之前不是还说他胡说八道嘛。
“徐哥,那我去忙了,不用管我,你照顾好嫂子就行,公司一切都有我呢,嫂子的事情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刘察立刻狗腿道。
“嗯,辛苦。”
看来这事稳了。
为了徐哥的终生幸福,他苦一点累一点都没关系。刘察立刻满血复活,这个家不能没有他刘察!
——
到了晚饭时间,钱前前又是吃了几口就没胃口了。
把饭碗一推。
许益速度极快地故技重施,开始吃钱前前的剩饭,得意地瞄其他人,一副吃得很满足的样子。
其余人咬牙切齿,他们都是知道许益和钱前前从前的关系的,能吃对方剩饭,这是多么亲密的关系,能吃女神剩饭,这是多么高的荣誉!
只有外国学弟震惊地蓝色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们国家都是分餐制,只有流浪汉才会一脸满足地去吃别人吃剩下的,看这人穿得人模狗样的,不应该啊,不过,说不定这些衣服都是他捡来的。
看见外国学弟不可置信的眼神,许益更得意了,这些人最好都看给他清楚,他和前前的关系可不一般,可不是他们能比的。
“你是不是很穷,都吃不起饭啊?”外国学弟震惊的目光慢慢变了,他把自己点的外卖推了过去,一脸同情地看着许益,“这份是没吃过的,给你吃吧。”
许益的脸彻底黑了,许益忍住火气:“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很穷,吃不起饭?”
其余人死死憋着笑,正专心吃着饭的徐时归也差点没忍住笑。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外国学弟一脸认真,“你不是吃不起饭,为什么故意不买饭,等着吃学姐的剩饭呢?”
外国学弟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许益的肩膀:“你不用觉得丢脸,这没什么好丢脸的,人都会有困难的时候。”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就是为了等着吃学姐的剩饭,所以才一直赖在这里不走,我们国家的很多流浪汉都是这样的。”外国学弟自觉发现了真相,他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大方地塞到许益口袋里,“喏,这钱你拿去,别仗着学姐善良,就一直缠着学姐要剩饭吃。”
许益气得胸口起伏,差点没绷住把那份外卖砸外国学弟脸上。
钱前前没忍住笑出声来,其余人也纷纷笑出声。
外国学弟看见女神笑了,十分自豪,觉得女神一定是觉得自己太善良。
外国学弟还号召大家:“大家一起给他点钱吧,他也怪可怜的。”
“够了!”许益气得咬牙切齿。
外国学弟抓了抓头,憨憨地笑:“诶,你不要不好意思嘛,也不用太感谢我,我知道十块肯定不够的,只是我也没什么现金。”
许益简直气得要命,这外国佬是听不懂中文吗?
外国学弟继续号召大家,给许益捐款。
许益忍着火给这个外国佬解释:“前前是我前女友,所以,我经常吃她剩饭……”
外国学弟瞪着蓝眼睛:“所以,你就是为了吃学姐的剩饭,所以才和学姐在一起的?”
“你怎么可以为了吃别人剩饭就这样欺骗别人的感情?”
“……”许益被这外国佬的脑回路给彻底震惊住了。
“难怪学姐要和你分手,你这个……”外国学弟满脸正义,搜肠刮肚好不容易想出一个成语,“别有用心的坏男人。”
许益气得肺都要炸掉了,他再也忍不住了,良好的教养全线坍塌,只想狠狠把这个外国佬揍一顿!
他握紧拳头冲上去。
一群笑到肚子疼的人纷纷拦住他:“别冲动啊,别欺负外国人啊,别搞出国际事件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外国学弟可太委屈了,“我个大好人,好心施舍给你吃的,还给你钱,你不感谢我就算了,你居然还想打我!你个坏人!”
“你把钱还我,我给修狗都不给你!”
许益快要崩溃了。
直接把口袋里的十块钱扔回去。
劝架的人都快要拦不住许益了:“你少说几句吧,别真给揍了!”
外国学弟也不甘示弱:“来啊,看谁揍谁!”
“都不要拦着我!”
一行人赶紧去拦外国学弟。
一直懵比状态的方雁眼看真要打起来,连忙去劝架:“哎呀,你们都住手,都住手!”
两人这才消停了,但还是愤恨地用眼神继续干架。
徐时归有些可惜地推了推眼镜,低头继续吃饭。
实在受不了外国学弟鄙视的眼神,许益再次开口解释:“我们都文明一点,你听我解释。”
“行,你说!”
“在我们国家,吃女孩剩饭是一种亲密的行为,更是亲密的象征,男女友之间这么做很正常。”
外国学弟更无法理解了:“你们这里,吃女孩剩饭居然是一种亲密的行为、亲密的象征?”
“可是这是有细菌的啊!幽默螺旋杆菌你们不知道吗?”
“天哪,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什么幽默螺旋杆菌,是幽门螺旋杆菌,不对……”钱前前怒了:“你说的什么螺旋杆菌啊,我健康的很!你才螺旋杆菌!你全家都有螺旋杆菌!”
外国学弟挠挠头:“我全家都体检过,都没有幽门螺旋杆菌的。”
钱前前:“……”
外国学弟满脸忧愁,为难地问:“学姐,要是以后我们在一起了,我也必须要吃你的剩饭吗?”
“……”钱前前给了他一个白眼。
外国学弟看到钱前前的白眼,以为钱前前不高兴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他举起拳头像是鼓励自己:“我会努力的!你们国家的男孩可以做的,我也可以做到。”
钱前前:这人真的有毛病,她到底是什么时候钓的这条鱼。
——
钱前前爱干净,硬是不肯只擦身子,方雁只好扶着她进去洗澡。
钱前前脚不方便,洗个澡就折腾了许久。
没一会就到了睡觉时间,外国学弟速度很快地抢了沙发位置。
徐时归和许益各自抢了凳子,闭目养神,有人干脆在病房外的长椅睡,其余人干脆买了折叠床睡。
睡在陪护床的方雁倍感无奈,这些人是不打算走吗,可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赶他们走,毕竟,他们是好心来看望女儿,而且女儿都没说什么。
其实钱前前是有点害怕医院的,毕竟她都能重生,说不定这世界上真有魂魄啥的,被所有人围绕的钱前前安全感十足,很快进入了梦乡。
到了吃早餐时间,外国学弟总是莫名其妙地盯着钱前前的饭碗看。
钱前前虽然没什么胃口,但小小的一碗粥还是能喝的下去的,很快就喝完了。
看到钱前前的碗空了。
外国学弟的脸色十分复杂,又是可惜又是庆幸。
方雁回家做好午饭过来。
外国学弟又盯着钱前前吃饭。
钱前前吃了一会,实在受不了了,她撂下筷子,恶狠狠看着他。
“你老盯着我吃饭干嘛!”
他摇摇头:“没什么。”
钱前前的饭还剩了一半,也不想再吃了,放到一边。
许益看着外国学弟,犹豫片刻,没有去拿钱前前的剩饭。
外国学弟面色纠结难看,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
末了,他一鼓作气夺过钱前前的碗,举着的筷子却怎么也下不去。
可就算是女神的剩饭,那也是剩饭啊!
他痛苦地盯着剩饭发呆。
钱前前抱臂,欣赏着他的痛苦,她眼珠一转,想出一个损招:“你吃完了我就做你女朋友!”
反正可以随时分,等他吃了就立刻分手,让他今天嘴贱说什么螺旋杆菌。
此话一出,学弟双眼一亮,立刻那起筷子就要开动。
结果其他人听了,直接不干了!
这哪是剩饭啊,这是钱前前给的男友通关卡啊!
一堆人直接开始抢钱前前的剩饭。
徐时归也有些不满,他救她两次,她都不肯做自己女友,怎么轮到这外国人,她这么轻易吃个剩饭就做人女友了。
但他做不出抢剩饭这种事。
许益也很气,上午这个外国佬嘲笑自己,现在居然和自己抢剩饭,太过分了。
方雁:“……”
她真的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什么。
不知道的人看见这一幕估计还以为这碗剩饭是什么长生不老饭。
小护士进来给钱前前送药,看见这一幕也很震惊:这群人明明看着非富即贵,却为了一碗饭抢得头破血流。
“别抢了!别抢了!”小护士很不理解,“不就是一碗饭吗!我请你们一人吃一碗!”
外国学弟抢得面红脖子粗,艰难地开口说话:“这可不是普通的饭,这是学姐吃剩的饭!”
小护士大为震惊,充满钦佩地看着钱前前。
钱前前默默地避开小护士的眼神:别看我,别看我,真是太丢撵了,她觉得这群人好像都有什么大病。
外国学弟很快抢到了这碗饭,一边跑远一边用筷子扒拉着饭,就在他马上要入口的时候,一直坐山观虎斗的徐时归,脚尖微微移动,挡在了他面前。
他直接摔了个狗吃屎,剩饭也倒在了地上。
外国学弟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剩饭,眼眶都红了,蓝眼珠子浸泡在一汪泪水里,差点,差点他就是学姐男友了,他喜欢学姐好久了。
他不甘心地盯着地上的剩饭,其实也不是不能继续吃……
看着他还犹豫着打算吃,搞得钱前前都有些不忍心了,有点后悔自己的恶作剧。
美人垂泪,还是很惹她怜爱的。
既然他那么想做自己男友,其实交往几天也不是不行,到时候再分手咯,至少他长得赏心悦目,和笨蛋帅哥交往也不费脑子,何况,她还没亲过洋嘴呢。
“别哭啦,我答……”
话没说完,徐时归猛地站了起来,高大的影子折射在钱前前眼前,他没好气地瞪了钱前前一眼,直接拿了扫把直接将那些剩饭给扫走了,还特地把垃圾都给扔到外面的垃圾桶。
【徐时归的欲望——不许任何人吃你剩饭】
【欲望值+1】
【徐时归对你的总欲望值为:24,剩余可开发欲望值:76】
【徐时归个人净资产值200亿元】
【同比复制金钱值,你的账户到账2亿元】
钱前前:“……”
——
陈明从昏迷中醒来后,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据他交代,只是因为他爱慕大小姐夏春晓,因为夏春晓被许益退婚,所以他为了替夏春晓出气,所以就去对付钱前前。
一开始找了绑匪绑架钱前前,但没成功,被徐时归破坏了,后来钱前前请了保镖保护自己,连门都不出,他没办法,只好纵火逼钱前前出现,打算毁了钱前前的脸而已,没打算伤她性命。
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计划,和夏春晓无关。
警察也请了夏春晓到警局了解情况,夏春晓绝口否认此事和自己有关,打电话给保镖阿明和钱前前只是因为提前从阿明的一些言行举止了解到他的异常,所以还特意警告了陈明,也特意去给钱前前提醒。
由于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可以指向夏春晓,警察也只能放夏春晓走了。
只有夏春晓清楚,这一切只是因为她的几句话而已,可这连论教唆罪也算不上,毕竟她可没有让阿明去害人,她只是被退婚,所以难过地和阿明抱怨了几句而已。
夏春晓最无法理解的事情是,阿明这个蠢货,买的硫酸居然被警方检测出来是假冒伪劣产品,不是硫酸,对人体并没有什么伤害,只是勾兑的普通混合物而已。
因为陈明的存款不多,第一次找了绑匪,第二次找了道上混的人,佣金已经把他存款消耗得所剩无几,便在这上面省钱,结果就被不良商家给骗了。
那他搞出这么大动静,还把自己送进去,是来搞笑的吗?没钱充什么大头蒜啊!还给她出气,她没被他气死就算不错了。
她问了自家律师,哪怕这硫酸是假的,故意伤害罪、纵火罪、涉黑恶势力、数罪并罚,够坐个二十年的牢了。
差点她就被这人害死了,真的蠢到无可救药。
夏春晓从警局出来,有些迷茫地站在路口,这一切不是秘密,很快许益他们都会知道这件事和自己有关。
夏春晓打定主意,径直去了医院。
进了病房。
看着钱前前美貌依旧的脸,她先是庆幸,接着就是淡淡的失落。
夏春晓心里一惊,她怎么能这样,但她很快就忽略掉了这点失落。
看着被一群人围绕着嘘寒问暖的钱前前,这群人里甚至还有她的前未婚夫许益,甚至是对自己有些不同的徐时归。
她不由掐紧了手心。
【夏春晓的欲望——如果你不存在就好了】
【欲望值+1】
【目前夏春晓对你的总欲望值为:87,剩余可开发欲望值:13】
【个人净资产值负1亿元】
【同比复制金钱值,你的账户支出100万元】
钱前前震惊了,这人怎么回事啊!
她负资产就算了,怎么还来连累自己,还希望她不存在!简直了。
好端端负了1百万元,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夏春晓关心了钱前前几句,可钱前前只是愤怒地瞪着她,一副她猫哭耗子假慈悲的眼神看着她。
夏春晓叹了口气:“前前,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你走吧。”钱前前终于开口,“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妈的,这人负资产啊,她可不想继续和她纠缠下去。
“你非得这样吗?”夏春晓有些委屈,“不是我害的你!”
钱前前的目光仿佛洞彻一切:“是吗?”
夏春晓心里一慌,但很快镇定下来,告诉自己确实不是她让阿明去害她的,她只是抱怨了几句而已,她没有让阿明害钱前前。
“我不知道阿明会这么做的,我发现不对的时候,我还阻止他了,我也打电话提醒你了!如果我要害你,我为什么要打电话提醒你呢!我何必多此一举!”
钱前前挺恶心她的:“是啊,和陈李的事情一样,你只是随便说了几句关于我的话,你没有让陈李害我,也没有让陈明害我,都是他们要害我,你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夏春晓悚然一惊:她怎么会知道。
钱前前很快看出她在想什么,她微笑:“好奇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了解你啊。”
夏春晓立刻否认:“我没有!”
钱前前只是笑:“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夏春晓哭了,委屈地满脸是泪,哑着嗓音:“前前,我真的没有!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我还因为担心你,特地赶来医院看你!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钱前前彻底没了耐心:“别在我面前表演,你想表演的对象在这呢。”
钱前前冲着许益和徐时归抬了抬下巴:“喏。”
夏春晓还要继续汹涌的眼泪卡在了眼眶:“前前……”
钱前前:“别这么叫我,挺渗人的。”
夏春晓一口恶气堵在胸口,胸口起伏几次,又含泪看向许益,许益扭过头去,不看她。
钱前前看向徐时归,徐时归果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夏春晓在看,她没忍住努努嘴,这只大舔狗。
夏春晓抿了抿唇,冲着徐时归微笑着点点头,迅速转身出去了。
走了没一会,她听见脚步声。
是许益。
夏春晓松了口气,含泪带笑:“阿益,我就知道你……”
许益面无表情:“我们取消婚约的事情我会立刻对外宣布。”
“阿益!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夏春晓被这个晴天霹雳砸在原地。
“那你呢,你怎么能这么对前前?”许益反问。
“我真的我真的没有!我没有害她!”夏春晓不停解释,“我发现阿明异常,我还打电话给他,阻止他的,我还打电话给钱前前,让她小心的!不信你听,你听这个通话录音!”
许益靠在走廊墙壁上,他甩开她递手机的手。
“这话你骗骗别人,骗骗你自己还行,你骗不了我。”
“我和你一起长大,比所有人都了解你,在前前被绑架的时候,我就怀疑和你有关,也怪我,总在你面前走神想她,或许这让你有了危机感。但我没想到,我只是和你退婚,你居然就想毁了她的脸,毁了她的人生。”
夏春晓拼命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你怎么能不相信我,我们一起长大,你怎么能不相信我!”
“是啊,你没有,你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话而已,害人的都是别人。”许益回想起来,这么些年,因为夏春晓的几句话就愿意为她做一切的人太多了,甚至他也是其中之一。
“我没有!明明都是他们自己要做这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无辜的!我也是无辜的!”
“而且钱前前不是没事吗,她不是每次都是好好的吗,怎么都来怪我,怎么都来怪我!”
许益盯着她看了一会,失望地摇摇头:“你到现在还是不知悔改。”
许益看着她,却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许益看着她的眼泪,头一次无动于衷,从前,他都会败给她的眼泪。
“如果,前前再出事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许益转身走了。
夏春晓看着许益绝情的背影,哭得不可抑止。
可是,可是她也不是个坏人啊,她也不是个坏人啊,她也没有做过坏事啊,为什么他都要这么想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她。
她知道,她这次真的彻底失去许益了,失去了许益的爱,也失去了两人多年来的发小情分,她还会失去现在的这一切。
不行,不行,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绝不能失去一切,她一定要维持住自己夏家千金的身份。
她要冷静,她得想想办法,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夏春晓擦掉眼泪,眼泪还是不停地掉。
不许哭,不许哭,她告诉自己不许哭,哭是没用的,眼泪是最没用的。
她冷漠地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病房,灯光映射在她的黑色瞳孔,眼泪仿佛被灯光一点点蒸发。
——
钱前前看着夏春晓的负资产,和自己被连累的一百万。
这夏春晓真的是……她这么大个人,怎么个不存在法,她可真能想。
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钱前前实在烦闷,看着病房里一堆人,她更加烦了。
干脆让方雁带她出去走走。
方雁把她扶到轮椅上,推着她出去。
除了徐时归,一群人立刻跟撸串似的,全部缀在钱前前身后跟出去了。
这阵仗,搞得钱前前跟个黑老大出街似的。
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少陌生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钱前前一顿拍。
在医院花园逛了一会,钱前前就受不了了:“全都跟着我干什么呀!全都给我回去!”
这群人充耳不闻,反而跟紧了几步。
“我要生气了!”
这群人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钱前前终于享受了一下难得的寂静。
住院部花园一角很安静,方雁推着她前行,两旁是高大的树,阳光从正前方落下,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钱前前懊悔忘记带遮阳帽,用手遮挡了一下脸。
方雁推着她往树影底下走,温柔地笑:“我看这群小伙子对你还是挺有心的。”
钱前前安安静静坐着,吹着凉风:“所以呢?”
“再过两年你也是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我看小徐就挺不错的。”
“呵。”钱前前冷笑,“像你一样不负责任地结婚,不负责任地生个娃吗?”
‘嘎吱’方雁把轮椅停了下来,她走到钱前前跟前,蹲了下来,她拉住钱前前的手,她的眼闪着泪光:“前前,我知道是妈妈对不起你,但有很多事,我也是不得已,但请你相信,妈妈真的很爱你。”
钱前前别开眼,没再冷言冷语。
前世,到底最后是她带她回家,也是在她的陪伴下,她慢慢好起来,只是从前那个渴望爱的小女孩早就长大了。
说起来,那群总逗弄她,带一起下河摸鱼,上山挖野菜的小屁孩,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才回到病房,就看到一群人挤在病房,茶言茶语、斗来斗去。
一开始享受这种追捧感的钱前前也有些忍不住了。
“安静安静安静!我是病人我需要安静!”
可是没过一会,这群人又开始了。
“都给我出去!”
钱前前实在受不了了。
本身她留着这些人在这里,就是为了能激发徐时归的情绪波动,好从他那里弄到金钱值而已,可除了一开始,徐时归就几乎没什么波动,估计他也免疫了。
外国学弟不死心:“我明天再来看你。”
钱前前抱着胳膊,黑着脸:“你们谁敢再来,我就直接拉黑你们!”
一群人欲言又止,但是看钱前前是真的要生气了,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钱前前终于松了一口气,恋爱脑实在是太可怕了。
回头一看,徐时归还坐在沙发一动不动,许益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也一动不动。
钱前前冲着他们翻了个白眼,这里面她最烦的就是这两个人。
“你们还不滚?”
许益淡定:“我已经被你拉黑了,这个威胁对我没用。”
徐时归也很淡定:“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
钱前前:“……”
——
钱前前这边没多久就得知了陈明打算拿来害她的东西,居然是假冒伪劣产品,因为陈明钱不够,就挑了最便宜的,也不好好想想这个价钱怎么买得到。
买到了也不懂分辨,直接拎着就气势汹汹来找她算账了。
她得好好感谢这个不良商家。
估计陈明得知这件事快被气死了吧,白白搭了二十年进去,居然连最关键的东西都没准备好。
——
方雁照顾钱前前连轴转了两天,在医院压根没休息好,导致低血糖,这天就在陪护床打点滴,压根起不来。
饭食是许益叫家里保姆送过来的,徐时归出去了一趟,只单独拎了小盒子回来了。
许益十分不屑地看了徐时归带回来的东西一眼,许益家里保姆送来的都是大补之物。
钱前前看着一字排开,琳琅满目的美食,要知道许益家里的厨师之前可是国宴级别的。
钱前前双眼一亮正要吃。
徐时归暗戳戳来一句:“都是发物,可能留疤。”
钱前前瞬间避之唯恐不及地扔下了筷子,她瞪了许益一眼,果然前男友都是狗东西,差点被他害了。
许益慌了,急忙解释:“都是我错,我没想到这层,我只想着给你弄最好的。”
徐时归这才慢悠悠地端出瘦肉粥:“我借店家的地方亲自给你熬的。”
钱前前原本还不高兴,但想着喝粥总比许益买的那些花里胡哨她却都不能吃的强。
但没想到这粥味道居然很不错。
许益鼻子里喷出口气,看向方雁,讨好道:“阿姨,这都是很补身体的,您吃。”
方雁上年纪之后,对稍微重口味的东西都没胃口,何况现在还病着,她眉头微皱,想着随便对付几口也行。
徐时归及时把一碗粥亲自端到方雁面前。
是冰糖燕窝粥。
徐时归早就调查过方雁的口味,方雁更喜好清淡的饮食,他体贴道:“阿姨,这是我特意为您亲自炖的,您低血糖正好多吃点,补补糖分,您快尝尝。”
方雁眉头舒展开来:“多谢你了小徐。”
尝了一口,方雁就忍不住点头:“清甜可口,顺滑细腻,你手艺真不错。”
徐时归笑起来:“您喜欢吃,我以后多给您做。”
两人这边其乐融融,许益气得只能一个人把三人份的饭菜干掉了。
吃完饭,徐时归和许益两人各自对着笔记本电脑办公。
这两人这两天待在这里,简直把她这当办公场所了,不时有人送文件过来,两人各自对着手机手提电脑处理事务。
也不知道图什么,这两人完全就是对方留下,我也绝对不走的架势。
钱前前看了眼还在休息的方雁,开始赶客,把许益和徐时归一起赶走了。
方雁打完点滴之后又睡了个觉,就好多了,两人默默地一个看书,一个刷手机玩。
钱前前没想到的是,病房才清净没多久,就又有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是钱易。
钱易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赶来,他的鬓角染上了风霜,整个人也黑了很多,瘦了很多,也老了一点,或许是整日在外奔波的缘故,但没有折损多少他的英俊。
钱易一进门,先是看向许久未见的方雁,然后目光才落到钱前前身上。
钱易拖着行李箱进来,问钱前前:“你的脚……怎么样了。”
没人搭理他。
钱易抿唇片刻,转身出去了,找了医生问清楚了钱前前的情况,这才回到病房。
进了病房,他也没再开口说话。
他看了眼方雁放在病房一角的行李箱,还有他带来的同款行李箱。
是情侣款,不贵,他们刚结婚的时候买的,质量倒是都很好,到现在都没坏。
他轻轻地拉开椅子,默默地把椅子拉到了门边,离她们最远的地方。
他佝偻着背坐在椅子上,两手搭在膝盖上,垂着头,只是沉默地坐在那,慢慢地等时间流逝。
病房内静悄悄的,钱前前刷着手机,方雁拿着书在看,一家三口时隔多年,竟是头一回安安静静的呆在一个空间里。
钱前前幼时很期盼这样的场景,看见别人家整整齐齐的时候,她也很羡慕,可她终究是长大了,这样场景也不过是让她怅然片刻而已。
前世钱前前和方雁一起回到了方雁支教的大山,钱易为了帮她还债,变卖了自己这些年来打拼的所有资产,她没想到一辈子都想着要出人头地的钱易,会愿意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
她有时觉得很奇怪,他们好像不爱她,任由她野蛮生长,可是,他们有时候又好像很爱她。
——
到了放点,方雁放下书,收拾好饭盒,准备回去给钱前前做饭。
钱易的腿动了动,似要起身,又重新坐了回去。
方雁回来的时候,默然片刻,也给钱易分了饭。
钱易怔然,里面有两道菜是他从前最爱吃的,这么多年,她还记得他的喜好,还特意为他做。
饭菜甫一入口,眼眶就有些酸,这味道他记了很多年,一人在外,都是吃快餐随便对付一口,海外的那些东西,他总也吃不习惯。
——
许益和徐时归两人下了班就赶过来了。
许益主动和钱易打招呼:“叔叔好,我是许益。”
钱易皮笑肉不笑,语焉不详:“我知道你。”
徐时归看着钱易有点恍神,他觉得钱易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钱易主动和徐时归打招呼,他伸出手:“你就是徐先生吧。”
徐时归迎上去和钱易握手:“是的,钱叔叔你好。”
钱易很和蔼:“多谢你救了前前。”
许益心里酸死了,一个个,都更喜欢徐时归,他明明也赶去钱前前公寓想着去救她了,他只是慢了一步。
钱易看向许益:“许先生,方便和我出来一下吧?”
