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的司泊徽倒了杯水,在手中试了试水温,觉得太烫了又放下,打开一盒药,取了几颗药出来。
待水温凉得差不多了,他拿起药和水准备起身,一抬头看到卧室区转角处站了一个女孩子,正看着他。
洗好澡了,头发还不太干,松松软软地披在单薄的肩头,双眸仿佛还藏着雾蒙蒙的水汽,远远地这么看着他,活脱脱一个小仙女,仙气十足。
司泊徽下意识扬起了嘴角,拿着药的手朝她招了招:“过来,可以吃药了”。
金唯脚步缓慢但是路径笔直地朝他走了过去。
他放下水杯在桌上,把药朝她递过去。
金唯摊开手掌心接住。
司泊徽想去拿毛巾给她擦头发,但是临走前,不经意间瞥见她眼圈泛红,不正常的红。
她的皮肤白,像婴儿一样通透粉嫩,所以稍微有点红就格外明显。
他马上问:“怎么了?怎么眼圈又红了。”
一句话,金唯眼眶中的水花像决堤一样疯狂的涌了出来。
司泊徽眸光不正常地闪了闪,立刻伸手摸了摸她嫩白的小脸,语气紧张又着急:“怎么了?怎么哭了?嗯?”
金唯吸了吸鼻子。
司泊徽马上回想刚刚自己微信里和她说的,是不是语气不太好?
他低头靠近她,温柔询问:“我刚刚语气不好吗?对不起小唯,不哭啊,乖,我开玩笑的,不生气好不好?我是逗你呢。”
金唯眼中的泪水滚滚落下去。
司泊徽瞳孔黑如泼了墨,怔怔看着她的泪水如骤雨般急切坠落。
他伸手把她往怀里按,摸着她的脑袋揉,不明所以却也温柔至极地哄她:“不哭啊,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哪里不舒服还是生我的气?不哭,小唯乖,不需要哭的,我在呢。”
金唯埋在他怀里放声哭,“呜呜,司泊徽……”她嘶哑的声音含含糊糊喊着他,破碎的哭腔好像受了好大好大的委屈。
司泊徽的心被她这一声喊碎了,割裂的疼弥漫到五脏六腑。
“我在,”他马上应着她,“我在的,小唯,我在。”
金唯哽咽,嘴里又喊着他的名。
司泊徽可以猜到不是他惹她生气了,可是比起这个,他更加害怕,担心她忽然间想通了什么,不想再和他这样了,连见面都不想和他维持了。
“小唯。”他用力地将她按在怀中,像是把两个人的身子永远揉在一起,严丝合缝,永远不分开,“不哭,乖。”
金唯呜咽,埋下头深深钻入他的胸膛,像被淋了一场雨的小孩,拼命想在他怀里躲着风雨。
她也是真的觉得此刻自己被风雨吹得湿透,这十二年,这出道以来的九年,所有孤单的画面好像在这一刻像山海一样汹涌而来,将她淹没。
想到有个人这些年,一直在似远非远地看着她,连那些年他还在览市,还没踏入这个圈子的日子,他也依然陪着她,无时不刻关心着她。
想到这她就心口疼得麻木,呼吸不过来,觉得这些年错过了好多,这些年因为父亲,因为那个女人错过了太多太多,如果她还在览市,他们很早就会在一起了,她不会需要一个人在外,不会需要他一直在背后默默关注着她。
且这一年多,这过去一年多……
她想不下去,一想就好像要窒息了…
“司泊徽,呜…”她哽咽得说不出话,就是想喊他,想让他抱她,“司泊徽。”
“我在。”司泊徽整颗心都麻木了,想不明白她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过去一年她都没哭得这么狠过。
他更加用力地将她哭得一颤一颤的身子按在怀中,掌心轻轻揉着她的后脑袋,低头亲她的侧脸,头发:“小唯,不哭,我抱着你呢,嗯?我抱着我们小唯呢,没事的,没事,乖,不哭。”
“你抱我,呜呜你抱我。”
她似乎还觉得不够,还哭喊着。
司泊徽拧着的眉头直接锁成了一片,放在她背后的宽大掌心抚着她的背,温柔地一下下轻抚:“我抱着呢,宝宝,我抱着我们小唯呢,没事啊,乖。”
她呜呜呜地哭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单薄的肩头轻轻抽动,手里的十颗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在了地上,散落了一地。
司泊徽这一刻忽然觉得,想带她离开这里,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离览市很远,离北市也很远,里林州更家的远,远到再也想不起这些地方的人和事,然后他们在一起…
