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再次恢复到一开始的宁静。
元贵妃望着门口的方向,眼里没有了之前的绝望,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期待与希望。
她想,顾蕴是可信的。
她的女儿看上的人,不会是那种狼心狗肺耍小心思的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如今,她什么也不必想了,就等着宫外的好消息传来……
另一边,离开长春宫的顾蕴怀里揣着沉甸甸的玉玺,朝着乾明殿疾驰而去。
她得抓紧时间,不然怕是天亮之前赶不回去了。
下半夜的天色更加黑沉了,巡逻的侍卫也较为松懈了些,顾蕴没费多少功夫,就悄悄地来到了乾明殿。
虽然不知豫皇会在那个犄角疙瘩,但好在她精神力尚为充沛,简单搜索一圈后,她就确认了豫皇所在的位置。
只是豫皇周围似乎还有一些人在暗中看守着,她没法再如进入长春宫那般轻松自如。
脚下轻点,她寂静无声地朝着豫皇的位置靠了过去。最后一瞬,她释放着强大的精神力,朝着暗中看守的人袭去。
但还未得手,周围响起了一阵不寻常的动静。
声音虽轻,但顾蕴清楚地听见了。
不仅是顾蕴听见了,守在暗中的人也同样耳朵动了动,随后便纷纷跳了出来。
见此,顾蕴将自己的身形彻底隐入了黑暗的角落中,凝神屏息,静静观察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一波黑衣人在夜色中显出身影来,二话没说,就朝着守在乾明殿的人发动了攻击。只是他们并不恋战,一心只朝着殿内闯去。
……看样子,他们的目标是里面的皇上?!
顾蕴看了一会儿,在那两拨人打得酣畅淋漓时,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摸进了殿内。
屋内没有点蜡烛,顾蕴只能借着精神力朝着四周探寻。
一路来到内室,她停下脚步,在确认屋内只有她和豫皇两人之后,才朝着床边走了过去。
豫皇呼吸平稳,但极为微弱。
大概还在昏睡中。
顾蕴探出手,在豫皇鼻尖停留一瞬。
还好,豫皇这气息不像是油尽灯枯的样子。
至于为何如此微弱……顾蕴不是太医,没有诊脉的能力。
但她可以用精神力进入豫皇的脑海搜寻一番。
虽然可能对于查探出结果没什么用,但聊胜于无,万一就有结果了呢?
想到此,她释放出一缕轻柔的精神力,极快地探进了豫皇的脑中。
片刻后,她收回了精神力。
很奇怪,搜查的结果显示豫皇的脑子没什么问题,不像是中了毒或者是受到伤害的萎靡模样。
反倒是很正常。
那为何他会一直沉睡?!
这倒是个怪事了。
回去后,她得把这件事细细告知七公主,不让她太过担心的同时还能让她想想,有什么手段能让一个正常人陷入昏迷许久而不受到什么影响。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大,顾蕴又悄悄摸了出去。
在看到离她不远的角落躺着个气喘吁吁的侍卫后,她挑了挑眉,施展精神力暂时控制住了他。
在对他下大了指令后,那人再次朝着打斗的人群冲了进去,只是那脚步却未停,边打边往外边走,最后消失在了周围。
见此,顾蕴看了一眼身后打得热火朝天的两拨人,抱着手继续躲在了这个角落里。
那群人打得这么声势浩大,居然到现在都没人来瞧一瞧,顾蕴不相信这其中没有猫腻。
既然有人不想这件事让别人知道,那她偏就要让其他人知道。
想来姜莹大抵还是要做好明面上的功夫,不会在众人都知晓皇上被人刺杀时不管不顾,从而落人口实。
……
约摸两刻钟后,外面响起了阵阵急切的脚步声。
顾蕴无声地笑了笑。
看来如她料想那般,姜莹在还未拿到传位诏书时,不会不管豫皇。
然而守卫的侍卫们听到外面的动静后,下手忽然变轻,竟任由一些黑衣人朝着殿内冲去。
顾蕴眼眸一瞬间变冷。
她看不明白那些侍卫为何要如此做,只能再次释放精神力,攻击了已经踏上台阶的黑衣人。
暂时阻住了这些人后,外面的脚步声渐近,冲进了乾明殿内。
“什么人?!”身着御林军铠甲的一行人麻溜地将打斗的人包围了起来。
原先守护乾明殿的侍卫见黑衣人都没有进入殿内,咬了咬牙后,便也与御林军交代了起来,“我们是守护皇上安危的带刀侍卫,这群黑衣人是来刺杀皇上的!”
