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疾风吻玫瑰
次日, 江尧携团队前往法国南部的城市尼斯。
摩纳哥的国土面积太小,又紧靠尼斯,驾车不过几分钟的车程。
安东尼奥和江尧比赛的消息, 不胫而走。
国际汽车联也看热闹不嫌事大, 在官网发了条消息。
F1和WRC到底谁强,这谁能不好奇?
一大批媒体记者、车迷,潮水一样涌到了尼斯。
为此,尼斯官方还特地花钱去找FIA申请了裁判。
江尧他们到达赛场时, 那赛道的四周已经围满了人,记者们的□□·短炮高高低低架了一片。
叶柔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从前江尧他们比赛时, 人也多, 但这么密集的观众还是第一次见, WRC这种长距离比赛,没法设置这种专门的看台。
大多数人都认为江尧会输,毕竟F1擅长短程竞速,而WRC则是马拉松,两者根本不是一样东西。
这种混合赛道, 有点像WRC里的超级短道赛,两辆车从不同的入口进入。
赛道中间由一个立交桥连接, 两辆车将在立交桥上交换下半段的行驶路线。
赛道全长3公里,一半是超级顺滑的沥青路面, 一半是颠簸不平的砂石路。
赛道短,全程不设任何维修区, 双方也不提前堪路, 不配备领航员, 他们需要在各自绕赛道跑满四圈, 然后在一段额外的直线赛道上竞速到达终点。
这意味着, 谁先到终点,谁赢。
尼斯是安东尼奥的家乡,他在这里有着极高的人气,红蓝白三色旗帜,在成千上万的人手里晃动着。
相比之下,江尧这边就冷冷清清,极少能看到五星红旗。
江尧抬头看向那高高的看台,双手插兜,懒洋洋地挑了挑眉:“我还是第一次在比赛时看到这么多人。”
叶柔有些担忧:“这里是他的主场。”
江尧伸手在她头顶摁了一瞬,视线依旧停在远处,语气却格外的狂狷:“在哪儿都一样,输赢不由这个定。”
“会不会有点难?”叶柔问。
江尧偏头看向他,那双瞳仁漆黑,嘴角却勾着一缕笑:“哟,怕我输啊?”
叶柔笑:“不怕,比赛本来就有输赢。我是你的铁杆车迷,输了我肩膀给你靠,赢了我……”
江尧垂着眼睫,压低了脑袋,凑近,有些玩世不恭地逗她:“赢了怎么怎么样?嘴给我亲?是这个意思吗?”
“……”他靠得太近了,温热的气息喷薄在鼻梁上,瞳仁里闪着一片蛊惑的光,叶柔耳根瞬间红了。
赛场的工作人员,在通知做准备了。
江尧笑一声,把手里的头盔递给她:“喏,幸运女神,你给我戴吧,现在要上战场了。”
江尧比她高太多,为了配合她,他弯腰把头顶压低了,送到她眼前。
叶柔抬手,把那头盔替他戴上,指尖将他压在眼睛前的头发,拨了进去。
她的动作,缓慢而仔细,江尧就那么一直弯着腰配合。
四周人来人往,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他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仿佛那是他的整个世界。
时间也好像定格在了这一刻……
阳光照着女孩细腻柔软的皮肤上,好像晕在光里的天使。
叶柔抬眉,正好对上他那双满含深情的眼睛,心脏漏跳了一拍:“好了。”
江尧在她即将把手拿走的一瞬间,捉住了她的手腕,翻过来。
下秒,温热的吻,落到了她的细长莹白的指节上。
亲完,他闭着眼,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掌心,长睫毛从她掌心里滑过,无尽痒意。
“叶柔,有你在,我不需要别人加油,你就是我的肾上腺素、多巴胺、长效兴奋剂。”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气息在她的掌心吞吐着,叶柔的心脏像是过了一遍电,又酥又麻。
比赛还有两分钟开始,那边工作人员来催了,两人根本没听见。
李堡冲过来,欲言又止,好半天才下定决心,扯着嗓门喊:“哥!得上车了。”
叶柔催他:“要走了。”
江尧终于松开她,转身上了一旁的蓝旗亚。
两辆赛车,分别开到了两边的起点位置。
无数呐喊声从头顶传来,全是给安东尼奥加油的。
江尧已经敛了脸上笑容,一双眼睛,鹰一样看着前方的路面。
下午两点整,两个的发车点同时倒计时。
一瞬间,两辆赛车都如闪电般驶离了赛道,巨大的引擎声充斥了整个赛道,车迷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狂叫不止。
蓝旗亚提速非常快,在最开始路段,明显可以看到WRC赛车的惊人力量。
前半段,两人都行驶在各自擅长的赛道上。
很快,两人都赢来了各自的第一个弯道。
F1根本不用什么花活,直接高速过弯,蓝旗亚则是一个尘土飞扬的漂移。
弯道之后,可以看到F1赛车已经领先出去很长一段。
那些体育频道的记者,也拿着相机“咔咔咔”地拍着,叶柔耳朵里充斥着各种不和谐的声音——
“Ron今天恐怕要输了。”
“这可是丢整个WRC赛车的脸。”
李堡皱着眉:“车子的性能不一样,我们的车只能这样过弯。”
叶柔示意他稍安勿躁。
很快,两辆赛车经过了中心线的立交桥来到了对方的线路上。
F1的赛道是整齐洁净的沥青路面,对于江尧来说,并没有难度,他飞坡、加速比之前更快。
再看F1,它速度明显降了下来,它的底盘不能像WRC那样扛造,车子驶入砂石路面,安东尼奥脸就黑了下来的,这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他甚至感觉自己在开船而不是开车。
很明显,WRC赛车更像个全才,什么样的路面都能开,而f1则是专才,对赛道的要求非常高。
那“嗡嗡嗡”的引擎声刺激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膜。
叶柔的心脏狂跳着。
第一圈结束,两辆赛车几乎是同时到达两侧的终点。
对车迷而言,势均力敌才是最刺激的,此时的人群叫得更加疯狂了。
之前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已经不见了,叶柔听到他们在说——
“我有种预感,这一战Ron可能要封神。”
“Ron本来就是神。”
“我的天,我被蓝旗亚洗脑了,太帅了,我以前从不看WRC。”
“我以前从不看F1,以后可能更加不会看了。”
第二圈、第三圈、第四圈……
两辆车几乎都是差不多的时间到达终点。
很快,两边车子分别驶过最后一个弯道,来到了直线赛道。
纯沥青的赛道,F1领先在前,但是刚刚的砂石路面磨损了它的轮胎,这会儿车子在路上可以看到明显的打滑。
蓝旗亚急速往前飞驰,逼近了前面的安东尼奥。
路面很窄,安东尼死死地卡在路中心,江尧几次尝试超车都失败了,巨大的引擎声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回响。
“靠!这小子故意堵路。”李堡骂了句。
叶柔皱着眉,距离终点还有两百米了。
这时,路面上蓝旗亚忽然一个急方向,绕到了方程式右后方。
安东尼奥下意识地看了眼后视镜,江尧邪气地勾着唇,笑了下。
与此同时,数万车迷看到蓝旗牙侧抬了右边的两个轮子,挤到方程式的右侧。
如果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人们会发现,蓝旗亚一侧的玻璃,是紧挨着方程式的车顶驶过的。
如果蓝旗亚发生翻车,F1赛车也会跟着遭殃,安东尼奥的汗水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来自江尧的巨大恐惧,方向盘下意识地往左打了一些——
蓝旗亚就在那时完成了超车……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安东尼奥看到江尧朝他做了个“good”的手势,表情张狂而嚣张。
最终,蓝旗亚0.7秒的优势赢得了比赛。
霎时间,数以万计的车迷们,撕扯着嗓子疯狂喊叫起来。
就连安东尼奥本人,也被江尧帅到了。
这是一场突发奇想、又充满无尽戏剧性的比赛。
不是F1输给了WRC,而是安东尼奥输给了江尧。
如果换一个人来比赛,今天的结果就可能会不一样。
F1也好,WRC也好,都有着其各自的魅力。
狭路相逢,勇者胜。
怯懦胆小者,注定是输家。
安东尼奥从车里出来,江尧礼貌地朝他伸出了手。
无数狂热的车迷,从看台上冲下来,朝着江尧飞奔过去。
叶柔也在那拥挤的人群里,她在跑、在叫、也在抹眼泪,她太激动了。
如果她的少年不是被贫穷倾轧,他的第一选择肯定也会是f1吧,哪一个运动员不喜欢比赛胜利一刻的惊天欢呼呢?
江尧看到她,也不理那些尖叫的车迷,挤开人群向她走去。
到了叶柔面前,他摘掉头盔,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他的力气很大,几乎是将她往骨头里嵌。
阳光灿烂,人潮拥挤,彼此的心跳格外鲜明。
“小玫瑰,这次,我不想再亲吻冷冰冰的头盔了,你说的,赢了要亲我。”江尧的下颌压在她头顶笑着。
“那你松开一点。”她也在笑。
江尧依言松开了手臂,下秒,眼前的女孩忽然勾住他的脖子,跳了起来——
几乎是在一瞬间,江尧单手托住了她的臀,叶柔小腿绕在了他腰间。
他抱得够高,叶柔微微低头,捧住他的脸,热情地吻他的唇。
人群在尖叫,他们便在那尖叫声里肆无忌惮地接吻。
那些八卦的记者,根本挤不进去,只能远远地飞个无人机过去。
叶柔停了一瞬,鼻尖贴着他的鼻尖,笑:“江尧,他们都在看。”
江尧重新衔住她的唇瓣,气息交渡:“那就让他们看,哥哥不怕。”
叶柔:“你怎么是我哥哥?”
江尧:“你生日是10月17日,我生日是6月3号,怎么不是你哥哥?”
*
赛后当晚,国际汽车联发文称这场比赛是史诗级的梦幻联动。
全球许多电视频道,都转播了这场比赛。
叶朗晚饭时,体育频道正好在放比赛的片段。
他让保姆把电视的声音调高了。
那电台主播,用了一长串的溢美之词来夸赞江尧。
贺明舒见状,连忙跟着说:“柔柔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叶朗冷哼一声,让人换了台。
新换的这个台,播放的正是贺亭川底下公司做的节目,他们详细地记录了蒙特卡洛比赛的全经过。
叶柔也在屏幕里,她修车速度非常快,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
这样的叶柔,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从来没有见过的。
屏幕上出现了当地的时间——23:03分。
贺明舒不免有些心疼:“柔柔要工作到这么晚啊?”
叶朗哼了哼:“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画面一闪,江尧正在给她递东西,叶柔在催他回去睡觉,江尧却坚持要留下来。
贺明舒眼里滑过一丝柔软:“看到他们两这样,我倒是想起了你年轻的时候,阿朗,我记得你年轻时,短道速滑很厉害,当时差点去做了运动员,如果不是爸爸突然去世,你是不是也会和柔柔他们现在一样?”
年轻的时候,谁没有梦想呢?
只是后来,都在时间洪流里,被现实打磨、被尘土掩埋、被风沙侵蚀了……
叶朗摁亮了手机给叶柔打了个电话。
那端,叶柔他们刚从南城机场出来。
她接到叶朗也有些意外:“爸。”
叶朗语气难得温:“我听你哥说你今天到南城,晚上回家吃饭。”
叶柔:“爸爸,我能带江尧一起来吗?”
电话那端明显有些不高兴:“江尧、江尧,他现在成你回家的条件了?”
叶柔倒也没有跟他吵,很轻地笑了下:“不啊,要是能带他来,我今天中午就能回,用不着等晚上。”
叶朗:“行,带回来。”
挂了电话,叶柔看向江尧:“去我家吃饭吗?”
江尧挑着眉,将她夹进胳肢窝:“我岳父难得同意,我当然要去。”
叶柔:“你有本事一会儿见了面也喊他岳父。”
江尧:“叶小柔,现在挺会占便宜啊?”
*
他们虽然是匆匆忙忙来,江尧还是去买了礼物。
这次,叶朗见到江尧之前那么冰冷,却也没给什么笑脸。
一顿饭吃得有些安静。
叶朗忽然问:“在那边比赛冷吗?”
叶柔有些惊讶地抬头,愣了一瞬说:“不冷。”
叶朗看向江尧:“比赛艰苦吗?听说这次是最难的赛道。”
江尧把筷子放下来,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蒙特卡洛的赛道并不长,只是路难开,也还好。”
叶朗话封一转:“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叶柔心里莫名一紧,江尧的父母是他的逆鳞,别人提及他都会不高兴,她停下筷子,把手放到桌子下面,握了握江尧的手。
他很自然地将她的手指分开扣住,平心静气地回答了叶朗的问题,“我爸以前在工厂做工,后来成了赌徒,前两年因为诈骗被抓了,我妈也出车祸死了。这个爸爸,也不是我亲爸,我的亲爸,根本不知道是谁。”
他在把自己的伤疤撕开来,让别人往上面撒盐。
叶柔的心脏莫名刺痛:“爸,你能不能别问了!”
叶朗并没理会叶柔,而且继续说:“你的家庭有问题。”
江尧目光暗了暗:“是。”
叶朗:“你觉得你叶柔能进这样的家庭吗?”
江尧沉默了许久,抬头,看向对面:“以前,我也觉得不配,可是后来……我想配不配的,得靠自己争取。放弃很容易,可是我不想。我或许生自泥泞,但叶柔不会和我生活在泥泞里,我舍不得。”
叶朗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
晚饭后,叶柔和江尧一同离开别墅。
早春的晚风冰冷刺骨,一枚冷月,遥挂在天际。
叶柔牵住了江尧的指尖:“对不起,江尧,我替我爸向你道歉。”
江尧语气淡淡的:“没事,我不觉得有什么,如果我有女儿,也不想把她嫁给我这样的人。”
叶柔顿了步子:“可我觉得你很好。”
江尧挑了下眉梢,月光照着他的眼睛微光闪烁:“哦?哪里好?”
叶柔笑:“长得帅,开车厉害。”
“嗯,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吗,不如说点我不知道的吧。”
叶柔跳上他的背:“夸这个字,上面一个大,下面一个亏,总被人夸会吃亏的。”
江尧把她往上背了背,语气尽是宠溺:“你尽管夸,我不怕吃亏。”
叶柔抱住他的脖子,清了清嗓子:“你勇敢、自信、奋勇拼搏,我很喜欢。”
“你在写小学生作文?”
