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沈夜澜似乎听花无眠说了什么,可是那会意乱情迷中,他到底说了什么,沈夜澜也没能听清。直到第二天他醒来,发现花无眠面色不太对劲时,他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一大早去厨房里拿了自己最珍贵的灵草去给花无眠熬药,奈何他实在不会,几次都把药熬干了,还是那妇人看不下去了,守在厨房内和他一起,教着他,他才完整的熬出一碗好药来。
妇人看着他就忍不住叹气,“昨天看你满身是血的过来,我还以为你会熬不过去,为你担心了好一阵,结果你今天反而完好无损的站在了我的面前,他却倒下了。”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不忍一般,脸上闪过一丝可惜之态,顿了顿才继续道:“希望他也能和昨天的你一般,化险为夷,你们两个今后都能好好的。”
沈夜澜想要勾唇笑笑对她道声谢,但扯了扯唇角,那个笑却怎么都露不出来。无奈之下,他只好作罢,皱着眉道:“谢谢你。”
妇人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出了厨房。
沈夜澜盯着那碗药,盯了好久,直到感觉那药凉得差不多了,他方小心的端起药,来到了他们所住的那个房间。
此刻,花无眠正十分虚弱的靠在床头,看着床尾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沈夜澜进来时,他都没有发现。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沈夜澜第一次见他如此虚弱的样子,要说不担心,那一定是假的。
在沈夜澜的印象里,花无眠一直都是无比强大的存在,强大到,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撼动到他半分。
而现在却……
沈夜澜看着屋内的花无眠,眸色沉了沉,小心的走了进去,把药碗放在床头。
许是放药时发出了点儿声响,花无眠稍微缓了缓神,渐渐将头转了过来,看向他,勾唇笑了笑。
“你来了。”他道。
沈夜澜在床边坐下,点了点,为他理了理靠枕,然后给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再次端起药,舀了一勺,吹凉点,这才喂到了他嘴边。
花无眠偏了偏头,躲过了他的勺子,笑笑道:“你应该知道的,这些药对本座没有用。”
沈夜澜不自觉的握紧了勺子,微微皱了眉头,未语。
花无眠小心地掰开他的手,将他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想了想,道:“沈夜澜,你听本座说……”
“你昨天晚上跟我说了什么?”沈夜澜抬头看他,打断了他的话语,顿了顿,又问道:“昨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花无眠:“……”
花无眠直直的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抚平了他眉间的皱褶,“你不要皱眉,你一皱眉本座就心疼。”
沈夜澜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很是固执的又问了一句,“昨天晚上,双修的时候你做了什么?”
沈夜澜依稀能够忆起,昨晚花无眠有些反常的一直在他额头流连。
在他的记忆中,二人双修的次数不在少数,像昨晚那般一直在他额头流连的事情,却是从未有过。
似乎抓到了什么重要信息一般,沈夜澜握着花无眠手腕的手紧了紧,另一手缓缓的伸向了自己的眉间,“昨天晚上,你是不是从我这里取走了什么东西?”
花无眠目光微沉的看着他,也伸出了自己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沈夜澜干脆把他这一只手也抓住,还在问,“你从我这里取走了什么,对不对?”
花无眠不语,只倾身又亲了亲他的额间。
“你说话呀?”沈夜澜再次皱紧了眉,一眼不眨地看向他。
花无眠无奈叹气,挣开他的手,将他的双手握进自己掌心,缓缓道:“沈夜澜,你真的是……”将人整个人拉进自己的怀中,花无眠笑道:“要了我的命。”
沈夜澜心中有些堵,但却并没有动,只任他抱着。
花无眠抱着他没有松手,道:“沈夜澜,你说你真的是……有时候本座倒是宁可你笨一点,可你偏要咄咄逼人。有时候本座又想让你聪明一点,可是你又久久不能开窍,你说……你要本座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沈夜澜埋入他怀中,闷闷道:“所以我猜对了,对吗?”
花无眠哑口。
沈夜澜细思着这些天的种种,突然想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花无眠,“是……月无痕的诅咒?”
花无眠点头。
沈夜澜心下一紧,“你把诅咒引到你自己身上了?”
花无眠再次点头。
沈夜澜终于淡定不能,狠狠地抓起了花无眠的衣襟,“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和我商量?花无眠!”
