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由黑暗精灵挑起的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却令人茫然。
阿斯加德的战士们,伤者无数仍然在坚持战斗,彩虹桥只是黑暗精灵聚集得最多的地方,而先前被黑暗精灵入侵的内城,已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砖瓦砾,满目疮痍。
原本以奥丁为首的阿萨神族已经做好了长久抗争的准备,奈何以玛勒基斯为首的黑暗精灵突然就不干了,仿佛他们不是来入侵而就来阿斯加德参观游玩的,参观结束立马回家。
天边的阴云终于散去,阳光照彻。
黑暗精灵全员撤出阿斯加德的时候,奥丁的□□还插在一个黑暗精灵战士的胸口。听到玛勒基斯的喊话,他将□□拄在身侧,倘若有人敢直视他,任何人都能从他脸上看出满脑袋的问号。
但奥丁不愧是领导阿萨神族的众神之父,在这种情况下也保持着不动如山。他命令剩下的阿斯加德人打扫战场,帮助受伤的人治疗、包扎,自己则前往入口处,查看情况。
他先是前往弗丽嘉所在的地方,他记得有一道闪电曾冲进这儿,而黑暗精灵的目标显而易见的是谁。弗丽嘉好好地活着,还坐在沙发上与索尔说笑,这让奥丁松了口气。
但他看见地上几具尸体的时候,目光又是一凝。
“这是什么回事?”他厉声问,或许是发现索尔有些惊讶,声音立马软和下来,“索尔,这些瓦特阿尔海姆的入侵者是你打败的吗?”
“什么?”索尔一愣,立马回答道,“不,父亲,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战斗已经结束了,只有后来又偷偷摸摸进来一个人,被我与那边那个孩子联手打败。”
孩子?
奥丁疑惑地转头,看见金发的男孩坐在另一边,宽大的袖摆荡来荡去。
奥丁:“……”
“这大约是诅咒战士。”奥丁缓缓说,“他是黑暗精灵最强的战士之一,我想他是想来到我们后方杀害弗丽嘉、破坏仙宫的稳定与团结的……而你,索尔·奥丁森,我的儿子,你保护了你的母亲与家园。”
“这并非只是我的功劳。”索尔说,“事实上,另一个人也起了很大作用。他前往海姆达尔那支援了,父亲见过他吗?他来自九界的什么地方,是华纳海姆吗?”
奥丁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你不认识他?”
索尔:“?”
奥丁:“?”
盖提亚发出一声清晰的冷笑。
显然是放弃了与脸盲的儿子沟通这个问题,奥丁叮嘱索尔好好照顾弗丽嘉,旋即前往阿斯加德的入口,他必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起码玛勒基斯的大军撤退这件事,他得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
结果他还没走出去,传送门就在他眼前出现,然后罗曼从这之中走出来,粉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
然后迎接在场所有人的注目礼。
罗曼的动作可疑地顿了一下,随后淡定地拿出一个不明物体:“这是黑暗精灵的最新科技人造黑洞——我觉得阿斯加德真的得往物理方面发展一下,居安思危,不然早晚被超过。”
奥丁接过,心情十分复杂,估摸着从来没想过这个消失两三千年的假想敌会帮忙。奈何这还真的成了现实,想当初他还是个王子不是神王呢……
弗内乌斯在罗曼身边游来游去。传送门一消失,它就冲进盖提亚身体里不见了。
索尔后知后觉地“咦”了一声:“刚才那个人呢?他去哪了?说来罗曼你刚才又跑到哪里去了?”
弗丽嘉静静微笑,虽然那笑似乎有那么一点僵:“……索尔,你当真看不出来吗?”
索尔一脸茫然:“什么?”
罗曼淡定地开口:“啊,可能是路过的吧,说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解决我身上的问题?”他强行转移了话题。
显然奥丁也不是很想在这件事上纠缠,“很快。本来若不是被瓦特阿尔海姆的来客耽误了,只要再过两个小时就能结束——你是想尽快回到地球?那我可以再去催一下,保证你今天就能回家。”
“而等一会儿。”他冷冷地说,“看来我们得先解决一下某个指路之人的事情。”
他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而听到这件事,在场之人也都安静一下。就连索尔也终于反应过来,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是洛基?……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不行,我得好好去问问他。”他说完这句话,紧随着父亲的脚步,红色的披风向后扬起,在战后的久违阳光下,他的长发如同金子般耀眼。
于是这宫殿里,忽然就只剩下两个人和一个小孩了。
弗丽嘉双手握拳,认真地拜托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劝劝洛基……那孩子因为他的经历而封闭了内心,而他不愿意听我的话,或许陌生人和他说,会更好一些?”
