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余秋飞到了外省两天了, 今晚是他小尾巴后的直播首秀。已经好久没接过独立商务的余秋,尽管台本他看了千百次了,但真上场前, 他多少还是有点紧张。


    化妆师帮他整理完妆发, 等待上场间隙, 余秋坐在原位玩手机。倏地,他收到了条微信, 发消息人是他爸-


    小秋, 上次是我说话太急了,也是我错怪你了, 我不应该不相信你, 我跟你道歉。你现在天天住在外面也不是事儿,以后还是回家住吧,别跟我置气啊。


    余秋之前还琢磨着要如何处理跟他爸的关系, 毕竟在这事儿上他也有问题。但现在他爸倒先来给他道歉了。这在两人多年斗嘴生涯中, 可是从未出现过的, 谁知道他爸怎么就给想开了?


    余秋乐了, 但还是抖着腿地冷冷回他爸一句,看心情再说。


    余先生立刻给余秋卡里转了十万块, 以示和好诚意。


    余秋见了钱, 立马倒戈给他爸发去一个么么的亲嘴表情。心情好了的余秋, 觉得有必要得找人分享开心, 但他在微信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分享的人。不想告诉狐朋狗友他和他爸吵架的事儿, 小尾巴的嘉宾估计又看不上他这点钱。最后,想来想去, 好像鹤弘一就成了这个唯一一个能分享他喜悦的对象。够亲近, 知道他家里的事儿, 而且他还欠着鹤弘一的钱,能随便给鹤弘一打钱。


    余秋先转给鹤弘一一万块。


    余秋:在没?让我看看我儿子。


    鹤弘一发了视频过来,余秋接起,他没想到鹤弘一居然真没请阿姨,还亲自带着余揪揪去公司上班了。镜头里,余揪揪假模假样地穿着个假两件的小西装,趴在鹤弘一办公桌上看杂志,看着还挺精英范儿的。


    “余揪揪!”余秋猛地吼了一嗓子。


    余揪揪闻声立马抬头,去找他爸,“爸爸!”


    鹤弘一举着手机,蹲在余揪揪身前,调整摄像头方向,让父子俩视频,“这儿呢。”


    余秋抬抬下巴,“你看什么呢?”


    “看书哦。”余揪揪乖乖举起杂志,对着摄像头展示。


    余秋扫了眼那书,看着像是本商业杂志,一堆密密麻麻小字,旁边再配上各种数据图,别说余揪揪了,就连余秋看着都头疼,“你能看的懂吗,你就看?”


    余揪揪指着上面的数据图,“看上面的画画哦。”


    这就是看个乐子了,瞎看了。余秋忍不住嘲笑他儿子,哈哈大笑。


    余揪揪听出爸爸在笑话自己,撅个小嘴,双手抱胸,瞪着镜头,凶巴巴的模样像是《猫和老鼠》里的老鼠小杰瑞,可爱的要命。


    鹤弘一环抱着余揪揪,凑在他耳边不知道和他说着什么。余秋心里咯噔一下,当时觉得完蛋,鹤弘一指不定又憋什么坏呢。


    果不其然,鹤弘一和余揪揪说完话后,余揪揪就指着书上小字,问余秋,“爸爸,那你能看的懂吗?”


    “不许说谎哦,不然鼻子会变长长。”


    鹤弘一露出半张脸在镜头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余秋。


    余秋咬牙:


    余揪揪催他,“爸爸,你快说话哦,你看的懂吗?”


    余秋抬头望天,拖长尾音,“看-不-懂。”


    余揪揪咯咯咯地笑出一长串小奶音,终于轮到他笑话爸爸啦,开心,“爸爸看不懂,揪揪也不看懂,所以揪揪才是爸爸的宝宝呀!”


    “完蛋了,余揪揪,你说就咱俩这样,以后可咋办啊?不然以后你养我吧!”余秋跟他儿子傻笑着对视了会儿,但余光瞥到在边上看戏的鹤弘一,余秋脸色一变,瞬间冷漠,“鹤弘一,你一天天的都教我儿子些什么呢?”


    鹤弘一,“说的不是事实么?难道你读的懂?”


    余秋白眼,兄弟,你这样的追人是真的很没有诚意啊。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和这样的鹤弘一相处,他确实没什么压力,他之前担心的两人关系会尴尬,眼下来看,丝毫没有。


    鹤弘一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余秋冷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余揪揪跳着够镜头,“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余秋顿了顿,“下周。”


    鹤弘一说,“我到时候去接你。”


    余秋冷脸拒绝,“不用。”


    余揪揪探头,“爸爸,揪揪想去接你,揪揪好想好想你哦。”


    余秋能说什么呢,他只能看向鹤弘一,“你记得带他来机场接我。”


    鹤弘一笑笑,故意挑事儿,“这可是你让我来接你的。”


    余秋咬牙,“嗯嗯嗯!是是是!你烦不烦?”


    只有余秋受伤的世界又达成了。


    倒是余揪揪高兴的在一旁连蹦带跳。


    余秋看着他崽高兴的样子,他也没忍住地笑出声,边笑还不忘边剐一眼鹤弘一,没理由的,他就是想瞪鹤弘一。


    鹤弘一举着摄像头,保持着三人视频的姿势,嘴角挂笑。知道余秋是第一次正式工作,紧张了,他便耗着时间,陪着余秋东拉西扯了有一会儿。


    助理想要进来送文件,敲门后他刚一探头,看见里面其乐融融的三人。他跟着笑了下,默默退出,把时间留给里面的一家三口。


    韩玲来告知余秋要准备去工作了,余秋和他儿子么么告别后,再看鹤弘一,“拜拜,挂了。”


    鹤弘一,“去忙吧,不用担心家里,加油。”


    这话像是在家里贤惠的带崽老婆,说给在外面打拼的丈夫听的话。


    余秋莫名安心,竟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有一瞬间他恍惚觉得,鹤弘一还真是个贤妻呢:)


    他移开视线,哦了声,挂掉电话。


    余秋往外瞥了眼,见韩玲还在和品牌方的人说话,他不用着急出去后,他又给鹤弘一发了一万的红包过去。


    鹤弘一:?


    余秋:包养费。


    鹤弘一揣着明白装糊涂,得寸进尺:平时不都两万么,今天怎么只有一万?


    微信限额两万,刚余秋已经给鹤弘一转了一万的看儿子费,今天微信就只剩下一万额度了,只能转一万。


    余秋:银行卡号给我,剩下我网银转你。


    鹤弘一:不给。


    余秋再次白眼:鹤弘一你玩我呢?


    韩玲来叫余秋上节目了,余秋扔给鹤弘一一句“你自己边上玩去吧,我不陪你玩了”后,他把手机递给助理,背上吉他,跟着韩玲往工作直播间走去。


    但在去直播间的路上,余秋想着他崽,还有他刚和鹤弘一的闲扯斗嘴,突然就不觉得紧张了,唇角悄悄勾起一点点。大概是后宫安定了,男人才能专心搞事业,冲啊,余秋!


    韩玲瞥他,冷哼,呵,谈恋爱的男人就不是一样哦,一通电话就能高兴这么久,还骗他说没谈恋爱呢,包养什么的估计也就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罢了,啧。


    对上韩玲的视线,余秋知道她在想什么,立刻收笑,“姐,我真的,我没有,你别多想啊!”


    大概是余秋要上场首秀了,韩玲依着他,难得微笑,“好好好,姐知道,你没有,没有。”


    看着韩玲哄小孩一般的拙劣演技,余秋表示不想说话,并在心里疯狂噘嘴,累了,不想解释了,就都毁灭吧。


    这俩艺人和经纪人正往直播间走呢,迎面遇上了另一对经纪人和艺人。迎面来的经纪人余秋不认识,但艺人余秋还是认识的,对方也是选秀节目出身,但比余秋早一届参加节目,早一届出道,而且当时他还是c位出道的,人气可观,唱跳俱佳,所以这人多多少少算是余秋的前辈,叫路木然。


    但偶像选秀一茬接一茬,路木然的人气今年下滑的厉害,舞台数量锐减,综艺虽然上了几个,但都没有特别爆的综艺。而余秋当年虽未出道,但今年凭借着《小尾巴》爆红,在咖位人气上,是远超路木然的。不然,品牌方也不会安排后辈余秋去播更火的平台,去人气更高的直播间,安排前辈路木然去另外一个不怎么火的平台,做商务直播,这就是区别对待呢。


    双方相遇时,处于礼貌,余秋冲着路木然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路木然的经纪人也向韩玲这个圈内前辈大佬,微笑示意,打招呼。


    路木然瞥一眼余秋背上的吉他,噗嗤笑了下,“上了那么久的综艺,现在还会弹琴啊,我以为你都忘了呢。”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总有种前辈在欺压后辈的错觉。别说韩玲微不可察地皱眉了,路木然的经纪人都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路木然,觉得路木然这话说得不合时宜。路木然经纪人正想去打个圆场时,余秋已经抢在他前面开口,他敲敲身后的吉他,看着路木然,似笑非笑,“吃饭的家伙,不敢忘,也不能忘。”


    路木然依旧笑道,但话里话外却全是唱跳艺人对综艺艺人的瞧不上,“原来唱歌还是你吃饭的家伙啊,你不说,我都以为你去混综艺了呢。”


    这次,路木然的经纪人抢在余秋面前开口,他转身推着路木然就要离开,“直播马上开始,你赶快进去做准备。”


    路木然瞪了眼余秋,这才不情不愿地往前走去。等路木然走远后,路木然的经纪人连忙讪笑道,“玲姐,余老师,木然不懂事儿,说话不过脑子,您二位别和他计较哈。”


    打工人不易,路木然闯的祸,还得经纪人给擦屁股,余秋摆手,“和您没关系,没事儿。”


    路木然的经纪人又看向韩玲,韩玲皮笑肉不笑,“余秋都这么说了,那就是没事儿了,你赶快也进去忙吧。”


    路木然的经纪人嘿嘿笑着送走余秋和韩玲。看着两人离去背影,他心说路木然好歹混了多年娱乐圈了,怎么情商还比不上一个晚辈余秋,他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蠢蛋艺人。


    等两人都走远后,路木然的经纪人回到路木然直播间,皱眉斥道,“你刚和余秋发什么疯?就不说余秋咖位现在比你高,余秋身后的余家,鹤氏的鹤总听说也是余秋的靠山,这两家你那个惹得起?还有你知不知道,韩玲是出了名的护崽,你没事儿干,你招惹她的艺人做什么?”


    路木然坐在沙发里,还是不不忿,“我就是看不上他靠综艺火了,那我算什么?我唱跳这么多年,辛苦练习这么多年,我算什么?劣币驱逐良币,那以后大家就都上综艺好了!”


    经纪人叹了口气,蹲在他身前,他多少也能理解他手下这个自命不凡的艺人,“观众缘和爆火,就是玄学和运气,赶上就是赶上了,赶不上他就是没有。你与其当面贴脸嘲讽余秋,你不如拿实绩说话。就拿今晚直播来说,你表现好一点,你带的货多,收到的粉丝礼物多,营业状态比他好,那你不就是证明你比余秋强了吗?”


    道理是这么说,但路不然依旧不悦,情绪依旧上头,“但他那个综艺咖,怎么就配骑在我头上了?”


    经纪人自认道理都和他讲清楚了,但摊上了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艺人,他也是真的没办法。经纪人借口出去抽烟,想让彼此都冷静冷静,“道理就这样,你是成年人,我不想像哄小孩一样哄你,你最好自己再想想。”


    经纪人走后,路木然越想越想生气,就像是钻进了死胡同里。他做事不过脑,直接拿起手机,登陆微博,就是一句:今天活动上遇到了曾经的某个晚辈,晚辈一路上一直都挺不顺的。但今天,我看到他通过上综艺顺利翻红,看着他的人气一路跃居我之上,我又是真的替他高兴,希望我的粉丝们都能和他一样得偿所愿,太阳.jpg。


    一条微博下去,路木然的粉丝护主,别管他哥发什么微博,他们都觉得他哥受了天大的委屈-


    哎,该说不说,木然辛苦练习这么多年,身上光是受的伤都是不计其数,结果晚辈通过综艺爆火,现在人气还都超过了木然,蛮唏嘘的、-


    这就是娱乐圈吗?辛苦练习的人收获不到好结果,倒是装疯卖傻炒cp上综艺的人能收到好结果,唏嘘-


    心疼我哥,被人弯道超车,还祝他好,真的太善良了。指不定人家还怎么看不上我哥呢。


    互联网从不缺吃瓜人,网友一扒路木然的行程单,再根据路木然晚辈的信息,核对和他同一场工作的艺人,一扒就扒出来了,路木然说的是余秋。


    哦豁,有趣,坐等撕逼。


    有人帮余秋说话,说小红靠捧,大红靠命,余秋和余揪揪在节目上的互动就是可爱,就是该火,那你没办法啊。你路木然要是自信能比余秋做得好,那你也上综艺啊,又没人拦你,在这儿酸什么酸呢?


    但也有人在中间拱火-


    早就看像余秋这样的综艺咖不爽了,感谢路木然整顿娱乐圈!-


    靠综艺爆火,其实骨子里啥都不会,真的就是现在娱乐圈写照-


    靠娃爆火,娱圈捞金,这都是给孩子们做得什么表率,呵呵。


    一时间互联网上又是一片沸沸扬扬-


    韩玲带着余秋进入工作直播间,还有一刻钟才开始正式工作,余秋还是平时的模样,和工作人员打招呼闲聊问好,状态还可以。但韩玲担心刚的事儿会影响余秋的心态,她拉着余秋走到角落,开诚布公,“刚刚的事儿,你怎么说?”


    余秋低头再抬头,“能理解他的心态,看到晚辈弯道超车,他心里不好受,出来嘴两句也是正常的。”


    韩玲冷笑,“那你就打算吃下这亏了?”


    余秋点点桌上的吉他,委屈震撼脸,“我都被他骂了一顿了,我还不算吃亏,还得在吃亏啊?姐,你也太过分了吧?他不就是觉得我不行么,那我总得为自己洗白啊。洗白方式不就三种么,好好表演,认真带货,积极营业。”


    韩玲重新审视起他,她没想到余秋看的这么透,她以前就以为余秋是个傻小子,只会玩乐和嘴甜,没啥脑子,但今天看,不一样啊,“可以啊,你小子。”


    余秋扬扬下巴。


    韩玲手机一响,是助理发来的路木然微博截图,和舆论导向。韩玲哼笑着看完,想了想后,她还是把消息也递给余秋看了。


    两人相视一笑-


    与此同时,鹤弘一也看到了网上的消息。


    放下手机,他叫来余揪揪,“揪揪,你爸爸的直播要开始了,要和我一起看吗?”


    余揪揪举起双手跑过来,“当然要!”


    鹤弘一点开了余秋的直播间,投影在办公室的大屏幕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52章


    余秋和路木然的直播间, 在不同平台,一前一后地开播。


    余秋要播的产品是某化妆品牌,主推款是新品女士唇釉, 定位在两百左右, 属于中高端型美妆产品。直播间除了有余秋外, 还有一个品牌方自己的主持人,负责帮余秋打下手, 介绍产品, 主持人流程,控制直播间的节奏。主持人资历老道, 合作过很多家艺人, 知道来直播间的艺人多是为了捞个快钱,准备工作一般都不怎么做,过来卖个笑就完事儿了。他心理有数, 知道今晚他又得奋战, 为大明星擦屁股。


    直播开始, 主持人先为大家介绍了下余秋。


    余秋积极营业, 笑着和大家互动,随机回答着弹幕上的问题。


    “为什么不带余揪揪?”


    “因为我儿子太可爱了, 要看他, 是另外的价格。”


    直播间外, 余揪揪窝在鹤弘一怀里, 不安分地扭来扭去, 蹭乱鹤弘一的笔挺西装。他指着屏幕上的余秋,骄傲地同大爸爸分享, “爸爸, 你快看, 小爸爸说揪揪可爱哦~是可爱耶!”


    鹤弘一抱住他,“嗯,他说得对。”


    “好了,别乱扭,小心掉下去。”


    余揪揪坐好,乖乖去看荧幕,“好哦。”


    镜头里,余秋拿他儿子开完玩笑后,又正色道,


    “说点正事,揪揪还小,我暂时不打算让他进圈发展,想给他一个快乐童年。以后大家应该很少会在媒体上看到揪揪了,还请多多理解。”


    弹幕炸开-??我的揪揪啊!-


    想看揪揪!超级想!-


    余秋你个歹人,还我揪揪,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万一他就是喜欢娱乐圈呢,我恨你,咦呜呜。


    “我歹人?那我必须得歹啊,谁让我是他爹呢?”


    余秋斜斜一笑,知道粉丝是跟他开玩笑,他也和大家开着玩笑。


    “爹不对儿子歹,还能对谁歹?”


    “你也别气,你找个好点的对象,争取也生一个余揪揪出来,你也就能替他做主,也就能歹他了,不是?”


    直播间的氛围上来,大家齐刷刷地刷着#余秋 在线催婚催育#,#余秋 像极了你家讨厌的催婚亲戚#。


    看着弹幕唰唰过,余秋哈哈大笑。


    几乎不用主持人的串场,余秋自己就能很好地完成工作。


    弹幕又问,余秋最近和小尾巴的人还有联系吗?


    余秋实诚,“没有,出了节目大家都还挺忙的,没怎么联系。但你这倒是提醒我了,我等下工作完了,就给大家发个消息去,我还挺想他们的。”


    说话间,余秋突然想到鹤弘一。


    他最近天天住鹤弘一家,余揪揪也还被鹤弘一照顾着,他不知道鹤弘一算不算小尾巴的人。


    余秋心里藏不住事儿,他诶了声,忘记在直播,下意识便脱口而出,“但是有一个人,我和他倒还有点联系”


    好在他及时刹了车,没有提到鹤弘一的名字。


    弹幕刷满问号,主持人凑上来问,“余秋,你刚要说的是谁啊?”


    余秋连忙摆手,“没谁没谁。”


    但他这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谁信啊?


    弹幕飞速刷过有奸情三字,网友迅速去扒余秋说的人是谁。看来看去,最后大家浅浅猜出了一个人,难不成这人是鹤弘一?


    余秋和鹤弘一本来就是竹马竹马,在节目里关系似乎也很亲厚的样子,两人互动也有点暧昧来着


    主持人看着弹幕,提醒余秋,“网友问你,你还有联系的人,是不是鹤总鹤弘一呀?”


    余秋表情凝固一瞬,知道网友都爱嗑cp,他有点怕大家乱嗑,事情真的不是大家想的这样,他只能打起哈哈,“哈哈,你猜。”


    主持人吃瓜脸,“哦?”


    余秋替他cue起下一个流程,充当临时主持人,转移话题,“现在就让咱们开始下一个环节吧!”-


    hhh,瞧余秋那欲盖弥彰的小表情!-


    绝对他和鹤总有一腿!-


    嗑死谁了,我不说。


    镜头外的鹤弘一,看着余秋那样,失笑。


    他拿过手机,点进直播平台个人信息页面,将原本一长串乱码的用户名,改成了余秋唯一联系人。


    嘚瑟。


    余秋简单同网友互动后,直播间气氛慢慢起来。接下来就是介绍产品,主持人想着余秋可能是个话痨,和网友闲聊可以,但等真到了带货阶段,余秋怕是得吃瘪,他得往前冲一冲,替余秋背书。


    但谁想,真到了带货环节,余秋也不比谁差,直播小词一串接着一串地来,对商品的定价规则,折扣规则,满赠规则,产品质地,颜色分类,可谓是摸得门清,一看就是做足了功课的,这倒是让主持人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直播间成了余秋的主唱。


    “想看我试色唇釉?”


    “没问题。”


    “我用美妆产品不害臊?”


    余秋拿起一组唇釉,一边对着直播间的镜子往脸上涂,一边掐着嗓子和粉丝们互动,“都是自家姐妹,我有什么好害臊的?是吧,姐妹~”


    语罢,余秋的脸上已经多了四道唇釉试色。他向前倾身,将脸怼在镜头前,微微挑眉,“来,姐妹,快看看,四个颜色,你喜欢哪一个?还是咱直接□□,一把all in?”