细数二人认识这么久以来,花无眠倒是见过不少次沈夜澜生气的样子,却是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般失态过。
他抓着自己的衣襟,双目瞪圆,就好似……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轻轻抓住沈夜澜的手,花无眠轻笑出声,“别急,本座说过的,本座乃天生天养之体,这神咒对本座来说也不过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谩骂而已,你莫要……”
他一句话未说完,就被沈夜澜推倒在了床上。
沈夜澜狠狠的压着他,气极,已是渐渐红了眼眶。
他真的有好多好多话想要骂他,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一句都说不出来了,最终,他也只能盯着他的脸瞧,瞧着瞧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落入了花无眠眼中。
那泪,又在花无眠眼眶中转了一圈,从他眼角滑轮。
一时间竟分不清,这落下之泪,到底是花无眠的,还是他沈夜澜的。
花无眠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落泪,心中微痛,忙将人搂入怀中,居然感觉到了一丝不知所措,喃喃着开口,“夜澜,你、你别哭呀,我没事的,我真的没事……”
沈夜澜把头深深的埋入他脖颈中,良久良久,才闷闷道了一句,“笨蛋。”
花无眠心中一紧,柔了眉目,将人紧拥入怀。
二人相拥很久,情绪才渐渐稳定了下来,沈夜澜也适时的起了身。
那会,他眼中泪已干,人已经恢复了平常冷冷淡淡的模样。
重新坐到床边,沈夜澜问花无眠,“说说吧,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花无眠笑笑,似乎毫不在意一般,凑近了沈夜澜,“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后果,就是……”他将手伸向了沈夜澜的腰,轻笑道:“可能又有好长一段时间碰不到你了。”
沈夜澜:“……”沈夜澜还没明白过来他这话的话中之意,花无眠却又突然抱住了他,似是不舍一般,轻轻道:“沈夜澜,本座舍不得你。”
沈夜澜:“……”
“可是没有办法,这是本座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他道。
沈夜澜静默片刻,问:“所以,你到底想的什么办法?”
花无眠轻笑一声抬头,看向了沈夜澜,“轮回。”
沈夜澜心中一紧,“轮回?”
“对。”花无眠退开,与沈夜澜相对而坐,“神咒若是下在你身上的话,那必是不能解的,可是本座不一样。”
沈夜澜唇瓣微颤,“哪里不一样?”
“本座的魂本就是天地造物,若入轮回的话,凡人的凡体之身,未必能承受得住,所以就算本座入轮回做一个人,那也肯定是天煞孤星之命。”
沈夜澜不喜欢他这样说自己,正要开口时,花无眠却又抢了话,继续道:“但倘若本座只抽一魂入轮回的话,那命格便会好很多。”
沈夜澜眉头微皱,有些不太明白他的话。
花无眠靠近他亲了亲,道:“本座的意思是说,本座还需再借用你的身体休养一二,只抽出一魂出来破神咒。
天煞孤星之命,本就一生孤苦,若这一魂真能平安转世为人,那他的孤苦之命便可克神咒之侵。
若真能成功的话,今后本座也就真的能拥有属于自己的身体了,如若不然的话……”他似乎有些苦恼一般,轻轻拧了眉头,“那就只能舍弃这一魂,以魂抵咒,而后拜托相公你……再为我找一颗凤凰蛋了。”
他的这句相公,叫得沈夜澜十分的受用,沈夜澜的心跳都不免为之乱了几拍。
他眨眼看向花无眠,犹豫了片刻,方问道:“那……你有几分把握,能成功抵消神咒?”
花无眠又蹭了蹭他,“一半一半吧!”
沈夜澜还是有些犹豫,他自认为,这应该是他自己的事情,不应当让花无眠替他承受神咒之苦的,可……
被花无眠捧着脸,花无眠在他脸上亲了亲,有些贱兮兮道:“为你承神咒之苦,本座也不是一点报酬不取的。”
思绪被打断,沈夜澜迷惑的看着花无眠,问,“你想要什么?”