叶柔揪住他的耳朵,使劲地搓:“我在夸你。”
江尧背着她一步步往前走,声音低低的,很好听:“叶柔,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眼睛前的音乐、天穹、宫殿、江河、天使、深沉的玫瑰,隐秘而没有穷期。”
叶柔笑得发颤:“江大文豪!”
“不是我的原创,以前书上看到的,背下来,本来想留到情书里用的。”
叶柔从后面捧住他的脸,摇晃:“不行,我刚刚什么也没听到,我想要情书。”
江尧语气有些无奈:“行,写。”
叶柔:“每天写一封?”
江尧叹了口气,语气拽得不行:“难为我?我看到字头痛。”
叶柔把手伸到前面去:“那……每周一封?”
江尧:“写多了你会腻。”
叶柔:“我保证不腻。”
江尧:“一个字亲一下,我就写。”
叶柔:“……”
作者有话说:
江尧你是亲亲怪
尧狗比柔柔大,哦,yes
比赛好爽!!啊啊啊!!!
第72章 疾风吻玫瑰
蒙特卡洛之后, 江尧个人和“风暴”车队,陆续收到多家品牌商的合作邀约。
“风暴”原本的团队里,缺少这样谈合作的人, 叶柔找贺亭川借了个能人, 让沈璐全程学习。
沈璐负责车队的商务对接,江尧和队里的职业车手们负责比赛和新人培养,而叶柔则负责赛车的维修和改装。
自始至终,叶柔都没有动摇沈璐在队里的核心地位, 这让沈璐非常感动。
“风暴”还是原来的风暴,只是脱胎换骨了。
他们有了新的血液、新的技术。
到了四月中旬, “风暴”已经有了15名顶尖的赛车手。
四月底, 中国越野拉力赛苏州站, 正式开幕。
“风暴”这次一共派去了七名车手,叶柔随队前往苏州,而江尧则前往上海参加合作方的试车和广告拍摄。
队里参赛的人多,维修组几乎忙成了陀螺。
江尧在上海停留了两天,周六晚上, 驱车前往苏州和叶柔他们汇合。
他到赛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风暴”的备车间灯火通明,各种工具的声音此起彼伏, 所有的维修工都在忙碌。
“叶工在最里面。”有人见江尧进来,说了这么一句。
江尧递了支烟给他:“这么晚了, 还这么忙啊?”
那人笑:“今天比赛七点多才结束, 车子又多, 能不忙吗?我刚来风暴的时候, 也有这么多车, 后来走了大半,现在忙却也开心。”
江尧点头,径直走到最里面。
雪铁龙的引擎盖敞着,底下的轮子已经卸掉了。
叶柔正在检测发动机的控制系统——
童鑫今天比赛时,车辆报警灯响了两次,涡轮增压没有问题、机械增压也没有问题,传输系统也没有问题。
发动机的声音“嗡嗡嗡”的响着,有些吵。
叶柔思考得太专注,眉毛微微蹙成了一团,江尧进来,她根本没发现。
他倒也没有打断她,点了支烟,倚在一旁柱子上,撩着眼睛看她,眼里的光,极其柔软宠溺。
童鑫来给叶柔送饭,见江尧在,便放在了桌上,搓了搓手说:“那个……是沈经理让我拿给叶工的,这两天叶工都没怎么吃饭。”
江尧道了声谢,走过来,一手夹烟,一手将拿那餐盒掀开了。
车队的伙食还可以,有叶柔喜欢吃的菜。
他把烟丢调,踩灭,拎着袋子往叶柔那边走。
她正好查完了,直起背来,转身,冷不丁撞进一个坚硬的怀抱——
脚跟下意识往后退开一步,江尧伸手勾住了她的细腰,一把将她箍进了怀里,薄荷和烟草混合气味顿时漫进了鼻尖。
头顶的人“嗤”了一声,笑:“叶小柔,躲什么啊?男朋友不认识?”
叶柔:“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明天。”
江尧在她脑门上弹了一瞬:“想你,提前回了呗。”
他穿着暗红色的手工西装,衬着他的皮肤格外的白。
叶柔发现,他的头发略剪短了些,成了前刺短碎发,整张脸的线条全部暴露在空气,剑眉星目,眉眼间的痞气还在,却意外增加了不少少年气。
叶柔笑:“头发剪短了?”
他垂眉看着她:“好看吗?”
“好看,你怎么都好看。”
江尧松开她的腰:“好看就吃饭。”
叶柔:“还有一点没弄完,维修时间快到了。”
“还剩什么没弄?”
“轮胎。”
把餐盒压到了她头顶上:“我弄,你吃饭。”
叶柔接过来:“你会?”
江尧俊眉毛嚣张地挑了一瞬,语气拽拽的:“笑话,小爷我什么不会弄?听过一句话没,不会修车的赛车手不是好机械师。”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后面去拿轮胎了。
几秒钟后,叶柔便看他穿着西装、皮鞋,蹲在那里装轮胎,电动螺丝刀的声音“嗡嗡嗡”地响着。
她笑了笑,拆掉外面的包装纸,靠在雪铁龙上安心吃饭。
“你这两天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江尧在车子另一侧问她,声音被金属板层隔着,有点瓮。
“没……”
“叶柔,梦想归梦想,你可别不顾自己的身体,在我心里,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叶柔手里的筷子停了下,半晌笑:“……好。”
她可以依靠自己做很多事,也不觉得苦,可是有个人共担风雨的感觉却很好。
江尧把四个轮胎全部上好,把地上的工具全部收了,“砰”地合上车盖,走过来。
叶柔的饭也吃完了。
江尧把她揽进怀里,抱了抱:“怎么才两天没见,跟过了好几年似的。”
叶柔:“那你肯定不忙,我这忙得根本没时间想你。”
江尧绕着她一缕头发玩:“谁说的,我昨晚可是到十二点才结束,回酒店吧,一闭眼睛,全是你,你多少得给点赔偿,亲一百下……”
叶柔:“……这可和我没关系。”
江尧低头过来,亲她的耳朵,声音低低的,又坏又无赖:“行啊,你不亲我也行,换别的,反正爱又不是亲出来的,大不了我记个账……”
叶柔掐他。
沈璐进来找叶柔有事,笑:“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江尧终于不再调戏叶柔,站直了,指尖却还是牵着她没松。
叶柔:“要开会吗?”
沈璐点头,“对,明天任务比较重。”
江尧举了下手:“我明天和叶柔一起去。”
叶柔:“你去干嘛?”
江尧指尖懒懒地在一旁的赛车上扣了扣:“去监督你吃饭。”
叶柔:“……”
*
周日的比赛结果,比较让人满意。
“风暴”有三名车手进入前六,其中一名车手更是超过童鑫获得了冠军。
叶柔忙得一刻不停。
晚上,车子回了南城,叶柔洗完澡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房间里的灯没开,四月的暖风从远处灌进来,带着甜甜的花香,月光落在窗沿上。
江尧摘掉她脚上的拖鞋,扯了被子给她盖上。
叶柔自动往里翻了翻,低低地说了句梦话:“江尧,你开慢点。”
江尧愣了一瞬,他在另一半床上躺下来,笑,“柔柔,你梦到我了吗?”
睡梦中的女孩没应他的话,呼吸很轻。
江尧在黑暗里靠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算了,梦话哄得我挺开心,小爷我今天就不催账了。”
云动月移,室内只剩了静谧。
*
次日,叶柔一直睡到了自然醒,再看时间已经十点了。
她匆匆忙忙起床,换衣服——
江尧从外面进来,看了眼她那雪白的腰线:“今天休息,放假一天。”
“可我和沈璐约好了,最近要……”
江尧握着她的腰捏了下:“我已经帮你跟她说过了。”
叶柔拍飞他作乱的手,满床找手机。
“找什么?”
“手机。”
江尧从口袋里掏了下,朝她晃了晃手:“在这里呢。”
她拿过来,发现某人把她的手机背景设成自己的照片。
江尧只替她给沈璐发了消息,其他的未读消息一条没点。
“那今天在家干嘛?”最近三个月,她已经习惯了忙碌,忽然闲下来有点习惯。
江尧捏了下她的脸:“换个裙子,吃过饭,我们去春游。”
叶柔有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春游?”
江尧声音懒懒的:“嗯。”
叶柔对春游两个字的理解还停留在小学时代,背着吃的出门玩耍。
江尧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他给她准备了一包零食,给她戴好头盔,牵着她下楼。
摩托车一直开到南城超长沥青赛道,李堡已经把蓝旗亚运了过来。
叶柔:“要开赛车春游?”
“嗯,你去驾驶室。”
叶柔有些惊讶:“我开它?”
江尧把副驾驶的椅子往后退了退,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眼睛照得亮晶晶的。
“环塔开放报名了,我上汽车联帮你报好了,今天开始带你练车。”
叶柔:“什么时候报名的?”
江尧挑了下眉,笑:“今天早上,你睡懒觉的时候。”
叶柔:“!”
江尧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脖颈,略带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皮肤,微微发痒。
“叶小柔,环塔你开一半,我开一半,你可别想偷懒。”
一些久远的记忆碎片,潮水一般涌进了脑海……那年,他们约好了一起去环塔,最终却各奔东西了,草草收场。
叶柔:“可是,今年环塔赛和wrc墨西哥站的比赛时间重了……”
江尧转身,凝视着她的眼睛:“去环塔。我还欠二十岁的叶柔一场正式的告白。”
叶柔眼窝骤然泛热……
江尧从口袋里摸了支烟,垂着眼睫毛,在指尖转了转,却没点,仿佛是在借它转移情绪似的。
“其实,那年环塔之前,你的玉如意已经赎回来,我想,环塔是一切开始地方,我该在那里向你坦白我的心。可惜,后来就没机会了……”
叶柔别过脸,吸了下鼻子。
江尧靠过来,捏了捏她的指尖,声音低低的:“小玫瑰,要去听二十岁江尧的告白吗?他可能会很俗气,很老套……”
叶柔眼里水汽蒸腾,她在脸上抹了抹,看他:“要去……”
江尧将她的手握住放到了钥匙上,声音里带着抹笑:“那好,江教练现在开始带你练车。”
蓝旗亚点火后,发动机的声音很好听。
江尧点了支烟,提醒:“踩油门提速,换挡。”
叶柔之前开过雪铁龙,蓝旗亚的操作也差不多。
很快,赛车在路上动了起来。
江尧:“目视前方。大胆踩油门,这是直线赛道。”
叶柔把油门踩了下去,引擎声顷刻间轰鸣入耳。
这车提速太快了,眨眼间,车速已经过了120码,风从敞开的窗户扑进来。
江尧:“再踩,没到!”
叶柔抿了下唇,继续加速——
仪表盘已经到了160km/h,WRC的常规速度也就是这么多。
叶柔在现实生活中从没开过这么快,她的手心已经隐隐约约出了一层薄汗。
“嗡嗡嗡”的引擎声在耳朵里充盈着,心脏也在咚咚狂跳。
江尧把手伸到窗外,弹了下烟灰,整张脸都是懒懒的坏意:“乖宝宝,再往下踩踩,这车极限速度可以到400码。”
叶柔吸进一口气,将油门踩到了底。
车速过了两百,叶柔看了眼仪表盘,血液都在沸腾。
疾风在车内劲扫,呼吸都难受。
从外面看过去,如同一枚子弹飞了过去,一个影子都没留下。
江尧笑:“很好,现在降速,降到80码。”
叶柔踩了制动,车子反应非常灵敏,很快就降了到80码。
江尧:“前方100米,左转。”
叶柔:“这个速度进弯?”
江尧:“怕的话就降到60。”
“不怕!”叶柔轻带方向,蓝旗亚常规进弯,车轮刺啦摩擦过地面,车屁股“砰”地撞到一侧的栏杆上,又被ABS拉回来。
江尧:“控制好方向,别管它,废条保险杠。”
叶柔:“好。”
车子过弯后继续直线行驶,叶柔再度提速。
江尧笑:“慢点,别跑疯了。”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疾风吻玫瑰
超长直线赛道的尽头, 又是一个急转弯。
这次,叶柔把速度降到60码……
蓝旗亚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无技巧入弯, 过弯后, 她又重新加速。
到底还是第一次开快车,叶柔的注意力一刻也不敢离开赛道,眉毛微微蹙着。漂亮的眼睛被午后的太阳照成了发光的宝石,发丝在空气里飞舞着。
眼前的叶柔果敢、大胆、明媚, 眼里充满了锐利的光。
江尧忽然想到很久以前的事,他们近距离地第一次见面——
女孩因为一直等不到烧饼生气, 即便生气, 却也是乖的, 软的,像只小奶猫。
其实,在更早之前,他曾远远地见过她好多次。豪车接送上学的小公主,国旗下讲话常驻代表。
这样的女孩本该明艳、自信, 可她偏偏又极其胆小,撞了人只敢低着头说对不起, 连眼皮也不敢抬。
在不认识她之前,他曾对她有过好奇。
但也仅止于好奇。
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人, 他从没有过非分之想。
直到后来——
胆小怯懦的女孩,在那个冰冷的雪夜, 义无反顾地闯入了他漆黑的世界……
江尧笑:“跑得很不错, 多跑几圈就适应了。”
叶柔点头。
“嗡嗡嗡”的引擎声在赛道上响了一圈又一圈。
跑得越远, 对车子越熟悉, 那种不适感就越淡。
等叶柔的眉毛终于不紧巴巴地拧着时, 江尧让她把车停在了路边。
太阳西斜,春风暖融,赛道旁的梧桐叶摇曳着翠绿的枝丫。
女孩摘掉头盔,脸颊白里透红,那是这盛春里最漂亮的花。
叶柔舒了口气:“我们跑了好多圈啊。”
江尧笑:“64圈。”
叶柔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数了?”
“嗯,好奇。”他本来想等她主动停下来,谁知她就一直开。
“这有多远?”