许益有了点不好的预感,果然,钱易开门见山:“我希望许先生不要再接近前前。”
许益着急:“我是真的爱前前,叔叔,您相信我,我会对她好的。”
钱易扯了扯嘴角,法令纹更深了一点:“像现在这样对她好吗?”
“许先生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她现在这样是因谁而起,拜谁所赐?”
许益被堵得哑口无言,确实是因为他,钱前前才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请你立刻离开。”
“我会证明给您看的。”许益没有硬碰硬,强行留下来对谁都不好看,也没有意义,只会令钱易更加厌恶他。
钱易回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徐时归也猜到他们谈了什么,许益是不会再回来了。
钱易和徐时归愉悦地交谈了片刻,徐时归敏锐地察觉到钱前前和钱易这个父亲的关系更为糟糕,钱易和方雁之间的关系也十分微妙,或许,他不该再留在这打扰他们。
何况,许益这个最大的威胁已经走了。
徐时归很快就起身告辞。
“前前,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钱前前的眼睛都没从手机挪开,压根没注意听他说什么,含糊地‘唔’了一声。
徐时归抿了抿唇,有些不高兴。
——
一家三口呆在一个病房,彼此都很沉默,到了睡觉时间,方雁照旧睡在陪护病床,钱易睡在了沙发上。
钱前前侧躺着,病房的灯关了,走廊的廊灯还亮着,她听见他们轻轻的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她又想起小时候了。
他们一家人挤在小小的房间里,方雁给她讲故事哄着她睡觉,钱易听着方雁给她讲故事,有时候方雁讲了好几个故事她都不肯睡,钱易就故意讲恐怖故事吓她,然后恐吓她再不睡觉就会被抓走啦。
把她吓得哇哇大哭,气得方雁追着钱易打,钱易却乐得直笑。
钱前前渐渐进入了梦乡。
——
清晨,方雁的电话响了好几次。
钱前前被吵醒,看到方雁去走廊接了个电话,电话时间很长。
钱前前猜到是哪里打来的,无非就是方雁的学校,除去路上的时间,方雁已经请了五天假期了。
方雁回来的时候就有些心神不宁的。
钱前前率先开口:“你回去吧。”
方雁犹豫着拒绝:“不行,我不放心。”
“没什么可不放心的,我明天就出院了。”她已经可以下床走路,只要不太用力别牵扯到伤口就好。
方雁只好收拾行李出了病房门。
钱易看了眼她的背影,默默地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依旧一路无话。
方雁等车拐弯过来,两人一前一后站着,风拂过两人都有些许霜白的鬓角。
车停在方雁跟前,钱易拿过方雁手里拉着的行李箱,抬起来塞进车里。
“谢谢。”有点生疏客气,却是两人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钱易没回应。
方雁上了车,车开走,钱易在医院门口站了一会,盯着汽车尾巴出了会神。
钱易回到病房,逗留没多久也定了机票,拉着行李箱走了。
病房一下子就只剩下钱前前一个人,和这几天的热闹完全不同。
钱前前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看。
外面下着雨。
走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离她的病房门口越来越近,她下意识扭头顺着声音看去。
虚掩的病房门被推开。
雨雾和他一起撞入她的眼中。
雨声轰然。
钱前前手里的遥控器陡然摔落在地,她恍恍惚惚,浮浮沉沉,如坠云雾之中,如落山海之间,如坠混沌过往之中。
她的少年向她奔赴而来。
第36章 初恋番外
年少时的张越,还是桀傲不驯的模样。
他们的初遇是在雨天。
她照例踩点上课,忽然狂风大作,下起了好大的雨。
她飞快地冲到屋檐底下,忧伤地看着雨,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落水狗啊。
怕迟到,等雨停是不可能的,谁知道雨什么时候停。
她决定蹭伞,蹭伞也是讲究技巧的,挑人,平时吧,她一般优先选女孩子,伞大的,面善的。
在学校附近蹭伞还是很容易的,作为同学,好意思不撑在雨中飘摇的她一程吗?
很快她就选中了一把很大的透明的伞,毫不客气地冲到了伞底下,不给别人拒绝和反应的时间。
其实也没得选,等了这么久也就这一把伞经过。
伞停了下来。
她也跟着停了下来。
仰起头一看,她才发现,她赚了。
这是个大帅批啊!但长相冷,有点生人勿近的样子,看起来心情也不是很好。
糟了,他很有可能把她赶进雨里,不知道为啥,就感觉他能做出这种事情。
为了避免尴尬,她先发制人,拉近关系,亲亲热热地:“张越同学,好巧啊!幸好遇到你了啊!”
一般人认不出别人,而别人认出自己的时候,都是假装也认识对方。
可他显然不一般,他问:“我认识你?”
废话,当然不认识,好像没必要为了一把伞编造谎言。
她说老实话:“你学生证上面写了。”
他:“那你干嘛叫我名字叫的那么亲热?”
还是不了解她,有求于人的时候,她对人都很亲热。
“大家都是同学,不要这么生分啦!”
“……”
这种盐系帅哥,衣服也没好好穿,扣子都是开的,懒懒散散站没站相,可架不住就是帅啊,关键是他真的好高啊。
是她要抻着脖子看他的脸的程度。
完美地击中了她这只颜狗的审美。
怎么能让帅哥亲自撑伞,她连忙狗腿地说:“我来给你撑吧。”
说着就要去拿伞。
他没放:“不用。”
倒是稀奇地又低头看了她一下:“你真的只是为了蹭伞?”
她懵比:“不然呢?”外面这么大的雨你看不到吗大哥?
他撑着伞稳步向前,不管怎么样,至少没把她赶出去。
没走几步路。
他语气隐忍:“你干嘛挨我那么近。”
靠,一把伞就这么大,两个人撑比较勉强,当然会挨的比较近啊!
然后他居然很认真地看着她:“你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
又一幅怕伤害她的样子:“我目前不想谈恋爱,只想好好学习。”
估计他已经脑补出一出大戏,她故意不带伞等在雨中,一出苦肉计,只是为了勾搭他。
呸。
她大概知道他刚刚那句‘真的只是为了蹭伞吗?’是什么意思了。
“你相信吗?如果现在让我选,伞和你,我一定会选伞。”
“你最好是。”他笑了笑。
“我现在发现我真有点喜欢你了。”
“嗯?”
“喜欢你的自信。”
——
匆匆忙忙赶到课室里,却被窗口探的一圈脑袋吓了一跳。
她莫名其妙地坐上同桌给她占好的靠窗位置,同桌就推了推她,一脸八卦:“你怎么和他一起来的?还撑着一把伞,还有说有笑?可以啊你,才来几天啊你。”
同桌杵着下巴:“不过看你这张脸,虽然还没完全长开,也是美女一枚,他肯定是看中你的美貌了。”
“他是校霸?”她百思不得其解。
“对啊,你不知道吗?”
“这不科学啊,一个校霸居然那么长得那么小白脸,还撑一把娘唧唧的伞,还亲自来上课,到底哪里有一点校霸的气质了?”这太不合理了。
“那校霸应该是啥样的?”
“真校霸,就要勇于不带伞,勇于在风雨中横冲直撞!”
同桌无语了:“人家是校霸,人家不是傻吧。”
“而且他还说他要好好学习!一个校霸居然说他要好好学习!”
同桌同样震惊:“不是吧?”
“你再说一遍?”忽然一道怒声传来。
她吓了一跳,就看到窗边一张黑脸。
她结结巴巴:“你怎么怎么来了。”
一看才发现,他手里捏着她的校园卡。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伸出手:“谢谢你给我捡回来。”
他冷笑了一下:“不过就是拒绝了你,你至于到处说我坏话吗?”
“小白脸?娘唧唧?”
她抵死不认:“我哪里说你坏话了?”
只要我死不承认,那就代表没有!
不对,重点好像是……
同桌大喊:“你被他拒绝了?”
整个课室的人都看了过来。
窗外的雨好大,是有人在弹肖邦吗?
她特么……
“我才没有被拒绝,不是,我才没有和他表……”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校园卡,“想要吗?”
她屈辱地点点头:“想要。”
校园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里面可是有着她的重要财产,他居然拿这个威胁她。
他恶劣地说:“谁让你骂我呢,这个就当做是给我的精神补偿了。”
她卡里面还有一百块呢!这可是她命根子啊!
她猛地冲上去想抢回来,却忘了和他隔了一扇玻璃。
靠,真的好痛啊。
痛的她吱哇乱叫,内牛满面,泪水比窗外的雨水下的还大。
她好恨啊,到底是谁做的值日,没事把玻璃擦的那么干净干什么啊!
祸不单行的是—玻璃在她手下碎裂,闻声而来的老班的表情也随之碎裂了。
她的玻璃心也跟着玻璃碎成了一片一片一片……
虽然她刚转来没几天,但她长得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又具有超高的的颜值,十分具有欺骗性,嘴甜又会来事,成绩也不错,还是很讨老班欢心的。
可是这样的她居然当着老班的面,面目狰狞,暴力地打碎了一面玻璃,公然损坏公物,损坏班级财产。
难怪他一副震撼他全家的表情了。
看着她流血的手,流泪的眼。
老班硬是忍了又忍,摆摆手让她先去校医室,等下和他一起去他办公室。
——
他良心发现,居然要先陪着她一起去校医室。
老班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终究没说什么。
他会有这么好心?
她坚持认为他就是为了看她的笑话,别以为她没看到他在偷笑。
透过破碎的玻璃残片,她看到了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
不愧是校霸!欺凌无辜,嘲笑弱小,长得也坏坏的、笑的也坏坏的,就是个标准的坏人配置。
刚下过雨的地湿漉漉的,倒印着他高大的身影。
她愤恨地踩、踩、踩、踩死这个坏人。
他猛地转过身:“脚也不想好了?”
她下意识双腿立定。
他看着他校服裤上的泥点子,眉头几乎要扭成麻花了。
像是恨不能立刻回去换一条裤子。
她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不关她事。
——
到了办公室,老班先给我们来了一顿教育,“君子动口不动手。”
他忽然看了一下她,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他眼神像是在她唇上凝了一会。
老班咳嗽了一声:“最好也不要动口。”
拜托,她还是个孩子。
进入正题。
老班很直接,让她赔偿。
她没忍住自己的委屈:“老师,真的不是因为它质量不好吗?”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老班说,“你可以联系厂家问问。”
别问,问就是要赔,而且还要联系家长。
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委屈,只知道这个事情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
她苦苦哀求,疯狂打感情牌,表示自己就可以赔偿,千万不要告诉家长。
她才不要因为这个钱又矮他们一等。
好说歹说,老班总算答应了。
他这时候居然很有担当,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老师,我来给。”
他的形象立刻高大了起来,她错了,她不该骂他,也不该踩他的倒影,他真是个好人啊。
为了讨她欢心,不惜一掷千金,还装作对她不屑一顾。
哼,死男人,她太了解了,这就是美女的烦恼吧。
别看她表面害羞,其实脑子里想法多得很呢,她都已经习惯了被讨好了。
他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不用感激我,我知道你给不起。”
靠,这就不能忍了,瞧不起谁啊!她也是有骨气的好不好!
为了证明这点钱,她还是给的起的,她义无反顾地说:“不,老师,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给。”
她挺直了脊梁,感觉自己特别勇。
区区一点小钱,难道她还给不起?
事实证明,她还真的给不起。
老班说了一个数额,她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脱口而出:“老师,这玻璃窗真的是玻璃做的,而不是金子做的吗?”
质量这么差,特么的还这么贵,这学校是疯了吧,搞这么贵的玻璃。
这掏空她的小金库都不够,骨气这东西还真是贵啊……
她幽魂一般跟着他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连这个月的生活费搭进去都未必够,她陷入了这个月是吃泡面还是吃泡面的忧虑之中。
他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走着,一身名牌,财大气粗的样子。
想起他刚刚说的话。
她决定了,他就是她的金主儿子,她福至心灵,上前亲亲热热地跟在他身后。
“校霸呀,你刚刚不是说你要承担赔偿费用吗?”
“你不是要自己承担吗?”他头也不回。
后悔了,后悔死了,但她能说吗,她不能,她不要面子的吗?
“我是觉得我不应该拒绝你的心意,毕竟你也是一番好意。”
“哦,没事,我谢谢你的拒绝。”
“校霸……”
“别叫我校霸。”
“行,你想听我叫什么都可以,怎么叫都可以。”
“儿子……”糟了,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你想死吗?”
“校霸、霸霸……你是我爸爸,你听错了。”
“滚!”他加快步伐,越走越快,活像是有鬼在追。
“大兄弟!”
居然不理她。
“大哥!”
还是不理她。
“哥哥。”她一把抓住他胳膊肘子,豁出去了,这张漂亮脸蛋不要了。
据说男的都吃这一套。
她emo了,脚趾头不停扣动,她相信只要她扣的够快,就可以抠出一个洞钻进去。
果然,他停下来。
她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他低下头认真地看着我:“再叫一声听听?”
她要yue了。
忍住。
谁让男的都吃美女这一套,她真的好苦恼。
她发挥出毕生功力,娇滴滴、滴滴娇地喊了一声:“哥哥~~~”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手上的鸡皮疙瘩全都冒了起来。
他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如果我不答应,你就要恶心死我?”
很想现场给他一顿爱的问候。
好气!
可是她看了看他的身板和流畅的肌肉线条,打又打不过,更气了!
她嘴硬:“的确是个好办法!”
“再说了,今天这件事情,你也有责任!如果不是你,我会打碎玻璃吗?你最起码要承担一半的责任!你最起码要承担一半的钱!像个男人一样!勇敢点,承担起你该承担的一切。”
没错,她真是傻了,忽然傻傻地自己承担了这沉重的一切!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话真的很多。”他揉了揉头,“别再跟着我。”
她不停地拿着纸巾擦眼泪,她好可怜好弱小好无助,她一个柔弱的女子,为什么要经历这一切!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呀?”
同桌觉得:“纸巾也挺贵的,你现在还是能省就省吧。”
好有道理,好像也不是那么难过了,也不是那么想流泪了。
她去拿纸巾的手默默地收了回来,吸了吸鼻子。
原来,贫穷的时候,连哭都不能肆无忌惮。
贫穷使她坚强。
贫穷使她坚持。
贫穷美少女,绝不会轻易狗带。
她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不让眼泪掉下来,只要眼泪少流下一点,纸巾就可以少用一点。
“你为什么看着天花板?”
“为了省钱。”
老班怒吼,一个粉笔头就她扔了过来:“你上课不看黑板,看什么天花板!”
——
学校又有了新的传言,取代了之前后山有女鬼、天台有女孩唱歌等等灵异故事。
她取代她们,成为传言里神秘的人。
一个新来的,就敢于和他互殴的勇敢的人,她一拳出击,就打碎了一面墙。
勇于直面他的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
还有个版本,是新来的她不知死活勾引他,然后被打了个半死,被他扔出去的时候,墙都给砸坏了。
再后来,就传成新来的被他打死了,埋在了墙里。
就离谱……
但是一想到居然可以成为校园传说里的女人,不出意外,以后不在这个学校了,这个学校还是永远都流传着她的传说,她真是出息了。
去拿回校园卡,没有想象中的刁难,他飞快地把校园卡塞给了她,丝毫不想她停留的样子。
居然被嫌弃了?
很好,他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好奇地问他成为了—杀人犯—的感想。
“你怎么不说说你—死了—的感想?”他一脸无情。
好吧,告辞。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挺能叭叭的吗?”
“我想尸体应该保持安静。”
“……”
她正想老话重提,他飞快地带上了耳机,然后死死盯着她,以行动表明不想听她说话。
“……”
一个字,绝!
不愧是他!
时间太短,很影响她的发挥。
马上就要上课了,她急忙回自己座位。
好不容易到了吃饭时间,她急忙拿着校园卡去食堂干饭,今天受了这么多委屈,可得好好补偿自己。
点了一大堆菜,谁料到付钱的时候,校园卡显示余额负0.05。
是谁花掉的不言而喻,这个混蛋,她就说他换校园卡的时候怎么这么爽快。
食堂阿姨很好说话,说饭先给她留着,让她去充钱。
钱都赔玻璃去了,她的钱包现在空空如也,她充啥进去啊。
然后她就看到了他们一行人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他看着她两眼空空,比她钱包还空,没有丝毫愧疚之情,毫无羞耻之心,然后捧着丰盛的午餐和她擦肩而过。
仇恨在心中熊熊燃烧。
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冷酷无情地盯着她:“干嘛?”
与此同时,跟在他身后的一行人也全都盯着她。
她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换上笑脸,松开手给他抚平一下他被她抓皱的手袖,笑嘻嘻地说:“你来吃饭啊?”
“不然我在食堂干嘛?”他白她一眼,“难道来看别人吃饭吗?”
他就近找了个座位坐下。
她亦步亦趋,连忙坐到他对面。
食堂大妈拿饭勺指着她大喊:“小姑娘,你快去充钱啊,饭我给你留着呐!”
她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阿姨,你等会。”
他明知故问:“卡里没钱了啊?”
她气急败坏:“不是都被你花掉了,你还有脸问我!”
他脸色冷下来:“嗯?”
看了看他周围坐着的盯着她看的一溜人,她气势又弱了下来。
“我……”
“你知道其他骂我的人都怎么样了吗,还是说你觉得只赔一百块钱不够?”
“我骂了你,你害我是应该的。”她忍气吞声,“可你……你好歹给我留点啊。”
“你解释清楚,什么叫我害你是应该的?”
“这不重要,你先帮我把饭钱付了。”她好饿。
“我不。”
“……”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他那丰盛的午餐。
四舍五入一下,这就是花她的钱买的。
见她盯着看,他故意慢条斯理地享用着他的午餐,吃得很香的样子,不时还点评一下味道。
“饿?”
她点头。
他怜悯地看着她,高高在上地施舍:“等我吃好了,剩下的就给你吃。”
看样子是不打算还钱了。
“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哦?”
饥饿终于使她失去理智,战胜了对他的恐惧,鸟为食亡,是有道理的。
众目睽睽之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过他的餐盘,然后拿起餐盘里的勺子,一阵狼吞虎咽。
虎口夺食不过如此。
他手里的筷子落在了地上。
然后是食堂此起彼伏的倒抽气声音。
她吃得很快,没几分钟就吃得七七八八了,然后把剩菜推到他跟前:“我吃好了,剩下的给你吃吧。”
说完,抓着他的袖子擦了擦手,又擦了擦嘴,梗着脖子骄傲地站起来。
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她的手,他力气很大,把她抓的生疼。
她的理智也在疼痛中回笼了。
吃饱了,开始后怕了。
她强装镇定,伺机逃跑。
他忽然一改黑脸,转为沉痛:“我必须得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前段时间刚做了体检。”
做了体检就做了,干嘛这么沉重地看着她。
等等……该不会他有什么疾病吧?
“你还好吗?”
他叹了口气。
“你骗我的吧?”
他同情地看着她,然后摇了摇头。
她奋力甩开他的手,扑倒垃圾桶旁边,恨不能把刚刚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他们在她身后发出一阵猖狂的笑声。
“让你失望了,体检报告显示我身体特别好。”
她这才反应过来被他捉弄了!
他随手将一张校园卡甩在她跟前:“拿去吃饭,别饿死了。”
一张校园卡硬生生被他甩出了黑卡的气势。
难道他良心发现了?
他们一走,她立刻飞奔去食堂窗口看余额。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滴滴滴—余额—68.5
“……”给她整无语了,看他甩卡的那霸道总裁架势,她以为这里面高低得有好长的一串零呢。
还“别饿死了”,亏他说得出口,就他扔的这点钱,不就是早饿死,和晚饿死的区别吗?
