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驴友来了气氛热闹不少,火锅这玩意他本来不拿手,在丛林图方便才吃的,现在完全是因为楚小姐爱吃才整出点道道来。
不然把火锅底料热一下加点汤,乱七八糟的菜往下一涮就完事了。
哪还会这样折腾,萝卜都得改个花刀。
时诩在厨房里帮忙,余典和肖晃在客厅打游戏,洛观也加入了他们。
这几人都很熟,青玄道长是豪门家族的座上客,对于他的弟子自然也见过。
“小道长,你们最近没活?看起来很清闲啊。”别墅里开了空调,肖晃还觉得有点热,脱了外套就穿个短袖在客厅晃悠,还去冰箱里拿了几瓶冻饮出来。
分给洛观一瓶,他随口问道。
“年底了,师父他老人家打算休息到元宵。”洛观手指扣开拉环,气泡呲啦作响,喝了一口又放到茶几上,他握着手柄继续打游戏。
“这样啊。”大长腿在他旁边停下,和他一起坐在地毯上,肖晃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忽然换了个话题:“小道长,你们能结婚吗?”
不知道他为什么有此一问,洛观瞥了他一眼,笑容满面道:“可以呀,道友要不要考虑拜入我们道观?虽然我师父不收徒了,不过我也达到了收徒的标准。等你学有所成就可以自立门户,结婚生子都不受影响。”
“……还是算了。”肖晃呲牙咧嘴,连连摆手:“我不是这块料,还是在家混吃等死吧。”
他就多余问这一句,这个小道士看起来纯良无害,实则心里门儿清。
赵哥啊,你前路漫漫啊。
过了半个多小时,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吃火锅,海鲜荤菜素菜应有尽有,楚巫年纪也不小了,但在这里他是辈分最小的。
所以周围的长辈都一个劲给他夹菜,刚烫的毛肚大虾鱼片直接放在他碟子里,生怕孩子吃不着。
时诩完全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了,他给众人倒上饮料,就像主人招呼客人一样,举杯道:
“马上就是年底了,今天小乌云给我们带来一个好消息——”
“他期末考试每科都及格了,从倒数第一爬到了倒数第八,按照这个势头下去,明年就有望冲倒数第十!”
时诩颇有种我家外甥初长成的自豪感,起身感谢道:“我想敬灰老师一杯,这段时间门辛苦您了。”
戴着眼镜穿着银灰色西装的儒雅男人起身,矜持地和他碰杯。
“时先生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也是期末考完灰老师紧绷的神经才能放松下来,不然随身携带戒尺,面目远没有现在平静。
楚巫这个不学无术的熊孩子已经成功的把一个自诩儒雅的老学究逼成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在这种节骨眼,楚逢月不敢吱声,只要不让她带孩子一切好说。
谁都可以被麻烦,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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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巫搓搓鼻子,聪明的选择沉默。
辛奈和胖驴友在汇报公司的经营状况,楚逢月摆摆手:“这是你们的公司,不是我的,不用跟我说。”
两人对视一眼,无奈耸肩。
最后选择和瘦驴友还有小格一起,疯狂炫食。
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楚小姐/被楚小姐抓。
时诩看了一圈,除了自己带来的两个哥们儿就是赵哥和洛观,奈哥他们是楚姐姐的人,不算在里面。
他笑眯眯道:“我们今天喝点酒吧,反正手头上都没有什么急事,这边有客房醉了直接上去睡就行。”
这人俨然一副东道主的模样,他是想着酒品如人品,也不知道赵哥喝醉了什么模样。
他这人一向冷淡自持,要说很难吐露真心吧,也不尽然。
赵书青生性磊落,坦坦荡荡,有什么事不会藏着掖着。
洛观的话……看起来纯良无害,实则心眼不少,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位小道长放在自己未来姐夫的人选里。
无他,看起来不相配而已。
就像他表哥秦江,已经自觉地退出楚姐姐的视线,秦江知道两人的差距有多大,心里也不敢有妄想。
在时诩眼里,现在有机会争一争的就三个——
赵哥、温部长、即墨。
赵哥就不说了,和他一样同样出自世家大族,而且陵城世家是以赵家为首。
不管是从小到大的情谊,还是家族之间门的利益牵扯,他都偏向赵哥。
最让他看中的其实还不是家世,而是赵书青的为人。
他不会利用楚姐姐,有什么事会直白说出来,虽然性格冷如皓月,但为人坦荡如旭日。
站在楚姐姐如今的高度,能碰到这样纯粹的极为不易,他刚开始接近她是为了和南昭陆致远唱反调,他们讨厌的他就喜欢。
后来知道五帝钱的价格后,他才开始稍有改观,最触动他的是那次在野外遇到蛇,楚姐姐第一反应是救他。
也是那时他逐渐显露真心,后来他姐救他不止一次,这些都不用再说了。
他爸妈对他都没有这么好。
他姐在感情这方面明显不怎么上心,他得多替她考察一下,哪怕不谈对于这些围在她身边的男人也得有个底。
这些人都虎视眈眈,很让人担忧啊。
“行行行,上酒。”肖晃起身去翻酒柜,“我早就说了,小孩子才喝饮料。”
“乌云,来给舅舅找一下度数高的酒,红的不要,喝白的!”