如此一来,有了御林军的帮助,侍卫们也像模像样地捉住了那群黑衣人。
只是黑衣人大约都是死士,好几个咬舌自尽了。
侍卫头领见此,一下卸掉了抓在手中那人的下巴,留了几个活口。
……
等到众人散去,顾蕴见皇上已经没有什么危险后,便也趁着即将放亮的天色往宫外赶去。
一路上,她默默思索着刚刚的场面。
一开始那些侍卫是隐在黑暗中的,不太像是真的要保护皇上。
而那群黑衣人才是真的想要皇上的性命,所以下手才那么重,一心冲进殿内。
但侍卫也对黑衣人招招致命,只在最后听到御林军的脚步后,才收起了致命的招式,放了几个黑衣人进殿……
如此前后不一的行为,怎么看怎么怪异。
但顾蕴能肯定的是,黑衣人不是姜莹的人。
若她想要皇上的命,以她如今对皇宫的掌控,她早就能无声无息地让皇上“暴毙”了。
更别说,她现在还想要传位圣旨,想要名正言顺地登上那个位置。
所以黑衣人不会是她的人。
那到底会是谁想要皇上的性命?
顾蕴略一思索,心中冒出了一个名字。
三皇子姜恒。
按理来说,在此等情况下,他才是皇位继承人的最佳选择。
可那日姜莹忽然出现在朝堂上,夺了他的监国之权。
所以……那时他是假意交出手中的权力,好让姜莹暂时放松警惕,然后再伺机而动,派人刺杀皇上,给姜莹安上个护驾不及导致皇上身死的罪名?
真的会是这样吗?
顾蕴并不确定,并且越想越觉得哪里怪怪的。
算了,这样的事,她还是回去后与七公主探讨吧。
七公主对皇室其他成员颇为了解,说不定她能猜到其中的关窍呢?
……
在天际泛白前一瞬,顾蕴回到了公主府的后院。
房门一开一合,她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屋内。
还未走到内室,姜梨白就已经拎着裙摆小跑着,来到了顾蕴的面前。
“你终于回来了!”
心中的大石头落地,她小嘴一瘪,眼圈红红地扑进了顾蕴的怀中,“你终于回来了……”
顾蕴满身携着深夜的寒意,她轻轻推开姜梨白,脱下了有些潮意的外袍,才重新将七公主揽入了温暖的怀里。
“你看,我这不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吗?”
姜梨白的眼泪全蹭在了她的衣领上,她没有搭话,只是默默抽泣着。
似乎在表达着她内心的
歉疚与担忧。
顾蕴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随后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一路走进了内室,将她放在了被窝里。
摸到被褥的凉意,她心中叹息一声,褪下被打湿的里衣,躺在了姜梨白的身边。
牵住她软软的柔荑后,她声音又轻又柔地说道:“你是我的夫人,你的父皇母妃便也是我的父皇母妃。他们有难,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而且你看,我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听到顾蕴说“你的父皇母妃便也是我的父皇母妃”时,姜梨白心中一阵悸动,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多的愧疚。
她轻轻靠在顾蕴肩上,揽住了她瘦弱的腰,“是,我们是一家人,不该分什么彼此。”
“只是,我担心他们,同样也会担心你。”
“而且……你若是因为我的请求而受伤,我会更难受。”
顾蕴明白她的心思,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后,柔声说道:“是,为了我的公主不难受,我不仅没受伤,还按时完成了公主交代的任务。”
说到这儿,姜梨白抬起了头,“父皇和母妃是不是没事?”
方才顾蕴回来时一身轻松,她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果不其然,顾蕴点了点头:“他们都很好,并未受到姜莹的虐待和摧残。”
“只是皇上仍然在昏睡中,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来……”
顾蕴低声说起了豫皇的情况,并且将方才乾明殿外发生的事详细地描述了一番。
“……所以,对于黑衣人的身份,公主可有什么看法?”
姜梨白在听到有人要刺杀她父皇时,心再次揪了起来,但在听到顾蕴说父皇没事后,便又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听到顾蕴的问话,她脸色黑沉,轻轻吐出了一口名字:“姜恒。”
“应该就是他。”
现如今能派人进宫刺杀父皇的人,大约也只有他能办到了。
可姜梨白也和顾蕴一样,对于刺杀一事的怪异想不明白。
看样子,姜莹还会留着父皇的性命,所以才会派人护着他,这也是那些侍卫一开始十分卖力的原因。
可为何最后又要放黑衣人进殿呢?!
难道她其实并不在意父皇的性命?
