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唯被戳中了心里的秘密,马上后退了一步,白皙的眉头拧了起来,偏开脸躲开他炙热的目光。
司泊徽觉得心头好像压了块大石头,在她这个下意识的举动里,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开口,声色略显嘶哑:“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才会以为我不想公开?我过年答应你的你以为只是随口一说?刚刚才会觉得我会误会?”
他问:“是吗?小唯?”
金唯在他无法置信的言语里,眼神渐渐也弥漫起了不可置信。
“不是吗…”她问。
“什么?”司泊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金唯的声色残破得像被一夜雨席卷的枯叶,破碎不堪:“我们不就是那种关系吗?”
司泊徽胸膛仿若砰的一声,有些什么东西炸开,让他整个心脏都裂开了。
对上她真的在怀疑的眉眼,他像是在问什么宇宙级别的大问题:“我哪里让你觉得我们的关系是这样的?是我做得不够,不够关心你?不够疼你?不够爱你?还是哪里让你觉得不舒服,觉得不平等,有什么让你误会了??”
“不是…”金唯吸了吸鼻子,忍着眼泪,“不是……”
“那是为什么?我一直以为你谨小慎微只是你的性子从小就这样,结果不是?是因为你觉得我们关系不平等?”
“别人都这么说。”她吸了吸鼻子,还是无法控制住声音里的哭腔。
司泊徽眉头深皱,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又心疼又心急:“说什么?”
“你身边有人,很多人…”
司泊徽睁大眼睛:“圈里的人说的?那你不问问我吗?”
“我自己也看到过。”
他眼神一下子漆黑了:“在哪儿?”
这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的自信追问让金唯有点崩溃,好像察觉出来了这近一年来的纠结都是荒芜的,都是自找罪受。
司泊徽在这种时候,异常坦然,坦然得她溃败如山倒。
她说:“南园,第一次去南园,有个女人想要进那个不对外开放的园子,她和服务员说和你关系匪浅。后来她找过我。”
司泊徽很惊讶:“奚令玫,她找你?”
“嗯。”她重重点头。
司泊徽马上解释:“我和她就是大学同学,除了同学这两个字之外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她大学时追过我,这个是真的,现在还没放弃也是真的,但也仅限于她喜欢我,我拒绝过她,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没有了。”
金唯和他直勾勾对望:“她不是这么说的。”
司泊徽直接道:“还有什么?你说。”
“是你的心上人。”
他直接笑了声:“我的心上人除了你,这世界上不会有其他女人有这三个字了。”
金唯眨了下眼,泪珠控制不住从雪白通透的脸颊滚落。
司泊徽心一扯,抬手拿拇指擦了擦她的眼皮,再捧着她的脸温柔问:“还有什么?”他一边心疼一边忍不住训斥她,“这种事情也不问我,你是真的对我这么没信心?觉得我会和你有那种关系?我们过去十年是白纸吗?没有任何意义吗?我会拿它来这样践踏?你想气死我。”
“傅冰也说过。”
司泊徽眉头一跳:“傅冰找你了?说什么了?”
金唯把她的话一字不落复述了出来,关于他家里对他的要求,不可能和女艺人在一起,关于他身边的人很多,她只是其中之一。
司泊徽咬牙切齿:“傅冰疯了,胡编乱造的话说得这么利落。”他认认真真望进她眼底,语气真挚,“没有其他人,这么多年只有你一个女朋友,为了你我才来北市的,才入这个圈子的,我怎么可能因为身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圈子里就身边女人不断?”
金唯呆呆看着他,这消息好像一道雷劈了下来,让她彻底呆住。
司泊徽:“你如果不在北市,我也还在览市做着曾经你知道的工作,而不是转到金融这条道来,我来这是为了和我的小唯更近一点,怎么可能有其他女人在你之前出现呢?”
“为,为我来的?”她声音干涩得很难说出话,“你怎么,也从来没说?”