这时,食堂阿姨还特别和蔼可亲地提醒她:“同学,饭我还给你留着呐,你还没付钱哦。”
——
传言虽然很离谱,但有句话说的很对,敢于直面校霸的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
所以,她会就这么放弃吗,显然不会。
跟人打听到他下午要去打球。
她真是迫不及待了呢,她得好好想想,今天又能犯点什么坏。
其实她一直挺喜欢看男生打篮球的,当然,不是为了看篮球。
决定她能看多久的,不是这项运动的精彩程度,而是男生的颜值。
去看男生打球,女孩送水送毛巾加油呐喊,这是基本操作。
但她一直没有这么做过,以前都是过个眼瘾而已。
第一次参与这个女生活动,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呢,好想骚扰帅哥呀。
——
小卖部的老板很热情,说今天很多女生来买饮料,一有球赛就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旁边还有一个美女也在买水。
老板笑眯眯地问她们:“是不是给男孩子带饮料。”
美女还不好意思了,没接茬。
她倒是十分坦荡地回答:“是的。”
他热情地推销:“要买就买一个队的,别只买一个人的。”
她深以为然:“对,鸡蛋不能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老板不自觉瞪大了双眼,她觉得他一定是觉得她孺子可教。
美女价格都不问,直接要了一箱饮料。
道理她都懂,可目前的她只买得起一个鸡蛋。
于是,她指着一瓶饮料。
“老板,这个多少钱?”
“十块。”
这么贵。
“那这个呢?”
“五块。”
“还有这个呢?”
“两块。”
好吧,他不配。
她正要继续问,老板的笑容收了起来,直接从底下捞出了一瓶很迷你的矿泉水:“这是最便宜的,五毛。”
好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她没动他的校园卡,就68.5就想把她打发了,没门。
她一脸心痛地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五毛钱。
最后,老板语重心长地告诫:“孩子,好好学习。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是一盘散沙。”
她看他是一盘沙。
她轻松地拿着一瓶五毛矿泉水溜达走了,只留下美女对着一大箱矿泉水怀疑人生。
——
远远地看过去,都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球场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充斥着女生的尖叫声,真的很劝退。
她都听到,身边经过的好些人都决定放弃看球赛,回宿舍了。
但她是谁,她拥有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双眼,这种阵仗,她就知道今天打球的男生质量一定非常高!不管怎么样,她今天一定要进去!
大概花了几分钟,她终于凭着闪电般的身躯灵活地挤了进去。
比赛还没开始,目前只是热身运动。
一帮英姿勃发的少年在球场上挥洒汗水,那脸,那腰,那腿,那身姿……
好多帅气的小哥哥,都好喜欢,该选哪一个呢?
现在开始,她要见一个爱一个。
其中他最是耀眼,他在球场上肆意奔跑着,汗水不停流淌。
自觉十分懂事的她四处看了看,就看到最前排座椅上随便挂着一些白毛巾。
热身运动没一会就结束了。
他和队友一起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他大汗淋漓,随手捞起背心擦了擦脸,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瞬间引发一阵尖叫的浪潮。
她对着他的腹肌默默咽了咽口水,虽然他为人不咋样,但不得不承认他身材还是很有看头的,她吸了吸鼻子,这种感觉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真的,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擦汗的动作顿了顿,盯着她眯了眯眼睛,防备地把背心放了下去,冷酷道:“再看收费!”
“费用是怎么算?”她承认她有点心动。
他队友发出一阵哄笑。
“你!”他耳根有点红,分分钟要恼羞成怒的架势。
她连忙收起自己色眯眯的眼神,用自己有生以来最纯洁的眼神眼巴巴地望着他。
切!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腹肌。
就凭他欠我的,别说看了,她摸一摸都不过分!
“又找我干嘛?”他问:“现在没空陪你闹。”
找你讨债!找你干嘛,你不是最清楚了吗?搁这跟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这年头还真的是欠钱的是大爷,讨债的是孙子!
孙子她露出最真挚的笑容,狗腿地双手递上毛巾。
“大哥,打球累了吧,看你出的这一身汗,来,擦擦汗。”
“我自己有。”然后,他在座位上看了一圈,“我毛巾呢?”
“你们谁拿了我毛巾?”
他队友们一致表示没有。
她晃了晃手里的毛巾:“你说的是不是这一条?”
一条破毛巾,还要在上面绣上自己名字缩写,除了他谁还有这么秀。
他:“……”
“我给你擦汗!”她举着手往他脑门上擦去。
“我自己来。”他伸出手挡住了她。
“我来,我来,怎么能让大哥你自己亲自动手擦汗呢!”
然后,她发现她居然够不着。
他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也不动手阻止了,就这么静静地低下头看着她,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她。
妈的,没事长那么高干嘛!
够够够,够不着。
够够够,还是够不着!
她最后抡圆了胳膊,用尽全力一甩。
够是够着了……就是太用力,毛巾啪地一下打在了他脑门上了。
他把毛巾从头顶拿下来,皮笑肉不笑:“你是不是想和我单挑?”
好在球赛马上要开始,相比打人,他应该对打球更感兴趣。
她想起自己刚刚在小卖部买的矿泉水,连忙递到他面前。
要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自认为十分然地转移话题:“大哥,你一定口渴了吧,我刚刚特地给你买的水,快喝吧,马上要上场了。”
他拒绝:“不喝。”
买都买了,他不喝岂不是浪费她的钱!
她继续倾情推荐:“你别看它包装的很低调,可它来自阿尔卑斯山脚下,它有着东方魔水、天籁之水、水中贵族的美誉,非常地符合你的气质!”
“就这还来自阿尔卑斯山脚下的水,你确定这不是你脑子里的水?”
“你你你!”
“嗯?生气了?”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怎么敢生你的气呢?”她不留余力地展示自己的大度:“你看我面容如此平和,我根本就没有在生气啊。”
“你没有敷衍,你没有冷漠,你强硬的态度体现出了你对我的异常重视,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他的嘴角抽了抽。
“大哥不愧是他!你不仅打人很厉害,连骂人也很厉害!”她不遗余力地拍着他马屁。
他开始深呼吸。
“快喝了吧!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小卖部抢来的最后一瓶,特意留给你的,我对你的心犹如这瓶珍贵的水……”话还没说完,在小卖部遇到的那个美女忽然出现。
小卖部老板抱着一箱水吭哧吭哧地跟在美女身后。
“张越哥哥,我特意买了一箱水,你和你队友一起分了吧。”美女指着那箱进口的看起来就很贵的矿泉水。
她拿着这瓶五毛的看起来就是五毛的矿泉水默默地站在原地。
现在轮到她开始怀疑人生。
“最后一瓶水?”他冷笑连连:“你对我的心犹如这瓶珍贵的水?”
“看起来也没有多珍贵啊。”
“就值这五毛?”
她现在把这瓶水藏起来还来得及吗?
他队友挤过来拿水,问:“小卖部什么时候还有配送服务了,给个联系方式,下次直接帮我们送。”
美女勾了勾头发:“哎呀不是,因为人家拿不动嘛,老板就非要帮我搬过来,我都说了不用了不用了,哎呀真是……”
老板不干了:“这可不是白帮你送的,不是说好了要给我配送费吗?”
现在又轮到美女怀疑人生了。
“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知道钱!就知道死要钱!”美女明显被自己尴尬到了,有些恼羞成怒了,中二地咆哮出一段又一段台词:“给你,全都给你!拿着钱给我走!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时候正是娇妻带球跑、你逃我追插翅难飞、挖肝挖肾打胎挖子宫,爱我你抗揍吗、关小黑屋、虐心虐身虐死你等等一系列虐恋文学最流行的时候。
不巧,她也大半夜在被窝里追过,所以她很懂,甚至想和温柔不计前嫌地握个手。
但这显然触及到老板的知识盲区了,他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恍恍惚惚地拿着钱离开。
老板喃喃自语:“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
好了,现在轮到老板开始怀疑人生了。
人生大概就是个圆圈吧,让大家轮流怀疑它一圈。
相比起来,她那点尴尬算什么,毕竟贫穷不是她的错,是大部分人都有的过错。
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那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就等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于是她又满血复活了。
不愧是她!
他们爱怎么想就这么想,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老娘脸皮厚。
美女叫做温柔,但一点都不温柔,她特别暴躁,老板一走,温柔高涨的炮火就轰向了她。
“我们都只喝这个进口的水,你这个杂牌水,张越哥哥不会喝的。”
是说她还是说水呢?
暗指自己是正牌,说她是杂牌?
老子就是大牌!没人可以定义老子。
“国产的怎么就是杂牌了?”她可是泥石流,把温柔这个炮火淹了的自信还是有的,所以她丝毫不杵。
“恕我直言,你现在呼吸的也是国内的空气,咋地,你怎么还在呼吸?”
“你!”温柔呼吸一滞,气死了,狠狠跺了一下脚,“张越哥哥,张越哥哥,哥哥哥哥你看她!”
就你会喊哥哥?就你会跺脚?她翻了个白眼,开始模仿:“就知道哥哥哥哥,你是要下蛋吗?”
“她骂我是鸡!张越哥……”
“行了,温柔!”他明显有点不耐烦了。
他居然会站她这边,还没来得及得感动。
就听见他说:“她嘴巴有毒,你别和她计较。”
温柔:“哼!我嘴巴更毒!”
这人怎么回事?居然连这个也要比吗?
显然温柔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温柔决定自己继续挑衅她:“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水吧?”
她回怼:“难道你以为我真的说的是空气?”
“杂牌就是杂牌,别想和正牌斗!”
她继续回怼:“正不正牌的,官方认证了吗?”
温柔满脸写着: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她知道骂不赢的感觉,一定很难受。深表同情,但绝不留情。
“你拿什么和我比!”温柔也不再装温柔了,气急败坏。
“确实不能和你比,我没你能瞎比比!”
“你算什么,我可是他青梅!”
“他……他是我刚收的大哥!”对,刚刚喊了他大哥,四舍五入我就是他小弟了!
“收我当大哥?”他双手交叉在胸前:“新来的,看来你很不尊重我啊。”
开始有人围观,古往今来,爱看热闹就是人的天性。
他队友听不下去了,纷纷劝道:“你让她们别吵了,这像什么样子。”
他这才开始端水:“你们别再为我吵架了!”
她和温柔这次倒是异口同声:“你给我闭嘴!”
他:“……”
来啊,互相伤害啊!
这一刻,她们都不是为了男人而战,而是为了自己而战,我们都知道,这一次是遇到对手了!
该死的胜负欲熊熊燃烧。
“我美!”
“我人美心善!”
“我成绩好!”
“我成绩也好身体还倍棒!”她不甘示弱。
“我家有矿!”
“我家也有矿……”忽然大家都充满怀疑地盯着她,她才反应过来,她家根本没有矿啊!
她脑子忽然一片空白,声音也越来越弱:“矿……矿泉水瓶子。”
美女沉默了,他也沉默了,大家都沉默了,她也沉默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幸好这个时候要开场了,他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尴尬:“我上场了。”
然后一队人就相继跑开了,飞快逃离这个尴尬的现场。
只剩下她和温柔面面相觑。
她撇开眼睛不看温柔,希望温柔也看不到她,然后忘记这件事。
这该死的生活啊,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发财。
比赛一开始就非常激烈焦灼,观众席上疯狂的加油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温柔也激动地站了起来,两手成筒拥在嘴边,疯狂地给他打call。
这显得懒洋洋地赖在座椅上的她和这一幕很不和谐。
谁知道这时他正好往这边看来,她一个激灵,才反应过来,这可是绝佳的表现机会,让他看到她的付出!
她和温柔较劲似的,一人一声比一声高,可即便这样,即便喊到喉咙沙哑,可她的喊声很快就淹没在了所有人的喊声里。
他全情投入在比赛当中,没有再往这边看一眼,显然没看到她的辛苦付出。
这可不行,那她这喊半天,岂不是白喊了,老子喉咙都快喊破了。
不要跟她提什么默默付出,这些屁话,付出了当然就要让别人知道啊!不然不就是白付出了。
不行,她一定要让他听到她的声音。
机智如她,很快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效果非常显著,接下来,她的喊声果然盖过了全场的尖叫声,全场都听到了她的尖叫声,连身边的温柔都放弃加油,而是敬佩地看着她。
还在球场上奔跑着的张越也终于吝啬地往她这里丢了一个眼神过来。
他的眼神太过复杂,她等凡人解析不出来,但她知道他终于看到了她对他的付出。
他这个眼神无限地激励了她的潜力,她干脆一只脚踩在了椅子上,一只手举着扩音器,一只手握成拳头,不停挥舞,她喊得越发激动,越发投入,几乎是声嘶力竭:“一中一中一中加油!一中一中一中最棒!”
“大哥大哥大哥最棒!大哥大哥大哥加油!大哥大哥世界第一!一中大哥是谁?大哥就是我张越哥!”
“加油!张越加油!张越好棒!张越好厉害!张越你真是太厉害了!张越啊啊啊啊啊!”
他显然也很激动,他看着她,脚步都乱了,仿佛不听他使唤,他的队友们也激动坏了,纷纷往这边看来,一脸佩服地看着她。
对方阵营显然是嫉妒坏了,他们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他,然后缓缓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位女同学!”忽然,体育老师站在了她面前打断了她,“请你小声点!”
她委屈极了:“老师!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太过分了!你太偏心了!明明大家都喊得那么大声,你凭什么只让我小声点啊!”
“你先把扩音器放下……再说话。”
那岂不是她刚刚和体育老师到对话全都被大家听到了。
她讪讪地把扩音器从嘴边拿下。
体育老师把手伸出来:“给我。”
凭啥呀,这些老师都怎么回事啊?平时不是让她们上交漫画小说就是上交手机,啥都恨不能让她们上交了,整天管七管八。
现在连个扩音器都还想要别人上交,简直是莫名其妙,放学时间,老师说的话,可以不听!
她紧紧抓着扩音器,梗着脖子:“老师,有哪项规定说不能用扩音器喊加油吗?”
体育老师:“没有。”
“那你凭什么让我上交?”
“凭这是我的。”
“……”她抓了抓头,“对不起,老师,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扩音器。”
“还你。”她连忙老老实实地把扩音器递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她低调地在座位上坐着,观赏帅哥打球。
看不出来,他打球还挺厉害的,异常凶猛,率队领先了对方近一半比分,简直就是把对方摁着打的程度。
温柔早就换到了别的位置,离她远远的,阴阳怪气地说不想让人误会和她认识。
什么话!她们本来就不熟好吧。
直到比赛的中场休息时间。
他往这边走来,他脚步顿了顿,很有点不想回来的意思。
她殷勤地邀请他坐这里,他没有立刻坐下来,而是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又上上下下扫视了一下椅子,像是椅子藏针了似的。
她想起他连毛巾都要绣个名字和别人区别开来用,应该是有洁癖的。
她连忙擦了擦坐过的座椅:“大哥快坐,我都擦干净了。”
他颤抖着手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
“不用太感动,这都是小事……”哎呀这人这真是没见过世面,这样就感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他颤抖着手,指着她的手里攥着的毛巾,不可置信地大喊:“你他妈居然拿我毛巾擦椅子?!”
完了,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我真的就是顺手啊,因为手里就拿着这个毛巾,所以刚刚就很顺手地擦了擦。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不管她怎么解释,他还是很生气,她看到他深呼吸了好几次,虽然最终还是坐下来了,但扭头到另一边和队友说话,根本不理她。
尽管她就站在他面前。
刚刚的高强度运动之后,他汗流浃背,一边和队友说话,一边捞起自己背心下摆擦汗,他背心早就全湿透了,显然作用不大。
她灵机一动:“不然你用我衣服擦吧。”说着她就抓着衣角往他脑门上蹭。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双眼倒映出一闪而过的雪白腰腹,他红着脸,牢牢摁着她的手,压住她校服下摆。
他左顾右盼了一下,才咬着牙低声说:“不用!”
虽然他没有接受她的好意,而是找别人拿了纸巾擦,但好歹终于不生她气,没有臭着脸了,可能是激烈运动过后,脸特别特别红。
她也松了口气,唉,这年头,债主要考虑欠债的人的心情,就怕他一个不爽就不还了。
第37章 初恋番外
一群青春无敌的美少女跳啦啦操上场助兴。
但这队美少女是对方的。
“为什么他们学校有啦啦队,我们却没有?”她不禁发出了疑问。
“正常啊,我们学校男多女少,女生又只知道搞学习,哪有人有功夫去练这个啦啦队。”他队友说。
“不行!他们有的,我大哥也必须要有!”她眼睛握紧拳头,眼睛闪闪发亮。
他警惕地看着她:“你又想干什么?”
“输人输球不输阵!不用谢我!”
“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啊!”他紧张地站了起来,想拉住她。
可这时候她已经一溜小跑,跑到了场上,她打开手机放音乐,就地取材拿着他的白色毛巾高举起来,充当花球,跳起了啦啦操。
虽然她只有一个人,而对方有那么多人,她还是旁若无人地给他当起了拉拉队。
给足了他应有的排面。
不愧是她!
抖抖手,扭扭腰,左扭扭,右扭扭,自信,美丽,无所畏惧。
全场都静了下来,默默地注视着她。
他可能是太感动太激动了,往她这边跑来的时候,居然一个趔趄,四脚朝天,摔了下去。
他摔倒的样子好像一只龟啊,她差点没笑出声来。
一帮人蜂拥而上。
又到了表现的时候,她最为积极,见缝插针地抱住了他的腿,开始干嚎:“哥哥,你没事吧?疼在哥哥身,痛在妹妹心啊!”
“松手!”
“我不!”
直到他一声痛呼,她才发现原来抱住了他受伤的腿。
她尴尬地松开手,被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亡羊补牢,犹未迟也,她自告奋勇:“我送你去医务室。”
她一手搂住他的背,一手伸进他腿弯。
她对他这么好,他一定深受感动,十分愧疚,然后就把钱给还了吧。
她沉浸在美好幻想之中,越发卖力。
十秒钟过去了,三十秒过去了。
他纹丝未动。
为了她的小金库,她绝不会轻易放弃。
“一二三、起!”
“一二三、起!”
“一二三、起!”
他忍无可忍:“你是在抬棺吗?”
她严肃不已:“我不允许你这么咒你自己!”
队友纷纷询问他身体状况。
“我没事,就是破了点皮,一点小伤,还可以上场。”
“一点小伤你还躺地上?”她没忍住说。
“……”他麻溜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立在她面前,很有压迫感,“你给我老实点,你不许再跳那个啦啦操了!”
“我跳的有那么差劲吗?”说的怪伤人的。
“跳的很好,下次不许再跳了。”
“跳得好为什么不许我跳。”
他微微俯身,五指微屈,给了她一个爆栗:“因为你再跳,我可能就真的得去就医了。”
“原来你这么弱的吗?”
他又深吸一口气:“你走!你赶紧走!别在这待着了。”
“你赶我走?”她捂着胸口,做西子捧心状,“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你真的忍心吗?”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曾经是共用过一把雨伞的情分啊!”
全场哗然:“什么样的雨伞?”
“就透明的。”这些人关注点好奇怪。
全场轰然:“哇哦!”
他忽然脸好红:“你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话!你赶快走!快走!别逼我拎你出去!”
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是有尊严的,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可是越想越亏,又气势汹汹地折返回来。
他看起来居然有点紧张:“你又回来干什么?”
她理都不理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她把椅子上放着的那瓶矿泉水拿走。
这矿泉水花了她五毛呢。
他不配!
回去经过小卖部,她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老板,回收吗?”
“……”
“老板,可以给我纸币吗,硬币太容易丢了。”之前掉过五毛钱硬币,气得她差点没吃饭。
“给你五毛,快走快走。”
一进小卖部,真就眼花缭乱,她有点舍不得走。
“老板这个多少钱?这个呢?那个呢?那这个呢?”
“你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你都要?”老板怀疑地看着她。
她犹豫了一下:“我就看看,我不买。”
“老板,你不用拿扫把,我不买扫把。”
“你走!拿着钱快走!”
就是她再傻也知道小卖部老板在嫌弃她了,唉,世态炎凉,贫穷的时候,连区区一个小卖部老板都敢瞧不起她。
“你先把扫把放下!”
“你给我走!”
“老板,莫欺少年穷!今天的我你爱理不理,以后的我你高攀不起!”她信誓旦旦,“等我有钱了就把你这个小卖部买下来,让你给我打一辈子工,让你守着这个破小卖部过一辈子!而我拥有着光明的未来!”
只要他足够努力,她就可以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老板似乎是被她的威胁吓到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要奴役压榨你,我要让你让你反省今天的所作所为,让你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老板无力地放下扫把,背影沧桑地往外走。
“老板,你别走,我还没说完呢!你要干啥去?”
老板长叹一声:“我要去门口摘点柚子叶洗澡。”
她捏着五毛钱转身就走,不住摇头:“我未来员工的爱好真是与众不同。”
老板在她身后一脸晦气地喃喃自语:“看来还要多摘点柚子叶才行……”
——
周末去图书馆看书,倒是没想到会碰到熟人,温柔身边坐着一个帅气的男孩子。
她没打算打招呼,温柔倒是先和她打招呼了,介绍说这是她表哥。
这表哥长得可真帅啊!跟电视机里走出来的似的。
她连忙打招呼:“表哥,你好!”
他笑了一下:“你好。”
温柔本来就看不惯她,就有点不高兴:“和你很熟吗?什么表哥?”
然后扯着他走了。
到下午,她又碰见了温柔,真是冤家路窄,温柔身边又有换了个帅气的男孩子。
温柔显然没想到她居然还在图书馆,神情奇怪地和她介绍说这是二表哥。
她好羡慕,小小声说:“你表哥都好帅啊。”
一起出门也太有面子了。
没哥的孩子羡慕不来。
图书馆好多女孩都暗戳戳往这个位置看。
“温柔,我们做朋友吧。”她笑的人畜无害,“之前都是我不对,我不该和你吵架的。”
温柔翻了个白眼:“谁要你和做朋友?”
周日,居然又在路上碰到了温柔。
还没等温柔开口。
她试探着问:“这是你三表哥?”
奶狗类型,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温柔认真点头。
她可太激动了,没人说过温柔的表哥都这么帅啊!太没天理了。
直到她看到她和大表哥深情拥吻。
她的整个人生观都给颠覆了,这种违背人伦的场景是她能看到的吗?
吓得她转身就走。
却被温柔一把拉住,扯到另一边角落里。
她大喊:“我什么也没看到。”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其实是我男朋友。”
“那其他几个表哥?”
“也是。”
“高,实在是高。”她竖起了大拇指。
“不是你教我的吗?”温柔煞有介事的样子以致她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她什么时候这么能耐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你不是说过,不能把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吗?”
“那你能告诉我我那几个男朋友在哪吗?”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她说:“这不是我说的,是詹姆斯·托宾说的。”
“他谁啊?”温柔问。
“拿过诺奖的一个美国经济学家。”这温柔也是的,叫你去读书,你就去谈恋爱。
温柔开始转移话题:“我怎么知道你那几个男朋友在哪里?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单身你自己不清楚吗?”