“200多公里吧。”说话间,他笑着解了安全带。
见江尧下车,叶柔也跟着下去。
这条赛道边上,有个朝西的台子,一米多高,叶柔靠在那里喝水,江尧跳上去,靠在她边上蹲着。
晚风拂动着他卫衣帽子上的短绳,“啪嗒啪嗒”地往她手背上飞,光线一闪一闪。
女孩的裙子,在风里鼓起又落下,世界格外静谧。
太阳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徐徐坠落,空气里有股属于春天的独特芳氛,甜丝丝的。
江尧拆了袋脆肠,递给她:“喏,郊游的零食还没吃。”
叶柔接过来,吃掉,“我们只学直线加速吗?”
江尧笑:“心挺野啊。”
叶柔喝了口水:“我不会过弯,也不会飞跳,去环塔遇到沙梁、沙坎也不会过啊。”
江尧站起来,看向远处,“不急,慢慢教你。”
之后的一个月,叶柔每天都会跟江尧去赛场练车。
她想学什么,江尧就教什么。
这种花活,环塔用得并不多,他倒也乐意教她。
学会漂移那天,叶柔把车子开到弯道那里,来来回回漂着玩,还吵着让他给她录视频。
她漂腻了,从车上下来,江尧的手机还举着——
叶柔背着手走过来,对着镜头笑,像只骄傲的小公鸡:“我帅不帅?酷不酷?”
江尧眼里尽是宠溺的笑:“那还用说,我老婆当然帅,当然酷。”
叶柔走到他边上,把那镜头调转过来,本来想和他同框合影,但是他太高了。
镜头拍他的脸就只能拍她的头顶,拍她脸只能拍他的胸口,好气……
“江尧,你矮点!”
“行,我们公主让做什么都行。”他的语气又拽又痞,脚下配合着敞开腿,往下蹲了蹲,和她同框。
叶柔侧过脸,揽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视频里,女孩的笑容灿烂、娇俏。
“这么喜欢我啊?”江尧看着镜头问。
叶柔伸手在头顶的短发上揉了揉:“对,很喜欢。”
江尧收了手机,握住她的腰,将她举抱起来,再次吻她——
这次,她在高处,他在矮一些的地方,嘴唇刚碰到,叶柔就躲开了,食指按在他的唇上,笑:“你看,身高差果然还是有烦恼的。”
江尧眉梢挑了挑:“谁说的,小爷我就没有这样的烦恼。”
说话间,他抱着她,倒进了一旁柔软的草地。叶柔想跑,被他摁住了后背——
下秒,他的指节沿着她的脊柱,徐徐摩挲着往下……
他们靠得很近,眼里只有彼此,睫毛颤动着。腰窝被他压住一瞬,她的唇也被他吻住了……
那是个柔软的、绵长的吻,手指相扣,时间缓慢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软风吹拂着尖尖的草叶,光影摇曳,心脏泡进了融化的巧克力了。
许久,他的指尖缓缓拨开她耳廓的碎发,细细地捻她柔软的耳垂:“柔柔,问题解决了吗?”
“什么?”叶柔吞了吞嗓子,心脏都在发麻。
江尧齿尖重新咬住了她的唇瓣,在她嘴唇上说话:“身高差……”
叶柔:“……”
江尧牙齿在她唇瓣上慢条斯理地研磨:“怎么不说话?还觉得有问题?”
叶柔:“没……”
他很轻地哼了哼,“回答晚了,要惩罚。”
他低头凑近,吮住了她的脖颈上的动脉……
江尧在她脖颈里讲话,呼吸灼热,“动脉的速度和心跳的速度是一样的,小玫瑰……你的心跳要被我吃掉了哦。”
*
时间一晃到了五月初,南城进入了雨季,三天两头地下暴雨。
叶柔连续几天不能出去摸车,有点着急。
江尧转了转手里的打火机:“其实,不练车也可以准备环塔。”
叶柔:“怎么准备?”
江尧往椅子里靠了靠,撑着脑袋看她:“环塔考验的,不光只有车技,还有体能,不去练车,就练体能。”
叶柔:“我体能可以。”
江尧指尖在眼角点了点,表情懒懒的:“哦?那要比赛吗?”
“比什么?”叶柔问。
“平板支撑。”
“可以。”
说比就比,两张瑜伽垫并在一起,两人并排俯卧,双肘弯曲支撑地面固定,身体离地,腹肌收紧。
刚开始,两人都很轻松,还能边聊天边做支撑。
半个小时后,江尧偏头看了眼叶柔,女孩脸上尽是汗,后背微微发抖,全靠意志力撑着。
“柔柔,要不我们歇歇?做久了对身体不好。”
叶柔闭着眼睛,咬牙:“不行,比赛呢!”
江尧笑:“哟,好胜心还挺强。”
“……”叶柔没和他说话,太分散精力了。
又过了五分钟,她已经在放弃的边缘挣扎了。
江尧见状,松掉手臂,“咚”地俯趴到垫子上:“好了,我认输。”
叶柔终于松下来,脸贴在垫子上看他:“你干嘛让着我?”
江尧伸手,摸了摸她潮湿的后脖颈:“没让,就是输了。”
叶柔喘着气,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脸蛋红扑扑的:“你刚刚明明可以再做一会儿。”
江尧声音里带着些笑:“嗯,是舍不得你输。”
叶柔趴了一会儿,坐起来:“江尧,你平板支撑最长可以做多久?”
“不知道,没试过。”应该会很久。
“那现在试试!”她太想知道了。
“要不明天?”江尧笑。
“不行,就得现在!”
“行行行,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公主说了算~”
江尧把身上的衬衫脱掉,仅穿着黑色的背心,重新调整姿势,固定在垫子上。
他这个样子,浑身的肌肉紧绷着,手臂、背部、后腰的肌肉的纹理格外清晰,汗水从漂亮的肌肉里渗出来,简直像是漫画里出来的。
叶柔看得有些口干舌燥,她去厨房倒了杯水。
又过去了二十分钟,他还是稳稳地定在那里,不见一点疲色,只是出了不少汗。
叶柔皱眉:“你就一点也不累吗?”
江尧扭头看她:“还好。”
叶柔把杯子放下:“不行,必须得给你加点难度了。”
江尧笑:“什么难度?”
叶柔思考了下说:“负重。”
江尧语气轻松:“行啊,那你到我背上来。”
叶柔:“我?会不会太重了?”
江尧莞尔:“没事,撑得动。”
叶柔俯趴到他背上,抱住了他的脖子,他脖颈里的汗水全部擦到了她光洁的手臂上。
而且,她的前胸贴着他的后背,彼此的心跳擂鼓一样清晰。
叶柔有些不放心,问:“吃得消吗?”
江尧:“两个叶柔也一样背。”
他背着她又定了十几分钟,汗水“啪嗒啪嗒”往垫子上落,江尧胳膊抖了下……
叶柔发现了他的极限点,从他背上下去了:“行了,平板支撑时间结束啦。”
就像他不想看她输一样,她也不想看他崩不住的样子。
江尧吐了口气,送开手肘,翻过来,仰面躺着。
叶柔递了块毛巾给他,江尧赖在那了不动,声音懒懒的:“你给我擦。”
叶柔也没推辞,坐下来,帮他把脸上的汗水擦掉了,正要收手——
江尧握住了她的手腕,“脖子里、肩膀上还有汗呢!”
叶柔笑着替他擦,她的头发从耳后坠下来一缕,扫在他的胸口微微发痒。
江尧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声音低低的:“刚刚累吗?”
叶柔:“有点。”
江尧眼里漆黑如墨:“那要不要再做点别的运动放松下?”
不等叶柔回答,江尧已经坐起来,把她抱了起来,“刚出了汗,先去洗澡。”
一个小时后。
卧室里弥漫着甜腻的气味,初夏热意汹涌,澡也白洗了。
叶柔精疲力尽,捶他的肩膀:“骗子。”
江尧缠着她的一缕长发,“哪里骗你了?”
叶柔:“根本就不放松。”累死了。
江尧看她:“口是心非,你刚刚的表情可不是这样的,早知道给你录下来了,眼睛都不聚光了。”
叶柔又羞又窘,她掐他、打他。
江尧边躲边笑:“错了,错了,嘶——老婆大人——嗷!痛痛痛!!”
最后躲不过,他拉住她的手往被子里一滚,重新把她压在了身下。
窗外大雨倾盆,室内静谧如水,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定制的赛车服到了,要看吗?”
叶柔:“看的。”
江尧套上衣服,拍亮房间的灯,出去又进来。
两件赛车服打开,红白配色,叶柔发现竟然情侣款。
她的这件上印着中国大陆的地图,而江尧那件上印着台湾地图。
“看出来,你还挺有情怀。”叶柔笑。
江尧挑眉笑:“这可不光是情怀,还有别的寓意。”
“什么寓意?”叶柔问。
江尧抚了抚她的头发,捉了她的指尖摁在心口,眼底尽是细碎的光,“意思是……我永远属于你,就像台湾永远属于祖国。”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疾风吻玫瑰
最近, 国内大大小小的赛事很多,风暴的维修队也特别忙。
叶柔每天晚七点以后,才能挤出一点时间来检测蓝旗亚。
维修师们早下班了, 叶柔备车, 江尧就陪她在备车间待着。
他一会儿帮她递个工具,一会儿又亲她几下,有点影响她操作。
叶柔找了把椅子,将他按了进去:“你坐着, 我很快就弄完了。”
江尧一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摁坐在腿上, 反剪了她的双手, 握住, 俊眉扬了扬,笑得又懒又坏:“哦,你这是嫌我烦了?”
叶柔:“没有。”
江尧低低地“嗤”了声,凑近,鼻尖贴着她的脖颈, 嗅了嗅,笑:“你好香, 还让我靠这么远……”
“……”叶柔想推他,手腕被他握得更紧了。
他掌心里出了层薄薄的汗, 潮湿、滚烫,瞳仁黑沉沉一片, 格外蛊人。
“江尧……”
女孩的声音软软的, 越发将他的坏劲儿勾了出了。
他很轻地笑了声, 指尖勾住她外套的拉链往下拨——
“再亲最后一口就放你走。”
拉链扯到底, 被他脱到了手臂上, 她里面穿着黑色的运动背心马甲,漂亮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手臂很白。
江尧的鼻尖沿着她颈部的皮肤往下,皮肤上激起一阵痒意,她想逃却逃不掉。
锁骨上一热,他吻住了那块骨头……
唇之后是齿,很轻地咬着,不痛,却带着电,直击心脏,麻麻的。
叶柔声音有着软:“别闹了,江尧,还去不去环塔?后天蓝旗亚就要送走了……”
江尧终于肯松开他,懒懒地仰面靠进椅子里。
初夏的晚上,本就有些热,叶柔刚刚被他这么一闹,更热。
她索性把外套脱了系在腰间,穿着背心忙进忙出。
女孩被灯光照着白得发亮。
江尧支着脑袋,靠在腿上,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她。
小电机的声音,重新响起来,叶柔将前保险杠拆下来,俯身查看了蓝旗亚的发动机。
那些零件都很新,只是发动机本身很老了。
叶柔想到很久以前听到的对话,问:“蓝旗亚发动机为什么一直没换?”
江尧声音懒懒的:“没坏为什么要换?”
“最新版的发动机,可以让你跑得更快。”叶柔边拆下面的零件,边和他说话。
隔着个引擎盖,他只能看到她一段漂亮的腰线。
江尧的声音不疾不徐,“不是你说的嘛,发动机是车子的心脏,心脏要是换了,它就死了。”
叶柔手里动作没停,带着笑意:“那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家里只有一台车,肯定比较宝贝。”
打火机“咔嚓”响了下,江尧点着烟,吐了口气:“它也是我的宝贝。”
叶柔闻言,手里的动作停了一瞬:“你换了它,我也不介意啊。”
WRC赛车都是武装到牙齿,赛车是他们奔跑路上的伙伴,何况是他这种现在顶尖车手,再怎么改装车都不为过。
江尧:“不行,那时候你还没回来,它还不能死。”
叶柔转身,看向他——
江尧敞腿端坐着,没有了那种懒散劲儿,眼里尽是深情。
叶柔眼窝骤然发热:“那你是怎么做到让它一直不坏的?”
江尧:“它从没去过沙漠。”
叶柔:“你之前去达喀尔和环塔……”
“开别的车去的,要是开它,估计早报废了。”蓝旗亚只跟他跑每年的分站赛。
叶柔点头。
长距离的耐力赛,和别的赛事完全不一样,环塔或者达喀尔跑完,发动机基本就废了。
江尧起身过来,抱了抱她:“柔柔,其实,蓝旗亚和我一样,它也在等你回来。要是你再晚点回来,它或许就死了……”
叶柔泪眼婆娑:“唔……”
江尧屈着指节在她眼睫上擦了擦:“我们还来得及,就是……它也快到极限了,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终点。”
叶柔吸着气,搂住他的腰:“会的。”
*
一周以后,江尧和叶柔到了乌鲁木齐。
炎热干燥的风迎面吹来,记忆好像也被扯回了年少时分。
这里的天太美了,碧蓝澄澈,一朵云也没有,南城一年中,只有几天可以看到这样的天空。
江尧还是和从前那次一样,在窗口前提交资料,回答相同的问题。
不过这次他说:“我们队名:疾风。车手:叶柔。领航:江尧。后勤:江尧。”
那个登记员是认得江尧的,听他说完,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车手叶柔?领航江尧?”
江尧笑:“嗯,我们换着开。”
那个登记员抬头,仔细看了看叶柔,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姑娘不简单啊,江尧竟然会给她做领航。
江尧付了钱,也没在这里多做停留,牵着叶柔出去了。
叶柔和刚刚那个登记员有着相同的疑惑:“不是可以换着开吗?为什么车手填我呀?”
江尧:“填我要第一个发车,明天你开,我们在后面慢慢摇,安全第一。”
叶柔点头:“好。”
他们的目标,还是跑完全程。
*
晚上九点,天还亮着,组委会开赛员会。
江尧拿着红笔把路书上的重点全部圈了出了。
叶柔喝着水,凑过来看了看,有些惊讶:“你怎么忽然这么认真?”
江尧抬眼,指尖在她眉心弹了下:“废话,你开车,小爷我当然要认真点对待,总不能给你导错路,那多不安全。”
叶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嗯,认真负责,保姆领航。”
江尧挑着眉,低头凑近,盯着她看:“再说一遍,什么领航?”
