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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我去…


    “饿了没?”夏司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季洛没反应。


    “你这弟弟可真省事儿。”谢盟说。


    “我妈包了几屉小笼包, 让我来叫你们吃去。”谢盟蹲着给季洛把鞋穿上,“叫你家那小白痴去啊。”


    “你丫在胡说八道,信不信一脚给你踹隔壁大娘家的猪圈里。”夏司不轻不重的踹了他一脚。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谢盟把季洛抱下来。


    “懒的跟你墨迹。”夏司说。


    “那你倒是去叫啊。”谢盟说。


    夏司又想起来步寒冬找了他一晚上没睡,第二天还又连轴转着跟着来这儿了, 指不定多累呢。


    “没事, 让他接着睡吧, 我一会给他带回来一屉。”夏司抱起季洛招呼着谢盟往门外走。


    等走到路口的时候, 又是昨天那帮大姐, 等夏司一走过去,茶话会自动散了。


    “哎我去,今儿她们什么情况。”谢盟惊诧的说,刚才他过来的时候还隐约听着跟那儿唠他呢。


    夏司笑了笑, 把昨天发生的事儿跟谢盟说了一遍。


    “这哥们儿太帅了!”谢盟一脸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模样, “一会儿多给他拿一屉包子!”


    “德行。”夏司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对了,达子他们问呢, 哪天出来。”谢盟说。


    “在等两天吧, 你知道我弟的情况, 我让他在熟悉两天。”夏司说。


    “也对,”谢盟摸了摸季洛的头发,“还真别说,你俩长的还真挺像。”


    夏司笑了笑,又想起来第一眼见到季洛的时候,他还被吓了一跳。


    他们到的时候,宋霞已经去摊上了。


    吃完之后, 谢盟从他房间里抱出来一堆乐高小人, 然后怎么着季洛都坐在中间不走了。


    “小鬼, 咱得给冬冬哥哥带饭回去啊, 下午带你来成不。”夏司跟他商量着。


    季洛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反正今儿我也没事,自己在家也无聊,把他放我这儿得了,”谢盟说,“你晚上在来接,那时候他就玩腻了。”


    夏司看了一眼手上已经有点凉的包子,点了点头,“有事打电话。”


    “放心。”谢盟回。


    等夏司回去的时候,步寒冬已经起来了,他换了件蓝白相间的衬衣,要是别人穿,妥妥的病号服,不过穿他身上,就特舒服的好看,不过他还是一身上袖长裤的,夏司都替他热。


    “我宋姨包的小笼包。”夏司放在小桌子上,又拿出来双一次性筷子,给他把辣椒油和醋调好到一个小碗里,推到他跟前,“好吃到爆炸。”


    步寒冬笑了一下,“季洛呢?”


    “跟谢盟玩乐高呢。”夏司回,“等会儿吃完了带你出去转转。”


    步寒冬点点头。


    其实他们这小县城也没有什么好转的,他就是好久没回来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之类的。


    俩人走着走着,就转到夏司以前的高中了。


    因为放暑假了,学校里也没人了,夏司也就站在门口看了几眼。


    能看出来,教学楼都翻新了,比以前好太多了。


    他绕着铁栏杆绕了一圈,指着后操场说:“我在这儿那阵儿,这都是土道,根本没有什么橡胶跑道,还记得那时候踢球,踢完之后,衣服啥的都不能要了,脸上都一层土,在出汗,都成猫脸儿了。”


    夏司说着说着就笑了。


    “以前萌萌我们几个逃课的时候,就跟这儿跳。”夏司又小跑到前边指着一处矮墙说。


    步寒冬全程都安静的听着他说之前的事儿,等到过了个十字路口之后,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建筑说:“去那看看。”


    夏司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整个人都愣了一下,那是他们真正第一次遇见时候的大礼堂,那时候他初一。


    “怎怎么突然想去那?”夏司问。


    “好奇。”步寒冬说。


    夏司点点头,能看出来他有点失望。


    大礼堂外边儿的大铁门上着锁,夏司带着步寒冬找了一处栏杆松动的地方,左右看看确定没人之后,两脚就把栏杆踹开了。


    俩人侧着身挤进去,礼堂周围的青石阶缝里钻出来一片嫩绿的小草,能看出来这地儿估计已经荒废很久了,院里参天的大树,浓密的树叶连阳光都穿不透,特凉快。


    夏司三两步迈上石阶,尝试着推了两下礼堂的大门,要是这个门上锁了,他俩就白来一趟。


    使劲两下,没推开。


    “完蛋,锁上了。”夏司失望的踹了一脚大门。


    步寒冬左看又看,最后在台阶旁边捡起来一根铁丝。


    “你当拍电影呢,你要能捅咕开,我都叫你爸爸。”夏司抱着胳膊一脸看笑话的样子。


    步寒冬没搭理他,半蹲在大门前边,把铁丝对折弯了一下,然后塞进锁孔里。


    “咱能不能找点不这么智障的法子。”夏司也蹲在他旁边,托着下巴看着步寒冬一脸认真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十分钟之后,门开了


    夏司傻了


    “我操!这他妈都行!”夏司嘴张的都能塞进去一个拳头。


    “这声儿爸爸我留着。”步寒冬把铁丝一扔,悠闲的走进去。


    “你怎么弄开的!”夏司震惊的小跑追上去。


    “瞎猫碰死耗子。”步寒冬回。


    “这特么得碰上多死的耗子啊!”夏司特地回去又把那铁丝捡回来装兜里了。


    必须得留作纪念!


    太特么牛逼了!


    里边的地方很大,不过因为窗户小,看起来黑漆漆的,都看不清舞台。


    夏司凭借着记忆,打开手机手电筒走到后台控制台,把总电闸打开了,不过毕竟是偷着还特么撬锁进来,夏司只把舞台上的灯光打开了。


    一瞬间,漆黑的礼堂亮了大半,但是后边儿还是黑的,舞台上铺的红毯已经落了一层灰。


    夏司走到中间,费劲的把红毯卷起来扔到一边,下边的木板地还是干净的,还反光呢。


    他站在舞台正中央往下看,舞台灯烤的他脸上有些热,好像恍惚看到下边儿又坐满了人,一声接着一声的掌声跟浪潮一样朝他扑过来,可那天,他其实已经站在绝望的悬崖边上了,他甚至想跳完这场,就去找老爸,他想过死。


    这时候,座子的吱呀声儿拽回他的思绪。


    步寒冬坐在第一排,舞台灯光柔柔的打在他身上,让他的周身好像镀上了一圈淡淡的光。


    俩人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就这么隔空对视了好久。


    “给你简单跳一段。”夏司说。


    没有音乐,没有服装,没有灯效,就只有一个堆着杂物的空荡荡的舞台。


    夏司在上边,身体柔软的像水一样,漂亮的蝴蝶骨隔着衣服都能看出来,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像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从容和优雅。


    像他又不像他


    步寒冬的眼睛没有一刻从他的身上移开,有些舞者,天生为舞台而生,他第一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不需要各种华丽的包装,简简单单,就足够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藏在心里四年的男孩,在发光。


    最后一个动作,夏司笑着弯腰做了个谢幕礼


    可能是太久没跳的原因,夏司的气息有点不稳,额头上的汗珠闪着光。


    良久之后,空荡的礼堂响起来几声清脆的掌声。


    “我的荣幸。”步寒冬说。


    夏司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比赛的时候,台下可是好几千观众的掌声和夸赞,怎么这就步寒冬一人,他还脸红了。


    “没什么好荣幸的,这是最简单的一段古典舞入门,都没好好给你跳。”夏司躺在舞台中央,盯着头顶的灯光看。


    四周的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夏司忍不住歪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已经走到舞台上了,然后在堆杂物的地方停下。


    “看什么呢?”夏司枕着胳膊问。


    “以前这有一架钢琴。”步寒冬说。


    夏司浑身一震,好半天都没说出来一个字。


    他就这么看着步寒冬缓步走到他面前,挡住了灯光,朝他伸出来一只手,笑了笑说道:“还用我拉你一把吗?”


    夏司半天连脸上的表情都没变,最后笑着骂了一句,“操”


    俩人并排坐在舞台边边,耷拉着腿。


    “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夏司问。


    “吃饭那天。”步寒冬说。


    “吃饭哪天啊,咱后期不天天跟一块去徐记吃包子么?”夏司皱着眉问。


    “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那天。”步寒冬淡淡的笑了一下。


    “我操你丫也是第一眼就认出我来了!”夏司瞳孔惊讶。


    “嗯。”步寒冬说。


    “够能装的啊。”夏司给了他一拳。


    “你不也是。”步寒冬说。


    “那你那一副不吊我的死出儿,我要是贴上去说了,搞得我好像要巴结你,故意把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说给你听似的。”夏司说。


    “哎,我记得那时候我脸上带妆呢,你咋认出我来的。”夏司又好奇的问。


    “小哭包,还不好认,”步寒冬说,“大桥上。”


    “我靠我记得当时你不是坐着季海川的车走了吗?”夏司问。


    “我没坐他车,叫的出租跟你走的一条路。”步寒冬说。


    “我去”夏司身体往后仰,双手撑着木板。


    俩人对视一眼,然后都没憋住开始对着笑。


    第六十二章、热个屁


    夏司的思绪又忍不住飘回到对他来说最难的那段日子,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什么心情去参加那次的舞蹈演出的,只知道,演出费有五百,够他吃几顿饱饭的了。


    他只知道自己麻木的像个提线木偶, 眼睛哭的太肿, 化妆师说使劲遮住, 尽量不要影响舞台形象。


    结束后, 有人往他手里塞了一盒盒饭, 急匆匆的说演完就可以走了,他追上去要演出费。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个人脸上的表情,冷漠,嫌弃, 可这些他都不在乎, 只想要能让他吃饱饭的五百块钱,但那个人一把把他推开, 扔了一句, 这是公益演出, 要什么演出费。


    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没哭也没闹,拿起来剩下的半盒饭抱在怀里,等演出结束后,空荡荡的大礼堂安静的可怕,他走上去坐在地上,竟然都没发现后边的钢琴前边儿还坐着一个人。


    手里的盒饭已经凉了,夏司刚想吃完, 手腕一个发抖没拿稳, 饭全撒了, 不过就是凉掉的半盒饭而已, 他其实没想哭的,可眼泪就是不管不顾的流下来,哭的脸上的化妆品都流进嘴里了。


    这时候,身后突然响起钢琴声,他不知道是什么曲子,但很欢快,让他不自觉的联想到潺潺的溪流,翠绿的草地,和雪白的像团子一样的绵羊群。


    他回头往钢琴看去,眼泪模糊的他只能看到个大概轮廓,是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生,穿着黑色燕尾服,后背坐的笔直。


    他擦了一把眼泪,这才看清楚他的脸,这小男孩就像之前老爸带他去古董店里看到过的一块白玉,清清冷冷的,却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白皙修长的手指灵巧的跳跃在钢琴的黑白键上,这首欢快的曲调就从这么好看的一双手下跳跃,让他甚至都短暂的忘了伤心,连哭都不敢哭了,怕打扰他。


    一曲弹奏完,他站起来走到自己面前,明明还带着一点小孩的奶音,听起来却冷冷的,“我不了解你经历了什么,所以不算安慰更谈不上同情,当我练曲了,你可以继续哭了。”


    夏司第一反应,刀子嘴豆腐心。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走,夏司突然叫住他,怯生生的:“你能拉我一把吗?”


    他明显感觉到高冷小公子的背影震了一下。


    见他没反应,夏司把沾着泪水的手往衣服上蹭了两把,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抓住他的小拇指。


    好凉


    “拉我一把行吗?”夏司声音带着哭腔。


    你拉我一把,我就活下去了。


    这小哭包的手湿漉漉的,热乎乎的,让他不得不回头拉住。


    你也拉我一把,我也活下去了


    回过神来的两人,都齐齐的躺在冰凉的木板上。


    “谢谢。”夏司轻声说。


    “嗯,”步寒冬歪头,看着夏司的侧脸,“谢谢。”


    “你谢什么?”夏司笑了一下。


    “因为当时你让我觉得活着挺有劲的。”步寒冬说。


    夏司不理解的皱了皱眉毛,“什么意思?”


    “开玩笑的。”步寒冬坐起来拍了下他的大腿,“走吗?”