“你一个人就三个男朋友,你却问我为什么单身?”这不是显而易见吗?“你是怎么问得出口的?”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温柔充满怀疑地问:“你不会说出去吧?”
“放心,我嘴最严了,我不是那种人!”她再三保证。
温柔这才把她放走。
她急急忙忙冲回教室,刚坐下就没忍住:“你知道吗?”
“什么?”同桌凑了过来。
她左顾右盼,压低声音:“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你千万别说出去。”
同桌对我的大瓜充满兴趣,当即下保证:“放心,我嘴最严了,我不是那种人!”
很快,单纯的同桌也陷入了震惊当中。
——
周末过后,又逢一场大雨。
喜欢踩点上课的她,又“巧遇”了喜欢踩点上课的他。
虽然那天被他侮辱了她的自尊,但俗话说得好,她们总不能为了自尊连钱都不要了吧。
于是她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尽管心里在骂妈埋批。
可他居然忽视在风雨中凌乱的她,他直接拿伞遮脸,加快了脚步。
可他的伞,是透明的啊,是要遮什么。
一点同学爱都没有。
她又直接冲到他伞下,亦步亦趋:“居然是你,真的好巧啊!”
“这里明明也有别人,你为什么非要来我这里。”他很不高兴。
她碰了碰他的胳膊:“哎呀,咱两什么关系,你在这里,我怎么可能去麻烦别人。”
他紧张地四处看了一下,生平被别人听到似的:“你胡说些什么,我和你一点都不熟。”
“你是真没看出来我在躲你?”
“看出来了啊!那又怎么样?”欠债的躲着讨债的,这是很正常的。
“……”他一脸生无可恋,“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我都有种想打电话的冲动。”
“哎呀,想打电话直说嘛,我号码是……”不是打人的冲动就好。
“是打110的冲动。”
“你一个校霸要打110,你是想自投罗网吗?”她举起大拇指,“不过那地方确实不错,包吃包住还送白金手镯。”
“……”
他生怕和她扯上一点关系似的,把伞往她手里一戳。
“伞给你,我不要了。”
“你居然不舍得我淋一点雨,宁愿把伞让给我,自己去淋雨。”她不胜娇羞地扭了扭他的衣角,“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喜欢她的话,他应该会把钱还给她吧。
“……”他加快步伐就要往伞外走,她伸手想揽他肩膀,发现够不着,干脆一把勾住他胳膊,亲亲热热的:“哥哥,别走嘛,你不是腿还有伤口吗?怎么能让你淋雨,人家会心疼的。”
她感觉手里抱着的胳膊一僵,似乎变得有点烫。
“你松手!”他把胳膊使劲往外抽。
“咱俩正好趁这机会好好唠唠。”她充耳不闻,抱得更紧了,一松手他肯定就跑了,不管怎么样,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他。
他低下头,飞快地在她身前扫了一眼,耳根子变得红彤彤的:“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松手!”
休想,除非他把钱还了,她才让他走。
“你好无情好冷酷,亏我还这么惦记着你伤口,我还特地给你带了药呢。”她从兜里掏出药膏给他。
可她一看见药膏上的名字,差点儿就是一个晴天霹雳,幸好她反应快,趁他没看清,就飞快地塞回自己口袋里了。
她哪里舍得给他买药,她哪里来的钱。
这个是她临出门前随便从家里药箱拿的,谁知道拿错了。
反正就是个怀柔政策的工具,再说了,他自己那么大个人呢,难道自己不会准备药吗?他那点皮外伤估计都已经好了,用不着这个药。
他愣住了。
显然被她的柔情似水所打动,过了一会,他语气缓和了一些:“行,你说。”
“这两天我对你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你确定你不是故意在整我?”他对此深表怀疑,他把嗓音压着,此时此刻居然有了种压迫感。
难道被他看出来了她故意的,她心虚地不停摇头,“哪
有,怎么会,我在讨好你啊,你感觉不出来吗?”
“谢谢,这感觉真特别。”他的表情五味杂陈。
她期待不已,两眼放光地盯着他:“那……那你觉得是不是?”
他垂眸和她对视,片刻后,像是被烫到一样,他倏地收回了眼神,目视前方。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给你机……”他的耳尖子烧得通红。
“真的吗?”可算等到他这句话了,她飞快地从兜里掏出一张写着银行卡账户的纸条。
他不可思议地看她一眼,不仅没接,还咬着牙:“你准备得很齐全啊!”
她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那当然咯,我做事你放心,转账不方便的话,现金也可以的,微信也可以哦。”
“所以你一直缠着我就只是为了这么点钱?”他脸黑黑的。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这么点钱?这可是我的命啊!”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穷死的,她现在花个五毛钱都要深思熟虑啊。
“你的命就值这么点钱?”
“哥,其实吧,我也不介意你多给点,给我增加一下生命的价值。”
“……”
“只要你把这笔钱给了,我立马消失再也不烦你。”
“那我就是不给呢?”
“你敢!看我折腾不死你!”她攥紧了小拳头。
“你试试?”他俯下身,十分嚣张地拍了拍她脑袋,跟拍篮球似的,“我想看看,就凭你这小身板,怎么折腾死我。”
知道在他这讨不了好了,她憋屈得不行,做了这么久无用功,就是不给钱,我不想和他这种人挨在一块了!
正要离他远点,迎面而来的雨水拍醒了她,默默地缩回了他的伞下。
气归气,恼归恼,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她憋着一股气,走到了教学楼。
他收起了伞。
她没理他,自顾自往前走。
“等等!”她被他喊住。
“干嘛?”她不耐烦。
“把药给我。”
完了,她勉强笑道:“你自己没药?”
“啰嗦什么?”他怀疑地盯着她看。
她忍不住小跑了起来,却被他一把拎住校服的后领子,直接双脚离地。
他眯了眯眼:“你跑什么?”
她颤抖着唇:“我没跑……”
话还没说完,他直接从她校服兜里掏出一管药膏。
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只要她没看见,就什么都没发生。
“马应龙麝香痔疮膏?”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还是用过的?”
她正想狡辩,就听到一声怒吼:“张越,你把她放下!”
老班跟母鸡护犊子一样把她挡在身后,指着他鼻子骂:“你又欺负我们班女同学!”
“你把东西还给她!”
他嫌弃地一把将药膏丢回给她,她连忙死死握住药膏。
老班还不肯罢休,和校长告状:“校长,你看看,你看看他,像什么样子!”
校长同样也没好气:“张越,你出息了啊,现在连女同学都敢欺负了啊!”
他苍白地解释:“我没有欺负她。”
“还没有欺负她?我们四只眼睛都看到了!你都把她拎起来了!都这样把她拎起来了!”说到这里,老班还试图示范他刚刚把她拎起来的手势,但由于她的体重,和他的力气,没能示范成功。
老班咳嗽一声,继续义愤填膺地说:“你还抢她东西!你还说没有!你当我们是瞎子吗?居然还撒谎!”
他极力辩解:“我没……”
老班打断他:“你闭嘴。”
然后指向她:“你来说!校长也在呢,我们这次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此时此刻,老班就像个正义的使者,但他的眼睛写着:我等这个机会好久了!
她瑟瑟发抖:求你们坐视不理可以吗?
老班拍了拍她肩膀:“别怕,大胆说,老师给你做主!”
她偷眼看了下旁边俊脸黑成锅底的他,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小心措辞:“老师,他没有欺负我,也没有抢我东西。”
“我都看见他从你兜里抢东西了!你不用怕他,不用包庇他,这次老师给你做主,一定要给他一个处分!”
她彻底慌了,口不择言:“老师,我说的是实话,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因为他前两天不是受伤了吗,我就给他拿了一个我觉得很好用的药,所以他就想试试……”
在他几欲杀人的目光里,她打了个结巴:“试……试……试完他就还……我。”
老班还在怀疑:“哦?什么药那么好用?也给老师试下?”
“……”她差点绝倒,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把东西拿来我看看。”老班盯着她手里攥得紧紧的药膏。
大有她不拿出东西来,这事今天就不会了的意思。
她偷偷往旁边看去,他再次对她进行了死亡凝视。
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在校长和老班的虎视眈眈下,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掌。
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好想人生重来算了。
才上了一节课,八卦小能手她的同桌就兴冲冲地:“你知道吗?”
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故作镇定,“怎么了?”
“那个校霸居然抢人家东西!”同桌神秘兮兮的,“而且,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她可太知道了,但还是故作好奇:“是什么东西呢?”
同桌仰天长笑,拼命拍桌子:“痔疮膏!”
“那个校霸居然抢人家痔疮膏!”
“笑死我啦。”
她眼前一黑,赶紧去捂同桌的嘴:“你小声点!”
同桌怀疑地看着她:“为什么要小声点。”
“我是怕……被他知道我们说他坏话!”
“有道理……不过不重要了,全校都已经知道了,估计都在说他坏话,哈哈哈哈……”她的笑声又戛然而止,“你为什么不笑?不好笑吗?”
全校都知道了,她笑得出来吗?
她艰难地找借口:“我们不应该嘲笑别人的难言之隐。”
“是吗?你有这么高尚?”她对此感到怀疑。
“我没有吗?”
不知道当时那一幕被多少人看到了,幸好她没被发现,不然现在被嘲笑的人里一定还有她。
这几天一定要小心点,免得被认出来。
而且,他的一世英名就这样被她毁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找她麻烦。
同桌又说:“他抢的是女同学的,你说会是谁呢?”
她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还有个消息是说他好像是找女同学借,不是抢,借的话,学校和他走的比较近的有温柔还有……”同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疯狂摇头,两手比叉:“完全不熟!一点我们都不熟!那个痔疮膏根本就不是我的!”
她:“你知道你一心虚一撒谎就会一直摇头,然后语无伦次,词不达意吗?”
她下意识摇头:“根本没有的事!”
“……”她无力地扶住自己不争气的脑袋,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各科老师上课,看她的眼神都有点关爱。
直到最后,她还是没能逃过老班的魔爪。
老班把她叫到了办公室,先是对她身体进行了一番关怀,然后告诫她要注意良好的卫生习惯。
“这种私人物品……咳……别一起用。”
“老师,其实我可以解释的……那个事情是这样的,当时他……”她话没说完。
老班老脸一红:“这种事情不用和我说这么详细,我不想知道。”
“还有,女孩子要注意保护自己,和男孩子别太……太过于亲密了……”
“老师,你真的误会了。”
“行了,你回家吧。”
她如获大赦,办公室这种是非之地还是少留为妙,她正准备溜之大吉。
“你等等。”老班又叫住她:“咳……那个药真的那么好用?没有什么副作用吧?”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我只是关心你们的身体,没有别的意思。”
“好像……还可以吧?她又没用过,我哪里知道哦。
他点点头,然后低头继续看手机了。
临走时,视力很好的她,余光却瞥到他的手机界面,淘宝购物车里赫然放着一管药膏。
祸不单行,第二天早上,她果然被他堵了。
“你不要过来啊!”她紧张的不行。
“你是不是故意买痔疮药整我?”
“我哪里舍得花钱给你买药!”她冤枉死了,她哪有故意整他。
“……”完了,说漏嘴了。
“昨天是谁说要讨好我,原来就是这么讨好我的。”他一步步逼近她,摩拳擦掌。
“哥,你真的误会我了。”她紧张地后退,“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啊!”
想起他打遍方圆五百里无敌手的传闻,眼看这条路四下无人,她就感觉全身都在隐隐作痛。
对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她得赶紧找个借口把他敷衍过去,快快逃走。
她讨好地奉上手里刚咬了一口的葱油饼给他:“大哥,还没吃早餐吧,快吃,趁热吃。”
她一脸不情愿地给他上供。
他本来一脸嫌弃,但他看了看她不舍的眼神,却一把接了过去,要笑不笑的:“一个饼就想把我打发了?”
她把另外一个口袋的饼掏出来递给他,又两边裤袋都翻出来给他看。
“能给的都给你了。”
“真的没有了。”
他挑了挑眉,把饼在手上抛了抛,还是没有让她走的意思。
她只好蹲下身,开始解鞋带。
他艰难开口:“你鞋里也藏了饼?”
什么话!
她从鞋垫底下掏出十块钱,伸到他面前,满脸痛苦:“喏,给你!”
拿了钱给她赶紧滚!
这句话没敢说出来,等下她就去学校揭发他收保护费!
他猛地后退一步,满脸嫌弃。
这是嫌少?
“里面真没钱了!”她把鞋子伸到他眼皮底下。
他连连后退,她紧跟其上,把鞋子往他眼皮子底下戳:“不信你自己看!”
他退到墙根,捏着鼻子,颤抖着手,指着她:“你有病啊!”
她看着他的这幅表现,禁不住有点怀疑自己。
好像是好些天没洗鞋子了。
不至于吧,她又没有香港脚。
她默默地把鞋拿到鼻子底下闻了一下。
这也没味啊。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她重新举起鞋想让他闻,力证清白。
“你不要过来啊!你不要过来啊!”他一边大声警告她,一边拎着她吃剩下的葱油饼落荒而逃。
“……”跑就跑,还拎着她的葱油饼跑。
她及时赶到课室,幸好没迟到,才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跟同桌添油加醋地分享了她今天的遭遇。
同桌拼命鼓掌:“不愧是生物课代表!”
她有点茫然:“这和生物课代表有什么关系?”
同桌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你还成功地利用了生化武器完成了自救。”
她开始解鞋带:“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我这个新型生化武器吧!”
同桌惊恐万分地抱住她胳膊:“亲爱的同桌,不要冲动啊,我错了我错了!”
她开始解另一只鞋的鞋带。
同桌眼含热泪:“原谅我,我买了肉包子,给你一个。”
“一个肉包子就想让我原谅你?”
“最起码两个。”
“两个?”同桌很拽:“那你别原谅我了。”
然后同桌当着她的面把全部肉包子吃完了,一个都不分她,先是被他打劫了烧饼,说好的肉包子也飞了。
她饿的不行,甚至想生吃同桌。
同桌知道了她危险的想法,连忙安抚她。
“首先,网络时代,你得学会用网络和人交流沟通,增进感情,距离产生美嘛,两个人感情好了,他好意思不把钱给你吗?”
她觉得有道理:“你继续说。”
她蔫了:“你让我和他交流感情?这也太有难度了吧!狗都不跟他交流!”
同桌吃饱喝足,剔着牙:“最坏的结果,你和他微信交流,还可以随时截图留存证据呀!到时他还能不把钱给你?”
她豁然开朗:“有道理,我得套路他,留下证据,不能光指望着他良心发现还我钱!”
他有没有良心还两说呢。
在同桌的帮助下,她成功地搞到了他的微信号。
谁知道发了几个朋友验证,他都不加,本来想着可能是因为上学,所以他没看手机。
谁知道直到放学,直到晚上九点都不通过。
难道他知道她来要债,故意不通过?
想到这她更气了,重新发了个朋友验证,在朋友验证那里霸气地写上:张越,我是你的债主,警告你赶紧加我!
这下居然一下子通过了。
她终于找到了一点身为债主的优越感。
于是赶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同桌。
同桌给她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说:“第一次聊天,你直接讨债是不是太突兀了。”
“忘了我怎么教你的,先礼后兵!先增进感情!”
她很激动,好像已经看到小钱钱在冲她招手了:“我懂的!”
盯着他的头像,还有那句‘我已经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该怎么和他聊天呢?
没有什么主动和男生微信聊天的经验啊。
不是她吹,都是男生来找她聊天的,她觉得烦,根本不会回,太烦人的她还会直接把人拉黑。
她输入,又删掉。
输入,又删掉。
输入,又删掉。
过了半小时,还是停留在那个聊天界面。
只好又去问同桌:“怎么和男生聊天?”
同桌直接丢给她十几份聊天模版让她参考,说是包她成为聊天高手。
这简直是太方便了。
她随便挑了份模版,开始复制,模板第一步,是先和他讨论天气。
非常好,真是一份有用的攻略,先讨论天气是最不尴尬的话题了。
复制,粘贴。
“哥哥,我这里的雨好大,你那里大吗?”
没回她。
半小时过去了还是没回她。
她看了看模版内容:
[如果他回答:大。]
[你就直接去找他。]
她迷惑不已,看了眼窗外,外面雨大的话为什么还要出去找别人啊。
[如果他回答:不大。]
[没人会这么回答]
她持续疑惑中,好奇怪,为什么不会这么回答?
这上面也没说对方不回的话,她该回什么呀。
什么破模版,还是靠自己发挥吧。
“你那里不大的话……”
然后她发现一个文字联想的表情包跳了出来,她好奇地点了一下,想放大看,结果这个表情就发了过去。
发出的表情包是一个贱嗖嗖的挑衅表情[你个小jb啊,你个小jb,你个小jb。]
联系上下文,她终于悟了‘你那里大吗?’的真正含义了。
好污啊,她脸都红了。
同桌误我!模版害她!
来不来及害羞了,天啊,该怎么办,他应该还没看到吧?
她心急如焚手忙脚乱地点击撤回,却一不小心点击了删除。
他回了:“就这么想知道?”
“你是不是欠收拾?”
她是谁她在哪她经历什么,给他发这个东西真的很难不被认为是挑衅。
她瑟瑟发抖不敢回复,赶紧关掉这个界面。
打开同桌的聊天界面:“我该怎么办呀?我好害怕。”
同桌:“发生什么事情了?很严重吗?”
她:“伤害了一个男人的尊严,这事算严重还是不严重?”
“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别怕!我永远是你最好的同桌,最好的朋友!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她感动:“你真是太好了!”
然后她把刚刚那个聊天记录截图给同桌。
同桌很快回复她了:“明天我有事,就不和你一起去课室了。”
她:“你还是人吗?”
她看了看和他的聊天界面,弱弱地回了一句:“如果我说我不小心发错了,你会相信吗?”
“你觉得呢?”他还附赠一个阴测测的冷笑。
又发了个[你想要翻盖棺材还是滑盖棺材]的表情给她。
她好害怕,可以都不要吗。
次日她偷偷摸摸抄小路到课室的时候,却发现同桌早就已经到了。
她质问:“你不是说你有事吗?”
同桌:“我真有事!”
她就奇了:“你能有什么事?”
同桌理所当然地说:“上学啊。”
“我宣布,你彻底失去我了。”
同桌表示很伤心:“失去你,我真是太伤心了。”
“对了,他揍你的时候,你记得告诉他我们不熟。”
是的,她们的塑料同桌情就是这么坚不可摧。
她沉浸在要被他揍的幻想当中,不可自拔。
同桌看她一整天蔫蔫的,决定再给我一个建议。
同桌说:“或许你可以去车行或者房盘看看。”
她:“?”
同桌:“这可是你贵人啊!”
她:“……”
同桌格外深沉:“这都是网上那些过来人的经验啊,好好接纳。”
这是什么魔鬼建议。
但好像很有道理,话说他很有钱的样子啊。
她开始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只要能搞到钱,被打算什么?
同桌看她认真思考这个建议,知道她嗜钱如命的本性,连忙劝:“我就是拿网络梗开个玩笑啊,你别当真。”
她不放弃:“可是很有道理啊,金钱已经蒙蔽了我的双眼,也蒙蔽了我的大脑,你别劝我了!”
“好像你眼睛和大脑被蒙蔽是真的是因为金钱一样。”
她不能忍:“我都这样了,你还拐着弯骂我!”
“还不都是因为你提的建议!还有你发的那些模板!”
“不然事情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她都已经这么惨了,同桌还要给她雪上加霜。
“我就是好心给你建议。”同桌也生气了:“你还怪我建议?”
“我的建议有什么问题吗?”同桌把手机界面丢到她面前。
上面是一个新闻。
六十岁大妈网络诈骗十几个年轻男子,靠微信交友聊天,诈骗金额逾百万!
她皱了皱鼻子:“你给我看这个新闻是什么意思?”
“还问我什么意思?你看看人家,人家六十岁了,都还能靠微信聊天诈骗陌生男人百万,你再看看你自己,给了你模板,加了微信,你却连自己的钱都要不回来。”
“……”不是,哪有人这样打比方的?
“这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还怪我的建议?”
感觉哪里不对的亚子,可是真的好有道理哦,好像真的是她太没用了。
她不由悲从中来,鹌鹑一样窝在课桌上不敢讲话了。
手机忽然响起,是他的消息:“放学别走。”
她彻底慌了,完了完了,肯定是要让她好看。
放学铃声一响,她飞快地拿了书包跑出教室,继续抄小道,正埋头跑着,忽然听到一阵不急不慢的脚步声,她抬眼一看,吓得后退一步。
“不回消息?”他伸出长腿蹬在小巷子的墙上,拦住她去路。
她打着结巴:“我我我我我我没看到。”
他“唔”一声,放下了腿。
意思是让她走了?
她急忙越过他往前跑。
他忽然伸出手指勾住她书包后肩带,她慌张回头:“你你你干嘛,我包里真的没钱。”
“……”他黑了脸,把她的整个包包勾走,往自己身后一带:“走,送你回家。”
她“啊”一声,不情愿地踢着石子,却也只能跟在他后头走。
快到家的时候,她在旁边包子店停住,和他说要买晚餐,然后拿出五毛钱,可怜兮兮地买了个馒头啃,见他看了过来,她赶紧故意长吁短叹。
他说:“你吃个东西要这么多戏份?”
她恶狠狠咬了口馒头:“……”
他跟在她后头一会,见她不搭理他,还是实在忍不住问:“你晚饭真的就只吃这个?”
“那要问你了!”她吃着没滋没味的馒头,越吃越难受,她勇气瞬间回炉,瞪着他,“要不是你欠钱不还,我会这么惨吗?”
“我欠钱不还?”他又黑了脸。
她又气又委屈,眼眶微微红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明明我打碎玻璃,你也是有错的,你还这么凶。”
他沉默了一会。
“我怕把钱给你了你就再也不缠着我了。”他的声音忽然很温柔:我……我喜欢你……缠着我。”
她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他看向别的地方:“你好像很惊讶。”
“我当然惊讶,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把欠钱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他:“你是不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她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是不是想着把我搞到手,连钱也不用还了,我告诉你,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她诚实点头,一个欠你钱不还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你,他就是想不还钱!
他气坏了,直接当场转账。
她惊讶他居然这么爽快,甚至还转多了。
他丢下一句:“多的钱你拿去看看眼睛吧。”
她迫不及待收了钱:“想不到你人还挺不错的,还知道关心我身体。”
他气咻咻地走了。
她放下了心头大石,高兴地看着回到自己账户的钱,立刻去吃了一碗豪华的海鲜面,回到家才发现有点不对,她的书包呢!
她急忙发微信给他:“你把我书包还我啊!”
他回的很快:“来我家拿。”
第38章 初恋番外
她用力敲着手机:“你这人怎么这样!”
“怎样?”