叶柔赶紧纠正道:“皇家领航。”
江尧哼了哼,贴到她身后,揽住她的肩膀,下秒,叶柔发现他把手里的夹板压在她头上写字。
江尧故作惆怅地叹了口气:“矮是矮了点,给皇家领航当个小桌板正好。”
叶柔回头掐了他一下。
江尧捉住了她的后脖颈:“叶小柔,你要再掐我,今晚别想睡觉,明天也别想起床去比赛,我保准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永动机。”
叶柔耳根通红,低骂:“无赖,流氓……”
江尧笑:“嗯,没错,是我。”
*
次日,天一亮他们就去了赛道起点。
今天是排位赛和发车仪式,所有的车手和领航都比较轻松。
叶柔他们在中间发车,前面的路上排起了长队。
她第一次上正式赛道,有些紧张,连续调整了好几次呼吸。
江尧握了握她的手,笑:“慢点开就行,我们又不追求名次。”
叶柔:“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江尧笑:“没听过吗?在环塔不出意外才是真的意外。”
前面的车子动了,虽然看不到每辆车的发车画面,但是那轰鸣而去的引擎声格外响。
叶柔提着口气,轻轻点了油门跟上。
终于到了起点线,她和江尧手拉着手拍照。
这是他们第三次一起跑比赛,叶柔莫名有种感动蓄在心里,她的视线越过车顶看向他:“江尧,加油。”
江尧和她相视一笑:“加油,叶柔。”
倒计时过后,蓝旗亚“嗡嗡嗡”地上了赛道。
叶柔起步并不慢,江尧也不打断她的节奏,跟着她报路书。
里的排位赛,分了几个不同的路段——
前十公里是碎石路,中间一段要连续过干枯的河床,最后一段是戈壁。
前面一段,叶柔跑得还是比较轻松的,车轮压过碎石,无数尘土在蓝旗亚后面飞扬起来。
江尧:“前方30米,左二接右四,过弯,别整花,慢。”
叶柔目视前方,照着江尧的话操作着。
前面有车子翻在了路边,叶柔多看了几眼。
江尧:“他们人没事,别分心。”
到了河床那里,江尧直接让叶柔把车子降到了档,“不飞。”
那里有很多个视觉盲区,车子开到近前才发现河床里翻着几辆车。
叶柔不禁捏了把汗,她刚刚要是飞坡下来,会直接撞到河底的车。
河床之后又是一个小坡,视线开阔的下坡。
江尧确定没有危险:“现在可以小飞一下。”
叶柔手脚配合着,全油过坡顶,刹车压下去,蓝旗亚轻盈地飞了出去。
江尧笑:“柔柔,简直帅爆了!”
车子落地后,叶柔松了口气,她看了他一眼,额头上尽是汗,心脏扑通直跳。
江尧笑:“是不是也不难?”
叶柔手心还有汗:“嗯。”
最后一段戈壁路面,极其不平整,车子进去摇晃起来,叶柔没开过这种路。
江尧始终没让她全速走,速度慢也带来了问题。
后面的车子追了上来……
蓝旗亚的超车警报灯响了。
后视镜里出现一辆白色的越野车。
“现在怎么办?”叶柔吞了吞嗓子问。
江尧迅速浏览路书做出判断:“降点速,往边上靠靠,让他过去就行。”
蓝旗亚往边贴了贴,后面的车子很快反应过来,加速从侧面超车过去。
高速通过时,视野被巨大的尘雾笼罩,挡风玻璃外一片白,视线被蒙住了。
江尧:“别怕,保持这个速度听我倒计时接左三长直线,10,9,8,7,6,5,4,3,2,1转方向,漂——”
叶柔心脏砰砰跳着,江尧说转向时,视野内还是看不见。
但是她完全信任他。
方向盘带过去,蓝旗亚一个摆尾进了弯,引擎声发出了巨大的轰鸣,车子横切入弯,漂亮地漂了出去。
叶柔扫了下速度表,她刚刚是70码过的弯。
那辆超他们车的越野车已经不见了,烟消云散。
江尧都忍不住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回去和沈璐说说,你也去跑跑比赛,锻炼锻炼。”
哪有那么容易,刚刚如果不是江尧,她可能会撞栏杆,他虽然没有开车,但是对车速、车距的掌握极其精细。
终于,车子来到了第一赛段的最难的地方。
那是一条真正的河,有水,四周芦苇丛生。
但是那里停了很多辆车,不敢动。
江尧让叶柔也把车停了下来。
江尧探出脑袋和那些车手聊天。
“这里不好过。”
“前面好多车走这熄火了。”
他们停这里是等有经验的车带他们走。
下秒,江尧掀了车门下去了。
叶柔见他沿着那河埂一路走了下去,到了那水边,他也不停,直接走到了河水里。
他生得高,河水最深的地方也到了他的大腿。
他没有立即上来,而是沿着河水来回走了一段,用身体找到河水最浅的地方,然后朝车里的叶柔比了比。
那些车手也都看到了江尧指着的地方,只是他们想再等会,等蓝旗亚过去,再走。
江尧重新回到车里,叶柔看他腿上都是水,皱了下眉:“冷不冷?”
江尧笑:“一点也不,刚刚的位置看清了?”
叶柔点头。
江尧懒懒地笑:“那走吧,给那些胆小鬼打个样。”
“好。”
蓝旗亚从坡上缓缓往下。
叶柔握着方向盘,表情紧张:“会不会熄火?”
江尧:“有可能会,怕吗?”
叶柔:“嗯。”
江尧笑:“放轻松,走。”
车头闷进水里的一瞬,叶柔的心也跟着闷了进去,前轮慢慢滚进了水里……
江尧:“给点油,我数到1全油过。”
叶柔心脏突突直跳:“好。”
水漫了上来,一股窒息感漫了上来——
江尧:“注意!4 ,3,2,1……”
发动机要是进水,他们的比赛就只能止步这里了。
叶柔目视前方,油门到底,蓝旗亚瞬间冲上坡顶,水花四溅,暴雨一样飞溅出去。
等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在坡顶了。
叶柔心脏滚烫发热,经不住尖叫起来:“啊啊啊!江尧!我们上来了!上来了!啊啊啊!”
江尧笑得宠溺,他摸了摸她的脸:“嗯,我们柔柔天下无敌。”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疾风吻玫瑰-
第一天比赛结束, 时间还早。
参加赛员会的人,和昨天一样多,排位赛的路程短, 难度也相对低, 大家还是有说有笑,比较轻松。
组委会代表给大家讲完路书后,特别强调:“明天可能有□□雨,请各个车组做好准备, 如果雨太大,我们可能会考虑延迟比赛。”
环塔下大雨?
饶是多年来这里比赛的老手们, 听了都有些惊讶。
“从11年到现在, 我每年都来环塔, 就只有一年在北疆遇到过一次雪,还从来没遇到下雨天。”
“谁说不是呢?一点准备也没有。”
干旱地区的雨水少,他们准备的东西基本都是应对炎热沙漠的,谁能想到会遇到暴雨。
江尧标记完路书,侧眉对叶柔说:“明天你领航, 我开。”
叶柔点头:“如果下雨,会很难吗?”
江尧:“可能会。”沙漠赛他虽然去过不少, 但也从来没有遇到暴雨。
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干旱地区的植被覆盖率低, 暴雨更容易引发次生灾害。
次日一早,所有的车组人员都起了个大早。
暴雨没来, 头顶湛蓝的天空上, 飘着几朵棉絮一样的白云, 太阳把每一朵云都染上了金边, 风又轻又软。
比赛照常开展。
有人感慨:“这是我来过的、最舒服的一次环塔。”
“这些云正好挡太阳。”
也有人表示担忧:“现在不下, 一会儿路上下从才更麻烦。”毕竟比赛一旦开始了,就不会轻易停下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叶柔看向江尧——
他垂着眼睫,手里慢条斯理地剥着个茶叶蛋,褐色的蛋壳在他莹白的指尖一圈圈脱落,仿佛那鸡蛋比这比赛更重要。
“今天会下雨吗?”叶柔问。
“难说。”江尧手里的蛋剥好了,他把蛋白掰下来递给叶柔,自己吃了蛋黄。
“可我们没带雨胎。”
江尧又剥了个鸡蛋,如法炮制地把蛋白塞进她嘴里:“我敢打赌,这里99%的车子都没有配备雨胎。”
“那真下暴雨怎么办?”作为一个机械师,她深知轮胎选择的重要性。
江尧擦了擦手,撩着眼皮看她:“就这么开呗,怕啊?”
叶柔:“你开,我才不怕。”
江尧唇角勾了勾:“很好,你现在已经对我盲目自信了。”
今天跑第二赛段,全长154公里,途经荒凉的戈壁滩、干沟、洼地和干燥的河谷。
这种路面的难度不高,车子可以跑得很快。
前面的四十公里路,江尧跑得非常顺畅,蓝旗亚连续超了不少辆车。
十点多的时候,戈壁滩上忽然起了大风,路上的碎石和尘土卷了一米多高,“啪嗒啪嗒”地撞在挡风玻璃和车身上。
要变天了。
之前那些柔软洁白的云朵,忽然被风卷着奔跑起来。
很快,湛蓝的天空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灰沉沉的乌云。
云越积越厚,颜色也越来越深,天光渐渐暗了下来。
很远的地方,牧民们正在把散落的羊群往回赶,声音粗犷、醇厚,很快散在了风里,空气弥漫着一股暴雨来临前的土腥味。
叶柔忧心忡忡地道:“要下雨了。”
江尧的车速并没降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不用管它。”
叶柔:“嗯。”
风越刮越大,荒原上的一切都变得混沌起来。
一道闪电刺破天际,雷声滚滚,豆大的雨珠砸落下来,风在耳朵里狂叫着。
蓝旗亚的雨刮器已经开到了最大,从挡风玻璃里往外看,视线还是模糊的。
原本坚硬的路面被大雨浸泡着,变得泥泞不堪,这直接增加了赛道的难度。
安全起见,江尧把车速降低了一些。
也因为暴雨,赛道已经和原本路书上标注的有很大区别了,干涸的低洼成了水坑,河床里也有水。
不久,他们遇到了一汪水潭,水面比较宽,又没有坡可以飞,只能涉水过去。
叶柔提醒:“路书上,这里是一个干坑,深浅不知道,小心点。”
江尧表情还算轻松:“没事,这雨虽然大,就这会儿功夫,还不至于就把它填满了。”
叶柔:“小心点好。”
一般来说,这种坑都是中间深,两边浅,江尧贴在水坑的左侧往前走。
蓝旗亚在水里走了四五米远,车轮忽然磕到了某个坚硬的东西,“咔刺——”一声巨响后,车身猛往左后方陷落下去。
车子动不了了。
江尧立刻熄火,跳进了暴雨里。
他们的车子困在了水里。
江尧下去好久没上来,叶柔也跟着下了车,问:“怎么样了?”