    “走。”夏司利索的从舞台上边跳下去


    晚上又在谢盟家蹭的饭,饭后又扯了一会儿闲瞌,时间不禁过,三人都是摸黑回的家,一开始马路上还有路灯,等一拐进小巷子里,真是睁眼瞎了,啥都瞅不见,深一脚浅一脚的走。


    “你把小鬼牵好了啊。”夏司往旁边胡拉了一把,确认步寒冬跟他的距离。


    在往深走实在是看不见了,夏司刚反应过来手机能特么开手电筒,就这么掏手机分神的空当 ,他一脚就踩着深坑里了,实实在在的崴了下脚,手机差点都没飞出去。


    “操!”崴脚那一瞬间的剧痛,让他捏住步寒冬的肩膀就停住了。


    “看着点路。”步寒冬单手捞住他的腰。


    “我特么也得看的着啊。”夏司疼的龇牙咧嘴。


    “我背你过去。”步寒冬说。


    “不用,哪那么矫情来,扶着就行。”夏司回。


    步寒冬一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抓着他的手,几乎就是把他全身的重量都压自个儿身上了。


    走出去十多米后,夏司缓过来不少,然后他看见步寒冬的两只手都在自己身上,好像觉得哪不太对


    “我刚嘱咐你什么来?”夏司问。


    “扶着你。”步寒冬回。


    “在上一句。”夏司脑门一排黑线。


    “牵着点”步寒冬的话戛然而止。


    “操洛洛。”俩人在黑夜中面面相觑。


    幸好走过来没多远,夏司手忙脚乱的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后边儿照去。


    小家伙倒是还在刚才的地方,但整个人都摔泥坑里去了,肉乎乎的小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俩的方向。


    “你推的?”夏司把手电筒直射在步寒冬脸上。


    “可能是刚才捞你的时候,一胳膊抡”步寒冬抬手挡着说。


    “交给你了。”夏司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说完就一瘸一拐的往家门口走。


    步寒冬见状又下意识的跟了一步,然后又想起来季洛还在泥坑里坐着,于是他打开自己手机的手电筒照着季洛,视线却一直在夏司身上,等确定他进家门了,才折回去把季洛从泥坑里提溜出来。


    夏司把小院里的灯打开,从大门口进来的俩人身上脸上全是脏水和黑泥,季洛也就算了。


    “你什么情况?”夏司憋着笑问。


    “我刚跟他道歉,这是他的回复。”步寒冬显然是在压着火,一只手提着季洛的后脖领子,好像下一秒就给他扔飞了。


    “我去给你俩插热水器。”夏司转身差点没笑喷了。


    俩人先把季洛扒的光溜溜的。


    “你自己搞定吧,我睡觉去了。”夏司摸了一把季洛的光屁股。


    刚要转身走,季洛的小泥手一把就抓在夏司的大白背心上。


    “季洛!”夏司火冲脑门。


    还没等震惊完,步寒冬也把身上的泥抓了一把蹭着夏司脸上了。


    “你大爷!”夏司嫌弃的蹭着脸上的泥。


    “一起洗。”步寒冬刚说完,扯住夏司的胳膊就把人抱怀里了,扣着他的后脑勺,跟他脸蹭脸,丝毫不吝啬的把身上的泥分给他一半。


    “唔!我操!”夏司被他蹭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最后季洛也学着步寒冬的样子,紧紧搂着夏司。


    “小鬼!你丫就添乱吧,光溜溜的全蹭上泥了!”夏司看着季洛的小肚皮上全是黑泥,都气笑了,索性拿起墙上的花洒,照着俩人就喷水,“让你俩搞我!”


    步寒冬笑着把季洛举起来挡在前边,季洛一下子就笑出声了,咯咯的跟银铃铛似的。


    “还有脸笑,小泥猴。”夏司笑着把水压调大,把俩人逼着墙角呲。


    步寒冬甩了甩已经湿透了的头发的,单手抱住季洛,腾出来一只手攥住夏司的手腕,直接把花洒换了个方向。


    “我去”夏司顿时被喷成了落汤鸡,“步寒冬!你丫等着!”


    季洛笑的更欢了。


    “小东西,哥哥被欺负了你就这么高兴啊!”夏司也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抢花洒的幼稚游戏还在继续,狭小的浴室里笑声一片


    等收拾利索了以后,都凌晨了,季洛给他洗着澡就睡着了。


    “累死老子了。”夏司筋疲力尽的回屋往床上一瘫,“晚安啊。”


    然后他就觉得床颤悠了两下,直接给他颤清醒了。


    “你干嘛!”夏司一溜烟的坐起来看着躺在他旁边的某位不速之客。


    “睡觉。”步寒冬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滚那屋去!”夏司手指着门口。


    “不会滚。”步寒冬说。


    “我会滚。”夏司深吸一口气抱着枕头就要走,半只脚还没下床呢,又被捞回来了。


    “累。”步寒冬从身后紧紧抱着他的腰。


    “累屁!你这手劲儿我可一点没看出来,”夏司挣脱了两下,无果,“哥哥啊,咱俩一米八的大老爷们,就特么挤这一张小单人床,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多舒服。”步寒冬的手又摸进夏司的衣服下摆。


    “手!”夏司压着声说,要不是他真累不行了,今儿非得跟他比划比划。


    “手怎么了?”步寒冬装傻的继续往里深,冰凉的指尖都摸到夏司的小腹了。


    “我操|你丫的!”夏司白净的脑门都冒汗了。


    “操啊。”步寒冬心情极佳的笑了一声。


    “你丫真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的下一句!”夏司攥住他不安分的手,咬牙切齿的说,“天下无敌了!”


    “谢谢夸奖。”步寒冬一个用劲挣开他的手,朝下拽住他的内裤松紧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


    “过分了啊!”夏司疼的一激灵。


    “好好睡觉。”步寒冬又重新搂着他的腰。


    “撒手!搂着热!”夏司使劲翻了个身,总算分开了,不过他实在懒的跟他掰扯了,索性往墙边儿挤了挤就这样睡了。


    半个小时之后,睡熟的夏司又被步寒冬搂怀里了


    “热个屁。”


    第六十三章、贼


    第二天夏司是被谢盟的语音电话轰醒的。


    “干嘛。”夏司闭着眼睛把手机放在耳朵上。


    “你回来都两三天了, 在不露面,达子他们几个去你家堵你我可不管啊。”谢盟说。


    “知道了,那今儿晚上老地方。”夏司挂了电话,伸了个懒腰, 慢悠悠的从床上坐起来。


    “有饭吗?”夏司趿拉着拖鞋往外屋走。


    饭桌前的一大一小吃的正香。


    “够不够意思, 吃饭都不叫我。”夏司端着洗脸盆, 在院子里随便摩挲了下脸也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桌前。


    “呦, 啥时候出去买的馅儿饼?”夏司问。


    “刚才。”步寒冬回。


    “晚上我那些朋友组了个饭局, 你去不。”夏司咬了一大口,漫漫的肉香味儿。


    “我到时候去接你。”步寒冬说。


    “这儿的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回来,还用接?”夏司笑着说。


    “万一和上次一样又跑到别人家给人当媳妇。”步寒冬抬头看了他一眼。


    夏司一口馅儿饼差点没噎死。


    肖宇那傻缺到底都胡说八道些什么了!


    晚上天儿闷, 夏司穿了件白色跨栏背心就去了, 他说的地方是家大排档,高一那阵没少去。


    这才九点, 大排档里就有不少人了, 热闹的很, 远远的就能闻到烧烤味儿,还有呛人的烟味儿都混到一起了。


    “夏司!这儿!”最里边那桌站起来个瘦高个朝他招了招,笑起来一排牙特白,是达子。


    夏司不自觉得笑了笑。


    “还以为你丫把哥儿几个忘脑门子后了!叫都不出来!”达子激动的绕了半圈桌子给了夏司个熊抱。


    “哪能。”夏司拍了拍他的肩。


    几个人要了满桌子的烤串儿,脚边儿摞着两箱啤酒,桌子上还有好几瓶白的。


    “我去,你们要喝死啊。”夏司笑着说。


    “咱都多长时间没跟一块好好喝一场了, 今儿放开了造!”达子开了瓶啤酒放在夏司面前。


    几瓶下肚, 几个人都没什么反应, 就是有点上脸。


    “夏儿, 你那租金咋样了,不够说话。”达子说。


    “又准备砸锅卖铁给我凑。”夏司跟他碰了下酒杯。


    “屁,他妈的卖肾给你凑成不。”达子笑着喝了一大口。


    “不卖你是我孙子。”夏司笑的出声了。


    “哎,周恒和姜愿这兄弟俩咋还没见影儿。”谢盟拿出手机扒拉着屏幕。


    “那不到了。”夏司点了根烟,穿过烟雾眯着眼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俩人。


    他俩是一家住着的兄弟,不过不是亲的,重组家庭,姜愿的妈嫁的周恒的爸。


    “夏司!”姜愿长得白白净净,笑起来有俩酒窝。


    周恒站在他旁边,跟他完全是两个风格,性格比较沉稳,不过长得是讨小姑娘喜欢的那种痞帅的长相,加上留着寸头,看着就有股坏小子那味儿。


    “迟到了,自罚,我们可都是瓶吹,你俩自个儿看着办。”夏司杵着脑袋,从箱里拿出来一瓶啤酒递给姜愿。


    “妥!”姜愿倒是豪爽,真是一口气造了半瓶。


    “剩下的我来。”周恒说完就从他手里抢过来,闷了剩下的半瓶。


    “哎我发现了,周恒和夏司他俩这点还真够像的。”谢盟说。


    “啥啊。”几人等着谢盟的下文。


    “护弟啊。”谢盟说。


    “不过周恒啊,人那弟弟还不到十岁呢,姜愿都特么快十八了,再说你俩就差九个月,一瓶酒咱不至于了啊。”达子拉着姜愿坐下,又给他满了一杯。


    周恒没说话,从旁边拿了个塑料凳子坐在夏司旁边。


    “什么时候回来的?”周恒问。


    “大前天。”夏司说。


    其实他一开始和周恒不怎么熟,就是有回在酒吧惹事,俩人误打误撞的一块打了场架,后来周恒让他找关系也在小酒吧干了一段时间,他每次都是后半夜偷摸从家跳墙出来,一开始他以为这小子是想赚点烟钱什么的,后来才知道,他是给他弟挣钱买生日礼物,一把吉他。


    “还需要钱吗”周恒也叼了根烟,这虽然是个问句,但他的语气是在陈述。


    “怎么跟达子一毛病,开口闭口全是钱,庸俗。”夏司笑了一下,发自内心的。


    “喝。”周恒弹了弹烟灰,拿起酒杯跟夏司碰了一下。


    “你这怎么弄的?”夏司指着他左额角的一条刚刚结痂的疤,还是血红的。


    “我爸拿烟灰缸砸的。”周恒嘬了一口烟,轻飘飘的吐出去。


    “真他妈够狠的。”夏司皱了下眉毛。


    “没事。”周恒笑了一下,瞥了一眼斜对面的姜愿。


    然后夏司又跟周恒闲聊了一会儿。


    “你丫轻点灌他,这小子没量。”夏司怼了达子一拳,姜愿从脖子红到脸。


    “我练练他。”达子也喝的有点晕乎。


    “先走了。”周恒拍了一下夏司的肩膀。


    “慢点。”夏司知道他是看姜愿这么喝有点顶不住了。


    周恒把烟头按灭,走到姜愿身边拽着他一只胳膊让他站起来,然后扛肩膀上就走了,就跟扛小鸡崽子似的。


    “你干嘛,还还没喝完”姜愿挣扎了两下。


    “回家哥陪你喝。”周恒说。


    达子这边也见怪不怪了,不满的咕哝了一句,转头拉着夏司和谢盟继续喝。


    几个人足足喝到后半夜,脚底下骨碌的全是酒瓶子,东倒西歪的跟那儿胡吹。


    夏司也白的啤的混一块儿,被灌蒙了,达子,谢盟他们仨就互相扶着往出走,仨人跟跳舞似的往前走两步往后退一步。


    等晃悠到夏司家那个小胡同,仨人起码摔了四五跤才到门口。


    然后谢盟到门口又被石头绊了一下,落后了。


    达子扯着夏司的背心带子,东倒西歪的进了院里,他迷糊的抬眼一看,屋子门口站了一人。


    “我操!夏司你家他妈的进贼了!”达子脑瓜左转又转最后在地上抄起一根挑水的扁担。


    “哪!贼在哪!”夏司迷迷糊糊的在原地转了一圈。


    “你他妈眼瞎啊”达子用手指着门口说。


    “敢偷你夏爷爷家,揍的你亲妈都不认识你!”夏司一把甩开达子,左摇右晃的就冲着那人影去了。


    那人影一把就攥住了夏司的两只手。


    “夏夏?”步寒冬叫了他一声。


    “夏你大爷!小贼!”夏司眯着眼睛,不知道哪来的一股蛮力挣来了,一拳就闷步寒冬嘴角了。


    “漂亮!我也来!”达子从地上爬起来,抱着扁担就往上冲,鞋都跑丢一只。


    步寒冬冷着脸一脚给达子又踹回去了。


    这时候还算是清醒一点的谢盟扶着墙进来了,愣了一下,看着夏司在步寒冬怀里,达子在步寒冬脚底下,赶紧手脚并用的过去揪着达子的后脖领子往后拖


    “不好意思哈帅哥,打扰了,打扰了,”谢盟边拖边念叨,“从来不当那电灯泡子,从来不当”