他不可能不和她在一起,真的不可能,以前他不愿意去求她,不愿意看着她的小唯在这个无解的局里妥协,委屈,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开那个口,尽管他想复合想得要疯,这一年多里日夜都是那个梦,梦到她回来了。
可是这一刻,他忽然想求她了,离开这些地方,然后求她在一起,求她忘记那些事,忘了他是谁,只要知道他是司泊徽就好,那个她十二年前就认识的司泊徽,那个曾经和她有过一段炙热美好情谊的司泊徽,而不是在很多年很多年后的那个,要让她每天日夜流泪的人。
他忽然自私地想求她…
想放弃北市的一切,想回到过去。
司泊徽太想了。
女孩子的哭声在空阔的房子里带着极致的破碎感,好像全世界都没了,只有怀里紧紧抱着的那抹救命稻草,她抱得尤其尤其地紧,仿佛梦一醒,他就没了。
足足有十分钟,到最后她声音都嘶哑没力气了。
司泊徽的心疼到了极限,怕她再这样下去会扛不住,所以最后强行低头去亲她。
金唯躲着他,一边呜呜哭一边躲着,最后因为哭得虚弱无力,没躲过,被他抱着脸深深吻了一通。
司泊徽没亲过这么不舒服的吻,她口中全是咸湿的眼泪,亲上去好像喝了一口海水,他一深入,她哭得更深,眼泪顺着唇角淌入牙关,卷过两人的唇舌,和甜腻的味道缠在一起。
司泊徽用力亲着她,她就没力气哭了,不过睁着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边看边掉眼泪。
司泊徽也没闭眼,就那么近在咫尺地望着她的眼珠子里映出来的自己的模样,此刻的他眉头深皱,双眸似严寒中的冰凌,毫无温度。
她这一哭,他就温暖不起来。
渐渐的,渐渐的她终于停止了扭动,眼泪也只积郁在眼眶中打转,没有扑通扑通地往下掉。
司泊徽喉结滚动,吞下了口中的一抹甜味,徐徐分开两人贴合的唇,把她的脸渐渐在他瞳孔里全露了出来。
金唯明显被他亲懵了,本身哭得就筋疲力尽,眼睛疼,喉咙也疼,又被他按住亲了两分钟,她此刻呼吸缭乱不堪,胸口此起彼伏地喘着。
司泊徽拇指温柔地划过她的脸颊,擦了擦她眼睑下澄亮的泪痕:“乖。我们小唯哭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金唯眼泪又啪嗒掉了下去。
司泊徽凑近又亲了亲,亲掉她的眼泪,“小唯。”他声音也有些哑,担心,害怕,心疼,交织在一起,使得说话气息也不稳,磁性的嗓音显得喑哑,“怎么了,嗯?我们小唯怎么了?不怕,我在呢。”
“你…”她喉咙疼,一开口声音都是残破的。
司泊徽一手把她按在怀里,一手去拿桌上的水杯喂到她唇边。
金唯像个被投喂的小金鱼,就着杯子咕噜噜喝了小半杯水。
续了水人也有了点力气,脑袋搁在司泊徽宽阔的左肩,吸了吸鼻子,我见犹怜。
司泊徽放下杯子,掌心揉着她的脑袋,自己低头和她说话:“我怎么了?嗯?小唯。”
“礼物。”
“什么礼物?”被她哭得心里很乱,一时间司泊徽也忘记自己不久前的拆箱。
怀里一道鼻音满满的声线呢喃了句:“送给粉丝的礼物,在你那儿。”
司泊徽怔住。
没有听到回声,金唯眼泪如同珍珠断了线,又掉了下去。
司泊徽的衬衣已经全湿透了,不由把她抱起来放沙发坐着,要去浴室拿个毛巾。
刚直起身子,手被人抓住。
司泊徽一回头,对上一张挂着泪痕的脸,还有一双红肿的眼睛。
看出了她的不安,他马上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哄道:“我去拿个毛巾,乖啊,马上就回来。”
她这才恋恋不舍地松了手。
司泊徽去浴室找了个浴巾出来,走到沙发边披在她身上,又提起一角给她擦眼泪:“不哭了啊,小唯乖。”
“礼物。”她重复呢喃。
司泊徽浅浅一笑,屈膝半跪在她身前,眼睛装着满满的她。
“你看到了?”他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所以就哭了,是吗?”
她没说话,但是死死盯着他的眼神明显是接受了这个说辞。
司泊徽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为什么哭呢?你不想送礼物给我吗?”他莞尔,“我收得挺开心的,我家小唯送的呢,虽然,有些冒名顶替的意思,但是那个人确实也是我,是不是?”