“地址给我!”她能这样,打又打不过他,好生气,画个圈圈诅咒他!
他秒发了地址过来。
她望着眼前的豪华庄园咂舌,瞬间被这富贵迷了心窍:“我可以嫁给你吗?”
他愣愣地看着她,耳朵瞬间红了:“你你说什么啊?”
她迅速捂住嘴,她红着脸摇头:“我没说什么。”
他领着她进屋,餐桌摆了丰盛的菜肴,他给她拉开椅子:“吃了饭再走。”
她捂着肚子,早知道刚刚不吃那碗海鲜面了。
她也不客气,直接坐下,左右看看,她问:“不等你爸妈一起吃饭吗?”
他给她倒了果汁儿:“他们不在家。”
她吃到肚子圆滚滚,才摸着肚子停了下来,回味地舔了舔唇:“你家的饭真好吃啊。”
他盯了眼她的唇,立刻掩饰性地低头,喝了口果汁润喉:“喜欢的话以后可以经常来我家吃饭。”
她惊喜不已,毫不客气地拼命点头:“好啊好啊!”
以后又可以省一大笔饭钱了,有个有钱的同学真好,她以后要和他做好朋友。
吃完饭,他主动要送她回家。
她走得脚都酸了,没忍住抱怨:“你刚刚直接把书包送给我不就好啦!我们都不用跑来跑去,我都要累死啦,你不嫌累的吗?”
他停下脚步,低下头看着她,鼓起勇气:“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多呆一会,想和你一起多走一会。”
她呆呆地望着他:“啊?”
他整张脸慢慢涨红,他一鼓作气继续说:“我我……本来想着找个更合适的时机表白,可是忍不住……真的忍不住……忍不住想要立刻告诉你……我喜欢你。”
他看向别处,又移回目光,一字一句,一字一顿:“做我女朋友吧,我肯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她还是呆呆地:“呃?”
好一会她才说:“如果我拒绝你,我以后还能经常你家吃饭吗?”
“……”他深呼吸了一下,“能。”
她有点紧张:“我我要是不答应,你会不会揍我啊?我我有点怕。”
他噗嗤一笑:“那你怕还不赶紧答应我。”
她很忧虑:“那我答应你之后,谁知道会不会更方便你家暴我了。”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我怎么感觉你家暴我的可能性比较大。”
“咳咳。”她心虚别开眼,“我想想啊。”
她扭扭捏捏的:“你表白会不会太随便了,什么都没有,连个花都没有,一点仪式感都没有欸,好歹也要有9999朵玫瑰吧。”
他让她在这等会,然后跑走了。
十几分钟才满头大汗地冲了回来,他失落不已:“这附近花店都关门了。”
她碾着脚尖不说话。
他问:“一定要有花才行吗?”
她点点头:“这可是初恋,怎么可以没有仪式感。”
他焦急地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偷偷爬栏杆,翻进马路边的花坛。
她吓得惊呼一声:“你干嘛呀。”
他鬼鬼祟祟地在花坛偷偷薅了好几朵花,双手捧到她面前:“先这样行吗,我等不及了,明天一定给你补上9999朵玫瑰。”
她盯着他手里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花看了会。
好一会,他实在憋不住了,满脸忐忑地要一个答案:“行……行吗?”
她想了想她是有点喜欢他的,毕竟他又有钱长得又帅身材又好。
她的脸也变得好红好红:“也……也行叭。”
她刚接过花,就听到一声怒吼:“干什么呢!大庭广众之下还敢偷花!你们这是破坏公共环境。”
是一个交警,追了过来。
他下意识拉着她就跑,两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还记得怀里的浅淡的花香。
只是到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这种花了。
——
两人不同班,也就放学的那点时间能在一起压马路,牵牵小手,她经常去他家蹭饭吃,搞得他一度怀疑她,怀疑她答应他就是为了那一口吃的,两人在一起没几天,她就圆润了一圈。
后来,他申请调到和她一个班,两人做了同桌,相处的时间终于多了起来,温柔居然也跟着他调班了。
而且居然还来找她麻烦。
她很不高兴:“你不是已经有三个男友了!怎么还惦记我男朋友!”
温柔嚣张道:“可我想了想,我还是挺喜欢张越的,这不妨碍他成为我第四个男朋友。如果他介意,我也可以和其他人分手。”
她叉腰气呼呼宣示主权:“你不要脸!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可我从没听他说起过你啊,我看平时他对你也不怎么样吧,真以为他把你当女朋友啊。”温柔拿了一盒剥好的石榴,“看看,这才是男朋友该做的事情。”
温柔同桌很羡慕:“哇!这是你男朋友给你剥好壳了吗?”
“是啊,他总是给我剥好,搞得我还以为石榴是没壳的,就长这样。”温柔一边吃,一边吐籽。
这比装的,秀恩爱谁不会。
“天呐!石榴是有籽的吗?我居然才知道!”她笑了,“肯定是我们家张越,事先把籽都给去掉了。”
温柔一顿,嘴里的石榴瞬间就不香了:“是吗,你要是能让他当场剥,我就信你。”
“我管你信不信。”
“赌一把,你要是能让他这么干,我支付宝里的钱都给你。”温柔给她看了一眼支付宝余额,好长一串零。
她可耻地心动了。
该死的有钱人。
温柔又说:“如果你做不到,就实名发声明,承认你不如我!并且和他分手!”
“行!”她毫不犹豫。
她很快付诸行动,在他面前说:“我也好想吃石榴哦。”
“支付宝到账……”提示音响起,“想吃就去买。”
“……”她哀怨地看他一眼,可他低头看着习题集,没注意她。
注意到她们看过来的眼神,绝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为什么别人的女朋友都有男朋友去买石榴。”她叹了一口气,“好羡慕哦,这就是别人家的男朋友吧。”
他手里的笔一顿,把笔一丢,凳子往后一踢,捞起衣服直接一声不吭地走了。
吓得她脖子一缩,心里直打鼓,他性格就是喜怒无常的,是不是哪句话让他不高兴了,他之前就老嫌她话多。
正想着,就看到斜前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和低低的嘲笑声。
她下意识把头低了下去,
丢死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眼睛开始有点酸酸的,只能假装没事人一样继续做习题集。
不想要他这个男朋友了。
真没用!
好生气,越想越生气,要他何用!
简直气死她了。
她打开手机,发了短信,“分手吧!”
“没用的男朋友!”
“我要你何用!”
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的椅子被拉开,她若无其事,看都不往旁边看一眼,谁知道“砰”地一声,一整箱石榴都放在了她书桌上。
她愣住了:“你买那么多干嘛?”
他明显是跑回来的,大汗淋漓的,抽了好几张纸巾擦汗,丢给她一个无语的眼神:“你不是想吃?”
“那也不用那么多啦,我又吃不完的。”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开心得不行,仰起头有点得意地往温柔她们那个方向看去,果然,温柔她们羡慕又妒忌的眼神,她暗自高兴。
“就你?你会吃不完?”
“……”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等等,她刚刚给他发的短信。
他这幅和颜悦色的样子应该是还没看到短信,她扑了上去,摁住他的手机。
“哈哈哈,你手机壳真好看,让我看看。”她抚摸着他的手机壳。
“我们不是情侣款手机壳?”
“咳。”她抚摸着他的手机,“你手机真好看!给我看看呗。”
“我们手机不是一个型号吗?”
“……”
他狐疑地看着她,一边拦着她,一边把手机高高举起,解了锁,脸色一沉,然后把她桌上的石榴都抱走了。
“你干嘛呀,干嘛拿走!”
“我买的石榴怎么配得上你。”他说,“毕竟我只是个没用的男朋友。”
过了一会,她默默地看着一箱石榴,想着怎么开口。
“快看,我刚剪的指甲。”
他不明所以地看她一眼:“……嗯……剪的很好?”
她气结,蠢死他算了,她拿起石榴:“没有指甲,我剥不动。”
“所以你刚刚是为什么把指甲剪掉?”
她不理他了,气鼓鼓地埋头自顾自地剥石榴,他按住她的手,把石榴拿了过去,单手一捏,轻轻松松地把石榴剥成了两半。
他长睫微垂,发丝微动,薄唇微抿,修长的指尖在阳光下透着粉,他闷着头,一脸认真地仔仔细细地一粒一粒的把柚粉色的石榴肉剥离,她恍惚他在剥她的心。
她的心口有点痒。
他剥了很久,然后把石榴肉往她面前一推,言简意赅:“吃!”
她说:“可籽还没有去掉。”
“你再说一遍?”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鼓起勇气又说了一遍。
“你可真行。”
可他居然就真的把籽都一个个给挑了出来。
“喂我。”她得寸进尺。
他看她一眼,还真的一颗颗喂到她嘴里。
这石榴可真甜呀。
她给了温柔一个挑衅的眼神,温柔气愤地瞪着她。
很快她查看微信,点开了温柔的转账。
她大声宣布:“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
他紧簇的眉头微松,唇角微勾:“你知道就好。”
可是很快就被他发现她和温柔打赌的事情。
他特别特别生气:“你就为这么点钱,就和别人打赌要和我分手?”
她也很委屈:“也不能全怪我啊,你看看别人男朋友,再看看你,我都不想说,别人男朋友都给买好多好多零食的,我都想要别人那样的男朋友了。”
“你想要你去找啊!”他气得掉头就走。
她感觉他真的很生气,连忙追上去:“没有啦,我们才不会分手的。”
他还是很生气:“那要是你输了呢?”
“输了又怎么样,分手又不是不能复合,我早就打算好了,我们先分手,然后马上就复合。”她嘚瑟道,“温柔真是个傻瓜,白白给我送钱,我才没那么傻。”
他脸色还是不好。
“好啦,不要生气啦,我才不会和你分手的,我才舍不得你。”她急忙哄。
“谁要和你复合!”他气鼓鼓把脸别到一边。
她轻轻地抱住他,各种好话都拿出来哄:“我错啦,男朋友,我真的好爱你的,原谅我好不好?”
错了,但她坚决不改。
他面色总算好了些:“不许再为了钱拿我打赌,不许要别人的钱,可以直接和我要。”
她面上一喜:“真的?”
他脸又黑了:“假的。”
后来他开始经常给她买零食,但她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每样尝几口,吃不完的就全部丢给他吃,只是有时他也确实不能忍,也会反抗。
“冰淇淋,你舔成这样还让我吃?”
“网友说了,愿意吃女朋友剩下的东西就说明爱她!”
“哪个网友说的,让他出来看我不揍死他丫的!”他没好气,“再说了,狗也吃你剩下的东西啊,难道它是因为爱你才吃吗?”
好像有点道理。
不对,她干嘛要和他讲道理,女朋友不需要讲道理!
“我不管!你不吃就是看不起我!”
“你不吃就是不爱我!”
“你不吃就是嫌弃我!”
“我就不吃!”他反抗。
推搡中,本就没剩多少的白色冰淇淋掉了下去,还不小心掉在他裤子上。
她连忙伸手去擦,他脸通红,推搡中,老班大哄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全班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目光都透露着奇怪。
他解释:“这只是冰淇淋。”
她接着解释:“我只是帮他把冰淇淋擦掉。”
老班气的不行:“你觉得我会信吗?”
她适时开口:“不信你尝尝。”
他绝望地趴倒在桌上。
老班气得一个倒仰,直接把两人赶出了教室。
他喃喃自语:“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朋友。”
她竖起大拇指:“不用怀疑自己,这说明你也很优秀!”
他瞪圆了眼睛看着她,然后悲伤地摇摇头:“我不怀疑自己,我怀疑人生。”
——
有天听到同学议论,有很多同学经常在后山种草莓。
她双眼放光:“为什么我之前去后山从来没有看到过草莓?”不然,高低得整两个尝尝。
他:“闭嘴啊。”
她瞪他一眼:“你不想吃我还想吃呢!”她当然不会闭嘴,这等好事怎么能错过。
反倒是议论的那几个女同学住了嘴。
她的前同桌转过头来,试图加入他们,显然也很感兴趣:“是啊,我也没在后山见过草莓啊,他们种那么多都哪里去了。”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大家都沉默了。
她推推他:“我们等下放学一起去看看有没有草莓摘来吃吧。”
他:“你想吃草莓我买给你,不用去后山。”
“你傻不傻啊!”她不同意,“后山有免费的可以吃,为什么要去买。”
不管他怎么反抗,她还是把他拉到后山了。
后山一片绿油油的树,走到半山腰都根本没发现草莓。
她很失望:“是不是都被大家摘光了吃了。”
他垂首凝视我:“我们也可以种。”
她眼前一亮:“有道理啊!到时候这里全是我们种的草莓,我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走,我们去买种子。”
“不用这么麻烦。”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她耳边,她的耳朵有点痒。
“你……”她的话悉数被他堵住。
她瞪大双眼,脑子一片空白,猛地推开他。
她捂住脖子,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你干嘛啊!”
他的脸微红,眼睛晶亮,唇是玫瑰色,舌头抵着牙根,似是回味了一下,才说:“种草莓啊。”
她恍然大悟,瞬间感觉自己捂住的嘴和脖子都在发烫,全身都在发烫。
在他眼睛里倒映着的她,整个人红成了一个大草莓。
——
他给她买了很多草莓。
她推回去,不吃。
“不是喜欢草莓,给你买了又不吃,还是说,你只喜欢我种的。”
她的脸都要埋进作业里。
“我看是你喜欢才对。”她又羞又气,“我才不喜欢!”
他捏着丹东草莓咬了一口:“我是挺喜欢的。”
“不仅喜欢吃,还喜欢种。”
她生气地捶他:“种你个头啊!”
他摸着下巴:“种成这个形状有点难度,可能比较费时间,不如我们再一起仔细研究下。”
她气得嘟起嘴,咬了口草莓屁屁,把草莓头塞他嘴里:“草莓头给你吃。”
“让我吃可以,以后都这样喂。”
他重新捏起一个草莓,把草莓屁屁塞到她嘴里,附身过来,咬走草莓头。
她觉得,草莓屁屁真的好甜啊,汁水丰盈,又酸又甜。
——
没多久,她遇到了陈序。
遇到陈序的那天,他正在遛狗,他拉着的那只狗突然盯着她看,朝她小跑过来。
她都要吓死了,冲着狗大喊:“你不要过来啊!你不要过来啊!”
小狗还是使劲向她冲来。
然后陈序说:“你别说了,它听不懂你说话。”
然后用力拽着狗绳把它拖远了。
但没想到它居然对她如此执着,反过来拉着他,冲着她跑来。
吓得她赶紧跑,然后那条狗就这么拖着他追了她一条街。
隔日。
同桌:“听说你被隔壁校草陈序追了。”
她抓了抓头,十分迷惑:“啥?”她怎么不知道。
同桌:“他们说还追了你好久呢,可惜你都不理他。”
这话惹来周围女生艳羡的眼神。
她不禁在这种艳羡的眼神里飘飘然起来,挺直了腰杆。
有女生问:“你听谁说的,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就昨天啊。”
她终于回想起昨天的事情。
“……”实不相瞒,不仅他在追她,他的狗也在追她。
但在被误会校草追她和被知道校草的狗追她之间,她果断选择了前者。
她纠结着要不要解释。
算了,被狗追了一条街这种丢人的事情还是不要再给别人知道了,就让这个误会继续美丽着吧。
但她没想到的是,隔壁校草陈序居然和她表白了:“不然在一起吧?”
“谢谢你喜欢我,但是……”
“我不喜欢你啊。”
“你不喜欢我还让我和你在一起?”渣男石锤了。
“是它不讨厌你,其他女生它都讨厌,只要我和哪个女生比较接近,它就吓唬别人,要咬别人。”
因为狗喜欢她所以和她表白,这是什么荒唐的理由。
她一整个无语住了:“所以你是代表你家狗子和我告白?”
“呃……就算我同意,它也不会同意的。”
“我去,你瞧不起谁呢,你这话的意思是连你的狗都看不上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闭嘴,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带着你的狗!”
陈序的狗忽然狂吠着向她冲来,她慌忙躲闪,陈序猝不及防地被迫扑到了她面前,差点摔倒在地,他为了稳住身形,不小心抱住了她,他‘腾’地整个脸都红透了,呆呆的看着她的脸,开始结结巴巴:“对不……起……”
她正要推开陈序,就看到他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对着陈序就是一拳,这两人就打了起来。
“你们别打了别打了!这是误会误会!”她象征性地劝了一会,怕这两人打架殃及到她,急忙躲到旁边津津有味地观战,这感觉还蛮新鲜的欸,第一次有男生为她干架。
她想起和温柔的打赌,谁当选校花就给对方钱,她才不稀罕校花名头,她稀罕钱啊!
她灵光一闪——为什么她不干脆利用这个事情打造她红颜祸水的形象?
颜值不够,舆论来凑啊!这不是某圈的常规操作吗?
她灵机一动,开始录影,故意入镜,适时配音。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你们不要再为了我打架了!”
“为了我,请你们和平相处好吗?”
“都是我的错,我的美丽惹的祸。”
扭打在一起的两人顿时默契地停了手,默默地看向她。
她有些可惜,这两人怎么不打了,好在素材也够了。
她给视频配了个标题,都是美丽惹的祸。
她真是个舆论高手。
他又吃了半天醋,她使劲解释,他才相信了,但他和陈序这两人还是杠上了,不过他们之间的事情,她才懒得管呢,现在主要是她竞选校花的事情。
被她编辑好的视频一经发出,立刻火爆校园网。
她成功当选校花。
高兴没两天就被温柔找人查出ip地址是她,这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丢死人了。
她难过地趴在桌上直哭。
他以一己之力镇压所有嘲笑她的人,还说:“在我心里,你就是校花。”
她不满:“什么叫在你心里,老娘的颜值就是校花水准,不然你们会为我神魂颠倒吗?会为我大打出手吗?”
他沉默了。
没想过陈序居然也在校园网为她发声。
结果这两人直接在网上又掐了起来,惊呆了围观群众,倒是彻底坐实了她红颜祸水的形象。
温柔不甘心,要求重新进行校花比赛。
校花比赛重启。
她居然还是高票当选,票甚至比之前还要高出一大截。
温柔很生气地把钱给她。
她风轻云淡道:“看来有些东西,是隐藏不住的,比如我这公认的美貌。”
温柔怒极:“我呸!”
后来,她才知道校霸几乎收买了所有人给她投票。
校霸一脸高冷酷帅拽:“不就是个校花名称,你想要我就给你。不用太感动。”
她才拿到温柔输给她的校花比赛赌资,知道他花了比这个赌资多几倍的钱才让她赢了。
她整个人都要崩不住了,谁在乎当什么校花啊,除了有个虚名:你有钱没处花,你直接给我不行吗?
——
自习课。
她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肚子不太舒服,她不断变换坐姿,试图找个舒服的姿势,缓和一点疼痛。
她在座位上扭来扭去,跟凳子上长钉子似的,凳子咿呀咿呀响着,他实在忍不住了,他放下笔:“你干嘛扭来扭去的?”
她有点羞于启齿,没说自己来姨妈了:“有点不舒服。”
他关心:“哪里不舒服?”
她语焉不详,眼神闪躲:“没什么了,就是有点疼,哎呀,你别管了,我没事的。”
他正要继续说些什么,但忽然想到,如果她只是不舒服的话,她为什么这种奇怪的难以启齿的表情,像是要隐瞒他什么似的,她之前只是多走了会路脚酸,都要赖着他不停撒娇,说自己脚有多疼,夸大其词和他说她有多难受的,这次怎么忽然就变了。
难道……他回想起上次她本来要给他的,那个用过的……马应龙麝香痔疮膏。
他神情复杂地低头写了几行字。
他实在不放心地又看向她身后。
这一看,就猛地瞪大了眼,指了指她身后:“你,你你你流血了。”
她扭身往后看,果然看到了裤子后面有一点血迹,她脸刷地一下红了,居然漏了。
他神情焦急:“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她蒙了,“我不去!”
“听话,你不是说疼!你流这些多血!这么严重还不去医院不行的!”他严肃地说。
她又好笑心里又甜丝丝的,这人干嘛啊,就是来个姨妈,去什么医院啊,他居然这么紧张她啊。
“我之前去医院看过的,这个疼是很正常的,经常会疼的,没关系的,我缓缓就好啦。”
“经常疼?”他满眼都是担心,“你这样真的没事吗?真不用去医院?”
“没事的,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她摸了摸裤兜的m巾,去了趟厕所。
回来之后,他不时担心地看着她,她心里可甜蜜了。
今天在课室趴了一上午。
不止肚子疼,屁股都坐疼了。
她抱怨:“这椅子好硬,我屁股都坐痛了。”
他立刻放下笔,脱掉校服外套,把校服外套叠好,放在她凳子上:“坐这上面,或许没那么难受。”
她挪挪屁股,坐了上去,果然舒服多了。
然后他还一直关心地问她还会不会痛。
她好感动,看不出来他还这么贴心,没一会,疼痛加剧,她脸都白了。
他严肃:“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她趴在桌上,有气无力:“我真不用去医院,你帮我买个药回来就好了。”
“好。”他放下笔,急匆匆地从后门溜走了。
他很快就回来了。
“你帮我把药弄一下。”懒得动,干脆指使他给她把药打开好了。
他一张脸又青又白又红:“这不好吧。”
“我都这样了,你这个男朋友帮我弄下药怎了?”她已经习惯了使唤他了。
他思考了一下,然后视死如归地说:“行。”
她静静趴在桌上等他把药弄好。
他支支吾吾问:“怎么还不走。”
“还要去哪里?”她懵比,“在教室这里不行吗?”
“在这里!”他惊呼,“你疯了?”
“在这里怎么了?”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怎么就疯了?”
他拉着还趴在桌上的她往外走,她疼得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呆呆地跟着他走了。
“去哪啊!”她一脸懵地被他拉到厕所。
他在女厕所门前犹豫了一下,东张西望了一会,把她拉进了没人的男厕所的隔间。
然后催她快点。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弄个药还要偷偷摸摸的,还要把她拉到男厕所。
“没时间了……”他红透了脸别过头,“你快把裤子脱了。”
她以为听错了:“什么?”
“你快脱啊!”
靠,她都这样了,他想干什么!她一个巴掌就呼了过去:“混蛋!”
他捂着脸懵了:“你打我干嘛?”
“打的就是你这个臭流氓!”她气呼呼地鼓起脸颊。
“不是你非要让我弄药,干嘛还打我!你以为我很愿意吗?”他从兜里掏出一管药膏,气愤地在她面前晃了晃。
这熟悉的包装——马应龙麝香痔疮膏。
“……”她艰难地问,“所以你是以为我有痔疮?”