    “萌萌贼快报警”达子还冲着步寒冬指划。


    “报你妹啊”谢盟皱着眉毛说。


    “我就知道你小子对我妹有想法”达子朝上对谢盟翻着白眼。


    “操!你妹才他妈六岁!”谢盟一巴掌拍在达子的脑门上。


    等那俩货出了大门口之后,步寒冬扛起夏司就浴室走。


    水温合适之后,步寒冬开始脱夏司的衣服。


    “你丫又耍流氓”夏司皱起眉毛扒拉着步寒冬的手。


    “我不是贼吗。”步寒冬压根没被夏司那点手劲儿影响,直接把他背心脱了。


    “对啊!你是啊!你他妈还偷东西了!”夏司被瓷砖冰的一个哆嗦。


    “偷你什么了?”步寒冬笑了一下,继续把夏司的短裤脱了。


    夏司没说话,眼睛笑的弯弯的,好一会儿才抬起手往自己心口的位置上戳了戳。


    步寒冬愣了愣,也笑了,“土。”


    “哎笑了被我骗了吧”夏司哼唧着说。


    “骗没骗,你自己心有数。”步寒冬最后把夏司的内裤脱了。


    随便给他冲了一下之后,步寒冬就把人抱着里屋去了,又找了身睡衣给他换上,这期间,步寒冬不知道去院里站着吹凉风了几回,真特么对得起他的十八岁!


    关灯之后,淡淡的酒味和沐浴露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当步寒冬差点又要去外边站着的时候,旁边响起轻微的啜泣声。


    步寒冬伸手摸了一把夏司的脸,一手湿润。


    “夏夏?”步寒冬拍了拍他的肩膀。


    “爸爸”夏司抽泣着,肩膀都在轻微抖动。


    “没事的。”步寒冬从后边抱紧他。


    “我想你了”夏司吸着鼻子,翻了个身,紧紧拥住步寒冬,手攥着他后背的衣服。


    步寒冬下巴蹭着夏司的头发,心里特不好受,也就喝醉这时候,夏司才卸下自己全部的防备,他的世界密不透风,可就算拿锤子砸也要砸出条裂缝,让阳光透进去。


    过度宿醉的后遗症太大,夏司眼睛都还没睁开,人就跑厕所去大吐特吐了,恨不得把苦水都吐出来,之后就是快要疼到爆炸的头,他现在恨不得把脑袋割下来扔垃圾桶里。


    可还没等他缓神,谢盟又干过来一通电话。


    “又怎么了。”夏司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周恒出事了!”谢盟语气着急。


    第六十四章、早饭


    “好好说。”夏司捏住眉心, 尽量让自己耳朵里的嗡嗡声小点。


    “周恒进局子了,你快来,我跟这儿等你。”谢盟那边突然乱糟糟的一片,然后电话就挂了。


    夏司愣了一秒, 暗骂了一句“操”


    他知道这次周恒惹的事指定不小。


    夏司晃了晃脑袋, 扶着墙往外走, 正好撞上带着围裙端着煎蛋从厨房出来的步寒冬, 这围裙是当时谢盟他妈给老爸买的, 还是个粉色的。


    “好适合你。”夏司憋着笑。


    “闭嘴,过来吃饭。”步寒冬黑着脸说。


    “先不吃了,我一朋友出了点事,我得去看看。”夏司心里惦记着周恒。


    “行, 有事打电话。” 步寒冬说。


    夏司笑了一下, 这货说话怎么总能让人一瞬间就安心。


    之后夏司没多耽误,随便洗了把脸, 套个半袖打车就去了县公安局。


    刚进大厅就看着达子和谢盟蹲在墙边儿。


    “怎么回事?”夏司赶紧走进去问。


    俩人一见夏司来了, 连忙站起来, 着急的说,“周恒那畜生爹昨晚又喝多了,估计是对姜愿动手了,周恒那小子也他妈是傻逼,疯了似的,跟他爹动刀了。”


    夏司皱眉。


    谢盟说的咬牙切齿,“操, 他那畜生爹竟然报警把周恒抓起来了, 还他妈说要让周恒坐牢。”


    “周恒人呢?”夏司冷静的问。


    “拘留呢。”谢盟说。


    “能探视吗?”夏司问。


    “够呛。”谢盟摇摇头说, “我俩都跟这守一晚上了。”


    “最操蛋的是, 周恒他爹要告周恒故意伤害,他妈的这玩意闹不好会判刑啊,而且这回周恒留案底了。”达子气的直哆嗦。


    “操。”夏司攥紧拳头。


    周恒现在还是一学生,留了案底,就这小破县城的学校怕担事指定就把周恒开除了,那他就算是完了,周恒他那爹,好赌酒鬼,就他妈不能说是个人,说实话周恒能长大,纯属他自己命大,以前听他说,他七岁的时候,他爸为了有钱赌,把他给卖了,就一七岁小孩,拼死拼活的从人贩子手上跑了,之后晕着县城收费站了,醒了后就在医院了,他说,当时是六岁的姜愿,从家里跑出来摸着黑一路找到他,最后背着比他高出来一头的自己,一步一步到县城医院的,从天黑背到天亮,鞋都丢了,小脚底磨的全是一个个大血泡。


    说起姜愿妈,也算是被周恒他爸花言巧语骗着结婚的,那个时候她就独身一人带着个孩子,能重组个家也挺不容易的,其实当时他爸要卖的是姜愿,然后他妈妈把刀架在脖子上,他爸没敢才把主意打到周恒身上。


    周恒说他从来没怪过姜愿妈妈没护他一下,他只是在想为什么他没妈。


    所以周恒他爸能干出来把亲儿子送着公安局来这事,夏司一点都不奇怪。


    “现在咋办啊!”谢盟急的脑门都冒汗了。


    “先别乱。”夏司安抚着谢盟,不过其实他现在也是一点主意都没有,脑袋还疼的厉害,直想吐。


    “哎,你们三个出一个可以探视。”突然不远处一个年轻警察朝他们几个摆了摆手。


    谢盟和达子面面相觑,昨晚求了一晚上,人就是死活不让见,这回怎么还松口了。


    夏司往门口瞟了一眼,步寒冬倚在门边,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他愣了几秒,瞬间就跟吃了记定心丸一样。


    “到底谁去。”年轻警察仿佛有点不耐烦。


    “我。”夏司说。


    然后他朝着步寒冬打了一个他要跟着警察去的手势,步寒冬点了下头。


    夏司跟着警察穿过长廊,其实他心里也是有些紧张的,毕竟第一次来拘留的地方。


    “注意时间。”年轻警察说。


    “谢谢您。”夏司说。


    这不是和电视上演的一样,中间隔着玻璃,还得用电话交流,但只能说比那的环境更差,毕竟是小地方,这就是个不见阳光的小黑屋,就上边有个正方形的小窗户,小到连光线都透不进来,夏司透过铁栏往里看,发现这里边不光只有周恒一个人,鱼龙混杂的啥人都关在一起了,光头纹身花臂,一口大黄牙,说话粗俗至极,都是社会上的混混


    周恒安静的窝在墙角,与他们格格不入。


    “周恒。”夏司轻声叫到,语气有些心疼。


    周恒抬头看了一眼,满是伤痕的脸上有了淡淡笑容。


    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一瘸一拐的走到铁门前


    “你怎么来了。”


    “你傻不傻。”夏司说。


    “他怎么打我都没事,动姜愿,我肯定杀了他。”周恒语气淡淡的。


    “姜愿呢?”夏司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医院呢,夏司,替我照顾我弟弟两天。”周恒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担心,愧疚,难过。


    周恒低头看着手上干涸的血迹,微微发颤。


    昨晚回家,家里没人,姜姨还没下班,那人可能又在外边赌钱,周恒把喝醉的姜愿放在沙发上,去厨房给他烧开水。


    “哥哥”姜愿迷迷糊糊的喊。


    “在呢。”周恒应了一句。


    然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他本来以为是姜愿妈妈。


    “姜姨,我们今天同学聚会,他喝了点酒。”周恒听着快壶烧水的滋滋声。


    “□□妈的!老子都没钱喝酒!他妈的这小兔崽子还喝上酒了!”暴跳如雷的声音。


    周恒心里一紧,几乎两三步就从厨房跑出去。


    周立顺往地上吐了口浓痰,摇摇晃晃的,举起手上的啤酒瓶子就就朝着沙发上的姜愿砸上去。


    玻璃碎的声音特别清脆,姜愿被惊醒了,抬头看见近在咫尺的周恒的脸。


    然后是他脑门上往下流的血。


    “哥!”姜愿的酒彻底醒了。


    “小愿,回卧室。”周恒笑了一下。


    “我们去医院!”姜愿用力推着周恒的胸口,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听话,回卧室锁上门。”周恒抓住姜愿的手,拽着他往卧室走。


    “回你妈的卧室,小兔崽子,他妈的对个外人比你亲老子都亲,老子给这个小杂种和他那个□□妈住的地方,想他妈咋打就咋打!”周立顺被周恒的动作逼急眼了,跟疯狗似的抄起旁边的凳子就扑上去了。


    周恒头有点晕,没来及反应,就瞬间的事那凳子就砸在姜愿的太阳穴上了,上一秒还拉着自己要去医院的人,下一秒就倒在地上了。


    “小小愿姜愿醒醒”周恒手足无措的蹲在姜愿身边,想碰不敢碰。


    “小杂种!”周立顺表情狰狞还要动手。


    周恒疯了一样抱住周立顺的腰直接把他怼到墙上,茶几上水果刀的刀尖反光闪了下周恒的眼睛


    “啊!”周立顺一声惨叫,表情痛苦的捂着肚子瘫坐在地上。


    厨房的开水声滋滋作响,声音尖锐刺耳。


    周恒双眼通红,满手是血。


    “哥”很虚弱的一个声音。


    周恒瞬间回神,他震惊的扔掉手上的水果刀,回头看着地上的姜愿朝他抬手,他刚想伸过去,又立马收回来,往衣服上用力的蹭着,然后打了120


    “放心,我们想办法。”夏司把手伸进去拍了下他的肩膀。


    周恒笑了一下没说话。


    出去的一路上,夏司表情凝重,说实话他现在也不过十七岁的年龄,遇到这种时,肯定是一点儿主意没有。


    “周恒咋样?”谢盟他俩看着夏司出来,赶紧迎上去问。


    “人没事。”夏司说。


    俩人暂时松了口气。


    夏司左右看了看,没看见步寒冬,心里顿时空空的。


    “你朋友还好吗。”声音从身后传来。


    夏司松了一口气,转身看着步寒冬说,“嗯,还行,你怎么来了?”


    “早饭。”步寒冬把手上的袋子递到夏司手里。


    “洛洛呢?”夏司笑了笑。


    “送到他妈妈那了。”步寒冬看了一眼谢盟。


    夏司点点头,“那你刚才去哪了?”


