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莞一度放弃选择,打算改做烧烤或炸鸡块。
但她又很龟毛,买办法干脆利落做出选择。
其一是她不能接受天天天都要闻到自己身上连头发丝儿都带着的浓郁烧烤味,其二是炸鸡成本太高,而她才刚刚脱离贫困线,如果说这个时代,鱼肉是最便宜的话,那鸡肉比她不舍得吃的猪肉还贵,而她,没银子。
另外就是她接触的烹制方式都比较温和,讲究闷焗墩煮。
现代因着生活城市气候的缘故,极少吃煎炒烧烤的食物,就是吃了,也会马上买或自己熬制凉茶,赶紧喝了下火。
说到这个,陈念莞就不由得想起母亲严格禁止自己去吃烧烤跟炸鸡的童年。
为了营养健康,她能两个月吃上一次烧烤跟炸鸡就很不错了。
即便后来长大工作后可以实现饮食自由了,口味清淡、讲究食材鲜甜的习惯也一直保持着。
虽然经过考察发现,新手摊主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吸引食客,最关键的还是发散诱人香味的吃食,比如说引得食客胃口大开的香辣小吃,销路自然地就会打开。
所以确实是烧烤类跟煎炸类最容易招来食客。
但并非烧烤煎炸类,像章阿婆的馄饨跟受欢迎的粥铺包子铺等等,经过多年经营,靠口味过关,品质过硬,还是能吸引不少食客的,时间一长就积累了许多忠实老客户,并能源源不绝招揽新客。
于是她又回到了否决掉的牛杂,牛腩串跟炒牛河身上。
牛杂没有牛杂只剩下卤萝卜,等于失去了整个灵魂,提议依然否决,fail。
牛腩串就如她那天夜里,吃牛腩串只有斋串没有牛腩牛筋等荤肉,但有酱汁挽救,还能存留半个灵魂,提议暂且保留,hold。
炒牛河可以不加牛肉只做炒河粉,失去的是三分之一的灵魂,但她可以赋予另外三分之一的新灵魂,用猪肉片鱼肉片等代替,或者直接就斋炒吧,提议可行,pass。
再进一步打听,这个时代有面条,但万幸还没有人大规模制作粉条类制品,估计这是有慈悲心的上天给她留的一条生路——她做粉条的营生无疑能抢得先机。
结合以上两点,所以她的新项目是,河粉。
以河粉为主打,可以一粉两吃。
炒河粉跟汤河粉便是极好的主意,原料也刚好随处可见,米浆只需要用糙米跟玉米粉,另外加入配料调制河粉味道即可,按估算一斤糙米可以出三斤米浆,成本低廉。
看着一斤糙米做出来的三斤沉甸甸的河粉,陈念莞眼神放光,心里默念:啊,银子,银子大大滴有。
这天夜里,陈念莞一家吃的就是河粉。
陈念莞用猪大骨熬汤——自从重新开展鱼腐营生后,家里其实天天都用鱼头鱼骨加豆腐鱼腐熬汤,加点姜葱香得很。
柳氏也没反对,每日耗费一条三斤左右的鲮鱼,已经算进营生成本里,余下的鱼骨鱼肉扔了可惜。
其实心血来潮时,陈念莞还会炸鱼骨,裹着面衣炸出来放点芝麻辣油,也好吃得很。
以前吃不上肉的时候,柳氏还天天想吃肉,如今能天天吃鱼肉了,虽没有觉得腻味——当然,这是因为前面渴肉太久,好时光又时日尚浅的缘故,但偶尔也该换换口味调剂一下。
而柳氏在手头宽裕后,也不因为要存那几文钱就对自己苛刻,隔三差五换一顿猪肉吃,至于骨头就更舍得买了。
这时代多数老百姓都喜欢吃肥肉,又因着能榨油,所以板油最贵,而没多少人喜欢啃猪骨头,觉得不值,导致猪骨头比鱼肉都要便宜,再听陈念莞说煮骨头汤对身子好,所以柳氏买起骨头来从不手软,基本上一日鱼汤一日骨头汤。
煮着大骨汤,陈念莞用柳大舅拿来的玉米切块丢了进去,放入蜜枣枸杞合起盖子,就去对付炒河粉。
没有豆芽,配菜就用了萝卜丝跟蛋花,再加点油渣子。
热油一下锅,姜丝跟蒜末就先洒了下去,煮软萝卜丝后而后放入河粉爆炒,边炒边放入盐跟酱油豆瓣汁调味调色,最后放入蛋花碎,油渣子跟葱段,洒上芝麻。
若不是用的是家里的大口锅而是自己订造的小口薄底锅,她就能现场表演一把勾火。
本来河粉就是要稍微烫口才好吃,在码头那般人流量多的地方,烧锅起火的假象不就将食客吸引过来了么?