江尧皱眉:“有点麻烦。”
原来,这个路书上所说的干坑,是很久以前开凿石油时留下的,靠边的地方竖着一根长长的钢筋。
要是天气好,完全可以看到这根突出来的钢筋,车子也不会贴边走,可惜暴雨把它掩藏了起来。
蓝旗亚的左后轮,不偏不倚被那突出地面的钢筋刺穿了。
叶柔检查完,去车上拿了工具下来。
雨太大了,女孩头发上、脸上全是水。
虽然是五月,淋了雨还是容易生病。
江尧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来弄,你去车里待着。”
叶柔看进他的眼睛:“不行,我是你的机械师,这事本来就是我负责。而且……我们说好要共同面对困难,我不能跑。”
江尧屈着指节,在她头盔上敲了敲,笑:“行,同甘共苦。”
叶柔弯腰把千斤顶放下去,浑浊的泥水漫到了她的膝盖,暴雨顺着她身上的赛车服往下落。
他的女孩,比他想得顽强且执着。
江尧去车上扛下来一个备用轮胎,蹲下来和她一起换。
车轮是好卸,但是拿不下来,那根钢筋就像串串里的竹签刺进了橡胶轮胎里,紧紧卡在了轮毂里。
旧的轮胎拿不掉,新的轮胎就没有位置安装,除非想办法把钢筋弄断。
他们有带电锯,但是要锯它得到轮子底下,不好操作。
“车子开出去是不是就可以了?”江尧问。
叶柔:“嗯,但问题是开不出去。”
江尧思考了下,对叶柔说:“我有办法了,你上车。”
叶柔往副驾驶室走——
江尧叫住了她:“柔柔,你去驾驶室,把车子打响。”
叶柔点头坐进去。
江尧把他们带的所有的东西,都放到了车子的右后椅上,然后拿工具把蓝旗亚的左后门卸了。
叶柔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他想把车子的重心转到右后方,让车子称为三轮车开出去。
她抿了下唇:“江尧,这样重量可能还不够……”
“不够还有我。”说话间,江尧跳上车,坐到了右后方的座椅里。
他将车窗打开,屁股坐在窗框上,大半个身体探出窗外,车子重心确实转移到了右后侧。
江尧:“柔柔,开车。”
叶柔看得心惊肉跳,可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蓝旗亚点火后,引擎顿时响了起来。
江尧笑:“别怕,油门踩下去。”
叶柔紧抿着唇,心脏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了,她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一脚油门下去,等于就是彻底放弃左后侧的轮子,那样一来,有三种可能。
一种车子会往左后侧翻,一种是往江尧那边翻,还一种他们会平稳地开出去。
“我怕翻车,要不我们别弄了……”
“不会的,”江尧隔着潮湿的玻璃看着她,沉黑的眼睛里尽是笃定,“相信我,没人比我更了解它。”
叶柔吸了口气,徐徐把油门压下去……
轮胎破水而去,迸溅出巨大的水花。
江尧笑:“乖,再加点速。”
叶柔手有些抖。
江尧:“柔柔,相信蓝旗亚,也相信我,往前开。”
叶柔抿着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往下踩油门。
“嗡嗡嗡”的声音在大雨里响起来——
左后轮“咔咔咔”地响过几下,三个轮子的蓝旗从那水坑里驶了出去。
蓝旗亚没有翻车——
叶柔的心,总算回到了肚子里,后背被一层冷汗浸湿了。
江尧的半个身子,还露在车外,叶柔平稳地把蓝旗亚开到了上面的平地上。
江尧笑:“现在把车停下来吧。”
叶柔照着坐了。
江尧重新钻回车厢,坐下来,缓缓往左移动,蓝旗亚“砰”地一声往左后侧倾斜过去。
他控制的速度刚好,车子没有翻,只是轮轴压到了地上。
叶柔掀开车门,到后面一把抱住了他。
大雨在头顶坠落,鼻腔里尽是潮湿的水汽,江尧愣了一瞬,回抱住她:“叶柔,你刚刚做得很棒,很勇敢,还很帅,就是没人给你录下来——”
叶柔:“一点也不帅,我快吓死了。”
江尧把她的脸从怀里扒出来,吻了吻她的眼睛:“抱歉。”
叶柔声音带了些哭腔:“要是我刚刚没操作好,把你压在了车下怎么办?要是……”
江尧拨开她潮湿的头发,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雨水在头盔上飞溅出去,四周尽是氤氲的水汽。
她不是因为别的事害怕,而是因为担心他。
江尧心头漫过无限甜蜜与感动,他低低地哄着怀里的人:“叶柔,你看,我没事,我们平安上来了。”
叶柔看着他:“嗯……”
江尧摸了摸她的脸:“走吧,捡零件,修车。”
车轮装上,左后门装上,车子很快奔跑在路上。
后面的路段,江尧再次降速。
蓝旗亚平稳驶过无数水坑,暴雨转小,风还没停,乌云往远处去了。
傍晚时分,他们平安到了第一个赛道的终点。
雨彻底停了下来——
夕阳重返人间,霞光满天,洒满了视野里的每个角落里。
乌云被金光刺穿,一道彩虹遥遥地挂在天上,远处的胡杨林在风中摇曳着。
眼前的这美景,仿佛是上天给所有达到终点人的赏赐。
叶柔坐在车头上,摘掉了头盔,晚风拂动着她潮湿的长发。
赛车服上的水还没干,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她看向远方,长长地舒了口气:“江尧,这里真美啊。”
江尧点了支烟,长腿靠在车盖上,侧眉看过来——
夕阳点亮了她的五官,白皙的脸颊被夕阳染成了金色,眼睛明亮有神,嘴唇绯红健康,每一根线条都是可爱的、娇俏的。
他很轻地笑了下:“嗯,是很美。”
景美,人更美。
他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这样的画面。
许久,叶柔托着下颌说:“有人说中国有1/4的美景藏在新疆,我觉得他说少了,这里有一半的美景。”
江尧探手过来在她头顶轻拍了下:“我不这么认为。”
叶柔转身看向他。
江尧的指尖往下,拇指捻过她的唇珠,目光深邃而柔情:“对我来说,只有你在的地方,才叫美景。”
作者有话说:
一会来改错字
第76章 疾风吻玫瑰
晚上九点, 各个车组陆续驱车返回环塔大营。
江尧去赛员会上核对路书,叶柔则对蓝旗亚进行了系统的检修。
这里靠着城镇,缺的零件都可以补上。明天开始就他们要深入沙漠了, 再想大修车子只能等休息日了。
她特别检查了蓝旗亚的发动机。
如果把赛车比作人, 蓝旗亚的这颗心脏,恐怕已经有六七十岁了,到了濒临退休的年龄。
这里,很可能是它的最后一役。
她和江尧分别的五年里, 蓝旗亚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叶柔对蓝旗亚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仿佛它是一位珍贵的朋友。
她给它换过机油, 又给它进行了细致的保养。
江尧回来时, 她还在蹲在那里专注擦零件, 他喊了她两声,都没听见。
江尧索性蹲下来,捏了捏她的后脖颈:“乖宝宝,别这么敬业,先吃饭。”
“好。”叶柔转过背, 从他手里接过筷子和饭盒,靠着蓝旗亚席地而坐。
她是一点大小姐的架子都没了, 江尧却舍不得,他撇了下嘴, 似乎对自己有些不满:“早知道让后勤队也跟来了。”
叶柔打开手里的饭盒,看他:“跟来做什么?”
江尧在她边上坐下, 长腿伸着:“他们要是来, 你也不至于坐地上吃饭。”
叶柔眉毛动了下:“这有什么的, 我反而觉得这样很自在。”
江尧抚了抚她的额头:“那倒是。”
许久, 叶柔笑:“不过, 确实是椅子舒服,这地上还没干,坐着冰冰凉的。”
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大营里的灯亮了起来,女孩的眼睛里映满了星星。
江尧拍了拍自己的腿,“喏,小爷我给你当个免费的人肉椅子,恒温37度。”
叶柔:“还是算了。”
江尧侧身,单手搂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将她揽到腿上横坐着。
叶柔耳根一热,要起来,却被江尧掐住了软腰——
他的下颌抵上她一侧的肩窝,在她耳根处嗅了嗅,掌心在她后背似有若无地碰了碰,“柔柔,你又不是没在我腿上坐过,害羞什么,怕我找你收账么?”
叶柔吞了吞嗓子:“不是……”
江尧:“说起来,确实好久没这样做过了,我还挺喜欢你抱着我脖子亲我的样子,心脏跳得跟起飞的鸽子似的……”
叶柔又羞又窘,转身掐了他一下。
江尧笑:“看吧,恼羞成怒了。”
叶柔又掐他。
江尧举手:“不说了,我错了,错了!”
晚饭后,他们没留在大营,而是去附近的城镇稍做休整。
热水澡洗去了一身的潮湿的泥污与不适,莫名的清爽松快。
叶柔坐在床上研究路书,江尧一直在卫生间没出来。
她碰到笔记里一个看不懂的地方,起身去卫生间找江尧,发现他正拿着小刷子认真刷洗她赛车服上的污渍。
叶柔敲了下门:“在做什么?”
江尧手里的动作没停,细白的泡沫在刷子下面聚集起来:“明天开始要在沙漠里待四天,没地方洗衣服,今天帮你洗干净、吹干,你穿着舒服点。”
叶柔进来和他并排站着:“江尧,以前我从来不知道你会愿意做这样的事。”
江尧抬眉,在镜子看了她一眼,笑:“什么样的事?”
“帮女生洗衣服啊。”
“我不是帮女生洗衣服,是帮你洗。”
“嗯,所以有点感动。”
江尧嗤了声,拽拽地说:“瞎感动。”
叶柔抱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笑:“我奶奶以前和我说,要是哪个男生愿意为你洗衣服,这样的男生就是值得嫁的。”
江尧关了水龙头,抱住她:“哦,想嫁给我了?”
叶柔声音软软的:“刚刚是有一点点想。”
江尧:“那说明我表现还不够。”
叶柔勾住他的脖子,踮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那江小朋友继续加油。”
“喊我什么?”他的眼睛漆黑一片。
叶柔又捧着他的脸亲了下:“小朋友呀。”
她身上尽是馨软的甜味,江尧手里的东西“啪”地落到水台上。
他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叶柔:“你不是洗衣服吗?”
江尧:“做完再洗,省得你说我是小、朋、友。”
叶柔:“……”
*
第三个比赛日后,所有的车组朝着库木塔格沙漠前进。
这是比赛的ss3赛道,也是主办方说的第二难的赛道。
赛道全长398公里,途经赛段80%都是沙漠。
前面的60多公里,是比较轻松的,车组们跑得比较顺畅。
100公里,他们遇上了复杂的小地形,今天有风,地表的沙被风吹着往一片跑,陆陆续续有车开始陷沙。
蓝旗亚也陷了三次沙,挖出来继续跑。
这个赛段,是摩托车手先发车,汽车组走到这里是中午了。
天气炎热,沙漠的地表温度已经超过了65度,气温也超了40度。
太热了,赛车里没空调,全靠扛。
汗水不停地往外冒,赛车服不能脱,头盔也不能,叶柔边报路书,边擦脸上的汗,纸巾湿了一张又一张。
沙漠里没有厕所,她也不敢喝太多的水。
又走过一段,叶柔有些头晕,脸色发红,“江尧,你停会儿车,我有点难受。”
江尧把车子停在了路边,绕到另一侧去看她:“怎么了?”
叶柔:“头晕眼花,没有力气,而且注意力不集中。”
江尧皱眉:“中暑了。”
他替她摘掉头盔,叶柔软软地靠在椅子里。
江尧敞开她赛车服的拉链,脱掉一只袖子,喂了她一些水,又找了湿纸巾过来帮她在耳后、额头、手臂上降温。
叶柔手里的路书,被江尧折成了扇子。
地表温度有接近70度,他就站在那没有任何阴凉的沙地里,给她扇风,汗水在他的脸颊上滚动着。
叶柔掀了眼皮看他,声音没什么力气:“我自己扇吧,你别也中暑了。”
江尧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先别动,我没事。”
他在那炙热的沙地里站了近30分钟,确定叶柔没事了,他才上车喝了口水。
叶柔偏头看他:“谢谢你,江尧。”
江尧伸手过来在她脸颊上捏了捏:“以后不许和我说谢谢,下次再和我说谢谢,我就亲到你不能说话。”
叶柔:“为什么?”
江尧指尖往上描了描她的眉毛:“谢谢是留给外人说的,为了礼貌。咱两之间,永远不用这些客套。而且,我对你,永远心甘情愿。”
叶柔眼里波光潋滟:“好。”
蓝旗亚重新行驶在路上,ss3赛道比他们想象得更加可怕,路非常难走,车速也提不上去。
他们在路上遇见了一名中了暑的摩托车手。
摩托车手比汽车车手更辛苦,他们只有一个人跑比赛。如果发生中暑,不及时救助,很可能会死亡。
江尧他们停下来,对他进行了降温救治。
长时间停在路上,会耽误比赛,但是江尧一直没提走的事。
过了许久,组委会的医疗车和补给车到了。
天太热了,补给车上的水所剩不多,江尧把自己车上的水分了一大半出去。
重回到车上,叶柔一直看着江尧笑。
江尧系安全带的手停下,指尖在她额头上弹下:“干嘛老是笑?”
叶柔:“江尧,我发现你好温柔。”
江尧闻言愣了一瞬,还是第一次有人用温柔形容他,不禁问:“哪里温柔了?”
叶柔:“哪里都温柔。”
江尧:“环塔就是这样,不光只是胜利和冒险,还有人与人之间最朴素的情意。你不能见死不救,这是最起码的。”
叶柔:“嗯。”
许多年前,这个世界没有温柔对待过他,他生了一身的刺,试图与之对抗;而现在,他却愿意温柔对待世界。
后面的路更难走,比达喀尔还要难。车子不停地陷沙,出来,再陷沙。
平常这点路程,三四个小时就能到终点,但是今天蓝旗亚在沙漠里走了9个小时还没出去。
路上他们遇到的车组都在问:“有没有水?”
江尧他们所剩不多的水,也分了出去。
天已经黑了,但是还有四分之三的车子在路上跑。
终点似乎一直遥遥无期。
车手们的体能已经到了极限,水没了,食物没了。
夜幕降临,连光线都没了。
没有光,极其容易迷路。
在夜晚的沙漠里迷路,是很恐怖的事。
所有人的心里都笼罩着一层恐惧。
这时,直升机从头顶飞过,组委的大喇叭在头顶响起来:“所有的车组注意,我们今天的比赛暂停到这里,大家原地扎营,明天早上比赛继续。”
在沙漠里就地露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达喀尔没有,环塔也是头一回。
赛道太难了,完全不给人喘气的机会。
车上的吃的很少,只能稍微裹个腹。
总在车里待着无聊,他们下车,在那四周转了转。
风还在沙漠里吹着,太阳落山之后,气温也跟着降了下来,月亮很圆,孤寂而又辽远。
月光落在沙山上,一半明亮,一半黑暗。
天太冷了,身上的衣服都在漏风。
沙漠里有蝮蛇、蝎子,又刮着大风。
江尧和叶柔没在沙地里搭帐篷,而是决定在车里过一晚。
但是车里也非常冷。
车窗摇上去,座椅放下来,江尧把叶柔搂在怀里,裹上厚厚的被子:“手机没信号,早点睡觉吧。”
叶柔:“太早了,有点睡不着。”
江尧:“无聊吗?”
叶柔;“嗯,有点。”
江尧从手边的储物盒里拿了个信封递给她。
“这是什么?”叶柔问。
江尧:“你要的情书。”
叶柔闻言一下子坐了起来:“真有啊?你什么时候写的?”
江尧笑:“不要的话还给我。”
叶柔立马把信举高了:“当然要!”
江尧语气懒懒的:“嗯,要就行,任务完成。”
车顶灯灭了,月光落在女孩的脸颊上,照着她的眼睛像是沾了水,雾蒙蒙的。
江尧看得心口发热。
过了一会儿,叶柔又问:“请问……没有读情书服务吗?”
江尧哼了哼:“情书不都是自己看得吗?哪有写情书的人自己读的?”
“可是我想听嘛。”叶柔难得抱着他的手臂撒娇。
江尧把她手里的纸抽走了:“行行行,你想听的话就有。”
江尧把手里电筒打开,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她听。
他的声音很低沉,是泉水的叮咚,是穿林的竹响。
叶柔在他怀里笑:“非常肉麻。”
江尧捏住了她的后脖颈:“你再说一遍?”
叶柔靠过来吻了吻他的唇:“可是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疾风吻玫瑰
次日, 清晨的第一缕光照进车内,叶柔就醒了。
挡风玻璃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稍一侧脸就可以车窗外正在进行着的日出——
橘红的圆日, 从地平线的尽头一点点冒出来, 黑暗顷刻退散,远处的沙丘、沙山的轮廓清晰可见。
即便是在这寸草不生的沙漠里,太阳也是充满了希望的。但到底,这景致还是寂寥荒凉了些, 不太适合一个人看。
江尧不在车上,而在后视镜里。
他正屈膝蹲在地上给蓝旗亚换胎, 叶柔就靠在汽车座椅里静静地看他——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赛车服, 袖子卷到了手腕处, 露着一截肌肉紧实的手臂,嘴里懒懒地边咬着根烟,似乎是一直没空出手来抽,一截软塌的烟灰,坠在烟蒂前面摇摇欲坠。
晨光此刻恰到好处, 那张脸被光映着,线条明锐且清晰, 耳骨上的碎钻随着他的动作闪烁着,有种强烈的不羁感。
他英俊, 她一直知道。
叶柔想,江尧现在要是能抬头就好了, 她最喜欢他的眼睛, 那里盛满了桀骜与不驯。
仿佛是有心灵感应似的, 他忽然抬头侧目, 在后视镜里, 对上了她的眼睛。
叶柔偷看被发现,立马调转了视线。
江尧低头笑了笑,下秒,他丢掉手里的工具,将烟碾灭了,走过来掀了车门,手撑在门框上,撩着眼皮看她:“乖宝宝,醒得挺早啊?”