    “办保释。”步寒冬说。


    “啊?”夏司愣了一下。


    “你朋友是可以办保释的,一个学生在里边不太好。”步寒冬说。


    夏司咬了一口包子,“没有徐记的好吃。”


    “过两天回去带你吃。”步寒冬笑了一下。


    周恒出来之后,几人立马去了医院。


    姜愿没事,只是被砸到太阳穴造成的短暂性昏迷,周立顺也没事,周恒那刀捅的不深,缝几针就完事了。


    “不进去吗?”夏司问。


    周恒摇摇头,看着病房里边的姜愿,他妈妈在床边守着。


    他只是觉得没脸见姜姨更没脸见姜愿。


    后来几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开始合计周恒这件事。


    “你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畜生爹。”谢盟忿忿不平的说。


    “什么几把玩意儿!”达子说。


    夏司一言不发,他知道现在主要是解决事,说再多都没用,总不能让周恒真的去坐牢。


    “你们帮我的够多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周恒低着头说。


    “别说那些没用的。”夏司说。


    老爸出事之后,周恒闷不作响的帮了他不少,在外边兼职的钱甚至一大半都给了他,就留了很少一部分给姜愿买学习资料。


    “这件事,只要想办法让你朋友的爸爸撤诉就解决了,案底的事情不用担心。”步寒冬淡淡的说。


    “你别插手。”夏司坚决的摇头。


    他知道步寒冬的身份特殊,万一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怎么办。


    “夏夏,没事。”步寒冬说。


    “不行!”夏司语气坚定。


    “夏儿,你朋友有门道就让他帮一下,往后我们还不就得了。”达子说。


    “你们不懂。”夏司语气为难。


    周恒站起来,轻轻的捏了下夏司的肩膀。


    第六十五章、别他妈叫我


    夏司的视线跟着周恒, 他站在姜愿的病房外,定定的看着,像一座雕像。


    “那小子,对他弟真是没话说了。”谢盟叹了口气。


    “夏儿, 真不能让他帮一下吗?”达子小声的凑在夏司的耳边问。


    夏司没说话。


    达子也不出声了, 他瞟了一眼旁边跟他们年龄差不多大的男生, 说实话他第一眼就知道这人跟他们都不是一路人, 甚至是跟他们这个小县城都格格不入。


    安静半响后, 夏司站起来问,“周恒他爸在哪个病房。”


    “我知道,找那龟儿子去!”达子来了劲儿。


    夏司按住步寒冬的肩膀,“你别去了。”


    这件事, 他不想让步寒冬掺和进来。


    “等下。”步寒冬压住夏司的手。


    “嗯?”夏司有些疑惑。


    “武力永远没法对付一个破罐破摔的无赖。”步寒冬说。


    夏司愣了一下, 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其实如果不是步寒冬提醒, 夏司真的想冲进病房把那畜生揍一顿。


    周立顺的病房在二楼。


    他们三个到的时候, 人正翘着二郎腿, 操着一口大嗓门给他那帮酒友打电话。


    “这他妈孙子!把自个儿亲儿子告了,还这幅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儿!”达子气不打一处来。


    “进去之后千万别动手。”夏司嘱咐两人。


    其实细想步寒冬说的确实有道理,这种无赖,如果真的动手了,不光解决不了周恒的事,估计把自己也得惹的一身骚。


    夏司走在最前边。


    三人就这么站在周立顺的病床前。


    “找老子啥事?”周立顺一脸凶相。


    “你是周恒他爸。”夏司说。


    “操!别他妈跟老子提那小杂种!要捅死他亲爹,老子非得让他坐牢!”周立顺情绪激动的说。


    “你怎么样才撤诉。”夏司尽量压住火。


    “一帮他妈的小兔崽子, 关几把你屁事!”周立顺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那他妈可是你亲儿子!”达子听不下去了。


    “少他妈跟老子在这放屁, 我射出来的玩意儿用几把你来指手画脚!”周立顺说。


    夏司皱了下眉毛, 他心里想, 幸好没让步寒冬来。


    “你他妈会不会好好说话!”达子憋不住火了,攥着拳头就要冲。


    夏司一把拦住,示意俩人别动,他知道,要真由着性子冲上去揍他一顿,周恒就完了。


    周立顺也被盯毛了,“你到底他妈的想干啥!”


    “撤诉。”夏司攥紧拳头。


    “行,这他妈也好说,让那兔崽子赔老子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周立顺说。


    “多少?”夏司说。


    周立顺转了一圈眼珠子,“五万!”


    “操,你他妈怎么不去抢啊!”达子瞪着眼睛。


    夏司笑了一下,然后慢慢靠近周立顺。


    “你他妈敢动我下试试!”周立顺往后挪蹭着。


    “动你?我他妈都嫌恶心。”夏司脸色一沉,语气平淡但字字发寒,“你以为你一点事都没有?周恒头上,身上的那些伤,验伤报告出来也足够把你给送进去了,我告诉你,周恒要是真判了,我宁愿把家底都赔进去也找律师把你给送进去。”


    “你你他妈别吓唬我。”周立顺真被夏司吓着了。


    “那就试试。”夏司冷冷的说。


    “小兔崽子!”周立顺被逼急了,顺手抄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子就朝着夏司脑袋砸上去了。


    夏司眼一闭,躲都没躲一下,一声闷响,玻璃杯子骨碌到地上,夏司是真被砸的眼前一晕,没出血,但是立刻就鼓起来一个红红的大包,看着特触目惊心。


    “我操,夏司!”谢盟和达子俩人一瞬间就冲上去了。


    夏司立马就捂着脑袋表情痛苦的躺在谢盟的怀里,“哎呦,我这怎么看不见东西了!”


    “啊!”谢盟急了,然后他就看着夏司偷摸跟他眨了瞎眼睛。


    谢盟愣了一下,瞬间秒懂,“大叔啊,你这下砸的可是不轻,这正好在医院,这什么CT,核磁共振啥的我们可得都检查一遍,我朋友住院的一切费用可就得麻烦您了,还有我这朋友可还是未成年的学生,精神损失费也得赔偿吧。”


    “放你娘的狗屁,就砸一下能这样?”周立顺也慌了,探头看着夏司,“想讹我,做梦!”


    “行,那咱就报警,看看怎么解决,反正这四双眼睛都看着是您动的手,这故意伤害未成年,就算蹲不了局子也得强制赔不少钱吧。”谢盟继续说。


    一听报警,周立顺就慌了,毕竟当时他是受害人,报警也是想把那小子身上的钱搞出来,他可不想摊事。


    “不不至于吧。”周立顺说。


    “要么赔偿,要么报警。”谢盟示意达子拿手机拨号。


    达子一脸蒙圈的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反应了半天才把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


    “操!找周恒要去!”周立顺急了,“我是他老子,理所应当的!”


    “人都被你整局子里了,还要个屁的钱。”谢盟说。


    “我不告了不就得了,我打电话,你们找他要钱去!”周立顺说。


    “行,那我们先去办住院了。”谢盟说。


    说完,达子背起夏司就走了。


    等离病房远了,夏司趴着达子后背上笑出了声,“对付无赖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更无赖。”


    “我操,你丫装的也太像了。”达子说。


    “装个屁啊,我是真被砸懵了。”夏司脑袋还晕乎乎的。


    “我他妈也是服你,真就那么实打实被砸一下啊。”谢盟说。


    “废话,不然那无赖能被唬住,说白了就是一啥也不懂的酒鬼,听他刚才说的话,周恒身上肯定有钱让他知道了,才想出这损招想让周恒吐出来,大字不识一个的,懂个屁的法律。”夏司说。


    “真便宜那龟儿子了。”达子忿忿不平的说。


    “我看你像龟儿子,但凡刚才动手了,躺地上讹人的就是那孙子了。”夏司拍了一下达子的后脑勺。


    “是哦。”达子说,“要不还得说你鬼点子多。”


    “得,放我下来,更晕了。”夏司说。


    达子找了一处长椅,轻手轻脚的给他放下来,“你过你真不用去看下医生啊。”


    “哪那么矫情来。”夏司吸着凉气说。


    “我操,夏小司,这包更大了。”谢盟大惊小怪的说。


    “这可是脑袋,不然真去看看得了。”达子说。


    “真不用。”夏司轻轻碰了一下,“那孙子下手真狠啊。”


    然后俩人突然就都不出声了。


    夏司低着头缓劲,也懒的搭理他俩。


    “我不让你用武力,也没告诉你去挨打。”声音发冷。


    夏司怔了一下,然后捂着脑袋笑嘻嘻的抬头看着面前黑着脸的某人,“冬冬啊,你听我说哈。”


    “那那啥我俩去看看周恒。”谢盟极有眼力劲的拉着又是一脸蒙圈的达子撩了。


    “说。”步寒冬坐在他旁边,背挺的笔直,莫名的压迫感。


    “我其实没被砸实,就蹭了一下,演戏呢。”夏司说。


    “手拿开。”步寒冬说。


    “我困了,杵着待会。”夏司说。


    “拿开。”步寒冬盯着他。


    夏司没辙了,磨磨蹭蹭的把手放下来。


    白皙的额头上那带着红血丝的大包特别明显,周围都青紫一片了。


    “你是不是缺心眼。”步寒冬皱起眉毛。


    “哎,怎么说话的,不能人身攻击啊,怎么说事也解决了。”夏司有点不乐意了。


    “一句话的事,非要把自己搞成这样。”步寒冬也是心疼了,不免说的话没了轻重。


    “对,你牛逼行吗!”夏司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夏司,我是担心你。”步寒冬说。


    “用不着您担心!”夏司站起来就要走,一下子起来猛了,眼前一黑,差点仰过去。


    “去检查一下。”步寒冬接住他,有些着急。


    “不去!”夏司上来股倔劲儿。


    步寒冬没多说废话,背起来就走。


    “操!你他妈耳朵聋啊,我说不去!”夏司挣扎着,可幅度太大,脑袋又是一阵晕眩,可能也有宿醉的原因,直犯恶心。


    这一幕正好让达子和谢盟撞见了。


    “我操,那小子干啥呢!”达子说着就要追。


    “你他妈傻逼啊。”谢盟拉住他。


    “你骂我干屁。”达子说。


    “靠,这事也他妈说不了,你就老实待着得了。”谢盟郁闷的说。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达子皱着眉毛。


    “你就知道,人家对夏司好的没话说就行了。”谢盟说


    最后,夏司还是被步寒冬逼着做了检查,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就行了。


    等检查昨晚夏司迷迷糊糊的都快睡着了,步寒冬背着他往医院门口走。


    “真便宜那孙子了”夏司嘟嘟囔囔的说。


    步寒冬眼神一冷。


    回去之后,夏司脑袋疼的厉害,把吃的东西全吐了,胃还作妖,真是给他折磨够呛,都是脑震荡的后遗症。


    步寒冬在他床边寸步不离的守着,一遍又一遍的用凉毛巾敷着夏司的额头。


    中途夏司迷迷糊糊的醒了一会,看着步寒冬就瘪着嘴可怜巴巴的说,“你不是跟我急吗,不是看我不顺眼吗,还待在这干嘛。”


    “我是那个意思吗。”步寒冬叹了口气。


    “我就是不想让你跟那烂泥一样的人打交道怎么了,我就想力所能及的保护你怎么了,你就摆着那张冻死人的脸凶我!”夏司说着说着就委屈上了,眼泪就不争气的在眼眶里转悠。


    “夏夏”步寒冬眼神温柔。


    “别他妈叫我。”夏司赌气一般的闭上眼睛不理人了。


    第六十六章、投篮


    第二天, 周恒来看夏司。


    “他撤诉了。”周恒看着夏司脑袋上的包,眼神动了动。


    “那就成,不过案底的事儿”夏司叹了口气。


    “谢谢你这位朋友。”周恒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正在削苹果的人。


    夏司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步寒冬!你”


    “吃苹果。”不等夏司说完, 步寒冬直接把刚削好的苹果塞进他嘴里了, “你们聊, 我去接洛洛。”


    “你别误会我不是不帮……”夏司把苹果拿在手上。


    “夏司, 谢谢, 真的谢谢。”周恒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眼眶红了一圈。


    夏司从来没见过周恒这样。


    “姜愿怎么样了?”


    “医生说在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周恒声音有些哑。


    “这事不是你的错”夏司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夏司,我对不起姜愿。”周恒低下头,“姜姨之前是想离婚带小愿走的, 我拦住了。”


    “周恒”夏司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婚,让姜姨带着姜愿逃离这泥潭一样的生活, 离开那个烂人, 可我有私心, 我不想让姜愿离开我。”周恒攥紧拳头,“我以为我能保护好他的”


    夏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印象中,周恒永远都是沉默寡言的站在姜愿身边,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说实话,夏司觉得周恒在某一瞬间有着跟步寒冬一样让人安心的能力, 可现在, 夏司只能在他身上看到惶恐和无助, 这样的周恒让人心疼。


    记得之前在酒吧, 有好几次都是周恒帮他把事扛了,胳膊上的疤现在还留着,当时他还愧疚了好一段日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对自己的弟弟占有欲强到这个地步。”周恒自嘲的笑了笑。


    “没。”夏司从桌子上拿了根烟递给周恒,自己又点了一根。


    “我能明白。”夏司吐出嘴里的烟雾。


    “你怎么会明白。”周恒苦笑一声。


    夏司想了一会,认真的看着周恒说道:“我喜欢男的。”


    周恒只愣了一秒,之后便盯着夏司说道:“我知道。”


    “咳咳,”夏司被烟呛了一口,“你知道?”


