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大校医院的医疗水平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几人急吼吼地挂了急诊,好在江雾萦只是吹风受凉,加之免疫力太低才引起的高热。
护士上点滴的时候,江雾萦本能地缩了缩手,护士忙柔声道:“别害怕哦,我会轻轻的。”
可江雾萦听到这句话后猛地一颤,呼吸猝然急促起来,口罩下的面色也霎时间惨白。
其余人尚未反应过来,周川原已拨开他们跑到床边,一手捂着江雾萦的右耳,一手轻抚他的发心,同时在他左耳不断低语着什么。
在场众人听不见他说的内容,只见江雾萦在他的安抚之下渐渐平静下来。
蒋关城面上神色已不能用异彩纷呈来形容了。
趁着护士再次输液的间隙,蒋关城给薄澜息发了条微信。
【蒋关城:薄二,小嫂子发烧了,在c大校医院,你过来吗?】
【薄澜息:病房号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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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雾萦苏醒时已是午后,睁开眼便听见熟悉的嗓音问道:“醒了?”
薄澜息打开保温桶道:“喝不喝粥?”
江雾萦尚未吭声,他便欲盖弥彰道:“你室友他们今天都有课,就回去了。”
omega没关注他面上的心虚之色,只是缓缓坐起来道:“麻烦你了,薄二少,粥我就不喝了,晚上还有课,我得回学校了。”
薄澜息说不上哪来的压抑感,就是无法忍受江雾萦生着病还要把他往外推的模样,他将勺子捏得死紧,脑海中还时不时闪过昨夜那场诡谲离奇的梦。
他又梦到了那个叫做大梁的古国,这一次他看清了与他成婚之人的容貌,而那个人也叫江雾萦。
哪哪都一模一样,连欢爱时的感觉……都一般无二。
薄澜息只当自己得了什么癔症,却莫名不愿就医。
他想……他想看看这个怪梦能发展成什么离谱的状况。
他本能地不去相信,不被一些虚无缥缈的梦境所干扰,可他望着江雾萦如含春雾的眉目,竟脱口而出道:“江雾萦,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梁国的地方?”
江雾萦正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手机查看消息通知,一时心不在焉,薄澜息又叫了他一次,他才抬头呆呆道:“什么?”
见薄澜息面色山雨欲来,江雾萦颇有些歉疚道:“抱歉薄二少,我刚刚走神了,可以重复一次吗?”
薄澜息已自行否决了那点荒谬的念头,硬邦邦道:“没什么。”
江雾萦又低下头去看手机,纤细微粉的指尖慢吞吞地打字。
薄澜息胸膛起伏几下,终是忍不住道:“在和薄澜悬发消息?”
江雾萦唇瓣翕动了下,没否认。
薄澜息说不上哪里来的酸涩带着钩子在胸腔内肆意穿刺,他咬了咬牙,问道:“你喜欢上他了?”
江雾萦一面披上羽绒服一面道:“只是朋友。”
他语毕便往外走,薄澜息伸手把他那件米白色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下巴处,近乎自取其辱地问道:“那我们呢,也是朋友吗?”
江雾萦:“……”
他觉得薄澜息委实莫名其妙,道:“薄二少,你忘了吗?离婚登记那天,你说以后就当陌生人的。”
薄澜息:“……”
江雾萦不想再理他了,兀自裹得圆滚滚地上了扶梯。
【江雾萦:我出来写生,没看手机,这就要回学校上课啦。】
【薄澜悬:开视频,宝宝】
江雾萦打量了下,他现在在三楼,距离走出医院大门还得十几分钟,让薄澜悬等必定会被戳穿。
【江雾萦:手机快没电了,我等会还要坐车呢。】
【薄澜悬: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薄澜悬:不许撒谎】
【薄澜悬:撒谎的话悬悬今天没有零食加餐】
江雾萦:“……”
眼看瞒不过去,江雾萦只得尽力掩饰。
【江雾萦:真的好了,我半小时内一定到寝室楼下,到时候给你拍照片。】
【薄澜悬:你别急,慢点走,下课之后我去学校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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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课结束后已是九点二十了,江雾萦一出教学楼便见薄澜悬撑着把超大号的黑伞立在路灯下,伞面上承了层薄软的新雪。
见他出来,薄澜悬迎上前将伞遮在他头顶。
隔着口罩,小兔子瓮声瓮气地嘀咕道:“蒋关城说,c市下雪的时候还撑伞是会被嘲笑的。”
“被嘲笑总比生病强,”薄澜悬将他戴着手套的手揣进自己大衣口袋里道,“周末姑姑婚礼,一起参加?”
江雾萦才想起来自己没同他说要去做伴娘的事,一时有些没底,嗫嚅道:“明天一整天的油画课,小班授课,溜不了,帮我给姑姑带句祝福吧,礼物我也准备好啦。”
薄澜悬眯了眯眼,有些起疑,却只以为江雾萦不习惯那么多人的场合,便换话题道:“那晚上一起吃饭?”
江雾萦应好。
回寝室最近的那条路密密麻麻,都是下晚课与出来吃夜宵的学生,江雾萦不愿挤进人潮中,便带着薄澜悬走了另一条路。
然而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方向感,尤其是对于才来几天的校园。
眼前景物越来越陌生,灯光也比教学楼前暗了,江雾萦立刻怂怂地点开手机查地图。
才输入公寓楼的位置,耳畔便捕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响动。
江雾萦怔愣须臾,柔白的面颊“刷”地红透了,热度刹那间蔓延至耳尖与颈项,他几乎想关闭听觉,将树丛摇动的沙沙声,以及那些难掩欢愉的吟哦与埋怨悉数阻隔在外。
他一秒也不敢多停留,拉着薄澜悬便要飞速离开,可他一面往前走一面拽,却愣是没拽动。
江雾萦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以眼神示意alpha——此地不宜久留。
他晓得薄澜悬定然明白他的意思,脚下却偏偏生了根一般,一动不动地杵着。
对上alpha好整以暇的眼神,小兔子实在急了,用力瞪了他一眼。
薄澜悬不疾不徐地俯下身来,凑近小兔子又急又羞的桃粉色双颊。
指尖触上去,立刻采撷了一点罕见的灼热温度,带着小兔子身上稚气未脱的奶香味。
江雾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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