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兰嘉走过来，拍了一下萧白浪的屁股：“吃吃吃，就知道吃！明天周六，和我一起去超市采买。”
萧白浪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向温兰嘉，委屈地摸了摸屁股，说：“……好。”
沈若途坐姿端正，腰背挺得笔直：“好的阿姨。”
温兰嘉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对萧白浪说：“你看看你看看，小途多听话呀。哪像你，整天没一件事让我省心的。”
萧白浪不满：“妈！没你这样偏心的。你再这样，我就——”
“我就——”她左右看看，一把抓住沙发上的熊仔抱在怀里，“我就离家出走！”
温兰嘉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多吃醋，多进步。”
“没事多和小途学学，人家怎么就能这么厉害，不仅会学习，洗衣拖地刷碗做饭还样样行。哪像你，刷个碗都能把家里的碗碟摔全军覆没了。”
说到这里，温兰嘉兴致勃勃地转过身对沈若途说：“小途，我跟你说啊，这事可逗了。”
“……”
“……那天后来的饭，我们全都是直接用锅吃的，哈哈哈哈——”
沈若途不解地望向萧白浪，萧白浪窘迫地扭头看向别处：“妈！”
温兰嘉对萧白浪敷衍地摆摆手：“好了好了，我去忙了，你们玩。”
萧白浪：“……”
温兰嘉走后，萧白浪迫不及待地转向沈若途，举起双手跟他解释：“我现在手不滑了。”
她还晃了晃：“不信你看。”
书房里传来温兰嘉的喊声：“小途，你以前和小浪在一起之后多久就出国了，我这里有好多小浪没多大点时候的照片，还有很多后来的照片，你要不要来看？”
萧白浪警铃大作，抢先回答：“不用了妈！”
她火烧屁股地拉着沈若途跑进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呼——”萧白浪靠在门后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人伸手轻点她的肩，见她望过来，明媚一笑，道：“小浪很怕阿姨？”
萧白浪脸一热：“才没有！”
对方清澈的眼睛看着她，萧白浪看到里面倒映着一个“说谎的家伙”。
面前的人歪头：“那小浪为什么耳朵红了？”
萧白浪双手捂住耳朵：“刚才跑太快，热得。”
只见对方低下头捂嘴低笑，萧白浪强装镇定。
结果对方没笑两声，突然面目狰狞地用手捂着嘴角吸气：“嘶——”
萧白浪连忙凑上，拿来他的手查看伤势。
看清情况，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扯到伤口了。”
沈若途乖乖低着头，任由萧白浪牵着手带着来到书桌前。
萧白浪打开面前的抽屉翻找，在最里面的抽屉深处掏出两个圆形的小铁盒。
她拉着他做到床边，打开其中一个小铁盒，用酒精清洗过手指之后，蘸了点里面的东西点涂在他的嘴角。
一股清凉感顺着嘴角直接流淌进沈若途的心里，嘴角的伤口不再火辣辣地疼。
温热的指尖离开，上药结束了，沈若途指着放在桌子上的另一个小铁盒，问：“这个里面装的是什么？”
萧白浪用指尖随意地敲击了几下小铁盒的表面，说：“遮瑕膏。”
“啊？”沈若途迷茫。
萧白浪调皮地冲他眨了下眼睛：“明天你就知道了。”
“小浪，小途，你们弄好了吗？”温兰嘉整装待发站在门口，对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喊道。
萧白浪仔细地用手指沾上遮瑕膏，点涂在沈若途脸上没有破皮的青紫色伤痕上。
沈若途一直垂着眼睛，时不时快速抬眼偷看一下离自己近得连睫毛清晰可见的人。
对方似乎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吹吹他脸颊下被遮瑕膏遮盖好的伤痕，给嘴角破开的伤口上贴上一个创可贴，直起腰左右看了看，满意地叉腰：“嗯，好了。”
萧白浪抓起茶几上的镜子放在沈若途面前：“你看看，可否还满意？”
突然从彼此鼻尖只有一个手指宽的距离拉到半米远，沈若途晃神。