    “我高一刚见你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周恒笑了一下。


    “这这还能感觉到?”夏司有点不自在。


    “你对男生总会不自觉有回避感,连你自己都没发觉到,”周恒坐到夏司床边,手指擦碰到夏司的指尖。


    夏司条件反射一般的收回手。


    “就像这样。”周恒抬了抬眼皮。


    “操,你丫观察力可以啊。”夏司弹了弹烟灰。


    “那你喜欢姜愿?”夏司问。


    “有时候,占有欲和喜欢是两码事。”周恒双手朝后撑在床上,视线落在夏司身上。


    “你丫了解的这么通透?明明都没谈过恋爱。”夏司嗤笑一声。


    “疼吗?”周恒指了指夏司脑袋上的包。


    “早没事了,这算啥。”夏司说,“不过你那爹下手可是真他妈狠,砸上当下,我真懵了。”


    “上药没?”周恒问


    “还没呢。”夏司说。


    就昨晚步寒冬上了,今儿早的还没上。


    “我来吧。”周恒挪到夏司身边,拿起桌子上的药膏,挤到手指上。


    “我自己来也行。”夏司躲了一下。


    “别动。”周恒按住夏司的肩膀,轻轻的把药膏抹在他的额头上,然后慢慢揉开。


    一股烟草的味道钻进夏司的鼻子,不难闻,但总归是距离太近,夏司觉得有些不自在,“得了,抹药膏都多余,过两天自个儿都好了。”


    “嗯,注意些。”周恒抽出来一张纸擦了擦手。


    “明天我去看看姜愿。”夏司拍了下肩膀上的手。


    “行。”周恒把手收回来,低头看了一会儿,“先走了。”


    “你小子别把错都往自个儿身上拦。”夏司说。


    “嗯。”周恒笑了一下。


    又过了一会,步寒冬还没回来,夏司也觉得自个儿昨晚的态度有些不好,便给他打了电话。


    “回没?”


    “马上。”步寒冬说。


    “那个,周恒的事谢了。”夏司低头扣着手指头。


    “有回报吗。”步寒冬说。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夏司笑着说。


    “亲一下。”步寒冬一本正经的说。


    “滚蛋,要不要脸。”夏司骂了一句挂了电话,脸有些发烫。


    晚上吃完饭,步寒冬说要出去转转。


    “那我收拾一下。”夏司说。


    “不用,我就在附近,你跟洛洛玩会,我一会就回来。”步寒冬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夏司脑壳上的包。


    “操,你丫有毛病啊,疼!”夏司斯斯哈哈的说。


    “走了。”步寒冬笑了一下,转头出门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一扫而光


    “呦,这老汉肚子上拉开个口子,还出来喝。”小饭馆老板娘扭着腰端上去一盘花生米。


    “这不是想你那俩玩意儿了吗。”周立顺色眯眯的打量着老板娘,最后视线一直在她屁股上转悠。


    “滚一边去。”老板娘白了他一眼,然后扭着腰走了。


    “真他妈|骚。”周立顺一脸□□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


    几两白酒下肚,周立顺喝的五迷三道的。


    “记账!”他朝里边喊了一嗓子,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这小饭馆在一条胡同里,前两天这的路灯就坏了,还没修上,周立顺哼着调调,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一不小心就绊了一块石头。


    “操!一块石头也他妈跟老子过不去!”周立顺骂骂咧咧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胡同口好像站了个人。


    他也没在意,继续走他的路,离那人有几米的时候,周立顺不耐烦的骂道:“你他妈眼瞎啊,好狗还他妈不挡道呢。”


    那人戴着口罩,看不清长相。


    “操!老子跟你说话呢!”周立顺拧着眉毛。


    下一秒,那人竟然在身后抽出来一根木棍子。


    “你你要干嘛!”周立顺感觉不对,撒腿就要往回跑。


    没跑出去两步,后背就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那棍子就像是雨点一下狠狠的砸在他的身上。


    “别别打了,我哪惹着您了,认错还不成吗!”周立顺蜷缩在地上。


    那人喘着气停下了,等周立顺以为他要走的时候,最后一棍子闷在他脑门上了,这一棍子打的最重,他直接眼前一黑,晕了。


    出了巷子口,那人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寻了个方向把木头棍子架在肩膀上,悠闲的吹着口哨,这时候来了个电话。


    “周恒,你跑哪去了,我和达子来看姜愿了。”是谢盟的声音。


    “马上回去。”周恒摘了口罩,扔了棍子,打了个出租车。


    等周立顺醒的时候,自己已经被绑在一个椅子上了,他难受的哎呦了两声,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


    操!


    他暗骂了一声,这他妈不是拘留所吗!


    他娘的,老子被打了,怎么到头来他被抓进来了!


    这时候他发现,对面坐了一下人,交叠着两条腿,阴森森的、


    “警警察同志,不知道我犯啥事了。”周立顺赔着笑脸,虽然身上疼的厉害。


    “赌博。”这声音能把人冻死。


    “警察同志可冤枉了,我刚才可就是吃了个饭,出来就被人打晕了。”周立顺连忙解释。


    啪的一声,强烈的白炽灯照亮了真整个屋子。


    周立顺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才把眼睛睁开,这时候他总算是看清了对面那人的长相


    这这明明就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学生!


    只不过那浑身的气场可够压人的了。


    “您到底是?”周立顺在傻也清楚,能把他直接关局子里,可不是一般人。


    步寒冬沉默不语,只看着旁边桌子上放的一排玻璃杯子,他拿起来一个,抛上去在稳稳接住,四周安静的只能听见他玩杯子的声音。


    周立顺被这种压抑的气氛逼的没法了。


    “您给个话,到底要干嘛成不?”


    “投篮。”步寒冬说。


    “啊?”周立顺懵了。


    接下来,屋子里就传来周立顺杀猪般的叫声,还有玻璃碎的声音。


    半个小时左右,步寒冬从屋子里出来,拿纸巾擦了擦手,表情淡淡的。


    “我要问的话问完了。”步寒冬朝着门外的辅警说道。


    推门进去,几人都傻眼了。


    周立顺的脚下全是带血的碎玻璃碴子,脑门简直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了,所有的杯子全砸的一个地儿,都出了个大血洞,整张脸上全是血,衣服上滴答的也全是,人已经没意识了,估计还剩口气,隔着老远都能闻着股血腥气。


    “我操,这公子哥下手这么狠!还就照一个地儿打!”其中一个年轻的小辅警震惊的捂住鼻子,“那那这怎么办,就这么放他走,当时他可说就是问两句话,好嘛,这两句话问的把人都快问没气了。”


    “你他妈缺心眼儿啊!”旁边的老辅警一巴掌就糊在他的后脑勺,“你敢拦个试试!局长都睁只眼闭只眼的,你他娘的有多大胆儿去拦!”


    “那怎么办。”年轻辅警挠了挠头。


    “送医院,就说赌博群架打的。”老辅警说。


    第六十七章、乖儿子


    步寒冬回去的时候都已经快十一点了, 夏司杵着下巴坐在小桌子前边,跟季洛俩人大眼瞪小眼的盯着面前的晚饭。


    “怎么不吃?”步寒冬坐下问。


    “这不少一人。”夏司不痛快的说。


    “逛得忘记看时间了。”步寒冬摸了下季洛的脑袋。


    “你手上哪来的血,磕着了?”夏司皱起眉毛,看着步寒冬手背侧边的鲜红一片。


    “不小心擦着了。”步寒冬说。


    “我看看。”夏司拽过他的手, 仔细看了看, 压根也没伤口啊, 这时候他不经意的瞥了一眼, 正好看见他长袖里边露出的腕套, “你怎么还戴着。”


    “习惯了。”步寒冬收回手。


    “怪癖还真多。”夏司咕哝了一句。


    吃完饭后,夏司盯着在厨房洗碗的背影,悄摸的回屋把门从里边插上了,之后舒服的躺在自个儿的小床上, 念叨着:“让特么你在进。”


    等到后半夜, 夏司睡得模模糊糊的,就感觉旁边的床一塌陷, 腰上好像慢慢爬上来双手, 他起先没在意, 以为自己睡觉睡毛楞了,毕竟门都插上了,那货肯定进不来,直到那双手开始往下游走,夏司兀的睁眼。


    “我操!”夏司跟只炸毛的猫似的,一骨碌就从床上蹦起来了,赶紧开灯。


    只见着步寒冬单手杵着脑袋, 正歪头看着他。


    “你特么怎么进来的。”夏司震惊了。


    “明天给你修门。”步寒冬说。


    夏司:“”


    他往门口一看, 他这房门是木制的, 插销连带着门框都碎了。


    “你要不然去死一下。”夏司皮笑肉不笑的说。


    “给你换新的。”步寒冬眼神看向夏司两条大长腿, 就穿了条内裤。


    “看屁呢。”夏司扯过被子捂住。


    “以往怎么没见你脱得这么光溜。”步寒冬挑了下眉。


    “防流氓。”夏司认命似的躺在旁边,“老实点啊。”


    “嗯。”步寒冬点头。


    起先还算是相安无事,也就消停了二十分钟,夏司就觉得自个儿的小薄被子里钻进来个人,大腿上多了只手,还往大腿内侧滑。


    “是不是过分了。”夏司脑门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梦游。”步寒冬的语气淡淡的,可话里话外透出一抹狡黠。


    “您可真牛逼,梦游能对话的。”夏司无奈了。


    “谢谢夸奖。”步寒冬说。


    看他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夏司被他弄的浑身跟冒火了似的,他隔着被子按住步寒冬的手,“够了。”


    “你确定。”步寒冬贴着他耳边轻声说。


    夏司浑身一麻


    确定个屁!


    他本来就喜欢男的,能忍到这种地步,他都觉得自个儿有毛病了!


    “不然呢你还想怎么。”夏司的声音不自觉有些发软。


    “忍的难受吗。”步寒冬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抓着夏司的手放在他小腹上,轻轻往下按。


    “步寒冬!”夏司耳朵热的嗡嗡直响。


    “我知道你对女的没兴趣。”步寒冬的声音很轻,带着温热的气息吹进夏司耳朵里。


    “放放屁,我交过女朋友!”夏司有些慌张。


    “只牵过手的女朋友?”步寒冬轻笑一声,就像羽毛一样挠着夏司的心窝。


    “放放屁,我交过女朋友!”夏司有些慌张。


    “只牵过手的女朋友?”步寒冬轻笑一声,就像羽毛一样挠着夏司的心窝。


    “我们那叫纯情,你懂个屁。”夏司反驳。


    “做不做。”步寒冬把手伸进去掐了下夏司腰上的软肉。


    “行啊!我上你!”夏司被惹毛了,直接翻身骑在步寒冬的身上。


    “来。”步寒冬枕着胳膊,外边月亮的光线隐约照亮夏司红透了的脸。


    夏司直接愣住了,这么豁的出去?


    “来来个屁,什么都没准备,怕你疼晕。”夏松松不自在的刚要从步寒冬身上下来。


    步寒冬直接抓住他的两只胳膊往下一拽,“那我来,我尽量不让你疼晕过去。”


    “我操,你他妈还有没有人性。”夏司瞪着眼睛说。


    “床上谈的是兽性。”说着步寒冬往上抬了下腰。


    夏司没忍住的哼唧了一声,感受到步寒冬的变化,他懵了


    这孙子不会来真的吧!


