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羿来到俞航身边时,俞航就昏睡过去了。
江羿捏住盘在俞航肩膀上的手狠狠甩开,拽开已经不省人事的俞航,再一脚踢开那个刚才和俞航贴在一起的魁梧大汉。
他将人横抱起来,安顿在沙发另一个角落里。
被踹飞的骁哥也有点懵,刚才还处于心猿意马快得逞的巅峰状态,现在一脚被人踹到了沙发一边,手上和身上的痛楚传来时,就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这人怎么这么大劲,拽着他的手时恨不得把他的手捏碎。
谢涛也懵了,这人怎么来头?还有他身后的警察怎么回事?
很快,警察就给他答案:“都别动,扫黄。”
谢涛腿都软了,这怎么会这么巧?这个酒店的这项服务业务,非常隐蔽,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失手,现在怎么警察就找上门来了呢。
警察的执行力很强,不一会儿,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都被搜了出来,蹲坐在地上。
俞航手里紧紧拽着一份文件,在沙发一头睡得很安详,本来身陷囹圄的他,现在倒是变成了一个局外人。
这些人在尽兴时被当场抓获,还处于极度懵逼的状态,心理几乎也没什么防线,民警盘问一圈之后,基本上全都招了,矛头都指向谢涛,说是他组的局。
俞航睡过去了,骁哥身边没有女人,而且衣冠完整,自以为能逃过一劫,就说:“警官,我没有参与他们。”
谢涛当然也愿意卖骁哥一个面子,毕竟他是三千万的大客户,而且到嘴边的鸭子飞了,后续估计还得补给他回扣。
谢涛出面开脱:“警官,李骁同志没有参加,但碍于面子又不便离场。”
警官看向俞航,“那他怎么回事?”
谢涛拿起俞航喝过酒的酒杯:“他是我同事,不胜酒力,醉倒了,骁哥准备送他回去,你们就进来了。”
谢涛说着,想不着痕迹把酒杯藏起来。
警官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拿过酒杯,“你拿走酒杯做什么?”
谢涛愣了下,笑道:“紧张,拿错了。”
酒店的经理这才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警官亮了证件,说:“我们接到举报,说酒店非法经营,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酒店经理也无计可施,他一向小心谨慎,丝毫不敢放松,每一个客人都有十分详尽的资料,他也没料到,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居然会有被当场抓获的一天,连个预兆都没有。
他更不知道怎么就泄露了。
他看向谢涛,眼神阴郁。
谢涛:“……”
李骁稳了下心绪,说:“警官,我可以走了吗?”
警官冷哼了下,“走?你涉嫌迷/奸,都带走。”
俞航用过的杯子也被带走了。
谢涛面如土色,腿都软了,他看向李骁,李骁此时的神情,真的恨不得把他给活埋了。
一群衣冠不整的人垂头丧气被压走了,谢涛临走前冷着脸看了江羿一眼,本想用眼神恶狠狠警告一下这位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目光对上时,对方的眼神比他还要阴冷狠厉几分。
若李骁要活埋他,这人就是要把他挫骨扬灰了。
谢涛想到了他刚踹李骁那一脚,便灰溜溜收回眼神,被警官推着出门了。
整个包间就剩下一个民警、江羿和正在迷迷糊糊的俞航。
民警是江羿的朋友周明,俞航给他打电话时,他立刻给周明打了电话。
周明长长舒了一口气,“我盯了这家酒店很久了,就是找不到破绽,没有证据,这次误打误撞,正好帮了我一个大忙。”
江羿一直盯着俞航,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周明:“你也要跟我们去一趟,要带俞航去做个药检。”
江羿这才抬眼看他。很是意外:“周警官您认识他?”
周明笑了笑说:“怎么不认识,他爸的案子就是我负责的,他替他爸赔偿下岗工人工资还上了本地社会新闻呢。”
江羿:“麻烦你们快点抓到他爸,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我们一直在努力,”周明看了眼在熟睡的俞航,叹了口气说,“俞九庄这个混蛋玩意居然有个有担当的儿子,走吧。”
江羿要把人抱起来,想抽出他手里紧紧攥着的合同,一抽,抽不开,再抽,还是抽不开,像战士护着枪一般死拽着不放手。
周明乐了,“还真敬业。”
江羿低下头凑近他耳根说:“我帮你保管,谁都拿不到。”
俞航立刻松手了,江羿很顺利抽出合同。
周明笑问:“你怎么做到的?”
江羿笑了笑:“他习惯了,他条件反射。”
俞航从小到大成绩差,爷爷有时候会翻他书包看试卷,看到惨不忍睹的成绩时,就要唠叨他一顿。
俞航怕他唠叨,就会把试卷藏起来,可每次都会被爷爷找到。
后来他就让江羿帮他藏着。
起初江羿不愿意帮他做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但俞航用一大堆歪理说服了他。
俞航说,爷爷再操心,他成绩也不会变好,还不如让老爷子快活一点,身体才会好。
从此以后江羿开始帮他藏东西,从试卷到不愿意跟别人分享的玩具,江羿都帮他藏得很好。
江羿问:“药检是要抽血还是验尿?”