“你不需要瞒着我,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没有!”她提高了声音,极力维护自己清白。
“你没有的话,你明明自己住,家里为什么会有用过的痔疮膏,还随身带着。”他信誓旦旦,“你真的不需要隐瞒我,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喜欢你。”
“我还要谢谢你了?”她将他一把推开,把门打开冲了出去。
后来的几节课,她都全程不理他,气成了河豚,而他在看到她书包里的m巾后,才明白过来她是来那个了。
又是哄了好久,极其熟练地上交了自己三个月的零花钱,才得到了她的原谅。
她卫生巾用完了,本来还会觉得这个事情不好意思让他知道,现在干脆直接使唤他去买卫生巾。
他才从小卖部出来就被校长撞见。
他尴尬地把卫生巾塞进裤袋里。
校长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回想起什么,神情复杂地拍了拍他肩膀:“你啊,平时多注意身体,上火的东西少吃,也别总是坐在课室里,下课多出来转转。”
他:“……”
他回来和她说这件事,脸都还是黑的:“你还好意思笑,全都是你惹出来的,这都叫什么事啊。”
她笑得肚子更疼了。
可这件事居然还有后遗症,被别人扒出来被张越抢痔疮膏的就是她。
还给他们起了个cp名字‘痔疮夫妇’。
她哇哇大哭:“这也太欺负人了。你快点把他们揍一顿,谁再说就揍谁!”
“这都是因为谁啊?”
“那都是因为误会啊!再说,你都不生气的吗?”她抽噎着。
他擦了擦她的眼泪:“我也很想生气啊。”
他顿了顿,然后唇角的弧度控制不住地越来越大,笑得像偷吃了蜜的仓鼠:“可是,他们叫我们夫妇欸。”
她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他的点也太奇怪了吧!
他们之间一起经历的糗事实在太多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就连后来求婚,也乌龙的很。
他学别人把戒指塞进蛋糕求婚,结果她一口吞,全吃掉了,她去医院拉了出来,医生说要是没拉出来,就要做手术。
她气得直接当场把他暴揍了一顿,他长得高高大大的,却委屈巴巴蹲在墙角不敢还手。
她舍不得这五克拉的戒指,硬是捡了起来,这么值钱,扔了太可惜了。
他本来想换戒指,可她为了报复他,她逼他继续拿这枚戒指向她求婚。
他被迫拿着戒指哭丧着脸和她求婚。
她指着他这衰样,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他抓着她的手就要强硬地带进去。
她反应过来,这是一枚有味道的戒指,就算已经经过清洗消毒了,想想要直接带戴手上一辈子,还是难以接受了。
她死死握拳,不给他戴进去,她打着商量:“换一枚?”
他冷笑:“你不是你就是喜欢这一枚,而且既然它被你污染了,你必须负起责任。”
她哭丧着脸:“真的不能换一枚吗?”
“不能,你是选择戴在手上,还是重新吃下去。”
“要玩这么大吗?”她威胁,“你不换戒指,我就不答应你!”
“呵呵,事到如今,你反悔也来不及了。”
她见势不对,猛地甩开他的手,直接撩起裙摆撒丫子就跑,他拿着戒指奋起直追:“你跑什么跑,今天这枚戒指,你是戴也得戴,不戴也得戴!”
亲友团也跟着他们跑起来,摄影师背着机器叫苦连天。
纷纷喊:“你们别跑啦!”
她回头看见那闪闪发亮的钻石,撒丫子跑得更欢了,大喊:“救命啊,逼婚啦!”
路过人群有些比较八卦的,干脆拿起手机也追着他们跑。
她小短腿根本跑不过他,很快差点被他抓住,她气喘吁吁地围着街道长椅和他兜圈子。
她绕到长椅背后:“我告诉你啊,逼婚可是违法的!”
他一把拽住她胳膊,使劲把她往前拉。
她肚子抵在长椅背上,眼看着那枚戒指离她的无名指越来越近,她奋力抗争:“你这是暴力胁迫!我有权对你提起诉讼!”
“是吗?”他甚至看起来更兴奋了。
“据刑法二百五十七条规定—暴力干涉他人婚姻自由,处两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两年可不够。”他单腿跪抵在公园长椅上,把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我更希望被你终身监禁。”
他把戒指一点点推向她的无名指底部:“所以,我亲爱的法官大人,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做出判决?”
该死!居然被他的甜言蜜语给齁到了,戒指什么的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她直接拉着他往民政局跑去:“就现在!”
他也傻乎乎跟着她跑。
“你们要跑去哪啊。”亲友团们在后面追着问。
他们异口同声:“去民政局!”
他妈妈在后面着急大喊:“去什么民政局啊,你们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啊!”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停下步子,牵着对方的手,傻乎乎地看着对方笑。
那个时候的他们,是真真切切地以为他们会永永远远在一起的。
后来,填写志愿的时候,他违背他爸妈的意思,填了医科大学,他的梦想是做无国界医生,可这样的话,他就只能放弃集团的继承权。
即使如此,他也毫不在意,他打算出国留学,让她和他一起走。
她不愿意:“你为什么非要去做什么无国界医生。”
他的眼睛闪闪发亮:“这是我的梦想啊。”
她红着眼沉默了好久,看着他亮亮的眼睛。
“我不会和你走的。”
“分手吧。”
他似被惊雷劈中,他颤抖着嘴唇,慌忙拉住她的手:“你不和我走没关系,我们不分手,我们不分手,我会经常回来的,你也可以来看我,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我们可以经常见面的,没关系的,我们不分手。”
“你还不明白吗?”她甩开他的手,“你放弃集团继承权,我就放弃你。”
他浑浑噩噩看着她许久,好久才回神,他很伤心地问她:“你喜欢的究竟是我,还是钱?”
她没有回答。
两人就这样分了手。
他一走就是好几年,她也听过他的消息,他已经成了很有名的无国界医生,她也看过他的一些新闻照片,穿着白大褂,神情严肃,一丝不苟,和年少轻狂的他,判若两人。
第39章
她还记得那时候他的头发偏长,垂到耳际,总是很凌乱,校服总不好好穿,扣子都是散开的,由于个子太高,高中就达到了一米九几,校裤也没合适他的码,总是短了一小截,够不到鞋面,露出脚踝,平时松松垮垮没个正型,懒懒散散站没站相。
现在的他剪了寸头,头发一丝不苟,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衬衫,衣服扣子严谨地扣到了最后一个,浅灰的薄款长风衣敞开着,浅灰色的休闲裤裤脚长度恰好落在鞋面上,行为举止都和从前不同了,整个人板正又利落。
他步履匆匆地冲到病房门口,两人对视瞬间,他急促的脚步滞住,仿佛生出了无限怯意。
两人同时别开目光。
他放缓步子,轻轻地走到她面前,像是生怕惊扰了她,他捡起她掉在地上的遥控器,轻轻放在了桌上。
相顾无言。
好半晌,他先开的口:“你还好吗?”
她不知道他问的是他们分开之后她的生活,还是她现在的伤。
或许都有。
她语气硬邦邦的:“死不了。”
她听见他轻声的叹。
他拿起床头柜的x光片子和检查报告,眉头轻皱,仔仔细细地查看着,好半晌,绷紧的面色终于微微放松下来,他扫了眼她裹着纱布的膝盖,把x光片子和检查报告都放回原位。
又是一阵沉默。
他的目光长久地落在她的膝盖上。
她察觉到,直接用被子挡住了。
她看向电视,察觉到他落在她脸上的她实在无法忽视的视线。
她心烦意乱,她乱按了几个台,实在忍不住了,她直视他:“你要在这站到什么时候?”
一对上她的目光,他就迅速别开,他张了张唇,还是没言语,只是默默地在她旁边放着的椅子坐下。
钱前前坐在床上,抱着双腿,歪着脑袋看他,他任由她看着,却不敢和她对视。
“你来干嘛?”
他轻轻答:“来看看你。”
她从口中吐出冷冰冰的一句话:“那你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他猛然抬头,终于和她对视,他眼珠很黑,眼神很深:“我们这么久没见,你就非要这样吗?”
“那我要怎么样?”她满不在乎地说:“说谢谢你来看我?”
“关心一下你的近况?”
“需要我这么虚伪地说出这些话吗?”
他轻声的叹:“晓晓……别这样。”
“那你要我怎么样?”她深深地看着他。
他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
“别这么看着我,你又没有对不起我。”她冷淡道,“你走吧。”
张越还要说些什么,忽听得一阵脚步声,他顺着声音回过头,与此同时,他听见她说:“我男朋友来了。”
犹如惊雷劈下,他目光如柱定在来人身上,来人似乎也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圈,很快朝他走来,伸出手:“你好,徐时归。”
张越终于缓缓从风衣兜里抽出右手,速度缓慢,仿若这只手重若千钧:“张越。”
徐时归微微挑起的眉收拢,下颚绷紧,他记得这个名字,之前扫过一眼钱前前的资料,是她那无疾而终的初恋。
两人的手交握片刻就放开,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交握的瞬间,对方的力道几乎要将人碾碎。
徐时归走到钱前前身边,放下饭盒袋,顺势握住她拿着遥控器的手,将电视关掉,状似亲密地念叨了她几句:“又不乖了,之前就和你说了,别整天看电视,对眼睛不好。”
张越听着徐时归亲密的话语,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唇紧紧抿起。
徐时归打开饭盒袋,一样样从里面拿出食盒:“猜猜我今天都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似乎是才想起张越的存在:“张先生,留下来一起吃?”
又佯装无奈宠溺地笑:“她啊,挑食,就爱吃我做的菜,我这手艺也都练出来了,我做的菜味道还不错的。”
张越失落地垂下眼,摇了摇头:“不用,我走了。”
钱前前语气很坏地赶徐时归出去:“演够了吧,你也可以出去了。”
徐时归裤侧的右手微微收拢,他冷笑一声:“钱前前,你当我什么?”
好像是有些过分,她缓了神色想说点什么,可他已经摔门而去。
零点。
这个病房本来就在走廊尽头,没有人经过,玻璃窗外不时有闪电划过,雷声轰隆,雨声轰鸣,树影晃来晃去,钱前前抱着膝盖左顾右盼,总觉得有些心慌慌的,她起床,把窗帘给拉上。
回到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
天将亮未亮时,又是一道惊雷。
十一月的风走过医院的走廊,刺骨,阴冷。
坐在长椅上的男人,抬眼看了会天色,他记得她很害怕晚上一个人呆在医院,从前她病了住院,就总和他说一个人晚上在医院害怕,不肯他走,撒着娇非要他彻夜陪着。
那时候,两人缩在小小的病床上,她缩在他怀里,安心地酣睡,她睡相不好,若是做噩梦了,踢被子就罢了,还总爱踢他几脚,他被她的动静折腾地半梦半醒,一夜都睡不好,隔日,她倒是神清气爽,他反倒无精打采,才像是生病的那个,可也生不起她的气来。
他在病房门外伶仃站着,仅穿着单薄的长风衣,目光透过病房门上小小的玻璃窗,落在病房里那个人身上。
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一会。
他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现在,也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他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看她。
她抓抓脸,一脚把被子踢开,他唇边溢出一声笑,还是和从前一样睡相那么差。
他轻轻推门进去,小心翼翼给她把被子盖上,她毫无所觉,酣睡得像只小猪。
鬼使神差地,他弯下腰,凑近她,想像从前那样轻吻她的额头。
又是一道惊雷,他陡然清醒,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到底没有吻下去,他忽然就红了眼。
他已没有资格。
——
徐时归盯着雨雾中那道身影。
猛踩油门,车子直直地朝那道身影冲去,那道身影停了下来,他额前青筋狂跳,理智回笼,车子微微拐了个弯,从那道身影擦了过去。
那道身影停下看了他的车子一会,继续朝前走去,匆匆离开了医院。
徐时归咬着烟,烟雾笼罩着他阴冷的眉眼。
他屈指敲打着方向盘,打了个电话,神色忍耐:“张越昨晚都在医院?”
“是,徐哥。”
“我让你们好好看着钱前前,你们就是这样看着的?”徐时归的额前青筋绷起。
“徐哥,他只是在走廊呆着,我……”
徐时归神色更加阴冷:“把他看好了,我不希望他再出现在她面前。”
他隐隐约约觉得,张越对她来说,很不一样。
这让他很不舒服。
【徐时归的欲望——让张越不能再出现在你面前】
【欲望值+6】
【徐时归对你的总欲望值为:30,剩余可开发欲望值:70】
【徐时归个人净资产值200亿元】
【同比复制金钱值,你的账户到账12亿元】
钱前前被这个系统提示的十二亿入账的声音吵醒,她晃了晃脑袋,有点怀疑自己没睡醒。
她准备收拾东西出院,拿着衣撑,垫着脚使劲去够阳台晒着的衣服,手里的衣撑却忽然被拿走。
钱前前愣住:“徐时归?”
徐时归没有应她,冷着脸帮她把窗台晾晒的衣服,甚至还有内衣裤都取了下来。
小小的一团衣物被他握在掌中,她有些不自在:“你还给我。”
徐时归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她的胸,耳廓红了,老实地把衣服都塞给她。
然后直接抱起她。
她轻轻‘呀’了一声:“你干嘛!”
徐时归的手僵硬了一下,她好轻,像是一朵云,软绵绵,轻飘飘,抱起来很舒服。
他把她放在床上,声线很硬:“你老实呆着。”
然后臭着脸帮她收拾东西。
“你怎么来了?”想起昨天的事情,钱前前还有些别扭,她平时不是这样的,毕竟和他无关,不管前世怎么样,这辈子他救了她是实打实的,她却心情不好,就迁怒于他。
“来接我女朋友出院。”
“你别这么叫我,我那是为了……”钱前前立刻反驳,张口结舌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徐时归也没有在意她回答,只是帮她叠着衣物,甚至连内衣裤都帮她叠得整整齐齐,钱前前愈发不自在,他却毫无感觉一般,认认真真叠好,然后给她塞进包里,又把床头柜的一堆零散的东西,洗面奶护肤品之类的都给她收好。
一边收拾还一边问她:“你看看还差了什么。”
她摇摇头:“你别都收了,我还要把病号服换下来。”
他从行李袋里抽出一条白色连衣裙递给她:“这条怎么样。”
她挑剔:“要另一条。”
他拿出她指着的另一条白色连衣裙,他真看不出这两条白裙子有什么太大区别。
他放下行李袋子,手穿过她的膝盖,再次抱起她,把她放在马桶盖上。
钱前前换了裙子出来,小心翼翼扶着墙壁走,他还守在门口,很自然地抱起她,把她放到了床上。
徐时归继续忙上忙下,帮她把行李袋都归整好,再次问她还有没有落下什么。
钱前前扫了一眼病房,摇摇头。
徐时归单手拎起她的行李袋,又单手轻轻松松地抱起她。
又是骤然失重,她慌得两手搂住他的脖子。
徐时归抱着她下楼,不顾旁人的目光,一路抱着她走到停车场,把她放到了副驾驶上,给她系好安全带。
钱前前是习惯了旁人的殷勤的,但是这人换做是徐时归,就有些怪怪的,不过前世徐时归为了帮夏春晓勾搭她,好让她出轨,做的可比这夸张得更多了。
钱前前看了会他的侧颜。
徐时归忽然开口:“我允许了。”
钱前前莫名其妙:“允许什么?”
“允许你恩将仇报。”
钱前前回想起前几天两人之间的对话,这是回答她那天的话啊。
“救命之恩,不如我以身相许吧。”
“以身相许,你是打算恩将仇报?”
【徐时归的欲望——得到你】
【欲望值+5】
【徐时归对你的总欲望值为:30,剩余可开发欲望值:70】
【徐时归个人净资产值200亿元】
【同比复制金钱值,你的账户到账10亿元】
又是10亿。
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钱前前盯着徐时归看,这就是个可以使劲挖的大金矿啊。
徐时归打着方向盘,偏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好啊。”钱前前爽快应道,她早就馋他身子很久了。
徐时归勾了勾唇,事情比他想象得还要更加顺利。
她盯着他劲窄的腰看了会,迫不及待地就要去摸他的腹肌,可惜隔着衣服手感不够好。
徐时归的腰一僵,似乎是没想到她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急色。
他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攥住她的手,大掌保住她的手,她小小的拳头被迫窝在他掌中,软乎乎暖乎乎的。
钱前前不满:“你干嘛呀,不给摸啊。”
徐时归莫名感觉他成了个被女妖精盯上的唐僧肉。
徐时归不自在极了,喉结滚动片刻:“你松手。”
“在开车,你别再胡闹。”徐时归显然很不放心她。
得到钱前前的保证,徐时归这才松开手,钱前前却不高兴了,也不叽叽喳喳找他说话,只是抿唇撇头看窗外。
徐时归看了她好几眼,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就变脸了,他压根猜不透她在想什么,车程行至一半,徐时归吞吞吐吐:“我是头回恋爱,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你可以直接和我说。”
而不是让他猜。
谁知道这句话才说出来,钱前前仿佛见了鬼似的瞪着他:“恋爱,什么什么恋爱啊。”
“我们不是纯粹的身体关系吗?”她就是很纯粹的字面上的意思啊,以身相许,纯粹的身体关系。
车子猛地被刹住,钱前前身子猛地前倾。
徐时归慢慢扭头,盯着她,镜片后的眼神像是锁住猎物的蛇:“你想始乱终弃?”
“不不不,什么始乱终弃,我们这都不……”
“你是不打算给我名分,不打算负责,随便玩玩我就扔掉?”徐时归就这么盯着她,一字一句,“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我……”钱前前咽了咽口水,他的目光有如实质,压迫感极强,狭小的车厢内,她感觉几乎要窒息了,“我没有。”
什么啊,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还什么负责什么名分,他不就是想利用她嘛,搞得她才是渣女一样,咳咳,虽然她的确是啦。
钱前前不由回想起前世的一次酒后乱性。
那时他问她对他是不是认真的。
都到这时候了,她当然是甜言蜜语地哄着他,说真的喜欢他,他估计也醉的不轻,也没想着为女主守身如玉,就这么从了她,然后她黑灯瞎火地把他给就地解决了。
凌晨醒来,他还在睡,她直接吃干抹净不认人,麻溜收拾好衣服跑了。
男人,玩玩就算了,什么认不认真的,开玩笑。
她隔天就掉头出国,后来就和陈序闪婚了。
回国后再见面就是在补办的她和陈序的订婚宴上,他已经夺下了许氏集团。
他问她:“钱前前,你是要始乱终弃?”
她左顾右盼,压低声急道:“你不要乱说,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说完,她急急揪着裙摆就要走,却听见他说:“我比陈序有钱。”
她感觉自己惹上了麻烦,为了赶紧打发走他,她连忙道:“什么钱不钱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陈序可是真爱。”
“陈序是你的真爱。”他说,“那我算什么?”
就算徐时归比陈序有钱有势得多又怎么样,她又不傻,无论是许益还是陈序,都是比较好掌控的男人,何况,陈序这么爱她,肯定对她言听计从,这日子肯定舒舒服服的,至于徐时归这种危险人物,性价比不高,他幼时经历又那么悲惨,指不定有什么童年阴影,后来又整日打打杀杀,说不定心理都有点变=态呢,玩玩可以,其他的还是算了吧。
钱前前到现在的想法也还是一致的。
玩玩可以。
徐时归微笑起来,瞬间犹如春风般和煦:“没有就好,女朋友。”
钱前前隐约能从女朋友这三个字眼里抠出一点威胁来,她揪着安全带,嘟嘟囔囔:“你这是挟恩图报。”
徐时归微笑。
他就是挟恩图报了。
他算是看出了,钱前前就是个没心的人,救她两次都未必对他另眼相待,什么日久生情,嘘寒问暖更没有任何用。
他冲上火海,逆行而上,拿命拼回来的人,他想要,那就得是他的。
做任何事最紧要的就是时机,他就是要趁着这个时机,和她坐实关系。
何况,他和她在一起了,想必对许益的影响会很大,他也能尽快收网。
钱前前是惦记着从他那刷系统分,搞钱,可没想要和他在一起啊。
她觉得徐时归未必是喜欢她没准就是觉得自己豁出性命救回来的人,不图点什么很亏罢了。
何况,这徐时归的白月光可是夏春晓,哪怕他现在对她可能有些好感,但白月光一出现,所有的人都只会沦为尘埃。
说不定如果他提前知道害她这件事和他白月光夏春晓有关,别说救她了,不来补刀就不错了。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和自己在一起,或许是一时新鲜感,或许是不想做赔本生意,也或许是有着别的目的想要利用她。
想到徐时归身上还剩下的那百分之三十的欲望值和他后期的千亿身家,和他在一起,只会更方便她刷分,搞钱,她也不想欠他的恩情,既然他非要和她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呗,就当还他恩情了。
又不是不能分手,何况他的白月光是夏春晓,也不怕到时甩不掉他,她最怕的就是分手时被纠缠了。
又可以白……又可以搞钱,这么好的事情上哪找,到时利用完了一脚把他踹开就好。
钱前前片刻也打好了主意,笑得甜蜜蜜:“行啊,男朋友。”
两人各怀鬼胎,相视一笑。
徐时归单手打着方向盘,伸了一只手过来牵着她的手,他的手指修长好看,苍白的手指青筋明显,有一点细碎的疤痕,指间有常年用刀用抢留下的老茧,他捏着她的手细细把玩着。
钱前前抽回手,抱在胸前:“好好开车,别拽着我。”
“好。”他声音里的温柔仿佛要溢出水来,要将她淹死似的。
到了家。
徐时归很自然地抱她上去,她也没有提出异议。
徐时归在她的指使下,帮她把行李都规整好。
他坐在她身边,沙发陷了一小块下去,他的大腿和她的大腿亲密的贴着,她挪了挪腿,他倒是很自然地一边用手指帮她梳乱了的长发,他离得很近,像是耳语:“饿了吧,我让刘察做好饭了,等会就端过来。”
凑近了,她身上的香气更浓郁些,他很爱她身上独有的香气,若是没有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其他的香气干扰,就更好了,他思忖着给她重新备下无香型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钱前前她揉了揉热乎乎痒呼呼的耳朵,把他的脑袋推开:“你别挨我这么近。”
他轻笑一声:“好。”
门铃响起,他把钱前前抱到饭桌坐下,这才慢悠悠地去开门。
“前前!”刘察的大嗓门很有穿透力,他端着两盘菜走了进来。
徐时归语气微凉:“前前?”
“啊,叫前前也不行,这么小气的。”刘察在厨房忙活了半天,一身的汗。
徐时归嘴角牵起一抹笑:“叫嫂子。”
刘察立刻把菜在饭桌上放下,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很是客气地微微弯腰,鞠了个躬:“前前嫂子好!”