    余秋本来长得就不差,眉眼间满是少年气,再顶着一头粉毛,脸上涂着迷彩唇釉,对着镜头挑眉时,颇有年下弟弟的味儿,压根没有一个孩他爹的样子,嫩的可以。


    难怪网友都说他是男高生,这那个姐姐能顶得住啊!


    屏幕上出现各个id去商城购买商品的动态。


    主持人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打工人谁会和钱和提成过不去呢?


    韩玲抱胸站在镜头外,看着余秋,嘴角一扬。


    这货真的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不是个笨的,她没看走眼。


    见余秋展示得差不多了,主持人递来卸妆湿巾,让余秋擦去脸上唇釉试色。


    余秋道谢接过湿巾,却不着急去擦脸上试色。他对着镜头扬扬下巴,“余揪揪,我知道你在看我直播。来,你过来好好看看,看我脸上的四个颜色,你最喜欢那个,我买回去给你玩。”


    直播间外,余揪揪猛地从鹤弘一怀里跳出来,他冲到荧幕前,踮脚抱着他爸荧幕上的脸,又指着他脸上的第三道唇釉,有些着急地同荧幕上的余秋互动道,“揪揪喜欢这个颜色,这个颜色!”


    当然,他在镜头外说的这些话,余秋自然听不到。


    鹤弘一知道余秋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能想办法糊弄住他儿子,他不用着急出手。


    果不其然,余秋一手放在耳后,比了个偷听的姿势,随后了然,战术后仰,“听见了听见了,余揪揪你别喊啦,再喊就要把我吵死了。行了,我给你带一套回去给你,一套,四个颜色,还不行吗?乖,回去坐着玩去吧。”


    弹幕上笑哈哈,要说糊弄小孩,还是得看余秋。


    余揪揪原本只想要一个颜色,但现在他爸却给他弄了四个颜色!


    这简直不要太满足啦,余揪揪颇为得意地噘噘嘴。再回到鹤弘一怀里时,他对鹤弘一比了个4,暗戳戳地炫耀道,“爸爸要给揪揪带四个红红哦,是四个哦。揪揪本来是想要一个的,但爸爸非要给揪揪带四个,揪揪也是没办法,哎。”


    低级的茶里茶气地炫耀,颇有余秋小时候的样子。


    鹤弘一低笑,他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余秋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做到远程哄余揪揪开心呢?


    品牌方团队操控着系统后台,看到订单数据已经达到预期成交额了,这比他们想象的时间还要早一些。团队负责人给主持人比了个ok的手势,意思可以走下一个流程了。


    韩玲瞥了眼商务团队。


    带货省了时间,就意味着,给余秋个人才艺展示多腾出了时间。


    这也是主持人直播生涯里最轻松的一次直播了,他笑着cue流程,“那余秋既然来了咱们直播间,刚给大家也带来了产品福利,那接下来是不是要给我们看看其他福利呢?”


    余秋接过助理递上来的吉他,抱在膝上,三两下调整好姿势,“那就给大家唱首歌吧,专辑里的新歌,先给大家听听看。”


    主持人拍手,“哇,那真是很期待!”


    助理关了直播间的大灯,只留着一盏米黄色的氛围灯。


    余秋侧坐在灯下,抱着吉他,半低着头,演唱了他新歌中的一段。


    镜头里,他的侧脸优越,嗓音独特,琴声悠扬,网友说他不说话时秒变文艺男高生真不是吹的。


    最关键的是,这首歌还是他的纯原创作品,作词作曲都他自个包圆了,实力功底完全没得说。


    弹幕一会儿是失控的啊啊啊,余秋鲨我。一会儿又是冷静的姐妹劝说,楼上妹妹你醒醒,这货已经是娃他爸了啊,你要空降去当后妈吗?失控姐妹逐渐冷静下来,说不想当后妈。但有其他的沙雕姐妹,又继续在线发疯,说给余揪揪当后妈,我也不是不行啊!


    一曲结束,余秋放下吉他,直播间内亮起灯,余秋斜看镜头,少年感十足,“喜欢吗?”


    赶在大家开口前,他又贱嗖嗖地补充道,“不喜欢也没办法,这歌已经定稿,没法改了,而且我也改不来。”


    刚还在啊啊啊尖叫的粉丝们瞬间冷静下来-


    虽然余揪揪超甜超可爱,我可以考虑给余揪揪当后妈,但余秋真的太贱太损了,我感觉跟他在一起我能被气死-


    求上天垂怜,找个人收了余秋,狠狠治治他吧!


    几个流程全部走完,居然还有剩闲的时间,余秋往桌子上一趴,宛若上课时开小差等下课的同桌,都用不上主持人插话的,直接开摆,“来,聊会儿。”-


    余秋这边直播间氛围正好,路木然那边就差了些。


    他播的平台人气就不高,但播前他虐了波粉,大粉拼命号召散粉们去给路木然撑场,以至于他直播间初期人气还可以。更别提路木然在直播间里还展示了波唱跳才艺,引起粉丝尖叫无数。


    问题出就出在产品介绍这里,商品折扣本来就复杂,一会儿是店铺满减,一会儿是领取优惠券,还有连买两个商品打几折,三个打几折,包括不同档位赠送的礼品都不一样,不花点真功夫去记压根不行。路木然背了折扣明细,但没背熟。刚开始他还能说几句,但粉丝一提问后,他脑子一停一个问题没回答,剩下就全都乱了,亏得主持人在一边及时抢话救场。路木然只能咬着下唇,尴尬坐在一旁,接不上话。


    到了唇釉试色环节,路木然虽然不介意上嘴试色,但因为他刚刚一直咬唇,他的唇部状态并不好,不适合上色。最后只能在他手臂上进行了试色。


    效果虽然不错,但和余秋直接上脸试色相比,他这边似乎就欠缺了点诚意,何况余秋把满减福利可是记得滚瓜烂熟。


    要说这波本来也闹不起来,但有瓜友发现路木然的粉丝居然在超话里催氪,说,省下一杯奶茶钱,一顿早饭钱,为哥哥冲销量,很难吗?大家一起帮哥哥在某贱人面前争个气,很难吗?这都做不到,就别说你是哥哥的粉丝了!


    贱人这词,说得明显就是余秋。


    而且这话术,摆明就是在pua粉丝。


    但是余秋不管是直播状态,敬业程度,都远超路木然。


    并且余秋还没卖惨pua粉丝。


    再者,路木然之前阴阳怪气说余秋是无用综艺咖,但余秋刚刚的自弹自唱,表演能力没毛病。何况余秋还是原创作品,路木然的舞蹈唱歌可没少请专业团队操刀吧?


    这下本来不站余秋的路人,也都纷纷站出来,上手屠了路木然家的广场-


    我们中国女人必须吃早饭,喝奶茶!-


    粉丝真的别太心疼208w了吧,没必要真没必要,你哥比你有钱的多-


    这波我站余秋,路木然真是粉随正主,挺low-


    经过网上这波一闹,大众对余秋的观感倒好了不少,更多人跳进余秋直播间,也不买东西,就是给他刷礼物。一时之间,屏幕上飘满礼物特效。


    余秋不玩直播,不知道礼物得多少钱。但他知道这些都是用真金白银换来的,他连忙起身摆手,“哎哎,别刷了别刷了。”


    他越是这样,粉丝就越是给他刷。


    余秋撇嘴,为了拦粉丝氪金,他也是口不择言了,“别了别了,这钱又到不了我手上,你们给我刷了也没用啊,我拿不到的。”-


    妈的,刚还在感动余秋不催粉丝氪金。现在就立马笑呵呵,原来这货是担心钱到不了他账上啊,黄豆小人挥手.jpg,贱人!-


    哈哈哈,实在不忍心告诉余秋,这些礼物都是每天登陆app,做任务送的免费礼物罢了-


    笑死,他真以为有人要为他氪金吗?姐姐妹妹们站起来,追星白嫖最快乐,都少氪金,知道不?-


    他就是一个单身男爸爸罢了,不值钱的,粉丝们都别冲动,狗头-


    该说不说,余秋不问粉丝要钱这点,做得确实可以。


    看着弹幕上的一片嘲笑,余秋弄懂了事情原委。他往沙发上一靠,抬头望天,狠狠地哦了声,“那既然要是免费的,你们要送就随便送吧。”


    他发现他就不能对他粉丝太好。


    他就没真爱粉,都是乐子人粉。


    与此同时,被全网嘲的路木然粉丝,除了部分认清现实脱粉的外,剩下的粉丝却是空前团结,颇有种,我家哥哥被全世界欺负,我就要为了哥哥,与全世界为敌开战,的架势。


    他们自知在刷产品销量上,打不过余秋。他们只能另辟蹊径,开始给路木然刷礼物,力求在礼物量上碾压余秋。不少极端粉丝甚至套现了信用卡和花呗,就为给路木然撑场。


    直播间里,大量的礼物特效喷涌而出,着实给路木然撑足了场面。路木然侧头不看直播间,语气哽咽,“谢谢大家,真的谢谢大家,有你们是我的财富。”


    倒是清醒的主持人,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粉丝这些礼物就是看着好看,他们一分钱都拿不到,粉丝也收不到好处,这些钱最后全都进了资本家的口袋。就这,路木然还不让粉丝停下来,还让粉丝氪,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光做无用功-


    余秋还在和网友互嘴唠嗑。


    鹤弘一抽空点进微博,看了下舆论风向,就见路木然的粉丝正拿着路木然直播间的累计礼物量,到处炫耀,拼命说路木然实绩吊打余秋。


    鹤弘一点开礼物排行榜扫了眼。


    随后,他关掉微博,重回余秋直播间,他把手机放在余揪揪面前,点开礼物图标,拉到最后一排价值最高的礼物里,他弯腰问余揪揪,“你看看,你觉得那个图画好看?”


    余揪揪不知道礼物的价值高低,只觉得上面的礼物图画都很好看。他低头认真看了一整圈,最后选择了最后一个礼物图标。


    他的小手隔空指着礼物图标,没有戳,“揪揪觉得这个最好看耶,亮晶晶的~”


    “那你按一下。”


    “好哦。”得到同意的余揪揪用小手戳戳礼物。


    霎时间,余秋直播间飘过一个特效极其夸张的嘉年华。


    余揪揪咋舌,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土狗,“哇~哦~好好看哦。”


    嘉年华作为平台最贵的礼物,特效当然是华丽到浮夸。


    一整个游乐园飘荡在直播间里,久久都划不过去,直接碾压粉丝们送的那些白嫖来的礼物。


    这个嘉年华看着就很贵,吓得余秋猛地坐起身,连忙摆手,“别别别送了。”


    主持人也被惊到,一个嘉年华小两万呢,他当即替余秋感谢起粉丝,“感谢,id名为余秋余秋唯一联系人,送送出的嘉年华?”


    说着,主持人看向余秋,像是想到了什么,“唯一联系人?”


    余秋诧异,“啊哈?”-


    余秋唯一联系人?-


    嘶,我怎么记得开场的时候,主持人问余秋和小尾巴的有谁联系过,余秋含含糊糊地说了个人,似乎是只和那个人还有联系-


    网友不是说那个人是鹤弘一吗?-


    鹤弘一来给余秋送礼物?


    余秋是看了网友的讨论,这才想起来这人可能是鹤弘一,鹤弘一也有这个经济实力。


    就在余秋蒙圈之时。


    余揪揪看着鹤弘一手机上的礼物图标,指指其他的礼物,“爸爸,揪揪还想看这个画画~”


    鹤弘一颔首,“看。”


    余揪揪的小指头戳着屏幕,就跟在屏幕上弹琴似的,一连串地将一排礼物全都部点了一遍,还不忘冲着鹤弘一嘿嘿笑,“这样揪揪就能把所有画画都看一遍啦,爸爸,你说揪揪聪明吗~?”


    鹤弘一捞起小孩,放在腿上,“你最聪明。”


    余揪揪立大功,“嘿嘿!”


    余秋的直播间里跟不要钱似地飘过了一排排的礼物,余秋笃定这人就是鹤弘一。他看着特效,和他儿子一样,露出同款没见过世面的小土狗表情,又咽咽口水,“行了行了,你别刷了。”


    但礼物特效仍然没有停的意思。


    余秋直播间的礼物累计总量,早就超过了路木然直播间,把路木然粉丝那点傲气瞬间打得烟消云散。


    余秋不知道该怎么劝鹤弘一了。


    反正鹤弘一有钱,刷就刷了?


    但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


    而且鹤弘一这样子搞,真的不怕他的投资人以为他是没脑子的土豪大老板,疯狂在直播间撒币吗?


    弹幕齐刷刷地飘过鹤弘一的大名,再配上嗑死了。


    主持人看向余秋。


    余秋舔唇,决定把锅甩给余揪揪,让余揪揪替鹤弘一背了直播间撒币人设。他顿了顿,一脸镇定,“我刚说我在节目后唯一联系的人,其实是想说余揪揪啦,我肯定和他还有联系,毕竟他是我儿子嘛,肯定有联系。”


    “行了啊,余揪揪你给我停下来,不许刷了啊。”-


    余揪揪能有这智商?打开手机,充值金额,然后再给你刷礼物?-


    谁不知道余揪揪就是笨蛋甜心啦-


    我们揪揪才不会呢!这人肯定不是余揪揪啦。


    弹幕虽然说得有道理,但余秋现在得为鹤弘一洗白,不想让大众以为鹤弘一是无脑暴发户,更不想让外界知道两人现在这层尴尬关系。于是余秋只能被迫睁眼说瞎话,他敲着桌子,为他儿子站台洗白,“我儿子怎么了?怎么就是笨蛋甜心了,我儿子其实是天才宝宝好吧?一岁就会用手机,两岁熟练掌握三门外语,三次就能齐家治国平天下,他怎么就不能给我充钱刷礼物了?”


    余揪揪听着镜头里他爸吹嘘他的话,他自个都给听蒙了,不可置信地看向鹤弘一,“大爸爸,小爸爸说的这是揪揪吗?”


    鹤弘一听着余秋瞎扯,他点开手机打字键盘,问余揪揪,“你爱你小爸爸吗?”


    余揪揪不疑有他,“当然爱!”


    鹤弘一把手机递给他,“你有多爱他呢,来表现一下。”


    “喔。”余揪揪接过手机,他这个年龄连字都没认不清,更别提让他手机打字了。他只能狠狠用力在屏幕键盘上戳一戳,仿佛他用力越大,越越能证明他爱余秋似的。


    余揪揪一连在键盘上打了一串的乱码,然后把手机还给鹤弘一,“好啦,揪揪爱爸爸的证明留下啦。”


    鹤弘一顺手将那串代表余揪揪对余秋心意的乱码,发进了直播间。


    因为刚刚刷了特别多的礼物,“余秋唯一联系人”这个账号,现在拥有无上特权。他的发言都不是混在直播间弹幕里的,而是被一个浮夸特效围起来,悬浮在直播间的屏幕上,特别耀眼。


    余秋唯一联系人:q;lp[lp[fq


    镜头里的余秋瞪眼皱眉,还得接着往下演戏,“余揪揪,你发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鹤弘一模仿着余揪揪的口吻,发言道。


    余秋唯一联系人:这是我爱你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余秋:-


    又翻车了。


    但到底是谁爱我啦,最好说清楚啦!——


    新年快乐!


    再次感谢老爷们的支持与抬爱(鞠躬)


    本章留评,明晚发红包呀,wink~


    祝大家新的一年里也要顺顺利利呀!-


    第53章


    不知为何, 余秋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捏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这个id背后的操作人是鹤弘一。


    他也相信乱码是余揪揪打的。


    但他不知道鹤弘一那句模仿余揪揪口吻的,“这是我爱你的意思”,这话到底是他夹带私货, 还是真实地转达余揪揪的意思。


    但不管是那种, 是余揪揪的爱意, 还是鹤弘一的意思,余秋发现自己竟然都不排斥-


    这话什么意思啊, 这怎么还当众表起白了?-?难道这大佬号真是余揪揪操控的?-


    余揪揪要是能打出这几个字, 他也不至于发一串乱码了-


    所以这个号主人肯定不是余揪揪,到底是谁啊?谁要和余秋表白-


    难不成真是鹤弘一?-


    余秋你到底什么情况啊!


    正巧赶上直播时间结束。


    溜了溜了。


    “好的, 今天直播就到这里了, 大家早点睡,晚安哦。”余秋心头一喜,糊弄两句, 直接开窜, 速度快地像是放学后去抢食堂的大学生。


    余秋的直播结束了, 但没结束的是网友的一片问号, 以及网友开始深扒“余秋唯一联系人”这个账号的皮下到底是谁,反正不可能是余揪揪啦。就余秋的那嘴, 一天光知道的鬼扯, 他说的话谁信啊?


    商务活动结束后, 余秋和他的团队就可以离开了。但余秋在助理的陪同下, 回到休息室时, 却没有找到韩玲的影子。助理看着手机上的消息,解释, “玲姐刚被品牌总监叫走了, 估计是玲姐和对方认识, 叙旧去了吧?咱们等等她,等下一起走。”


    知道韩玲是个能力很强的经纪人,人脉广,遇见熟人是常事儿。余秋哦了声,坐在原地等了会儿,可一直没等到韩玲回来。万般无聊下,余秋摸出手机,手机上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大多都是朋友恭喜他首播成功的,余秋简单回复了两句。


    与此同时,路颍也给他发来了消息-


    刚你直播间给你刷礼物的人是谁呀?你朋友,还是谁?


    余秋:不是吧姐,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


    路颍给他扔来一条营销号的博文,里面科普了路木然粉丝和网友的大战的事件始末。以及粉丝给路木然刷礼物,想通过礼物量来拉踩余秋,但后来被余秋的土豪粉丝反超,路木然家被打脸的事儿。


    余秋的指尖在新闻上停了一下。


    原来刚刚鹤弘一在他直播间撒币,不是脑子抽了要发疯,而是要为他撑场子、


    余秋家里条件可以,父母从未在经济上亏待过他,余秋对钱并没有太大的执念。


    他就算是收到再贵的礼物,也不会当做是什么绝世宝贝。


    但在这一刻,余秋再想到直播间的礼物时,心里划过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他记得小时候鹤弘一也没少为他撑场面。


    小学一年级时,他兜里总是装着棒棒糖,有二三年级的学生抢他的糖。他那时候怂,害怕挨揍,就哭唧唧地把糖双手奉给对方。之后,鹤弘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拿走他手里的糖,塞进自己兜里,又看那群高年级学生,“你们欺负他的事儿,我已经和老师说了,老师马上就来。现在要不要走,你们自己看着办。”


    小学生都不经吓,一听老师要来,再加上鹤弘一个子比他们高,看上去就不好惹,他们几个对视一眼,贴着墙面就溜了。


    等人走后,余秋向鹤弘一伸手,“你把我的糖还给我。”


    鹤弘一撕开一个棒棒糖包装纸,把糖扔进嘴里,“我帮了你的忙,你还没有向我道谢。”


    余秋从小就窝里横,被外人欺负时唯唯诺诺,但对鹤弘一他总是重拳出击。他一把扑上去,想要硬抢,“你不许吃我糖,你把我糖还给我,我才不要向你道谢!”


    鹤弘一灵敏闪过,余秋扑空,连他口袋摸都没摸上。


    鹤弘一叼着棒棒糖,大摇大摆地往学校门口走。


    余秋追在他身后,高高举拳,“鹤!弘!一!你给我站住!”


    手机一阵,路颍消息又来了-


    嗯哼?所以给你刷礼物的人到底是谁啊,你什么情况?