姜梨白闭了闭眼,在皇室浸润多年的她脑子一转,便有了一个猜测。
“……想要名正言顺地登上那个位置,其实并不一定要传位诏书。”
“只要父皇殡天,能继承大统的皇子有了十恶不赦的罪名……如此情况下,她只要稍微运作一下,便也能坐上那个位置,而不被人在明面上诟病。”
虽然这法子比起一道正经的传位圣旨来说,还是有一定的风险,但在方才那样的情况下,凭借着姜莹暗中的势力,她说不定真的想要试一试。
大概,这也就是最后那些侍卫将黑衣人放进殿内的原因吧?
顾蕴看着七公主一脸纠结,脑海里想起元贵妃的嘱托,便起身拿过方才脱下的外袍,将袖口里的盒子拿了出来。
随后递到七公主的面前,“这是贵妃娘娘交给我的东西,说是为了不让姜莹找到,便由我们保管。”
“还有,通知赵将军入京护驾的旨意也有了,贵妃娘娘的意思是,今日一早就把消息递出去。”
姜梨白看着面前熟悉的盒子,心口一跳,忙接了过去。
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的正是她们豫国的传国玉玺。
她紧紧握在手中,既庆幸顾蕴去得及时,又欣慰母妃对顾蕴的信任。
若非如此,恐怕再过不久,这枚玉玺就要落入姜莹的手中了……
“顾蕴,谢谢你。
”
她捧着这枚无比珍贵的玉玺,对顾蕴由衷地表达了谢意。
闻言,顾蕴眉头一皱,有些不满:“公主,咱们之前不是就说好了,不用道谢的吗?”
“你是我的夫人,我们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你这样的话,有些见外了……”
姜梨白听出了顾蕴语气里的受伤,咬了咬唇后,直起身子,一手圈住了她的脖颈。
樱红的唇吻在顾蕴的嘴角,香甜的气息包裹住那张温热的薄唇后,她眨巴着眼,小小声声地说道:“那这样的道谢方式,你能接受吗?”
顾蕴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含糊地回应着:“自然喜欢,并且求之不得。”
一吻过后,姜梨白轻轻呼着气,推开了顾蕴,“咱们还有要紧的事要做,得拟一道旨送出京……”
她柔软的唇已经被吻得略微红肿,上面沾着莹莹水光,像是春日里带着露珠的花儿,叫人只想肆意采撷。
顾蕴忍着心中叫嚣着的躁动,哑声回道:“我这便去准备。”
……
旨意倒是拟好了,只是要如何送出京,也得好好思索一下。
这会儿天已经大亮,公主府还是和往常一般,外面守着一些名为保护实则为看守的御林军。
两人在后花园漫无目的地赏了会儿景,最后坐到了池边的亭子里。
姜梨白朝池里撒着鱼饵,压低了声音说道:“如何?这外面也都是看守的人?”
方才的赏景,顾蕴已经放出了精神力去感知。
她点了点头,语气颇为凝重:“嗯,而且人还不少。”
闻言,姜梨白十分气馁。
“这可怎么办,消息递不出去,外祖父就不能擅自带兵离开边关……”
对于此事,顾蕴也在认真思考着。
“叽叽叽……”忽然,一阵鸟叫声打断了顾蕴的思绪。
她抬眼看去,那只鹦鹉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我我我!”此刻是一星接管着鹦鹉的身体,它顾及着旁边的七公主,便只大声喊着,并未多说什么。
它相信,以它和将军这么多年来的默契,她一定能领会到自己的意思。
顾蕴看着鹦鹉扑腾着自己的翅膀,那双小眼睛转来转去,确实明白了它要表达的意思。
不过她并未想着再隐瞒七公主,便轻声问了出来:“你能送信?”
一星沉默一会儿后,便也没再伪装,用略微正常的语气说了话,“是,我可以将消息递出京城。”
旁边的姜梨白听到一只鹦鹉像个人一般说着逻辑通顺的话,惊得瞪圆了双眼。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往顾蕴身边靠了靠,使劲瞅着这只以往她只是觉得很聪明的鹦鹉。
“你确定万无一失?”这样重要的事,顾蕴必须保证不会出现任何差池。
一星甩了甩翅膀,很是臭屁地回道:“一定保证完成任务!”
如此,顾蕴不再耽搁,拉着姜梨白回到书房,重新拟了一道缩小版的圣旨,再将玉玺印在纸张背后,便将其卷成了小小的一坨,放到了鹦鹉的面前。
一星张开嘴,将那坨纸叼进了嘴里。朝顾蕴挥了挥翅膀后,就极快地飞了出去。
看着鹦鹉飞远的身影,姜梨白还如同置身梦中。
“姐姐……那只鹦鹉怎么看起来不像个鹦鹉……倒像个人啊?”
顾蕴笑了笑,将一星的身份交代了清楚。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我是从万年后的星星上来的人吗?”