事到如今,哪怕花无眠想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他的。因此,他并不惧怕花无眠对他索取什么。
花无眠笑笑,亲了亲沈夜澜脸,道:“自然是你的……生生世世。”
话落,他又将人压回了床上,床上春光再现。
之后的几天里,因为花无眠要分魂的缘故,精神状态越发不好了,沈夜澜看得忧心,有意让花无眠放弃,可每次话到嘴边,都被花无眠堵了回去,无奈他只能将忧心藏于心间,什么也不说。
直到第四天,花无眠才分魂成功。
那日一早,沈夜澜像往常一般,醒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摸一摸身旁的花无眠,在摸到一具冰凉的躯体后,他不可避免的被吓了一跳,但是立马那双冰凉的手就将他的手,握进了自己手心。
花无眠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别怕,没事的。”
沈夜澜稳了稳心神,方静下心来,复杂的看着他,不确定问,“你……真的没事吗?”花无眠点头,脸色煞白,却依然勾着唇角,“别担心。”
这边话才刚刚一落,脑海中又响起一道花无眠的声音,同样的声音同样温和的语气,“别担心。”
沈夜澜愣了愣,看了看眼前的花无眠,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心房,微微垂了眼眸。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花无眠的那一句,分出一魂入轮回是什么意思。
人死方可入轮回,他这一魂若想要入轮回,就必须得要身死。
难怪他最近的脸色会越来越差,难怪他会身体冰凉,竟是因为……
看着眼前的花无眠,沈夜澜的心好似被针扎了一般,细细密密的疼痛着,眼眶也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花无眠想要亲亲他的眼角,告诉他不要哭,可是二人现在又一体双魂,这些简单的动作,他根本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分出的那一魂,占据着自己以前的身体,为沈夜澜擦眼泪,亲他眼角,告诉他不要哭。
明明都是他,那个花无眠也是它分出的一缕魂罢了,可……看着他动自己的沈夜澜,花无眠就是感觉莫名的心堵,有些不爽。
那一魂毕竟与他本就是一体,自是能感受得到他的感受的,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勾唇轻轻的对沈夜澜笑了笑,也不知是为了安慰沈夜澜,还是在对沈夜澜体内的花无眠炫耀,看得花无眠好生生气。
平日里,若是他有自己的身体的话,他若生气,沈夜澜是一定会过来哄哄他的。
可是现在……
看着沈夜澜抱着他那一缕魂哄,花无眠越发生气了。
他就不该这么快分裂出来,他就应该等到那副身体只剩一口气了,他再分裂出来,这样那一缕的小小孤魂,肯定就气不到他了。
花无眠越想越觉得亏,越想越生气,越来越钻自己的牛角尖了。
沈夜澜将这一缕魂魄哄睡之后,方退出房间,勾唇轻轻的笑了一下。
花无眠不服,有些酸溜溜道:“沈夜澜,你貌似和他相处的很开心一般。”
沈夜澜:“……”
沈夜澜回到厨房熬药,轻轻的哦了一声。
花无眠觉得心里更气了,咬牙道:“沈夜澜,本座在你体内看着你呢!”
“嗯,我知道呀,有什么问题吗?”沈夜澜不解。
花无眠一下子就把人拽进了神识海中,将人压在了身下,怒目看着他,“本座不准你看着别人,你是本座的,只能是本座的,生生世世都是本座的,昨天你自己答应的。”
沈夜澜伸手抱紧了他,“是,我是你的,所以我对你好,有什么问题吗?”
“自然有问题,你是本座的,你就只能对本座一个人好,其他人……”
沈夜澜吻住了他的唇,堵住了他的后语,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一触即离,而后他对着花无眠眨了眨眼,问他:“他就是你,不是其他人。”
花无眠:“……”
他竟一时无言以对。
沈夜澜又亲了亲他,道:“花无眠,那一魂,也是你,因为是你,所以才对他好,因为是你,才会喜欢他,那就是你。”
花无眠:“……”
紧抱着怀中之人,花无眠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他喜欢沈夜澜,喜欢到了……哪怕是分裂出来的另一个自己,他都无法忍受他去碰他。
之后的几天里,虽然沈夜澜一直在告诉花无眠,他们两个本身就是同一人,可花无眠还会忍不住的去生气去在意,直到某一个清晨,那具身体再也醒不过来。
沈夜澜抚摸着他的脸,还是难免心中一阵难受。
花无眠将人拉入神识海中,将人紧紧的抱入怀中,“别难过,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
其实他没有告诉沈夜澜,若是他能跟着一起入轮回的话,以他的实力来说,是百分之百可以抵消掉神咒的侵害的。他之所以不跟着一起入轮回,就是因为他舍不得,舍不得让他等他那么久,舍不得让他难过,舍不得看他现在这种样子。他宁可承裂魂之痛,冒着丢掉自己的一缕魂魄的危险,也不愿看他如此难过。
沈夜澜亦是回抱住了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会一直在的。”
魂入轮回,最早也要等二十年。
沈夜澜本欲就在这个地方等着他轮回,等着他出生,然后去寻他的。却不想,才第二天,叶凛之就找上了门来。
那会的沈夜澜正在院中品茶,和神识海里面的花无眠聊着天,看着院中的小孩嬉戏玩闹,而叶凛之,却就这么闯了进来。
他手持佩剑,神色冰冷,看起来就像个杀神一般,着实吓坏了一群小朋友。
青年听到了小朋友的叫唤声,连忙从屋里迎了出来,警惕的看着叶凛之。
沈夜澜起身朝青年挥了挥手,而后从囊中拿了不少零嘴递给青年,让他带着孩子们下去分食,自己这才看向了叶凛之。
叶凛之一直站在原地不动,静静的看着自家师尊做完这一切,目光跟着他走,直到二人目光相触,他才开口:“师尊。”
沈夜澜一指他刚刚坐着的位置,道:“坐吧!”