叶柔声音软软的,也在笑:“你不更早嘛。”
“哦……刚刚在偷看我?”他眉骨动了下,眉眼间透着些懒倦的玩世不恭,语气也是痞的。
叶柔:“我干嘛要偷看你?我是光明正大地看。”
江尧:“哦,也是。”
叶柔:“……”
车里比外面暖和,女孩脸上红扑扑的,嘴唇也很红,江尧禁不住低头,靠过来,粗糙的指腹在她柔软洁白的脸颊上擦了擦。
叶柔有些脸红:“……你干嘛?”
江尧笑:“没干嘛,现在能亲亲你不?”
叶柔捂住嘴巴:“我没刷牙。”
江尧动了动眉毛,语气有些轻佻:“我又没说要亲嘴儿~”
说话间,他俯身过来,手指摸过她右边耳侧的皮肤,指尖停留在她的耳骨上,勾着往回拨弄。
他的指尖有些冰,叶柔的耳朵却被他碰得瞬间滚烫,灼烧在他的指尖似的。
江尧轻笑,声音很低,听上去格外地蛊:“真可爱,跟花瓣似的,一碰就红……”
他在她肩窝里讲话,叶柔心脏都要被他的话撩麻了,伸手来推他——
江尧就在她手拿走的一瞬间,吻住了她的唇瓣,叶柔要往椅子里躲,被他摁住了后脑勺,吻得更深了。
他亲完,无耻地舔了舔唇,笑:“没味儿,甜的。”
叶柔:“你不是说不亲嘴……”
江尧:“可是你刚刚的表现太可爱,我哪里忍得住。”
叶柔:“……”
没过多久,组委会的补给车到了。
江尧去领补给,回来时臂弯里抱着个大西瓜。
“组委会这么好,还送西瓜?”
江尧:“拿合影和签名找老外换的。”
叶柔乐不可支,“你这是靠脸吃饭。”
江尧松了松肩膀,故意拖腔带调的:“没办法,小爷我明明可以靠脸,却非要才华横溢,你说说看,多气人呐。”
叶柔肚子都笑疼了,太自恋了。
江尧拧开一瓶水,把手里的毛巾打湿了递给她,“擦把脸吧。”
叶柔擦完,江尧就着她用过的毛巾擦了擦:“老婆用过的毛巾就是香,真想拿它洗澡,把你的香味涂在我身上每一个角落……”
叶柔在漱口,听到这句,一口水呛住了。
*
简单地吃过早饭后,他们又上路了,结束了这个赛段,又开始了下一赛段。
第四赛段并不难跑,昨天中暑的人太多,今天头顶的直升机响个不停。
沙子被巨大的扇叶卷进来,又飞出去,江尧和叶柔都戴上了防沙的白色面罩,只露着一双眼睛。
比赛到了下午,遇到一座又一座陡峭的沙山。
这一段的沙山比之前遇到的都高,与地面的夹角有60度。
许多车都卡在这里过不去,他们也不挣扎了,靠在那山底下乘凉休息。
江尧试了第一次,因为动力不够没上去。
原本,蓝旗亚冲这种坡是不在话下的。
叶柔:“发动机太老了,只能想别的办法。”
江尧:“嗯。”
叶柔:“我下去把东西也拿下来,你再试试。”
江尧点头。
只是还是不行,蓝旗亚又滑了下来。
旁边乘凉的汉子笑:“我都怀疑这沙山是不是组委会连夜堆出来的,整这么陡,华山似的,大家都绕道罚时走了。”
江尧停车下来:“不行,得拆点东西,不然上不去。”
叶柔拿了工具:“拆保险杠吧。”
江尧点头:“行。”
前后保险杠都拿掉了,蓝旗亚还是没冲上去,而且还差了一大截。
江尧把车子倒下来,拿了工具和叶柔一起把四个车门全部卸了。
那个乘凉的汉子惊呆了!
卧靠!
车门都拆了,就靠轮子和发动机跑啊?
虽然他们有时候这么形容WRC——
有发动机和轮子就可以跑。
但真这么干的人还是少数。
江尧重新发动了车子,引擎声轰鸣起来,江尧示意叶柔上车。
这一次,蓝旗亚终于到了坡顶。
江尧把车子停下,叮嘱:“你在车里待着,我去捡零件。”
叶柔有点担心:“要不别捡了吧?”
江尧:“不行,这么裸开会很危险。”
可是这沙山陡峭难走,赛车上下都费劲儿,更不要说人。
“你等下!”叶柔把车里带着的牵引绳子递给他,“你系在身上下去,我拉你上来。”
江尧笑:“好。”
天气太热了,他们这趟费力的搬运进行了近四十分钟。
零件上来后,叶柔立马开始麻溜地组装。
太阳太烈,她身上全是沙。
江尧从车里找了块毯子,一边压在车顶上,一边用手牵住,给她弄了个临时的棚子。
头顶灼灼的烈日被遮住,迎面来的风也似乎凉快下来,毯子被风吹着在头顶晃动。
叶柔抬头看了江尧一眼——
风卷着脚边的沙子往他腿上拍打,他修长的影子落在沙山上,表情嚣张,眼里却尽是宠溺的笑意。
叶柔:“不用这么麻烦,很快就装好了。”
江尧挑着眉:“哪儿麻烦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叶柔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左侧的车门弄好,她又换到右侧。
江尧移动毯子,再度跟上,等她收了工具,江尧也被晒得有些蔫了:“完蛋了,中暑了。”
叶柔也顾不得收东西,赶紧来看他。
江尧将那手里的毯子一扯,原本压在蓝旗亚车顶的东西骨碌碌滚到了沙地里。
毯子坠到了头顶,遮住了大半天光。
那底下营造了一个隐蔽的、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叶柔的眼睛里看到的就只有江尧的脸,他看着她,嘴角勾着抹痞痞的坏笑:“站了这么久,我都快渴死了。”
“我去给你拿水。”
叶柔要走被他勾住腰扯进了怀里:“矿泉水不甜,想喝点别的。”
说完,他低头吮住了她的唇。
两人都晒久了,嘴皮有点干,吻倒是真的有些解渴。
风沙在毯子上飞卷,里面的人在相拥热吻。
第四个赛段的尾巴,发动机忽然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起初,叶柔以为是沙子撞车的声音。
几分钟后,她让江尧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发动机异响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
叶柔掀开引擎盖,拿工具检查了下里面的部件,有几个螺丝跑掉了,她找了螺丝拧上去。
车子开过一段,那“咔咔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法修,就只能那么跑。
后面的路段,江尧放慢了速度,他们跑到夜幕降临才到营地。
这里有个小城镇,简单的零部件是可以买到的,但赛车发动机没有。
叶柔花了大半个晚上的时间,修理发动机。
江尧一直陪着她:“很难修?”
叶柔:“嗯,换了一些配件,应该还能再坚持一段路。”
从那天开始,叶柔每天到大营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发动机。
比赛进行到了第十四天。
最后一个赛道,全程403公里,赛段的终点也今年环塔的终点,在著名的玉石之乡——和田。
前面三百多公里,蓝旗亚跑得很顺,到了赛段三百五十多公里的地方,发动机又发生了异响。
这次比之前更严重,超长负荷的比赛,似一块巨石压断了它的腰。
叶柔检查完,叹了口气:“江尧,它可能坚持不了太久了,油管在漏油,我们会很麻烦。”
江尧:“只剩50公里了,跑完它。”
叶柔:“好……”
这段路江尧开得小心翼翼,车厢里被浓烈的汽油味充斥着,他们的赛车服上也都被机油弄脏了。
当他们距离终点还有三十公里的时候,引擎盖里冒气了烟。
这是叶柔最不想发生的事。
两人立刻下车救火,油管破裂,明火漫上来,瞬间点燃了底盘。
江尧疯了一样救火,但是火太大了……
单靠灭火器根本无法灭火,这沙漠里也没有水来。
灭火器用完了,他就趴在地上,捧着沙往上扑,手捧沙太慢,他扯掉头盔,用那头盔刨了沙往上盖,叶柔也和他一起刨……
汗水和黄沙落了满脸。
温度太高了,油箱里还有存油……
火救不下来了。
“江尧,别管它了!”
江尧没停,继续疯狂刨沙。
火已经烧到了油箱。
“江尧,别救了!”
“太危险了!”
“江尧——”
无论她说什么,江尧都没停,眼睛被红光灼成了红色。
叶柔站到前面,使劲把他往外推:“你能不能清醒点!”
江尧看着她,眼泪一下落了下来:“柔柔……怎么办……它死了,它不能现在死,我们还没到终点。”
他还要去救火——
叶柔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眼泪直往下落:“求你,江尧,别去……”
消防车不久到了,火灭了,但是蓝旗亚已经被烧掉了大半。
江尧钻进驾驶室检查,方向盘还在,座椅烧焦了,钥匙还在。
他伸手碰了碰它的钥匙:“叶柔,蓝旗亚不光是一辆车,也是一个承诺,你那天带着它来找我时,就像月亮,不,是太阳……”
车顶残留的水珠,滴答滴答地落下来,砸在他的脸上。
叶柔别过脸去抹眼泪。
江尧:“对不起。”
叶柔抱住他,哽咽:“江尧,我们还会再来这里的,明年、后年、从今往后的每一年,我们都会再来的,我不信我们每次都走不完全程……”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疾风吻玫瑰
烈日在头顶灼烧, 野风在荒原里奔跑。
骄傲的少年,在她怀里哭泣。
她曾无数次地梦到这无边的沙地,和这席卷一切的风。
她对这里魂牵梦绕、恋恋不舍……
可现在, 她忽然有些讨厌这里。
讨厌这捉弄人的命运。
神啊, 为什么这里不天天下雨呢?
因为雨水稀少,所以需要蒸干少年的眼泪来填补吗?
叶柔心里难受,鼻子像是塞了团棉花:“江尧,对不起……是我回来得太晚了, 让你和蓝旗亚都等得太久太久了。”
江尧闷在她怀里说话:“不怪你,怪我……”
你永远不知道, 你人生的下一分钟会失去什么, 又会得什么。
珍惜当下的一切, 能告白的时候不胆怯,能相爱的时候不分开。
许久,叶柔对他说:“江尧,我们把蓝旗亚留在这里,让它做一个永久性的地标吧, 环塔虽然每年的路线都不一样,可我觉得有生之年, 我们会再来这里的。”
“好……”
“你要不要给这里想个名字?”
江尧抬了潮湿的眼睫看着她说:“圆圆的梦。”
叶柔愣了片刻,又笑了, 蓝旗亚确实是他最圆的梦。
即便他不再开蓝旗亚,可谁又能忘记那个开着蓝旗亚驰骋的嚣张少年呢?
叶柔看了远处无尽的沙丘, 笑着说:“还有三十公里路, 我们步行走完吧, 最多六个小时, 我们就可以到了。”
女孩眼睛被太阳染成了浅咖色, 纯净、清澈,又满含希望。
从前,他无数次地从她眼睛里感受到了希望。
那天下午,太阳很热,风也很热,他们手牵着手,沿着前面赛车留下的痕迹,徒步走到了终点。
一路上,有许多车子停下来,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他们没了车子,但是没有断水和食物。
汗水被蒸干了,泪水也没有了,脚底被沙子烫得发痛,心却格外平静。
到达终点时,天早黑了,远处的胡杨林在风里摇曳着坚硬的枝丫,星星在很远的地方坠着。
叶柔朝江尧张开了怀抱:“不庆祝下吗?我们到终点了。”
江尧将她紧紧地扯进怀抱里,下颌压在她的头顶,胸腔起伏。
她回抱住他,“江尧,虽然有点遗憾,但是蓝旗亚没陪你走完的余生,我会陪你走完的。”
他拿脸颊蹭了蹭她的,“叶柔,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知道。”她眼中泪意闪烁。
“可我还想说……”
上帝关掉了门,关掉了窗,但是却给他留了一盏灯。
她就是那盏灯。
照亮了他灵魂的安居之所。
*
“风暴”的大部队虽然没来,沈璐派来接蓝旗亚车却到了。
叶柔给那司机买了回南城的机票,借了那运输车打算和江尧去北疆。
叶柔安排好一切,朝江尧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我们现在有车了,去旅游吗?我来之前有做过攻略。”
江尧:“喂,开运输车去旅途啊?”
叶柔挑眉笑:“难道你不会开吗?”
江尧从她手里接过钥匙,在指尖灵活地转了转,“嘿,地球表面就没小爷我开不走的车,开坦克照样漂移。”
叶柔:“吹牛!”
江尧作势拧她的耳朵:“哟,再说一遍?”
叶柔立马把耳朵捂上了。
江尧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低头凑近,齿尖咬住了她下巴上那块软肉,叶柔要推他,被他单手握住手腕,倒扣到了身后。
他轻推着她往后走,最后将她摁在了车厢上。
他松开她的下巴,在她唇瓣上啄了一口,食指微屈。拨开她耳畔的碎发,嘴角邪气十足地勾着一缕:“有本事别闭眼睛。”
叶柔:“不闭就不闭!”