钱前前:“不用这么客气吧。”
这啥啊,还拜上了,搞这么隆重,她是不是得给个见面礼啥的。
徐时归稍稍皱眉:“什么前前嫂子。”
“诶哟,瞧我这嘴,太不吉利,前前你就是我唯一的嫂!”刘察也回过味来自己的称呼有歧义,立马笑嘻嘻地接话。
“额……我们还是吃饭吧。”
刘察麻利地去把别的菜也都端了过来,正要拉开椅子坐下,徐时归给了他一个眼神。
刘察秒懂,这是让他走,别打扰他们两个人吃饭,太过分了,他辛辛苦苦做的饭,尝都没有尝一口呢。
刘察委屈巴巴的:“嫂子,我回去了。”
钱前前问:“你吃过了?”
刘察哀怨地看了一眼徐时归:“我吃过了。”
钱前前目光落在饭桌上的三碗饭上,看了眼坐在她旁边的徐时归,她嘴角抽动了一下:“那就多吃点,坐下一起吃吧。”
“嫂子都这么说了,我多吃点,谢谢嫂子。”刘察一边说一边拉开椅子,光速坐了下来,迫不及待地开动了。
徐时归捏着筷子,冷冷看着刘察,刘察有恃无恐般地用下巴指了指钱前前:嫂子让我吃的。
徐时归不再看刘察,开始给钱前前夹菜:“多吃点这个,有营养。”
钱前前看着面前小山一般的菜,抱怨:“我自己会夹。”
“好,你自己夹。”
徐时归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吃饭。
她差点撂筷子:“你能别这么看着我吗?”
徐时归轻咳一声,终于别开眼:“没忍住。”
刘察吃了好大一碗狗粮,他徐哥怎么谈起恋爱来,也这么黏黏糊糊的,早知道他就不呆在这了,吃狗粮都吃饱了。
刘察快速扒了几口饭:“我吃饱了!”
“徐哥,嫂子,我先走了。”刘察火速逃离这个地方。
徐时归把碗洗了,就挨在钱前前身边看电视。
钱前前往旁边挪,他就也跟着往旁边挪,反正就是要死死黏着她不放。
她假装打了个哈欠:“我要睡午觉了。”
“好。”他毫不犹豫地抱起她往房间走去。
钱前前陷在床里,徐时归很自然地躺了上来,躺在她身边。
“你都没换睡衣,你脏死了,你不许睡我床上。”她十分嫌弃,继续试图推他下去,可他像座大山似的,纹丝不动。
“睡醒我给你洗床单。”徐时归摘下眼镜,随手扔在桌上。
钱前前缩起肩膀,推了推他,根本推不动:“你你走开啊!我自己睡。”
钱前前推着推着,才发现按住了他的腹肌,手底下一块一块的沟壑,坚硬,有些微弹,她推拒的手势就变了,隔着衣服手感差了点,她毫不客气地撩开他的衣摆。
他浑身一僵,喉结耸动,一股火从底下冲起,盯着被撩开的衣摆和雪白的手,他深呼吸,压着声音:“你别乱动。”
她还是不老实。
他牢牢按住她的手,埋在她颈窝,轻轻蹭了蹭,热气呼在她耳边,她听见他克制的低音:“你老实点,我好困,忙了一晚没睡就去接你了。”
钱前前有些可惜地收手,无聊地刷手机,不知道刷了多久。
她听见浅浅的呼吸声,他已经睡着了。
钱前前眼珠一转,反正他睡着了啥也不知道,那手感太好,她实在没克制住,她的手缓慢移动,悄悄摸上他的纽扣。
徐时归不自觉轻叹了声,微微睁眼,拍了拍她的手,她消停一会,又继续攀了上去,他稍稍皱眉,没再睁眼。
刺目的阳光射了进来,徐时归眼皮抖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看向八爪鱼一样扒在自己身上的人,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恍然想起什么,看着怀里的人乖巧的睡颜,她的手还放在他腹肌上,他轻轻扯了扯嘴角,把她从身上轻轻扯下来,她迷迷蒙蒙地掀起一点眼皮,觑了他一眼,打了个滚儿,抱着一边的被子继续睡。
他撩起衣摆看了片刻,腹肌上一道道红痕,显然是被连摸带掐好久。
按理说这种事,常人都觉得吃亏的是女方,可是这事情转换到她身上,怎么就这么不一样,他居然隐隐感觉自己才是吃亏的那个,要不是他救了她一命,又坚持要个名分,估计她就是吃干抹净,提脚走人的那种女人。
他又看了眼她的睡颜,现在倒是睡得像只粉色的小猪,老老实实的。
阳光笼罩在她面上,可以看见她粉白的面上的细小的近乎透明的绒毛,她脸上又一道很浅的微红的睡痕,他不受控地轻轻抬手摸了上去,还没碰到,像是被阳光刺了眼,她睫毛微微抖了抖,抬手遮住了眼皮。
他忽然反应过来,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片刻,又看了会她脸上的睡痕,他收回手,手攥成了拳头。
起身欲走,又折身回去,手拽上了窗帘,才一拉,窗帘轨道的几个小铁圈就哗啦啦作响,他停了手,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将窗帘拉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将阳光彻彻底底挡在了外面,房间瞬间昏暗不少。
她似有所觉,小手从眼帘移开。
他移步床边,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她的睡颜,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静。
——
钱前前被门铃吵醒,迷迷糊糊去开门。
门才一打开。
许益立刻单膝下跪,举起那枚原本就是要送给她的粉钻戒指,满眼深情:“前前,嫁给我。”
钱前前被唬了一跳,她还迷瞪着眼:“你没事吧?”
许益单膝行几步,眼眶微红:“前前,求你,嫁给我。”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上次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吧,你发什么神经跑来求婚啊。”她抱起胳膊,有些不耐。
许益显然没想到钱前前不答应他的求婚,明明是她自己承认的就是爱钱,就只是想嫁入豪门,他也可以忍,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他有的是钱,总有一天,她会回心转意的。
许益红着眼,甚至有了泪意:“你说要当豪门阔太,那我就娶你啊,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她有什么不满的,这话说的真是好笑:“怎么着,你愿意娶我,是我占了天大的便宜,我就得立刻感恩戴德地答应嫁给你?不答应你就是我不识好歹?”
“前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事情越来越超出他的掌控,他以为他娶她,她会高兴的,毕竟从前她不止暗示过一次。
他是什么意思,钱前前一点也不在乎:“以后,离老娘远点,看见你就烦。”她不耐烦至极,掉头就要走,却被许益死死抱着腿不放。
她试图把腿□□:“你有毛病啊,你给我撒手!”
许益继续挽留,卑微到底:“前前,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你不是很喜欢钱吗,我很有钱的,你知道我很有钱的,我把所有钱都给你,只要,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只要你别离开我,我求你了,别不要我,你别不要我。”
他不知道该怎么留住她,她不仅不喜欢他,甚至连他的妻子的位置也不想要,连他的钱也不喜欢了。
所有钱,钱前前精准把握了这个词语,该死的,有点心动。
不过算了,他的钱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他妈知道了肯定会让她全部吐回去,何况她有系统,才不贪图这明显吃不到的钱。
许益哭了出来,像只可怜的小狗,哀哀地重复着:“你说过要嫁给我的,你从前一直想嫁给我的啊,你明明从前一直想嫁给我的啊。”
她烦透了:“趁我现在还好好和你说话,给我松手。”
许益抱着她的腿不肯放,谁料忽然横出一脚,他肩膀一阵剧痛,整个人几乎是飞了出去,他痛呼一声,捂住肩膀抬头看去。
是徐时归。
“许总,得罪了。”徐时归的话语很客气,可紧紧搂住钱前前的肩膀的手青筋绷起,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挑衅意味十足。
许益愣愣地看着:“你你……你怎么会在她家?”
“我在女朋友家,没什么奇怪的吧。”徐时归挑眉,又微笑了一下,“倒是许总,你跑来我女朋友家和她求婚,求婚不成还动手动脚,这很不合适。”
许益愕然,他很快看向钱前前,像是找到定心丸,试图和钱前前求证:“我不信,我不信,前前,这肯定是假的,前前,你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我不信他,我只相信你说的。”
钱前前面无表情:“就是他说的这样。”
许益不可置信,他张皇片刻:“不可能,不可能,什么时候开始的,对,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难道,难道你就是那天的那个奸夫!”
什么奸夫,真够难听的。
徐时归翘起的唇角落下:“许总,请你注意措辞。”
钱前前没有否认:“你走吧,以后别来烦我。”
许益伤心欲绝:“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这么爱你!我这么爱你!”
她不屑道:“我的舔狗那么多,你算哪条。”
许益疯了一般冲了上来,钱前前下意识后退,徐时归挡在她面前,许益就是冲着徐时归去的。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钱前前试图劝阻了一下,发现她一劝,这两人打得更激烈。
她津津有味地看了会,许益落了下风,被打得鼻青脸肿,却还是不肯放弃,咬着牙反击。
钱前前打了个哈欠,掉头回家,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了。
爱打就打,又不是她让他们打的,她才懒得管他们。
——
徐时归本来想的就是利用钱前前刺激许益,可许益真的到钱前前跟前晃,他心里却有点不舒服,太碍眼了,或许计划得提前了,这两人即便是分手了,他们之间也有着无法磨灭的过去,按钱前前这拜金的性子,只有许益跌入谷底,许益才彻底没可能入她的眼。
因为钱前前的事情,许益和徐时归两人的争端算是放在了明面上,两人处处争锋,许益也不像之前稳重,心浮气躁,总和徐时归别着苗头,许益对徐时归十分警惕,故意边缘化徐时归,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可饶是如此,还是着了徐时归的道。
许氏集团原本就是靠家电起家的,许老爷子刚起家时,初建的公司内忧外患,内部经济紧张,外部又有其他家电业的竞争对手虎视眈眈,许老爷子答应给八大主要经销商一部分公司股份,这才有了稳固的联盟,建立起了庞大的经销商网络,迅速侵占家电行业,也给后来的许氏集团奠定了基础,后来高速发展,成为涵盖多个重要行业领域的大型集团,这些最初拥有许氏集团部分股份的经销商们,对许氏集团有着举重若轻的分量。
由于时代变化,家电业的竞争对手早就开括了新渠道,大力发展电商,直播等等,不停吞噬着许氏家电的原有的市场份额。
许益也早就想对许氏家电做出改革,可惜当初帮着许氏站稳脚跟的这些经销商们,现在却成了尾大不掉的存在,由于经销商们出于自身利益的反对,改革这件事,一直只能压着。
可是竞争对手也不知为何,近来越发强劲,不停对付许氏家电,将许氏家电压制到底,再这样任由市场压缩下去,许氏家电说不定只能退出市场,成为彻底的历史。
许益只能奋力出击,不顾经销商们的反对,直接开拓了新渠道,投入了大量资金,也开始走电商和直播这条路,果然渐渐有了起色,可是这却触了几大经销商的逆鳞,开始对付许益,慢慢减持股份,扬言退出许氏。
最糟糕的是,最初被许益寄予厚望的越国的‘围城’开发建设项目,自两年前开始运作,为了项目顺利进行,许氏甚至不惜和银行方面借贷近千亿,两年来不仅毫无起色,如今一道政令下来,许氏只能及时抽身离场,可资金却被牢牢套住,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件事导致集团亏损严重,股价大幅下跌,内部人心浮动,对许益的意见越发大,许益的总裁位子岌岌可危。
徐时归躲在幕后,坐收渔翁之利,一边收着这些被抛售的股份,一边联系着还不愿意减持股份的经销商们,牵线和自己海外的公司联系合作,将产品转销海外,建立新的经销网,他有着海外相关部门的人脉,事情进展地相当顺利。
既可以处理许氏集团的尾大不掉,方便之后他掌权之后的集团转型,又可以借此打击许益,还真是一举多得。
徐时归前几年一直陆陆续续暗中收购的许氏集团股份,目前手里把持的股份已达百分之三十,加上这些经销商们的股份支持,还有一些私底下在他手里吃了不少项目红利的几个董事支持,终于得到了足以将许益拉下马的筹码。
饶是于依出面维护儿子,还是没能挽回颓势,许益被迫卸任总裁,退守子公司,徐时归趁乱而上,成为许氏集团新总裁,与此同时,他迅速排除异己,一部分和许益亲近的高层被迫卸任,这些位置都被换上了他自己的人手。
许氏集团一夜变天,各大媒体争相报道,这些钱前前也是在报道上看到的。
她也知道,徐时归和自己在一起,就是为了对付许益,现在对付完了许益,估计也是到了要和她分手的时候了。
第40章
徐时归这段时间一直忙着争权夺利,几乎是早出晚归,两人名义上是情侣,实际上这段时间,几乎没怎么相处过,即使见面也就是一起吃顿饭的时间。
这段时间,徐时归的欲望值也有所浮动,涨了百分之十,还剩下百分之六十可以刷钱,他的资产值已经达到了500亿,这百分之十,足足让她赚了五十亿,她简直美的不行,恨不能把徐时归给供起来。
不行,在她没刷完系统值,没有把他的利用价值弄完之前,绝対不能分手。
如果他实在要分手,她砸吧着唇,回忆起徐时归腹肌的良好手感,真是可惜了,分手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这种脸蛋和身材都是极品的男人,她怎么也得在他提分手之前,把他给好好睡一顿才行。
系统忽然冒了出来:“他心里的白月光可是女主,你真要睡他啊。”
钱前前满不在乎:“你可别逗了,我只是馋他身子罢了,管他心里是谁。”
徐时归饶有兴致地看着于依的心理状况汇报的文件。
视频里的于依状态很差。
于依身边的心理医生是他早年安插的,经过这六年的这个心理医生的潜移默化和长期的药物作用,于依越来越依赖这个心理医生,而且她的心理状态也越来越不稳定,脾气越来越暴躁,甚至开始出现幻视幻听等等。
还不够,这还不够,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
徐时归低低笑了声,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手表上的宝蓝色指针轻轻转动着,时间已经到了七点,算起来,她也该准备好了,说着六点出门,可她光是打扮都能花一个多小时,若是白日里,她倒是能快些,穿着防晒衣抹了防晒霜就出门了,若是晚上,他就只能等着了。
他发现,自己対她,实在算是很有耐心。
目光落在书桌上面摆着的照片上,是她的照片。
他生日那天,她很敷衍地给他送了一张自己的照片,用相框裱好,放在他客厅的正中央。
美名其曰——送给你,我的美貌。
她的道理还一箩筐:“科学研究证明,多看美女,身心愉悦,会延年益寿,我这么美,肯定效果加倍,便宜你了。”
“还可以给你炫耀,来你家里的人都知道,这是你女朋友哦,别人肯定羡慕死你了。”
“用我无价的美貌,装点你的家,不要太值得哦。”
他当时都想直接将她连人带照片一起扔出去算了。
不过,她这个人吧,还真是给他无聊的人生,增添了不少乐子。
徐时归摇头失笑,拿起西装外套,挂在臂间,从书房走了出去。
摁响了她家门铃。
果然,没一会,就听见里面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和她含糊的抱怨:“来了来了,急什么啊,一点耐心都没有。”
开了门,她又急匆匆跑回房间,他也没催她,耐心地站在门口等着,没换鞋,他要是进去,肯定得被她一顿说。
没一会,她举着两件白色外套跑出来:“哪件比较好看?”
他觉得,这两件好像没什么区别。
但这话肯定是不能说的,于是他佯装思考,指了指左边的:“这件。”
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果断地选了右边的,然后是选包包,选鞋子,又是磨蹭了好半天,才急急忙忙地跟着他出了门。
钱前前脖子被他的热气一呼,不舒服地推开他,不等他帮忙开车门,就下了车,外面风大,风密密地砸在身上,她冷的一哆嗦,急忙套上外套,嘴里嘟嘟囔囔抱怨:“冷死人了。”
徐时归从另一边下了车,很自然地搂住她往餐厅走,她本想避开,可他长得高大,挡风效果良好,整个人又像个火炉似的,热烘烘的,她很快就老实地缩在他的臂弯里。
她现在才想起来担心:“我们迟到这么久,该不会预定已经取消了吧,不是说过时不候。”
那就只能去吃其他餐厅了。
徐时归笃定:“不会。”
两人进了餐厅,已经过了预定时间两小时,往常人满为患的餐厅,居然空无一人,两人一进去,围守在两侧的服务员就躬身问好,餐厅的流水般的钢琴声响起,经理殷勤地凑上前,给两人点餐。
钱前前左顾右盼片刻,忽然听见霹雳啪声,若有所觉地往窗外看去。
窗外是一片湖,烟花四起,照亮了整个湖面。
无人机聚集在一起,亮闪闪地勾勒着一行大字——钱前前,生日快乐。
徐时归的指尖捏紧了酒杯腿,偏了偏视线查看她的反应。
钱前前觉得——很土。
但她还是很配合地‘哇哦’了一声,佯做惊喜。
服务员捧着托盘上来,揭开红布,里面是亮瞎眼的一枚手工镜子,镶满亮晶晶的不知道是水晶还是塑料的东西。
钱前前的眼皮抽动了一下。
徐时归拿起这个丑瞎眼的镜子,対着她,镜子映出她的一张完美无瑕的脸。
“送给你。”他解释,“你的美貌。”
“……”这绝対是回敬她上次送他的生日礼物。
钱前前有些心虚,上次她都忘记他生日了,要不是刘察提起来,她早就忘了,而他也是,居然好意思开口和她索要礼物,她没准备礼物,家里的值钱东西全都舍不得给,那就只好随便从家里拿个照片敷衍敷衍他了,反正照片不要钱,不过那相框也得小二十呢。
他看起来好像还挺深情款款:“这是我亲手做的。”
钱前前实在忍不住了,嫌弃地嘀咕:“整这又丑又不值钱的玩意,还不如直接给我画个饼。”
两人本来就是塑料恋情,她说这话,简直是毫无负担。
徐时归重复了一遍:“这是我亲手做的。”
“怎么,你做的镶了金子不成。”她吐槽。
徐时归面无表情:“没镶金子,镶了钻石。”
钱前前双眼顿时一亮,眼见他就要收回,她慌忙抢了过来,抱着刚刚还嫌弃的镜子爱不释手,好话放送:“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呐,好喜欢的。”
肯定很值钱,好多好多的钻石和宝石啊。
她爱惜地摸了摸,接着赶紧塞进包里,生怕别人抢走似的。
“……”徐时归深知她本性,应该是早就习惯了,可还是不太高兴,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不高兴。
一顿饭草草结束。
徐时归送她回家。
到了门口,正要折身回自己家,却被她一把拉住领带,要往她屋里带。
屋里的灯没开,昏沉沉的,他撑着门框,就着廊灯看她,她的眼,水水的,眼尾红红的,小脸红红的,嘴唇红红的,肌肤红红的,整个人都是红色的,好像是他今晚的杯中红酒,可任他品尝。
他喉结微动:“你醉了。”
她坐在了玄关的椅子上,她眼尾微挑,逶迤出一道深深的红痕,依旧扯着他领带不放,他顺着她的力道半蹲了下去,她的脚抬起,红色细带编织的高跟鞋,根很细,抵在他的左胸膛。
小脚粉白,脚尖微粉。
他左胸膛的心跳如时钟滴答作响。
她声音是轻微的嗲,颐指气使,隐隐透着娇矜味:“愣着做什么啊,给我脱鞋啊。”
他目光湿润黑暗:“嗯?”
她眼尾挑的更高,左脚轻轻点了点他的左胸膛:“不想帮我脱鞋就算了。”
话毕,她的脚就要离开。
他却忽然紧紧攥住那细细的脚踝,仿佛随时可以被他折断。
他握过最冷硬的枪,拿过最冰冷的刀,那般嗜血的滋味,都不如此刻这柔软的细细的脆弱的脚踝,能让他热血沸腾。
他掌心有茧,手指也有茧,很粗糙,她脚尖不适地微动。
她的红色的细细的鞋带,层层叠叠,相互交缠在小脚上,十分复杂,他不得其法,又要尽力避免碰到她的肌肤,可粗粝的茧还是不时摩挲到她的脚心,她的脚心有些敏感,粉润的脚趾蜷缩,戳着厚实的掌心。
她感觉到他的掌心一僵。
这样冷的天,他的额上却覆了一层密密的汗,好不容易将她的鞋带都取了下来,完全失了鞋子的遮挡,她的脚毫无防备地缩在他宽厚的大掌中。
还没他巴掌大。
很乖巧,很惹人怜爱,是能被轻易揉碎的绵软玲珑。
他目光更深,是一口能吞人的深井。
他的目光艰难地从掌中的玲珑移开。
她不偏不倚地和他対视,歪歪地靠在座椅上,在他掌中的右脚抬起,越过他的脸颊,越过他的耳朵,脚尖微微用力,抵在他身后的门上。
砰一声,门关了。
屋外的灯光,屋外的声音,屋外的世界都被屏蔽在外,有些东西却在黑暗的屋子里疯狂滋长。
她的腿缓缓地收了回来,仿佛不经意间碰到了些什么。
他耳朵微动,方才耳廓的那微热绵软的陌生触感,仿佛还依旧留在上面。
屋内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循着感觉试探着重新放回那只宽厚的大掌中。
试探中,脚尖不经意划到了粗粝的掌心。
不过须臾,双足都呈放在他掌中。
他感受着掌中的分量,像是轻飘飘,又像是沉甸甸。
黑暗中,她听见,他的呼吸,彻底乱了。
她勾起唇角,手轻轻放在他的左胸膛上,还未来得及动作,手就被紧紧攥住,她微微愣神,另一只手也被攥住,她感觉到他灼热的大掌猛然扣住她的双手,手腕忽然一阵冰冷柔软的绸带触感包围——她的手居然被绑住了。
好像是他的领带。
骤然失去自由,她有些慌了:“你想干嘛!”
他的声音低沉:“你说呢?”
“你放开我!”她可不希望丧失主动权,她対着他直接就是一脚,忽然脚腕也被抓住,然后又被紧紧束缚住。
好像是他的皮带。
她气坏了,就要开骂:“徐时归!你这个王八……唔唔……”
嘴里好像被塞进一团软软的东西,感觉是他的手帕。
“唔唔……”妈的,徐时归这个王八蛋。
许久。
他终于放开她。
灯光乍亮。
黑色皮带扣住紧紧扣着她的脚腕,粉白的小脚通红,全是红印子,湿漉漉,黏腻腻的,她只觉得一双脚疼得不行。
她咬着巾帕说不了话,只能死死瞪着他出气,眼睛沁着水意。
徐时归避开她的眼神,直起身,整理好衣物,心虚地解开束缚在她脚上的皮带。
她气得対着他就是一脚,他也没有避开,可她早就酸软的小脚却反而疼得不行,她疼得直皱眉。
他皱起眉,关心:“疼?”早知他便轻一些了。
一双光滑顺溜的长腿,白的晃人眼,膝盖处脚腕处,也透着诱人的粉色,那双小脚更是……昭然显示着他方才的所作所为,他呼吸又是一重,艰难移开目光。
钱前前的手一得了自由,冲上去対着他就是一顿小拳拳,捶得他胸膛乓乓作响,他也不避开,心虚地任她出气。
他也不知道为何,方才竟这样失控,他低声下气:“対不起,我不该……”
钱前前要气坏了:“你这个自私的混蛋,你怎么能只顾着自己爽!”