    余秋真没想到在外界看来高高在上,清冷无边的影后路颍,私下和普通网友一样,就爱吃瓜和八卦。只是余秋和鹤弘一现在关系定位尴尬,余秋没法向路颍解释太多,他索性回了个黄豆小人比嘘的表情过去,搞的神秘兮兮的。


    路颍扔给他一个白眼。


    两人简单聊完后,余秋点进他和鹤弘一的对话框。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余秋工作前,鹤弘一没有发新的消息过来。按理说,鹤弘一看了他的直播,知道他直播结束了,应该会给他发消息,不至于这么默不作声的吧。


    余秋撇嘴,指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删了又改,不知道如何开场。最后他啧一声,退出和鹤弘一的聊天界面,又点进和路颍的聊天框里-


    余秋:姐~在吗~问你个事儿呀。


    路颍把余秋刚发给她的黄豆小人比嘘表情,又回扔给他。


    余秋一边笑一边打字-


    我妈说女人太记仇,容易长皱纹。


    路颍:所以你要问我什么?


    余秋:姐,你给云泽报的是哪个幼儿园啊?


    路颍:你问这个做什么?


    路颍:对哦,揪揪这个年龄也该上幼儿园了,你得该为他安排了。


    路颍和余秋都住在首都,幼儿园可以互相参考借鉴。路颍发给余秋一个本市某私密性极强的私立幼儿园官网,说路云泽就是在这里上学,让余秋看看。同时,她也告知余秋,该幼儿园十分难进,审核标准很严,一年接收的学生也是屈指可数,很多家庭想进都进不去,但她和校董认识,如果余秋需要帮忙,可以来找她。


    余秋回她一个鞠躬说谢谢的表情包。然后他研究了下幼儿园官网,发现学校教学质量没得说,安保措施,食堂饭菜,保密工作更是挑不出错,而且那些老师的简历都是一个赛一个的牛掰,看的余秋止不住的战术后仰,露出土狗表情。


    看完校官网,余秋再点进和鹤弘一的对话框。


    余秋:忙么?


    鹤弘一回复消息的速度很快,像是笃定余秋会主动联系他似的:刚忙完。


    余秋:聊聊揪揪上幼儿园的事儿吧。


    正当余秋要将幼儿园的校官网发过去时,鹤弘一却直接给他弹了视频过来。


    余秋顿了下,心说,刚刚他下直播时,鹤弘一不主动找他,这会儿甩视频倒是甩的积极呢:)


    余秋故意停了几秒,往沙发上一靠,又解开衬衣上方的两粒扣子,装作是副因为闲的无聊,所以才找鹤弘一聊天,并没有精心准备过话题的样子,“你干嘛?”


    视频里,鹤弘一正和余揪揪正坐在一辆车的后排,看样子是从公司下班回家了。余揪揪听到余秋的声音,分外兴奋,一个劲儿地往镜头前凑,像是条求主人摸脑袋的小狗狗,脑袋恨不得顶死在摄像头上,“爸爸!”


    余秋看见他儿子心情就好,“余揪揪,你今天都干嘛了?”


    余揪揪掰手指头地数着他今天都干了什么。


    说完后,他见余秋一直没接他的话,他眨了下眼,弱弱问道,“爸爸,你有在听揪揪说话吗?”


    “在听。”余秋仔细复述了遍他儿子今天的动态,去鹤弘一公司,看他直播,和办公室的姐姐们玩,吃汉堡,一个都没拉下。


    余揪揪就知道爸爸心中是有他的,不然也不可能把他的话都记得这么清楚。他低头嘿嘿笑着。


    余秋,“我刚没说话,只是在想”


    余揪揪眨眼,“想什么?”


    余秋冲他儿子痞痞一笑,歪头,“在想你今天有没有抽空想我。”


    “哎呀!”不知道是被他爸的笑给撩到了,还是因为什么原因,余揪揪立马害羞捂脸。但很快他又悄悄张开指缝,偷偷地看向他爸,“揪揪当然有想爸爸啦!而且才不是抽空想一想,是真的有很努力很努力地在想哦!”


    “有多努力?”


    余揪揪用尽全身力量,小脸皱成包子褶,双手紧紧握拳,摆出一副他平时费力拉粑粑才会用到的表情,“有这么这么努力哦!”


    余秋简直快要被他儿子笑死,“咱倒也不必这么努力哈。”


    就在余秋笑个没完时,一边上的鹤弘一突然开口,“那你呢,你有没有想我?”


    余秋出差前,他嘱咐余揪揪要记得想他。


    鹤弘一也嘱咐他,要他记得想他。


    像是被人戳中了脊梁骨,余秋笑声一停。他看一眼鹤弘一,垂眸,用闲着的那只手,扣着正举着手机那只手的指尖死皮,“没有。”


    镜头里传出轻笑,“余秋,我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你每次撒谎时,就爱低头扣手。”


    余秋当即抽手,看向镜头。待看到镜头里鹤弘一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后,他撇了下嘴,“鹤弘一,你无聊不无聊?咱俩今天已经打了两个视频了,我哪儿还抽的出功夫想你啊?”


    “那就是你有打算想我,但只是抽不出时间?”


    余秋:


    鹤弘一瞎说酸话就算了,余揪揪也跟着在一旁芜湖一声,小手捂着嘴巴,一脸吃到大瓜嗑死我了的表情。


    待看到余秋在看他,余揪揪立马捂住耳朵,撇过头去,“你们俩接着说,不用管揪揪呀,揪揪才不偷听呢!”


    余秋:


    就他儿子那傻白甜样,他怀疑他儿子压根听不懂他和鹤弘一在说什么,但就是爱凑热闹非要瞎嗑瞎闹腾,表演形人格了属于是。


    鹤弘一的笑声再次传来。


    余秋咬牙,他欺负不了鹤弘一,他还收拾不了他儿子了?


    余秋对着屏幕喊了声,“余揪揪,你给我回来。”


    余揪揪压根就没有好好捂耳朵,一直留着耳朵在偷听呢。余秋一叫他名字,他就立马放下手,又钻了过来,“爸爸~怎么啦?”


    余秋这才想到这次他和鹤弘一谈话的主题,是商量余揪揪上幼儿园的事。结果他们竟然在此之前东拉西扯了那么多,而且他还一点时间流逝的感觉都没有。


    余秋看了眼鹤弘一。


    他就又对着余揪揪冷笑道,“余揪揪,我打算给你报个幼儿园,让你去上学。”


    没有小朋友喜欢上学。


    但余秋觉得,他儿子非常有必要扔去幼儿园,让幼儿园老师给管一管他,最近越来越调皮啦。


    只是说是这么说呢,余秋比谁都担心他儿子的情绪和想法。


    他已经做好了要哄他儿子的准备了。但预想中的余揪揪委屈脸没有出现,余揪揪反而是一脸的诧异,推推鹤弘一的胳膊,“揪揪已经和大爸爸定好幼儿园了呀,对不对呀,大爸爸?”


    鹤弘一先看他,“嗯。”


    再看余秋,“前两天我带他已经定好幼儿园了。”


    余秋皱了下眉,“啊哈?”


    他操心了这么久的,关于他儿子上幼儿园他事儿,鹤弘一居然早早的就帮他解决了?


    “鹤弘一,你?”


    鹤弘一看着屏幕,见余秋正戴着耳机后,他开口,打断了余秋的话,“余秋,余揪揪是我和你的孩子,我们都是他爸爸。”


    鹤弘一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导进余秋的耳膜时,还带着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余秋心跳跟着杂乱了下。


    鹤弘一说,这是我们俩的孩子。


    这是鹤弘一第一次点出他俩之间的亲密关系,这也是余秋第一次深刻意识到他和和鹤弘一之间的连接。余秋脑子空了半秒,在这半秒里,他脑海中第一次闪过了他和鹤弘一同床共枕,耳鬓厮磨,接吻纠缠,直到余揪揪蹦出来的画面。


    那画面简直黄暴又十八禁。


    余秋咽了咽口水,不断眨眼。


    “所以我管他的事儿是正常的。”


    “不能光让你管他吧?”


    “我也得承担起责任,不是么?”


    余秋还在放空,想象他和鹤弘一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画面。


    啊吧啊吧。


    鹤弘一叫了声,“余秋?”


    余秋回神,“嗯?嗯?”


    鹤弘一,“我刚和你说的话,你听到了么?”


    余秋,“哦。”


    明显没听进去,鹤弘一叹气,“余秋,你到底在想什么?”


    仿佛猫咪被踩中尾巴,余秋顿时跳脚,欲盖弥彰,“我能想什么?我还能想什么啊!”


    谁知道他怎么就又发疯了,鹤弘一失笑,决定不招惹他。


    余秋耳骨处微不可察的红了点,但语气却冷冰冰,“你给揪揪报的那个幼儿园,发我看看。”


    鹤弘一发来学校官网。


    余秋一核对,竟然和路颍发给他的学校是一个。


    首都最好的幼儿园,余秋实在挑不出来毛病。


    而且以鹤弘一的能力,肯定能把余揪揪安排进去。不像他,还得去找路颍帮忙。


    鹤弘一还真是个合格的爹呢:)


    比他想的都周到。


    鹤弘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余秋靠在椅上,“还得三天。”


    鹤弘一,“我到时候去接你。”


    余揪揪凑过来,“揪揪也要去接爸爸!”


    余秋,“哦。”


    鹤弘一笑道,“哦是什么意思,让不让我接?”


    余揪揪打酱油,“爸爸~接爸爸~三天后去接爸爸~”


    余秋白一眼鹤弘一,火力全开,“让让让,让你来接我,行了吧?”


    “不然我还能把你腿绑住,不让你来接我吗?”


    鹤弘一那边又是阵意味不明的笑声,“好,三天后我去接你。”


    余揪揪振臂高呼,“芜湖,大后天就能见到爸爸啦!”


    几人说话间,韩玲推门而入,直奔余秋而来。


    看出韩玲有话要说,余秋对着视频说了句,“我先去忙工作了,挂了啊,你们早点回家。”


    说罢,他便挂了电话。


    韩玲正好走过来,她敲余秋身边的桌子,脸上有藏不住的笑意,“你知道我刚去和品牌总监谈什么了吗?今天直播效果不错,他们想签你做品牌大使,负责代言今天直播的这整个系列的唇釉。要是你这边定下来的话,咱们这两天就能签合同。”


    余秋眨了下眼。


    韩玲,“这是好事,你怎么不高兴?”


    余秋抿唇,“如果定下来了的话,我们回去的日子是不是也要推后?”


    韩玲点头,“签合同,拍定妆宣传照,拍宣传视频,准备宣传物料,是得有一阵忙活,回去的时间肯定要拖后。”


    余秋没接话。


    韩玲,“怎么?不想接,想回家了?”


    余秋仰头,“没有。姐,你要是觉得可以,我就接了。”


    韩玲满意他的态度,转身又出去,“成,我去帮你谈。你等着,咱争取今天就把合同签了。”


    等人走后,余秋捏了下右手手心。


    他刚答应了余揪揪三天后回家。


    但看现在的情况,他肯定不能如约回家了。


    不知道余揪揪会怎么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感谢读者老爷们的支持与抬爱(鞠躬)-


    第54章


    事业和余揪揪之间, 余秋虽然有犹豫,但他还是选择了事业。


    韩玲出去帮余秋谈合作细节去了,余秋瘫在椅子上, 双手抱头, 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他的粉毛, 表情愤懑。有心塞有难受,但却没有后悔。要是他再选, 他依然会选择事业, 只是他依旧会觉得对不起余揪揪,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他比任何人都爱余揪揪, 但他也希望自己的事业能蓬勃发展, 能站的越来越高,只有这样他的歌才能被更多人听到。


    看到余秋这模样,比他还大一岁的助理, 走上前打趣, “余秋, 你咋回事儿, 白捡了个合约,你还不高兴啊?”


    “高兴啊, 必须高兴。”余秋虚虚看他一眼, 一头扎在桌上。


    他助理比他大, 又怎么样?


    还不是个没有当过爹的小屁孩, 根本不会懂他当爹的烦恼, 好吗!


    看他模样,助理小哥哥在一旁抿嘴直笑, “你看你哪儿有高兴的样子。”


    赶巧韩玲和品牌方谈好合作细节, 拿着合同走进来, 看到余秋这样,她指着余秋,问助理,“他又怎么了?”


    赶在助理开口前,余秋猛地抬起头,叹着气,老神在在,“别问了,你们都不会懂的。”


    一群没家庭没孩子的单身狗,根本不会懂他。


    韩玲笑骂他一句神棍,招呼他过来看合同。合同又是厚厚的几十页,余秋看到字就头大,他叼着签字笔,胡乱翻着合同,一个字都看不进去。韩玲一巴掌呼他脑袋上,“给我坐起来好好看。”


    “喔。”余秋甩甩头,坐直身体,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


    其实合同都经专业法务看过,根本没问题。但韩玲觉得余秋太咋呼太大心眼了了,她得磨一磨余秋的性子,这才逼他去看合同。


    余秋逐字逐句地看完合同,同品牌方签完合同,又和品牌宣传团队一起吃了个饭,说了一堆客套话。


    坐在回酒店的车里,余秋靠在车后排,握着手机,手机上有闪过消息。他低头一看是鹤弘一发来的,他下意识灭了手机屏幕,连忙看向窗外,他知道鹤弘一发的消息多半是和余揪揪有关,可他根本不敢去看。


    余秋从小就精力旺盛,折腾这一圈他并不累,他甚至还能再熬两个大夜。


    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跟余揪揪解释,他放余揪揪鸽子的事儿。


    愧疚和心虚充斥着他的大脑-


    “爸爸,我可以打扰你一下吗?”书房门后,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鹤弘一停止敲键盘,看向门外,“可以,怎么了?”


    余揪揪从门背后跑出来,他手上还拿着两套衣服,还都是成套搭配好的,“到时候去接小爸爸回家时,揪揪穿那个衣服好呀?”


    鹤弘一接过他手里的衣服,仔细看了看,再还给他,“只要是你去接他,你不管穿什么衣服,他都会开心的。”


    “哎呀!”余揪揪一跺脚,转过身去,双手抱胸,撅着个屁股,嘟着嘴,背对鹤弘一。


    害羞啦!


    虽然大爸爸说的也是实话啦!


    他小爸爸本来就最爱他啦,但他还是想穿的美美的,让爸爸开心。


    看着余揪揪肉乎乎的背影,鹤弘一笑了下,继续办公。


    没一会儿,余揪揪把衣服拿回房间,放进衣柜。然后又一次跑进书房里,围在鹤弘一腿边,摸东摸西,“大爸爸,我好想小爸爸呀,我都有好几个小时没见到他了,我们现在能跟他视频吗,就一下下,好吗?”


    鹤弘一捞起余揪揪,把他放在书桌上坐着,“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们得先给他发一个消息,问问他现在方不方便接听视频。”


    “好哦。”


    鹤弘一给余秋发去消息后,把手机递给余揪揪,余揪揪就像大熊猫抱竹子似的,一直抱着手机,等着余秋的消息。好几次,手机屏幕都要灭了,余揪揪用小肉手戳戳屏幕,继续等待。


    可惜一直没有等到余秋的回复,余揪揪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鹤弘一看他,“小爸爸可能在忙,不方便回消息,要不要你先睡觉,说不定等你一睡醒,他就给你回消息了。”


    余揪揪点点头,很乖,“好哦,嘿嘿!”


    鹤弘一带着他去洗漱,然后抱着他进入卧室,床上四件套前两天已经换成了儿童款,蓝色底上面印着小王子,鹤弘一把小孩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再亲亲他的额头,“晚安。”


    余揪揪迷迷糊糊地说了声晚安,而后沉沉睡去,但在梦里他还惦记着要去接余秋的事儿呢。


    鹤弘一从余揪揪房间退出来,回到书房。两边的房间是紧贴着的,但门都没有关,以防余揪揪有事儿叫他,他能第一时间听到。


    夜深了。


    好多年前,余秋和家里吵架,来他家避难,睡在余揪揪的房间。


    在他隔壁,一样的隔壁书房,一样的鹤弘一。


    不一样的是鹤弘一当时在刷题,现在是在处理公司文件-


    余秋回到酒店已经凌晨了,后三天他行程不变,要去录歌。代言照拍摄和宣传在三天后,大概用时要两天,回程的时间相应也要拖两天。


    余秋问韩玲,“能压缩下行程吗?我明后天晚上工作结束,当夜直接去拍宣传照,尽量早点回去,可以吗?”


    韩玲,“你不怕累?”


    余秋行程其实排的挺满的了,再加工作,她怕余秋受不住。


    “不累,这点活都是洒洒水啦。”


    韩玲停了下,“着急回家?”


    余秋实诚点头。


    韩玲嗤笑他,“着急回去找鹤总。还说你没情况?”


    知道韩玲又是给误会了,余秋撇嘴。但现在别说韩玲嘲讽他和鹤弘一在一起,只要韩玲能帮他压缩行程,让他能早点回去,韩玲造谣他和鹤弘一结婚了,他都能直接大呼那必须啊。


    余秋开始瞎扯,搓搓手,“是啊,真着急回去,怕我走太久,他背着我在外面找其他人,那我不就亏了?”


    韩玲白他,“没出息的死恋爱脑。行了,我去和品牌方协调一下,但不确定能不能协调好,你也早点睡,明天还有行程。”


    “谢谢姐,辛苦了,晚安!”


    送走韩玲,余秋回屋叹了口气,压行程的事儿还没定下来,但要如期回去见揪揪肯定是来不及了。


    身后手机响了下,余秋回头去看,还是鹤弘一的消息-


    还没结束?


    在往上翻,还有更早的一条消息-


    揪揪想和你视频,这会儿方便?


    余秋握着手机-


    睡了么?


    对面秒回-


    没有,怎么了?-


    揪揪呢,他睡了吗?-


    睡了。


    余秋打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什么也没发出去-


    余秋?


    余秋本来想和鹤弘一说他回不去了的事儿,但他握着手机,在酒店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仍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凭心说,是他食言在先,他不敢面对余揪揪,只想着逃避。他想把他回去晚了的事情告诉鹤弘一,让鹤弘一转达给余揪揪,余揪揪届时哭闹,让鹤弘一去哄他。他这是在把他的责任,转嫁给鹤弘一,这是不公平的。


    鹤弘一的视频弹了过来,手机响起一串铃声,正在沉思的余秋被吓到,手一滑,点了接听。


    鹤弘一穿着藏青色的丝绸睡衣,坐在台灯下看他,“怎么了?”


    余秋倚在酒店窗边,没有说话。


    鹤弘一耐心地给够他时间,不催他。


    他看了会儿余秋,接着办公,视频里传出签字笔摩擦过纸张的声音,和断断续续的键盘声,仿佛带着股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鹤弘一。”余秋猛地开口。


    鹤弘一看他,“嗯?”


    余秋低头,像是做错事儿的小孩,“我今天临时接了一个商务,代言我直播时宣传的产品”


    鹤弘一打断他的话,点头,“好事儿。”


    自从确定要接工作后,余秋一直处在对儿子愧疚的负面情绪之中,这还是他第一次得到肯定,他看向看镜头,“你也觉得这是好事?”


    “不然呢?接到了新工作,不是好事儿,还能是要去烧香拜佛的坏事?”


    莫名的,余秋就没有那么怕说接下来的话了,他从窗边移开,继续在屋里打转,“但是要拍产品的宣传图,宣传视频,得一阵折腾,我回去的时间肯定就要延后。”


    “但我之前又答应揪揪三天后回家。”


    “你说他会不会和我生气啊?”


    “小崽子别我再和我记仇,回去不认我了。”


    “你说我怎么办啊?”


    鹤弘一一直没接话。


    余秋猜不出他的意思,最后,他索性往地毯上盘腿一坐,捞起被扔在一旁的外套,往脑袋上一耷,自暴自弃,“干脆也别说别的了,反正你那么有钱,你干脆把我包养了,让我也别上班了,就回家天天带揪揪到处玩。”


    但很快,他又质疑自己,“但那也太没出息,太无聊了吧?我也不唱歌了,也不上班了,也不出去搞钱了,就天天在家躺着玩?”


    他再次陷入纠结,“可是我不回去,那揪揪怎么办啊?”