叶凛之点头,坐下后立马提起水壶,给自家师尊先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沈夜澜拿起茶轻轻地抿了一口,随即看向他,“何事?”
叶凛之拧起了好看的眉头,喝了口茶缓了缓方道:“师尊,现在天下大乱,妖魔人三界无主,皆开始蠢蠢欲动,弟子压制不住他们,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前来打扰,还请师尊恕罪。”
沈夜澜依旧不慌不忙地喝茶,缓缓抬眸看向他,静默片刻,反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蓝烟和江晚……最近修为如何?”
叶凛之一顿,如实道:“他们二人天赋极高,之前又在别派习了基础,此次回来,弟子只是稍微点拨,他们便唔得通透,虽才刚刚结丹,但弟子可以保证,只要他们自己勤加修行,不出十年,必成大器。”
沈夜澜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拂了拂自己的衣袖,转身,入了屋内。
叶凛之不懂他这是何意,在座位上坐着,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要进去找自己的师尊,可是却又不太敢,怕惹沈夜澜生气。可若是不进去的话,他又实在顶不住来自三界的压力,不找师尊的话,他又不知道该找谁。
就在他摇摆不定的时候,门咿呀一下又开了。
沈夜澜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没有看叶凛之,而是径直朝院外走了去,直到出了院子还没有看到叶凛之跟上来,方开了口道:“还杵在那里做什么?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让我回去吗?”
叶凛之闻言,心中一喜,连忙快步追了上来,“是,师尊。”
沈夜澜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言,踏风而去。
沈夜澜到天衍宗的时候,正值深夜。
叶凛之跟他一起来到了溪澜阁,甚至走在他前面,为他推开了房门。
已是许久未回这雅间阁,咋一回来,沈夜澜竟是发现,屋内居然依旧一尘不染,好似主人从未离去一般。
他回头看了一眼叶凛之。
叶凛之立马开了口,“是蓝烟,师尊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蓝烟每天都会抽出空来打扫这里。”
沈夜澜微点了点头,径直走到桌边坐下,一指对方的座位,对叶凛之道:“说说最近的局势吧!”
叶凛之微点了点头,将那日他们二人走了之后的所有事情,皆讲述了一遍。
原是那日慕容雪发了狠,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顿,因此,那日就算他们离开后,顾辞安死后,天衍宗无主,亦是无人敢来造次。
但那日之事,却还是动荡了三界。
现下三界无主,又没有个能成事的人,大乱之世,总有勇夫想做这三界之主,因此动乱不断。
叶凛之作为沈夜澜的亲传大弟子,倒是有这个心站出来平乱,奈何他毕竟太年轻了,许多人都不服他不说,再加之近来和平,并无纷争,叶凛之也无成名之战,妖魔二界甚至连这个人的名字都没听说过,自然是不肯与之签和平盟约了。
对此,叶凛之苦不堪言,“都是弟子不用,不能为师尊分忧。”
沈夜澜静静的饮茶,未语。
他自己徒弟的实力,他还是很清楚的。
叶凛之能力很强,缺乏的不过是一个成名的机会,以及实战经验罢了。
抬眸看向叶凛之,沈夜澜道:“凛之,这一次之事,我不打算出面帮你解决,你需要自己解决,我可在背后指点你一二。”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道:“这一次回宗门,除了你们师兄弟五人,莫要告诉任何人,我回来了。”
他此言一出,叶凛之便明了他心思,点了点头,“好。”
得了自家师尊的指点,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叶凛之也不敢多留便退了下去。
他刚一走,花无眠便轻笑出了声,道:“本座看你这架势,是准备卸甲归田?”
沈夜澜面上无甚表情,淡淡道:“他们早已长大成人,我是应该放手,让他们自己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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