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约在华满之庭,金唯拒绝了,在那儿吃她还不是又让他请了一顿。
司泊徽明白她的意思,女明星学聪明了,他就顺她的意换了一个位于郊外的地方。
其实在哪儿吃都可以,只是非吃不可而已,对他来说是顿关键的饭,多年的梦能不能圆了,就在这顿饭了。
金唯也应了。
只是十年后再一次和他吃饭,第一次和他约着一起吃,金唯莫名紧张,现在不比当年两人学生时代可以窝在不大的小吃店里,一日复一日地吃着一两块钱的早餐了。
而且,他到底记不记得那晚的事?
对她到底,又是个什么意思。
司泊徽约的那个地方在北市城北郊外,和他的住处相反,那边是老市区,声名远赫的老餐厅多。
金唯吃饭要么在片场附近要么在家附近,从没好兴致跑大老远去品什么新菜色老餐厅。
叫了个车,一上去司机对了下手机尾号:“0809?”
“对。去……”金唯想了想司泊徽发来的地址,“南园,那地方久不久呀?师傅?”
司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闻言往后睨了眼说话软绵绵像个小甜妹的女生,客气道:“不塞车半个多小时吧,塞车久一点。”
金唯点点头。
“你之前没去过吗?”启动车子,司机速度挺快地插入车龙,大概是距离真的不近。
“没。”这地方叫南园,她听过,一直以为在城南,今天才知道是在城北,搞不懂。
“那你去干什么?”司机问她,“那地方可不好打车啊,郊区,郊得很。”
“哦,朋友约的。”
“这样啊……”他尾音拖得老长,似有些意味深长。
金唯随口问:“怎么了吗?”
“你有这么有钱的朋友,你却这么…嗯,”司机委婉道,“朴素,一个代步车都没有?”
“……”
金唯一笑,“我身子不好,不方便开车。”
“哦。”司机没再说什么,点点头沉默了。
金唯打探:“那地方,怎么没法打车了?您去过吗?”
“去过一次吧,去那边吃的基本自己有车,很少还要打车过去。所以你回头要么让你朋友直接给你送回来吧。”
“哦,好。谢谢。”
去的路上确实花费了点时间,金唯无聊地刷手机,但也不是漫无目的,她甚至没看网上关于她的铺天盖地的新闻,点入微博后,直接在搜索框输入了三个字,司泊徽。
搜出来,一片空白。
金唯盯着这片空白沉默了会儿,他低调到这个程度?身在这个娱乐场里,却压下了自己所有新闻?还是大家根本不敢发他的新闻?
再搜索了下京徽娱乐,才出来了一个蓝v官方账号。
刷了刷这个号,也很低调,只发一些公司参与的项目宣传,但是这个号发的内容,圈内很多明星艺人,工作人员都会转发,友情宣传。
钞能力确实不一般。
退出微博,金唯上百度重新搜索那三个字,弹出来一个百科,没有头像,写着:司泊徽,现年二十七岁,览市人,览市09年理科状元,同年就读览市大学化学专业本科,后保送本校研究生,13年放弃览大入读北市南大金融硕士。
信息到此为止,后面没有他毕业后的任何消息了,网上任何词条都没有司泊徽这三个字。
明明这几年,这个名字大刀阔斧,在诸多行业深入人心。
不知什么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司机掉完头见她还原地站着,就透过车窗给她指路:“那大门进去就是了,就是个园子,往里走应该有人招呼的。”
“谢谢。”
金唯先拿出手机给了他个五星好评。
司机挥挥手走了。
刚进大门就有穿着制服的男侍应生迎了上来,问她是不是姓金。
金唯意外地点点头。
侍应生对着她朝园子里做了个请的手势。
金唯踩着细高跟小心地走在铺着鹅卵石的道上,边走边欣赏着整个偌大的园林,这要不说是个吃饭的地方,她还以为是什么人家的私人老宅,价值连城的古院子。
难怪女明星这一身名牌的着装下,落在司机眼里,还很朴素。
司泊徽这些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甚至已经是她想象不出来的模样了,吃个饭,兴师动众。
园子里流水迢迢,假山花草遍地,好多地方种着梅花,这个季节枝头花应该刚谢下,都光秃秃的,吸引人的目光。
见她在看,侍应生还给她介绍:“这有很多个品种,这边是黄香梅,正常花期在2、3月份,早两个月来,北市下雪,满园都开得正好。”
“现在也挺好看的。”金唯道。
侍应生:“……”他看着那指向天空横七竖八的枝条,没有说话,只轻笑一声。
“为什么这地方,开在城北,种着冬天才开的梅花,却叫南园呢?”金唯闲来无事问了句。
侍应生:“哦,我们老板,怀念以前在南方的日子,但是现在生活圈子因故只能在北方。”
金唯茫然地点点头:“你们老板,似乎挺有故事。”
侍应生浅笑,没说话。
穿过半个景致绝好的园子,难得看到有客人走动的身影了。
在某个院子门口,有个女人被人拦住。挡着她的人说:“抱歉,这边东苑是不对外开放的,麻烦您选择其他地方游玩或就餐。”
金唯看了眼那拱形的院门口,墙上有一个扇形的牌子,是写着“此院不对外开放”的字样。
那女人目光直视院子里,对侍应生语气清冷道:“我就是想到里面逛逛。”
“非常抱歉,这是不对外开放的。”侍应生对她微笑,好声好气说着。
女孩子杏眸微瞪:“我刚刚看到有人进去了。”
对方不疾不徐地接话:“那是我们老板。”
“老板了不起啊?”女孩子提了口气,冷嗖嗖地呛他一句,“这么对待上帝。”
男孩子干笑,说了句抱歉就没出声。
女人又道:“我认识你们老板的,我们俩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
侍应生继续干笑,再次道:“抱歉,不太清楚,但是,真的不能进。”
女客人吸了口气还想要继续说,那侍应生忽然睨了眼不远处停着的曼妙身影。
定睛一看,认出来是某位女明星,随即就回头冲眼前的女孩子道:“不好意思,麻烦您换一个地方就餐吧,谢谢配合。”
女孩子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金唯,她戴着口罩,人没认出来,也没多想。
只是估摸是不想在外人面前闹得不好看,下一秒人就扭身踩着细高跟走了。
她走,金唯也走,毕竟是私人领域,她是跟着人侍应生来的,估摸是看到他们在前面堵住了路所以带着她看了一场戏。
只是刚转身,那领着她来的侍应生就喊住她:“诶,金小姐。”
金唯刹住脚步,疑惑地扭头。
“就是这,您请。”他对着那个拱门朝她再次作了个请的手势。
金唯眼帘微动,瞳孔里飘起了丝丝茫然:“啊,这不是,私人……”
那刚送走了女客人的侍应生站在那儿冲她微笑:“私人是私人,金小姐是自己人,您当然随便请。”
“……”
自己人?