江尧低头在她肩膀上说话,声线又低又蛊:“小玫瑰,这话可是你说的,一会要是闭眼睛,今晚保证做到你哭。”
叶柔睁着乌润润的眼睛看他:“我肯定不闭……唔……”
他猛地吻住了她的唇——
叶柔没闭眼,江尧却闭着。
头顶光影晃动,她看到他的睫毛,因为情动微颤着,呼吸被侵略,舌尖被攻占,期间,他略睁了下眼皮,漆黑的光漏出来,盯了她一瞬,叶柔只觉得心脏都在发麻……
江尧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变化,停下来,很轻地“哼”了一声。
她以为他终于要放过她,谁知他再度凑近,用鼻尖很轻地蹭着她的鼻尖,喉结滚了滚,哑着嗓子说:“还挺顽强,嗯?”
最后一个尾音懒懒地吊着,格外蛊人,她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指尖捏着,目光都在涣散……
他的指尖沿着她颈部血管摩挲了下,呼吸落在颈部皮肤里,麻麻的痒意将她的意志力推到了边缘。
他舔了舔齿尖,笑:“算了,不逗你了。”
叶柔意志力稍微松懈了一瞬,他重新把她按住,更加用力地吻下来。
抵抗力失效了。
许久,江尧停下里,捏了捏她的耳垂,笑:“叶小柔,你闭眼睛咯。”
叶柔靠在他怀里,揽住他的腰,声音柔软而潮湿:“刚刚不算,是你杀回马枪,使诈。”
江尧江把她抱起来:“这次不杀回马枪,试试真的枪。”
*
次日,他们稍作准备后,驱车去了伊犁。
如果让叶柔选一个地方.代表人间天堂,她一定会选伊犁。
这里不是江南,却比江南更美。
草原、山川、溪流、峡谷、湖泊,所有你能想到的自然风光,这里几乎全有。
碧草如丝,绿茵茵的草原一直延伸到世界的尽头,天是蓝的,风是软的,也是香的,白色的羊群在青草里奔跑,小溪叮咚,湖水被微风推着,闪闪发光。
江尧的车速很慢,这路上安静,也没什么车。
叶柔胳膊垫在窗沿上,目不转睛地看向远处,发丝被风吹散也不管。
后面来了辆小车,叶柔把脑袋收回来,“这里的风景和瑞士的阿尔卑斯山很像,不,比那里更漂亮,更治愈。”
谁能想到,荒凉的沙漠背后是这样的景致呢?
江尧把车子停在路边,他们走到了那草原里。
这里除了羊群,还有马。
风卷着她的长裙,她一会儿看羊,一会儿看马,江尧却只看她。
不久,他们在这里遇到了牧民。
这一带的畜牧都是他家的。
他们聊了几句,当得知江尧他们有运输车时,他眼睛立刻亮了:“能不能花钱请你们帮忙运输些饲草料回来,我的车坏了好几天了,请的修理工一直没有时间过来。”
江尧倒也不推辞,“可以帮忙,但钱不用。”
叶柔也跟着去了这里的城镇,那个名叫阿迪力的牧民去买草料,叶柔他们则在那集市上转了转。
蜜桃、桑葚、草莓、樱桃、葡萄、乌梅,每一样都新鲜,所有的老板都喊他们尝一尝。
每一样都很甜。
叶柔尝一样,江尧便买了一样,那些卖水果的全部在朝叶柔招手,买完了她们还会顺嘴夸叶柔漂亮。
从集市里出去,叶柔才发现江尧手里提了满满几大袋子:“买了这么多?”
江尧笑:“嗯,一共花了五十不到。”
叶柔不禁感叹:“天啊,这里好宜居,在德国一公斤樱桃就要一百多人民币,而且都酸溜溜的。”
江尧眉梢动了下:“你还要担心物价?”
叶柔摘了几粒葡萄,边走边撕皮:“那时候我要逃离我爸的魔爪,一切都要自力更生,钱要当然要省着花,德国的冬天特别长,燃气要花一大笔钱,而且冬天水果更贵。”
他第一次听她说这些,虽然只有简短的几句话,也大概知道了她一个人在德国过得并不轻松。
江尧停了步子看她,眼里的心疼显而易见。
叶柔环住他的手臂:“虽然这样,我也不觉得苦,反而会觉得很轻松。毕竟□□的痛苦,和精神的放松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在那边,最难熬的是什么事?”
叶柔想了想说:“不会做饭算不算?”
“算一件,还有吗?”江尧边走边问。
“我住的地方距离学校有点远,公交车非常难等,半个小时一班,迟到会被老师扣分。”
“还有呢?”他有点刨根问底。
叶柔看着他,眼里晶莹闪烁,似起了层薄雾:“还有……想你算不算?”
江尧鼻头猛地一酸,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抱住。
“其实,也不是天天想,只是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会。”
“嗯……”他懂。
闲下来的时候,那是道撕裂的伤口,不想碰,不敢碰。
阿迪力已经回来了,叶柔推了推江尧:“走啦,干活去了。”
运输车开到那阿迪力家门口,之前那些四处跑的马,已经被赶回了马厩,他们运回来的草饲料都是给它们的。
在旁边的棚子里,还有几只骆驼,吃饱喝足了坐在那里休息。
阿迪力喂马,叶柔好奇跟了去:“我能喂它们吗?”
阿迪力:“可以。”
她拿着草料,递进去,乖巧地马儿立刻凑了上来,叶柔温柔地摸了摸它,那马很有灵性,一直用鼻尖蹭她的手心。
阿迪力笑:“葵丽她很喜欢你,你可以骑它出去玩一玩。”
叶柔:“可是我不会。”
阿迪力笑:“让小江哥带你骑,她的性格很温顺。”
江尧:“好。”
叶柔有些惊奇地看了眼江尧:“你会骑马?”
江尧耸了耸肩膀:“不会,但是现在可以学。”
阿迪力笑:“不难的。”
葵丽被阿迪力牵了出来戴上了马鞍,它很漂亮,枣红色的皮毛,乌黑的大眼睛,闪啊闪的,非常可爱,叶柔又抚了抚它的脖子。
马背有些高,叶柔扶着那马鞍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江尧弯腰将她提抱上去。
随后,他踩着那金属扣环,跃上了马背,从身后环住了她的细腰。
阿迪力走前,唱着歌将葵丽牵到了外面,他叮嘱了江尧几句,把手里的缰绳递给了江尧。
叶柔回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睛。
他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在看什么?”
“你已经会了?”这可不是开车,没有安全带,没有防滚架,没有刹车,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他语气有些拽,下巴贴着她肩窝里,笑:“怕吗?”
叶柔:“嗯,有点。”还有点兴奋。
江尧一夹马背,葵丽便撒欢似的在草原上跑了起来,小溪笑视野里不见了,流水也不见了。
清风扑面灌耳,心脏怦怦直跳。
夕阳垂到了半山腰,整个草原都像蒙了一层滤镜,静谧又温柔。
江尧控制着方向,葵丽跑得很快,江尧把手里的缰绳递给叶柔,握住她的手,在她耳朵上亲了亲:“柔柔,试一试,没什么好怕的,这可没你的机车快。”
叶柔接过缰绳,江尧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带着她牵绳。
等她学会了,他便改为双手环住她的腰。
叶柔控马,他们在风里疾驰,胸腔里尽是酣畅。
江尧在她身后笑着:“很好,要加速吗?”
叶柔:“要。”
他用力踢了下.身下的葵丽,马蹄轻快,飞奔而去。
很快,他们遇到一条布满了碎石的小溪。
叶柔扭头问:“江尧,现在怎么办?”
江尧笑得恣意:“当然是跳过去。”
江尧一踢马背,葵丽飞跑起来,叶柔的心也在风里飞了起来。
耳畔的风更急了,马蹄踏水而去,溪水溅落在他们腿上,冰冰凉的,心脏却在发烫。
小溪那边是一个小山谷,漫山遍野的格桑花随风摇曳。
叶柔拉了拉缰绳,葵丽停了下来,马尾巴一下一下地在后面拍打。
江尧将她反抱过来,跨坐在马背上,身下的葵丽动了动,叶柔没坐稳,一下栽在了他的怀抱里。
江尧笑:“呀,投怀送抱啊。”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疾风吻玫瑰
【审核员太太, 男女没有做|爱,没有性幻想】
从环塔回来,正好赶上江尧生日, 一众朋友给他在酒吧整了个生日趴。
说是给江尧庆生, 其实就是找个理由逃家出来喝酒小聚,放松一下。
江尧人缘最好,他过生,人也来的最全。
他们乐意弄, 江尧也不反对。
晚上七点,江尧和叶柔也到了。
王远喜欢热闹, 又会组织, 今天的活动全是他安排的。
“怎么没带宝宝来?喝酒得从小培养。”有人说。
王远:“我带他来酒吧, 我媳妇不得把我劈成两半啊?就我这样来,还不能喝,只能看看,我容易吗?”
众人笑到岔气:“已婚老男人的苦恼,我们是不懂的。”
最里面的卡座空着, 江尧牵着叶柔坐进去。
那是一排三人位的卡座,光线有些暗。
叶柔刚想往边上挪点, 江尧忽然伸了一只手过来,从身后虚环了她的腰, 另一只则手架在桌上,长腿交叠, 神色自若地和朋友们聊天。
叶柔分开点坐的想法宣告失败, 只好贴着江尧。
张小东拿了几瓶酒放桌上。
立刻有识货的拿过去看了, 点评:“嚯, 老张, 可以啊,全都是珍藏的精品。”
“给尧尧过生日,当然要弄点好的。”
“可惜了,我们尧尧又不喝酒。”
张小东笑:“那正好便宜你们了。”
“柔柔,要不今天让江尧喝点?”王远问。
江尧转了神色懒懒的,指尖来回把玩着个玻璃杯,嘴角勾着“嗤”了声:“笑话,王远,你媳妇儿不让你喝酒,跑来做我媳妇儿工作?”
王远笑:“那可不一样,我媳妇儿凶啊,柔柔又不凶。”
江尧眉梢挑着,哼了哼:“哦……敢情你在这里等着呢,我媳妇儿不凶,你就欺负她,看人下菜碟。”
他俩左一句“媳妇儿”右一句“媳妇儿”,弄得叶柔耳尖有些冒红:“江尧,你想喝也可以,回去我开车。”
王远笑:“哟,你看,柔柔同意你喝酒了。”
江尧虚环在她腰间的手,忽然收紧,指尖隔着衣服沿着她纤细的腰肢摩挲,莫名的暧昧……
【穿了衣服】
触电般的麻痒,沿着皮肤侵入骨髓,叶柔侧眉看了眼江尧——
他脸上还是那个玩世不恭的模样,嘴角挂着缕笑:“戒了就戒了,没什么好喝的。”
说完,他发现叶柔正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愣了一瞬,轻笑声,把作乱的手拿走了。
江尧不喝酒,也没人再往下劝。
“柔柔,你给尧尧准备了生日礼物了吗?”有人八卦地问道。
“准备了,但还没有到。”叶柔说。
王远:“柔柔准备的什么礼物啊?”
叶柔:“暂时保密。”
“嚯,到底是和尧尧在一起久了,这说话的语气都和尧尧一模一样。”
江尧伸腿出去,踢了那人一脚:“废话,我媳妇儿不跟我像,难道还跟你像啊?”
众人皆笑。
酒保把生日蛋糕推了过来。
王远把那盒子拆开,插好了蜡烛,一根根地点。
这里光线本就暗,也不讲究什么关不关灯。
众人热热闹闹地唱了一圈生日歌,叶柔偏头看着江尧,橘色的火焰在他眼睛里摇曳跳动着。
王远:“哥,今年许个愿呗。”
众:“你哥过生日,从不许愿,不信这个。”
江尧食指在桌上很轻地敲了敲,神情懒倦,眉眼间尽是笑:“嗯,今年确实想许一个愿。”
“什么愿望?”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江尧:“娶叶柔回家。”
众人笑:“柔柔,我们尧尧的生日心望就靠你还了。”
叶柔脸蛋发烫,她抬头看了眼始作俑者,他则伸手在她头顶揉一下,笑:“嗯……是得靠你。”
“艹,我就知道给尧尧过生日是来吃狗粮的。”
江尧:“你不还吃了蛋糕,没亏待你。”
酒吧里来了个美女驻唱歌手,背心马甲小脏辫,架子鼓敲得格外帅气。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姑娘吸引过去了。
江尧凑到叶柔耳边小声说:“吵死了,要溜吗?去看电影。”
“怎么溜?”他可是今天生日会的主角。
江尧坏笑:“要不……你演肚子疼?”
叶柔皱眉道:“干嘛我演?”
江尧揽住她的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亲:“我演他们不信啊。”
叶柔:“……”
江尧:“演不演?”
叶柔:“不演。”
江尧低头玩着手机,半晌,叶柔收到了他分享来的电影票,还有五分钟开场。
叶柔还没回他,江尧已经十指相扣着将她牵了起来。
王远:“咦,哥,你怎么走了啊?”
江尧:“哦,柔柔肚子疼。”
这下,众人也不看表演了,全部把视线转到了叶柔身上。
叶柔见状,只能配合着捂住肚子:“嗯……是胃有点不舒服。”
出了那家酒吧,江尧一直在笑。
叶柔回头看他,他就略收敛一下,等她再转身过去,江尧又开始笑。
叶柔气得瞪他:“江尧!”
江尧眉头痞气十足地挑了下:“嗯。”
叶柔:“不许笑!”
“嗯。”他单手插兜,眉骨往上挑了下,笑意还在,耳骨上的耳钉闪着光,痞气兮兮的,完全没个正经样。
“他们给你庆祝生日,我们这样跑太不好了。”
江尧追上来,揽住她的腰,在她嘴唇上啄了一口:“嗯,小叶老师教育得非常对。”
“你……”
还不等她往下说,江尧已经过来一把将她扛了起来:“电影要开始了,一会儿再骂。”
叶柔:“你干嘛?放我下来。”
江尧轻哼一声:“那可不行,上了我的这条贼船,可就下不来了。”
叶柔:“……”
电影看完,已经过了十一点。
盛夏的晚上,余温尚在,风依旧是滚烫的,月亮很高,挂在斑驳的香樟树影里,风鼓动着树桠,月光在地上晃动。
街道上行人很少,夏夜宁静,只剩知了在很远的地方叫着,空气有股栀子花的清甜,长长地吸进一口,神清气爽。
她的少年,出生在夏天,也染了夏天的锋芒。
“要去游泳吗?”江尧忽然问。
“这个时间点,泳池早关门了。”
“谁说要去那种很多人都去的泳池了?”江尧笑。
“那去哪里?”叶柔问。
江尧揽住她上了车:“去了就知道了。”
*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南城的西郊的度假酒店。
“这里现在可以游泳?”叶柔有些惊讶。
穿着西装的前台小姐,立马热情地介绍:“我们酒店的别墅套间自带了室内泳池,您和先生可以二十四小时体验亲水活动,需要帮二位入住吗?”