他和时诩这群纨绔都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哪能不知道发小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
说实话,刚开始他对于他姐的美貌是有那么一点点心动的,谁不爱美人啊?!要是直接矢口否认那才是假的。
不过随着他姐展露出超乎他认知内的玄学能力后,这种念头立马戛然而止。
秦江是个聪明人,及时退了。他只是稍微起了点心思,也早就打消了。
现在完完全全把楚姐当成自己的亲姐,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
她都能召唤出龙了,还能搁天上站着不掉,这他妈也不像和自己一个世界的人啊:)
再敢有那种想法,自己不就是找死吗?
楚巫任由他们瞎胡闹,乖巧地去拿酒。
楚逢月就看着,也不参与。韩宝宝接二连三发来消息问她要不要接个飞行嘉宾的活,刚想拒绝,就看到他哀求道——
“就两天,录制完就能走人了。月月宝贝,你就帮帮我嘛”
他打算自己开个娱乐公司,想用楚逢月这块金字招牌打开市场,现在就是拉出去溜溜的好时机。
女人有些无语,指尖在键盘上停留片刻,问给舅舅叔叔们倒酒的小乌云:“有一档需要种地的亲子综艺,你愿意参加吗?”
“在岭南那边,你要是去,我们还能去白家看看。”
“我去!”正想离开灰老师好好浪几天,就有人送了枕头过来,楚巫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妈,我绝对把地种的漂亮又高产。”
楚逢月扯了下嘴角,看向灰老师。
怎么回事呢,孩子这么小就爱说大话了。
火锅吃到最后,除了时诩和肖晃还有余典这三人组,谁也没有醉,胖驴友还笑呵呵问大家吃饱没有,厨房还有菜。
“都撑到打嗝了。”小道士用牙签抠着牙缝。
他们用了两个电磁炉煮火锅,洛观不能吃牛肉,就吃了点海鲜肉丸还有素菜。
“那就这么着吧。”胖驴友把烂醉如泥的三人扛到沙发上,又折返回来收拾桌子,嘲笑道:“下次让他们和乌云一桌。”
楚逢月没意见。
和辛奈他们交代了几句,她上楼收拾行李:“我要去趟岭南,你们不用跟着。”
洛观几乎是同时出声:“是看望白老爷子吗?我也去!”
说起来岭南白家的事他也有份参与,七七四十九天早就过去了,白老爷子现在活蹦乱跳的,请了医生去家里看诊,血压血糖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
因为这件事动心思的不少,这些人更加想笼络楚逢月了。
白老爷子就是个例子,谁不想自己油尽灯枯的时候有人来为自己添油续命?特别是钱多的花不完的那些富豪。
多活一阵就多享受一阵,钱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事了。
“恐怕不行,”在洛观疑问的目光中,女人晃了晃手机屏幕,“老道长喊你回去修缮道观,为明年开春的道教法会做准备。”
“……”小道士泄了气,知道这是师父在和慧恒大师他们别苗头,蔫头耷脑道:“好吧。”
他想跟在楚小姐身边没有其他的原因,单纯是想多学点东西。
就像侯师傅还有马师傅,知道她要外出一定会直接拎着行李过来,嚷嚷着要一起去。
哪怕狐假虎威惯了,可他们是正派的风水师传承,多学一点对于以后收徒还有各方面都有益。
风水宗师就是一座宝库,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宝藏,但是能得到什么就看他们愿意付出多大的努力了。
放得下架子软得下身段,这是基本条件。两个四五十岁的人卑躬屈膝跟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边讨教,说实话是需要勇气的。
楚逢月去楼上随便捡了几件衣服,帽子口罩墨镜必带,这也是为了省麻烦。
不全是躲网友,这张脸辨识度太高,她不想被同行拉去搞什么讲座交流或者其它乱七八糟的大会。
对于这些繁琐的应酬,她向来是能避就避,只有陵城玄学协会的程方能让她偶尔破例。
毕竟算起来也是欠了他人情的。
下来的时候楚巫和赵书青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听到小乌云说赵叔叔也去,楚逢月右眉微挑:“你们公司不忙?”