“为什么是你?”她吸了吸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司泊徽:“是我也正常,是吗?毕竟我们认识很久了,那年在览大见到你后,我们又失联了,我只能通过社交软件知道你的动向,知道你在忙什么,好不好。我想每天跟我牵挂的人说晚安,想让她别太忙,我担心她啊。”
我担心她啊——
五个字像巨石一样,坠落在了金唯心口。
一颗眼泪砸在手背上,司泊徽愣了愣,又马上去给她擦:“不哭啊,宝宝乖,不哭了。”
“司泊徽。”她浓浓的鼻音里夹着许许多多的委屈,对这些年孤单的委屈,“你从来没告诉我。”
“为你做的一切,真的都只是为了方便我和你联系,没什么值得说的,况且,这个事情更加只是为了我自己方便每时每刻能看到你的人,没必要跟你说。”
她的眼泪滚滚落下去:“可是你一直在,这么多年一直在。”
司泊徽一边给她继续擦拭脸颊的湿润,一边对她说:“小唯,你只是过去十几年太孤单了,没人陪你,没人照顾你,也没人跟你说很想你,所以你不敢相信有一个人真的在这些你孤单的荒芜岁月里爱着你。”
金唯怔怔看他。
司泊徽和她对望:“但是我们小唯,值得全世界喜欢,不是吗?这些年不是你自己在这个圈子里证明了这个事情吗?而我,我的喜欢更加理所当然,我们十几岁就认识了,那会儿你还只是我一个人的小唯,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甘之如饴地喜欢,与为之付出,我只是这些年没有变过而已。”
他轻轻抚了抚她红肿的眼皮,语气温柔得滴水:“你一直以为我变了,但是我的小唯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变呢?是不是?所以这些年,一个人在你不知道的地方陪着你,也是正常的,不陪着你我也过不了,就如同过去这一年一样,我需要看到你,你是我的动力,所以这份陪伴没什么,小唯。”
她似乎更加无法接受他说的这没什么,这十几年以这样轻描淡写的方式出现,她无法接受。
女孩子弯下身往他怀里钻。
司泊徽敞开怀抱将她拥入怀,他起身,自己坐到沙发上,把她整个放到怀中。
“不想这些了,这些年辛苦的是你,我从来都不觉得辛苦,没想过要你知道这些,当然,我从前如果知道,你知道这些后会更开心,那我绝对不会这些年一直默默无闻在你不知道的角落看着,我一定在到达北市的那一天,就找你。”
金唯往他怀里钻了钻,眼泪没淌如他衬衣,就把绵软的浴巾全打湿。
司泊徽拿浴巾将她严丝合缝地裹着,掌心轻轻抚着她的背拍。
本来以为她今天吃完饭就该回去了,没想过一不留神,月光已经晒到了脚下。
两个人的影子在月影中深深缠绕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司泊徽忽然说:“小唯,换个地方生活好不好?我们换个地方生活,北市现在已经不是以前必须坚守的地方了,我们换个地,你这么哭,我觉得我做不到这辈子真的放你一个人,我其实做不到的,我们换个地方,忘了过去,行不行?”
金唯张口,咬住挂在脸颊边的浴巾,浴巾下是湿哒哒的衬衣,衬衣下是被泪水腐蚀得生疼的心脏。
司泊徽感觉心脏上一阵细密的疼,好像被针扎了下。
她咬住,两三秒后又慢慢松开,只是那阵疼还没消散,反而向四肢百骸弥漫开了。
…
即使那个女人没死,这一刻其实也是可以释怀的,金唯无法把他们放在一起看待了,这一刻的司泊徽和全世界不好的都分离开来,他是他,只是她爱的,也爱惨了她的人,和任何人无关,完全无关。
她伸手搂上他的肩头,抬头看了看他。
对视了几秒,又埋下脸在他胸膛中。
这一刻似乎,无声胜有声……司泊徽心脏感觉都在她低头的那一秒骤停了。
她这是,答应复合了,答应他们在一起了?
偌大的房子安静了下来,月光在脚边一动不动,呼吸在夜色里时轻时重。
司泊徽觉得自己呼吸是真的乱了,得缓缓,他现在整个人都不清醒,浑身上下都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而不对劲。
看到地上散落的药,他把她重新放下自己坐着,弯身捡起几颗药,再给她取了十颗干净的,温柔掰开她的几根纤细手指,药放进掌心,再拿杯子接了一杯温水给她。
金唯吃了药,又抬头看他。
司泊徽被这一看,觉得心头火热,伸手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
金唯懵懵地问:“干、干嘛?”
“去睡觉。”
“我不困。”
“休息休息,声音都哑了,眼睛也红肿着,不休息明天大明星就不能见人了。”
金唯问:“那你呢?”
“我去洗澡,缓缓神。”
“缓什么?”