    余秋不断地提出想法,又否定自己,一个人自说自话,一个人就能演完一出戏。


    镜头里传出一声轻笑。


    余秋瞥镜头,没好气,“你干嘛,你又笑什么笑?”


    鹤弘一放下签字笔,“啪嗒”一声响,他懒懒靠在椅背上,看向余秋,带着上位者的姿态,“做你当下想做的事儿,如果想发展事业,就去发展你的事业,揪揪交给我。”


    余秋皱眉,“可是可是揪揪成长就只有一次,我不能错过。”


    鹤弘一敲桌,“但是余秋,你的二十岁,也只有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快完结啦。


    差不多还有三五万字。


    第55章


    “可是, 余秋,你的二十岁,也只有一次。”


    夏日的晚风, 吹进屋内, 窗帘翻动, 似潮涨潮落。


    这一刻,余秋的内心柔软宁静的宛若天边月。他瘫坐在地毯上, 靠在沙发上, 脑袋上还耷着外套,姿势滑稽又可笑。他想摘掉脑袋上的衣服, 指尖碰到外套的那一刻, 他又一顿,收回手,继续顶着外套, 装鹌鹑。


    藏在外套里的余秋眨了眨眼。


    他的二十岁, 也只有一次。


    过了会儿, 镜头那边传来莎莎的纸张翻动声, 应该是鹤弘一继续办公,没有在看他了。


    余秋扯下脑袋上的外套, 他依旧坐在地毯上, 只是转身, 单手搭在沙发上, 下颚撑在胳膊上, 侧躺着看向镜头,很久没打理过的粉毛刘海, 因为过长, 微微遮住他的眉眼, “鹤弘一。”


    鹤弘一看他。


    “带我去看看我儿子。”


    鹤弘一拿起手机,走到隔壁房间,点开小夜灯,调转摄像头方向,将镜头对准余揪揪。微弱的光落在熟睡的余揪揪的脸上,衬的他像是坨等待发酵的小点心,安静又可爱。


    看着屏幕,余秋发现鹤弘一给余揪揪换了儿童卡通四件套。之前,不管是在节目里,还是在家里,他都没注意过这些细节,都是他睡什么,余揪揪就睡什么,大多都是成人款的简约四件套,没什么儿童元素。余秋压低声音,指挥鹤弘一,“你去戳下他的脸。”


    鹤弘一看他,没去做。


    别家大人在小孩睡着后,都不敢折腾小孩,生怕把小孩吵醒,再哄入睡就难了,余秋这又是要搞什么。


    余秋催他,“你去戳。”


    鹤弘一躬身,伸出食指,去戳了两下余揪揪脸颊。


    余秋同他一起伸出食指,他轻点着屏幕,似乎是想要越过屏幕,也去戳戳他儿子的脸。


    鹤弘一的指尖没有戳性余揪揪,余揪揪反倒像是小猫求主人挠下巴一般,迷迷糊糊地挺着脸,直把脸往鹤弘一手边蹭。


    “你接着戳,但记得轻点啊。”


    “嗯。”鹤弘一继续有节奏地戳着余揪揪的脸。


    但很快,余揪揪就被戳烦了。他依旧没睁眼,只是两只小爪子从被褥里飞出,一把抱住鹤弘一的食指,按在枕头边上,哼哼唧唧道,“爸爸,你别闹了,要乖喔”


    说道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是又睡着了。


    但他这声爸爸叫的明显是余秋。


    看来余秋没少这么逗睡着的余揪揪玩。


    给余揪揪都养成惯性了。


    余秋戳着屏幕,低低笑着,他儿子就是又可爱又好玩。


    紧接着,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又突然停止笑容,视线看向镜头外,“好了,你出来吧,让他接着睡。”


    鹤弘一把小孩两手塞进被子里,在盖好被子,然后退出房间,重新回到书房。


    余秋坐直身体,他不想把照顾揪揪的责任转嫁到鹤弘一肩上,但话到嘴边,事业和儿子,他还是想选前者,相对的鹤弘一就需要承担更多责任,“谢了啊。”


    鹤弘一注视镜头。


    “这有什么好说谢的?”


    “他是我和你的孩子。”


    “我照顾他是应该的。”


    “余秋,去做你想做的事,揪揪由我照顾。”


    氛围再次变得粘稠浓厚,余秋视线瞥向四周,垂在腿边的手指握住又松开,伴随着对余揪揪的愧疚,还有一些其他不知名的情绪,一齐浮上他心头。


    察觉出余秋的不自在,鹤弘一嘴角一勾,向着摄像头靠近,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担心我,不想让我受太多累?不至于吧?”


    听出鹤弘一话里的戏谑,空气里暧昧旖旎气氛荡然无存,余秋感觉他讨厌的那个鹤弘一又回来了。


    他翻了个白眼,重新看向镜头,“我心疼你我还不如心疼块叉烧。你也是余揪揪他爹,谁知道我未来生余揪揪吃了多少苦,现在你白捡了个可爱儿子,你为他多付出点,这不是应该的?就让你付出这点,你还不赶紧偷着乐?”


    “嗯。”见余秋想通了,鹤弘一抽身,靠回椅上,淡淡笑着,“行了,你早点睡吧。”


    余秋嗤笑,“我不睡觉我干嘛?我又不用找个地方偷着乐。”


    说着,他啪叽一下挂了电话。


    等到余秋洗漱完,换上睡衣,哼着歌扑上床时,才后知后觉地嘶了声,从枕头里抬起头。


    刚刚鹤弘一整那么出,好像不是为了故意逗他他,而是为了开解他。不想让他长久陷入在负面情绪里,而他却劈头盖脸地把鹤弘一骂了一顿。


    余秋跳下床,拉过正在充电的手机,戳开和鹤弘一的聊天框,想了想,发了个月亮的表情过去,当做是说晚安。发完后,他再跳回床上,盖被睡觉。


    直到第二天一早,余秋去工作,都没收到鹤弘一的回信。他不由猜想,难不成是因为他昨晚乱发脾气,乱咬人,鹤弘一记仇生气,不回他消息了?但不至于吧?他儿子都没鹤弘一这么小肚鸡肠爱生气。


    鹤弘一不如他儿子,实锤了。


    余秋发给鹤弘一一个太阳表情,又专门打字,配上一句早上好。


    韩玲来告诉余秋,她和品牌方的人沟通好了,可以压缩余秋的工作安排,放在晚上加班做,但余秋的状态得要有保证。余秋点头说没问题。韩玲再说,可即使这样,余秋工作时间也得延长一天,而当晚工作完了后没有飞回去的机票,只能等第二天再走。


    余秋皱了皱眉。


    折算下来,还得晚两天才能回家。


    他啧了声,又低头查询起了当夜回去的高铁票。


    在告知余秋工作安排的同时,韩玲也将余秋的工作表发给了鹤弘一-


    鹤弘一收到余秋消息时,正打算去叫余揪揪起床,他看到余秋的消息,比昨晚还多了一条文字,他笑笑,仍旧没给回复。他又看了下韩玲发来的余秋工作表,随后放下手机,走到余揪揪卧室,去叫余揪揪起床。


    简单收拾后,两人一同前往公司。


    余揪揪乖得很,随便打发他本什么书,他都能看着上面的插图安安静静翻一天。看出余揪揪对图画感兴趣,鹤弘一让助理联系了儿童美术老师,专门选了温柔脾气好的女教师,来教余揪揪画画。上课地点安排在鹤弘一办公室隔壁的会议室里,就在鹤弘一眼皮底下,安全放心。


    女老师上课很有仪式感,又是给余揪揪带了个三角小帽子,又是给他胸前挂了个牛皮小围裙,弄得有模有样的。今天要画的是一家人,余揪揪一气呵成,在画板上画着绿色草坪,房子,以及大爸爸小爸爸拉着他。画完后,余揪揪围着他的大作转了圈,越看越得意,他走到老师身前,“姐姐,我想给爸爸看看这幅画~”


    女老师笑道,“好啊,你可以自己拿过去吗,需要我帮忙吗?”


    “揪揪自己可以的哦。”


    余揪揪抱起他的画作,夹在胳膊下,又拎起他的小水桶,离开会议室。女老师在他身后想提醒他,水桶是可以不带的,但余揪揪已经走远,她便也没拦着。


    从会议室到鹤弘一办公室,也就五六米的路。余揪揪知道外面的哥哥姐姐都在上班办公,需要安静,他缩着脖子,瞪着眼睛,秉着呼吸,怯手怯脚地往他爸办公室挪,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打扰到大家。


    两步路的功夫,被他走出了走钢丝的架势。


    活脱脱一《猫和老鼠》里的小老鼠杰瑞,每次偷完东西打算藏回家的样子。


    两边的工作人员看着余揪揪的小模样,都偷偷笑出了声。


    直到推开鹤弘一办公室的门,余揪揪闪身进去,靠在门背上,拍拍胸口,这才发出长长的一声呼~


    鹤弘一起身,接过他手里的水桶和画板,“怎么了?”


    余揪揪指着画板上的画给他看,“爸爸,这是揪揪画的一家人喔,好看吧?”


    鹤弘一仔细欣赏一番,“好看。”


    余揪揪得意仰头,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哼哼~”


    “对了,大爸爸,咱们什么时候去接小爸爸回家呀~是明天对吧~”


    鹤弘一坐在沙发上,“想不想给你小爸爸一个惊喜?”


    “你带着画去找他,亲自拿给他看,怎么样?”


    听到这话,余揪揪诧异捂嘴,一连退了好几步,差点被他放在一边的小水桶绊倒脚步,幸亏鹤弘一拉了他一把,他小声尖叫道,“哇哇哇!当然要!爸爸,我们真的可以去吗!”


    他都已经想象到他小爸爸看到他画时的表情了!


    一定会抱起他,把他举高高,还会戳着他的鼻子,说他是臭揪揪。


    但他才不臭呢!


    鹤弘一给出小孩好处后,这才开始谈条件,“但是后天,也就是两天后,我们才能去找他,给他惊喜,可以么?”


    余揪揪歪头想了想,在明天接爸爸,和后天去找爸爸,把画亲自拿给他看,他当然选择后者,“可以耶!”


    说着,他又凑到鹤弘一身边,用脑袋顶顶鹤弘一的手,撒娇扭扭,“大爸爸,你怎么这么棒呀~”


    鹤弘一揉着他脑袋笑笑。


    傻小子,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呢。


    要是换成他小时候,肯定会反问,为什么不能是余秋明天回来,他再主动把画拿给余秋看,这样还能剩下一天时间。


    只是鹤弘一的手还没rua够余揪揪呢,余揪揪就sou地从他手下钻出,拎起小水桶,抱起小画板,继续往会议室冲去,“那揪揪要把小爸爸画得再好看一点,小爸爸才会高兴。揪揪去找姐姐画画啦~姐姐等下就要回家了,揪揪得抓紧点!”


    鹤弘一盯着自个空荡荡的手看了半秒。


    明明半秒前,他手下还是有个脑袋可以rua的-


    下午了,余秋仍然没收到鹤弘一的消息。


    他琢磨着,都这个点了,鹤弘一不给他回消息,是自己当成娇娇公主了,生个气没完了,等他去哄哄他吗?


    很幼稚诶。


    但在这次的事儿上,余秋又理亏。


    加上他这次工作延期,他还没给余揪揪一个解释,他想先哄好他儿子,再哄鹤弘一。


    余秋觉得他像是个心酸中年男人,哄完儿子,又得哄妻子。


    惨。


    余秋深呼一口气,在心底盘算了下等下怎么给余揪揪解释,怎么哄余揪揪。做好准备后,他深吸一口气,给鹤弘一拨了视频过去,好在鹤弘一很快接了视频。


    余秋调整姿势,先哄儿子,“揪揪呢?”


    鹤弘一翻转视频镜头,对给拎着小水桶,夹着小画板,背对着镜头,往外跑的余揪揪背影上。


    想到等下要说的事,余秋心虚叫了声,“揪揪。”


    平时余揪揪一听见余秋的声音,就跟小狗听到了放饭铃似的,冲过来的比谁都快。


    余秋都做好了他儿子爆冲到镜头前,他告诉他儿子他回不去了,他儿子一秒变脸哭唧唧的心里准备了。


    但这次,余揪揪听到余秋声音,脚步未停,还在往前跑,只抽空回头看了眼视频镜头,笑容满面地挥手敷衍道,“爸爸,你先自己玩会哦,揪揪有点事儿要去忙~”


    “拜拜哦~”


    两句话的功夫,余揪揪就已经跑出了摄像头外,连头都不带回的。


    余秋:


    就他儿子那傻白甜调调,还能有事儿要忙。


    忙啥?忙当总统吗?


    想来想去,余秋将视线落在了鹤弘一身上,咬牙愤恨,“鹤弘一,你又教我儿子了些什么?”


    怎么才一天功夫,他儿子跟他都不亲了呢?


    哭!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时间很不稳定咦呜呜


    尽量稳定下来本章给大家发红包-


    第56章


    余揪揪早就溜没影了, 连头都没回。


    余秋握拳,第一次有种被他儿子嫌弃抛弃的感觉,心塞.jpg。


    “找我做什么?”鹤弘一调转摄像头, 问余秋。


    余秋原本是计划来哄儿子和鹤弘一的, 但现在他儿子都抛弃他了, 他一肚子委屈,早就忘了还有要哄鹤弘一的事儿, 他现在就迫切地想知道他儿子为什么不理他了, “余揪揪他怎么了,他为什么不理我了?”


    事关余揪揪的惊喜小秘密, 鹤弘一不想提余揪揪提前戳破, “等他自己和你说。”


    余秋拍桌,“哎,你俩背着我有小秘密了是吗, 你们俩怎么能这样呢?我才走没几天啊!”


    鹤弘一扭扭领带, 淡淡看着镜头, 不搭理他的抽风。


    余秋疯够了, 又撇嘴,心虚道, “对了, 你告诉揪揪我要晚两天回来的事儿了么?”


    鹤弘一点头, “说了。”


    余秋焦急, “揪揪没生气吧?他没闹吧?你有好好哄他了么?”


    鹤弘一只回答他三个字, “你放心。”


    心头像是被抚平,在此刻得到了充分的安全感, 余秋松了口气, “辛苦你了。”


    鹤弘一极擅循循善诱, 抓住余秋此刻的心虚,猛攻,“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了么?”


    余秋抬头望天,“本来计划哄哄你,昨晚是我冲动发脾气了,想请你原谅。”


    在余秋的设想里,都到鹤弘一这个年龄的人了,又对他有意思,他稍微退一步,主动道个歉,稍微透露出一点想和好的意思,鹤弘一就会大手一挥,当场赦免他,说不定还会苏苏地来一句,“没什么,我接受你的小脾气,这也是你身上的一部分,你没必要自责。”


    但谁知,鹤弘一懒懒靠在沙发上,对着镜头点头,“嗯,那你现在可以开始哄我了。”


    余秋:???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好意思?


    鹤弘一催他,“还不开始?”


    余秋:


    他压根就没准备哄鹤弘一的话,准备的都是哄他儿子的话。


    臭不要脸的鹤弘一。


    但事已至此,余秋也别无他法,只能拿哄他儿子的那一套,往鹤弘一身上套,丝毫不觉得他和鹤弘一之间的氛围很微妙,“好了好了,呼噜呼噜毛吓不着,你就别生我气了,好么?”


    鹤弘一闭上眼,唇角笑意若隐若现。


    “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还给你带玩具,好不好啊?”


    “别生气了啊。”


    鹤弘一仍然无动于衷,懒洋洋地靠在椅上小憩。


    见到鹤弘一明显是又在逗他玩,余秋恶向胆边生,也决定整个活。他把手机立起来,他自己则远远站在镜头外,然后对着镜头里闭眼的鹤弘一,面色深沉地鞠了三躬,先叹气,再无比遗憾道,“别生我气了。”


    察觉余秋声音不对的鹤弘一睁眼,就看到余秋想祭奠死人一般地在祭奠他,他气笑,“余秋,这就是你哄人的态度?”


    余秋指着镜头里笑着的鹤弘一,强行又蛮横,“好了,你笑了,你这就是不生我气了啊,我也算是把你哄好了。”


    鹤弘一笑容更甚,“有你这么哄人的?”


    余秋窝在沙发里咧嘴笑,“诶,我们老余家可不就是这么哄人的?”


    休息室里,助理来叫余秋去工作,余秋同鹤弘一道了声,就要挂电话。


    “忙去吧,揪揪没事儿的,他比你想象的还有爱你,我会照顾好他,不用担心。”


    余秋停了下,“好”


    “说谢生气,生气后你就得接着哄我。”


    “鹤弘一,你真的很烦诶,挂了,我上班去了。”


    放下电话,余秋和助理一起往录音室走。


    助理打趣余秋,“刚谈恋爱去了?”


    余秋,“哪儿有?吵架呢,烦着呢。我还他说他烦来着,你又不是没听到。”


    助理看着余秋上扬的唇角,心说,你可就瞎掰吧-


    之后的几天,余秋连轴转地忙工作,抽空就给余揪揪打视频,但余揪揪就跟真当上了总统似的,一天忙的不见影儿,每次和余秋说话时,都是鹤弘一强行把人锢住,余揪揪才勉强能陪余秋说一会儿话。


    余秋,“余揪揪,你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冷淡。”


    余揪揪立马摇头,“怎么会呢?揪揪可以没有哦。”


    余秋噘嘴,生气了。


    余揪揪伸手摸摸镜头里余秋的脸,他不知道从哪儿学的单眼比wink,对着镜头瞎比,“好了好了,爸爸别不开心啦,揪揪爱你哦。”


    余秋这才开心一点,“哦。”


    见余秋笑了,余揪揪立马抽身就往出跑,“那爸爸揪揪就先去忙咯,你让大爸爸陪你先玩一会儿哦。”


    余秋立马臭脸:


    合着在这儿等他呢是吧?


    还有到底是谁陪谁玩呢!


    等余揪揪跑远后,余秋眯眼瞪向鹤弘一,“鹤弘一,我儿子到底怎么了?别不是你红杏出墙,在外面给他找了新爸爸吧?”


    鹤弘一睨着他,半笑不笑,“就算是我想玩红杏出墙,也得你先用墙把我这朵杏圈住吧?”


    余秋耳骨微红,但他不愿让鹤弘一始终占据两人对话上风,他靠近镜头,挑眉,“所以,你这是在向我讨名分咯?”


    鹤弘一也向镜头前靠靠,两人的脸一下贴的极近,仿佛连眨眼都会睫毛碰上彼此睫毛,“是,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


    镜头看不见的地方,余秋脚趾蜷缩,但在镜头里面子上仍装的云淡风气,瞥头轻笑,“看我心情。”


    “那你什么时候心情好了,记得通知我一声。”


    余秋不敢再去看镜头,他都能想象到鹤弘一此刻的眼神会是怎样的炽热,他握了握手心,“哦。”


    挂了电话,余秋反思他和鹤弘一今天这一瞎撩,有点露怯,失败。


    他怎么老被鹤弘一压一头啊。


    每次都调.戏不过鹤弘一,说到底还是他没鹤弘一那么不要脸,啊呸-


    余秋惦记着回家。


    周五晚上,为了压缩行程,余秋把拍摄工作放在了夜晚,等结束时已经到了后半夜。工作人员各个吊着黑眼圈,打着哈欠往出走,余秋一面鞠躬和大家说感谢,一面自掏腰包,拜托韩玲对接品牌方,给每位加班的工作人员包个辛苦红包,以此表达他的谢意。


    回酒店的路上,余秋的助理们已经睡成了一排,韩玲也受不了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她靠在副驾驶的窗上,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她余光瞥见后排的余秋精神矍铄,坐姿笔直,就好比等待最后一节课下课去食堂抢饭的男高生,恨不得眼冒绿光,“余秋,你不困,不累?”


    余秋一想到等下回酒店收拾完行李,他就能打车去高铁站,做高铁回家,赶在明天余揪揪睁眼前,让余揪揪第一个就能看见他,他就兴奋到疯。别说不想睡觉,他现在精神到能连蹦三天三夜的迪,“不困啊。”


    韩玲啧了声,“你是不是又背着我憋了什么坏?”