    “你丫脑袋是不是不清醒了,我是男的。”夏司往下挣脱着。


    “叫的真好听,再来一次。”步寒冬箍住夏司的软腰。


    “叫你大爷!”夏司腿肚子都打软了。


    “奥对了,你是不是还缺声爸爸没叫。”步寒冬把手从他背心下摆伸进去,摸着他光滑的后背。


    “你丫是不是变态!”夏司突然觉得一阵羞耻。


    “想好了说话。”步寒冬又抬了下腰。


    “操”夏司呼吸变得不稳,眼尾殷红,“别这样。”


    “不舒服么。”步寒冬抬手揉了下夏司的嘴唇,眼神里的情|欲弥漫,他快喜欢死这样的夏司了,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我认错成不”夏司浑身都发烫了,声音带着求饶的意味,“冬冬哥”


    “亲一下放你下去。”这声音叫的他浑身酥麻。


    “操得寸进尺!”夏司牙根痒痒。


    “夏夏。”步寒冬声音放轻,“你知道我忍的也难受。”


    夏怂怂心里一惊,赶紧俯身跟小鸡啄米似的飞快的亲在步寒冬的脸颊上。


    “乖儿子。”步寒冬语气得意,恋恋不舍的松手。


    “操大变态。”夏司如释重负的翻回去躺着,腿肚子直犯软。


    “可咱俩这样怎么睡觉。”步寒冬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边又看了一眼的夏司的,“要不”


    “没有要不!”夏司翻身下地趿拉上拖鞋往外走,“我去厕所,你他妈在这自己弄消停了。”


    折腾到天都快蒙蒙亮了,夏司总算是睡安生了,第二天睡着日上三竿才睁眼,旁边早空了。


    迷迷糊糊的往外屋走,早饭在桌上已经摆好了,步寒冬坐在椅子上戴着一副眼镜正在那看物理,纯纯一三好学生的气质。


    夏司斜倚在门框上,他就纳闷了,这人是怎么做到白天一个样,晚上又是一个样的,特么的人格分裂啊!


    “哎,我一会儿要去医院看看姜愿。”夏司端着盆去院里洗漱。


    “我跟你一起。”步寒冬放下书。


    “也行,那就把洛洛放着谢盟他妈那儿去。”夏司吐掉嘴里的牙膏沫。


    到医院的时候,姜愿正在睡觉,周恒在旁边坐着。


    “一晚上没睡?”夏司看着周恒眼底清晰的黑眼圈。


    “睡不实诚。”周恒说。


    “你爸没来找麻烦吧。”夏司问。


    “不知道他又得罪什么人了,昨晚被人打了,现在还昏迷呢。”周恒说。


    “没准是那帮赌徒吧。”夏司说。


    “说是颅骨碎裂。”周恒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坐在旁边冷若冰霜的人。


    “我操,这么狠。”夏司惊了一下,“惹上□□了吧。”


    “跟我没关系,正好得段消停日子,说是他聚众赌博金额数目较大,等他醒了估计得进去蹲段时间了。”周恒说。


    “哎,姜姨怎么不来替你的班。”夏司说。


    “她这两天都是晚班。”周恒说。


    “你总这么熬也不是回事,要不今晚我替你陪护一晚上。”夏司说。


    “那谢了。”周恒说。


    “谢屁啊。”夏司笑了一下。


    然后,夏司就拽着步寒冬出了病房,“冬冬,那你过会儿接了洛洛就回吧,我今晚在医院看着姜愿了。”


    步寒冬透过病房的玻璃往里看了一眼,周恒靠着病床已经快睡着了,他又把视线移到姜愿身上,“他长得有点像你。”


    “啊?谁?”夏司疑惑的问。


    “姜愿。”步寒冬说。


    “是么,倒是高一的时候也有人说过我俩长的挺像。”夏司说。


    “那个周恒对他弟弟”步寒冬说了一半。


    “应该是喜欢吧。”夏司挠了挠头,他觉得周恒是喜欢的姜愿的,可那天他说的那话,又让人摸不准了。


    “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步寒冬说。


    “嗯。”夏司点点头。


    这期间姜愿醒了一次,跟夏司说了会儿话,就又睡过去了,估计是打的吊瓶里的药的副作用,晚些时候,周恒还是没走。


    “没事,你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这儿我看着就行。”夏司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我在这睡也一样,反正回去也是不放心。”周恒说。


    “也行吧,反正这有张空病床。”夏司说。


    “我哥说他不喜欢睡医院的病床,我昨天就说过了。”姜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语气有些无奈。


    “饿不饿?”周恒询问道。


    “不饿。”姜愿摇摇头。


    “头还晕不晕。”周恒给他调了下点滴的速度。


    “还行。”姜愿说。


    “我去买点吃的。”夏司说。


    “我跟你一起。”周恒也要起身。


    “得,那姜愿这没人了,坐着吧,我很快就回来。”夏司说。


    “行。”周恒说。


    夏司就随便在医院食堂买了两份饭,回去的时候,俩人都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的开门,拍了下周恒的肩膀。


    “去外边椅子吃点东西去。”夏司说。


    周恒点点头。


    “一直没来及问你,这回跟你回来的这人,是你在一中的同学么?”周恒打开盒饭扒拉了一口。


    “比咱们大一届,我们是邻居。”夏司也打开盖子准备开吃。


    “他知道你喜欢男的吗?”周恒问。


    “操,你丫能不这么直接么。”夏司差点没一口饭喷出来。


    周恒笑了一下。


    “我没跟他说过,不过他应该也察觉出来了。”夏司又想起来昨晚的事,脸不自觉有些泛红。


    第六十八章、我错过你了


    俩人吃完后就进去了, 周恒就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眯觉。


    前半宿还行,可过了凌晨两三点,夏司就有点熬不住了,都是昨晚没睡好, 他看姜愿睡的挺沉的, 便起身躺在旁边的病床上看手机, 又过了一会, 他看着周恒睡的实在难受, 就叫了他一声


    “周恒。”


    “嗯?”周恒应道。


    “我去,你特么睡没睡着啊。”夏司说。


    “睡的浅,怎么了?”周恒伸了伸胳膊。


    “要不你上这睡会得了,哪那么多讲究。”夏司说。


    “也成。”周恒从椅子上起来, 脱了外套躺在夏司身边, 又把外套整理了一下,盖在俩人身上。


    “得, 你好好睡, 我去椅子上瘫会儿。”夏司说。


    “不用, 不算太挤。”周恒拉住夏司的胳膊说。


    “行吧,你安生睡,我看着呢。”夏司说。


    “嗯。”周恒说完后,就闭眼了。


    周恒一睡,夏司看着手机也哈欠连天,没一会也顶不住了,手机视频还刷着呢, 人就睡过去了。


    这期间姜愿醒了, 他看见周恒也醒着, 只不过视线一直落在身旁的夏司身上, 带着那种小心翼翼的温柔,至少他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周恒有看过谁是这种眼神,之后视线下移看到周恒轻轻握着夏司的手,姜愿愣了一秒,心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让他喘不过来气。


    他好像明白了,周恒为什么一直留着相册里那张夏司发呆的照片,为什么明明不是他的生日,他却跟夏司说他去酒吧挣钱是为了给他买礼物,为什么知道夏司家的事之后,他动了他过世的妈妈留给他的存折,为什么知道夏司要回来的时候,见天的跑去谢盟家待着,接站那天早去了两个小时,就只是在远处看着


    他记得刚上高一的时候,他说那个长得和他有点像,叫夏司的男生成了他的同桌,后来夏司走那天,他把自己灌的烂醉如泥,他本来以为是因为他爸,那是他第一次见周恒哭,他这辈子也忘不了,周恒在看见他的时候,愣了一瞬间,然后跟疯了似的抱着他亲,所有所有他无逻辑的行为,在这一刻,姜愿好像都明了了。


    他早清楚他喜欢周恒,不是兄弟之间的喜欢,说实话,周恒喝醉那天晚上是他最开心的一天,可现在他明白,他在透过自己去找寻另一个人的影子。


    姜愿翻了个身,枕头湿了一整片。


    夏司醒的时候天还没亮,周恒把手搭在他的腰上,睡得好像挺沉,夏司心想,怎么周恒睡觉和步寒冬一个德行,他蹑手蹑脚的下床给姜愿掖了掖被脚,然后出门逛了逛,伸伸胳膊腿儿。


    这时候来了条微信提示音。


    夏司还挺奇怪,这个时间谁能给他发消息,一看是步寒冬


    他发过来张照片,是他的自拍照,但不是全脸,只拍了眼睛下边。


    —干嘛。


    —你看不出来么。


    —看什么啊。


    —黑眼圈。


    夏司没忍住笑出声来,发了条语音过去


    “你一晚上没睡啊。”


    刚发过去,语音电话就打过来了,医院的长廊过于安静,语音电话的声音着实吓了他一跳。


    “你丫是不有毛病。”


    “嗯,被窝里没你我快有毛病了。”步寒冬的声音低低的,伴随着手机里的电流杂音,很好听。


    “你丫真是流氓惯了。”夏司笑了一声。


    “我想你了。”步寒冬的声音很轻,就像是贴在他耳朵边的耳语似的。


    “别跟我扯啊,咱俩拢共分开没超过十二个小时。”夏司说。


    “一时不见,如隔三秋。”步寒冬说。


    “屁。”夏司耳朵有点热,把电话挂了。


    之后他走到楼梯间,把窗户打开点了根烟,看着不远处泛起的鱼肚白,那句我想你了一直在脑子里打转


    邪了门儿了!


    他怎么也想他了。


    夏司抽了口烟,眯起眼睛,其实现在俩人的关系就差他这边这层窗户纸,或许他也该赌一把试试


    “醒这么早。”


    夏司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靠,你丫走路怎么没声儿啊。”夏司回头说。


    “是你想事太入神。”周恒走到他身边。


    “来一根。”夏司把烟盒递给他。


    “准备什么时候走。”周恒接过烟,跟他并排撑在窗台边。


    “不知道呢,九月份开学,应该能在待段时间。”夏司说。


    “你那朋友什么时候回。”周恒盯着夏司夹着烟的手指。


    “估计得跟我一起吧。”夏司说。


    “嗯。”周恒点点头,“哪天叫上他,我请顿饭。”


    “甭这么客气成不。”夏司笑了一下。


    “应该的。”周恒的语气淡淡的。


    “那成,我回去跟他说一下。”夏司弹了弹烟灰。


    周恒按了烟头,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扒拉着夏司手背上的烟灰沫子,扫的跟羽毛似的。


    “什么时候变讲究人了。”夏司笑着说。


    “手凉。”周恒轻轻抓住夏司的手指也掐灭了烟,“回病房吧。”


    “得,走吧。”夏司吐出嘴里的最后一口烟,想把手抽回来,一下就被周恒握紧了。


    “怎么了?”夏司纳闷的问。


    “想这么再待会。”周恒低了低眼皮。


    夏司以为他是这两天被他爸和姜愿的事闹的,便安慰道:“姜愿不是马上就能出院了么,没事的。”


    “嗯。”周恒握着夏司的手心有些出汗。


    “回吧。”夏司拍了拍他的手背,把手抽出来,搂住他的肩膀往回走。


    “你们只是朋友吗?”周恒问。


    “谁?步寒冬吗?”夏司问。


    “嗯。”周恒说。


    “现在是。”夏司笑了笑。


    周恒苦笑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挣开夏司的手。


    “呦呵,你丫不会是怕姜愿吃醋吧。”夏司打趣着说。


    “屁。”周恒不轻不重的怼了一下夏司的肩膀。


    两三天之后,姜愿也出院了,周恒约了个饭局。


    夏司看着他发过来的地方,跟步寒冬说道:“哥,今晚周恒要请你吃个饭。”


    “不用。”步寒冬说。


    “我说不过了,他不干,没事就一顿饭,让他心里能舒服点。”夏司说。


    “听你的。”步寒冬说。


    周恒订的地方是个家常菜馆的包间,他们到的时候,谢盟和达子都把酒杯满上了。


    “靠,咋才来,等的肚子都瘪了。”谢盟站起来拉着夏司坐下,本来也想去拉步寒冬,可手抬了放放了抬,没敢。


    夏司没笑死,拍了拍他旁边的座位,“哥,来这儿坐。”


    “嗯。”步寒冬点点头。


    “今儿就咱几个喝,姜愿刚出院就算了啊。”达子招呼着说。


    “这次的事,谢谢你。”周恒朝着步寒冬举起杯子。


    “客气了。”步寒冬礼貌疏离的回了一下。


    等气氛起来了之后,夏司又被谢盟俩人拉着已经灌了好几瓶了,姜愿在旁边陪着,反而就剩周恒和步寒冬俩人安静的坐着。


    周恒点了根烟,顺便递给步寒冬一根。


    “谢谢,我不抽。”步寒冬摆了下手。


    “还真是一中的好学生。”周恒挑了下眉。


    步寒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夏司在那过得好吗?”周恒问。


    “嗯。”步寒冬说。


    “还真是高冷。”周恒说。


    安静了一会后,步寒冬看了他一眼,“你们关系很好?”


