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以泽唇角动了动,转向一边不再跟顾少延说话,偏偏这时,肚子又不争气似的叫起来。
咕噜——
午不闻打开车厢前后中间挡着的自动挡板,伸过头问:“夫人,是什么在叫?”
楚以泽一脸平淡:“是鸽子。”
午不闻:“哦。”
顾少延:“……”
堵在高架桥上整整半个小时后才正常通车,他肚子里空荡荡的也跟着饿了半个多小时,那心里也自然受到影响,整个人沉闷闷的烦躁了一路。
进门换拖鞋的时候,顾少延牵住他的手腕,“你刚换了纱布不能碰水,我先带你去洗手,刘妈熬的稀粥一会就好。”
“不要,我不吃。”楚以泽扯开自己的手,赌气似的说了一句,然后一个人上了楼。
知道他又是生了闷气,顾少延没急着跟上去,而是坐在沙发生等了一会,到刘妈差不多将锅里的粥熬得差不多。
“刘妈,你今天晚饭怎么比平常晚了两个小时?”
午不闻看着刘妈来回忙碌,看了一眼时间,照着往常来说,两个小时之前顾总和夫人就应该就完餐了,于是他特地地问了一句。
“原本是做好了等顾总和夫人回来的,但是刚才顾总发消息说夫人今天晚上只能喝一些稀粥,我怕夫人吃不惯,就往里面放了点肉末和花生碎还有配菜。”刘妈将煮好的热粥放在托盘上,再将托盘交付给午不闻。
“哦哦,这样啊。”
午不闻直起身子,端着粥准备上楼给楚以泽送过去。
“等下。把粥给我。”他伸手接过,没走两步便问:“今天他睡主卧是吗?”
午不闻点点头。
顾少延抿嘴,眼底藏着的情绪深沉,开口吩咐:“除了我睡得客卧和主卧,把剩余的房间全锁了。”
“那其余的佣人……”
“提前下班,包括你。”
别墅里的佣人分三批,每一批人每天工作六个小时,之后便让下一批接班,而照着现在这个点来看,确实算是提前下班了。
“好的顾总。”午不闻收到命令后动作麻利,立刻安排人着手。
顾少延内心略一思忖,又朝着刘妈吩咐:“刘妈,中药等会煎,先做紫菜花汤。”
“紫菜花汤?”
顾少延点头,重点说:“要一缸。”
刘妈:??
她愣了一下,问:“顾总你喝?”
他没说话,只是嘴角浅勾,带着点自信的笑:“不一定要喝。”
刘妈听后更迷惑了。
楚以泽噔噔噔的上楼之后,嘭的把门一关。
……
救命救命救命,他刚才在干什么!
他竟然对顾少延使小性子!
虽然之前也打过,但那都是在极度愤怒之下,气上心头,况且当时自己是占着理的,肯定底气足一点,像这样的无理取闹……
还想再多来几次。
楚以泽抿嘴,干脆什么都撂到一边,先计划一下这几天的事情。
原身的事情乱七八糟的糊成一坨,一时半会是理不清的,还有他自己,还有一周学生就开始返校,刚巧还要帮忙陈欧铭开公司的事情,他到时候就有的忙了。
再么……就是江初白了。
一想到今天江初白跟他表白,楚以泽直接崩溃地朝桌子上一趴,指间的圆珠笔失去重力滑落到地板,咕噜噜地滚动了好几圈。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先是热搜里同性大规模示爱,接着就是自己心爱的学生说暗恋自己多年。
还一下子喜欢上了两个“他”!
“叮~”
手机震动了一下,停了一秒钟后瞬间像下了油锅一般,楚以泽不耐烦地点开一看,他果然又被云烁轰炸了。
云上初白江映红:图片.jpg
云上初白江映红:江江受伤了。
云上初白江映红:他现在在医院,说想见你。
云上初白江映红:我去公寓找他的时候发现,他的公寓有人来暴.力破坏过。
云上初白江映红:他当时昏迷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云上初白江映红:我问他,他也不说,急死我了。
楚以泽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现在他怎么样了?
云上初白江映红:刚醒。非要见你一面。
:让他休息吧。
:我先不去了。
云上初白江映红:欧克欧克。
云上初白江映红:放下,一切交给我,今晚的江江……
云上初白江映红:必拿下!
他额角一抽,放下了手机,不到一一秒钟后,又迅速拿起。
:等等,你喜欢他?
云上初白江映红: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抱歉。
撂下手机后,楚以泽更崩溃了。
他们几个人的取向顺利地串成一条不可往回的线路。
完了,多人多角恋,开始狗血了。
房门被悄悄打开,顾少延端着米粥走来,看着他耷拉着个脑袋趴在桌子上,没忍住身上揉揉:“怎么了?”