河粉出锅后,陈念莞便分了三份盛出来,刚好母女仨一人一份。
从没吃过这种粉条的柳氏跟萱萱第一次尝试,热着吃得油光满面。
“好吃?”陈念莞自己吃着香,看别人吃得香自己更香。
柳氏跟萱萱捧着碗频频点头,舔着嘴角意犹未尽。
“等等,还有!”
玉米大骨汤熬好了以后,陈念莞将河粉放下热水烫温,也分了三份放进碗里,而后勺汤浸泡过河粉面上,另外备了一些花生碎,炒黄豆,酸菜末,辣子,看自己口味适当添加。
于是母女仨再次开动。
看柳氏与萱萱吃得抬不起头来,陈念莞笑了。
柳氏吃完后还要了一碗汤,喝够了看着剩下的河粉:“莞莞,这就是咱家下一个营生?”
陈念莞点点头,“阿娘你觉得成吗?”
“成,肯定成。”柳氏道,“跟面条一样好吃。”
河粉晶莹薄韧,雪白绵滑,一看卖相就是极好的。
再有两种吃法,爆炒的鲜香滑嫩,泡汤的爽滑可口,令人难以取舍。
“那,莞莞我们要卖哪一种?”柳氏问。
“两种。”两种口味,任君选择。
“两种?”柳氏瞪大了眼睛,“怎么卖?”
她如今卖鱼腐,每日只要带一张桌子一张杌子就够了。
但卖河粉,还是两种一起卖,柳氏无论如何想象不出来。
“阿娘放心,我已经到木匠那里订造咱们赚钱的家伙了,等拿回来后再教你使用。”陈念莞拍拍柳氏的肩头,让她放心。
“能赚吗?”
“肯定能赚。”
一斤糙米不过六文钱,加上配料不过两文,就能出三斤米浆,做出来就是三斤的河粉。
陈念莞打算每斤河粉分四份,刚好一份四两。
如今码头那家面摊一碗素面就是卖六文钱,若是她们的河粉一份卖六文钱,那么三斤河粉就是十二份,统共就能赚七十二文。
八文钱的成本眨眼就成七十二文。
暴利啊!
陈念莞伸手放下巴上露出了“桀桀桀”神探李奇式的奸商笑容,柳氏也登时眼睛闪闪发光,一天能卖出五十份就是三百文钱,若两种河粉各卖五十份,一日就赚六百文钱了。
这不比鱼腐好赚多了?
“阿娘别急,我们的河粉可不仅仅能卖六文钱。”
炒河粉费油,还加了蛋碎跟素菜,汤河粉配汤,另外附加炒黄豆花生碎等素菜,更别提说还放了油渣,六文钱一份的素面也就加点小葱,可没加这些成本。
“我们可以先卖十文钱一份。”
“十文钱?就怕没人买啊!”柳氏觉得六文钱一个朝食已经很贵了。
“这河粉可是新鲜事物,旁人都没吃过,跟鱼腐一样,现在我们是独一家的,冲这一点就不怕没人买。再说我们在码头已经靠鱼腐打出点知名度了,等卖河粉的摊子拿回来,先试试看就知道了。”
陈念莞对钱途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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