    “我们是一个初中,高一那半年我俩一直是同桌,然后才算熟起来,那小子真他妈是个刺头,”周恒笑着吐了口烟圈,“第一天我俩就干了一架,互相都看不顺眼,后来有一天,我惹了社会上的人,差点没被堵着死胡同里打死,这傻小子愣是只拿着把水果刀从几十个人里把我硬拖出来的,到医院之后,直到医生说我没事后,那小子才觉出来身上疼,一查才知道特么的肋骨都被人打断了一根。”


    说话的时候,周恒一直在笑。


    “我以为你不是爱说话的人。”步寒冬说。


    周恒愣了一下说道:“确实是,可能今天喝酒的缘故。”


    “夏司和你弟弟长得有点像。”步寒冬说。


    “是吗。”周恒喝了口酒。


    “或者说,你弟弟像夏司。”步寒冬有试探的成分。


    周恒眯起眼睛盯着步寒冬看。


    “你爸头骨碎裂的主要原因是钝器击打,类似于木棍之类的。”步寒冬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面。


    “嗯。”周恒没什么反应。


    “够狠。”步寒冬说。


    “我去看过他,脑袋上已经没有块好肉了,”周恒碰了下步寒冬的酒杯,“有过之而无不及。”


    “操,你俩跟那墨迹啥呢!喝啊!”达子举着瓶子压在周恒身上。


    那边夏司和谢盟又喝的走不了直线了。


    步寒冬走到夏司身边说道:“我去给你买包醒酒药。”


    夏司晕晕的点头。


    “等会,我去个厕所。”夏司摆摆手说。


    “快去快回。”谢盟说。


    这边夏司刚解决完提上裤子准备往外走,正好碰上迎面走过来的周恒,差点没撞上,还好周恒给他扶住了。


    “呦,那俩小子把你放出来了。”夏司笑着指着他说。


    “甭喝了。”周恒握住他的手指头。


    “我也不想喝,你看达子那货干么。”夏司靠着墙角都快站不稳了。


    周恒没松手,往前迈了一步,正好把夏司堵着墙角了。


    “干屁啊,玩壁咚啊。”夏司眼睛都快不聚焦了。


    “我想问你件事儿。”周恒语气认真。


    “嗯。”夏司打了个酒隔。


    “认识以来,你只把我当朋友吗?”周恒的声线有些微颤。


    夏司愣了几秒后,把头低下,想从兜里摸出根烟。


    “不然呢?”他笑了一下。


    周恒牵着夏司的那只手有些抖,“我想听个实话。”


    “周恒”


    话没说完,周恒紧紧抱住夏司,把头埋进他的肩膀里,轻声啜泣,“我其实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


    夏司怔了怔,然后拍了拍他的后背,“都过去了。”


    其实高一的那段时间,夏司的生活里周恒占了一半,打架,逃课,酒吧,俩人见天的混在一块,夏司知道自己的性取向,说当时对周恒没有丝毫的感觉,那是放屁,不过后来,周恒突然交了一个女朋友,渐渐的开始疏远他,当时确实还难受了一阵,不过之后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反正俩人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接触,说白了不过也就是一种好感,散了也就没了。


    “如果当时我足够勇敢,我们不会是现在这样对吗。”周恒说的很隐忍。


    “周恒,哪有那么多如果。”夏司笑了笑。


    “所以,我错过你了是吗。”周恒把人抱的更紧了。


    “往前走吧。”夏司语气尽是释怀。


    “我其实很像他吧。”周恒说。


    夏司怔住了,他明白周恒说的他是谁。


    随即,夏司大梦初醒似的轻笑了一声,当初就见过一面的人,竟然在他心里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一见钟情,原来是真的会发生。


    他想那层窗户纸,该捅破了。


    第六十九章、你好


    步寒冬回来的时候, 就夏司一个人坐在饭馆门口的台阶上,脸被酒气熏染的红扑扑的。


    “怎么不进去?”步寒冬问。


    “等你。”夏司身体往下一滑,胳膊往后杵着水泥台阶。


    “等我干嘛。”步寒冬坐在他旁边。


    “回家。”夏司笑着说。


    “不喝了?”步寒冬问。


    “不喝了,想回家。”夏司看着他说。


    “嗯。”步寒冬说完起身就要走, 然后被夏司扯住了衣角。


    “哥, 今儿背我回去成不。”夏司的目光很轻的落在他身上。


    步寒冬怔了怔, 然后便蹲在他面前, “上来, 酒鬼。”


    “屁。”夏司笑了笑,两只胳膊搂住他的脖子。


    小县城一到了晚上十一二点,路上就没几个人了,两边的路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 步寒冬踩着两人重叠的影子不缓不急的往前走。


    安静了许久之后


    夏司把头靠在步寒冬的肩膀上, 语气平缓的问道:“你谈过恋爱吗?”


    “没。”步寒冬回。


    “那要不要试一下。”夏司的声音很轻,伴着周围草丛里的蝉鸣声。


    “试什么?”步寒冬顿了一下。


    “试一试跟我谈个恋爱什么的。”夏司鼻翼冒出细密的汗珠。


    步寒冬停在原地愣了一会。


    夏司心跳变得有些快, 在安静的夜晚显的格外清晰。


    “我没喝醉。”


    “嗯。”


    “所以呢?”


    “嗯。”


    夏司没忍住笑喷了, “你嗯个屁啊, 被人表个白紧张成这个样子。”


    “嗯”步寒冬把人往上提了提继续往前走,笑的跟天上的月亮有的一拼。


    夏司笑了笑,晃悠着两条腿,“你好啊,夏司的男朋友。”


    “你好,步寒冬的男朋友。”步寒冬笑着回。


    “好特么幼稚。”夏司笑着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步寒冬侧了下头。


    “这就证明恋爱会使人变得幼稚这句话是真的。”夏司朝着步寒冬吹了口气。


    “看来你这方面的经验还真的挺足。”步寒冬掐了一把夏司大腿根的肉。


    “操,轻点, 这假醋你丫真是吃的明明白白。”夏司说。


    步寒冬笑了笑, 然后又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 开学选文理的事你想了吗?”


    “没,到时候再说。”夏司说。


    “嗯。”步寒冬回。


    到家之后,夏司脑袋晕,吃了醒酒药简单洗漱了一下之后就准备睡觉了,不过这回他拉着步寒冬去了他爸那屋。


    “太特么挤了,反正今晚小鬼在萌萌家,咱俩今晚跟这屋睡。”夏司说。


    “嗯。”步寒冬点了下头。


    夏司躺下之后,可算是能松快的睡一晚上了,舒服的他从炕上打了两个滚才消停。


    黑暗中,他歪头看着躺在他旁边的人,翻了个身杵着下巴来了一句,“你说,咱这才刚在一起就在一个炕上睡觉,是不是进展太快了。”


    “大半夜的别抽风。”步寒冬看了他一眼。


    “咱可是根正苗红的正经好少年,都被你拐带坏了。”夏司戏精附体。


    “屁。”步寒冬伸手搂住夏司的后脖颈往自己面前一带,照着嘴唇就亲了一口。


    “妥妥渣男,刚在一起就亲人家嘴。”夏司笑了笑,然后也寻摸着步寒冬的嘴唇使劲亲了两口,“完了,让你传染上渣气了。”


    步寒冬笑了一下,扣住夏司的后脑勺,温柔细腻的吻住他发凉的嘴唇,夏司闭上眼睛回应着,两人第一次认真的亲吻着对方,渐渐的步寒冬加深了这个吻,一下一下的轻咬着夏司的下嘴唇,深吻的声音在安静的黑暗之中如此清晰,连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最后,夏司的嘴唇都被亲麻了。


    他笑了笑,含糊不清的说,“唔你丫属狗的咬我舌头干屁。”


    “换个地儿咬。”步寒冬喘着不稳的气松嘴,下一秒就往上抬了下头,一口咬着夏司的喉结上,接下来便是跟小猫似舔舐。


    “我操”夏司舒服的扬起头,“你他妈怎么这么会。”


    步寒冬单手捞起夏司的一条大腿,让他骑在他的腰上


    两只手顺着他衣服下摆伸进去,掐|揉着他的细腰。


    “你大爷的跟谁练出来的”夏司呼吸急促,声线都变了。


    “自学成才。”步寒冬笑了一下。


    第二天早晨,夏司是被外边的太阳光晃醒的,抬手挡着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入目就是地上的几团卫生纸,一下子就清醒了,可能俩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巨大的转变,夏司真是觉得老脸一红,刚想下去收拾收拾,一站起来,大腿就是一软,又坐回去了,他低头扒拉着短裤看了看,大腿根那红了一片,甚至都有点肿了。


    他阴着脸看向旁边躺的极为周正的某人


    “少特么装睡啊。”


    没反应。


    夏司凑过去,两根手指头直接捏住他的鼻子。


    没一会,步寒冬就伸手抓住夏司的手指,“醒了。”


    “我问你,你丫都跟哪学的,”夏司揉着自个儿的大腿根,“就特么使劲的往我这儿撞!”


    “也没多用力。”步寒冬说。


    “放屁!我现在腿还是麻的!”夏司盯着他说,“要不今晚换我撞你腿根试试!”


    “我去买早饭。”步寒冬凑上去亲了一口夏司的脸,利索的穿鞋没影了。


    “你丫给我等着!”夏司喊了一句。


    他们又在这待了两天,就准备回市里了,期间秦蓉打过电话,虽然她没说什么,但夏司明白估计是有点担心季洛。


    走的前一天,夏司去墓地看了看他爸,谁也没让跟着,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步寒冬识趣的没去打扰他,只是把饭放在他屋里就出去了,这么几天,俩人头回分开睡。


    到高铁站的时候,谢盟他妈妈一直抱着季洛不撒手


    “不多住两天了。”宋霞语气满是不舍得。


    “宋姨,我到时候再带着洛洛回来。”夏司搂住宋霞的肩膀。


    “竟放屁,一走在回来就是没影儿的事。”宋霞撇了撇嘴。


    “哎呀宋姨,指定回来。”夏司无奈的笑了笑。


    “臭小子。”宋霞放下季洛,拍了两下夏司的肩膀。


    然后宋霞就说没人看摊,没送夏司他们进站,不过夏司心里明镜似的,她就是看不得这种场面,刚才说着话眼睛都红了。


    “我妈就是舍不得你。”谢盟说。


    “我知道,等在放假我立马就回来。”夏司说。


    “达子这两天喝酒喝的太过,被他爸好一顿抽,估计今儿是来不了了。”谢盟说。


    夏司笑了笑。


    俩人又站着说了一会话,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是周恒。


    “我先带洛洛进去,你们慢慢聊。”步寒冬拍了下夏司的肩膀。


    夏司看了他一眼,谢谢两个字刚想说出来又咽回去。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谢盟怼了他的肩膀一下。


    “怎么会。”周恒看着夏司说。


    “姜愿呢?”夏司问。


    “他今天补课。”周恒说。


    然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谢盟也察觉出来气氛有点不太对,还以为这俩人吵架了。


    “那那个,我去个厕所啊。”谢盟识趣的溜了。


    周恒率先打破了沉默,“在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下次放长假吧。”夏司说。


    “行,有什么事打电话。”周恒笑了一下。


    “知道。”夏司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恒握住他的手腕,“别嫌我矫情,抱一下。”


    夏司犹豫了片刻,笑着点了点头。


    周恒抱的很轻,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我一辈子的遗憾算是都在你身上了。”


    夏司用力抱了他一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你丫就会夸大其词,你这辈子又不会只喜欢我一个人。”


    “车快开了,我先走了啊。”夏司看了一眼手机,匆忙的进去了。


    周恒站在原地看着夏司的背影,直到消失了,也没动。


    “怎么不会。”一声苦笑。


    夏司进去的时候,正好排队检票,他一眼就看到了队伍之中高挑明显的某人,他一路小跑过去。


    “聊完了。”步寒冬看了他一眼。


    “聊个屁啊,就是简单说两句话。”夏司说。


    “没抱一下啊。”步寒冬说。


    夏司眼珠子瞬间瞪大


    操!他特么千里眼啊!