“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方便自己和你接触,不是拿来你面前邀功的。”
金唯眼底里的水像涨潮,好像一秒钟就要将她淹没。
司泊徽继续认真解决着问题:“傅冰估计是受我家里的授意才那么说的,别管她,我家里的我可以解决,我会解决,我从来没把它当成我们之间的问题;而关于那些莺莺燕燕,都是假的,只是她为了让你分手胡编乱造的,我回头会去收拾她,我的谣她也敢造。”
金唯还是很不可思议:“我不知道…”
司泊徽双手扶上她薄弱的肩头,笔直地望进她湿漉漉的眼底:“我理解你选择信她的话,我们的关系你没理由不信,但是这近一年时间里,你都没想过我是真的爱你的吗?”
“想过…”
“但是总有人让你不信,是吗?”
“唔。”
“那你为什么藏着那么多的问号还不问我?还和我在一起?你哪怕提个分手,没有理由也行。”
金唯眨了眨眼,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低下头没有说话。
司泊徽怔怔看着她蓄满水的瞳孔,在她的哭腔里融化了全身冰冷的气息。
“为什么不提分手?”他努力温柔地问,“嗯?为什么要在我身边,委委屈屈的?”
金唯吸了吸通红的鼻子,低下头呢喃:“因为,因为…分手了人情没法还。”
“什么人情?”司泊徽语气哑得不可思议,感觉完全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
他拿手背擦了擦她的眼角,给她擦眼泪:“别哭,你告诉我就好,小唯,什么人情?难不成是,给你处理合约的事?”
金唯脑袋越发地低了,不敢说。
司泊徽觉得天仿佛从眼前塌了,他怎么去想也想不到她和他在一块是有原因的,且是因为他帮她解决了合约。
路上他还没想到这个窒息的事,关于他们之间有没有爱的这个事。
“真的是因为这个事?所以…这么久以来,”他忽而苍白地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在一起都是因为这个事,所以感情都是假的?我爱不爱其实不要紧,关键是你不爱,爱情都是你演的?”
“不是。”金唯嘶哑着声立刻道,眼泪婆娑地看他。
司泊徽眼底深处的黑明显地退了一些,心里也松了些,庆幸:“那还有什么?爱我你却可以接受这样的关系?”
金唯抽泣。
司泊徽轻吁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换了个温柔的说法:“你该不会,觉得我是以此来让你和我在一起的吧?你没得选,只能和我在一起?”
“不是,只是觉得,是你都可以。”
司泊徽无奈至极地笑了声,想起当初的小心翼翼,试探打探,好像都白费了,他对她的不敢确定小心供着捧着,结果成就了她的满腹怀疑,变成只要是他,她都可以,无所谓了。
早知道…
可是现实没有早知道这三个字。
平缓了好一会儿紊乱的心绪,他才重新道:“是我都可以?因为合约在一起也可以。过去的情谊,你是真的不当回事啊,小唯。不把那年当回事,你眼里我也这么不堪,你觉得我能对你那么做。”
“不是,”金唯哭着说,“我只是觉得,那段短暂的时间,不值得你如今还对我那么好,你如今地位和我相差太大了,我觉得你不会…”
“我喜欢你,不对你好对谁好?我怎么就,”他语气无力,“不会呢?”
金唯低下头。
司泊徽有点恨铁不成钢了,盯着她的眸光无比炙热:“就算是,就算我是那么想的,你也就因为这个理由和我在一起了?对你这么做的人你还觉得可以,你是不是傻到家了?”
金唯吸了吸鼻子,呢喃:“我没有办法还你的人情了…”
司泊徽:“那如果是别人帮你解决的呢?你怎么做?”