金唯不明不白地道谢后随着他进去。
不对外开放的院子景致更是一绝,沿着一条有五十米的鹅卵石小道曲曲绕绕地走,两边全是梅花,且有些竟然枝头还挂着几朵,特别有韵味。
橘黄色的灯笼挂在墙头,青砖黛瓦衬着夜幕下青灰色的天,有种欲说还休的味道。
只是金唯不明白,司泊徽和她吃个饭,用得着这么郑重其事吗?
刚刚那侍应生说的,进来的是,老板?
到一个房门口,侍应生推开了门。
金唯恰好想到了一个离谱的事,她好像躲开一个坑后又跳入司泊徽挖的另一个坑了,这泼天富贵的地方,老板还是他?
可刚刚那个女人跟侍应生说,她认识他们老板的,是什么关系他不知道吗?
那她和司泊徽,是什么关系?
一抬头,金唯站在门外已经能看到屋子里屏风,沙发,茶几,茶几上的古董,明明很简约低调却莫名让人目不暇接。
正中央里放着个精致的八角桌。
不浓不淡的暖色灯火下,餐桌边已经落座着个男人,身着淡灰色衬衣,敞着两颗银色纽扣,修长脖颈上,那张脸依然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唇色淡薄又无情,似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的银月,气质分外疏离。
头发似乎比前几天短了两分,露出桃花眸中更明亮的琥珀色瞳仁。
朝门外的她斜睨而来时,上挑的眼尾渡上他眸子里的光,有一瞬间金唯觉得,这不是初夏时节,而是春意盎然时分,满院梅花开的、春心萌动的季节。
目光在她今天的黑丝与细高跟上游离几秒,司泊徽想起那夜这黑丝下那勾人魂魄的腿,淡色的薄唇若有似无地一勾:“穿这么正式,我以为就吃个便饭。”
吃个便饭你搞这一出,你还好意思说。
金唯心里回了句,嘴上还是不习惯和他太不分你我。
看了眼脚下,不自在地浅浅咳了声,她迈开腿走了进去。
“我白天出门了,所以,没太随意。”
闻言,男人眸子里流光溢彩的画面敛了敛,神色也趋于寡淡:“哦。”
金唯没注意那么多,落座后瞄了瞄四处的环境。
“忙什么呢?白天不是拍戏吗?”司泊徽拿过菜单翻开,状似随意问了句。
金唯点头:“下午收工早,约了人。”
“男朋友?”
“……”
金唯脸色僵了下,脑海里闪现出了那晚床上差点走完最后一步的画面,僵僵摇头:“一个导演,廖森。最近本来有个合作,没合作成,去和他见个面解释两句。”
他点个头,顺着问:“和你公司什么情况?”
“没,没什么事。”金唯不想和他提起自己的工作,不想让他知道她选择的这一行,不止不合适,还过得也并不是很顺畅。
司泊徽侧眸朝她递过去一道意味不明的眼神。
金唯假装看环境,从头到尾避开。
待看完整个一丝不苟美轮美奂的房间,他也早就不着痕迹地收了视线。
金唯目光也终于落在了他身上:“你来这么早。”
男人薄唇淡淡牵着,声色轻挑:“女明星请客呢,能不恭候着吗?”
“……”
金唯自嘲:“这么说,倒显得女明星没眼力劲了,应该是女明星等你吃饭才对。”
司泊徽眼皮撩起,瞥她:“那你怎么不早点来?”
“抱歉,第一次来,不知道这么远。”
他紧紧盯着她:“你还挺会气我的。”
那目光浓得好像一束光,金唯不知道怎么触大佬雷区了,默默转开脸,又转移话题:“这地方,老板是你?”
他浅笑一声,“谁给你透露的?”
金唯没有说那么多:“那我是白来一趟了。”
“白不白来的,总得吃完再看。”男人伸手,手指搭在桌沿,屈起轻轻一扣,“过来,坐那么远做什么?”
金唯眼珠子微动,丈量了下彼此之间的距离,中间隔着两个位置,是好像,有些生疏了。
她起身迈开一步,挪了一个。
但还没坐下,那扶着桌子的手忽然被人一拽,她直接跌落到司泊徽身边那个位置去,还撞在了他的臂膀上。
嫣红指甲在他敞开的领口处,锁骨那儿,划出一道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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