“提前盘点放假了,趁有空闲去岭南拜访一位长辈。”男人嗓音依旧很淡,以前在部队会训练他们控制情绪,再加上他本身性格使然,久而久之就很少有语气波动。
换了别人这么说话,比如陆致远,时诩会觉得他故意耍酷装逼,但在赵书青身上就很正常,一点也不违和。
“这样啊,”她颔首,“我们坐司徒老板的专机过去,麻烦你开车去他的私人机场。”
男人没有异议,楚巫陪他坐在前面,楚逢月在后座打瞌睡。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连夜飞往岭南显然不只是为了拍摄综艺,不过楚女士没说,乌云也没问。
他妈总不会害他的。
司徒正在陵城专门停放了一架私人飞机给她使用,他提前陪老婆回娘家过年,要年后才回来。
乘务人员看到她笑容可掬道:“楚小姐,小少爷。”
楚巫乖巧打招呼:“机长叔叔好,哥哥姐姐好。”
虽然是私人飞机,但从空乘到机上配置一应俱全,偌大的机舱只为他们使用,可以舒服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还有空乘人员端来的饮料水果。
楚逢月还是想感慨资本家就是会享受。
司徒正向来铺张,因为他以前没有子嗣,对于钱财方面更加大手大脚,该买的买该捐的捐。
生活也享受了,又落了个慈善家的好口碑。
女人从飞机舷窗往外看,陵城的灯火如同点点星光洒落在夜幕中,龙脉安静蛰伏,休养生息。
收回目光,她靠着柔软的真皮沙发,阖上眼眸睡觉。
三个小时后到达岭南,是白垣开车来接的。
“楚小姐,赵先生。”
年轻的卦师笑眯眯打完招呼,目光往旁边挪,他看到楚巫第一句话就是:“不错啊乌云,听说你考了倒数第八,这是叔叔送给你的礼物。”
楚巫还在想到底是谁把他倒数第八的事到处传,掌心沉甸甸的东西让他骤然回神。
垂眸一看,他讶异道:“铜钱?”
从来没想到一枚小小的方孔铜钱能有这么重,他疑惑地看向他妈。
“这是一枚气场浑厚的八卦钱,”楚逢月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道:“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老爷子亲自蕴养出来的。”
“楚小姐好眼力。”白垣佩服道:“自从您给曾祖父续命后,他跨出了那一步,感应到和天地的沟通越来越清晰,现在每天都有新的感悟。”
这枚蕴养出来的的八卦钱代表的就是白老爷子现在的实力,只是没想到,他会交代曾孙送给楚巫。
“这么贵重?那我要亲自去谢谢祖祖。”楚巫也没再计较是谁大嘴巴了,眉开眼笑道。
“行,那我们直接回去吧。赵先生也不是外人,这几天就留在白家,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白垣打开车门,热情道。
他没有忘记自己因为想算赵书青的命而跌碎的那枚龟甲铜钱,眼前这位贵不可言,和他结交有益无害。
而且上次祖父的事他也有帮忙,请他回家小住理所应当。
男人颔首,也没有扭捏,跨步上车:“那就打扰了。”
见他态度爽快,白垣笑意更深。
驱车回白家的时候,白垣亲自开车,目不斜视道:“前段时间门南洋兰家来求过曾祖父,想请他卜一卦。”
楚逢月有些好奇:“算什么?”
南洋兰家她不熟,但是和兰琳算是有几分交情,对于她家的事自然也有几分兴趣。
“关于大巫师的事。”白垣有些无奈道:“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竟然敢来东国找我曾祖父算这个。”
“老爷子给他们算了?”女人语气平静问。
“那肯定没有,大巫师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是清楚的,曾祖父说虽然他已经踏出了那一步,但是和大巫师比起来还是不算什么,他不敢算。”
“有些人的事是算不了的,就像您还有赵先生。”说到最后,白垣语气很轻。
楚逢月靠在椅背上,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也不知道即墨在南洋做了什么,竟然能逼得兰家跑到东国来求卦。
不过这些事和她无关,也不是她该管的。
温珩虽然城府深,但他有一点说的没错,风水师是有国界的。
即墨代表的是南洋的权贵,他终究是异族。
南洋狗咬狗,东国乐见其成。
即墨如果能凭一己之力肃清南洋的玄学界那就更好了,东国玄学部门的压力都能轻松很多。免得有些人总是跑去南洋瞎搞一些七七八八的带回国内,到时候收拾烂摊子的还是温珩。
赵书青全程没怎么说话,他坐在那不动,安静地听着。如果楚逢月没对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睛,还以为这人睡着了。
到了白家,门口已经有一大群人在迎接了,他们笑着打招呼:“楚小姐。”
楚逢月还没下车就有人殷勤地来开车门,是白垣的叔叔。
“楚小姐,这一路上辛苦了,已经给您安排好了房间门,还是上次住的那里,您看可以吗?”
“好。”楚逢月点头,“老爷子身体好吧?”
“托您记挂,一切都好,身体各项指标都非常健康,医生都说这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楚逢月哼笑一声,跟着他往里走。
“这么晚先不去打扰老爷子,明天我再看看他的状况。”
白家人等的就是这句话,自然是连声应好,脸上的笑容愈发深刻。
赵书青和楚巫跟在他们身后,前者已经来过了所以神色淡然,对于白家也还算熟悉。
小乌云还是第一次来白家,自然有些新奇,借着廊上以及屋角悬挂的红色灯笼光芒四处打量。
在看到院子里巨大的玄武铜像时,他想到什么,把方才白垣送他的那枚八卦钱翻过来。
背面赫然就是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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