周明:“你看他这样子,怎么尿?”
江羿沉默半晌才说:“那肯定是我帮他。”你不可以。
周明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江羿说的什么意思,憋着笑说:“我不是说怎么去尿,我是说他昏迷,尿不出来。”
江羿板着一张脸,横抱起别人就要走,“那快点,等他醒来之前抽完血。”
“为什么?”
“他怕打针。”
*
俞航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还挂着吊瓶,被子盖到腋下,一副很虚弱的样子。
他头疼得厉害,睁开眼睛时就看到江羿坐在陪护沙发上皱着眉看手机。
俞航才想起他晕倒之前江羿带着一堆人来了,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一句“扫黄”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思绪涌来,才记起来他是被谢涛这个王八犊子给坑了。
他气得掀开被子坐起来,企图要拔掉针管,却被江羿又摁了回去。
俞航挣扎着,“你闪开,我要去宰了谢涛那只王八跟那头叫骁的种猪。”
江羿:“现在不行。”
今晚的事情让俞航觉得,他这么多年的江湖都白混了,怎么会像一颗小白菜一样被谢涛耍得差点就……失了身呢。
他算是见到了人渣的多样性。
若是让别人知道了,他这陵城扛把子的称号怕是保不住。
俞航再挣扎起来:“我怎么就不行了,不行也得行。”
江羿:“你行,你最行,兔子急了还要人呢。”
最后一句话江羿说得小声,俞航顶着乱七八糟的鸡窝头怒火攻心,像只被惹恼了红着眼眶的兔子,除了听到江羿说他行之外,就没听清楚其他。
俞航:“我要去干死他俩。”
江羿还是摁着他,“你躺着,他们在警察局,交给我处理。”
俞航才想起来,江羿带来的那群人,好像是警察。
俞航冷静下来,刚躺回去,又像诈尸一般坐了起来,左翻翻右翻翻。
江羿:“你找什么?”
俞航:“我昨晚签的好几千万的合同呢?”
江羿无语地看着他。
俞航:“我记得我明明拽得死死的,你没帮我收起来吗?”
江羿:“相关材料警方都带走了。”
俞航忽然有点丧气,这合同可是他千钧一发的时候拉低节操牺牲色相换来的。
俞航:“那合同还作数吗?”
江羿凉凉地笑了声,“我倒是好奇你那时候怎么签的合同。”
俞航话一哽,终于想起来自己这回在江羿面前丢大脸了。
所以时隔八年,江羿一回来,没看到他风生水起,而是是看到了他破产,不久后又看到了他被人下|药。
俞航暗暗埋怨,李杨周这人,昨夜干什么去了。
俞航也冷嗤一声,“你这双脚不沾地的大少爷,自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了。”
江羿拿着买好的虎皮蛋糕和酸奶过来,“我会争取让他们多判几年。”
看到他最爱的虎皮蛋糕和芒果味酸奶,俞航才反应过来有点饿了。
江羿买的虎皮蛋糕有点多,起码得有两斤。
俞航刚想接过,江羿没给。
俞航:“不是买给我吃的?”
明明就是他爱吃的东西。
江羿:“我喂你吃。”
俞航被他这话雷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瞪大个眼睛老脸滚烫。
片刻后挤出一句话:“什么叫你喂我?我又不是残疾。”
江羿慢条斯理地撕下虎皮蛋糕的皮,瞟了眼他的手:“今晚你还没洗过手。”
江羿这么一说,俞航也有点嫌弃了,“保鲜袋给我套手上。”
“没有保鲜袋。”
俞航吞了下口水之后,倔强地别过头,“那我不饿。”
江羿手伸过来,把虎皮蛋糕的虎皮递到他嘴边。
俞航很有骨气地又偏了下头,肚子也很争气地没掉链子咕咕叫。
于是他又特别有底气地说了句:“我不饿。”
江羿咬了口蛋糕:“李荣记的虎皮蛋糕,新鲜出炉,这么多年了,味道一如既往地好,甜而不腻,那层虎皮更是绝佳。”
李荣记的虎皮蛋糕俞航从小很喜欢吃,特别喜欢吃那层虎皮,以前爷爷总会排很长的队去给他买,俞航会先把虎皮剥下来攒起来,吃了芯子之后虎皮最后吃。
俞航很奇怪为什么唾液腺不受意识控制,江羿这么一说,嘴巴里分泌了一大口唾液,接而喉咙也不受控制,就这么吞下去了,还发出很大的咕咚声。
空荡荡的肚子再也不给面子,似乎给了吞咽声一个回响。
一唱一和,都在说饿。
沉默的气氛中略有一些尴尬。
为了挽回一点面子,俞航拽着一张脸说:“美食纪录片怎么不请你去当旁白呢。”
江羿笑了下,再挑了下眉:“你的意思是,我的声音比这蛋糕更诱惑你?”
俞航:“?”
什么叫诱?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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