晃神间被镜子的反光闪了一下，他不禁眯起眼回过神来，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假装轻咳了两声：“很好，我很喜欢。”
萧白浪牵起沈若途的手站起来：“快走，再不走，我妈就要拿着拖把来收拾我了！”
沈若途满眼笑意：“好。”
她拉着他跑到门口：“妈，我们收拾好了。”
沈若途举起手里的环保购物袋，微笑着说：“阿姨，我带了一个购物袋，到时候不用担心东西买多了不够放。”
温兰嘉温柔地朝沈若途微笑：“小途就是细心。”然后回头瞪了萧白浪一眼，“臭丫头，整天没头没脑！”
萧白浪：“？”
——这里面还有我的事？
“妈，以前逛完超市都是我帮你拎的包！”萧白浪为自己申辩道。
人形拎包机器就要有拎包机器的觉悟，出门主动多带包什么的，那都是给未来的自己找“罪”受！
温兰嘉扭头：“哼！”走进了电梯。
萧白浪拉着沈若途跟上。
他们刚进超市的门，里面就传来一个热情的女声跟温兰嘉打招呼：“兰嘉，你来啦！”
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士将手里的推车推到一边，胳膊上挽着一个空菜篮子朝温兰嘉走来：“今天怎么出来得这么晚，我和我们家小陆都快逛完了。”
沈若途的视线越过女士，只见她身后一个个子高高的男孩子接手了刚刚的推车，静静站在门栏内等候。
——陆回？
萧白浪见沈若途目不转睛地盯着某处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里了然，拉着沈若途走远了一些，解释道：“这位是陆回的妈妈，也姓陆，叫陆月华，我叫她陆姨，你跟我一样称呼就行了。”
“因为我跟陆回是同桌，开家长会的时候是陆姨和陆叔轮流来开的，陆姨就在家长会上和我妈认识了，当场就聊得很投缘。陆姨人非常和善，你不用怕。我妈经常和她约着周末逛超市采买，陆姨经常拉上陆回，这次也是带着陆回一起来的。”
萧白浪瞄了不远处杵着的陆回一眼，笑弯了眼，凑到沈若途耳边说：“陆姨和我妈之间还经常交流做饭心得。什么新菜式、新做法，基本两个人看见了都会互相分享给对方，当天试做，做完还会互相分享吃菜的人的感受。现在，我家餐桌上的饭菜跟陆回家餐桌上的饭菜基本上一模一样。陆姨还经常带着陆回来我家串门。我还记得陆回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满怀期待地坐在餐桌旁等着尝新，结果看到菜上来之后脸上精彩的表情，哈哈哈哈——”
沈若途看着萧白浪眉飞色舞地跟他分享着他没有参与过的她的过往，心里失落，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生硬的笑。
“哈哈，还真有趣。”
他错过了很多她的人生。
萧白浪曲起食指隔着创可贴用指节轻轻碰了碰沈若途的嘴角，皱眉：“疼的话就不要笑了。”
沈若途垂眸，轻声应道：“嗯。”
“唔……”萧白浪沉吟了一会儿，说，“怪丑的。”
沈若途：“……”
“孩子们，我们进去吧。”温兰嘉对他们喊道。
“好！”萧白浪扬起头应了一声，拉起沈若途追上去，并未注意到他红透了的耳朵。
逛着逛着，萧白浪沈若途就和陆回他们自然地分成了两波。
萧白浪窜来窜去，沈若途推着车跟在后面，一会的功夫，两人就逛到了水果区。
萧白浪左看看右看看，转头看向沈若途：“小途，你喜欢吃什么水果？”
这家超市是进口超市，主要面向高端消费水平的人群，所以里面什么季节的水果都有，相应的，也需要支付高昂的金额去购买它们。
“小浪喜欢吃什么？”
萧白浪歪头掰着手指细数：“草莓、芒果、橙子、西瓜、西柚……”说了好几种。
沈若途毫不犹豫：“那我们就买这些。”
“诶等等，你还没说你喜欢吃什么呢。”萧白浪抓着沈若途的肩，盯着他的眼睛说。
沉默了一会儿，沈若途说：“葡萄。”
萧白浪的眼睛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沈若途的眼睛，得到回复，她眨了眨眼：“确实好像葡萄。”
“嗯。”沈若途点点头，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啊？”
