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后。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炼器师们,全都躺倒在地,没一个爬得起来的,动手的凌云意甚至连剑都没出鞘。
沐闲闲饶有兴趣欣赏他们被打得哀叫连连的惨样,“你们知道吗?有一个金丹剑修当保镖,感觉真的很爽。”
本来懒得搭理他们,谁知这伙人还越来越来劲了,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炼器师单凭本人打起架来有多弱吗?不动用灵器的情况下,同等修为的炼器师要被剑修吊打,更何况凌云意还不是一般的剑修。
“你、你仗势欺人!”
“炼器比试居然带着剑修来,太狡猾了!”他们是来报名的,又不是来打架的,并没带什么厉害的攻击性灵器在身上。
沐闲闲冷笑一声,“如果刚才你们知道他是我的保镖,还会说这些话么?不过是看我修为低好欺负就口出狂言,怎么,就准你们欺软怕硬,不准我摇人?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没有低品的炼器师来参加炼器大会,原来是被你们排挤的!”
跟他们一样想法的人不少,排挤之事由来已久,随着比赛一届届办下去,竟让“五品以上才能参加”成了一条潜规则。
沐闲闲道:“听好了,规则没说不准五品以下的炼器师参加,我就要参加,你们谁也管不着!”
说完,她便带着凌云意走了。
望着她潇洒离开的背影,一众炼器师苦不堪言,“真让她开了这个头,以后炼器大会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来参加?”
“你们都别急,她一个没品级的炼器师,难道还能过得了初评?”
“说得也是,平时我一开炉起码要闭关三年,炼器大会难就难在时间短,七天,她估计连块灵石都炼不化!”
“她怕是不知道,玉简一旦记名,除了公布考题,还有记录监督之用,不管是什么手段,都别想瞒过玉简,她若想作弊,必要出丑了!”
“哈哈哈哈。”众人哄笑,“是了,到时再狠狠嘲笑她一顿,让她知道,炼器大会,毕竟还是实力说话的地方!”
……
日暮时分,两人在城门口和小九汇合,小九说已找到了落脚处。
他知道两人喜静,不喜欢住客栈,就在苍蓝城僻静街巷租下一处小院子,“这地方离我姐姐家不远,是两套院子挨着,主人家自住东边的院子,不过租赁的牙人说主人家并不常来,一年也就来住上几日,所以十分清静,咱们应该不会碰上他。”
三人一起去院子看了看,环境清幽,院中陈设简单,最让沐闲闲喜欢的还是东边院子冒出来数丛翠竹,平添几分雅趣。
“挺好的,就住这了。”
最终沐闲闲拍板付了银子,小九又帮着置办家用,将一切收拾妥当,便提出要去看望家姐,在姐姐家住上几日再回来,两人自然同意。
凌云意取出一道剑符交给他,“这里面有我一道剑气,若有危险可用来防身。”
小九十分意外,感激道:“多谢剑君。”
他家少爷傻人有傻福,能结识剑君,真是太好了。
这一日,两人便在小院安歇下来,隔壁院落静悄悄,果然是没有人住。翌日一早,凌云意提起他要出门去看望朋友。
正在啃油饼当早餐的沐闲闲一愣,“你还有朋友?”
凌云意:“我不能有朋友?”
在沐闲闲心里,他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沐闲闲道:“没有没有,只是先前没听说过,一时有些惊讶。”
“他是个医修。”
“那一定是个神医吧!”
“神医算不上。”凌云意道,“他本来是丹修,觉得炼丹没意思,又入了医道,医术还算不错,就是脾气有点怪,改日介绍给你认识。”
“好吧。”她啃了一口饼,含糊道,“我要吃糖炒栗子。”
“你不是正在吃饼?”
“我晚上想吃糖炒栗子。”她放下饼子,双手托下巴,歪头卖萌,眨巴眨巴眼睛,“好不好嘛,凌大剑修。”
“好。”被她这动作萌到,凌云意轻笑一声,答应了。
“你笑起来真帅。”
“记下了,糖炒栗子。”他出了院门,沐闲闲继续啃饼,“真是的,我这句话是真心夸你,又不是为了糖炒栗子才说的。”
“我知道。”
“咦,你怎么还没走?”