楚以泽听到声后警惕地抬起头,瞄了一眼顾少延心虚一笑:“……没。”
他低眼看到热粥,“我的?”
“嗯。”顾少延抿嘴,“你没吃晚饭。”
楚以泽点点头,捞过米粥便开始低头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吃了一半后,他忽然抬头问:“你吃了没?”
顾少延:“没。”
“那就好。”
顾少延“……”
楚以泽说完便继续吃,期间还偷偷地瞄几眼那人,但顾少延一言不发,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
?
顾少延自从上次撞到脑子,不仅人正常了许多,就连脾气也变好了?
那……
他咚地把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扬起嘴角非常豪气地说:“为了感谢你亲手为我煮热粥,今晚上我请你吃火锅!”
顾少延瞥了他一眼,果断拒绝:“不行。”
“为什么?”楚以泽不解:“我请客都不行?”
“你的胃不好,晚上不能吃火锅。”
他面容一怔。
他是个实打实的南方人,从小就经常吃辣,可自从高中之后,便开始很少吃,慢慢的,他的胃也就不能过于吃一些太辣或者刺激性的食物。
可顾少延怎么知道?
“上次你住院我们吃过一次,我不是好好的吗。”
顾少延压下唇角,沉声道:“侥幸而已,以后不许。”
看着对方坚决的态度,楚以泽砸吧砸吧嘴,暂时打消吃火锅的念头。
粥吃的差不多了,便见顾少延一声不吭地出去了,以为是他来监督自己把米粥喝了的,没想到他没多久又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
一锅汤??
“顾少延你干什么?”
他表情淡淡的,“没事,你忙你的,我只是来转一圈就走。”
楚以泽狐疑地看了他几眼,嘴里嘀咕了几句,捞过睡衣独自进了浴室洗漱。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半小时后——
楚以泽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拖鞋站在床尾,顶着比他头发还要湿的床铺一言不发。
沉思了好久,他问顾少延:“你的汤呢?”
顾少延两手空空:“洒了。”
“一滴不落的全洒床上了?”
顾少延没说话,不过看情况,确实是这样。
“为什么?”
“脚滑了。”
“……”
他叹气:“算了,换一床干净的吧。”
“备用的都在客房。”
楚以泽哼哼着往外走:“我知道啊。”
“可是客房除了我那间全锁了。”
楚以泽停脚:“钥匙还在,没事。”
顾少延深呼一口气:“钥匙在王叔那里,刚才王叔刚坐上飞美的飞机去探亲,没有半个月估计是回不来了。”
?
楚以泽轻轻皱起了眉毛,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顾少延出主意:“可以现住我那,明天我找人把门砸开。”
“为什么今天不找?”
顾少延:“今天佣人放假。”
……漂亮!
一番折腾下来,楚以泽早已经困得眼皮打架,去了顾少延那里后一个劲的朝被窝里钻。
“先别睡,把药喝了。”
顾少延将药放床头柜上,把被窝里的人双手捞出来。
刚熬好的中药还冒着热气,楚以泽眯眯呼呼的,闻到味道后立刻清醒。
好苦!
他立刻端起药,捏着鼻子一饮而尽,苦的他舌尖都麻了。
顾少延及时递给他一杯水用来漱口,“晚上不能吃糖,先漱口。”
“我没事。”楚以泽摆摆手。
“嗯。那我去给你做点咸点心沾沾嘴。”
说着,顾少延便开始挽起袖子,楚以泽看了一眼时间,都深夜了,他于心不忍:“算了,你早点睡吧,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不能先忍一晚上。”
顾少延垂眸,听话地放下袖子,点头:“好,你先睡,我打地铺。”
“为什么要打地铺?”
顾少延明显地不解:“在游轮上我记得我们就是这么睡的。”
语气堂然,楚以泽啧了一声,“你上来睡吧,两个老爷们纠结来纠结去的。”
游轮上那次主要是只要顾少延要在那张床上和别人打.炮,他一直都很膈应这方面,所以不想睡床上。
顾少延得到应允后,墨黑的眸子显然满意,嘴角扬起一个得逞的浅笑。
深夜。
楚以泽意外地失眠了,跟顾少延躺在这张床上,他莫名就想到了原身。
“顾少延。”他睁着眼睛,仰望天花板。
“嗯。”顾少延也没睡。
“问你个事。”
“就是……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楚以泽将自己带入到原身询问他。
而身旁那人默不作答,甚至连轻微的呼吸声都感受不到,或者是说想让人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楚以泽久久不见应答,“顾少延?”