“咳咳，没什么。”萧白浪咧嘴笑，“我也喜欢吃葡萄，我们就买葡萄吧。”
沈若途看着前面的人埋头扎在葡萄堆里，宠溺地笑了笑。
正要上前去帮忙，他的肩膀突然被旁边一个路过的人狠狠撞了一下。
沈若途回头，看到一张不算陌生的面孔。
李伟警惕地朝萧白浪那边看了一眼，见没有异样，便回过头来撇了撇嘴，不客气地将沈若途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嗤”了一声走了。
沈若途目视李伟，直到他完全走出超市后，转头对正在选葡萄的萧白浪说：“小浪，我去一下卫生间，十分钟之内就回来。”
萧白浪转过头：“没事，你慢慢解决，不着急。你快去吧，我就在超市里等你。”
“嗯。”沈若途面向萧白浪温柔一笑，转身瞬间换上冷漠的表情，快步走向门口。
商场的旁边有一个巷子，因超市和旁边的居民楼相间有隙而形成，名叫“卧虎巷”。
沈若途走进巷子，巷子里早已埋伏好的一群人，他们志在必得地看着他。
八分钟后——
巷子中间堆出了一座人山，满地的人痛苦地扭曲着自己的身体，抱着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
“哎呦——”
“啊——”
“嘶哈！”
“疼疼疼！”
李伟躺倒在地上，头边是一只干净的白鞋。
他抬眼，惊恐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不是——”
站着的人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每说两个字就要停下来喘息一下，肋骨在每一次呼吸时都发出剧痛，李伟蜷缩起身体，用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看着面前的白鞋，惊恐道：“你、你！”
对方沉默地看着他。
他好不容易呼吸喘匀，吸了一口气，说：“之前，你都是装的？”
他难以置信：“为什么？”
沈若途蹲下身，靠近他，声音低沉：“为什么？当然为了看到你们这帮丧家之犬现在这么有趣的样子。”
“你们之前欺负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露出同样痛苦的表情呢。”
面前的人说完话，干脆地站起身，没有再给他们任何表情，转身离去。
李伟吐出一口血沫，舔了舔后槽牙，面色麻木，睁着死鱼一样暗淡无光的眼睛看着前方，不咸不淡地冷哼了一声。
*
“紫色的葡萄又大又圆，就像黑色的眼睛又漂又亮。嘿嘿，嗯哼哼——”
沈若途从背后拍了拍萧白浪的背：“在唱什么呢，这么开心？”
“啊！”萧白浪吓得一抖，瞬间转过来双手护住身体作防御状。
见是沈若途，想到自己刚刚唱的那么羞耻的歌词，还被歌词里的主角当场抓包了，萧白浪羞耻得“唰”一下红了脸。
感受到脸上的热意，萧白浪连忙用手挡住脸背过身去，余光看见对方要跟着自己转过来，连忙用手拉住他：“别别，你就站在那里就行。”
萧白浪掩嘴咳嗽了两声：“咳咳，那个……咳嗯，你刚刚出去的时候，有一位很会挑葡萄的婶婶过来这里挑葡萄，我就向她请教了一下。”
“她说，阳光玫瑰葡萄、巨峰葡萄和金手指葡萄这三种葡萄都很好吃。我看巨峰葡萄又黑又圆，看起来怪可爱的，就先挑了点巨峰葡萄。你看你还喜欢哪些葡萄，我们一起再挑挑。”
沈若途微笑着看着她：“好。”
萧白浪感受到对方探究的目光，连忙向后伸手摸索着抓住对方的手：“橙子！对了，那边有橙子！”
她拉着他边走边说：“橙子对皮肤好，淤青处理不好的话，也会结痂留下疤痕暗沉的。橙子里有维生素，对皮肤修复很有帮助，逛完超市我们再去皮肤医院买点跌打酒，回去我给你揉揉，活血化淤，尽快把里面的淤血化开，别给它机会在皮肤里留下暗伤。”
“好。”
沈若途任由对方牵着自己的手，带自己去往任何地方，笑着听对方絮絮叨叨地跟自己说着天南海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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