    “还是我姐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余秋买高铁票要提前回去的事儿,之前没给韩玲说。他怕韩玲为了他,带着整个团队改变行程,当夜一起做高铁回去。大家为了他,最近已经很辛苦了,没必要和他这么赶。他靠近韩玲,“姐,我买了今晚的高铁票,我今晚先回去。你带着团队的人好好休息,明天睡醒再去赶飞机,要是航班太早没睡醒,就改签到晚上,我出钱。”


    韩玲一眼看出他对团队的考量,所以她没骂余秋,只问,“又是为了鹤总?”


    余秋瞪眼,“怎么会?主要是为了我儿子,我都一周没见他了,想他,真想。”


    韩玲哼了声,不说话。


    余秋自暴自弃,只能搬来鹤弘一为他加磅,“好吧,当然还有鹤总,我也想早点回去看他。”


    韩玲切了声,批准他先走,嘱咐他回去路上小心戴好口罩,以及下次再要独自行动,一定要和她报备。


    余秋耐心听着,点头说话。


    等回了酒店,余秋哼着歌,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好行李,戴好口罩和帽子,正要拖着行李箱打车去高铁站,酒店房门传出响声。余秋诧异谁这么晚还会来找他,他拖着行李箱,凑到猫眼处,向外看去。


    就见鹤弘一正抱着余揪揪站在门外。


    余秋看了眼手表,已经凌晨四点了,他俩现在怎么来了?


    就在余秋分神时,酒店房门又传来了声响,余秋上前开了门,放他俩进来。鹤弘一脸上有些疲态,余揪揪在他怀里睡得正熟。担心余揪揪着凉,鹤弘一的外套还披在余揪揪身上,余揪揪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余秋扔下行李箱,从鹤弘一手里接过余揪揪,小心翼翼地抱着余揪揪在沙发上,仔仔细细地盯着他儿子看了圈。


    体重比他走之前涨了点,看来鹤弘一照顾他照顾的还不错。


    余秋压低声音问鹤弘一,“你们怎么来了?”


    鹤弘一捡起他扔在地上的行李箱,靠在一边,“想见你,就来了。”


    余秋想起他上次和鹤弘一打电话,被鹤弘一压制的死死的,这次赶上机会,他怎么不得压鹤弘一一头,他歪头挑眉,“是揪揪想我,还是你想我?”


    鹤弘一站在他对面,看着他,目光沉沉,“都想你。”


    “但我盲目自信一下,我应该比他更想你。”


    余秋觉得屋内有点热,视线乱瞥,又一次败给鹤弘一。


    抱着余揪揪时,余秋胳膊上有点膈着疼。屋内温度适中,余秋摘掉他儿子身上鹤弘一的外套,就见余揪揪肩后正背着一个绿色的木质小竹筒,弄得和《旅行青蛙》里的小青蛙,每次旅游完回家背着小包裹的装扮似的。


    余秋笑了下,正要帮他儿子取下小竹筒,鹤弘一的手按在他手上,冲他摇头,示意他别取,让余揪揪自己取。


    酒店包间内,余秋抱着余揪揪坐在沙发上,鹤弘一站在他身后,弯腰伸手按在他抱着余揪揪的手上。


    两手相贴,带着不同的温度,余秋感觉和鹤弘一相接触的那块皮肤,升温在升高,他耳边还回响着起鹤弘的那句,“我比他更想你。”


    正当他眨着眼,不知所措之时,余揪揪给醒了。


    小孩睁眼看见余秋,原本还有些混沌的他,此刻立马清醒,双眼迅速对焦,然后直接扑进余秋怀里,埋头撒娇,“爸爸!原来揪揪真的一睁眼就看到你,好幸福哦~”


    鹤弘一抽手。


    余秋揉着余揪揪的后脑勺不肯撒手,心里软的发紧。但他记仇,想起之前余揪揪不搭理他的日子,他哼了声,只淡淡应了声,“哦。”


    余揪揪也不在乎他的态度,他窝在余秋怀里打了个转,捞过身后的小竹筒,打开,取出里面的画作,铺平,然后双手举起,递到余秋眼下,星星眼地期待道,“噔噔噔,今天是给爸爸送惊喜的揪揪呀!这是揪揪画的一家人,左边那个帅帅的人是爸爸哦,爸爸喜欢吗?”


    余秋垂眸看着那画。


    余揪揪说是把他画的很帅,其实左边的男人连五官都没有,只有个滑稽的火柴人造型,身体比列也不是很协调,人都快比身后的房子还要高了。但他又能看出来余揪揪画的极其认真,画面无关的背景甚至都被他涂上了色,地上的草坪上的草也被描过边,看上去像是一根一根的。在画的右下角,还歪歪扭扭地签着余揪揪的名字。


    余秋鼻酸,像是个小孩般的委屈上了,“所以你一直不理我,就是为了画这个画?”


    倒是余揪揪像个大人一样地摸摸他的脑袋,“对呀,揪揪跟姐姐一起学了好久呢,就是想给爸爸一个惊喜呀。”


    作者有话要说:


    又菜又爱瞎撩的余秋,实锤了-


    再次感谢观众老爷们的支持与抬爱(鞠躬)


    第57章


    余秋把画收起, 放在一边后,他抱着余揪揪就是一顿乱rua乱啃。最后两人鼻尖碰着鼻尖,四目相对, “我快开心死了!余揪揪, 你怎么这么棒啊, 你是老天爷送我的礼物吧!”


    余揪揪被他亲的迷迷糊糊,缩着脖子咯咯笑, “可能是叭~礼物揪揪~”


    嘿嘿。


    他以为爸爸会说他是臭揪揪的。


    结果居然没有耶。


    余秋抱着余揪揪又亲又rua了半晌, 考虑到时间已晚,余揪揪该睡了后, 余秋没再折腾余揪揪。余秋带他去浴室简单洗漱后, 再将他抱上床,自己再去洗漱。


    余秋去浴室洗漱时,余揪揪正盘腿坐在床上, 他穿着酒店的儿童浴袍, 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带子, 露出一片白软胖的胸脯, 像只呆头呆脑的小呆鹅。环顾四周,他发现酒店虽然是个套间, 但只有一张床, 再联想到在家时, 都是大爸爸睡一间房, 小爸爸陪他睡一间房子。余揪揪挠了挠脑袋, 不知道在问谁,“爸爸, 今晚我们怎么睡呀?”


    正在刷牙的余秋一顿, 他盯着面前的洗漱镜, 他忘了酒店就只有一张床了。


    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鹤弘一,先冲余揪揪笑了下,再侧头看向浴室里的余秋,“怎么睡?”


    浴室里的洗漱镜上倒映出鹤弘一看过来的脸。


    两人的视线在洗漱镜里撞上。


    余秋移开视线,低头吐掉嘴里的泡沫,“你想怎么睡?”


    鹤弘一不答他的话,反而反问道,“你知道今晚我们怎么过来的么?”


    “怎么来的?”


    余秋之前查看回程票时,顺道也看了从北城过来的票,发现周五晚上,不仅没有回去的机票,也没有过来的机票,他也挺好奇鹤弘一是怎么来的。


    余揪揪坐在床上,对着空气比出一个握方向盘的姿势,嘴上还学着汽车的喇叭声,“滴滴答答,嘟嘟嘟~”


    余秋探出头看了眼他儿子,笑了声后,又缩回脑袋,继续洗脸。


    鹤弘一继续道,“开车来的。”


    余秋抬头,再次和洗漱镜里的鹤弘一对上视线。


    从北城开车过来至少要五六个小时。


    在镜子里他能看到鹤弘一脸上明显疲态。


    周五前加速处理完工作,下班后开车带揪揪来找他。


    鹤弘一站起身,走到浴室旁,倚在门边,继续看向镜子里的余秋,将他之前问余秋的话再问回去,“所以现在怎么睡?”


    随着鹤弘一的靠近,镜子里鹤弘一的面部被放大,同样被放大有他眼下的疲态,还有他看向余秋的眼神,像是在温柔地盯着某种猎物,等待猎物放松警惕,再随时一击致命。


    余秋嘴里叼着牙刷,垂眸,心说他还能一直被鹤弘一拿捏了不成?


    他吸了口气,转身,状似不经意地打哈欠,“你再去开间房,或者”


    说着,他又指了下套件客厅里的沙发,“或者,你睡沙发。”


    话说到这里,余秋莫名来了点自信,终于轮到他占据上风了。于是,他半坐在洗漱台上,正面对着鹤弘一,双手抱胸,歪着头,好整以暇,“我给你两个选择了,你自己二选一吧。”


    两句话的功夫,两人之间的对话地位,就得到了瞬间翻转。


    余秋在上,成了主动方。


    鹤弘一在下,成了被动方。


    鹤弘一笑笑。


    余秋得意挑眉,终于被他夺回了主动权。


    鹤弘一又叫他,“余秋。”


    余秋懒洋洋,“你又要干嘛?”


    鹤弘一从墙上起身,向着余秋方向走了两步,猛地靠近余秋,单手撑在余秋身边的洗漱台上,微微倾身。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被拉近,甚至可以从对方瞳孔里看到倒映的自己。


    余秋向后仰去,后背靠在镜子上,试图拉开他和鹤弘一之间的距离。


    鹤弘一继续靠近他。


    这一刻,余秋发现他的嗅觉变得格外灵敏,在酒店住了这么久,他第一次闻到了酒店的香氛味味道


    是甜腻腻的莓果调味,像是情人间微醺后的呢喃耳语,黏腻潮湿温热,又像是两条滑溜溜交缠着的鱼。


    余秋心跳加快,不知道鹤弘一要对他做什么,紧张又期待。他咽咽口水,敛眸,一边推着鹤弘一,一边压低声音警告他,“鹤弘一,你要做什么?我儿子还在外面呢,你别别胡来。”


    鹤弘一看着他笑了下。


    余秋推他,“鹤弘一,你到底要干嘛?”


    下一秒,鹤弘一的脑袋轻轻垂下,停在距离余秋颈窝处不远不近的地方,余秋能感觉到自己脖间被鹤弘一的碎发扫过,有点痒。


    “开了五个小时的车,好累。”


    微热的呼吸喷在余秋的脖子处。


    男人偶然一次地示弱,又敲到好处地满足了余秋那丁点的胜负欲,余秋心头倏地一软,搭在洗漱台上的指尖轻轻蜷缩。


    余秋推鹤弘一的手突然就停下来了。


    半晌后,他眨了下眼,耳骨微红,“你你就要和我说这个?”


    他还以为


    鹤弘一抬头,“不然呢?”


    余秋脸色一沉,跳下洗漱台,一把就推开了鹤弘一,起身就要往出走。


    鹤弘一低笑,在他身后拉住他的手腕,“去做什么?”


    余秋没好气,“去给你铺沙发。”


    “哦。”


    余秋离开洗漱间,换鹤弘一进去洗漱。


    余秋也不知道自己再生什么气,他就是感觉他又被鹤弘一给拿捏了,他好像总是玩不过鹤弘一。余秋走到酒店衣柜前,打开柜子,拿出一床被褥枕头后,又倏地笑了下。


    他觉得他生气的点,幼稚且奇怪。


    但脸色还是要给鹤弘一甩的,余秋敛笑,哼一声,臭着脸抱着被褥往沙发处走。


    余揪揪爬下床,踢踏着小拖鞋,跟在他屁股后面,乖乖当跟屁虫,“爸爸,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余秋把被子打开,平铺在沙发上,不由夸一句自个真贤惠,再回答余揪揪的话,“给你大爸爸铺床。”


    余揪揪一屁股坐在一边的地毯上,捧着脸,“喔,那他今晚就睡在这儿吗?”


    余秋继续铺床,“对。”


    余揪揪哦了声,盯着余秋铺了会儿床后,他开始碎碎念道,“爸爸前天说要带揪揪来找小爸爸后,之后就一直在加班,好几次揪揪都要睡觉了,还见爸爸在工作呢,爸爸好辛苦哦,揪揪都心疼了。”


    余秋转头看向他儿子。


    你小子隔这儿点谁呢?


    余揪揪低着头,继续碎碎念,“今天爸爸开车车带揪揪来这里,揪揪在车上又睡着了好几次。但每一次一睁眼,就见爸爸还在努力开车,外面的天都黑了,路上都没有车了,爸爸却还在开车。爸爸好努力哦,揪揪以后也要向爸爸学习,当一个努力的人!”


    “努力的好人!”


    “努力的好人爸爸!”


    余秋要是再不拦,余揪揪估计能把鹤弘一给夸上天,“余揪揪,你什么意思?”


    余揪揪抬头,眼神单纯又无辜,“嗯?揪揪在跟自己说话呀,爸爸你怎么了吗?”


    余秋咬牙。


    他坐在沙发上,捞起余揪揪抱在腿上,狠狠拽起余揪揪浴袍上的帽子,“你已经被我绑架了,说,这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老实交代,不然当心我撕票。”


    浴袍被拽起,余揪揪只有一个小脑袋卡在领口处,就这还笑眯眯的呢,整个人看着滑稽又可爱,他冲余秋眨巴眨巴眼,“爸爸你在说什么呀,揪揪在跟自己说话呀,揪揪没有跟别人学说话哦。”


    余秋放下他的浴袍帽子,帮他把浴袍穿好,担心他着凉,玩一下就够了,“没骗我?”


    余揪揪拍拍胸口表忠心,“揪揪骗谁都不会骗爸爸,揪揪是爸爸的忠诚小狗呀!”


    余秋失笑,几天没见他儿子,感觉他儿子变聪明了,“还忠诚小狗,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词?”


    余揪揪吐吐舌头。


    过了会儿,余揪揪窝在余秋怀里,打量了圈沙发长度,又开始自言自语,“揪揪怎么感觉这个沙发窝不下爸爸呢?爸爸好像比沙发长一点哦。”


    余秋再次警惕眯眼。


    余揪揪很快歪头,一脸惊喜,像是找到了解决办法,“但是也没关系啦,爸爸就把腿搭在外面睡好啦,这样就能睡下了!”


    “爸爸,你说揪揪聪明不聪明呀!”


    余秋低头看着怀中小孩,再看看沙发,再想想鹤弘一脸上的疲态,和开了五个小时的车,撇嘴。


    余揪揪戳戳余秋,讨赏,“爸爸,你快说呀,揪揪聪明不聪明!”


    余秋咬牙,“聪明,都聪明过了头,都聪明的要溢出来了。”


    余揪揪超得意,被夸了耶,摇头晃脑,“嘿嘿!”


    看着余揪揪那模样,余秋捏了把他的肉肉脸颊。


    汉奸,绝对的大汉奸的料子,当汉奸的不二人选!


    他才走几天啊,余揪揪就开始向着鹤弘一说话了。


    “爸爸,你捏揪揪做什么呀?”


    “蹭蹭你的聪明气儿,我也想变的聪明点。”


    余揪揪把脸往余秋手边送,“那揪揪给爸爸多蹭蹭哦。”


    余秋一脸惆怅地看着他儿子。


    怎么一会儿看着聪明,一会儿又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呢?


    余秋把余揪揪抱回床上坐着,他则回到沙发上,拿起那套被褥,回到床边。


    余揪揪好奇,“爸爸,你这是在做什么呢?不让大爸爸睡沙发了吗?”


    怎么余揪揪今天看着这么欠收拾呢?


    明知故问。


    余秋一把子扑上床,把余揪揪按在身下,疯狂挠他的痒痒肉,“你说呢,你说呢!”-


    鹤弘一洗漱完出来时,客厅里的沙发上没见到有床褥,卧室的门却没有关,他走到卧室门口,看向屋内。


    屋内开着床头灯,大概是今晚太过兴奋,都后半夜了,余揪揪仍然没有困意,躺在床上和余秋用拳头撞拳头的打架玩。两人嘴里还不断发出游戏人物在打架时才会发出的“di~chi~”声,有时候还会配上不同的招式名称。


    余秋喊一句,“超级赛亚人变身!”


    余揪揪接一句,“超人冲鸭!”


    余秋奚落他,“你的招式没我厉害,臭弟弟,学着点去吧。”


    余揪揪不服,红着脸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魔仙变身!”


    余秋一把搂住他儿子笑不停,“余揪揪,怎么这么好玩啊!”


    鹤弘一站在门外,看着两人打闹,失笑。


    也就余秋能陪着余揪揪这么胡来,换个人都没这精力和游戏储备。


    他敲敲卧室门,“我今晚睡哪儿?”


    屋里倏地安静下来,两人抱在一起,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门外。


    仿佛门外站着的不是鹤弘一,而是来查寝的宿管大妈。


    待看清来人后,余秋仰头盯着天花板,“你想睡哪儿就睡哪儿。”


    睡大街也不是不行哈:)


    鹤弘一问,“房间备用被褥在哪儿,我去拿。”


    余秋嘴硬,“你猜。”


    鹤弘一,“余秋”


    听着两人对话的余揪揪,眼睛一亮,卖爹第一名,“多余的被子吗~小爸爸把多余的被子拿到屋子里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让爸爸在屋里睡觉的意思呀~”


    鹤弘一看向余秋,“余秋。”


    余揪揪也推推他,“爸爸~”


    余秋躺平,他现在连捏汉奸余揪揪的劲儿都没有了,累了,就这样吧。


    “随便吧,你爱睡哪儿睡哪儿。”


    鹤弘一失笑,在酒店系统上设置房间不需要打扫后,关了外面的灯,走进卧室,躺在铺着另一套被褥的地方,“晚安。”


    余秋睡在左边,余揪揪睡在中间,鹤弘一睡在右边。


    一张床上,两套被褥,余揪揪和余秋睡一套,鹤弘一睡一套。


    余秋察觉到右边床向下陷了一下,知道鹤弘一睡下后,他指尖微动,抬手关了夜灯,“喔,晚安。”


    也没什么好心虚的,之前在《小尾巴》,又不是没有和鹤弘一睡过一张炕:)


    就在两个大人都准备睡了时,余揪揪今晚是真的精神太振奋,他又不太平了。他像是个毛毛虫似的,先从和余秋的被窝中钻出来,滑溜溜地滚进鹤弘一的被窝,但他在鹤弘一被窝里还没待多久呢,又再跳出来,滚进余秋被窝,抱住余秋。但没待一会儿,他又钻进鹤弘一被窝。


    循环往复,乐此不疲,非常雨露均沾。


    余秋捏着他儿子后脖颈,“余揪揪,你搞什么呢?”


    余揪揪这会儿正躺在鹤弘一的被窝里呢,听见余秋问他话,他以为余秋是吃醋了,连忙去哄余秋,“揪揪先和大爸爸贴贴,等会儿再去和小爸爸贴贴哦,别急喔。”


    暖床揪揪,在线服务。


    人人有份!


    都不要急哦!


    摊上这样的儿子,余秋还能说什么,只能rua爆他儿子的狗头。


    鹤弘一也凑过来,摸摸余揪揪的头。


    黑暗中,余秋和鹤弘一视线再次对上。


    余秋有点困了,他打了个哈欠,难得受不了了他的跳蚤精儿子,“鹤弘一,你赶快想想办法,管管你儿子。”


    鹤弘一撑着下巴看他,“简单,我把我被子撤了,我们睡一起。”


    余秋眨眼,“你故意的吧?”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余秋:


    余揪揪从鹤弘一被窝钻到余秋被窝,贴上来抱着余秋,同时嘴上小声地从十开始往后倒数,看样子等他数完十后,他就又得钻鹤弘一被窝,去贴贴鹤弘一了。


    瞧把他忙的呢。


    余秋抓住余揪揪,“余揪揪,你为什么不从一百开始数呢?”


    从一百开始倒数,数字毕竟长,估计数到一半,余揪揪就能自己把自己哄睡着了,就不折腾大人了。


    余揪揪坦诚,“因为揪揪不会数一百开始倒数呀。”


    说完,他正好完成倒计时,又滚到了鹤弘一的被窝里,小心掖好被角,抱住鹤弘一。


    余秋:


    原来他今晚睡不着,是输在了对余揪揪的教育上啊!