他催促一声。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我看你手上没戴戒指。”
对方反将一军:“你也没戴。”
“哦。”楚以泽乖乖闭嘴。
没得到答案,他有些不死心,于是接着问:“那……你喜欢迟冬吗?”
“不喜欢。”顾少延嗓音沉沉的。
“那你信不信,我可能是个直男,不喜欢男人呢?”
顾少延嗤笑一声,继而严肃问他:“那你信不信,今天江初白进医院,很有可能是陈欧铭打的?”
楚以泽吓得差点坐起身子,惊呼:“你开什么玩笑?”
顾少延:“是你先开玩笑的。”
哦。
横竖问不出来什么,楚以泽自讨没趣,于是轻轻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着,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朦胧之间,他觉得自己周身温热几分,便自觉地翻个身,朝着温热的怀里使劲钻,找着舒服的姿势,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檀木香气,他奇迹般的没多久便睡了。
顾少延将他整个人都搂在怀里,褪去了白天略显厚重的衣服,怀里的人便更加清瘦,他轻轻蹭着楚以泽柔软的脸颊,嘴里喃喃道:
“当然爱你了。可惜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房间寂静一片,二人交颈而眠。
江初白公寓。
楚以泽惊慌失措地走后,江初白瘫坐在地上失落地望着天花板。
刚好整点,投影仪便按照设定的程序,此时,浩瀚广阔的星空中,先是有一颗流星划过,接着,便是更多。
金色的银丝拖着尾巴在江初白眼前划过,带着微弱的声音,嘭!流星消失,空中又开始炸裂大片烟花。
铺满了整个黑色的天空。
江初白轻轻擦干脸上的泪痕,光着脚整个人蜷缩在床尾,静静地观看。
这是老师给他做的。
只是一只不起眼的小手环而已,楚以泽便做出这么好的东西当做还礼。
……真想让老师和顾少延快点离婚。
他正沉思着,忽然客厅传来一声巨响,他吓了一跳,连忙起来将投影仪关上放起来,不过有点晚了,他还没来得及将水晶球抱起来,房门便被踹开,乌泱泱地涌进一群黑衣人,三下五除二地就将他摁在地上。
当冰凉的地板与脸接触的一瞬间,江初白半边身子都麻了,紧接着,他肚子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
“唔!”
身上的骨头都要断裂,肚子疼的一阵痉挛,江初白被黑衣保镖紧紧桎梏,动弹不得,额间密密麻麻地浮出一层薄汗。
他强睁开眼皮,眼前只有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顺着朝上看,便是陈欧铭那张冷的都能掉冰渣子的脸。
“陈欧铭,这是私闯民宅,你疯了?”
陈欧铭无所谓地挑起眉毛,脚下不轻不重地一步步朝着关掉的投影水晶球走过去,他蹲下,双手轻轻地将东西托起来,摊了摊上头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淡然道:“可你能怎么样?”
江初白又挣扎一下,跟在陈欧铭身后的秘书上前又是一记猛踢,这下差点将江初白踹晕过去。
“陈欧铭……你就不怕我报警?”
陈欧铭嗤笑:“怕,当然怕了,所以我要让你报不了警。”
语落,那些保镖便将江初白拖出去,接着陈欧铭便不再注意,而是轻轻地抚摸怀里的水晶球。
像楚以泽做出来的投影仪,在市场上或者私人都是定制不到的,可以说是全球独一了。
只是可惜,楚以泽上辈子只给顾少延做过一个,他的那个,是自己照着顾少延的仿制出来的次品而已。
想到这里,陈欧铭眉宇间的戾气便又多了一分,他问:“上次,那个被送到桃色场所的小保姆怎么样了?”
秘书恭敬地低头回答:“陈总,还有一口气,不过那些人都用着喜欢,所以一直没送出来。”
上次是他大意了。让那个保姆误入了隔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甚至还打碎了自己废了半年多才仿制出来的投影器。
“嗯,待着吧。”他又将怀里的抱的更紧一分。
以后……他还有机会,等到楚以泽回到自己身边的时候……
“对了,我上次让你伪造的那份资料怎么样了?”
“陈总,您想找个替罪羊顶替下当初砸楚少爷画展幕后主使,但是证据不能沾到迟冬,也不能指向您,我可能需要点时间。”
“啧。”陈欧铭不爽,早知道楚以泽对原身那个破画展这么上心,他当初就应该直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烧了那里。
还拍什么照片刺激他?
不过说来原身那个楚以泽也是个无能的废物,他只不过是用了几张照片而已,就直接把人逼疯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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