见姜梨白懵懂地点着头,她继续说道:“万年后的人,自出生后就会得到一个能相伴终生的伙伴——光脑。”
“一星就是我的光脑,它与我一
同来到了这个时代。”
听到这儿,姜梨白想了想,问出了自己的疑虑:“你是说,那只鹦鹉一直陪着你?那为何从前你孤身一人?”
顾蕴捏了捏她的小脸,语气欢快地回道:“它以前都藏在我的识海里,与我的脑袋紧密链接。所以从前它没有具体的身躯,只有一个虚无的意识。”
这番话大约是超出了姜梨白的认知,她感到难以理解。
但她还是挺明白了一点,就是那只鹦鹉以前就像个鬼魂一般,不会现形。
“那为什么现在它又现形了呢?”
顾蕴顿了顿,随后还是将之前她难产时,一星耗尽星力为她接生,导致系统崩溃,几近消亡的事情简单说了出来。
“……没有了星力支撑,一星就彻底消失在我的脑海里了……”
顾蕴见姜梨白茫然又诧异的模样,又说出了另一件事,“所以那个时候我给星星取名叫星晚,意思就是一星再晚也会回来……”
“你会介意星星的大名是这样一个缘由吗?”
大概听明白后,姜梨白的小手抓着顾蕴的袖口,“怎么会介意?”
“如果没有你的伙伴一星,不仅是星星不能出生,就连我也不在这个世间存在了。”
姜梨白想了很多,心里只有心疼和歉疚,“那个时候,你应该很难过吧?”
可惜她当时因为顾蕴的欺骗,而忽略了她眼底深处藏着的失意和难过,只是一味地埋怨她,疏远她,竟没有好好陪着她……
顾蕴扬了扬嘴角:“一星已经回来了,我们之间的矛盾也早就没有了。”
“而且没有人会一直顺风顺水,毫无遗憾。如今我所得到的,我感到满足,感到欢喜,这样就够了。”
“已经发生了的事就让它过去的,我们往前看,好吗?”
姜梨白眼眸湿润,娇娇怯怯得盯着顾蕴看,“好。”
既然顾蕴说往事随风,那她就不再提那些过去不开心的事了。
往后,她会加倍对顾蕴好。
嗯……也要加倍对鹦鹉好!
不过……想到什么,姜梨白眼底幽怨,“姐姐,那一星是男子还是女子啊?”
鹦鹉的声音都是一样儿的,她听不出来男女。
“什么?”顾蕴不明所以,很是疑惑,“一星是男是女?你问这个做什么?”
姜梨白别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说一星之前一直都在你的脑子里,那你们如此亲密无间,我还不能问一问它的性别吗?”
这会儿,顾蕴闻到了一股酸味,她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什么亲密无间?你是在吃醋吗?”
“公主你想多了,一星只是个光脑。而光脑是没有男女之分的,就相当于……”
她想了想,尽量用着姜梨白能听懂的东西去类比,“就像是一块石头,只不过这块石头被输入了像人一样的思想。”
“所以光脑能思考,但不会生出什么男男女女的感情来。这样说,你能明白了吗?”
姜梨白当然是听明白了。
正是因为听明白了,才更加不好意思。
她刚才居然在吃一个没有男女之分的“石头”的醋?!
脸上羞得绯红,她咬了咬唇,低低“嗯”了一声。
顾蕴眉眼弯了弯,哈哈一笑:“所以,你不用吃一星的醋。”
……
难熬的日子里偶尔夹杂着一些欢快的笑声,才不显得过于煎熬。
自从一星带着圣旨离京后,姜梨白和顾蕴就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期盼着边关的赵将军能尽快领兵入京拨乱反正。
这一日,府内的两人正在教小星星如何走路,院外的木
舟就低着头走了进来,“公主,驸马,方家公子求见。”
方家?
顾蕴抬起头来,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暗光:“方詹?”
木舟点了点头:“回驸马,是方詹公子。”
自打之前顾蕴被关进地牢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这位在刑部没有为她作证的方大公子了。
一来是因为她不确定方詹到底是谁的人,二来留着他,说不定往后还有用处。
所以即便知道方詹不是个好人,她也按捺着,没有擅自动他。
那他现在求见,又是为了什么?
“他现在在哪儿?”姜梨白见顾蕴一脸思索,便开口问道。
“在前院会客厅。”
姜梨白拉了拉顾蕴的衣袖,“你不想见他?”
有些话,顾蕴也想亲自问一问方詹,便掸了掸衣角。
“没有,我只是在想,他会有什么事。”
“我去前院见见他,你带着星星回屋吧。”
将木舟、木桨和更多的侍卫留在后院守着后,顾蕴抬脚走向了前院。
【南瓜文学】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