    疯狂悔恨拍大腿!这都上哪儿说理去。


    鹤弘一忍笑不止。


    余秋自暴自弃,“撤撤撤,睡一起就睡一起。”


    鹤弘一,“说清楚,是你让我撤被子的,别最后又误会我。”


    不知道被戳到什么痛处,余秋瞪他,“我误会什么了?”


    众所周知,喊的声音越大,就是越心虚。


    鹤弘一起身,抱着被褥,放到沙发上,“嗯,没误会什么,是我误会了,都是我的错。”


    余秋翻了个白眼,哼笑,“你知道就好,就是怪你。”


    等鹤弘一走后,余秋一把扑住余揪揪,死死禁锢住他,“咩哈哈,小伙计,落在我手上了了吧?怕了吧?说,你今晚为什么不睡觉,光想捣乱是吧?”


    余揪揪笑个没完,“揪揪睡不着嘛,除非除非爸爸你给揪揪讲个故事呀!”


    余秋,“你小子原来在这儿等我呢?”


    等鹤弘一再回到卧室时,余秋抱着余揪揪,不让他乱跑,同时给他讲着故事。


    但可惜,余秋有点困了,思维胡乱,故事也讲得西一榔头东一棒槌的,像是个故事大拼盘,前面小美人鱼才刚上岸,后脚就被七个小矮人捡回家,接下来就是王子拿着公主鞋来找她试穿。


    余揪揪逻辑思维在线,“爸爸,王子怎么会有小美人鱼的水晶鞋呢,他俩都没有见过面呀。”


    余秋含含糊糊地开始胡说八道,“哦,是吗?可能可能他俩在梦中见过吧,周公解梦知道不?”


    这怎么还从西方故事跳到了中国民俗?


    余揪揪呆呆,“喔。”


    鹤弘一扶额笑,他走进,翻身上传,和余秋盖着一床被子。余揪揪看见他来,正要惊喜叫爸爸,鹤弘一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接过余秋讲故事的话头,“让他睡吧,我给你讲故事。”


    余揪揪窝在余秋怀里,超小声,“好。”


    鹤弘一翻了个身,变成侧躺,也从后面抱着余揪揪,正面对着余秋。他不会讲别的故事,索性就从他小时候给余秋讲过的奥林匹克神话中,又抽了一段,讲给余揪揪听,余揪揪听得美滋滋。


    之前睡的农村的大土炕,有小三米长,睡三个人根本不是事儿。


    现在三人睡的酒店床,只有一米八,三人睡在一起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半梦半醒之间,余秋觉得他的腿碰到了什么东西,余秋睁了下眼,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正在讲着他无比熟悉的童话故事。余秋撞撞那个碰着他的腿的东西,猜测估计是鹤弘一的腿后,他笑了下,又抱紧了怀中的余揪揪,再次沉沉闭上了眼。


    感觉还挺安心的-


    第二天早上,韩玲带着团队的人在酒店前台办理退房时,她顺嘴问了下余秋的房间退了没退,她们当时是一起办理的入住,前台小姐姐眼熟韩玲,于是便帮她查了下余秋的房间,随后,摇头,“还没有退。”


    “好的,谢谢。”韩玲皱了下眉,她翻翻手机和余秋的聊天框,发现昨晚余秋也没有给她发任何到家的信息。明明在余秋离开时,她告诉过余秋回家要给他发消息的。余秋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但在这个事情上,应该是不会马虎的。


    韩玲一边拨打着余秋的电话,一边往余秋房间赶去,生怕会出了什么问题。


    酒店房间里,余秋的手机扔在沙发上,霹雳吧啦响个没完。余揪揪撇撇嘴,小声念叨着爸爸困,余秋也没睡醒,抱着他儿子往被子里钻,但中间他还是睁了下眼,“谁啊?”


    鹤弘一坐起来,靠在床边,看着他俩。


    余秋抱着余揪揪用脚踢他,“你去帮我看下,我在睡会儿。”


    屋外刺眼的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洒进屋内,被过滤到只剩下一层柔和的光。


    光影落在熟睡的余秋和余揪揪身上。


    鹤弘一定定看了他们还一会儿,下床,找到余秋电话。


    来电显示是经纪人韩玲。


    鹤弘一正想接听时,电话显示已经挂掉。鹤弘一想回拨回去,发现余秋手机要密码,他不知道密码,无法操作。


    就在这时,房间传来敲门声。


    鹤弘一透过猫眼看了下,是明显有些焦急的韩玲。于是,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下浴袍,拉高衣领,系好腰带,转身开了门。


    韩玲推门而入,“余秋,你什么情况?”


    但很快又诧异改口,“鹤鹤总?”


    鹤弘一关上门,同她打招呼,“嗯,早上好。”


    韩玲舔唇,“鹤总,早上好,余秋呢?”


    躺在卧室的余秋迷迷糊糊中听到韩玲的声音,他一个激灵地从床上扑腾起来,想起昨晚鹤弘一来的突然,他没走成,他忘了给韩玲报备,韩玲这会儿是该着急了,这事儿是他做的不对。这会儿韩玲看到鹤弘一在他卧室里,估计又该误会了。


    余秋放开余揪揪,连忙从床上奔下,往客厅走。大概是他还没睡醒,又走的太急,临出卧室门前,他还狠狠地撞在了卧室门把手上,余秋嘶了声,也来不及管自己,一边叫着一边冲向屋外,“姐!我没事儿!”


    韩玲眼睁睁地看着余秋从卧室里一跳一跳地跑出来,他穿着和鹤弘一同款的浴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露出的胸膛上还有片意味不明的红痕,嘴里还伴随着斯斯哈哈的喊声,像是那里受伤了,连走路都不会正常走了。


    韩玲看看余秋,再看看鹤弘一,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选择闭嘴。


    而后,她自觉转身,“余秋,你先把你衣服穿好再和我说话。”


    余秋,“啊?”


    说着,余秋对着镜子照了下,就见自己胸前刚撞出的一片红。


    以及再联想到自己刚刚跳着跑出来的姿势。


    余秋:


    完犊。


    这下更解释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余秋:完犊-


    放一个竹马竹马养崽文的预收,感兴趣可以收藏哇。


    《养成老公,从小做起》


    沈楼是沈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性格孤僻阴沉不讨喜,被沈家送到外地某所幼稚园寄宿,眼不见心不烦。


    去幼稚园第一天,沈楼独自藏在滑梯里。


    远远的,他看见一只小白团子,从人群中飞奔而出,跑到他身前,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盯着他看。


    沈楼暗中握拳,随时做好打架的准备-


    阮沅最近很难过。


    他家楼下有只流浪大黑狗,不爱蹭人不爱叫,总喜欢自己待着,看人时还阴森森的,大家都不喜欢大黑,但阮沅却很喜欢它,想带它回家。可等他买好狗粮狗窝时,却发现大黑过世了。


    爸爸妈妈说大黑一定会以另一种方式再出现在他生命里,所以阮沅一直期待着大黑的再出现。


    直到幼稚园开学,他看到了新来的男生。


    阮沅冲过去抱住面前男生脑袋,疯狂揉揉,“大黑,你真的回来了耶!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喔。”


    沈楼:?


    阮沅又摸出一颗糖,有点不好意思,“大黑,我今天没带狗粮,只能委屈你先吃糖了。”-


    阮家父母最近发现家里零食消耗得很快。


    某夜,阮家父母逮住正举着手电筒,撅着屁股,偷偷往小书包里塞火腿肠的阮沅。


    “沅沅,你这是在做什么?”


    “唔养小狗。”-


    十几年后,北城人人都知,沈家新晋家主沈楼不怒自威,手段阴狠,在商界说一不二。


    只有在阮沅面前,沈楼才会眉眼低顺,收敛锋芒,变成一个跟屁虫,就连阮沅参加毕业派对,都要跟在他身后。


    看着阮沅身后的商界大佬,同学们瑟瑟发抖。


    阮沅推推沈楼,小声嘱咐,“你别凶他们。”


    “嗯。”沈楼屈膝弯腰替他系好鞋带,“不凶。”-


    再次感谢老爷们的抬爱与支持(鞠躬)


    第58章


    余秋对着镜子整理腰带时, 鹤弘一看到他胸前撞出的红痕,猜测余秋估计是刚刚撞在哪里了,他问, “疼么?”


    余秋瞥一眼韩玲, 再看一眼鹤弘一, 示意他别问。


    鹤弘一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韩玲,没搞明白他的意思, 再问一遍, “疼?”


    韩玲捂嘴咳了声。


    当她面谈论疼不疼的,是不是真的不拿他当外人啊。


    韩玲一咳嗽, 余秋就知道这事儿解释不清了, 他瞪一眼鹤弘一,凶巴巴,“不疼。”


    直到余秋整理好衣服, 韩玲才转过头, 余秋怕韩玲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他一边说着鹤弘一昨晚带儿子来找他, 一边带着韩玲走到卧室,悄悄推开一条门缝, 指着正躺在床上睡觉的余揪揪, 得意道, “我儿子, 超可爱, 对吧?”


    韩玲这人对小孩不感冒,早就将结婚生娃从人生计划里剔除了。但看着余揪揪小小一只, 肉乎乎的身子陷在白色蓬松的被子里, 她倒是多看了两眼, 转头关上门,又轻飘飘地瞥了眼余秋,哼笑一声,走向客厅。


    余秋琢磨了下韩玲那个笑意


    酒店就一张床,韩玲不会以为他和鹤弘一等余揪揪睡着后,在另一边床上怎么怎么样吧?


    那这也太残暴了吧?


    属于给余揪揪创造童年阴影了。


    余秋一路比着尔康手,喊着姐,一路往出跑。


    等余秋追上韩玲时,韩玲已经到了客厅,正在和鹤弘一说着什么。


    闻声,两人回头一起看他,鹤弘一问,“怎么了?”


    察觉到鹤弘一和韩玲的视线正一齐落在他身上,尤其是鹤弘一,有些想解释的话一下就卡住了。毕竟,要想解释,就得把话挑明白说,当着鹤弘一的面,余秋没那个脸。


    余秋拨了下头发,淡淡忧愁,“没什么。”


    三人坐在客厅简单聊了会儿,余秋向韩玲道歉,说清楚是因为鹤弘一来找他,所以他昨晚没有坐高铁回去,看见儿子又太高兴,就忘了给韩玲发消息,并且请求韩玲的原谅。


    韩玲面对鹤弘一时,虽然有点下属对待上司的样子。但面对余秋,尤其是他知道余秋那半吊子贪玩性子后,磨余秋的性子就成了她的首要大事。现在听到余秋这么说,韩玲靠在椅上,一腿搭在另一腿上,故意不屑冷哼了声,点着腿面,把事情往严重了说,“余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让人担心,我当时真的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吓都快吓死了。我就不信,昨晚你忙到没有给我发一条消息的时间。”


    韩玲表情太严肃,余秋呲溜从沙发上滑下来,抱头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姐,我错了,我下次真不敢了。”


    韩玲还在念叨,像是个敬职敬业的班主任。


    余秋听不进去了,趁着韩玲不注意,他偷偷抬头看向鹤弘一,用眼神求助鹤弘一来帮他说两句话。


    鹤弘一抱胸站在一边,淡笑着冲他歪了歪头,示意这事儿他不管。


    余秋咬牙:混蛋玩意儿,就等着看他好戏呢是吧?


    小时候也是这样。


    他踢球,一个没注意把老师办公室玻璃踢爆,被老师抓到办公室念叨批评。


    他当时就蹲在破碎的玻璃下,暗中向鹤弘一求救,鹤弘一学习好,劝老师几句,老师指不定就不骂他了。


    鹤弘一倚在墙边看着他挨批,就是不管他。


    和现在一样的情景,甚至连两人的姿势都一样。


    余秋思想早就跑偏,听不进去韩玲念叨他,只在想着最后踢球那事儿是怎么解决的。


    哦。


    最后是鹤弘一替他向学校交的玻璃罚款,学校才没叫他家长。


    还算是个人。


    但鹤弘一以此为要挟,让他给他带了两个周的早餐。


    依旧不是个人。


    韩玲批评完了余秋,示意余秋坐回去,商量了下余秋后续行程的问题。余秋这个周末没工作,可以休息,下周一在北城还有个商务,还要录歌,制作新专辑。这两天余秋可以休息,但最晚周末就得回到北城。余秋点头说记住了,韩玲又提醒他几句,出门玩可以,但要小心别被拍到,这才离开。


    送走韩玲后,余秋关上门,瞪鹤弘一,事后算账,“刚韩姐骂我时,你怎么不帮我说话?”


    鹤弘一靠在玄关墙上,“她批评的对,我为什么要管?”


    余秋不忿,讲道理,“可是,这事儿难道你就没错?明明是你昨晚先来打乱我的计划的,不然我早就坐高铁回去,肯定不会忘了给她报备。”


    鹤弘一冲他笑了下,意思是他知道他有问题,但他就有能力在这个事儿里隐身,不会挨骂,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挨骂。


    欠揍又挑衅。


    是想打架是吧?


    余秋没忍住,嗷呜一声,扑向鹤弘一,踮着脚,用双手钳制住鹤弘一的脖子,“鹤弘一,你看我掐不掐死你!你怎么这么讨厌啊!每次都这样玩我!”


    鹤弘一一个闪身,带着余秋从原本靠着的鞋柜上,闪到更后面的墙上。惯性使然,余秋一头栽进鹤弘一怀里,两人胸腔贴着胸腔,四目相对。


    鹤弘一的手还虚虚晃晃地搭在余秋的腰上,正低头看着他。


    两人之间的氛围又不对了。


    就在余秋收回掐着鹤弘一的手,敛眸,不知所措,想要回避时,他隐约察觉到身前人的胸腔处传来震动时,余秋抬眼一扫,就见鹤弘一正半垂着脑袋,低声笑着。


    这事儿又什么好笑的?


    而且他很不喜欢鹤弘一这样笑,就好像他被鹤弘一完全拿捏住了。


    可是现在是鹤弘一在追他,他还没同意,是应该他拿捏鹤弘一才对。


    余秋再次被踩中尾巴,再次伸手,掐住鹤弘一脖子,怒目圆睁,“这事儿好笑吗?很好笑吗?”


    鹤弘一被他限制自由,屈服收笑,垂眼看他,“不好笑。”


    余秋切了声,收回手,抽身就要离开鹤弘一,但鹤弘一搭在他腰间的手却一用力,又把他给勾了回来。余秋佯装不耐,仰头看他,“你又要干嘛?”


    “刚你有句话说错了,改正下。”


    “没有玩你。”


    “至少在追你这件事儿上,不是玩你。”


    “是认真的。”


    两人离的太近了,近到可以清晰感知到对方的胸腔震动,一下又一下。


    心跳声交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阳光照进房间,落在余秋的头顶,照亮那一圈的发旋。


    “嗯?你怎么说?”鹤弘一收紧搭在余秋腰间的手,语气温柔的像是初春树梢间正在融化的雪。


    余秋眨眼,心头微不可察地发软,“我”


    “哎呀!揪揪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边上传来奶声奶气的童声,两人一起看去,发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的余揪揪。


    余揪揪穿着和他俩同款的浴袍,穿着白色的儿童拖鞋。


    他站在阳光下,两只小胖手捂着小脸蛋。


    但见两个爸爸一直没声音,他又偷偷伸开一点指缝,悄悄看去,探头探脑的像是只小仓鼠。


    余秋逮住他那一瞬间的偷窥,“余揪揪!”


    余揪揪立刻阖上指缝,“揪揪没偷看!”


    余秋从鹤弘一身前抽身,打横抱起余揪揪,往卧室走,“你说没偷看就没偷看?走,进去让我检查检查。”


    在他身后,鹤弘一叫他,“余秋。”


    余秋舌尖顶在口腔内壁上,他笑了下,分不清楚是得意还是什么。


    他知道鹤弘一是还想继续那个话题,他回头,挑眉,“再说吧,看我心情。”


    说完,他就抱着余揪揪进了卧室,进去前,用脚带上了房门。


    门关上后,余秋把余揪揪放到床上,他呼了口气,伸手压了下胸口,刚才要不是余揪揪的出现,他差点就被鹤弘一牵着鼻子走了。


    余秋弹了余揪揪个脑瓜崩,“可以啊你。”


    余揪揪一脸蒙圈地看着他,“嗯?”


    余秋重新夺回感情主动权,想象了下鹤弘一现在吃瘪的表情,有点暗爽。见余揪揪一脸懵,他把余揪揪扑在床上,挠他痒痒肉,“让我检查检查你刚刚到底有没有偷看?”


    门外,鹤弘一仍旧靠在墙上,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嘻嘻哈哈的笑声,他看着刚刚搂过余秋腰的手,唇角微微扬起。


    挺好,有进步-


    既然余揪揪已经来了南城,而且还是第一次来,加上余秋还有两天假期,余秋决定带余揪揪在南城玩一天,第二天在开车回家。余秋对南城不熟悉,就是出差到这里,让他去找玩的地儿,他也找不到,最后想来想去,余秋决定带余揪揪去游乐场玩,小孩子不就喜欢这些么。虽然游乐场人多眼杂,但他做好防护,应该就能避开一些。


    酒店送来早餐,余家父子原本计划吃完早餐就出门,但谁知吃过早餐后,两人又都困了,抱在一起给睡着了,鹤弘一在客厅办公。等两人在睡醒时,又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吃完中午饭,余秋和余揪揪躺在并排躺在床上晒肚皮,像是两条翘脚王八,懒得不想动。


    余秋揉着肚子,之前为了给余揪揪惊喜,他一直没告诉余揪揪他们要去游乐场玩,直到这会儿才说,“揪揪,起床,走,爸爸带你去游乐场玩走。”


    余揪揪听到游乐场就激动,眼睛眨巴眨,“游乐场!”


    但很快他就闷下来,他在穿越来以前,尽管直到游乐场的存在,但他一直都没有去过。因为余秋太火了,到哪儿都能吸引来粉丝媒体围观,所以余秋从不敢带他去这种公开场合玩。


    余揪揪,“爸爸,我们真的可以去游乐场吗?不会被拍吗?”


    余秋,“不会。”


    余揪揪,“为什么呀?以前都会被拍的呀。”


    余秋还没说话呢,余揪揪想了想,自言自语,“难道爸爸现在还不红,还没有人要来跟着爸爸拍照吗?”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余揪揪叹了口气,侧头拍拍余秋的肩,老气横秋地嘱咐他道,“那爸爸要继续努力加油哦,赶紧红起来喔,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感谢读者老爷们的抬爱与支持(鞠躬)


    第59章


    余秋:


    好小子, 现在都开始教育起你爹了。


    被自家笨蛋崽教育要好好工作是种怎样的体验?


    余揪揪宛若是个革命老同志在交代新同志似的,不断拍着余秋的肩,叹气嘱咐, “你要好好努力, 知道吗?”


    余秋气笑, 白他一眼,拖长尾音, “知道了。”


    随后, 他又小声抱怨,“反正又不会少你吃的喝的,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余揪揪抓住他最后一句话, 想了想,虽然他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但是话都说到这儿了,不敦促一下他爸要努力也不合适, 他继续道, “揪揪不仅要有吃有喝, 揪揪还要吃的好, 喝的好,穿的好喔。”


    爸爸你的压力可是很大的呢, 不许偷懒哦:)


    有一瞬间, 余秋觉得他不是在跟他儿子对话, 而是在听扶贫新闻节目。不仅要让农村老乡赚到钱, 还要让老乡们赚到大钱, 过上更好的日子,要顿顿有肉有菜有米有饭!


    余秋看了眼他儿子。


    没看出来啊, 你小子还是个扶贫的好料子, 长大不去考个下乡公务员说不过去吧?


    “爸爸, 你看揪揪做什么呀?”