徐时归彻底愣住:“?”
她迅速掌握了主动权,他被攻城略地,节节败退。
他有些恍惚。
他从前觉着她的双足很美,现在才发现,她还真是,无一处不美。
宽大的床铺深深陷了下去,她的床单是真丝料子的,光滑细腻,温润微凉,轻柔软滑,好像稍微一用力就会被弄坏。
须臾,她出声,十分肯定道:“老处男?”
他僵硬片刻,恼羞成怒,卷土重来,疾风骤雨,沙尘过境,寸草不生。
不愧是笔墨最多的反派,虽然毫无经验,却天赋异禀。
到最后,她整个人连手指都没力气动弹了,脸被泪水浸湿,头发也被汗湿,哑着声音骂了他好久,到后面话都说不完整,只能呜呜咽咽,他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了她。
后来,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下来,他的系统值居然直接就刷了百分之二十,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不过,咳,她也挺回味无穷的就是了。
这样下来,再睡他几次,有没有可能就直接刷满了,
不行了,她好心动。
徐时归定了早餐,给她端到床前,她推开餐盘,迫不及待又去扑他。
“别闹,你不饿?”
“饿。”
“那你还不吃早餐。”
她大胆发言:“你吃早餐,我吃你就好啦。”
徐时归哽住。
好一会。
她闭上眼,正美美等着,好一会,一股清凉的感觉袭来。
她奇怪地睁眼看去,徐时归手里拿着一罐什么东西,低着头,垂着眼,红着脸认认真真地给她抹着。
钱前前嘤嘤两声:“你好坏哦,还搞助兴的,羞死人啦。”
他的手僵硬一瞬:“这是药膏。”
“什么?”她立刻表示,“我又没受伤。”
他喉结滚动:“你有”。
“这算什么,我没这么脆弱。”
他如柳下惠:“你有。”
她恨他像块木头:“我没有!我甚至还可以大战三百回合!不信你试试!”
他的手抖了抖:“钱前前!你都不知羞的吗?”
“装什么纯情,你刚刚可不是这样的!”她眼珠一转,声音发嗲,刻意勾引,“哥哥,人家还想要。”
他的手颤了颤,他吸了一口气,飞快抹好,拿走药膏,给了个诚恳的建议:“或许你可以做春梦解决。”
“……”钱前前不甘示弱,开始满嘴跑火车,“那我等会就梦见八个猛男,肯定都各个比你强!”
徐时归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
她自己说完,自己乐了起来:“要180、180的……”
他看着她满脸畅想,气得狠狠揍了下她的屁股。
“你敢梦见别人试试!”徐时归警告完,把她卷在被子里包住,防止她还要做怪,“你快点睡觉!我要去上班了。”
她难掩失望:“哼。”
人比人气死人,他还精神抖擞,有功夫准备早餐,现在还要去上班,她却累的不行。
徐时归又去洗手间冲了个冷水澡,下了下火气,他瞧了眼,他身上全是抓痕、印子,伤疤处还有咬痕,冲完澡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呼呼大睡了,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头发有点湿湿得粘在耳边,脸蛋儿睡得通红。
他恍惚自己的心口好像被她红通通的脸蛋儿烫了一下。
他俯下身,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不自觉笑了一声,轻声细语命令:“小色胚,只许梦见我。”
——
没过两天,徐时归就变了个人,完全不见那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模样,活像是八百年没见过女人,她简直被折腾得够呛。
两人还甜蜜蜜地约会了几次,钱前前最满意的是逛街的时候,徐时归全程都没有透露出一丁点的不耐烦,十分尽责地给拎包刷卡,还很细心地帮她挑选,吃饭的时候也都是按着她的口味来,全点她喜欢吃的菜,聊天的时候也是全程不会让她的话落在地上,都会好好接着,她脾气不算小,有时候心情不好,就会怼他几句,但他毫无怨言,任她发泄,事事対她很迁就……做个短期男友,还真是有点可惜了。
不过她早就打好主意,等利用完他,就把他甩掉,男人再好,也没有单身自由自在好,没什么可惜的,男人嘛,有的是。
系统值倒是陆陆续续一共又涨了百分之十五,还剩百分之三十。
钱前前暂时没有分手打算,毕竟他之后的身家可是达千亿,要是这么快刷完了,她反倒还亏了,现在就慢慢磨吧。
不过対于那档子事,她有些不满,他总无节制,好吃的东西,一直吃,也是会腻的,她本来就是三分钟热度的人,何况,他虽然身体本钱好,可是技术实在是太差了,她实在有点嫌弃。
钱前前借口大姨妈造访,总算得了一段喘息的时间。
——
钱前前投资的电影《海》即将上映,开始宣发,钱前前也进行了例行转发。
谁知道立刻就有营销号似是而非地指出这部电影就是她这个曾经的票房毒药出资投拍的,还和她上部烂片电影《言》联系起来,她主演的上部电影的评分是2.5,破了史上最低分,没多久就下架了。
还指出就连这部戏《海》的导演也都还是之前的那个烂片《言》导演,主演也不是实力派,都是新人,营销号言之凿凿这种片子能好到哪里去,肯定又是烂片一枚。
钱前前好奇,剧组人员都签了保密合同,是怎么泄露出去的,联系了导演,才知道估计是她来剧组的时候,被代拍给拍到了,又被同期的竞片対手得知,干脆把这件事拿来利用,以此来抢占票房。
这个爆料的营销号特别谨慎,估计是也怕了钱前前的处事作风,全程用的代称,然后各种暗示引导让网友自己猜到她身上。弄得钱前前哪怕想发作这个营销号都难找到把柄。
至于同期上映的几部电影,都是大制作,钱前前前世看过这几部电影,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估计是没溅出什么水花。
対于导演和新人演员,这些营销号就没有这么和善了,简直就是光明正大辱骂,也引起不少网友讨论热潮,认为现在烂片当道,都把观众当傻子,绝対不会给这样的烂片送钱。
导演在电话的那头长吁短叹,剧组至今尚未发声。
钱前前很快有了主意:“我来处理。”
白给的流量,不要白不要,说不定连宣发费都能省掉一笔,自己的流量,她蹭的心安理得。
她立刻发微博,微博内容模糊対方焦点。
【这部电影确实是由我出资投拍,某些人就故意和之前我主演的那部电影联系起来,就以我出钱投资,这个可笑的逻辑,宣称这部片也一定是烂片,请问,钱有什么错?】
【奉劝一些人,好好拍自己的电影比什么都强,而不是拉踩対方。】
很快就有不少人在评论区底下留言。
[笑死了,钱有什么错。]
[确实很离谱,这逻辑也是醉了,不过这些营销号和黑子是没被告怕吗,居然又来惹钱前前,她有事可是真的直接告你啊。]
[最后那句话是在暗示这件事是竞争対手故意做的吧。]
[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还没上映呢,这対手就这么担心,这片子是好到什么地步了。]
也有人虽然碍于钱前前的强势作风,不敢直接开口辱骂,但还是继续阴阳怪气,故意膈应钱前前。
钱前前不同以往,许多粉丝自发开始帮她控评,対着那些水军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钱前前没忍住自己恶趣味,直接亲自下场怼人,全靠粉丝怼,那失去了多少乐趣,何况,她巴不得这个热度更高一点,吵得更热闹一点,有什么比她再次亲自下场骂人,更能拉热度的呢。
[有些人啊,还真是什么钱都要赚,说一千道一万,实际上还不就是为了我们的票钱,有种免费上映啊,说真的,各位为什么要共情这类资本家啊。]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上班怎么要工资呢?你怎么不去做菩萨啊?你怎么不把自己供起来啊?
[本来还挺同情这个女的,现在我严重怀疑就是一起自导自演的营销事件,就为了复出娱乐圈。]
——你是不是溜溜梅吃多了啊。
[下头,因为她决定不看这个电影。]
——你们现在的每一句评论和发布抵制的每一条帖子,都是在给我热度,省了一大笔宣发呢,我谢谢你了啊。
这倒是实话,按钱前前现在的前所未有的关注度,她这一波操作,直接就让这个电影上了热搜榜,她也算是热搜榜常客了。
确实不少人如法炮制,就和上次一样抵制钱前前主演的电影一样,一起联合抵制这个电影,到处黑这部电影,试图让钱前前投资的钱都打水漂,认为让她血本无归,才是最好的报复,可惜这个做法收效甚微,毕竟,钱前前不再是过去的全网黑了,名声好了不少。
这些人这一波操作,反倒让这部电影在未做营销的情况下,未映先火,引人入胜的预告片爆火出圈,在各大平台引起了前所未有的讨论度,预售票房直接飙到了第一名。
没多久,《海》这部电影上映,票房狂揽三十亿,成为年度票房第一,评分高达9.8,这部由所谓的烂片导演,没实力没经验的新人演员主演,甚至一开始到处拉投资都拉不到的没人看好的小成本电影,直接创造了票房奇迹。
导演和演员也都在各个场合対钱前前毫不吝惜赞美,甚至直言若是没有钱前前,可能就没有这部电影了。
一时间,爱屋及乌的影迷们,也対钱前前有了不少的好感,钱前前的粉丝又涨了百万。
而同期电影被《海》碾压地毫无存在感,那部故意买水军対付《海》的电影,也被扒了出来,投资五亿的电影,连一亿票房都没有达到,亏得裤子都不剩不说,这垫底的票房,垫底的评分,加上这波拉踩対手的戏码,直接被全网嘲得体无完肤。
钱前前之前主演的那部处女作《言》,由于《海》的爆火,这部由同一个导演导的电影又被网友重新翻了出来,若不是当时钱前前被网爆,导致这部电影被抵制,后来又提早下架,成绩绝不止于此,终于有人开始客观评价这部电影,评分渐渐被拉到了8.5。
虽然电影的分红至少还需要几个月左右才能完全到手,但钱前前靠着这些人的欲望值,系统直接入账了将近一亿,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
钱前前的姨妈造访期借口,足足维持了半个月。
她连借口都很敷衍,徐时归也不傻,知道她什么意思。
徐时归一连好几天都沉着脸,刘察自然是看出来了。
“徐哥,欲求不满啊。”
徐时归横他一眼,没搭茬。
刘察好心地分享了一些资源给徐时归,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徐哥,这可都是学习的好资料,你要好好努力啊!”
还举起拳头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加油,我看好你哦!”
“刘察,你皮是不是又痒了?”徐时归语气微凉,他转动手腕关节,手指关节嘎吱作响,“练练?”
刘察犯了这会贱儿,立刻后悔了,他才不想被打死,就徐时归的身手,五个他也不够他揍的,何况徐哥现在明显心情不好。
刘察立刻脚底抹油开溜了。
徐时归盯着刘察发来的教学视频,有些犹豫。
徐时归凝视了手机片刻,仿佛有什么吸引力一样,牵引着他的手指,就在他要点下去的瞬间,突如其来的消息提示音将他拉了回来,他恼羞成怒地将手机甩在桌面。
她以为她算什么,居然这么対他。
他早有感觉,他対她而言,和她的那些只是穿穿戴戴的首饰衣服包包都没什么分别,想用的时候就用用,不想用的时候就丢在一边。
他才不会上赶着犯贱。
徐时归心里别着苗头,也不主动联系钱前前,陷入了单方面的冷战。
钱前前反倒松了口气,她最怕男人黏着她不放了,她每天快快乐乐,不是买买买,就是出去玩玩玩,国内外到处飞,朋友圈发得飞起。
徐时归翻着她的朋友圈,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钱前前早就把徐时归忘在了九霄云外,在大洋彼岸的金色沙滩美美地晒着日光浴,欣赏着外国小哥哥美好的身材……啊不……美好的风景,她把墨镜拉了下来,更方便欣赏。
其中也有不少人跑来找她明示暗示,意图明显,里面也有勉强合她品味的,说起来,她活了两世,至今还没亲过洋嘴呢。
她有些忧伤,要是她现在还是单身就好了,她终于想起了自己目前的塑料男友,真是累赘啊。
她晃了下脑袋,把墨镜晃回原位,挡住眼睛,她懒懒地靠在躺椅上,想起什么,又给自己全身都重新补上了一层防晒霜,浑身都烤得暖烘烘的。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晨间的日光,再晒一会就回去酒店睡觉,免得晒黑了。
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请问,我可以画你吗?”
这声音莫名的熟悉。
钱前前瞬间睁开眼,隔着墨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不确定地扯下墨镜,瞬间瞪大了眼。
他呆呆地看着她,目光近乎痴迷。
与此同时,钱前前听到系统提示。
【陈序的欲望——和你结婚】
【欲望值+70+】
【陈序対你的初始欲望值:30,目前陈序対你的总欲望值为:100,剩余可开发欲望值:0】
【陈序个人净资产值10亿元】
【同比复制金钱值,你的账户到账7亿元】
是陈序。
她和他结过婚。
他曾经対她说过,他対她是一见钟情,后来重逢,一眼定终生。
她还以为他只是甜言蜜语哄着他玩,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当时,两人重逢,是在国外的一个广场,她在喷泉池边的长椅坐着,喂鸽子。
他忽然出现在她面前,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请问,我可以画你吗?
他长得清爽好看,穿搭随性,他手里捏着一副画板,笑起来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很有少年感。
她觉得他有点眼熟,摘下墨镜想仔细看他,手里的鸽子饲料洒落一地,白鸽一拥而上,簇拥在她身边。
他忽然対着她单膝跪地求婚:“请你嫁给我,可以吗?”
恰逢此时,喷泉翻涌,白鸽齐飞。
她认出了他,有了心思开玩笑:“连戒指都没有就和女孩求婚啊?”
他愣住了,迅速拿起素描笔,刷刷地在画板上勾勒出了一枚戒指,一气呵成,栩栩如生。
他把画板里的戒指举到她面前,脸上是孩童般的真诚和天真:“这样可以吗?”
她说:“不可以哦,我只喜欢真的,闪闪发光的,超级贵的大钻戒。”
他那时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他为她画了一幅画,她坐在铁桥的栏杆边缘,身后是浓灰的云,深蓝的月光。
他说她太美了,可惜他连她十分之一的美都没画出来。
后来,两人沿着河畔走了很久,聊了很久的天。
他说他的梦想是当个自由自在的画家,可以画遍全世界。
后来,他只画她。
他说她的美难描难画,是世间仅有,如今独他所有,他好幸运。
他为了她,放弃了他那个走遍全世界,画遍全世界的梦想,他答应回家继承家业,他和家里提出的条件是,和她结婚。
她说:“我怕你将来后悔。”
他那时候爱她爱得热烈,他说:“不会,晓晓,失去你我才会后悔。”
结婚那天。
“我好爱好爱你,可是我好怕你辜负我。”他很是患得患失,“一定不可以辜负我。”
她承诺:“不会。”
两人顺利成婚。
他每日沉在那一堆繁琐的公司事务里,一切全都要他学习着摸索着处理,没多久他就瘦了好多,黑眼圈都冒了出来,甚至还冒了几根白头发。
他白天穿着西装一副老成的模样去公司,晚上委屈巴巴地搂着她跟个孩子似的和她诉苦。
她静静地聆听,给他揪着冒出来的那几根白头发。
他的头贴在她的腹部,他委委屈屈地撒娇:“不可以辜负我,我真的好辛苦的。”
她无奈地哄他:“不会。”
她试图帮他,想去参与公司事务,却被他父母严防死守,让她做好陈家少奶奶就好,别的不需要她管。
渐渐地,他开始独当一面,变得成熟稳重,再没有了那股少年气,也没有了当初的张扬和热烈。
偶尔,他们也会出去旅游,他也会重新拿起画板,描绘沿途风景,但他画一张,撕一张。
“我好像画不出来了。”
他好像很难过,他抱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崩溃大哭。
她不停安慰他,他总算不哭了。
可是,因为这件事,她的心情也有些低落,她也会觉得负担。
两人宿在床边推开窗就是漫天云雾的酒店,他也察觉到她的不开心,他为了哄她,偷偷跑下床,対着沉睡的她画了一晚,在结着露水的清晨,她睁眼的那一瞬间,他黑着眼圈,献宝似的递给她一幅画:“晓晓,你看,我把你画的多好看啊。”
“你看啊。”他握住她的手,“至少,我还能画你。”
“想到能画你一辈子。”他亲亲她的眼角,“我还是很开心。”
“说的这么好听,等我老了丑了,你肯定就去画别人了。”
“才不会画别人。”他说的这句话,郑重地像个承诺,“我以后只画你。”
他的身后是云山雾海,他的眉眼温柔,如云如雾,独属于她。
她就在这云山雾海间轻轻搂住他,她的脸贴在他的左胸膛,她听见他的心为她而跳。
方雁为了梦想,离开了她,而张越,也为了梦想离开了她。
而陈序,为了她,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一意孤行、奋不顾身、无比执拗地爱着她。
那个时候的她,心底不是没有柔软触动。
可是,后来,他画了别人。
那个人,是夏春晓。
她这个半吊子,和他聊的那些关于画的东西,都是她从前为了嫁豪门在训练班勉强学的一些皮毛,她满脑子都是铜臭,哪里懂什么艺术,不像夏春晓,是豪门千金,这些艺术类的东西她自幼学习,于她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东西。
何况,夏春晓为了接近他,是费了好一番工夫,专门対他进行了研究,研究他的画,研究他的人,他的喜好,不过一场谈话,瞬间就被他引作知己。
两人接触渐渐多了起来。
整个圈子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而陈家的那些人也都状似安慰,实则嘲讽地劝她宽心。
她起初隐忍。
可有一次,他却捧着一副风景画跑到她面前,兴奋地要和她分享:“你看,我可以画了,我可以画了!我画出来了!”
那副风景画,正是夏春晓朋友圈里发过的同一片风景。
他兴奋地不行:“多亏了晓晓,要不是她,我都……”
她扯了扯唇:“晓晓叫的谁?”
他被她这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我……”
他惶然无措地看着她冷酷的面容。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只是知己!”他放下画,试图抱住她,“我爱的只有你,你要相信我。”
她说:“那你以后别和她来往。”
他没答应,坚持说他们只是知己,是她多想,她不该限制自己交友权力。
两人不欢而散。
她越想越气,干脆不理他,直接跑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他彻底慌了神,到处找她,终于找到她的时候,死死抱着她不放,生怕一放手她就跑了似的,他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好怕你不要我。”
他眼底青黑,显然这几晚都没睡好,他哭得像一只可怜的小兽,语无伦次:“晓晓,我再也不理她了,再也不理她了,你不要生我的气,不可以不要我,不可以不理我,我真的好爱好爱你的,没有你我真的会疯掉的,没有你我真的会死掉的。”
即便在外人面前,他表现得成熟稳重,可在她面前,永远是很孩子气,会抱着她示弱撒娇哭鼻子。
她摸着他粗硬的头发,有些迷茫。
两人总算是和好了。
可她后来不许他再叫她晓晓,让他叫她前前。
她无法确定,他叫晓晓的时候,心里想的到底是夏春晓还是她。
可是后来没过多久,她就在他的画室发现了一副人像——是夏春晓。
这幅画,她昨天还没在画室看到。
她打开夏春晓的朋友圈,里面明晃晃地发了一幅画——我的知己,多谢你为我作画。
而日期就是今天。
画里的夏春晓勾着唇,紧紧盯着她,像是在嘲笑她。
她觉得地板特别冰冷,明明隔着鞋底,还是能感觉到彻骨的冷,那冷从脚底心穿行而上,直往她心里钻。
她没有提这件事,只是再也没去过陈序的画室,也再也不让他画她。
她开始刻意疏远陈序,为自己将来做打算,她和陈序结婚是按他父母要求签订了婚前协议的,她开始悄悄转移财产。
徐时归也是在这时重新介入了她的生活,这时候的徐时归已经高居华国首富,见他抛弃两人过往,有心交好,她本就是现实的性子,权衡利弊后,也慢慢抛却两人过往龃龉,开始和他往来。
徐时归対她几乎是有求必应,事事帮衬,给了她不少各类有效的投资信息,甚至给了她名下的公司喂了不少项目吃。
开始她还以为他是対自己还有想法,可后来他都是端着一副対她别无所图的清正模样,恪守朋友界限,从不越界,她和他一起相处,他总能把握好那个度,他又好似特别了解她,她与他一起相处,总是很自在,两人越走越近,她也开始真心拿他当朋友看。
可是一次宴会,她醉酒昏睡,在自家宴会,她并没有什么戒心,可醒来身边竟是徐时归。
面前是抓奸在床的几近崩溃的陈序和冷眼旁观的夏春晓,甚至还有横眉冷対的陈序的父母,还有看好戏的许多眼睛。
这时她哪里还不明白,她是被设计了。
陈序冲过来和徐时归扭打在一块。
可从前拿惯了画笔的他哪里是徐时归这习惯了抡刀拿枪的人的対手,三两下就被打倒在地。
陈序母亲急忙去扶陈序,陈序还要去打徐时归,却被陈序父亲死死拦住。
陈序看向坐在床上呆呆地拥着被子的她,声嘶力竭:“你怎么可以辜负我?”
他崩溃大哭,神态癫狂:“你怎么可以辜负我?”
他翻来覆去地就是说着这句话,然后,他竟气急攻心,吐出一口血,竟直接昏厥了。
尽管她和徐时归两人这次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事已经成定局被抓奸当场,甚至还有不少她和徐时归婚内过往甚密的资料,她偷偷转移财产的事情也被扒了出来,还有一纸婚前协议,最终她被陈家净身出户。
离婚协议是由陈序父母送过来的,陈序没有出现,在陈序父母的运作下,她甚至没有亲自到民政局,就拿到了一纸由陈家送来的离婚证。
没过多久,她得知陈序和夏春晓结了婚。
她从陈家净身出户之后没多久,自己婚前成立的公司也被対付,她勉力支撑,却还是倒闭了,她别的投资也接连失败,债台高筑,她开始去求人,却一直吃闭门羹。
甚至连往常那些,连她结婚了都依旧往她跟前凑的那些男人,也全都消失不见。
她彻底走投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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