金唯眼神闪了闪。
司泊徽一字一顿的,问了最后一句:“当初如果是别人要给你解决,别人喜欢你,你是,拒绝是吗?拒绝就没有人情了。”
他试图在她这找到一处和别人不一样的,来抚平心里的窟窿。
金唯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别人,别人我不会看一眼的,我可以没工作两年的…”
司泊徽深深舒了口气,只是看着眼眶鼻子都通红,说话嘶哑,含着浓浓的鼻音的女孩子,心疼得要往怀里抱。
她没动,哭腔浓得话有点不清不楚,控制不住哭着继续说:“别人我不会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司泊徽捧着她的脸揉,无比心疼,明明无法接受她给出另一个答案,可是听她说她可以两年不工作又心疼碎了。
这一刻完全说不出什么心情,她不信他,骨子里一分都不信,可是他也和别人不一样,对她来说还是不一样,司泊徽说不清有没有感觉到她的爱。
金唯这会儿也是分外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她不信他,以至于他也会开始怀疑她有没有爱他,也许也会和别人在一起。
他觉得他和别人一样了。
言语苍白得解释不了她对他的感情,十年过去了,在一起时她心里更多的是对于得不到真心时无奈的妥协,觉得反正也不会和其他人在一起了,这是她最爱的时候了,可这会儿却阴差阳错成了他怀疑她爱不爱的点。
她完全没试图相信一下以前的那个司泊徽不会是她想象的这样的,去试图问他一下。
问一句他们就不会有眼下这幅场景了。
可是他觉得她会和别人在一块,她也觉得难受至极,除了他她怎么可能还和别人在一块呢,当初是做好了就几年没工作的打算的。
金唯眨了眨眼,忍着眼眶里的水花别掉了下来。
司泊徽一看,在这双蓄满水的眼眶里好像顷刻间就妥协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牵她的手:“不说了,休息吧。”
金唯吸了吸鼻子,挪着僵硬的脚步跟着他上楼。
司泊徽进衣帽间取了套睡衣出门到外面的浴室洗漱了,回去的时候金唯还在浴室里,等她出去,他躺在床上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金唯站在床边隔着两米的大床看了会儿。
忽然,闭着眼的男人掀起了眼皮,偏头朝她递来了一束清润的目光。
金唯下意识低下头,又扭开脸去看窗外。
她走到落地窗去推开露台的门,外面放着一只昨天晒在那儿的娃娃。
司泊徽远远的看到她是去拿东西,但是拿完也没有进来,反而走到露台围栏边看着半山夜里的风景,手里的娃娃被她提着两只小耳朵,身子在风中飘摇,女孩子的背影在夜色朦胧里看着格外单薄。
他掀开被子起身。
虽然已经春天了,但是三四月的北市偶尔还能来一场雪,夜里还冷得很。司泊徽走到只穿着一身浴袍的人身后,把她转过来。
金唯怔怔回头,看了眼他又低下头。
司泊徽:“在这做什么?不休息?”
“我,我站会儿。”
“太冷了。”
“我不冷。”
他摸了摸她已经冰凉的手,眉头深皱:“想结冰吗?”
金缩回手:“我不冷。”
司泊徽深吸口气,有点无奈,想了想,忽然仔仔细细看了看她的倔强的眉眼,“生我气了吗?”
“没有。”她依然低着头。
司泊徽马上道:“对不起。”
“我没资格生气,”金唯眼眶里一下子就热起来了,呢喃,“没资格生气。”
司泊徽恍若未闻,伸手去抱她:“对不起小唯,别这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没有。”
金唯顷刻间就哭出声,呜呜了两声,也是有点自言自语,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一边抽泣一边对他说:“可是我就是性子不好,我没办法在一起开始就问你,我问不出来,我做不到…”
“我没有怪你,我没有。”司泊徽后悔早前在楼下的说辞了,太重了,“对不起,我知道你的性子的,是我不好,怪我没跟你说清楚,没有发现自己在这个圈子,容易让人误会,是我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金唯觉得思维乱得理不清,急得直哭,“你也不知道别人的想法,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不可能和别人在一块…因为是你我才在一起的。”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司泊徽把她深深往怀里压,“对不起。”
金唯把湿漉漉的双眼埋在他胸膛,哭着说:“我不知道怎么说了,呜,我知道是我导致的,我不该不信你的,从第一眼就没有信过你。只是这些年,没有人主动帮过我,没有人会对我那么好,没有…十年前和十年后很多都不一样了,你和我也不一样了,第一次和你遇见的时候我们就很不一样,我真的觉得,你忘了我了。”
司泊徽眉宇深敛,收紧了圈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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