“兴奋,又有女朋友了。”
金唯静静看着他。
她这反应,司泊徽到了门口的脚步一滞,似乎走不动了,“你这表情,难不成是我误会了?”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几秒后,反应慢半拍的金唯回过神来,悠悠摇了摇头:“没有啊。”
司泊徽心口直接松了好大一口气,不过还是确认了一句:“那我们,在一起了是嘛?”
她眼神闪了闪,夹着羞涩的笑意,最后默默往他肩头埋下脸去。
司泊徽笑起来,抬腿踢开她客房的门,把她抱进去。
不过走到床边后,他又没把她放下。
金唯不得不又抬起头看:“干嘛?你手不酸吗?”
“你才几斤,以前还有八十来斤,现在有七十吗?”
金唯低头不回答他这么离谱的话,她一米六八的身高,没有七十斤那不是一堆骨头了吗…
“上主卧去好不好?”司泊徽问她。
“那不是你房间吗?”
“嗯。”
“那你要睡这里?”
“……”倒也不是,司泊徽笑了笑,把她放下去了,虽然她还没听明白,但是他已经知道答案了,就不再自找没趣。
金唯等人出去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在某一个瞬间明白了他刚刚的意思。
他想和她一起睡啊。
司泊徽这人…想一步登天。
不过她自己也睡不着,心里好像做了一场暴风雨,现在虽然春光明媚了但是还没缓过劲来,像他刚刚说的,他需要缓缓,金唯觉得自己,也是需要的。
她拿手机上s,点入那个1106的账号看,这个名字,越看越有文章,11是11年吗?06,是六月?
她当年,貌似就是在六月份去的览大跑路演。
金唯往前去翻自己的帖子。
她平时发的也不多,外网主要是闲来无事记录一下生活,发发照片,给粉丝的一点小福利,工作的事一般是微博的工作室。
所以一年发不了几条,她很快就翻到了九年前的第一条帖子。
第一条帖子是11年一月份发的,她拍了张片场的风景照,配了句,人生的新旅程。
这条贴子一开始根本没人注意到,那会儿也几乎没人关注她,但是后来电影在年中开始上映后,她的粉丝就暴涨。
金唯翻了翻,就翻到了那个1106的账号,在所有人都夸女神好美好美,金唯美翻了,电影好看的一堆词句之中,他…司泊徽写了一句:“等我。”
金唯怔怔看着那两个字,已经止住了好久的眼泪忽然又溢满眼眶。
她知道这个号从出道至今就有了,但是也早就忘记他曾经的留言了,可能就算记得,她也以为这个人是在说,等他去看这部电影。
而不是…让这个女主角,等他,等他从览市过来,这一千两百公里,他一定会跨越过来的,他会来陪她开始这段新的人生旅程。
金唯忽然起身,下了床走到隔壁去。
司泊徽不在卧室里,浴室有水声,应该在洗漱。
茶几上的礼物都被收拾起来了,好像没了任何痕迹,但是那个盒子还在。
金唯走进去,无所事事地逛了一圈。溜达到衣帽间里,发现她送的两件衣服就挂在衣柜中,牌子还轻轻晃着。
出来后金唯爬上了那张铺着空调被的两米大床,给自己盖好被子,舒服地躺着。
司泊徽出来时不经意瞄到床上那微微隆起的被子,愣住,头发都忘了擦。
“小唯?”他试探性喊了一句,走过去,“你怎么在这?”
他丢下毛巾,手撑在床边,偏头去看她背着他的脸。
发梢的水低落在金唯身上,她嘀咕:“你头发有水。”
“你怎么在这?”
“你头发有水,弄湿我了。”她委委屈屈地嘟囔。
“……”
司泊徽失笑,起身拿毛巾擦头发,边擦边再次追问:“你怎么在这?”
金唯:“我想在这。”
“……”
司泊徽愈发笑了笑,愣是无话可说。
他伸手去捏她的脸。
金唯拖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哼哼唧唧:“手好烫。”
“你还真是,样样都嫌弃我,那你还来。”司泊徽乐不可支,收回了手。
金唯没说话,翻个身把身子朝向了床边。
司泊徽擦完了头发,人在床边坐下,弯下脊背,手轻轻拉下盖在女孩子脸上的被子。
没想过露出来了一双波光粼粼格外勾人的凤眸,没睡呢。
四只眼睛一对上,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
司泊徽没再玩笑,她也没再嫌弃躲闪。过去一年多的时光好像在此刻如走马灯一样,旋转,飘过,最后似烟雾一样融化在她湿漉漉的眸光里。
“以后我都在,我们小唯不用再哭了。”司泊徽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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