江尧:“嗯。”
叶柔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从游泳变成住酒店的,反正流程一样没少。
等出了门,已经和江尧在往别墅套间走了。
这是个集休闲、会议、住宿为一体的酒店。
路上他们穿过了一片荷塘,满池的荷影晃动,鼻尖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别墅套间是临水建造的,四周寂静,荷风送爽。
江尧推门进去,点亮了灯,里面很大,几乎媲美贺亭川的豪宅别墅,四室两厅三卫。
和贺亭川家不同的是,这里的泳池是在室内,贺亭川家的泳池在外面。
江尧把钥匙丢在桌上,转身对叶柔说:“去洗澡吧,一会儿去游泳。”
“我没带泳衣。”叶柔说。
江尧笑:“知道,我去给你买。”
等叶柔裹着毛巾从浴室出来的,江尧也回来了,他正在另一间浴室里洗澡。
叶柔以为他会把她的泳衣放在显眼的地方,结果并没有。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回去换衣服时,江尧正巧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没穿上衣,宽大的白色浴巾松散地裹在他精瘦的腰间,欲坠不坠的,短发上的水珠落下来,沿着肌肉的纹理滚动、流淌。
【审核员这是男主,他围了浴巾】
画面有点太刺激了,叶柔瞬间红了脸。
叶柔点头:“嗯,我泳衣呢,我去换一下。”
江尧转身进了趟浴室又出来,递给她一个袋子。
叶柔接过来,要走,被江尧捉住了手腕:“去哪儿换啊?”
“房间。”
他一把拉住她,带到旁边的藤椅里坐下,他下巴微抬,嘴角勾着一抹笑:“别麻烦了,就在这儿换。”
叶柔用力挣脱他的手腕,“……不行!”
太羞耻了!
她转身要走,被江尧勾住了腰——
“老婆,我什么没看过?”
“不要!”叶柔一下捏紧了毛巾上的结,脸蛋红得滴血。
江尧挑挑眉,松开她,弯腰从桌上拿了烟盒,懒懒地敲出一根点上,瞳仁漆黑如墨。
叶柔慌慌忙忙去了房间。
但是,她因为着急,忘记了锁门……
江尧抿了两口烟,眉头动了动,笑。
下秒,他站起来,踱了步子过去。
掌心刚在那金属门把上一压,叶柔刚好也出来了。【审核员,啥也没看到,没进】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江尧吐了口烟,语气听起来有点欠扁:“本来想来看看,但是可惜,来晚了,你都出来了。”
叶柔:“……!”
江尧咬着烟,靠着门框,垂着眼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纯欲风的泳衣,不暴露,却很好地修饰了她玲珑的曲线。
叶柔很瘦,但是都是瘦在该瘦的地方,漂亮的马甲线,骨肉匀停的小腿……
他的眼神直接、赤.裸,未加任何掩饰,极具侵略性,也格外的欲,像是一道旋涡吸着人往下陷落。
叶柔被他看得浑身发烫,她轻咳了下道:“走吧,去游泳。”
江尧略抬了下眉,笑:“好。”
她从他身边经过,江尧嗅到她身上甜甜的香味,喉结滚了滚,心脏都在发痒。
走过几步,他跟上来,拨了拨她散在肩膀上的长发,“一会儿下水,不绑起来吗?”
叶柔:“哦,我来绑。”【审核员扎头发,不是你想的play】
叶柔把手伸到身后,橡皮筋就在她的手腕上。
江尧碾灭了手里的烟,轻而易举地将拿橡皮筋从她手腕上退下来,套在指尖。
叶柔回头。
江尧笑:“我来替你绑吧。”
他的手指张开做了梳子,指腹贴着她的头皮擦过去,电流从头皮侵入,缓缓落入心脏。
他真的在帮她梳头,但是不太掌握要领,发丝扫在她光洁的肩膀上,来回轻扫。
叶柔心都在发麻。【审核员扎辫子】
江尧的视线落在她洁白的脖颈上,他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没有低头去吻下去。
【没有亲,亲也是亲脖子】
头发终于绑好了,他收手,指尖似有若无地滑过了她的脖颈上的皮肤。
叶柔颤了下,没敢动……
【紧张颤】
江尧也看到了她的颤动,眼睛愈发的漆黑。
到了泳池边上,江尧拿掉了碍事的毛巾。
叶柔:“我先下去游了。”
江尧:“好。”
水声“哗啦啦”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湛蓝的水波晃动、摇曳,女孩在水里起来又隐没。
【女主在游泳】
那是迷人春雨。
也是醉人的酒波。
一滴他就醉了。
小时候,他曾在童话故事书里看过一次美人鱼,但远没有眼前的女孩漂亮、纯净。
叶柔游到头,又回来,脸颊浮出水面,她的眼睛是乌黑的琉璃,嘴唇是艳丽的玫瑰。
江尧踏入水池,和她一起漂浮在水面上:“你刚刚游的是蛙泳,我来教你蝶泳。”
江尧的手在水里捉住了她柔软的手臂,水让一起变得顺滑,他把她的手放到前面,再往后,轻轻握住了她的小腿,微微弯曲:“要摆成这样。”
【男主碰的是小腿,不违法】
池水是凉的,他的掌心却是滚烫、炙热的。
他的指尖转到了她的后背,示意她微微抬起,“这里要和头、手臂一起露出水面用力。”
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江尧的掌心在水里,轻轻托住了她小腹:“试试这里用力……”
【教游泳,没做,没摸不该摸的】
她用力了,却是在他掌心微微颤抖。
江尧沉入水里,梭子鱼一样。
水波晃动着。
叶柔看着他,心也在那水里晃动、沉沦。
“来,我带着你游一圈。”他拉着她的手,做了一下示范。
叶柔并没有完全掌握要领,但是和他一起在游。
到了最顶端,江尧从水里出来,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睫毛上也是潮湿的。
叶柔看着他,被蛊惑着,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江尧低头看着她,那眼里的欲.念愈浓。
叶柔骤然清醒,立刻潜入水里,想逃——
江尧在她即将游离的一瞬,捉住了她的脚踝,“小玫瑰,撩完就跑是什么意思啊?”
叶柔还没来及说话,他已经松开她,游了过来,在水里抱住了她……
一个翻转,长发浸入水中,唇瓣被吻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疾风吻玫瑰
时间一晃到了七月上旬。
这个赛季, 个别分站取消比赛,作为替补赛站的阿根廷被纳入了正赛。
在此之前,“风暴”从来没有参加过阿根廷的比赛, 车组人员的对那边的情况了解也仅限于视频, 没有任何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总结。
这对维修组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考验。
队里唯一去过阿根廷比赛的就只有江尧。
因此,叶柔备车的时候问了江尧很多问题,包括赛道里程, 路面情况等等。
她问得细,江尧也回答得很细致, 每天他结束体能训练和新人培训就会来找叶柔。
南城的夏天, 是个大蒸箱, 闷热、潮湿,维修车间里开着空调依旧有三十度。
江尧今天来的比较早,给维修师傅们带了冰镇西瓜,给叶柔带了温牛奶。
叶柔对温牛奶提不起兴趣,要伸手拿西瓜被江尧拍飞了手:“还有三天, 吃冰的容易肚子疼。”
“什么还有三天?”叶柔问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生理期,耳根一下红了, 她没想到他会记这个,而且说得这么自然。
江尧闲闲地靠在车门上, 把手里的牛奶戳好了递给她:“新口味巧克力可可味,我试过, 很不错。”
叶柔接过来, 叼着那管子吸了一口, 重新钻进了车底。
江尧:“叶工, 这次我开雪铁龙去吗?”
叶柔在车底回他的话, “这次先开它去,八月初,等你的生日礼物到了,去德国就不开雪铁龙了。”
江尧听完,拉了个小椅子在车边坐下来,“这么说,你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是车啊?”
叶柔:“嗯,我给你申请配的,你可是我们车队的大宝贝,指望你下分发奖金呢。”
江尧长腿交叠着,伸得老远:“什么车啊?。”
叶柔语气轻松,笑:“蓝旗亚。”
江尧愣了一瞬,低头看向车底,重复了一句:“蓝旗亚?”
叶柔停了手里的动作,往外看了一眼:“嗯,我定了和你原来的车一样款,车子的发动机、悬挂、防滚架全部都是顶配,也和车厂说了要改轻质量。”
江尧挑着眉笑的一脸得意:“哎,果然有老婆就是好,童鑫他们不得羡慕死,难怪大家都想找你谈恋爱呢,长得漂亮,活又好,还有钱。”
叶柔:“你少贫。”
江尧翘着椅子笑:“我哪里贫了,你说说看,全球有哪个车手有老婆一起去修车的待遇,就我有,知道这叫什么不?夫唱妇随,人生赢家。”
叶柔忙完,从车底钻出来,江尧正晃着椅子在那里笑,嘴角都要翘到眉毛上了,懒洋洋的,跟吃了一筐鱼的猫似的,又痞又嘚瑟。
叶柔到里面去选轮胎,半晌,喊他:“江尧。”
江尧:“到。”
叶柔:“你来一下。”
江尧闻言立马站起来,双手插兜往里走,“老婆大人有什么指示?”
叶柔往他手里递进一个黑色轮胎:“你这次要不要用国产轮胎?我做过详细的测试对比,国产的软胎性能非常好,一点也不比米其林差,甚至更耐用,很适合阿根廷的低温赛道。”
江尧接过那轮胎在地上滚了滚,“老婆都说好了,我还能不用啊?”
叶柔:“你正经点,这是正事。”
那轮胎在地上滚了一圈,重新回到脚边,江尧伸腿一拦,弯腰,单手将它从地上拎起来拍了拍:“我很正经啊,就用它。”
叶柔:“目前的主流车队,还是更倾向于用米其林的轮胎。”
江尧认真想了想:“嗯,米其林是不错,老牌子了。”
叶柔目光炯炯:“可我们是中国人,要做中国最好的车队,就不能一直用国外的东西。我们是走在前面的人,需要引路,也要立新。”
叶柔说得不错,他在国际上跑比赛的时候,车手们开的一水都是外国品牌的车,发动机也好、零件也好都是国外的品牌。
国内的汽车文化不浓,和这个有很大关系。
那一瞬间,江尧在叶柔身上看到一种类似光的东西。
她曾借给他光,现在想把手里的火种播撒出去,他哪里会不愿意配合呢?
江尧过来抱了抱她:“叶柔,你是我终生的方向标,你要往哪儿走,说一声就行,我肯定全力配合。”
叶柔回抱住他:“江尧,我不会让你输的。”
*
两周后,叶柔、江尧一行飞往南美洲。
登机十几个小时后,机组人员在头顶的喇叭里提醒乘客回到座位上,飞机将在十分钟后降落科多巴。
叶柔往舷窗外看了看,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皱眉:“好奇怪,这里为什么一点灯光看不到?这可是阿根廷的第二大城市。”
江尧:“可能是天气不好。”
天气不好吗?
什么样的天气,能把光挡得一丁点都看不见呢?
叶柔又往外看了看,“江尧,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不安。”
江尧揽着她的肩膀,让她半靠在怀抱里:“听过潘帕斯草原吗?”
叶柔:“地理书上背过。”
“这次的领奖台就在潘帕斯草原,潘帕斯的风景壮丽秀美,横跨三个国家,你肯定会喜欢这里的。”
他娓娓道来,语气不疾不徐,叶柔的不安也驱散了大半。
江尧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等比赛结束,我们玩两天再回去,阿根廷的牛排很好吃,在巴塔格里有个冰川公园,可以近距离地看冰川。”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她抬头看他。
江尧在她的鼻尖上点了点:“跟你学的呗,上次你做了伊犁的攻略,这次换我做。”
叶柔总算笑了,她抱住他的腰:“说的好像我们是来旅游的。”
江尧把她散在耳畔的碎发别到了耳朵后面:“嗯,比赛旅游两不误,一年实现环游世界,多好。”
叶柔:“是不错。”
又是一次南、北半球的穿越。
上次他们是从隆冬到盛夏,这一次是从盛夏到隆冬。
他们穿着短袖、长裤,下飞机前,江尧在叶柔肩膀上罩了件长款羽绒服。
机舱打开,冰冷潮湿的雾气,一下漫了进来,金属台阶上湿漉漉的。
李堡禁不住“嚯”了一声,“这难道是传说中百年一遇的大雾?雾都孤儿?不对,这也不是伦敦啊?”
江尧没接他的话,转身丢给他一个行李箱,空了只手出来牵着叶柔往下走。
李堡看他两手拉手,自己只能拉行李箱,多少有点憋屈:“哥,我也想和你一起拉手呢,这多滑啊。”
江尧把手里的箱子往李堡手边送:“行啊,你提三个行李箱,我牵你。”
“……”李堡撇嘴,还是算了。
等到了地面上,他们也彻底投身到了浓雾的怀抱里。
能见度不到五米的大雾,视线几乎被完全遮蔽,叶柔之前那消失不见的不安又回来了。
同行的人或多或少都在抱怨这个天气,江尧吐了口气:“难怪看不到灯光,原来下了这么大的雾。”
叶柔:“希望比赛的时候不要遇上这种天气。”
江尧:“嗯,不用担心啦,真遇到这种浓雾会延迟比赛的。”
李堡叹了口气,“他们好不容易拿到了举办权,恐怕没那么容易延迟比赛。”
李堡说的是实话,江尧没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周三、周四,天气晴朗,堪路工作也进行得比较顺畅。
阿根廷站,总里程358公里,比赛分周五、周六、周日三天进行,最终结束在广袤的潘帕斯草原上。
和其他赛站不一样,阿根廷站的最难赛段在前两个比赛日。
作者有话说:
我家宝宝晚上九点忽然发烧,还有点没写完,明天补吧,先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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