    余秋冷哼,“余揪揪,你现在就鸡我吧。你等着,等你长大,你看我怎么鸡你。”


    考公务员,考研究生,考博士,二十岁结婚,三年抱俩,年薪千万,一个都不能少。


    余揪揪不知道鸡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爸爸要给他做鸡肉吃吗?余揪揪一脸惊喜,捧着小脸,崇拜地仰望着余秋,“好耶,爸爸要给揪揪做肉肉吃耶!哇,爸爸你好厉害哦,揪揪爱你喔~”


    余秋无语,“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做肉吃了?”


    余揪揪噘嘴,“刚刚说的呀,要鸡我,不是做鸡肉给我吃的意思吗?”


    余秋:企业级理解,拜服。


    余揪揪趴在他腿上,蹭着撒娇,“爸爸,你怎么不说话了呀?”


    “爸爸在想,鸡肉给你怎么做才好吃。”余秋一脑袋仰倒在床上,和笨蛋崽没道理可讲,就他儿子这样,他以后也别鸡他了,不行就让他儿子当个无忧无虑的快乐胖厨子吧,只要会颠勺会切菜,能分的清楚盐和糖就行了,脑子里一天只想着吃。


    余揪揪粘着他爸爸叫个没完,对他的崇拜之情都要溢出来了。


    在客厅里的鹤弘一听到两人的对话,没忍住地笑出声,有时候他也想不通,这俩人是怎么凑一块的。


    “鹤弘一,你在外面笑什么笑?你儿子都这么欺负我了,你还不赶快进来管管你儿子?”


    鹤弘一阖上笔帽。


    余秋这时候知道余揪揪是他儿子了?


    平时余揪揪乖的时候,余秋恨不得把余揪揪藏在兜里,不给别人看,到哪儿都是我儿子xx,我儿子xx,生怕人跟他抢儿子。


    鹤弘一走进卧室,弯腰从余秋身上抱起余揪揪,“走吧,带你去游乐场玩。”


    “芜湖~”余揪揪超兴奋的好吗,又能吃肉肉,又能出去玩,简直不要太兴奋。余揪揪自个就跑去换衣服,都不用大人帮忙的。


    余秋还躺在床上,鹤弘一俯身看他,“起来,走了。”


    余秋看一眼他儿子,再看鹤弘一,依旧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白眼,“我不想和他出去玩了,你带他去玩吧。”


    知道他说的是气话,鹤弘一向他伸出手,“赶紧。”


    余秋撇嘴,看一眼他,再看看他垂下来的手。停了半晌后,握住他的手,借力一攀,从床上扑腾了起来。


    余秋惯性使然向前扑去,再加上鹤弘一微不可察地向前挪了半步,两人相撞在飘窗上,余秋的下巴抵在鹤弘一肩上,两人的右手牵在一起,鹤弘一的左手半环不环地圈住了他的腰。


    余秋视线中的鹤弘一又一次被放大,大到他能清晰看到鹤弘一此刻正垂眼注视着他。余秋耳廓发红,视线向四周瞥了下,但一想到他现在认怂,他和鹤弘一之间的主动权就又要被鹤弘一拿走。于是,他强压住微动的情绪,佯装镇定,抬头看向鹤弘一,嘴角一勾,半笑不笑,“你要做什么?”


    只是他握着鹤弘一的手却不自觉地用力,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安和紧张。


    “不做什么。”


    “就想问问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鹤弘一也稍稍用力回握住他的手。


    刚刚在客厅,鹤弘一问余秋,关于两人关系的事儿,余秋说看他心情在决定。


    现在鹤弘一在问他心情如何。


    余秋得意扬了扬唇,他现在心情确实还可以,可以陪鹤弘一拉扯着玩一会儿,难得他在和鹤弘一的互动中,占据有力的主动地位。


    正当余秋要答鹤弘一的话时,余揪揪又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他举着两件他的衣服跑进了卧室,想要余秋帮他选一下他今天穿那件好看。但刚一进屋,他就见两个爸爸又在屋里黏糊糊,大爸爸的手还搭小爸爸的腰上。看到这一幕,余揪揪立刻背过身去,将衣服挡在眼前。


    但他不禁又想。


    这俩人是在做什么呢?


    难道是大爸爸在给小爸爸换衣服吗?


    “爸爸羞羞!揪揪都不用大爸爸帮忙穿衣服啦,爸爸还让大爸爸帮你换衣服,羞羞哦~”


    余秋皱眉看看屋外背对着他的小团子,看看自己,再看看鹤弘一。


    他儿子是长的什么脑子?居然会以为他要鹤弘一帮他换衣服?


    不会真的是快乐胖厨子,一天只想吃的简单脑袋吧?


    脑袋顶上又冷不丁地传来一声笑,是鹤弘一。


    余秋抬头,就见鹤弘一像是实在憋不住了,靠在墙上,半垂着眼地笑没完,显然是在笑他和他儿子。


    余秋好不容易抢回的他和鹤弘一的主动权,结果他还没说话呢,主动权又悄无声息落回了鹤弘一手里。


    余秋剐他一眼,抽出两人还在牵着的手,弹开鹤弘一搭在他腰上的手,大步走出门,抱住余揪揪,再赶鹤弘一出去,啪地一下关上门,“我们小男孩换衣服,禁止围观,谢谢配合。”


    都二三十当爸的人了。


    也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小男孩。


    鹤弘一眸中含笑地倚在卧室门前,没着急走,留了个耳朵,听着卧室里的动静。


    余揪揪,“爸爸,揪揪穿那个衣服好看呀?”


    余秋,“白的。”


    “为什么呀?揪揪觉得揪揪穿黑色的好像更好看耶。”


    “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你穿白的,更像是个快乐胖厨子。”


    余揪揪显然不知道胖厨子是什么意思,他只抓住了话中的关键词快乐,便一个劲儿地喊快乐。


    余秋沉默了好一会儿。


    但很快,屋里又传来打闹声,鹤弘一猜测是余秋又把余揪揪扑在了床上,挠着他的痒痒肉,“让你皮,让你一天坏我好事,你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揪揪才没有调皮呢!”余揪揪一边喘气一边笑,说话时都带上了小颤音,“就是爸爸懒,羞羞,还要让别人帮你换衣服。”


    一些纯粹无聊又低级的快乐,像是蹲在阳光下偷懒的猫的尾巴。


    鹤弘一低低笑了会儿,起身,去换衣服-


    等三人收拾好出门时,都快到下午了。


    鹤弘一抱着余揪揪先下去开车,把车开到酒店后门,人烟稀少的角落后,再给余秋发消息,余秋带着口罩帽子墨镜从酒店后门下来,快速钻进车后座。


    鹤弘一开车上路,这还是余秋第一次坐鹤弘一的车,他和余揪揪坐在后排。看着车上后排装的儿童座椅,余秋瞥了眼座椅的边缘,崭新无划痕,摆明是新装的,为了方便带余揪揪出门。余秋瞥了眼鹤弘一,觉得鹤弘一这人还挺细心,照顾余揪揪完全没问题。


    余揪揪以前没去过儿童游乐场,余秋也只有在小时候才去过游乐场,长大后就没怎么去过了,不太了解现在的游乐场设备。但架不住余揪揪一直好奇再问,余秋取出手机,点开儿童游乐场官网,找出上面的游乐设备明细,讲给余揪揪听。他也没想到,才过去几年,现在的游乐场设备更新换代这么快,设备看着高档又先进,别说余揪揪了,他每一个都很想玩。


    余揪揪越听越兴奋,“爸爸,我们等会先玩过山车,再玩漂流,最后再去玩大摆锤,怎么样?”


    余秋也跟着来乐兴趣,和他一起挥拳,“儿砸,我觉得你这个安排很不错,就听你的,我今天一定陪你玩全程!”


    “就这么说定了喔~”


    “必须的!”


    鹤弘一通过后视镜,瞥了眼两人。


    他打赌,这两人最后一个都不敢玩,现在就是过过嘴瘾。


    小时候,他和余秋去游乐场玩,余秋也是这么信誓旦旦要把每个项目玩一遍,结果去玩第一个项目,刚进鬼屋没两分钟,就哭着跑出来,发誓以后再也不来游乐场,撒泼打滚喊着要回家。


    人菜瘾大,两人一个样儿。


    三人到达游乐场,鹤弘一买了免排队的vip门票,三人进场。


    站在过山车下的余秋和余揪揪,父子两人保持着同样望天的姿势,看着长到几乎看不到头的过山车轨道,中间几段还是很刺激的俯冲和仰下,再听着上面人传来的尖叫声,两人一起阿巴阿巴。刚刚在官网简介上这个项目看着简单又轻松,总感觉是个人就能玩,没有这么吓人啊。而且这种难度的过山车,出现在面向儿童的游乐场里,真的合适吗?


    “爸爸”


    “揪揪”


    两人对视,没人好意思先承认是自己不敢玩,毕竟两人之前都夸下了海口。


    余秋别的不怕,但他有点恐高,挺怕失重和超速的,看到他过山车就腿软。


    “那我们先再看看别人是怎么玩的叭。”


    “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牵紧手,抬头看着头上的过山车,看了一轮又一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买票是进来看别人玩的呢。


    看着两人都在等对方给递台阶的样子,鹤弘一去找工作人员说了两句话。


    正当余秋和余揪揪还在仰望别人玩过山车时,工作人员走上前,“先生我看你们已经在这儿站了很久了,现在要上去玩吗?我帮你们检票。”


    余揪揪紧张地捏了捏余秋的手,余秋连忙冲小姐姐摆手,“我们先再看看哈。”


    余秋话还没说完呢,小姐姐做出一副惊讶样,她指着余揪揪问,“这个小朋友看着很小耶,应该还没有五岁吧?”


    余秋点头,“三岁多。”


    余揪揪也看向小姐姐,怎么了吗?


    “喔。”小姐姐点头,遗憾道,“可是我们这个项目,低于5岁的小朋友都不能玩呢,抱歉了。”


    “哇!”余揪揪尖叫,余秋瞥他一眼,他立刻改口,皱眉遗憾叹气,“啊,这样啊”


    小姐姐颔首,“是的,真的很遗憾呢,他不能上去玩。那这位先生,需要帮您先检票吗,您先上去玩。”


    余秋顺着梯子就下来了,抱着他儿子当挡箭牌,“我儿子都上不去,我还上去玩什么玩呢?辛苦您了哈,不用管我们了,谢谢。”


    小姐姐点头离开。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走到鹤弘一身边,叫他一起离开,鹤弘一明知故问,“怎么了,不玩了?”


    余揪揪欲盖弥彰,“是姐姐说揪揪太小了,不能玩,真遗憾。”


    余秋也嘴硬,“不能带揪揪上去玩,我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


    “爸爸~”


    “揪揪~”


    父子俩劫后余生般地抱在了一起,父慈子孝。


    鹤弘一失笑,哦了声,带他们去下个项目。后面几个项目,这俩怂货依然不敢玩,看别人玩了几圈,为别人喊加油助威后,就算完成了今日游乐场任务,之后一个借口年龄小不能玩,另一个借口不能陪儿子玩他就不玩,然后就要走。


    鹤弘一对这些哄小孩的项目并不感兴趣,就随他俩了。


    天色已经到了晚上,儿童游乐场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一个小时后在中央广场有烟火,大家都纷纷赶往广场看烟火。路上人来人往,有大人带着小孩,也有年轻情侣。


    余秋和鹤弘一牵着余揪揪走在人群里,尤其余秋还带着帽子口罩,这三人在人群中就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有年轻人认出余揪揪是上过电视的小孩,悄悄叫他揪揪,余揪揪听到有人叫他,连忙回头,冲叫他的哥哥姐姐们眨眼笑眯眯。年轻人们在余揪揪这里得到肯定后,再去看鹤弘一,认出他也是在节目上露过脸的鹤总。但鹤总这人太高冷了,而且不怎么混娱乐圈,他们不敢贸然去和鹤弘一打招呼,只能将视线落在了带着墨镜帽子的神秘男人身上。


    按照常理,这人只可能是


    人群里有胆大的人大喊了声,“余秋!”


    余秋下意识回头,看向叫他名字的人,但只是刚一回头他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大家认定他就是余秋后,都纷纷上前想要跟他合照,示意他脱掉口罩帽子,并问他为什么和鹤弘一在一起。


    余秋知道暴露了,一边示意鹤弘一带着余揪揪先走,一边坚决不肯卸掉帽子口罩,边摆手往另一条路走,边用蹩脚的方言道,“俺哪儿是余秋呦,俺哪儿有那好命当明星哦?俺就是鹤家的佣人,毕业后找不下工作,现在专门帮人带孩子的,好辛苦的咯,你晓得了不?”


    周围爆发出一阵大笑,年轻人们举着手机录他的视频。


    直到保安来疏散人群,才给了余秋一个喘息的机会。


    余秋走后,大家把刚录的视频发到网上,说是在游乐场偶遇余揪揪鹤弘一以及一个神秘男人,他感觉神秘男人像是余秋,但神秘人说他不是,请求网友帮忙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余秋。


    视频一经发出,网友就全来了-


    这货绝对就是余秋!不然他带帽子口罩做什么啊?-


    看这身形,余秋实锤了-


    笑死,余秋喜剧人人设永不倒,还说自己是保姆,哈哈哈,他怎么这么能编啊?-


    正常人干不出来装保姆这事儿,但余秋能-


    余秋和鹤总带余揪揪逛游乐园?不会这俩人是真的吧!磕到了磕到了-


    哇!你们在那个儿童乐园,求偶遇!


    终于从人群中逃脱出来的余秋喘了口气,他靠在一个电话亭般的小房子前,掏出手机,正想给鹤弘一发个消息,问他俩在哪儿时。


    身后小房子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一只大手突然伸出来,用力将余秋给拽了进去。余秋刚想喊救命,才发现拽他进去的人是鹤弘一,余揪揪坐在电话亭里看着他,“爸爸~”


    余秋诧异,“你们会怎么在这儿?”


    说着,他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小房子从外面看像是个电话亭,其实从里面是可以打开的,房子里面则是个隐藏的拍照亭,里面放着一块板凳,一个类似拍大头贴的拍照设备,旁边还有一些拍照道具,墨镜发箍之类,很有年代感。


    是属于余秋和鹤弘一上小学的那个年代,才会有的设备。


    当时余秋臭美贪玩,当时没少去拍大头贴。后来他零花钱花完,但还想拍,就求着鹤弘一赞助他点钱,让他去拍大头贴。鹤弘一愿意赞助他,但以赞助为名,没少让余秋陪他拍照片。


    余秋本来是想拍自己单人帅照,但没想到最后拍出来了一堆和鹤弘一的照片。


    后来那些照片都被余秋拿去压箱底了,以及贴在他不及格的试卷上,试图用鹤弘一的脸遮住他那没脸见人的成绩。


    余秋看了眼鹤弘一,发现鹤弘一也正在看着他。


    估计是两人想到一个事儿上了,余秋哼哼。


    余揪揪摆弄着大头贴设备,好奇道,“爸爸,这是什么呀?”


    余秋难得能在他儿子面前显摆一下,他演示了下大头贴机器的使用方法,引得余揪揪再次疯狂崇拜,“爸爸,你就是圣诞老爷爷吧,就没有你不会的东西吧!”


    余秋将拍照道具箱抱起来,让他儿子选一些喜欢的道具,余揪揪像仓鼠刨食一样,在道具箱里翻来翻去,但到最后也没找到他喜欢的道具。余秋问他,“你在找什么?”


    “唔怎么没有粉色的头发呢?”余揪揪指了下道具箱里的道具,最后他终于在道具箱最里面摸出了一顶粉色假发,兴奋地捯饬在自己脑袋顶上。可惜假发是成人款,小孩带着太大了,假发几乎要将余揪揪整个脑袋给裹住了,完全淹没了他的脑袋。


    余秋把假发套从儿子头上拿下来,笑道,“你干嘛呢?想把自己憋坏啊?”


    余揪揪摸着粉色发套,恋恋不舍,“揪揪想和爸爸一个头发颜色呀。”


    “这还不好说?”余秋从道具盒里摸出一顶黑色成人假发,倒腾着带在自己头上,“这下咱俩发色不就一样了?”


    余揪揪看着镜头里的和自己头发一个色的爸爸,日常夸张道,“哇,爸爸你好棒呀,你是会魔法吗,能给揪揪一点吗?”


    鹤弘一看着黑发的余秋,仿佛瞬间他们又回到了读书时。


    余秋看着镜头里黑发的自己,也觉得很神奇。


    余秋抱着余揪揪咔嚓咔嚓拍了几张大头照,照完后,他看向鹤弘一,“一起来拍两张?”


    “好。”鹤弘一坐在他身边。


    大头贴一次可以拍五张,两个大人不知道想到什么,今天都难得安静,一左一右地坐在镜头里,看着镜头,没什么太大的动作。而唯一能动的就剩下余揪揪了,余揪揪像条蚕蛹一样,一会儿抱着余秋亲,一会抱着鹤弘一亲,一会牵着两人的手,直到五张照片拍完。


    大头贴机器吐出五张照片。


    余秋把摘掉假发,把黑毛还回道具盒,再把道具盒放好。


    等他收拾完一切,正想去取照片时,转头一看,才发现照片不见了,已经被人提前取走了。


    余秋看了眼鹤弘一,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出来。


    三人拍完照,距离中心广场的烟火开始没有几分钟了,余揪揪催着要看烟花,余秋当然要满足他的想法,他抱起余揪揪,因为赶时间,一时间他也忘了要戴口罩和帽子,直接就推开了电话亭的门。


    “先别。”鹤弘一从后面拉住他的手,不想让他这么早开门,担心外面有粉丝,他打算先观察一下环境再开门。但可惜,他没拦住余秋。


    果不其然,门刚一开,早就围堵在外面的粉丝就举着手机,乌泱泱地涌了上来,喊着要和余秋一起拍照。余秋想关门,却已经来不及了。


    鹤弘一在他身后轻轻推他,“跑。”


    余秋看了眼他,也来不及多想,他死死抱住余揪揪,就往出冲,撒开脚丫地拼命向前跑。


    鹤弘一跟在他身后,一面用身体帮余秋和余揪揪隔离开粉丝,保证余秋和余揪揪的安全,另一面跟上他俩的脚步。


    大概是情急之下,鹤弘一原本拉着余秋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余秋也忘了这茬。


    两人抱着余揪揪竭力往前跑着,身后跟了一堆举着手机的粉丝。


    钟声响起,整点到了,天空猛然炸出绚烂烟火,不同颜色的火光,照亮了三人的脸。


    余秋边跑,边指着天上的烟火,喊余揪揪,“余揪揪快点看,你想看的烟花!”


    余揪揪双手紧紧搂住余秋的脖子,窝在他怀里抬着头,“爸爸!”


    余秋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鹤弘一,“鹤弘一,抬头,看烟花。”


    天空又炸开一朵蓝色的烟火,余秋脸上映着蓝色的光。


    一切都显得格外不真实。


    他们三个一路奔跑,像是从漫画里跑出来的人,整点到了,现在又要跑回漫画里。


    不然怎么解释余揪揪的出现?荒唐又美好。


    鹤弘一没有抬头,一直盯着他看,“嗯。”


    余秋挑眉,“好看么?”