“走到门口,听见有人夸我就回来了。”
“行了行了,快走吧。”她边催着,边偷偷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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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蓝城规模巨大,不只常有四宗弟子出没,因为交易灵石材料方便,也有不少散修在城内定居,城东的一条街巷内,常年丹药飘香,住着不少丹修、医修,凌云意走进了其中一家看似平平无奇的医馆。
进得门去,场景倏然一变,只见庭中一棵枯松独立,松树旁设一屏风,屏风后隐隐可见一人侧坐躺椅上,十分悠然,庭内四角点着香炉,炉香袅袅,枯松迎客,霎时就营造出一种世外高人绝世神医的气氛来。
当然只是在修为低的人看来如此,在凌云意眼中,这小小障眼法根本不起作用,这里不过就是一间空屋,一桌一椅一屏风,桌子上摆着一盆枯松盆景和一个香炉而已。
这时,屏风后传来语调悠长的声音,“你先别说话,让我来猜一猜,你所患何病。”
凌云意:……
这才多久没见,这人是越来越神神叨叨了。
屏风后那人略一沉吟,道,“呼吸平稳有力,并无心肺之病;站姿挺拔,四肢健全,并无躯干之病;灵气运转顺畅,亦无外伤内患……”说到这,那人疑惑不解,“都没问题,莫非你是脑子有病?”
凌云意:“……白及,是我。”
屏风后那人一愣,直接从躺椅上跳了下来,推开屏风,满脸惊喜,“阿意!竟然是你,你刚才怎么不说话?害我白白装了半天。”
“你让我别说话。”
白及:“……你这人,怎么这样呢?算了,看你平安就是好事,不过,你修为好像又提升了?”
“嗯。”
“你这天赋,真是嫉妒不来。”他搬来椅子让凌云意坐下,才和他说了几句话,忽听外面一阵急促呼声,“大夫、大夫救命啊!”
只见一男一女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进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连声哀求他救命。
白及道:“别跪了,能救我自然救,救不了也没办法。”他凑过去看那男子情况,只见他浑身伤痕累累,刀伤烫伤层层叠叠,像是刀山火海里走过似的,若不是这人筑了基,身体比一般人强悍,伤成这样早已死透了,他一边取出灵丹为这人吊命,一边问,“他这身伤是在哪弄的,怎么会弄成这样?”
妇人站起身,擦了擦泪,道:“夫君去问鼎宗闯那问鼎三关,我苦劝他不听,不仅没能闯过,还差点丢了性命。”
“又是问鼎三关。”白及摇了摇头,纯正木灵气运转,将浑身是血的男子笼罩其中,他功法属木,能唤生机,躺着的男人死白脸色渐渐转红,“为了问鼎三关,都死了多少人了?他也是个不怕死的?”
那妇人狠狠剜了一眼跪在一侧不敢起身的少年人,“还不是因为这不成器的儿子,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敢为了个女修和人死斗!”她是又气又心痛,眼泪流个不停,“夫君不忍见儿子去送死,只好去闯问鼎三关,不是说若闯过了,就能见到问鼎宗主,满足闯关人的要求么?”
白及一张嘴不饶人,“当爹的不忍见儿子送死,就自己换个地方去送死,真亏你们想得出来。”
妇人道:“那问鼎三关,真这么可怕?”
若不是丈夫一身是血的回来,她还存了几分他会闯关成功的侥幸。
“你说呢?”白及道,“就前几年,那掌剑宗的副峰主刚结成元婴,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想让问鼎宗主为他打造一柄极品灵剑,也去闯那三关,结果死无全尸,此事轰动苍蓝城。元婴剑修尚且殒命,你这筑基期的丈夫够看吗?”
那妇人脸色惨白,一阵后怕:“我们是这两年才搬来的,并不知此事啊!”她又怒骂儿子,“你说你为何要去招惹那苍蓝宗的女修,她是大宗门的核心弟子,身边能少了男人追捧?你斗得过来吗你?赔上你的小命,人家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那儿子只管低头挨训,也不知听进去了没。
白及稳住了男子生息,收了术法,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干药粉药包,为他处理伤口,不解问,“你丈夫既然连死都不怕,为何不去找那死斗之人了结此事,反而要去闯关?”
妇人道,“还不是因为那死斗之人也是苍蓝宗的,丈夫说,一人闯关,总好过得罪大宗,祸及全家……”
白及不由问,“那女子是怎么的美若天仙,就爱惨了?”
妇人道:“我哪里见过?问他怎么认识的也不说,只知是苍蓝宗核心弟子,旁人叫她小师妹的。”
白及摇头叹气,“图啥呀?”
没多时,治疗完毕,这垂死的男人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白及道:“人是救活了,但这身修为也保不住了,回家好好休养一两年,别折腾了。”
妇人道了谢,能保住命就已是侥幸,带着儿子,付了灵石,将人给抬走了。
送走了一家人,白及以灵水净了手,泡上茶水,给两人倒上茶,自己先喝一口,感慨道:“真不知这问鼎宗的宗主有什么毛病,自己闭关修炼,还要在外面设下三关,这么多年来没人闯过,送死的人倒是前仆后继的。”他又叮嘱一句,“你可别去,那就不是给人过的。”
凌云意道:“我没那么闲。”
“说的也是。”白及道,“说起来,你在栖云城的事办得如何了?那女子见了你一定悔不当初吧!她有没有哭着喊着求你要你原谅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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