罗曼仔细回忆了一下纽约之战的场景,确定自己去劝指不定会起到反效果。
但他实在拒绝不了弗丽嘉的请求,他的天性如此,只能表示自己会尽力而为。即便如此,那也给了弗丽嘉极大的安慰。
她欣慰地笑了笑,转身进了内间。
罗曼坐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阿瓦隆特供手机全宇宙唯一指定使用者罗曼表示,这手机的信号真的是很不错,离开了地球还能直通阿瓦隆,虽然除了阿瓦隆别的地方都连不上……他思来想去决定征求一下某个人的意见,结果一手抖,居然点成了视频。
梅林居然在。
视频里的魔术师依然是从前那般的打扮,头发还是梦幻的彩虹色。他笑眯眯地两手托腮,欢快地打招呼道:“呀!你好啊罗马尼,怎么有空找我来聊天了?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呢。对了你最近怎么没给我打钱?失去了唯一的受众,梅莉酱很难受啊。”
罗曼严肃地思考了一下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我有事问你。”
“哦?”梅林一挑眉,“没想到所罗门王您居然也有事情要询问我……那么,是什么呢?”
罗曼犹豫了一下,将那些事情打了码大略告知,有些苦恼地问:“所以,我应该怎么处理?”
“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做的话,”梅林坦白地说,“一开始拒绝不就好了——好吧,我当然是了解你的。显而易见你不会这么做,所以看来得我来帮忙了对吧?”
他想了想,补充问:“有什么奖励吗?比如打赏?”
“——奖励我打你?”
“那还是不必了,破坏了大哥哥我这张如花似玉的脸有多少小妹妹会伤心啊。”梅林谦虚地回应。
罗曼还在思考要不要挂断视频,却听梅林说:“你给他造个梦吧。”
“?”罗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是梦魔,你知道的,”梅林一耸肩,“我穿梭于人类的梦境中,见到过无数的不同的梦,有酸楚的,有甜蜜的,有灰暗的,也有光明的。”他紫色的眼中写满了微妙的感情,“当然你的梦是我见过最黑暗的之一,这个就不提了……”
“阿瓦隆毕竟很无聊,偶尔我也看过人类的小说,很多都很有意思,医生你要是想看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几篇……”
罗曼:“这个就不用了。”
梅林遗憾地耸耸肩,接着说:“人类的小说里有一种重生流,重生的意思我应该不用解释了?总之很多时候,回到原点的主角都会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未来的梦,然后为了改变未来而改变自己——当然你有千里眼,大概不会有这种感受——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下?”
罗曼心情非常复杂:“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
梅林认真思索,严肃回答:“遍览群书。”
罗曼……罗曼无言以对。
“罗马尼。”挂断视频前,梅林忽然问。
“唔?”罗曼茫然地应了声。
“……你在那里,做了美好的梦吗?”
罗曼一怔。
随后他笑起来,翠色的眼中荡着细碎的光,是那种真心的、没有任何压力在身上的笑:“当然了。现在可不用你给我造梦啦。我是不是忘了说?替我帮吉尔伽美什道谢吧。”
梅林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那可真是……太好了。”
那大概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来自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却守护着相同的秘密,有着相同的目标。
无需言说、也不必言说,因为他们就是知道,总是有朋友站在你身后的,就算素昧平生……不论你经历了什么。
在漫长的旅途中,重复着生与死,重复着邂逅与分离,而有人如影随形。
梅林定定地望着他。
“你会死,但你的梦会活下去。”[1]
罗曼轻声说:“——而我会爱着你的未来。”
*
仙宫,神后宫殿。
一身黑袍的男人低声道:“神后大人叫我有事。”
守在门口的卫兵警惕地用枪尖对准那个男人,如今整座仙宫都是最高警戒:“请出示你的证件。”
那男人冷笑一声,竟然二话不说,掏出匕首刺入卫兵的胸膛!
卫兵瞪大眼睛,“是……是诅咒战士!”卫兵大喊道,“不对,那是阿尔格里姆,黑暗精灵!”
隐藏在仙宫的暗杀者,终于露出属于他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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