    “还真抱了。”步寒冬给了他个冷眼。


    “哥哥们儿嘛,抱一下不很正常,之前走道都得勾肩搭背的。”夏司莫名其妙的有些心虚。


    “哼。”步寒冬扭过脸。


    “你哼谁。”夏司盯着他。


    “谁拈花惹草我哼谁。”步寒冬说。


    “你丫还上劲儿了。”夏司上去搂住步寒冬的肩膀。


    “傻了吧唧的样儿。”步寒冬用手肘不轻不重的怼了他肚子一下。


    “行啊哥,现在都学会逗人玩了。”夏司笑着说。


    “近墨者黑。”步寒冬扒拉掉夏司的手爪子。


    “屁。”夏司白了他一眼。


    因为现在还是暑假,所以高铁上没几个人,夏司坐在了靠窗的位置,眼看着步寒冬就要往他旁边坐,夏司伸手拦住,“哎,让洛洛坐中间。”


    “为什么?”步寒冬问。


    “谁家让小孩坐最外边。”夏司无语的说。


    “为什么不能。”步寒冬看了一眼季洛。


    “万一大人睡着了,被人贩子骗走了呢。”夏司调侃着说。


    这回步寒冬一句话都没在说,甚至脸色有些难看,坐在了最外边。


    “喂,不至于生气吧。”夏司伸手戳了他一下。


    步寒冬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一直扣着自个儿的手指头,等高铁开起来,他才有了反应。


    “我没生气。”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话。”夏司说。


    “不说这个了,我有个东西送你。”步寒冬说着去翻书包。


    夏司也不是揪着这种小事矫情的人,转头就盯着他的书包看,“什么东西啊。”


    “给。”步寒冬递给他。


    夏司接过来,是一本浅蓝色的笔记本,不过比正常的小了两圈,小巧玲珑的。


    他纳闷的翻开,然后眼前一亮。


    竟然是库里的画,还是卡通大头的那种,别提有多可爱了。


    “连着翻一翻。”步寒冬说。


    夏司听他的,从后往前翻着,整一本的卡通库里,足足有上百张,连起来就是他一系列投三分球的动作,还有各种跳投,后撤步,特别生动。


    “我去,真绝了!”夏司兴奋的翻了好几遍,“原来你记得啊!”


    步寒冬笑了一下,其实夏司跟他说的那天,他就开始画了,一直画到前两天才算完工。


    “冬冬,你丫真是个天才!”夏司跟抱着个宝贝似的,把画集抱在怀里。


    “用你说。”步寒冬抱着胳膊往后一靠。


    “嘚瑟样儿。”夏司笑着又翻了一遍,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后了。


    第七十章、未来


    到了家门口, 俩人就分开了。


    一踏上那台阶,夏司的心情就自动晴转阴,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 戴着围裙, 看着老实巴交的。


    “你是秦蓉姐的儿子吧, 快进来。”女人一口农村口音, 笑声憨厚。


    “你是?”夏司牵起季洛的手。


    “奥你看, 我我都忘了介绍了,你好,我叫田小娟,今年二十七, 是新来的保姆。”田小娟看起来很紧张。


    夏司听着这跟面试似的自我介绍, 尴尬的笑了笑,“行你好。”


    “要不要我帮你拿进来?”田小娟指着季洛的小行李箱问。


    “不用不用了。”夏司礼貌的摆摆手。


    “那行, 我去给你俩倒杯冰镇的橙汁吧, 是我自己榨的, 不是饮料。”田小娟笑着说。


    “谢谢。”夏司点点头,这田小娟相处着还挺让人舒服的,有种天生淳朴的亲和力。


    进去之后,没有看到季海川,秦蓉看起来像刚睡醒的模样,从楼上下来,看到两人之后惊喜的走过来, “回来啦。”


    “嗯。”夏司不自在的点点头。


    “累了吧, 浑身的汗, 去冲个澡舒服舒服。”秦蓉下意识的抬手给夏司擦汗, 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好。”夏司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皱了下眉毛,“你这儿怎么了?”


    秦蓉的左眼角青了一大片,刚才离的远没看出来,近了还是挺明显的。


    “奥不小心磕车门上了。”秦蓉抬手挡了一下。


    “小心点。”夏司说。


    “哎,我知道。”秦蓉笑了笑。


    这时候向来安静的季洛,突然抬起小手使劲的扇了自己两个巴掌,脆生的,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没停,又开始使劲抓着自己头发,躺在地上,直往地板砖上撞,都用的实劲儿。


    “季洛!”夏司率先反应过来,赶紧把他抱起来,禁锢着他的双手,可接下来,季洛发出尖锐的喊叫,听的夏司心惊胆战。


    “洛洛,没事儿,没事儿的。”秦蓉赶紧上去摸着季洛的脑袋。


    夏司尝试着松了一点劲儿,可季洛的手刚自由,又开始使劲扇自己的脸蛋,瞬间就见红了。


    “洛洛!别这样!”秦蓉抓住季洛的手,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趴在季洛身上开始闷声哭泣,“对不起洛洛,妈妈对不起你”


    秦蓉的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抱住夏司


    夏司显然被眼前的状况惊讶到了,脑袋什么也没想,就是紧紧抱着季洛不让他伤害自己。


    秦蓉隐忍的哭声让夏司也听着有些不好受,等季洛稳定了之后,秦蓉的眼睛都哭肿了。


    “你有带他去看医生吗?”夏司从桌子上抽出来几张纸巾递给她。


    “一直在做治疗。”秦蓉声音有些哑,“你上去休息吧。”


    夏司看秦蓉的情绪有些低沉,便没在说什么上楼了。


    等回房间之后,夏司越想越觉得哪不太对,这么长时间季洛都没有发病,所以刚才究竟是那个点触碰到了他。


    肯定不是保姆。


    季洛发作之前他们都说什么了。


    夏司皱了皱眉毛,然后突然意识到。


    是他问完秦蓉的伤之后,季洛才那样的。


    所以刺激季洛的,是秦蓉的伤?


    夏司摇了摇头,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这种病本来就是毫无征兆的发作。


    这时候,电话响了,夏司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程阳。


    “阳哥。”


    “回来没?”程阳问。


    “今儿刚回。”夏司说。


    “来吗?”程阳问。


    夏司想了一会,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事确实是耽误太多了,要是放在平常他一放假早都去了。


    “行,今晚准时到。”


    “OK。”程阳说。


    挂了电话之后,夏司趴在窗台上点了根烟,看向步寒冬他家,自己在酒吧上班这个事儿,他还是决定先不告诉他。


    “小司,我能进来吗?”门外响起秦蓉的声音。


    夏司手忙脚乱的把烟按灭了顺着窗户扔下去,又往外扇了扇烟味儿,“进来吧。”


    秦蓉推开门,手上拿着个玻璃杯,“橙汁。”


    “奥谢谢。”夏司倚在窗户旁,有些紧张。


    秦蓉走到他身边,余光看到窗台上的烟灰,她把橙汁放在夏司的手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臭小子,少抽点,对身体不好的。”


    “知知道了。”夏司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头。


    秦蓉转身走到门边儿,刚要离开,夏司拿出手机叫住她,“那个,我期末成绩下来了,你要不要看一眼。”


    刚说完,夏司心里涌上来一股悔意,他脑袋是不是有坑,叫他看个屁的成绩啊,真当自己在她那是三好学生啊!


    秦蓉愣了一下,然后松开门把手,坐到椅子上,“好,我看看。”


    夏司把手机递过去的时候,心里竟然觉得紧张,尤其是秦蓉看得时候,他忐忑的直抠手指头。


    “呦,数学这是班级第一?”秦蓉惊喜的说。


    “嗯”夏司心底涌上来一股雀跃劲儿。


    紧接着,秦蓉的眉毛皱起来,“小司,你英语我应该没看错吧八分?”


    夏司尴尬的挠挠头,“我有点偏科。”


    紧接着秦蓉便不说话了,看了好久。


    这期间,夏司连大气都没敢出,安静的就只剩下风吹窗帘的沙沙声。


    “我算了一下,你的英语但凡是上了六十,这全班第一可就是你的了。”秦蓉把手机递回去,看着他说。


    “实在不会。”夏司头回觉得自个儿的英语成绩丢人。


    “咱们要不补补课?”秦蓉征求他的意见。


    夏司沉默着没说话,他多久没听见这种关心他学习成绩的话了,好像自己的未来终于有人在乎了。


    “儿子,补课的费用咱不花他的。”秦蓉站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夏司愣了愣,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脸朝着窗户,“随随便。”


    秦蓉看着他的背影站了许久,然后离开。


    听着那极轻的关门声,夏司松了一口气,眼眶有些红,心里那扇密不透风的门,好像开了一条缝儿,透进了丝丝光亮。


    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步寒冬来了条微信,“过来吃饭。”


    夏司笑了笑,穿衣服准备下楼,路过厨房的时候看见秦蓉正在厨房忙活,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两盘菜,他想了一会吗,给步寒冬发了条微信,“哥,我今儿陪洛洛吃了。”


    那边没回,夏司就先把手机放在裤兜里了。


    “正好你下来了,吃饭吧。”秦蓉笑着说。


    “我去叫洛洛。”夏司说。


    等把季洛领到餐桌前,夏司去盛米饭,盛到第三碗的时候,秦蓉好像要说什么,“哎小司”


    “嗯?盛多了是吗?”夏司又往自己碗里扒拉了一点,“这样行吗?”


    秦蓉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外套和文件包


    “行,坐下吃饭吧。”


    没吃多一会,门铃就响了。


    “小娟,你去开下门。”秦蓉说。


    “哎好。”田小娟答应着。


    “你是?”田小娟看着面前的男生,愣了一下按照她们农村的话,就是长得太俊勒。


    “我找夏司。”步寒冬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


    里边的夏司听着像步寒冬的声儿,放下碗筷就出去了。


    “你怎么过来了。”夏司笑着倚在墙边。


    “蹭饭。”步寒冬说。


    “你不做饭了么。”夏司说。


    “没人陪着,不想吃。”步寒冬目光一直落在夏司身上。


    “你三岁小孩啊,吃饭还得有人陪着。”夏司笑了笑。


    秦蓉听着声音也出来了,“小冬来啦,正好饭熟了,快进来。”


    “谢谢蓉姨。”步寒冬礼貌的点点头。


    “秦蓉姐,这是小司的同学啊。”田小娟凑到秦蓉跟前说。


    “隔壁邻居的孩子,比小司大一届,俩人关系可好了。”秦蓉笑着说。


    “秦蓉姐,你看这俩孩子在一块,俊的跟那个金童玉女似的。”田小娟笑的脸有些红。


    “两个男生,还能用金童玉女来形容啊。”秦蓉觉得有些好笑。


    “秦蓉姐,真的,你这个儿子长的比姑娘还漂亮,白的好像都发光了。”田小娟毫不吝啬的夸赞。


    “是啊。”秦蓉欣慰的看着夏司。


    起初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很安静,都低着头各吃各的,吃着吃着,一只不老实的爪子就过来了。


    夏司低头看了一眼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还一下一下的敲着。


    “干嘛。”夏司压低声音侧头看着他。


    步寒冬跟没听见似的,还跟那斯斯文文的吃饭。


    过了一会儿,夏司举得痒痒,不动声色的腾出来一只手伸下去扒拉掉步寒冬的手,刚要拿上来,就被攥住了。


    夏司慌了一下,使劲往回扯,一点没用。


    “你大爷的。”夏司瞪了他一眼,用口型骂道。


    步寒冬面上还跟那一本正经的夹菜吃,下边,一根根的分开夏司的手指头,在握紧。


    夏司瞪了他一眼,发现这货吃饭是个左撇子,牵手,吃饭,人家是两不误,见握的手心都出汗了,步寒冬还是不撒手,夏司往底下看了一眼步寒冬脚的位置,刚铆足了劲才下去,谁成想踩空了,咚的一声,在安静的环境下特响。


    “怎么了?”秦蓉疑惑的问。


    “那那个,好像有只蚂蚁。”夏司打着哈哈回。


    在看步寒冬,嘴角都翘起来了,明显是在憋笑。


    “你给我等着。”夏司咬着牙说。


    “小冬,吃着个。”秦蓉笑着说。


    “好,谢谢蓉姨。”步寒冬笑了笑。


    秦蓉都愣住了,心里直想,原来这孩子会笑啊,一直以为有面瘫的毛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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