    鹤弘一点头,淡淡,“好看。”


    余秋斜斜笑了下,抬头看了眼烟花,转回头去。


    鹤弘一拉紧他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细数余秋为余揪揪安排过的未来职业:


    汉奸、总统、快乐胖厨子、下乡公务员-


    第60章


    三人身后响起无数快门声, 粉丝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多亏有保安的帮忙,三人最后才成功逃脱,回到了车上。


    余揪揪玩累了, 在车上就睡着了。等红绿灯间隙, 鹤弘一脱了外套, 递给余秋,让他盖在余揪揪身上。余秋依言照做, 把外套披在余揪揪身上。


    余秋的手机响了一路, 是好友和韩玲给他发来的消息,其中消息里面都包含着一张图。余秋点开一看, 发现大家发来的图里, 都有一张是他们一家三口奔跑在游乐场里的照片。


    不知道是哪个粉丝拍的图,构图滤镜都运用得恰到好处。


    梦幻的儿童乐园里,粉毛男人抱着余揪揪跑在最前面, 另一个高个男人, 跟在他身后, 握着他的手腕, 帮他抵挡开身后的一排排粉丝。两人双手相握住的地方,握住粉毛的男人的的大手骨节分明, 被握住的粉毛的手腕腕骨凸起一块, 在烟火下, 又白又晃眼。


    烟火灿烂下, 圆滚滚的小孩子仰头拍手看着烟花。


    粉毛则回头看着高个男人, 男人也正看着他。


    身后的粉丝被虚化处理,画面温馨又浪漫。


    朋友都在问他是怎么回事, 还在说这是什么粉圈新晋神图, 大家都快嗑死了。


    余秋现在没工夫管这些, 他悄悄点进和韩玲的对话框,发现韩玲也发了这张照片给他,但配文只有两句话-


    解释一下-


    我走之前跟你怎么交代的?你现在出门连口罩帽子都不带的是吧?够叛逆的啊。


    字数越少,事情越严重。


    余秋自知闯祸,想起韩玲那张严肃的脸,他肩膀一缩,手机就从手里掉了下去。他连忙弯腰去捡手机,却在手机一旁,摸到了一个钱包样的东西,钱包是散开的。借着手机灯光,余秋低头捡起钱包,扫了眼。


    是鹤弘一的钱包,估计是放在外套口袋里,他刚刚给余揪揪盖鹤弘一的衣服时,不小心掉出来了。


    手机光下,钱包内侧夹着两张照片。


    一张是鹤弘一和余秋小时候的大头贴照,照片边缘发黄,看上去有一定的年代了。


    余秋那时还是黑发,他站在镜头前噘着嘴,比了个剪刀手,一脸的不情不愿。


    鹤弘一比他高半个头,站在他身侧仰头笑着,看着欠揍又讨打。


    余秋再看向另一张照片,也是大头贴照,但很新。


    是他们刚拍的三人组大头贴,余秋带着黑色的假发套,和鹤弘一并肩坐着,余揪揪抱着两人的肩膀,笑得无忧无虑。


    两张照片横跨了十多年。


    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很奇妙。


    他知道鹤弘一会保存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


    却没想到,他和鹤弘一多年前的照片,鹤弘一居然也还保存着。


    余秋又看了眼手机上,粉丝们拍的,他们一家三口从游乐场往出跑的照片。


    很快,他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鹤弘一。


    月光下,余秋只能看到鹤弘一线条利落的下颚,和和他记忆里的鹤弘一没有分毫差别,他勾了勾唇角。


    鹤弘一问他,“看我做什么?”


    手机还在震动,余秋低头去看手机,“没看什么。”


    手机上还是韩玲发来的消息-


    少装死,滚出来给我个解释。


    余秋又看了眼鹤弘一钱包里的照片,两张照片里他都是黑发,余秋回复韩玲-


    姐,我下张专辑的造型,定的是黑头发吧?


    他越过上个被偷拍的话题,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韩玲思维被扰乱,下意识回他了一个恩。但等她反应过来后,连忙追问余秋,“你又要做什么?你先把你出去玩不戴帽子口罩的事儿,给我个解释。”


    余秋快速打字,回她-


    也不想干什么,就想先换个发色玩玩-


    其余的事情就辛苦姐先替我处理了,等我明天回来负荆请罪~辛苦辛苦~晚安早点睡。


    赶在韩玲还要再发消息过来时,余秋早已退出微信,给手机开了静音。


    夜色已深,车子开在主马路上,余揪揪睡得香到打起了呼噜。余秋坐在后排,他向前倾身,双手撑在副驾驶的靠椅上,挑眉看着鹤弘一,看着痞里痞气的,“鹤弘一,你觉得我染黑色头发,怎么样?”


    鹤弘一不知道他又闹那一出,“想染就染。”


    “我现在在问你话,你喜不喜欢我染黑头发?”


    刚好红灯,车子停在路边,鹤弘一转头看着他,“喜欢。”


    两人对视,余秋眼里乘着光,他冲鹤弘一懒懒笑了下。下一秒,余秋打开车门,跃车而下,关上车门,转身奔向夜色深处,头也不回,更没有留下一句话。他跑的很快,没一会儿功夫,就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鹤弘一来不及劝他,正想下车去追他,但余揪揪还在车上,外加绿灯亮起。无奈,他只得先开车上路,在下一个街口掉头,沿着余秋刚奔跑的方向,将车往回开。他一边开,一边观察着四周,寻找余秋的身影。


    最后,鹤弘一是在街口的一家不起眼的很小的理发店内,瞥见了余秋的身影。已经要到后半夜了,周围的店铺早都关门了,只有这家理发店还开着门,透明玻璃上映出店内的灯光。透过玻璃,鹤弘一看见,余秋顶着一脑袋的泡沫,胸前挂着个围裙,一位中年男理发师站在他身后,对着他的头又搓又捏又揉,像是在给他做发型。


    鹤弘一猜不出余秋在闹哪一出,他将车停在路边,下车,他先绕到车后排,给余揪揪盖好外套。正当安顿好余揪揪时,他余光瞥见了座椅上扔着的他的钱包,钱包是敞开着的,露出里面两张大头贴照片,上面的余秋都是黑色的头发。


    鹤弘一捡起钱包,顿了下,收进口袋。


    他靠在车外,看着理发店,一面守着余揪揪,一面等着余秋出来。


    路上寂静一片,只偶尔走过一两个路人,开过一两辆车。


    约莫一个半小时候后,余秋才摆着手和理发师告别,阔步从理发店里走出来。他换了新的发色,之前的粉毛变成了现在的黑毛,少了几分叛逆劲儿,多了几分柔顺和乖巧。余秋有些不习惯地甩了甩头发,随手拨弄了两下刘海儿。而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对面一直在等他出来的鹤弘一。余秋仰头一笑,走到他面前,晃了下脑袋,“换了新发色,你觉得怎么样?”


    鹤弘一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新发色,迟迟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余秋为什么大半夜会突然要染黑发。


    是因为看到了以前的照片,还是因为他喜欢他染黑发,或者再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猜不出来,但不管是哪个原因,这样的余秋都让他心跳失衡。


    余秋想要撩人的时候,任谁都顶不住,又浪又渣,还从不负责任。


    见鹤弘一迟迟不说话,余秋切了声,绕过他就要上后排坐着。


    鹤弘一在他身后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嗓音发哑,“坐副驾。”


    余秋转头看着他,“你还没说我的新发色怎么样?”


    “好看。”鹤弘一打断他,视线一瞬不瞬地停在他身上。


    余秋眯眼笑了下,看了眼后座的他儿子后,转身开了副驾驶的门,上了副驾驶。


    鹤弘一开车上路,余秋坐在副驾驶,他半摇下车窗,脑袋看向窗外,吹着晚风,半眯着眼,自由自在。


    鹤弘一问他,“为什么非要在今晚染头发?”


    余秋歪头,“心情好呗,染就染了玩。”


    其实余秋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染头发。


    只是在之前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鹤弘一藏着他小时候的照片,再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上面的他的发色都是黑色的。他突然心跳就有些加快,他觉得,好像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鹤弘一也不错。于是他就突然想把头发染成黑色,迫不及待,一秒钟都等不下去。


    余秋问自己。


    他是不是有点喜欢鹤弘一?


    他自己也不知道,但也许好像又有点喜欢,但谁又知道呢?


    他只是觉得他现在的生活就很好。


    余秋正臭美吹风呢,鹤弘一瞥他,“脑袋收回来,关窗。”


    现在两人关系的主动权明显在余秋手上。


    余秋得意着得很,他哼了声,不以为意,故意和鹤弘一唱反调,脑袋还在往出伸,任晚风吹起他的刘海儿,“为什么要关啊,我吹风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么?芜湖~是自由的味道~”


    鹤弘一自然有治他的办法,“揪揪还在睡觉。”


    鹤弘一话还没说完,余秋已经先他一步地收回脑袋,并主动关上窗户,又回头担心地看一眼余揪揪,像是犯了错的小孩,缩着肩膀,压低声音,“刚就吹了那一会儿风,揪揪应该没事儿吧,别感冒吧?”


    “你关窗关的早,没事儿。”看着余秋心虚回头的动作,在配合他一头乖顺的黑发,鹤弘一恍惚觉得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余秋又怂又爱跳。每次闯祸后就是这副蹑手蹑脚向他求救的表情,鹤弘一笑笑。


    听着和鹤弘一的笑声,余秋白了眼鹤弘一。


    为什么?


    为什么他刚刚还觉得他能完全压住鹤弘一,而鹤弘一现在不过说了一句话的功夫,他感觉他就又被鹤弘一给压住了。


    (他恨-


    晚上回了酒店,余揪揪人间小猪人设永不倒,鹤弘一把他抱回酒店,一路上余揪揪都不带醒的。余秋给小孩换了睡衣,打湿毛巾,帮他擦擦脸和脚,就算是今晚洗漱糊弄过去了。


    余秋先去浴室洗澡,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没听到外面余揪揪叽叽喳喳的叫声,再一想到外面还坐着鹤弘一,他就觉得有些怪怪的。余秋两三下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换鹤弘一去洗澡。


    鹤弘一洗澡时,余揪揪睡在床中间,他睡在床右侧,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余秋还是觉得奇怪。尤其是他这人,一旦想象什么东西,脑子里都会自动匹配画面,一想到鹤弘一正赤.身.裸.体地在洗澡,余秋猛地睁眼,抱紧儿子,耳骨发红。


    他也不知道他今晚是怎么了。


    就一直都很奇怪。


    余秋烦闷地揉了把脑袋,猛地闻到了一手的刺鼻味儿,全是他今天染发用的染发剂的化学药品味。担心这味道会刺激到余揪揪,余秋连忙滚到床一边,离余揪揪远远的。


    等鹤弘一洗完澡出来时,就见余秋正站在床边,抱着胸,围着床沿走来走去,表情严肃认真地像是在做什么科学实验。


    鹤弘一擦着头发走进,“又怎么了?”


    余秋手指点点床,“余揪揪今晚睡最外面,你睡中间,我睡你身边。”


    鹤弘一看他,“理由。”


    余秋觉得,他为了保护他儿子,不敢把化学脑袋对着他儿子。于是就想把他一股味的化学脑袋对着鹤弘一,也不怕熏死鹤弘一,但这事儿怎么说都不太地道,没法说。于是,余秋低头扣着指甲,假装没听见。


    鹤弘一瞥一眼他,大概就能猜出他的小九九。就算是余秋不想说,他也有办法治余秋。


    鹤弘一上前,余秋下意识后退,鹤弘一把他堵死在角落,半笑不笑,“你想和我一起睡,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色情呢?


    两人离得很近,带着薄荷味的呼吸喷在余秋脖间,余秋一怔,作势就要推开他,“你以为谁稀罕跟你一起睡啊?”


    说着,他就走到床边去拿枕头,大不了他睡沙发就完事。


    鹤弘一拉住他,“不问了,睡吧。”


    余秋不经逗,拿着枕头,还要往出走,“不睡。”


    鹤弘一松开他的手,在他身后,懒懒道,“你要是坚持出去睡,我就和你一起出去睡。”


    余秋往出走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鹤弘一。


    以他对鹤弘一的了解,这人真的干得出来和他一起睡沙发的事儿。


    不就是比谁不要脸么?他有什么好怕的?


    余秋抱着枕头又走回来,他把枕头扔在床边,往床上一趟,盖上被子,“关灯,睡觉。”


    看着床上的一大一小,鹤弘一失笑,关灯上床,越过余秋,睡到他和余揪揪中间。


    睡了还没过两分钟,鹤弘一就理解了余秋为什么要和他睡一起,不和余揪揪睡一起乐。纯粹是因为余秋现在的头,宛如一个化学大染缸,一股味,不是臭味,但绝对谈不上好闻。


    余秋背对着鹤弘一,眼皮打战,开始犯困。鹤弘一的视线落在余秋的后脖颈上,他翻了个身,从背后抱着余秋,单手搭在余秋腰上,脑袋埋在他脖后。


    余秋迷迷糊糊地睁眼,“鹤弘一,你干嘛?”


    鹤弘一保持着原姿势没动,“知道你为什么想和我睡了,够狠啊。”


    这话一下戳中余秋的心虚点,他眨了下眼,努力保持清醒,可惜脑袋发懵,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鹤弘一抽开搭在他身上的手,作势要翻身,又淡淡,“早点睡吧,晚安。”


    腰间上的重量消失,加上鹤弘一的话又听不出什么情绪,余秋更加心慌。


    他含含糊糊地向身后摸了把,抓住鹤弘一胳膊,拉着他的手搭在自己腰上,自己在握紧他的手,不让鹤弘一抽手。同时,他再用他每次哄他儿子的口气,敷衍糊弄地哄着鹤弘一,“行了行了,给你抱一下,别生气了啊,不闹,乖”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又给睡着了。


    在他身后,鹤弘一低声笑笑,他搂紧余秋,埋在他颈间,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还是余揪揪先睡醒的。他睁眼时,发现他正抱着他大爸爸的后背。眼前没有看到小爸爸,他起身去找小爸爸,就见他小爸爸正被他大爸爸抱着睡觉。


    余揪揪嘿嘿笑笑,站起身,迈着小短腿下床,走到床另一边,再翻身上去,挤到余秋被窝,钻进余秋怀里,强行让余秋抱着他睡。余秋被他吵醒,睁眼看着原本该在床另一边的余揪揪,打了个哈欠,“你是从那儿冒出来的?”


    余揪揪没明白他爸的意思。他钻进被窝,找到余秋的肚子,贴着余秋的肚子,顺着余秋宽松的浴袍往上爬,最后再探出脑袋,“揪揪是从这里冒出来的呀,爸爸!”


    两人说的就不是一个事儿,但余秋还是被他的笨蛋儿子可爱到,他把余揪揪抓进怀里,乱揉,“余揪揪,你怎么这么好玩啊?”


    “揪揪没有爸爸好玩,爸爸才是最好玩的~”


    两人打闹间,鹤弘一也跟着醒来。他起身,靠在床头,看着两人。


    身后热度消失,余秋一停,想起昨晚鹤弘一摆了他一道,一面说他头上有味,一面又凑他身边,利用他的同情心,占他便宜。他昨晚太困没想明白,现在可全都想明白了,他当即就回头瞪向鹤弘一。


    鹤弘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是有所准备,一点都不在怕的。


    余秋伸手亮爪,正当他打算和鹤弘一决一死战之时,余揪揪一脸惊喜地从床上爬起来,指着余秋的脑袋,“爸爸,你头发变黑啦!是因为揪揪昨天说想和你一个头发颜色,你就为了揪揪弄黑头发了吗~”


    余揪揪是个热衷自我脑补的傻白甜,这会儿坚信自己的理解想法是正确的,他爸爸为了他连夜染头发。余揪揪感动的想哭,爬到余秋身边,一把抱住他,瞎蹭,“爸爸~揪揪好好好爱你哦。”


    鹤弘一仍然含笑看着余秋。


    余秋在和他儿子玩,以及揍鹤弘一,这两件事儿之间,选择了前者。他剐了眼鹤弘一后,他把他儿子按在床上,挑眉冲他瞎嘚瑟,“是啊,我专门为你染的黑头发,给你个惊喜,喜欢吗?”


    余揪揪疯狂点头,小迷弟上身,“超级喜欢!爸爸,你怎么这么好呀!”


    “那你爱我么?”


    “超级爱!”


    “有多爱?”


    “唔揪揪爱爸爸超过爱天上的星星。”


    鹤弘一翻身下床,走到客厅外,打开冰箱,仰头喝水。


    有些人,只是靠染一次头发,就能连撩两个人。


    渣男-


    三人在南城也没待多久,因为鹤弘一明天还要开会,余秋也有工作,当天下午,鹤弘一开车,带余秋和余揪揪回北城。路上,鹤弘一让余秋像昨晚一样坐副驾,余秋冷哼一声,抱着他儿子,直接上后排,显然占便宜这事儿还完呢,抽空他还是要跟鹤弘一算个账。


    韩玲知道余秋要回来,她掐着时间点地出现在鹤弘一家,守着余秋回来。之前她给余秋发消息,问余秋要解释,余秋不给她解释,说回来再向他负荆请罪,她可当真了,现在就在这儿等着呢。


    余秋抱着余揪揪刚一下车,就看见韩玲和助理在家门口,他心道一声完大蛋,他把他姐给忘了,韩玲估计得要揍他了。


    鹤弘一打开家门,请韩玲和助理进屋。韩玲先微笑地和鹤弘一打了个招呼后,她再看向余秋,皮笑肉不笑,“余秋,这两天玩的开心吗?”


    而后,她看一眼余秋的新发色,又阴阳怪气道,“呀,我都没注意看,你还换了发色。那看来是玩的真开心啊。我不得说声恭喜你?”


    这说话口气太像教导主任生气了,加上余秋这次理亏,不免心慌。他冲韩玲虚虚一笑,晃晃手里的余揪揪,当挡箭牌,“姐,我儿子还在这儿呢,给我留点面子哈,等会再骂。”


    为了帮他爸解围,余揪揪也甜甜地叫她,“姨姨好。”


    韩玲白了余秋一眼,她转头笑着摸摸余揪揪的小脸,从公文包里摸出一个红包,硬是塞到余揪揪手里。她和余揪揪玩了会儿后,便指挥余秋,“你去把揪揪放屋里玩,让助理先陪揪揪玩一会儿。然后,你给我出来,我跟你好好谈谈。”


    韩玲倒也没真的生余秋的气。只是最近和余秋的相处中,她渐渐摸清楚了余秋的性子,余秋野路子出身,贪玩得很,给个杆子就能往上爬,毫无章法。为了余秋日后的发展,有些规矩她得早早给余秋立起来。所以,她才故意一直绷着脸,故意表现的很生气。


    余秋上学时没少挨批,看一眼韩玲的脸色,他就知道韩玲生大气了。他在屋内环顾一圈,想找找能灭韩玲火气的东西。很快,他的视线就停在了一直站在一边看热闹的鹤弘一身上。韩玲可以生他的气,但多多少少都会给鹤弘一些面子,在哄韩玲这事儿上,只有鹤弘一能帮他。


    余秋抱着余揪揪往卧室走,一面悄悄给鹤弘一使眼色,让鹤弘一和他一起进卧室。


    三人进到余揪揪卧室,余秋和助理说了声他鹤弘一有点事儿要说,辛苦助理等下再进来陪揪揪玩后,便关上了房间门。


    余揪揪乖乖地在一边玩积木,余秋把鹤弘一堵在门上。


    鹤弘一明知故问,“有事儿?”


    毕竟是要求人帮忙,余秋难得低声下气,“帮帮忙,韩姐生我气了,等会肯定要骂我,你记得去劝劝她。”


    鹤弘一撩起眼皮,故意逗他,“我为什么要帮你?”


    余秋推他,“求你了。”


    又催他,“快点儿啊。”


    鹤弘一笑问,“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余秋看着鹤弘一。


    他和鹤弘一太熟了,熟到他知道鹤弘一今天绝对会帮他,但现在就是在故意逗他玩。


    没完没了了?


    鹤弘一喜欢逗他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余秋再联想到,昨晚在酒店,鹤弘一故意占他的便宜。


    他现在气还没消呢,他还能让人白占他便宜了。


    这个占便宜,他不还回去,就不是他余秋了。


    余秋,“余揪揪。”


    余揪揪倏地起身,跑到他身边,“爸爸,怎么啦!”


    余秋看也没看他崽一眼,直接伸手,紧紧地盖在了余揪揪眼前。


    下一秒,余秋将鹤弘一按在房门上,踮脚倾身,吻住了鹤弘一。


    转瞬即逝的一个吻,吻完后,余秋舔唇,抬头看向鹤弘一,“这样求你够不够?”


    “这个忙帮不帮,你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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